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一个值得留意的计划在本章讨论定板。
这是一个寒冷潮湿,朔风怒号的夜晚。费金穿上外套,将自己枯瘦的躯干紧紧地裹了起来。他把衣领翻上去盖住耳朵,将下半个脸藏得严严实实,走出老巢。他锁好大门,挂上链子,又在阶梯上停下来。他听了听,几个少年把一切都弄好了,他们退回去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这才尽力快步顺着街道溜掉了。
奥立弗转移以后住进的这所房子位于怀特教堂附近。费金在街角停住,疑虑重重地四下里看了看,然后穿过大路,往斯皮达菲方向奔去。
石子路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烂泥,黑沉沉的雾气笼罩着街道,雨点忽忽悠悠地飘落下来,什么东西摸上去都是冷冰冰、粘乎乎的。这种夜晚似乎只适合于老犹太之类的人外出。他无声无息地向前滑去,在墙壁、门洞的掩护下溜过。这个狰狞可怕的老头看上去像一只令人恶心的蜥蜴观的综合”,对列宁哲学阶段评价不足等),30年代受到苏联,从往来出没的泥泞和暗处爬出来,趁着夜色四出蠕行,想找到一点肥美的臭鱼腐肉吃吃。
他不停地走,穿过一条条境蜒曲折的小路,来到贝丝勒尔草地,又突然向左一转,很快就走进一座由龌龊的小街陋巷组成的迷宫,这种迷宫在那个闭塞的人口稠密区比比皆是。
老犹太显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绝不会因沉沉黑夜或者复杂的道路而迷失方向。他快步穿过好几条大街小巷,最后拐进一条街,这里唯一的亮光来自街道尽头的一盏孤灯。老犹太走到当街一所房子跟前,敲了敲门,同开门的人嘀咕几句,便上楼去了。
他刚一碰门把手,一只狗便立刻咆哮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是谁来了。
“是我啊,比尔,就我一个,亲爱的。”费金一边说,一边朝屋里望。
“滚进来吧,”赛克斯说道,“躺下,你这蠢货。老鬼穿了件大衣,你就不认识啦?”
看得出,那只狗先前多少是受了费金先生一身打扮的蒙骗,因为费金刚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椅背上,狗就退回角落里去了,刚才它就是从那儿窜出来的,一边走还一边摇尾巴,以此表示自己十分满意,这也是它的本性嘛。
“不赖。”赛克斯说。
“不赖,我亲爱的,”老犹太答道,“啊,南希。”
后一句招呼的口气有些尴尬,表明他拿不准对方会不会答理,自从南希偏袒奥立弗的事发生以后,费金先生和他的这位女弟子还没见过面。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存有一点疑虑的话,也立刻被年轻女子的举动抹去了。她没有多说什么,抬起搁在壁炉挡板上的脚,把自己坐的椅子往后扯了扯,吩咐费金把椅子凑到壁炉边上,这确实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真冷啊,我亲爱的南希,”费金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在火上烘烤着。“好像把人都扎穿了。”老头儿说着,揉揉自己的腰。
“要扎进你的心,非得使锥子才行,”赛克斯先生说,“南希,给他点喝的。真是活见鬼,快一些。瞧他那副干巴巴的老骨头,抖得那样,也真叫人恶心,跟刚从坟墓里爬起来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南希敏捷地从食橱里拿出一个瓶子,里边还有好些这类瓶子,从五花八门的外表来看,盛的全是各种饮料。赛克斯倒了一杯白兰地,要老犹太干了它。
“足够了,够了,比尔,多谢了。”费金把酒杯举到嘴边碰了碰,便放下了。
“干吗。怕我们抢了你的头彩,是吗?”赛克斯用眼睛死死盯住老犹太,问道。“唔。”
赛克斯先生发出一声沙哑的嘲笑,抓起酒杯,把里边的酒泼进炉灰里,又替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作为见面礼,端起来一饮而尽。
趁同伴喝第二杯酒的功夫,费金的目光飞快地在屋里溜了一圈——不是出于好奇,他以前时常光顾这间屋子,而是出于一种习惯,闲不住,而且多疑。这是一间陈设十分简陋的公寓,只有壁橱里的东西表明这间屋子的房客不是一个凭力气吃饭的人。室内一角靠着两三根沉甸甸的大头短棒,一把“护身器”挂在壁炉架上,此外,再也看不出有什么使人油然起疑的东西了。
“喂,”赛克斯咂了咂嘴,说道,“我可是准备停当了。”
“谈买卖?”老犹太问。
“谈买卖,”赛克斯回答,“有话就说。”
“是不是杰茨那个场子,比尔?”费金把椅子拉近一些,声音压得很低。
“不错。怎么样啊?”赛克斯问道。
“哦。我的意思你知道,亲爱的,”老犹太说道,“南希,他知道我的打算,不是吗?”
“不,他不知道,”赛克斯先生冷冷一笑。“或者说不想知道,都是一回事。说啊,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坐在那儿眨巴眼睛,跟我打哑谜,倒好像你不是头一个盘算持这一票似的。你打算如何?”
“嘘,比尔,小点声。”费金想顶住这一番火气,结果白费力气。“当心有人听见,亲爱的,有人听得见。”
“让他们听好了。”赛克斯说道,“我才不在乎呢。”然而寻思一阵之后,赛克斯先生的确在平起来了,说话时声音压低了一些,也不再那么冲动。
“嗳,嗳,”费金哄着他说,“这只是我提醒一声——没别的。这个,亲爱的,咱们谈谈杰茨的那户人家吧。你看什么时候动手,比尔,唔?什么时候动手?那些个杯盘碗盏,亲爱的,真是太棒了。”费金乐得直搓手,眉毛向上扬起来,仿佛东西已经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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