第25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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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话,我来说,没有用。要你自己去问他。你问他,爸爸,难道你不觉得我很争气吗?再问他,爸爸,难道我不争气,我就不能做你女儿?看他怎么说。”母亲一笑,仿佛很期待她让父亲下不来台似的。

“你爸这人很固执。要做很久工作,才能改变一点。倒回二十几岁的时候,我肯定不和他结婚。会写几封情书算什么,大城市里漂泊的人多了去了,干嘛非选他?不过我生病之后,他也好多了。平常也会帮忙做做家务。上次还邀请我和他一起去钓鱼,我高高兴兴去了,结果就在水库边上坐了一下午,哪有鱼啊,太无聊了,下回不去了。”

早川心想,这一切的一切,我竟然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母亲在朋友的工作室帮忙,以为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动机是为了治愈焦虑。她甚至从没想过母亲患过焦虑症。那些摆在床头柜上的小药瓶,一晚三片,她只当是调理更年期的东西,类似复合维生素,可吃可不吃的。她也完全不知道,作为家庭主妇的母亲,曾经是最早一批四年制大学毕业的女性管理职位候选人,父亲书房里那些厚厚的经济学著作,不是他闲来无事的读物,而是母亲大学时代的课本。

原来并不是成为姐姐就可以。抑或成为姐姐,成为女主角,只是众多选择里最简单的一种。因为它归根结底是自己与自己的战争。过去的三年里,她明明可以做更多的事,然而她却没有一次问过身边的人,你们在想什么。

又是夜晚。太阳的光和热减弱了,眼前的风景脱去白天强烈的明暗与色彩对比,脱去噪点,渐渐显示出清晰而温润的轮廓。许多戏剧,要在这张夜幕前上演。如果讲故事的水平也有高下,那么比起母亲的经历,她对仁王和幸村讲述的故事,也就显得不值一提。

站在神户的海边,她猛然意识到,那些苦心孤诣的努力其实是逃避,自鸣得意的强硬其实是懦弱,而无往不利的理智,也可能只是偏狭。

她一遍一遍地咀嚼自己的故事,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乃至话里的每一个停顿,掰开揉碎,细细分析。于是凭空生出许多委屈、怅然与失意。会不会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必要?或者说,它们固然是有必要的,却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么什么才是重要的?

早川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姐姐玩游戏。几十根的长方体木条,一人一半,横平竖直地搭起来,一层一层,无数个正方形相互叠加,垒到最高。然后轮流从中抽出一根,动作要慢,手要稳,谁让整个塔塌掉,谁就要请客喝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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