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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尖细的公鸭嗓响彻大殿。待臣子们鱼贯而出时,当朝丞相却逆着人流跟上了天子的仪仗队。

萧不言头也不必回就知道是谁跟了上来,问了句废话:“爱卿怎的不回府,有何事写本折子奏上来吧。”

秦执果然没回答九五之尊的话,却反问他:“陛下怎么不坐辇。”

如此大逆不道也没惹来天子的一个眼神,随行的宫人也都只低着头仿佛聋瞎。

萧不言闲庭信步,欣赏着宫道旁的花花草草,意有所指地讽刺道:“寝宫里毒虫猖狂,成日对着这糟心的玩意,总得在外边散散心的才好。”

秦执无所谓地笑笑,走到皇帝身旁对宫人喝道:“都是怎么办事的,竟让陛下宫中生了毒虫,是雄黄一两千金了还是你们手脚都被砍了?!”

宫人们顿时跪下,一片惶恐。皇帝身边的太监跪出来,顶着满额细密汗珠说道:“丞相恕罪,奴才这就去将宫中的毒虫杀灭。”

稀奇,出了事不向皇上求情,却让丞相恕罪。被忽略掉的主角脚步不停,飘然留下了一句:“雄黄可奈何不了这毒虫。”

秦执撂下宫人,快步赶上萧不言,不由分说地执起他的手,说:“陛下还未来得及吃早饭吧,不如和臣一起,臣也没吃。”

“不必了,与爱卿一起朕恐怕就没胃口了。”萧不言冷冷说道。

秦执牵着他往寝宫走,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会,让臣来服侍陛下,定比那些宫人细心周到。”

“呵。”萧不言冷笑一声,对他的服侍不置可否。

——

“来人,传膳。”秦执吩咐完人,拉着萧不言在桌案前坐下。

秦执给两人倒上茶,茶叶被水流激地浮浮沉沉,让他想到了坐在皇位上的萧不言,也是如这茶叶一般。

于是他将茶水连同茶叶一饮而尽却不咽下,然后猛地逼近萧不言,试图将茶水度给他。

萧不言骤然收紧了手指,将明亮的黄袍抓得皱成了一团。

柔软的唇磕上咯紧闭的牙关,茶水从唇缝间流出。

秦执紧紧钳住他的双颊,迫使他不得不松开牙关。

苦涩的茶混着茶叶仓惶地被萧不言咽了下去。漏出的茶将黄袍咽湿了一大片,秦执满意地哼了一声。萧不言眉头紧锁,紧绷着身子躲避秦执横冲直撞的舌头。秦执左右逮不着他,索性退出来撕咬着他的双唇。

萧不言口中的苦涩还未褪去,便又是满腔的血腥。他一把推开秦执,留着皱巴巴的袍袖擦了擦唇上的血,垂着眸讽刺道:“爱卿真是像极了路边争食的疯狗。”

秦执坐回自己位上,拿起另一杯未动的茶,回道:“那陛下不就是被争的食了——”

“陛下,早膳准备好了。”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萧不言将嘴边讥讽的话咽下,回道:“端进来吧。”

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精美的糕点进入,低眉顺眼、目不斜视地将早膳摆好。倘若她们中有一人能大胆地抬头一瞟,便能看到九五之尊还挂着血丝的唇角和留有指印的双颊。

但她们没有这样的胆子,将筷子摆到皇帝和丞相的手边便顺从地退了出去,因为皇帝和丞相单独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留人。

萧不言挑挑拣拣地从中拈起一块品相不错的小糕点——他平常早起都没什么胃口,一般都只是随便吃两口垫垫等着午膳。

但即便是这样。御膳房依然将被敷衍的早膳做的非常丰盛,毕竟吃不吃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再名不副实的皇帝也是皇帝。

然后那块脱颖而出的点心没能进皇帝的肚子,却是被旁边的丞相抢了去。

秦执将糕点一口吞入,评价了一句:“中看不中吃,跟你差不多。”

萧不言不说话,只是又拿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好在秦执在这日久天长的互相折磨中习惯了,大概根本没指望他能应和或反驳两句,只是自顾自又说下去。

“礼部尚书记得吧,就是那个成天上蹿下跳的老官。”秦执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据说他找到你们老萧家不知道谁留在外面的遗孤了。”

他又凑到了萧不言面前,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说:“你说好不好笑,跟萧家沾亲带故的可都被你我二人杀地一干二净了,难不成他找着的是你当年在哪个烟花柳巷里留下的种?”

秦执抻着脖子,却只等来一句:“朕洁身自好,从不去这些地方。”

他眼皮子未抬一下,听人提起被自己所杀地父兄却是毫无反应,避重就轻地回了秦执的问题。

秦执无趣地坐了回去,说:“你洁身自好,那与我夜夜笙歌的莫不是你从哪召来的傀儡。”

“那不叫夜夜笙歌,那叫受制于人,审时度势。”萧不言自嘲道,“毕竟跟一些东西讲人的礼义道德是讲不通的。”

秦执目光掠过桌上的茶壶,不在意地笑了笑,又将话题拉回来:“他们已经找好替代你的人了,你打算如何呢。”

萧不言:“自然是将这皇位拱手让人。”

“拱手让人可不行,你当我把你抱上皇位是跟你过家家呢。”秦执挑着桌上的糕点,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萧不言后靠在椅背,静静地看着秦执吃,说道:“丞相还是快些吃把,用完早膳赶紧去批你的奏折。”

秦执将口中东西咽下,挑眉看向萧不言:“我天天帮你批奏折,你竟连饭也不让我吃,就急着赶我走。”

萧不言站起身:“那你便在这慢慢吃吧,我出宫了。”

秦执警觉道:“你出去干什么。”

“今晚有庙会,我出去寻欢作乐。”萧不言径直往外走。

每当宫外有些大型活动时,萧不言总爱出去,毕竟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太清闲,天天在宫里闷着是很无聊的。

秦执不再说什么,只是恶劣地叮嘱了一句:“晚上早点回来,我也得寻欢作乐。”

萧不言听后顿了一下,叫上随身侍卫走了。出去时,他对候着的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王安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

午后。

京城一处寻常人家的宅子里。

一位老翁带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微臣参见陛下。”老翁对石桌旁的男子恭敬地行下一个大礼。少年闻言震惊地低下头,也跟着行礼。

“都起来吧。”萧不言淡淡地说。

“谢陛下。”两人便都起来。

那少年低着头,却又不免好奇地想要偷偷打量这位陛下。

老翁:“陛下,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今年已十四岁了。”

萧不言看向少年:“抬起头来。”

少年这才敢抬头看萧不言。

萧不言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确实挺像我三哥。叫什么。”

少年声音温润:“回陛下,微臣叫萧文镜,铜镜的镜。”

“嗯,看起来是挺文静的。”萧不言显然忽略了萧文镜的后半句解释。

萧文镜是当初萧不言解决最后一位兄弟时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良知和一个退路。

当时萧不言独自杀至后院,所有人都在慌张往外逃,萧不言追至后门,将所有人都屠杀殆尽,搞得自己脸上身上沾满鲜血后,发现还有一稚子躲于柴房,从窗户里震惊地瞪大一双眼盯着这一切。

萧不言敏锐地发现了这双大眼睛,提着还在滴血的剑向他走去。小孩见他如地狱罗刹般走来,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惊呼着往后躲去。萧不言一脚踹开柴房门扉,一眼就看见了试图往柴火后面钻的小孩。

萧不言将他拎出来,小孩惊慌大喊“不要杀我!”,见他身上衣着不似家仆,便问:“小孩,你是什么人,怎么其他人都跑了,你一个人躲在这。”

小孩怕地浑身颤抖,浓烈地血腥味刺激着他,令他几欲作呕。但他不敢动,他颤着声音回答:“我……我是……我叫萧……萧……”他已经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不言听到他姓萧,猜测是自己三哥的哪个儿子。

小孩还是抖个不停,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萧不言的侍卫追来,叫着他;“殿下,这孩子是?”

萧不言将小孩扔给他:“把他安置一下,避人耳目,不要让秦执知道。”

“是。”乔奈没多问,拎着小孩飞快从后巷走了。

当年胆子小的跟鹿一样的小孩,现在终于能把名字给说全了。

萧不言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佩,随意地问他:“你功课怎么样,学会怎么当皇帝了吗。”

萧不言问的很随意,但萧文镜是怎么也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回陛下回了半天也回不出个所以然,脑门急得冒汗。

老翁看不下去,他知道萧不言这话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的意思,只是和秦执待久了说话愈发阴阳怪气,于是替萧文镜回道:“回陛下,他功课很不错,平时很用功,该是可堪一用了。”

萧文镜感激地看了一眼老翁,心中莫名回想起了当年被萧不言拎在手上的恐惧。

“唔。”萧不言看着萧文镜,突然想起什么,“朕当初杀了你全家,怎么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恨朕的样子。”

这个问题依然不好答,但萧文镜恰好能答:“陛下,我是父王与青楼妓女所生,至今都没能与父王说上两句话。于王府中生活也是步步维艰,母亲更是早被杀害,所以全家与我而言同陌路人也并无两样。如若当年没有陛下,我的生活也未必如此安稳。”

“这样啊。”萧不言了然,“那你也是个可怜孩子。”萧文镜感受不到他的同情,此刻他只想让这位捉摸不透的阎王赶紧走,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放养他的人为什么突然来看他。

萧不言或许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突然想来看他,问了些有的没的,最后对他说:“礼部尚书下次找你,就直接跟他走吧。走后一切听他的就行,也不必向他提起朕。你就只是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室遗孤,记得把故事编的像样点。”

说完便叫乔奈:“走了,逛庙会去了。”

乔奈提着剑跟他走了。

只留下一个对未来感到迷茫又隐隐带有一丝兴奋的萧文镜。

净慈平日里便香火旺盛,今年庙会在此举办,此刻更是人满为患。不单是庙内,庙外长街二里皆是人头攒动。

萧不言在临街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和几壶酒。坐在窗边看长街百姓脸上尽是欢愉喜悦。

乔奈抱剑立于雅间门口,活像个门神。

萧不言吃一口菜,对乔奈说:“乔奈,来坐下,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

乔奈便在他面前坐下,为两人倒上酒。

萧不言接过酒,说:“乔奈,你从半大孩子就跟我一起,这么多年,我都没带你们过上像样的日子。”

乔奈把酒壶放下道:“陛下,我们只希望你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萧不言轻晃手中的酒杯,随即饮尽杯中酒,看向繁华的长街:“会的,我们都会过上那样的日子的。”

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几个娱乐的摊子边围了一圈一圈的人,小孩子游鱼般穿梭其中。喧嚣的人间传入这间雅室,映在了萧不言淡漠的眼底。

当萧不言回到养心殿时,殿内静谧无声,想也知道是谁把人都赶了出去。乔奈也在萧不言进宫时便被指使走了。此刻这亮着明黄暖灯的殿内就只有两个人。

站在门口的萧不言,以及躺在龙床上不知在看什么书的秦执。

秦执听到脚步声,目光从手中的书册离开,看向停在门口不动的萧不言:“怎么站在那,过来啊。”

萧不言嘴角紧绷,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还没待他稳当地停住,便被秦执一把拽倒在明黄的龙床上。

秦执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凑到他颈肩,问道:“喝酒了?”

萧不言不想搭理他。

秦执没得到他的回应,抓住萧不言的两只手腕,将他们压在萧不言头顶上。

另一只手抚上萧不言的脸颊,又问他:“我派去你身边的人怎么没了?”

萧不言冷漠地看着他:“被我杀了。”

“为什么?他可是我派过去保护你的。”

萧不言嗤笑一声,说:“保护不保护另说,你的人实在是没有眼色,看着令人烦躁不已,就让人送他再世为人了。”

秦执不理解一个暗中盯梢的人还能怎么没眼色,但萧不言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在他身边折的人比折在敌国的暗探还多。

他用指腹揉搓着萧不言的两瓣唇,盯着萧不言的双眼说:“你最好是。”

接着松开萧不言,开始解他的衣服。

萧不言并不挣扎,麻木地闭上了眼。

没一会萧不言身上不着寸缕,秦执自己也脱地差不多。

他看萧不言闭着眼,双手撑在萧不言两侧:“睁开眼,我今晚叫你早点回来,你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坐这等你多久了吗?”

萧不言不回答他,也依旧是闭着眼。

“呵,不说话是吧。”秦执将萧不言翻了个面,单手将他的臀捞起来一点,另一只手扶着自己挺立已久的欲望竟想直接强入。

“啊!”未经扩张的穴口干涩紧致,被试图强行突入而传来剧烈的撕裂痛感。萧不言疼的再也无法面无表情,手往后伸去推秦执,“你出去!”

萧不言根本推不动秦执,秦执依然强硬地将小穴再撑开一点。

又一阵疼痛传来,萧不言咬着唇闷哼一声,颤抖地从墙上的暗格中抓出一个小盒朝秦执身上砸去。

秦执停下动作拿起那白玉制成的小盒,挑眉笑道:“呦,皇上亲自给我递这脂膏,是在邀请臣吗。”

萧不言面上气出了一层薄红,脸埋在被褥中不理会秦执。

秦执却不罢休:“陛下,你说‘朕下次一定听爱卿的话,再也不会这么晚回来,让爱卿等这么久了。’我就用他好不好。”

萧不言气地撑起上身回头瞪秦执:“你不要得寸进尺!”

秦执轻笑一声,把萧不言按了回去,又威胁地往里挤了挤:“说吧陛下,微臣也不愿意让陛下受伤。”

萧不言掌心掐出指痕,紧抿着唇不说话。

秦执见他不从,便遗憾地把玉盒扔到一边,再次开始强硬地往里挤。

“唔”萧不言将痛呼压在嗓子里,回手抓住了秦执压在他后腰上的手,将他手臂上的肌肉抓地内陷泛白。

秦执分出一只手压住萧不言,便无法再抬起他。此时萧不言整个人被秦执严严实实地压在床上,已是避无可避。

萧不言被身后强烈的撕裂感刺激地心慌不安,若真被秦执如此强入,必定会撕裂流血。他掐着秦执,却根本无法在疼痛中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

此时秦执再一次发力,萧不言因骤然袭来的疼再也压不住痛呼:“啊——!秦执!”

“嗯?”秦执停下来,等着萧不言妥协。

萧不言喘着气,依旧没有下文。

秦执等了一会,可惜地继续。

当身后再一次传来剧痛,萧不言终于受不了了:“朕下次早点回来!”

他恶狠狠地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全身都泛起一层粉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秦执惊奇地停了下来,本来他已经打算以血溅龙床收场了,没想到萧不言竟真能妥协,虽然说的跟他提的千差万别,但能有这一句也很不容易了。

不过秦执恶劣成性,他俯下身凑在萧不言耳边说:“陛下,这跟我刚刚说的可不一样啊,这可不能蒙混过关。”

萧不言猛地转过头盯着他,目欲喷火,看起来都想要咬他了。

秦执见好就收,起身把刚才丢在一边的玉盒拿了回来。轻佻地说:“别这么凶陛下,微臣开个玩笑。”

萧不言把头埋在胳膊里,浑身紧绷着喘气,心里将秦执问候了千八百遍。

秦执打开玉盒,挖出了一大块温润的脂膏,将脂膏往萧不言身后送。后穴在刚才的粗暴对待后已经泛红,流出了一些晶莹的肠液。秦执将裹着脂膏的手指送入后穴,开始一圈一圈地扩张。

萧不言感受到身后异物的侵入,皱着眉无声忍耐着。

待到后穴变得柔软水润起来,秦执才将手指抽出。他将萧不言翻回来面向自己,将他的一条笔直雪白的长腿举起来向下压去。秦执俯下身去亲吻萧不言,舌头开始往里伸的同时挺身而入。趁着萧不言难受地叫出声时舌头长驱直入,两边开始同时动起来。

温热的肠壁包裹着秦执,他一边纠缠着萧不言的舌头一边发出舒服的喟叹,并愈发快速的活动以求取更多的快感。

而萧不言在他的上下攻势中分身乏术,溃不成军。他双手抓着秦执的腰背,气息凌乱破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能随着秦执的动作上下起伏,眉眼间满是挣扎。

终于在秦执再一次挺入碰撞到某一个巧妙的位置时,才感受到了这一场性事中的快感。他颤抖一下,难耐地哼出了声。

秦执听出了这一声中饱含的情欲,声音低沉沙哑地问他:“陛下,臣伺候地怎么样,可还满意?”说着找准角度,对准刚才的位置用力顶撞。

萧不言紧咬住唇,以免泄出更多难堪的叫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秦执自己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愉悦地哼哼了一下。接着一只手往下探去抓住了萧不言的玉茎。萧不言也早已挺立,上面沾满了两人交合处蹭过来的体液。秦执手掌包裹住它,跟随自己的节奏一起照顾着。

萧不言再多一处刺激,眼尾泛红,用力地抓着秦执,留下了一道道抓痕,身体却只能跟着秦执起起伏伏。

在秦执的不断耕耘下,两人喘息愈发剧烈,空阔的寝殿内全是粘腻的水声,肉体的碰撞声,以及暧昧的喘息。

终于在又一次深入时,两人同时抵达高潮,精液喷射到床褥间,秦执没有释放在萧不言体内,只有小部分留在在里面,其他的跟萧不言的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你我。

两人意识短暂地沉沦了。

秦执趴在萧不言身上,说:“我一开始亲你的时候,尝到你口中的酒味了。”

萧不言费力地将身体舒展来放松,闻言不明所以:“怎么。”

秦执揉着萧不言身前两颗茱萸说:“我也想喝酒了陛下。”

萧不言拍开他的手,不在意的说:“喝吧,多喝点。”

“谢陛下成全。”秦执笑着从萧不言身上下来,下床去了。

莫名其妙。萧不言闭着眼捞过被子胡乱盖在身上。

“陛下,酒来了。”

萧不言睁开眼,看到秦执拎着酒就往床上来。并且就这一会,秦执已经又硬起来了。

萧不言直觉他不怀好意,皱眉跟他说:“喝酒自己在外面喝,朕不喝。”

秦执拎着酒坐在他身上,坏笑着说:“这酒怎么能一个人喝呢,当然还是要陛下陪着臣一起。”

“那你下去,哪有这样喝酒的。”萧不言想要将秦执推下去,奈何此刻有心无力,再次被秦执面向床褥压住了。“你干什么!”

“陛下,我们今天换种法子喝酒。”秦执一手压住萧不言,一手打开酒壶盖子。一股酒的醇香弥漫开来,与之前带有腥味的暧昧气味混合在一起,融合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萧不言猜到了秦执想干什么,开始挣扎起来:“秦执!不行!给朕滚!”酒壶差点被他一脚踹倒。

秦执赶紧扶住酒壶,将它放到一个萧不言暂时够不到的地方。然后两只手将萧不言死死控制住:“陛下,刚才可是你亲口答应臣的,还让臣多喝点呢。”

萧不言剧烈挣扎着,咬牙切齿地说:“朕可没答应让你这么喝。”

“一个意思陛下,都是喝酒,这么抗拒干嘛。”秦执费力制着他,根本没法再空出一只手去拿酒。他无奈地说:“陛下,你一定要这么不配合的话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一些其他手段了。”

“你想干什么!”萧不言奋力挣扎,想要将秦执掀下去。奈何力量过于悬殊,还未有所成果,就感到手腕上有东西缠绕上来。

“你大爷的!”萧不言开始扭动手腕,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秦执将萧不言双手缚于身后,才终于使他安分下来。

萧不言徒劳地挣了两下,知道自己再无法反抗成功,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泛起一股无力的悲伤。

秦执将酒壶拿过来,探入壶口使手指上沾满酒液,然后将酒液抹至萧不言后穴中。

肠道立马被辛辣的酒刺激。萧不言攥紧拳头,绑他的宫绦将手腕勒出深深的痕迹。

秦执重复地将酒涂抹至萧不言后穴中,灼烧的痛感让萧不言轻轻地颤抖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酒液被带入,肠道的灼痛也越来越盛。萧不言眼角晶莹,一滴生理泪水将落未落。

“疼……”萧不言紧皱着眉,下意识说着。

“嗯?陛下,什么?”秦执没听清萧不言说了什么,凑过去问他。

萧不言眼神涣散,注意到秦执凑过来,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他。这时那颗未落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两人皆是一愣。秦执看着他转瞬即逝的泪珠和脑门冒出的细密冷汗,疑惑地问:“陛下,很疼吗?”

萧不言不搭理他,睫毛也疼地细细抖动。

秦执拿起酒喝了一口:“这也不是什么很烈的酒。”但也没再往萧不言后穴抹酒了。

秦执不知道肠壁敏感脆弱,酒液进入其中根本是从口而入所比不了的,更何况刚刚还经历过一场性事。

萧不言听闻此语,冷冷地对他说:“不如爱卿亲自试试便知道它烈不烈了。”嗓音中甚至还带着些许颤抖。

秦执听着他这颤颤的气音,觉得今天这酒大概是没法再喝了。

“真有这么疼吗陛下?”秦执伸手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

萧不言往后一躲,没让他碰到。

他只好把酒放到外面桌上,回来把萧不言手腕上的宫绦解了说道:“罢了,臣看陛下疼成这样,可给心疼坏了。臣服侍陛下沐浴吧。”

萧不言双手重获自由,掰住秦执的肩膀,对着他的颈窝就是一口。

秦执轻嘶一声,任着萧不言咬。直到他松开口,才赞美一句:“陛下牙口不错。”

萧不言舔舔齿间谈谈的血味,说:“我自己去洗,你趁早滚。”

说罢便披上外袍一瘸一拐地向隔壁另建的御池走去。酒液余威并未退散,再加上性事造成的红肿,萧不言实际上恨不得就这样直接躺倒。

待到萧不言终于下到温热的水中去时,整个人就泡在了水中不想动弹。

不过他还是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把窗外的一朵还未完全开放的牡丹折了进来。将这牡丹花蕊拨开,见其中藏着一张半截手指长的小纸条。上书“人已离去”。

萧不言看过后将其塞回花中,随手弃置窗外。

然后整个人沉到水中只露出一个头,靠在池壁睡过去了。

次日天光大亮,殿外的王安看看日头,吩咐人传早膳来,然后整整衣服进了养心殿。

“皇上,该用早膳了。”王安躬在床幔外轻声唤着萧不言。

萧不言猛然一睁眼,入目的便是明黄的床幔。他翻了个身,问道:“朕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这,奴才不知啊。昨晚您听丞相大人已先到养心殿,在入殿前便将奴才们打发走了。”王安低着头回道。

丞相大人。

萧不言冷笑一声,回想起昨晚秦执所作所为,心中多少清楚了,他烦躁地闭上眼,将人谴走:“朕不吃了,你们都出去。”

“是。”王安退下前禀道:“皇上今日未上早朝,丞相借口说皇上圣体不适,代为主持,朝堂上已颇有微词了。”

萧不言未动一下,只“嗯”了一声。

秦执在勤政殿批完奏折后找萧不言用午膳,萧不言照常不给半分好脸地自吃自饭。秦执却不甘寂寞,偏偏要来撩拨两句。

只见他追着萧不言的筷子夹菜,调笑道:“皇上昨夜可不是这般唯恐逼臣不及,臣将皇上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时候皇上还揽着臣呢。”

萧不言向来只当他胡言乱语,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菜夹,反唇相讥:“丞相既这么说,莫不是官当得腻味,想进朕的后宫做朕的爱妃?”

秦执一笑:“皇上,昨晚臣若不来,皇上怕是直接溺死在御池中了,如此救命之恩,竟只是让臣当个宠妃吗?”

“那如何,皇后之位?再不满意,可就只有朕的位置给你坐了。”

秦执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意味不明的道:“皇上今日怎么活泼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信奉沉默是金了。”

没了秦执对他的骚扰,萧不言吃饭吃得舒心了不少,他慢条斯理地剃着鱼肉上的刺,对秦执说:“朕发现心中郁气要借由话语说出,才能舒畅不少。不过食不言,寝不语,丞相还是闭上嘴安静吃饭吧。”接着将剃好的鱼肉送入口中。

秦执压根不听他的,拿起筷子便要继续问些什么,奈何萧不言说了两句之后便像从前一样对他一概不理。秦执心中杂绪纷扰,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一顿午膳在死寂中用完了。

萧文镜随礼部尚书走后,便没了什么动静。朝中似乎找到皇室遗孤的传言也渐渐没人再提。

如此平静地过了三个月,京城中满是杨柳絮,竟有冬日大雪之形,杨柳絮下繁花衰败,不知不觉间已是晚春了。

金銮殿上。

死寂的大殿上落针可闻,萧不言手指撩过冕上的流苏,金石相撞之声清脆悦耳。他看了一眼严词相驳的秦执,满不在意地说:“礼部尚书既说朕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外族孽子,可有证据啊?信口雌黄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礼部尚书丝毫不惧,言语间已然完全没了敬意:“臣说此话必是有所依据的,今日冒此大不讳便是要正我朝之正统。”他转身向殿外高声传道:“将那老妇带上殿来!”

殿外两个不知是私兵还是护卫的彪形大汉压着一个形容狼狈、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老妇人进了殿来。

那老妇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刚松了钳制便腿软跪于殿上,只浑身抖个不停。

“这是何人,抬起头来。”萧不言单手托腮,倒是有些好奇了。

礼部尚书对那两人示意,老妇被强制着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珠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

这伙子人倒是有点本事,竟连这疯婆子也能寻得到。萧不言心中微动,一些陈年旧事仿佛从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珠中再度袭来。

秦执看清老妇的样子,嗤笑一声:“如此一个疯婆子,也可以拿来当证据么?大宗伯就算是图穷匕见,也得找点像样的借口吧。”

礼部尚书无视秦执,朗声道:“此妇乃是当年五皇子的乳母。”

此话一出,大殿上议论之声四起。

那疯妇不知是听到了哪句话,竟是一下挣开了桎梏,却又不逃,只是将自己卷缩成一团,口中念念有词,音调高低起伏,刺耳难听。

秦执一皱眉,怒斥:“荒谬!当今圣上即为五皇子,陛下乳母如今正在后宫颐养天年,此妇疯癫无状,说她是陛下乳母,简直是颠倒黑白!”

礼部尚书瞥他一眼:“我既说如今的陛下是外族孽子,真正的五皇子便也不是他,乳母便也不是他的乳母。当年外族的伊那朵公主入我朝和亲时,早与他人私通,怀有身孕,封为丽妃后借口小产将那孽子生出,掩人耳目将其送出宫外。随后产下五皇子,却在皇子两岁时狠心将他遗弃宫外,接回了那孽子行狸猫换太子之事!而此妇,便是当年照顾五皇子的乳母,当年随五皇子一并出宫,后丽妃欲灭其口,侥幸逃脱却也是疯了,成了如今的模样!”

仿佛滴水入油锅,朝上一片哗然。

眼见讨论声愈演愈烈,王安高喊一声“肃静——!”

声音渐小却不绝于耳,萧不言并不在意,他只需要再把这场戏唱完,便能了结这荒唐的半生。

他双腿交叠,单手撑于一侧扶手上,慢条斯理地说:“尚书还有什么证据,一并呈上来吧。”

众人这时歇了声,都看向了礼部尚书。

秦执看目前形势,满腹疑惑,心下焦躁,向身后一个官员使了个眼神。那官员心领神会,悄悄从人群后潜出去了。

礼部尚书闻言让殿外恭候已久的“证据”们有条不紊地进来了。

礼部尚书一抬下巴,他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叙述自己的身世来历,个个的指出当经圣上乃外族私通所生。秦执沉着脸一言不发,丞相一派的人见状,纷纷开始反驳争论。礼部尚书一派的便也个个开始相争。一时之间争论不休,整个朝堂沸反盈天。

混乱之中,秦执阴郁地看向萧不言,萧不言见状,竟是一歪头,向他微微笑了一下。秦执一怔,看不清他匿于流苏之后的双眸是否真的含笑,只那刻薄地勾起些许的嘴角映入了他眼底。

回过神后,秦执只觉得更加糟心,仿佛有什么他从未料到的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渐渐的堂上声音小了下来,众人的争论似是已经进入僵局,现全都睁着眼看着萧不言等着他说出一二三来,反驳也好,,顾左右而言它也好,总是需要些什么来推进这场暂时还没硝烟的战争。

萧不言将腿放下,双手随意地搭在龙椅扶手上:“尚书有备而来,弄出这么大动静,是想要得到什么呢?莫不是想将我赶下这龙椅,自己坐上来吧。”

一片哗然。

尚书眉头一皱,高声说道:“自然不是,老臣服侍大齐多年,忠心耿耿,自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皇上既然身世不明,再者在位多年未有一丝丰功伟绩,百姓苦不堪言,实在是令我国子民失望。而臣前不久寻到了当年三皇子遗孤,小世子殿下流落民间多年但仍是才识过人,气度不凡。殿下有治世之才,还望陛下让位于世子殿下,还我大齐一位明君。”说着便假惺惺地作了一揖。

萧不言听着简直是要笑出了声,他兴味盎然地问:“真是好一番正气凛然的言辞,但朕若是不肯呢?”

“那老臣只能冒天下之大不讳,助世子殿下一臂之力了。为大齐千秋万代之伟业,牺牲臣之清白名誉,乃是臣应当的。”礼部尚书掷地有声,接着转身朝向殿外,震声道,“世子殿下,请!”

萧文镜听到殿内动静,整了整衣襟,长出一口气,大步向内走去。

身后礼部尚书自己养了多年的私兵拥护着他鱼贯而入,个个面露凶光,披坚执锐。

朝堂上非礼部尚书一党的官员几乎个个都目瞪口呆了,他们料想到今天会有一场恶仗要打,却没想到原本的口诛笔伐却是突然间动上刀枪了。

秦执简直是要疯了,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天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此刻竟是直接起兵谋反了,而他却耳目闭塞地对此时毫不知情。

他一个箭步地冲上前来,高喊道:“礼部尚书意图谋反,锦衣卫护驾!立刻将他和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世子拿下!”

礼部尚书随手抢过一私兵手上的剑,指天鼓舞道:“臣非谋反,而是正我大齐之天命,此刻真龙天子已在,诸位随我一同将那外族孽种诛于我大齐剑下,以正我大齐!”

私兵随令而动,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两派相争下,置身事外的官员纷纷躲至殿侧,既不想殃及自身,又想要了解局势好及时站队。

萧文镜站在礼部尚书的后边,望向从龙椅上站起来的萧不言。萧不言发觉萧文镜的目光,向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然后在锦衣卫和王安的保护下后撤了。

秦执看到萧不言后撤,想要跟上去问个明白。但此时堂中刀剑相向的两方将路完全堵住了,他手无寸铁,无法从中闯过。

这时乔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行礼道:“丞相大人,此处危险,大人随我来吧,皇上在后宫等您。”

秦执知道这是常跟在萧不言身边的侍卫,他看了看萧不言撤去的方向,只好一拂袖子,转身道:“带路。”

乔奈带着秦执绕过叛军,从一条小路弯弯绕绕地走,最后来到了一座了无生气的宫殿,这是丽妃当年居住的宫殿。

外头喊杀声在此处已是听不见了,倒是鸟鸣声吵得人心烦。秦执看着这空旷的宫殿,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不待乔奈指引他进去,就自己大步走向了主殿。

乔奈看秦执径直进去了,不声不响地悄悄走了。

秦执大步踏入殿中,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萧不言并不在此处,回身一看,发现那侍卫也没了踪影,干脆进去一探究竟。此处久无人居住,但却一尘不染,显然是时时有人打扫。秦执走到书案前,案上多是一些金银首饰。其中混着一把女子用的小巧匕首,静静地躺在锦帛上也是锋芒逼人。

秦执直接略过这些物什,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信封。信没有封口,边缘因为岁月久远而泛黄打卷,里面的纸张也脆的仿佛多用力就要碎掉。

见信如晤,吾儿不言收到此信

秦执一见此话,将信翻至最后一页,果然见落款处为“母伊那朵绝笔”。

秦执一挑眉,不明白萧不言为什么要把他母亲写给他的绝笔给他看。他将信翻回第一页开始从头看起。

手上信纸翻过一页又一页,不多时这不长的绝笔信遍到了头。秦执起初探究的表情变得震惊不已,信纸被他攥得起了裂痕。

“嗖——噗”

“咕咕唔——!”有鸟被流矢惊起。

秦执猛地一抬头,发现叛军已然是攻入后宫了,那支流矢直插入庭中枇杷树干,箭尾嗡鸣着。

隐隐有喊杀声传入耳,秦执将手中信纸潦草地交叠两下收入袖中,快步走出这丽妃旧居,向最嘈杂处去了。

“你三岁时我才将你从宫外接回,宫中虽然华贵,但不知将你带到这深宫中对你而言是好是坏。”

“我为我与齐国皇帝之子取名为执,不仅是要我自己铭记执念,也希望你能不忘你的母国和生父。”

“虽非我愿,但稚子终归无辜,我将他托付于我陪嫁侍女,乃是我亲信,若你以后行有余力,也可暗中帮衬你弟弟。”

“若早知我无法护你长大,不如干脆将你留于宫外,任他萧家人如何争斗吧。”

信纸被秦执攥在手中反复摩挲,其上话语如重锤般将他砸地一片混沌,忽而又化作萧不言在讽他多年来的筹集计划到头来是一个笑话。

信上虽未言明,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那个只是为了将自己与心爱之人的儿子换回身边而不得已生下的孩子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执愈走愈快,愈走愈快,仿佛顷刻间,便走到了萧文镜面前。两把枪“锵”地一声交叉挡在他身前,萧文镜惊愕地看着直愣愣冲到他面前的秦执。

被挡下后,旁边的礼部尚书欲令人将他控制住,萧文镜却摆摆手拦下了。

直到这时,秦执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垂下眸子盯了会地,然后状若无意地整整了衣襟,拱手对萧文镜说道:“世子殿下,如今大势已定,没必要再行逼宫之事,此举对殿下声誉百害而无一利。不若将兵撤去,由臣为陛下送去一杯鸩酒,对外便说他自知身世败露,畏罪自尽吧。”

礼部尚书一皱眉,当即反对:“殿下,我朝丞相与皇帝关系匪浅人尽皆知,此时突然倒戈,实在是不可信,既大势已定,更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非也,本殿下认为丞相所言极是,况且丞相乃心怀大局,为天下臣者,何来倒戈一说,就按丞相说的做吧。”

“这”礼部尚书还欲再劝,奈何萧文镜说完便走,顺带叫人撤了兵。周围的士兵们突然接了撤退的令,不知如何是好,个个转过头来看着礼部尚书。

尚书看着萧文镜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看了看面色不豫的秦执,只好猛叹一口气,让士兵们不再往里攻,转为围守对峙。

王安托着两个托盘立在一旁,上面安安稳稳地摆放着两杯酒。

萧不言从金銮殿上撤出后就直接回了自己寝殿,直到刚才,等到了两杯毒酒端来。其中一杯是萧文镜送来的鸩酒,另一杯却是秦执派人送来的,二者说辞相同,均希望萧不言认清形式,为了自己的体面,饮鸩自尽才好。

萧不言不免觉得好笑,而更好笑的是,经检,秦执送来的这杯虽说是鸩酒,却与真正的鸩酒不尽相同。

王安将两杯酒往前送了送:“陛下。”

萧不言将萧文镜的毒酒送入口中,对王安说:“管他秦执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倒给那牡丹作花肥便是,还端进来作甚。”

“老臣怎敢擅自做主,不管是什么还是要给陛下看过。”

萧不言将杯子放回托盘,对王安挥挥手:“你退下吧。”

“是。”王安躬着腰退至殿外。

萧不言开始在自己寝殿内走来走去,一会欣赏一下平常很少注意的摆件,一会观摩一下墙上的名人字画。

直到脚步声响起,萧不言才将目光从面前的画中抽出,转身望向来人。那幅画跟其他名篇不同,上面没有署名,是他自己闲时画的一幅江南山水画,他实际上并没有去过江南,画上只有一片浓浓淡淡的墨色,简单模糊地勾勒出从诗中画中见到的江南。萧不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秦执,突然发觉他换下厚重朝服后正好穿的也是一件墨色的长袍。

还未待萧不言作出什么反应,秦执便一把掐住了他脖颈,眼眸深沉地看着他。

萧不言倒是云淡风轻:“想不到吧,我是假狸猫,你才是真太子。”

秦执闭了闭眼,扼着他喉咙的手缓缓松开。

萧不言轻柔地将秦执的手移开,抚平了凌乱的领口。

“你什么时候查清楚的,看我笑话这么久,怎么样,很痛快吧?”秦执再次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抵在墙上,那幅江南山水被压得起了皱痕,“那么你现在这幅样子,又有什么目的。”

萧不言也不反抗,任他将雪白的腕子攥地发红,萧不言感受地到手腕上传来的细细颤抖。

“当然是黔驴技穷了,你知道我向来不擅长弄权。”

秦执并不理会他,继续问道:“我母亲与我说的那些血海深仇,其实都该是你的吧。我为此经受的苦难,也该是你的吧。”

“血海深仇确实该是我的,但你也清楚,宫里的生活同样不是一帆风顺呢,不然我何必找你同流合污啊,好弟弟。”萧不言瞟了一眼他的手腕,轻笑一声,“怎么,是气极了,还是舍不得我死?”

秦执被他陌生的称呼激地脑中一乱,猛地凑近,在他唇上凶狠地撕开一道口子,仿佛如此能让自己忘却他们真正的关系。猩红发黑的血缓缓流出,秦执看着那血说道:“是啊,既被气得要死,要给你喝毒酒。又有点后悔,或许以后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适合与我共赴巫山的人了。”

等那血将要顺着脖颈流至领口内时,秦执吻住了那滴血,再顺着喉结,下颚,一路回到唇上的血口。将他伤口抵开,吮吸着更多的血液。

萧不言能感受到血在被人吮吸着,他冷漠地将目光放在虚空处。待到秦执抬起头后,抓着他的衣领将他唇上沾染的血舔舐干净,带着浓厚的血腥气轻声问他:“我可是刚服了毒的,是想要跟我殉情吗?”

秦执将他推开,整了整衣领,评价道:“自作多情,我难道还能被自己的毒毒死不成。”

没了秦执的桎梏后,萧不言顺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秦执还想再确定一下萧不言是否有毒发迹象,却莫名感觉到一阵眩晕,以为是药效果真顺着血传到了自己身上,或是终于被气昏了头,只好一甩袖子走了。

萧不言见秦执离去,摇摇晃晃地躺到床上静待药效发作。想到秦执走时身形有些摇晃,可能刚出去就得晕上个把时辰。没想到自己走前还能顺便毒一下秦执,心情更是好了些许。萧不言闭上眸子,不一会药效彻底发作,床上本就单薄的人彻底没了气息。

秦执出去后果然不太行了,昏昏沉沉地勉强走出宫,上了马车便直回了自己丞相府。到了府前,几乎是靠左右搀扶了进去。

等到秦执再醒时,听到的都该是萧文镜为萧不言入殓的消息了。

眨眼间新帝登基,朝廷官员大换血,先前只手遮天的丞相如今大权旁落。礼部尚书如日中天,但也有一股新兴势力与其暗暗相争抗衡。

民间百姓对先帝身世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对先帝与丞相二人多番揣测,茶余饭后皆是各种风言风语,层出不穷。新帝曾想对民间流言多加管理,但登基匆忙,朝中多事需要操劳,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而在京城中的消息迅速传到大齐各地时,有一辆低调却华贵的马车跑在了他们前面,只在官道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

尘土喧嚣而上,裹挟这马车一路远去。

“公子,前面一座城就要到了。”车夫回身掀起车帘,对车内的人说道。

车内公子正闭目养神,闻言轻巧地“嗯”了一声,继而又说:“乔奈,你说我们在河边买座宅子住下怎么样?”

车夫闻言笑了出来:“好啊,买座大的,让王安当管家,他有经验。”

“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混在马蹄车彀声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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