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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落成后。

紧接着就是小学老师的就位，为这个谭明志连跑了公社三天，才把题敲定。

考场就在学校，只要等所有大队上的木匠将学校的桌椅做好，就可以定下考试时间。

在这期间。

陈俊东带着人一遍遍走访确认。

张远山却在这时决定放弃考试资格。

“为什么？”

谭明志看向他，他笑了笑：“我达不到要求，大队长没必要因为我破这个例，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公信力就没了。”

“你……哎！”

谭明志宽带可惜，“你真的是。”

被家庭给拖累了。

当年张远山是绝对有希望上高中的，但却在中考前两个月被强行退学叫回了家里。

从大队部出来。

张远山在竹林看到了唐燕。

年轻貌美的nv孩子正攥着x前的两根辫子看着他，问他怎么对考试有没有把握。

“我不参加了。”张远山说。

唐燕感到自己的思维完全被打破，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不参加了？”

“为什么？”

张远山试图解释，但唐燕却非常不能接受，“你说你要做出成绩给我看，再让我爸妈放心，可你却放弃了考试资格。”

张远山看她一脸激动，眼眶都红了，忙心疼的抱住她。

“你听我说。”

“听我说糖糖。”

张远山紧紧抱住在他怀里挣扎得不行的唐燕，生怕这一松手就真的失去她了。

“大队长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能拖他后腿。”他太理解这种感觉，所以不愿意做这样的一个人。

提到谭明志。

唐燕就想起那天暴雨结束后的谭明志，他是那样的悲壮，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生佩服，心中是怎么也生不起怨怼。

她仰着脸看张远山，满脸的迷茫：“那你怎么办呢？”

张远山00她的脸。

“不要担心我，我有个想法。”

唐燕就问他是什么，张远山冲她摇摇头：“还没定，等我确定下来了就告诉你。”

他只是有个大致的思路。

至于怎么样还要去县城走一趟。

哄好了唐燕，张远山捧着她的脸亲了亲：“乖啊，别乱想。”

唐燕撅撅嘴。

她将头靠在张远山的肩膀上，“你一定不要让我空等，如果你真的……”

“不会的，糖糖，永远不会的。”

回了家，张远山就问二妹最近跟着扫盲班学得怎么样了。

“都能跟上，大哥，我听说小学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去的，我都十二岁了，要不……”

张远山看着咬着牙说不下去的张二妹，顿时将眉头皱起来。

“娘让你说的？”

张二妹眼眶顿时就红了，张远山掷地有声地对她说：“你想清楚吧，你要读我就供你，这个家我也只会供你。”

他这话让房间里的张老娘听见，差点将门闩给掰断，等张远山回了房她出去冲着张二妹一顿数落。

“没用的东西，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读书，读什么书？”

“我看你是想p吃！”

张二妹狠狠将手握成拳头，在张老娘骂骂咧咧的话中转身回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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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张远山发现他房里的东西被人翻过。

他木箱子被翻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甚至他收得好好的铁盒子都被人踩瘪丢在他的房间里。

他捡起盒子。

被踩瘪的铁盒已经无法再打开。

张远山出去院子，问正在收衣服的张二妹，“老三老四呢？”

“刚出去了，怎么了大哥？”

张远山深x1了口气，他让张二妹去将他们找回来，然后去了他娘的房间。

自打生了双胞胎后。

他娘就和他爹分了房，与双胞胎睡在一个屋，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砰——”

“砰——”

“砰——”

等张二妹带着孩子回来，就听见她娘房间不断传来巨响，她进去就看到她大哥手里握着一根手臂还粗的木棍，正在里面打砸。

“大哥？”

张远山回头，冲她就是一笑：“找回来了？”

然后他一将木棍狠狠一挥，她娘房里角落的洗脸盆“哐啷”一声反扣在地上，随后张远山狠狠踩上去一脚。

那被保护得良好的脸盆顿时就是一个碗大的凹陷。

他踩了还不够，一脚将脸盆踹开，再将那根木棍往床上一甩，越过张二妹走出去。

天井下。

老三老四不知道在笑个什么，看到他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大……”

一句大哥还在嘴里，张远山上去就是一人一巴掌，老三老四那一刻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冲上来要打回来，又被张远山一人扇了一巴掌。

“谁让你们去动我东西的？”

老三老四捂着脸嗷嗷的哭。

这动静将张老娘房里张二妹吓得跑了出来，她看着脸上两个红se巴掌印的弟弟，又看一张脸几乎冻成冰霜的大哥。

“大哥？”

“出来的正好，去找根绳子来。”

张二妹脑子嗡嗡的，她像是傀儡一样，去门后找了根绳递给张远山，只见他接过就将老三老四的手反绑在背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张老娘回来了，她还挺高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

等她关了门进来，看到天井下的一幕目眦yu裂，她几个大步冲到双胞胎的面前，心疼的00他们的脸，又去看他们被绑着的手。

双胞胎见到张老娘，被打被绑的委屈涌上心头，嗷嗷叫的又哭又喊。

“张远山你g什么？！”

“还不快给他们松开！”

张远山手一扯，双胞胎顿时被他给扯了回去，还因为撞到一起差点摔倒。

“娘，我跟你说过了，老三老四如果不好好教我就替你教。”张远山冷冷看着张老娘，“你知道他们去翻我的东西吗？”

张老娘一双眼满是心虚，却强撑着狡辩：“你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什么？”

张远山差点气笑了。

人高马大的快九岁了还小？

说完话他顿时一人给了双胞胎一脚，“闭嘴，再嚎一声我就再打，不怕疼你们就试试。”

他这话一落。

那震天似的哭嚎声瞬间停了下来。

张远山扯了下嘴角，“这不是挺听得懂人话的？娘，你说呢？”

“你这个孽畜！”

张老娘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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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

张远山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心寒。

他反哺了这个家这么长时间，最后落得这个结局。

他偏头看了看张二妹，只见那张脸上满是惊恐，他突然间觉得好累，这和身t的劳累无关，身t哪怕再累，他睡一觉起来就能恢复。

但心累就像是一颗心被扎了个透。

张远山闭了闭眼，再睁开那里面装满了疏离，他最后一次尊称张老娘：“娘，我特别好奇一个事，我真是您亲生的吗？”

“你这问的什么话？”

“我为了生你差点没了命……”

张远山不理解：“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为两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苛待自己生的儿nv，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呢？

“我怎么对你了？”

张老娘说：“我生你出来供你读书，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供我读书？”

张远山笑了：“三年前我才把欠学校的学费给还上，当年因为我的退学，公社的老师不惜冒着雨来我们大队三趟，只为劝你让我继续读下去，你是怎么说的呢？”

那时候张老娘抱着双胞胎的其中一个，一脸不耐烦的说：“还读什么？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有钱再供他读高中，再说家里还指着他呢。”

十六岁不到的年龄。

他瘦小的肩膀扛起这个家。

到头来，却成了理所应该的付出，甚至不该心存怨艾。

“我累了。”

张远山转身回了房间，张老娘瞪着眼还想再骂，又见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套换洗的衣服，他看着张老娘：

“如你所愿，我这个孽畜走了。”

张老娘看着他往门走去，大声骂道：“你走，你有本事永远不要再进这个门！”

“不进了。”

“这个家我不要了。”

说着，他步履沉稳地走到大门处，然后回头。

他回头的那一刻，张老娘面露得意，刚想说话，就听张二妹一声“大哥”，随后她跑过去抓着张远山的衣摆。

“大哥，你去哪？”

“我跟着你。”

张老娘气急败坏，她指着张二妹：“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你说什么？！”

“大哥，我能跟着你吗？”

张远山伸出手，将张二妹挡在身后，然后他看着张老娘：“您看，为二舅家的两个孩子，娘你连自己亲生的都留不住。”

“可笑啊可笑。”

说着话，他让张二妹去收东西，并说以后自己只要有一颗米吃，就不会让她饿肚子。

“都滚！”

张远山兄妹二人，在他娘那声怒吼中开门离开。

刚离开家门，张二妹面露忧愁，问他：“大哥，我们以后住哪？”

“村尾有个老房子，我们先住那。”

张二妹点点头，走了两步张远山突然看她，“你也应该有个名字了，不能总这么二妹二妹的叫，大哥帮你取一个？”

“可以吗？”

看着她激动的脸，张远山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宁安，张宁安怎么样？”

“宁安？”

“宁静安乐。”

张二妹，不，张宁安拼命点头：“好，就听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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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张老娘发现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被砸了是怎样的震怒。

从家里出来后，张远山先去找大队长说了这事，还说村尾的那个老房子他会负责修缮，他和二妹住也会给大队部租金。

“怎么闹成了这样？”

张远山露出苦笑，“总也有这么一天的。”

想到他家那对不着调的爹娘，谭明志拍拍他肩膀：“别有负担，先住着吧，租金什么的不用了，就冲你做出的贡献，我相信大队上没有人会说闲话的。”

“谢谢大队长。”

张远山带着妹妹搬出来的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大队。

唐燕从常婷婷口中听到，连忙跑去了村尾的老房子，她到的时候，张远山正在屋顶修补漏洞，他妹妹正拿着块烂布在擦着房子里缺胳膊少腿的家具。

“张远山！”

张远山听到，低头一看，惊讶。

“糖糖？”

“你怎么来了？”

唐燕示让他下来，张远山下来后，她拉着他的手腕往一旁去。

“怎么回事？”

张远山还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唐燕气得就在他x膛上锤了一拳：“别跟我装，快说。”

“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张远山不yu和她说家里的糟心事，但又担心唐燕乱想，就道：“我过段时间要经常跑县城，二妹……宁安你帮我照顾一下。”

唐燕一愣：“宁安？”

“学校开学后，我想送二妹去读书，总不好上了学还叫张二妹，所以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就叫张宁安。”张远山解释。

唐燕夸他：“还挺好听。”

张远山凑过去刮了她鼻尖一下：“可我觉得你的更好听。”

“你就耍嘴皮子吧！”

唐燕说完面露担忧，“你有事记得跟我说啊，不要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我知道，别担心，啊。”

张远山说着让她赶紧回去，天要黑了。

唐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人刚走，张宁安就走到张远山身边，她目光追逐着唐燕的背影，直到在视野中消失。

“大哥，你是不是为了唐知青才跟家里……”

张远山摇头，“和她没关系，是我不想再过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了。”

在那个家，爹永远不管事，娘的心永远在双胞胎身上，他和二妹就像是那个家里免费的长工，做了还落一身的抱怨。

另一头。

唐燕回了常家。

刚进门就见常婷婷靠着门框瞅着她，“问清楚了？”

“就你八卦！”

唐燕说着抬脚跨过门槛，回了房还没来记得关上，就见常婷婷跟了上来，她忍不住翻白眼，然后被常婷婷挽着手臂坐到床上。

“咋回事啊？”

唐燕能说啥？

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能告诉常婷婷自己啥也不知道？

于是唐燕就用眼睛斜着常婷婷，后者根本不在意她这眼神，就在那自己分析着说：“不过也不奇怪，张远山那老娘太毒！”

“恩？”

唐燕问什么意思。

常婷婷就跟她科普了一些张老娘g过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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