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回:端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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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秦秣的心情非常糟糕,从孔哲走后,她的脸色就一沉到底,接秦沛祥电话的时候,她只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裴霞依旧有些神思恍惚,东西虽然要了回来,但她的心思却显然已经不在这些东西上。这一顿饭花掉五百块,而那辆电三轮加上一车百来件衣服,通共也不过能值个两三千块钱。可重点不是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在今天,她们受到的屈辱。

或许说屈辱这两个字有些过头,摆地摊本身就违规,那五百块只当交罚款了。虽然这罚款有些超出了一个小摊贩的经济承受度,这罚款的方式也太过叫人憋屈——秦秣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让丁豪这个假官僚真流氓好好感受一把被人欺压的滋味。

秦沛祥带着云婷云志一起下楼帮忙收拾了车子和货,他的表情同样十分阴沉,家门一关上,他就点了根烟,烦躁地坐在沙发上吞吐着烟气。秦云婷几次张嘴,想要问事情的经过,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秦云志则默默地泡了几杯热茶端到茶几上,然后也不再用家人催促,就自觉地坐到主卧书桌前做起了习题。

秦秣径直往卧室里走去,她现在也没心情去安抚谁。她只想洗澡睡觉,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一切还是很美好。

秦沛祥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眼睛在烟头的明灭之下,显得满布着血丝纠缠的矛盾。

热水冲刷过后,秦秣从浴室里出来,就只看到这么一幅场景。

裴霞站在秦沛祥身边,脸上现出挣扎、怀疑、追思、惶恐之类的种种复杂神色。她的表情随着心中所思,而不加掩饰地不断变换。秦秣皱着眉头,终于还是默然坐回了书桌旁。

“秣秣……”秦云婷轻唤出声,在小卧室的门口停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秦秣在写日记,只写了一句话:“草兔猎狼,当徐徐图之,忍!忍!忍!”

十几个字写得张狂恣肆,笔画淋漓。

秦秣长吐一口气,唇边笑意冷然。

她在面对丁豪粗口的时候可以风度翩翩,却没谁知道,她笑得越是灿烂,实际上已经憋出了内伤。风度这个见鬼的东西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听了狗吠只当空气,挨了猫抓还当笑话。秦秣的风度其实还没修炼到家,这事情稍稍冷却,她回想起来就只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

她应该闷头继续忍,直到孔哲把事情圆满解决。中国人的餐桌也可以是谈判桌,谁先开口摆出筹码,谁就是输家。何况秦秣本没什么筹码,她那一举杯,简直就是自己送上前去给人一个“宰我吧”的机会。

秦秣已经不是秦陌秦大公子,没人会觉得她肯喝酒赔罪就是下了天大的面子,也没人会只看她那一份气度就凭空折服。秦秣甘愿从折翼的黑鹰变成一只安分觅草的善良兔子,她希望她的世界只需要寻找到一块能够生生不息的草地就能足够圆满,可她竟然忘了,草原上最不缺的,永远是饿狼。

兔子就是兔子,直到这一刻,秦秣还是宁愿做兔子,可是谁规定,兔子不能肋生双翅?

“姐,”秦秣终于回过头,向秦云婷粲然一笑,“你别太担心了,东西找回来就好。”

“我觉得……”秦云婷才说三个字,小客厅里忽然传出重物被推到,玻璃杯碎裂的砰砰啪啪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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