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试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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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冷日东升。

李缥青起得很早,她昨夜只和衣在床上倚了一会儿,鸡鸣时才合了会儿眼,而后便翻身穿上鞋子起来。

到镜边细细理了理衣容,瞧着眼角有些残褪的羽妆提起小笔,怔了下后又放下,干脆打了盆清水全部洗掉。

出门时天光还是暗淡的灰色,一点橘光刚刚从天边萌了个芽。不过院子中已经有弟子在习练了,本届秋比十六强中仅有李缥青、沈杳两人,于如今正渐夺博望第一之位的翠羽而言,也算是份小耻。

前面那些困难日子里的坚忍如今一朝得以释放,每个弟子心中都鼓着一股劲儿,正是上下一心、积极蓬勃的时候。

这副画面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带起少女发自内心的笑颜,她照例打过招呼,提剑正要单独走开,有弟子递来一张纸笺。

“掌门托杨楼街联络递过来的。”

李缥青怔了一下,接过来一瞧,见也不是什么大事。

“缥青,还是再嘱托你一句,修剑院首重的是悟性,悟性又分为学剑与用剑,到了上场演剑的时候呢,招式上出些小偏差也不要紧,记得把灵气往外放一放。若有剑理上的问题,也千万不要拘谨,照本宣科反而不美,尽管叙你平日那些奇思妙想便是。”

翻转了一下,后面还有。

“你昨夜瞧来心情不美,我走后想了想,约莫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昨日仙人台集议,伱是不是在院外来着啊。”

“你不爱与我说,我也不知其中纤悉,不过按师父的经验啊,这种事情总是须得有些策略,若全凭一番莽撞的热情呢,就难免要撞运气。我瞧,你应当是运气不好了。”

“我想你也莫再问沈杳了,她倒是长你十岁,可当年情窦初开时傻得闷头的样子你却没见着,到现在也没个正经成的。俩傻孩子加一个这种狗头军师,你这事情岂能不出差错。”

“可莫要真的伤心了,暂且放一放,等过两天稍微闲些,师父亲自来帮你掌掌眼。”

李缥青轻轻捏紧了纸边,低了下眼睑,最后两行是:

“今日剑试也莫要紧张,哪怕不成,师父再帮你找路子。”

“天寒加衣。”

就是这么一张随手取用的便笺。虽然老人一直劝她不要紧张,但他自己显然从昨夜出门后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翠羽能出一位赴习修剑院的弟子,既是门派的大事,也绝对是老人真正的高兴与得意。

李缥青把纸笺折好收起,还是有些神思不属,这两天来的情感太过沸腾,又骤拉骤落,现在她的感知隔着一层。

但剑试的重要她是知道的,提剑来到单独的小院里,继续雕琢着《黄翡翠》。

少女努力用心舞剑,但神思还是总飘到不该去的地方,尤其昨夜刚刚被自己割开的那个伤口,总忍不住在它上方游荡,仿佛想要寻找弥合的方法,但只要一碰就令她有些心脏攥缩。

基本只凭下意识地习练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天光已然大明,李缥青理了下衣裙,便提剑出门而去。

——

长道武馆,西院。

“笃笃。”

“.”

“笃笃。”

“.”

“笃笃笃笃笃!”

“.”

“咚咚咚!!!”

“.干嘛?”

“都快中午了,你在里面长霉啊。”杨颜皱着眉叫到,“赶紧出来练剑啊。”

“.今天不练了。”

“?”

“你先自己看看。”

“我——”

我要能看会要你干嘛?!

杨颜瞪着眼,实在怀疑裴液是不是着了什么邪,昨天出门一趟,回来仿佛精神都给吸没了。但他总不能将少年绑起来把剑经逼在他面前,只好无奈离开。

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一缕缕光与尘漾在空中。

床铺被彻夜的翻身搅得凌乱糟皱,把被子从头上掀开的少年躺如僵尸,双目怔然地盯着房梁。

屋中只有酝酿了一夜的安静,良久,他低低叫道:“小猫。”

黑猫闭目修炼。

“小猫~”他翻身,两手把黑猫掐在面前,黑猫睁开一双平静的碧眸。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受啊.”

“.”

“我当时就说了不行。”裴液翻个身抱怨道,“我都说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拒绝了她肯定很伤心,以后.再也不能一起开心地聊天了.”

少年真切地感到心中深深一压,声音低下去:“你偏说什么‘不喜欢,直接拒绝就好了’。”

黑猫再次闭目修炼,自从前夜开过一次口后,它似乎已对这幼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但少年也只是找个自说自话的对象。

“.但反正,我已经拒绝了。”裴液怔怔低声,“再难受,现在也只能挺过去.缥青肯定比我要难受得多.”

心中忽然猛地一揪,裴液抱着被子蜷缩起来,头半埋进被子里。

黑猫终于说话了,是久违的冷冷趣味:“裴液,你能不能别像个蛆一样。”

裴液一动不动,第一次不理它。

然后他忽然听见院外细微的招呼声。

“.李缥青,你来找裴液吗?”杨颜惊讶的声音。

前些天这句话一定令他压抑得想要躲避,但现在他心脏猛地一揪,一时说不清什么感觉——他甚至好像感到一股惊喜。

“.没。”少女的声音更低,无力得叫人心疼,“我来练练剑。”

“.哦,我去叫裴液。”在杨颜的脑子里,朋友们的“练剑”当然是和裴液绑定在一起的。

“不不!别去!我就,自己练会儿.”

“.哦。”杨颜莫名其妙。

声音消失,那熟悉的脚步远去了,另一个裴液不关心的熟悉的脚步回到了院子里。

裴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猛地挺身坐了起来,一条腿已挪下了床。

屋中安静,在难受与压抑中,少年的心绪又忐忑地悬吊了起来:“.小猫,她来长道武馆做什么?”

“反正不是找你。”黑猫平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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