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翻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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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珊奚落道:“有些人,没人对她好,她不在乎,比谁都能甘于寂寞冷清,一旦被人关注,动起心来,却比什么都可怕。”

“我不是。”她语气低下去,更添心虚,“我只是没想到真有这一天。”更没想到竟会是他。

“有这一天又如何?感动了?”

“也……没有。”

“他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和你想重续前缘?”

“你别乱想。他是他,我是我,不管怎样……”

“不管怎样都不会忘记你舅舅怎么死的?”

裴樱失语。

“斩钉截铁说你们没关系,不可能,却整天一副你俩的事不足为外人道的模样,暧昧得要死。我提醒你摆正好自己的位置,员工就要有员工的样子,想好好上班讨口饭吃就要记得,那只是你的老板。王洁瑜捂了两年的东西拿来威胁你不成,这么轻易让他交了上去,你最好想办法让他以后别再打你的主意,否则王洁瑜可没那么好糊弄。”

张玉珊虽时常试探这二人,却没把事情往心里去,现下已将裴樱调离,苏正则却来这么一出。想起王洁瑜当日的威胁,又念及王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王洁瑜更是连王承孚都疲于应对,她心里拿不准,偏偏对裴樱还不便明说。

裴樱心里也着急,原本坚不可摧的决心顷刻土崩瓦解,扶都扶不住,她十分努力勉强稳固心神,却仍是章法大乱:“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张玉珊不动声色:“王洁瑜希望你怎么做?”

“我也不想再见他,但你不说温世安的事不了结,想走都走不掉吗?”

张玉珊道:“那你就想办法打消他的念头,彻底让王洁瑜死心。他帮了你这一次,你们之间爱恨一笔勾销,以后就是个陌生人。你只是他公司里芸芸众生的一名员工,他也只是你的老板而已。其余的,你去杀人放火也好,你被温世安骚扰也罢,都跟他没关系,最好叫他不要再参与你的事。”

裴樱为难道:“这要怎么说?人家根本没说要请客,我就跑去说我不赴宴?”

“那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的事,你自己去解决。我只要王洁瑜以后不盯着你就行。”

裴樱又在省城待了几天,因为陈巍那边时常需要她出庭,盘桓几日,判决下得却比原先设想得还要快。总共过了十天,陈巍已经通知她去一趟法院。从法院出来,竟还有几个记者守在门口,扬言欲采访她服刑十年一朝沉冤得雪的传奇经历,扯着扯着却又扯到了王仕尧头上,陈巍见状过来拉了她急急忙忙走了。

判决当日报纸上便出现了故去“政法王”的报道,其实也只是捡了她的案件拌着旧材料来炒冷饭,李天祥父女的通缉令倒下得极为准时,刊登在报纸一隅。

陈巍送她到别墅大门口,她便下了车,拿着判决书走在林荫道上,脚步虚浮,心内凄惶。先前在牢里待了十年,每分每秒都在盼望这一刻,此时等到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喜悦。反而想起那么多逝去的岁月,心内越发凄苦,这一生茫茫然竟已过了一半,过得这样破败不堪,再得这几张纸又有何裨益?心里又恨,如果这一天提前到来,自己根本不会是现下这个样子。

她怔怔地坐在木亭里,攥紧了那几页纸。

张玉珊在家里左等右等,打她电话也不接,还是保镖告诉她裴樱坐在花园出神。

她放下孩子出门来,进了凉亭首先把那判决书和通缉令扯过来查看一阵,不多时冷笑一声:“苏正则对你倒还真上心。”

裴樱一脸木然,瞧着她手中纸张。

张玉珊道:“想好怎么跟苏正则说了吗?”

“我……我不知道。”

“王洁瑜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家破人亡了都还不肯放手,苏正则她志在必得。你听姐姐一句,不要去蹚这趟浑水,王家的女人连拉着男人同归于尽都干得出来。”

“我没想蹚浑水。”

张玉珊却觉得裴樱还是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道:“假如路边有一所破茅草房子,无人打理问津,你占了也就占了。可是这所房子不仅不破,还富丽堂皇,人人爱慕,有人为它遮风霹雷,精心呵护,为了保住他甚至倾家荡产,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却见门开着里头无人便进去占了,人家能同意吗?”

“谁占了?”裴樱没好气。

裴樱虽还没想好怎么跟苏正则摊牌,却被张玉珊逼得无法。这日随同张玉珊上班,等到下班多时,又过了许久,被张玉珊差去找苏正则。

苏正则办公室大门关着,秘书室大门却开着,杨*早已下班,透过秘书室的隔断门望过去,苏正则正仰头靠在办公椅上休息,一双脚疲累地架在大班台上,额心微蹙,满脸倦意。

裴樱来之前看过手表,已经九点多,也不知这人到底吃过饭没有。

办公室的小姑娘们都喜欢念叨他,说保安们巡逻,凌晨见他拿着报表文件在办公室里思考踱步,晨起交班,又见他伏案办公,竟经常通宵达旦。每天上班十几个小时,一旦工作又总是头脑清醒,神采奕奕。开起会来,明明上一秒还在疲惫揉太阳穴,你若想蒙混过关,稍有准备不充分,便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许多细节,专业的技术人才经过轮番小组会议讨论没发现,到他这里一搁,马上被看出问题来。关键的地方,事无巨细,他再忙都一定亲自过问。

下头的人诚惶诚恐,越来越敬服。

老人们也慢慢换了一种眼光瞧他。

女人们讨论起来,欣喜幽怨嗔怪惆怅:这人总不爱惜身体。

张玉珊道,这两年,若不是那样苦心钻研,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

裴樱站秘书室瞧了数分钟,不知该不该叫醒他,正踌躇,廊外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往副董事长办公室来。不知为何,她竟似做贼心虚,不敢出来怕与来人打照面,又不敢去找苏正则,正焦急,干脆跑到后头杨*办工作桌下蹲起来。

来人正是王洁瑜,她气势汹汹捏着几份报纸,风驰电掣一般刮进了副董事长办公室,苏正则双目一睁,精光一闪,见是她,眉毛微挑,放下脚来,往办公桌前凑了凑。

王洁瑜将几份报纸狠狠往他身上一摔:“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正则抄过那张报纸匆匆一瞥,面上浅浅浮上一丝笃定的笑容。

王洁瑜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忽然对我那么好,我生病你就来给我做饭,我痛经你就来给我熬红糖水。”

苏正则不紧不慢地收起报纸,气定神闲道:“东西放你那儿也没用,你何苦损人不利己?”

“我损人不利己碍着你什么事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还在这儿发疯!”

“谁说我发疯?”

“堂堂一个集团副董事长,不顾廉耻,入室偷盗,这不是发疯是什么?”

“东西该谁,你比我更清楚。”苏正则将报纸摁在办公桌上道:“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

王洁瑜双目冒火,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到报纸上,瞪了他半晌,苏正则好整以暇迎着她。王洁瑜终究不敌,牙关紧咬“哼”地一声旋身离去。才到门边,苏正则冷冷道:“回去转告你那个叔叔,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不该我的,我也一定会还回去。”

王洁瑜头也不回:“好,我们等着瞧。”

王洁瑜走后,裴樱再蹲了一会,心里正估摸到底等苏正则离去再出门,还是此刻寻机会摸出去。若是此时摸出去,秘书室与里头办公室的隔断门没关,他在里头会不会瞧见自己?如果等他下班,又不知他几时才走。

裴樱又蹲了一会,脚有些发麻。

张玉珊遣裴樱进去,等了半晌不见她回来,出来一瞧,却见王洁瑜怒气冲冲从副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她回到办公室仍旧没等到裴樱,越发迷惑起来,当下拿起手机给裴樱打过去。

裴樱光顾着藏身,几曾想张玉珊会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一起,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她背心额头直冒冷汗,浑身搜寻,怎奈心里极为紧张,手心濡湿,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及挂断掉回地上,手机就着厚实的地毯又蹦了几蹦,滚出老远,她跪趴着去追,没够到手机,眼前地毯花纹上却出现了一双男式皮鞋。

她浑身僵硬,手机铃声这时骤停,突如其来的沉默似山一样朝她倾下来,她只觉得呼吸不畅,像要窒息。

那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头顶:“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她坐在地毯上,犹豫道:“我……”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出声,立在身前那高大人影便也不动,又不走,就等着。

两厢里,一站一卧,一高一矮,沉默许久。

空气凝固。

裴樱这才难堪低声道:“那件事谢谢你!”

苏正则不说话。

裴樱去够手机,苏正则却快她一步拾起,裴樱不曾预料,没摸到手机却覆在苏正则手背上,她手指微微一颤,脸腾地滚烫,那人问道:“你来多久了?”

裴樱脸上发烧,声音极低:“就……一会儿……”手上使劲夺手机,那人偏不放手,反借手机将她拉近前来,双目炯炯望着她:“一会儿是多久?”

裴樱大窘,忙松了手。

这时拿在苏正则手上的手机却“咚”一声响进来一条短信,眼见屏幕遽亮,短信气泡闪现:“怎么去了那么久,跟他说清楚了吗?没碰上王洁瑜吧?”

苏正则瞧屏幕,裴樱已抢了手机:“你怎么随便看人家手机?”说出来又觉得造次,这样的怨怪之语对现在的他们已过于亲昵,背心又开始冒冷汗。

张玉珊在副董事长办公室外头廊前徘徊,等了一会才等到里头冲出来个人影,她狐疑地瞧着裴樱满脸潮红道:“你脸怎么那么红?”

裴樱讷讷道:“我……有点紧张。”

说着疾步往前走,张玉珊跟上来:“刚才我见王洁瑜来过,你俩没碰上吧?”

裴樱慌道:“没。”

“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怎么说清楚,她起先也是被张玉珊逼急了,直到见到苏正则才醍醐灌顶。这件事从头到尾苏正则未曾露面,她道谢他甚至都未“承认”,她却被张玉珊逼得狗急跳墙来同他“说清楚”。

“嗯。”她敷衍道。

“怎么说的?”张玉珊跟上来继续追问。

裴樱心烦意乱,忍不住呛声:“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了。”说完又后悔,觉得更烦心。

张玉珊难得见她发飙,也就不再执着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昨天凌晨零点50分更的防盗章,一大早8点起来就来替换内容。结果还是被举报伪更了。

亲爱的们久等了。

再重申一句:下部场景人物都没有上部那么简单,所以如果不符合预期,大家可以弃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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