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法拉利的女上司506(1 / 2)
这天晚上,叔叔阿姨都回旅馆去睡觉le,他们这段时间轮流在医院陪护女儿,也是心力交瘁。
我来给他们换换班——
柳青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医生私下里告诉我,应该不会熬过这个七月份——
她越来越虚弱le,最近还昏迷过一次,不过抢救了过来,病房里已经离不开呼吸机,虽然还不需要一刻不停上呼吸机,但医生随时都可能会需要——为了最后抢救时刻的到来——
听医生这么解释的时候,我感觉呼吸不过来——
夜深了,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夜空像蓝丝绒一般美妙,星星们交相辉映,月光皎洁,在云层里徐徐地穿梭——
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林,还有离窗外不远的那颗老槐树,都氤氲在如水的月光——h
这颗巨大的老槐树此刻也显得非常安静,白天它很热闹,浓密繁茂的枝叶间会有许多小动物在那嬉戏玩耍,那里简直就是鸟儿们的天堂——
轻柔的夜风吹拂着脸庞,很惬意,空气里带着许多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我和青儿并肩坐在病床的床沿,面朝打开的窗户——
我不愿意开窗,怕青儿受凉感冒,感冒对于正常人不算什么威胁,但对于青儿的威胁是巨大的,直接关系着她的生命——
平常人感冒个三四天就会好转,青儿却很可能因为一场感冒,葬送了她的生命——
但她非要我打开窗户,我只好打开了一半的窗户,好在这是夏夜,不是秋夜或者是冬夜,深夜的风也只是微凉——
我用被子把青儿团团裹住,她太瘦了,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因此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她显得就更小更虚弱了——
我戴着口罩,为了防止她突然跌下床,我就伸手牢牢地稳住了她的身子——
我们都看着月光下老槐树铺天盖地的巨大的树冠——
“你听,”青儿伸手指了一下因为浓密而显得墨黑的树冠“那是鸟儿们的家”
我点头道:“是的。是鸟儿的家。青儿。”
“我很嫉妒那些小动物们,”青儿仰脸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它们每天都在歌唱,不知疲倦的歌唱,它们无忧无虑”
我低头笑看着青儿道:“是的。青儿。小动物们总是无忧无虑的。尽管它们认为这棵树就是整个世界,但它们并不在乎,它们每天都在欢乐的歌唱,在树上跟其它小动物们一起尽情地玩耍——”
青儿微微点头,注视着窗外墨绿色的巨大的树冠的某一个点,像是在出神——
我的臂膀用力揽了揽她,轻声道:“青儿,我们把窗户关上好不好?”
“没事,让我再看看”她轻声,目光停留在树冠上——
我喔了一声道:“那好吧。不过不能太久喔,要听话”
“阳阳”青儿轻声“我死了你还会想我么?”她收回目光,仰脸看着我——
我的心一阵抽搐——
“傻瓜,”我强装笑颜道“怎么会呢?医生我们还有很大的希望呢!”
青儿看着我的眼睛:“别骗我了,阳阳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也许就在某个深夜里,或者某个清晨来临之前”
我的嘴巴动了动,喉结上下剧烈蠕动,想安慰她,却不知什么,我怕我一出后,喉头就哽咽了——
我不想在这个夜里让气氛变得那么悲伤与绝望——
或许是担心会把我弄得悲伤了,青儿没再往下,我也没话,俩人面朝窗户偎依着——
仲夏的夜太美,夜空太美,青儿原本应该带着美好的憧憬仰望这样美的夜空,可是残忍的是,这样美的夏夜这样美的星空与月色,她还能看到几回?——
俩人就这样静默得坐了一会儿,我把窗户关上了,把窗帷拉上了——
搀扶青儿在床上半躺下,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看着我小声请求:“别走就这样坐在这里陪着我,好么?”
我俯身,朝她呡唇一笑道:“傻瓜,我不走,今晚我当班,我只是想去把折叠床打开,今晚我就睡在你床边”
“等会再打开折叠床好么?现在就这么坐着陪我”青儿。
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笑着道:“恩!听你的!我就坐在这里,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别走”
“傻瓜,我不走,不走”
青儿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双眼睛紧看着我:“你能过来一点么?”
我又坐近了一些,我俯过上身,带着笑容看着她——
“够近了吧?嘿”我道。
青儿“嗯”了一声,朝我崭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她看着我:“能把口罩取了么?”
她真得太虚弱了,如果连续几句,都感觉她在喘,气够不用——
“不要吧?我怕我呼出的气体里有感冒病毒”我看着她道。
青儿:“没事。我知道我没几天了,把口罩摘了吧?”
“傻瓜,你什么呢,”我嗔她道“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还咧嘴朝她笑了一下,可心里却痛得一塌糊涂,我能假装不知这个事实么?——
见青儿仰脸期待着,我只好伸手慢慢把口罩解了下来——
“好了。”我道,又咧嘴笑了一下,我感觉脸部肌肉僵硬——
青儿握住我的手,虚弱地:“过来一点好么?让我看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鼻子高得像个希腊人,呵呵——”我看着她,抬手摸了一下鼻子——
但我还听话得靠近了她——
青儿的表情很庄重,像是一个收藏家手持放大镜在鉴赏一件珍贵的美玉——
“让我好好看你,阳阳,”她端详着我的脸,虚弱地“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我会忘记你长什么样了,我好害怕”
我脸上的笑容还是凝固了——
“别胡话了好么?青儿”我看着她道,双手轻轻扳住她的双肩——
我无法形容我的手掌触摸在她双肩上的感觉,完全是触摸在肩峰的骨头上的,没有了肌肉,更别提什么肌肤的弹性了——
我鼻子发酸,眼中发热,强忍住还没淌下泪来——
青儿端详了我一会儿,那种眼神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像是要把我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或者心里似的——
尔后她慢慢抬起手臂,用指腹触摸我的额头,在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继续向下触摸我的眉骨,我的浓眉,我的眼睛,我的鼻梁——
她微闭着双臂,像一个盲女一样想通过触摸一个人的无官,把这个人的长相牢牢地记住!
她的神态那庄重,就像在举行某个仪式一样庄重,她的手慢慢触摸我的嘴唇,接着往下触摸我的下颌,我的脖子,我的锁骨——
等将我上半身整个触摸了一遍,她才缓缓睁开她的双眼,朝我努力地笑了一下,已经瘦得不能再瘦的双腮上竟然起了一片微微的红晕,这是一种我所熟悉的她的羞赧的本能——
“怎么样?手感还不错吧?呵呵——”我看着她笑着,想开个玩笑冲淡一下这种庄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青儿又努力朝我微微笑了笑:“我想把你的样子镌刻在我的灵魂里,即使我死了,即使我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我也能记住你的样子,你浓浓的眉毛,你忧郁的双眼,你高高的鼻梁”
“你”我嘴里只能发出一个字,然后喉头就哽得不上话来——
青儿反而笑了笑,仰脸看着我:“阳阳,你人死后会有灵魂么?我相信有,你呢?”
“会有的,会有的”我的嗓音哽咽了——
青儿问我:“你哭了?傻瓜”
“没、没有,青儿”我扭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睛——
“傻瓜,”她“不要为我哭泣,不要,我希望我能带着你的笑容离开,对我来,那就是阳光”
我又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转过身看着青儿笑了笑道:“好,我不哭,我没有哭啦,傻瓜”
“我们俩个都是个小傻瓜,你是我的小傻瓜,而我也是你的傻瓜”她呡唇朝我微微一笑。
唉!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逗我开心!
这个晚上,我并没有支开那张供陪护家属睡觉的折叠床,而是睡在了病床上,睡在了青儿边上——
开始我们肩并肩平躺着,仰着天花板讲了很多我们各自小时候的快乐荒唐事儿,然后我们又翻转身体,面朝面躺着,这个时候我们什么也没,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对方,我们俩人挨的距离很近,可以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鼻息——
青儿用手轻轻**着我的头发,我也伸手轻轻**着她的脸——
“阳阳”她平静地看着我“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幸福的活着你曾经告诉我,每个人死后,ta的灵魂都会变成一颗星星,我死后我也会变成一颗星星,我会夜夜在你头顶上闪烁,我会关注你,关注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健康不健康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如果你想我的话,你可以抬头望着星空,你一定会找到我的星星,那是我关注你的眼睛,我会监督着你好好活下去”
我看着她,眼里淌着泪,泪水模糊中,青儿的脸仿佛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青儿撅嘴嗔了一声:“傻瓜,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了,不停地流泪”
我只看着她,喉头堵得不出话——
“阳光,我已经感到很知足了,你知道吗?”她平静地看着我,像一位母亲一样**着我的头发,虚弱地“我以为你离开h市以后,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到死也不能再见你一面了。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却再次见到你了,那天你出现在我的病房里,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感受,又惊又喜,那种狂喜,那种惊慌失措,那种不想让你看见我变得那么难看的奇怪的恐惧我简直像是在做梦,梦见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带着你那招牌式的笑脸,在你离开之后,我做过许多许多那样的梦,所以,我以为那天见到你就是平常的一个梦境可我还是发现那不是梦,是真的,是你,你来了,就在我眼前知道吗?阳阳,当时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就像我们恋爱的时候,就像我第一次在大学图书馆看见的那样,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到这里,青儿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自从我见到她以后她很少哭,她变得十分平静,面对死亡,她变得异乎寻常的平静,而现在当她回忆起我们当初在大学校园里相遇的心悸一刻,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含泪看着她,伸手轻轻为她拭着泪滴——
“阳阳,你会幸福的,我知道,”青儿看着我接着,她的手依然轻轻地有节奏得**我的头发“曦儿姐人很好,虽然她的性格很特别,但她的心很好,她很爱你,以一个女孩的直觉,我知道她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那种知道吗?我好嫉妒曦儿姐,我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健康,嫉妒她爱你,嫉妒她起你时那种得意洋洋而幸福满足的神态”
曦儿来医院的时候,她和青儿聊得很来,曦儿跟青儿聊我的时候,那种语气就好像我就是她的男友,就是她的占有品,那种神态就好像是我跟她从来就没分过手似的!
“别了,青儿,”我哽着嗓音道“别了”
“让我下去好么?”青儿虚弱地请求我。
我点头道:“好,好,你,我都听着呢”
接着青儿用她那虚弱的声音了很多很多,着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而我也越听越被悲伤,因为她这些话,总让我感觉像是临终告别——
最后她认真地看着我:“阳阳,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么?”
“能,能的,你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看着她用力点头道。
“能对我一句,你爱我么?”青儿略微迟疑地看着我“阳阳,别误解你就当哄哄我好么?不要有压力,你可以当是对一个临终者的特殊照顾好么?”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抬手擦了一下眼睛——
“我爱你,青儿”我看着她道“我爱你,我爱你,青儿我爱你,爱你”天啊!谁能给我一个解释?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爱你,阳阳”泪水从她日渐无神的眼睛里源源地溢出,她凝视着我的脸,喃喃地,”我也爱你,阳阳,我也爱你”她伸手替她拭泪,她给我拭泪——
她的泪是冰凉的,她的脸是冰凉的,她的手也是冰凉,死神已经抓住了她,她的生命正在从这个美好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失去——
次日上午,在丽人服饰楼下街对面的“优可乐”冷饮店里——
我和曦儿面对面坐在靠落地窗的一张桌前,大概是因为是我打电话主动叫她来这里见面,她显得很开心——
她是在接到我的电话后,从旭光大厦的写字楼里赶过来的,还穿着白色a字裙白色小衬衫,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铂金细链,整个一个白领丽人——
尤其是上午黄油般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照在她身上,使她显得容光焕发,眼光烁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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