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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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安检口时尤眠怔然落入一双漆黑的眸子。

裴怀霁身材高大悍利,宽肩挺拔地站在机场大厅里,眸色柔和。

尤眠笑着迎上去,“surprise!”

即使多年未见,他们却没有丝毫陌生与尴尬。

隔着信件,隔着消息,隔着屏幕的对方此刻就站在面前,只剩下无比欣喜的心情。

都已成年的两人再次相拥时心底却忽然都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土而出。

可这时的他们还不太懂,只当重逢太过喜悦。

尤眠拿出之前答应送给裴怀霁的一座小雕塑,笑着说:“这东西很沉,揣不进信封里,我就亲自拿来给你了。”

裴怀霁敛下长睫沉沉一笑,手臂无意识地用力将尤眠搂紧。

男人俊美长相令尤眠心口一跳,他说:“谢谢眠眠。”

机场人来人往,嘈杂声掩饰不住尤眠的心跳声,或许是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玻璃顶外的阳光斜斜一打,鸥鸟鸣飞,树木郁葱。

华江市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靓丽晴天。

距离裴怀霁来到巴黎已经过了两个夏天, 他也做好了准备和尤眠一起迎接第三个夏天的到来。

窗外阳光渐落,粉色染着橙色涂抹在小三层独栋别墅的前院开阔花园里。

尤眠的雕塑台被摆在花园中阳光最好的位置,此刻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石膏正维持着半干的状态, 等待它的主人前来重新将它打开, 塑形。

“裴总,确定只把菜切好就行吗?”外国帮佣犹豫地看着满厨房未下锅的菜品,踌躇地摘下围巾问道。

裴怀霁放下电脑起身, 男人穿着熨烫笔挺的黑色衬衣, 纽扣被扣到了最上方, 衣料下的手臂肌肉结实又流畅, 一双大长腿一迈,动作极其潇洒又自如。

“我确定。”裴怀霁沉沉地点头,走进厨房。

帮佣一看这架势,也不再多问,只笑着先行离开。

她知道今天是尤先生的生日,过往裴总和尤先生总会在这一天出去庆祝,但没想到这一年裴总是想亲自下厨。

裴怀霁站在厨台边将衣袖卷到小臂处,男人的右手无名指上圈着一枚银戒,随着他将西红柿放进锅里的动作, 手背处青筋微微鼓起。

等屋子里彻底剩下裴怀霁一个人,他才无奈地一蹙眉。

做饭比他想象中的要难。

可一想到自己去年生日时尤眠送出的惊喜礼物, 裴怀霁怎么也要把这道菜做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厨房里的热气将裴怀霁的眉眼熏得愈发俊美,朦胧雾气中,他抬眸一望墙壁上的复古钟表。

五点四十。

裴怀霁立刻放下手中活走向玄关, 拿起车钥匙就赶到克利俄斯大门口。

时间刚刚好, 裴怀霁降下车窗, 在路边搭着窗沿就看见从校内走出来的尤眠。

四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尤眠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手中拿着两本书,姿态挺拔,身形劲瘦高挑。

过分令人注目的漂亮长相引得周围人无法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几个外国女孩热情地围在他身旁,似乎在讨问课程相关问题。

而尤眠的表情则始终保持在礼貌又客气的程度。

几名学生走出校门高兴地冲着尤眠挥手说再见。

栗棕色的卷发在午后橙色的光晕中显得格外柔软。

裴怀霁静静地看着,目光凝着笑意。

终于,尤眠看见了他。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望见裴怀霁时瞬间荡起柔和温润的惊喜,一改刚才的疏离客气态度,顿时变得亲人可爱起来。

裴怀霁为这变化而心动。

尤眠的脚步从刚才的悠闲转为轻快起来,他几步就走到车旁弯下腰笑笑,问:“去哪儿?”

裴怀霁从来势在必得的漆黑双眸忽然在这一声问中轻颤了颤。

他想起一片狼藉的厨房和被自己自信同意离开的帮佣女士,握住方向盘的手都一用力。

裴怀霁当即启动了pnb,不动声色地抬眸沉沉一笑,说:“上车。”

尤眠没有疑问地上了车,看着裴怀霁领着他开往人迹罕见的山顶。

车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郁葱,遮天蔽日的盎然绿色让尤眠的心情都一畅。

他们迎着夕阳开往青山。

一路上尤眠望着窗外,心情惬意。

“我妈送来的那瓶牛肉酱好吃吗?”裴怀霁无奈一笑,为这没头没尾的话题解释了一句说:“她在悄悄打听你喜不喜欢吃。”

尤眠瞬间就被裴怀霁的声音捉住注意力,他侧头道:“很喜欢吃啊,那一瓶前几天就吃完了。”

千黎早上还发来短信,让他注意换季气候变化,不要感冒。

当尤眠说这事时裴怀霁故意吃味般啧了一声,“她倒是忘了我这个亲生儿子。”

尤眠爽朗笑起来,“千姨比较喜欢我。”

裴怀霁没有犹豫地一点头,“她确实。”

虽然过年时两个人已经回去过一趟,但家里人总是惦记着国外的他们。

尤眠和裴怀霁的关系也是那时在裴宅彻底捅破,尤眠担心的一切都没发生,裴家人简直欢欢喜喜地就接受了裴怀霁多了一个爱人的事实。

这样的温暖包容令尤眠至今都感慨。

他忽的想起几年前星辰杯决赛结束时的那场记者访谈。

“为什么会在最后的点睛之笔上选择用向日葵这朵花呢?请问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满场的闪光灯里,尤眠回答道:“最后这株花到底要选择什么确实在当时很令我头疼。”

尤眠这话一出,所有媒体闻风而动,立即判断出这里有故事。

于是在话筒靠近时,尤眠笑着说:“但后来偶然一次机会。”

顿了顿几秒,尤眠将刚才的‘机会’改成了‘重逢’。

“偶然的一次重逢令我意识到向阳花是一种包含着极无畏精神的花朵。”

“它不像鸢尾柔和,也没有小雏菊的温吞可爱。”

“它充满了向生的力量。”

“我当时就知道,最后的点睛之笔一定要画在向日葵上。”

尤眠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浮现的是宋铮闯入火场时的画面,以及宋卫平说的那句——“宋铮不喜欢白雏菊,他喜欢向日葵。”

宋铮的看顾和裴家人毫无芥蒂的爱都让尤眠在亲情上再无遗憾。

裴怀霁似乎察觉到了尤眠此刻的心情,男人攥住尤眠的手,十指相扣。

尤眠侧头去看他,男人高挺的鼻梁十足的英俊,令他一扫刚才感慨。

粉色晚霞正浓时,他们来到一处高地。

裴怀霁提前准备好的帐篷和食材都被摆在了绿地上,空旷帐篷前还摆着一架望远镜。

成排的烟花盒子尚未被打开。

尤眠一下车就被眼前的夕阳景色惊呆了。

连片的粉色与青色铺在近在咫尺的天际,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抚摸到。

尤眠笑着转头,说:“犯规啊,下次你生日我又要绞尽脑汁了。”

裴怀霁温柔地蹭了蹭尤眠的额头,两个人在这晚霞中相拥。

裴怀霁低声说:“你送什么我都开心。”

尤眠牵着裴怀霁的手,两个人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一撞,发出叮咚清脆一响。

看着身后的帐篷,他们同时想起了之前在节目里时的场景。

大雨瓢泼仿佛还在昨日。

裴怀霁和尤眠默契又亲昵地将帐篷整理好。

双人帐篷的空间很大,但比当初节目组的帐篷要小。

尤眠弄好睡袋后听见身后的裴怀霁轻问:“当时你是不是挺尴尬的?”

尤眠一怔,思绪随着裴怀霁的问题回到了当时。

那种火热又令人窘迫的独处,和裴怀霁过分压迫摄人的气场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无言一笑。

琥珀色的眼睛一抬,尤眠轻轻笑着用鞋尖去勾裴怀霁的小腿。

“是啊。”尤眠双手撑在身后懒懒拉长着尾音,音调惑人,“怕死了。”

当初的那个尤眠哪里敢这样做,裴怀霁目光沉沉地抬手攥住尤眠的脚腕。

视线往下一扫——黑色西装裤,皮鞋。

他的尤眠现在也习惯穿西装,习惯被人称呼一句先生了。

而裴怀霁对这一切变化都了如指掌,他们从在一起开始便不再缺席彼此的每一个重要瞬间。

面对尤眠的笑意目光,裴怀霁当然全部承受。

他压着尤眠便倒在了铺好的软垫上,帐篷大敞着的帘外是正对远方的瑰丽晚霞,头顶打开的天窗里是蓝到透彻的苍穹。

尤眠仰着头倒在这橙粉晚霞里,任由春色亲吻他的脸。

裴怀霁哑声问:“但现在看来,你一点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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