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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镇34

“甜甜的桂花藕粉咯~”

“刚出锅的金丝枣泥饼~”

“福旺鱼粉,再来一碗~”

街上吆喝声不断,路边摊子还有小馄饨、炸油条,岑越拉着齐少扉一路过去,买了好几样甜糯糯的早餐,像是那个糯米桂花球,桂花是用糖渍过的,一口咬下去,软糯带着桂花的清甜。

这时候的糖不是现代精白糖,颜色略略发黄,吃起来口感有种甘蔗的甜味——反正岑越对时下的街边卖的甜点还是很喜欢的。

甜而不腻。

“越越吃。”

岑越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好吃,你吃吧。齐少扉高兴的把剩下的啊呜全塞到嘴巴里,还有一颗,再给越越吃。

“你都吃我剩下的了。”岑越让大崽自己吃。买来第一份,全让他先咬一口了。

齐少扉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撒娇精说越越吃嘛,越越说好吃了。

岑越拿大崽没办法,只是吃的时候,感觉甜滋滋的更香了。

丰禾府县的早吃街和铺子花样就比青牛镇丰富了,又是多卖甜食一些,从青牛镇一路往南,到了柳叶镇时,田地里已经有水稻田和旱田了。

吃食上也发生了变化,丰禾属于南北皆宜。

听牛师傅说,再下去走个十来天就到安平郡,那边都种水稻,玉米不咋种,多吃米饭,还有很多鱼啊虾的,再往东走就是盛京的方向。

那就是从青牛镇到盛京差不多走一个月的路程。

“鱼粉鱼粉,小相公小夫郎要不要来一份尝尝?”店里伙计在外头招呼客人,遇到了面生的就热情问一问。

岑越刚就听到叫卖声了,便进去,问伙计,“都是什么口的?甜的咸的?”刚一路过来,都吃的甜的了,想换换口味。

“我们铺子有两种口,一种酸菜的,一种是清汤的。”

岑越:“没辣的吗?”

“酸菜就是辣的,客官要是想要多点辣,我记下了。”

岑越带阿扉找了位置坐,要了两碗鱼粉,一碗清汤一碗酸辣,他看旁的桌上还有饼,问这个多少钱,也要。

“客官,饼是送的,一碗送半张,您要两碗直接给您一张,要不要切了?”

“切吧。”

“得嘞。”

铺子里人不算很多,还有食客带了碗、盆来买,买了就走,估摸是附近住的老百姓。

没一会上了饭,饼是黄澄澄的,巴掌大,一分为二,特别薄,不是酥脆口感,是软腾腾的饼,颜色是发黄多些,应该掺了玉米面,闻起来淡淡的玉米面清香。

而岑越以为的鱼粉和现在这儿的是两种,这里的鱼粉是米粉加鱼熬得汤底,上头浇头是炸鱼丁,不知道是什么鱼,黄黄焦焦的,上头烫的青菜,还有酸菜丝,有辣椒段。

扑鼻的香味。岑越尝了口鱼,炸的酥酥脆脆,也没多见有刺——可能刺被炸的脆,尝不出来,而辣椒就是点缀着几颗辣椒段,还有泼了油的辣椒粉。

岑越尝了口辣椒,味道还不错,能尝出来,油是炸了葱段的葱油,泼的辣椒面,但还是少些香味,要是放点香叶、八角、桂皮等等,那就更香了。

简直是拌什么都香。

“你清汤的怎么样?”岑越问阿扉。

齐少扉把碗移过去,让越越尝他的,然后眼巴巴看越越。岑越:……

“我的辣,你小心点,别呛到了。”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可开心了,用勺子舀了勺越越的汤喝了起来,“好吃!”

要是梅香在,非得说三少爷这是郎君吃什么都香。

岑越尝了口大崽的,清汤更能尝出汤底的好坏,腥味少几乎没有,汤底淡淡的白色,不算特别白,有葱香,还有一股豆腐的香味。

“伙计,你们店里还卖什么?有豆腐吗?”岑越问。

“客官你怎么知道?我们这儿还有豆腐糟饼,不过这个不是送的。”

“来一份。”

岑越就知道他猜对了,熬汤底的时候放了老豆腐的。豆腐糟饼小小一块,一盘子就三份,不过价钱也不贵,三文钱。

跟象棋差不多大小,略厚一些,表面略略油焦黄,应该是油煎的但油不多,沾个面就差不多,一口唱下去是粗面混着老豆腐混着鱼肉味。

“阿扉尝尝。”岑越给大崽夹了块。

齐少扉咬了口,先说好吃,不过吃一块就够了,第二块时就摇头不吃了。岑越就干掉了,最后有点撑。

府县吃食太多了。

岑越结了账,一顿早饭一路吃过来,两个人肚饱花了三十八文钱,鱼粉一碗十文,豆腐饼三文,一路吃的糯米桂花球等甜的。

府县抵的过青牛镇三个,不过热闹的地方还是中心位置,或是居民百姓住的多的地方。有意思的是,县令衙门那片倒是最清闲的地方,明明是‘县中心’,却没铺子也没人敢走动。

岑越想到在岑村跟铁匠娘说的,三天后衙役来接……

再看丰禾府县的衙门,囧囧有神,要真是跑到府县敲鼓升堂,三天显然不够。时下告个官还挺麻烦费事的,难怪是村里有村长管辖,大点有乡绅、里正,寻常老百姓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了官老爷一面。

这还是七品的县令,对老百姓那就是‘天’,所以说九品的主薄,在当官界是芝麻绿豆大小,搁老百姓心里那也算半个天了。

……说起来那天也就是面对村民,牛师傅也没在旁说句:三天不够嘞郎君,一来一回起码得六七天。

岑越拉着阿扉绕开衙门,涨知识了!

走走逛逛,消消食。

岑越路上来时问过王掌柜,当年老太爷带齐少扉看病是哪家医堂,王掌柜说是荣和堂,请里面的邹大夫诊治的,整个丰禾府县,荣和堂是拔尖的。

刚买东西吃饭时,岑越也打听过,荣和堂在府县百姓心里确实是第一,说是什么头疼脑涨身子不舒服,邹大夫一出手,几服药下去就好了,医堂还很和善……

“那其他的呢?还有没有?”岑越说:“我们病有些复杂,想多跑几间都看看。”

当地百姓闻言,忙说:“除了荣和堂,还有杏林堂和许家药铺,许家药铺不光是卖药还有许大夫坐诊的,不过许大夫多治小儿妇科。”

“在其他的就不成了,你要是疑难杂症,那赤脚大夫可信不得,莫要被人诓骗了。”

岑越:“太谢谢了,知道了。”

对方还指了路和方向,说:“荣和堂最好找了,你往那儿过去,穿过这条巷子,走个百来米一眼就能瞧见……”

“杏林堂不在这儿,得往西边去,许家铺子就在城门口里头的小巷子,你们要是回乡出去那能顺道看看……”

岑越道了谢,带着阿扉先去荣和堂。

荣和堂在府县最大,光是门脸铺子就占了整整四间,后头还有大院子。

光是坐诊的大夫就有三位,都排着队伍,有抱孩子的,有背着老人的,门口小药童维持秩序,岑越刚上前询问了句邹大夫,就听有个男人喊:“大夫救命,我哥的腿断了,都是血,救命啊。”

那小药童忙出去了。岑越一看,外头路上一个年轻男子推着木车,车上半躺着另一个年岁略大点的,腿上全是血,裹着衣裳,疼的唇发白,声都叫不大。

“越越怕。”齐少扉往越越身后躲,不敢去看。

围观热闹的一圈,都在看。岑越拉着阿扉出去躲开,一看阿扉脸都煞白的,当即哄着说“不怕不怕。”

在家时出去买菜猪肉铺子也有血,有时候刘妈妈杀鸡,阿扉虽然害怕,但没像现在这样,吓得脸发白。岑越蹙了下眉,想到刘妈妈说,当时在京里,阿扉和书童都是从高处坠落下来的。

书童当场殒命。

岑越再看阿扉,阿扉脸还是白的,手也有点凉,一直拉着他。

“我有些渴,咱们去茶馆坐坐。”岑越拉着阿扉的手往旁边茶楼去,离荣和堂不远,拐个弯到了大街上就是。

荣和堂没在大街,在胡同里一些,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齐少扉脸煞白,懵懵的点点头,由着越越拉着走。到了茶楼坐下,岑越没叫什么吃的,就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他先给阿扉倒了一杯,送到大崽嘴边。

“喝一口。”

齐少扉神色还是茫茫然的,只是本能的听越越的话,低头喝了口热茶,舌尖有点烫,一下子回了神,喃喃说烫。

“那你捧着,慢慢喝。”岑越把茶杯交给阿扉。

齐少扉接过,端着茶杯,好一会才低头想喝茶,又想起烫来,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才饮了一口。

岑越没说话也慢慢喝着茶。

茶楼闲聊的、弹琴卖曲的,还挺热闹,岑越听了一首曲子,见阿扉脸色才好起来,岑越有点犹豫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他想阿扉是不是刚想起什么了。

要是刺激起记忆,那他刚拉阿扉避开……

“越越,好多血啊。”

岑越没想到阿扉先说,他装作自然的说:“刘妈妈杀鸡也很多血,没事的。”

“听着好痛哦。”

“人受伤了自然是会痛的,不过找到大夫治疗,就会好起来,命重要。”岑越说。

齐少扉点了点头,问:“会好吗?”

“那过去看看?”

齐少扉头摇的跟拨浪鼓差不多。岑越:……

“那先喝口茶,歇一会,等人少了咱们再去。”

“好。”

唱曲的一对父女下去歇息,换到说书的上来了,这下茶楼热闹许多,可见说书的比较火。说书的一敲醒木,整个茶楼安静了下来,那说书人就开始了。

岑越听着,应该是书折子其中一段,前因后果他都没听过,不过不妨碍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说书人还是厉害,还会模仿小鸟叫声,一会男声一会女声,情绪带动到位,听的人入神。

大概讲的是大将军招安山匪,这山匪头子是个女郎,从头到尾有好几个悬疑,先是放出络腮胡壮汉是头目,又吊人猜是账房书生……

“越越,好像是小丫鬟。”齐少扉听到一半时就说了。

最后还真是那位‘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岑越就问阿扉怎么猜出来的。齐少扉说:“什么事她都在。”

这倒是。不过岑越猜出来是因为矛盾,最初小丫鬟出场,说是个‘观面相二十五六的女郎’、‘姿色平平不起眼’、‘身板弱小’,后面说时叫小丫鬟如何如何。

显然是故意想弱化小丫鬟的存在。

这话本还挺有意思的。岑越夸了句,“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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