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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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矜蹙眉。

想起刚好下午没什么事,为了避免周成忠再唠叨,嗯了声,“行。”

“这样,你以后照顾妹妹,我再给你一张银行卡,每个月多给你点钱,你带妹妹花。行吧?”周成忠欣慰地看着儿子,这么多年,也没让自己操心过什么。他商量着给周矜加些钱。

周矜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山之高

周家父子两在客厅内坐了会儿,林初给陈浅收拾好东西,回去换了套礼服就挽着周成忠的手出门了。

周矜目光挪到陈浅身上,她肩上背着书包,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正脆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小鹿一样水灵的眼睛正偷瞄他。

他放下手中水杯,将袖口放下,又拧上纽扣,迸着青筋的有力手臂便掩在了白色的衬衣之下。

他起身,略过陈浅看了眼表,“跟上,别耽误时间。”

车就停在门口,周矜阔步走在前面,陈浅就拎着大包小包卖力地跟在后面。林初怕她一个人不习惯,给她塞了许多东西,大到被褥衣服,小到牙膏卫生巾一应俱全,放在包里很重。

她刚刚还在想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回去,听见周成忠说送她的时候,心里就轻松了一些。

现在看送她的人是周矜,心里莫名有了些压力。

陈浅身后背着沉重的书包,胸前抱着装衣服被褥的大包,腕上又是几只更沉重的生活用具与零食牛奶,走了两步,还没到车前就觉得累了。

她将东西放在地上歇了会儿,将总是在胳膊上打滑的衣服往上翻,一直到上臂,露出了两条白细的胳膊。

强烈的光线蒸腾,晃了下她的眼睛,她这才弯下腰,刚将小包挎在手腕上,两只粗壮的胳膊就出现在她眼前,帮她将东西拿了起来。

“陈小姐,我来帮你。”

看见来的人是李文成,陈浅松了口气。两天过去了,少女也不记仇,早往了前两天被吓哭的不愉快,很嘴甜地说:“谢谢你,叔叔。”她仔细端详着李文成,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她才十六岁,叫叔叔应该是对的。

更何况叫叔叔似乎更加尊敬人一些。

周矜坐在车上,恰好听见了这么一句叔叔,回头看了过去,入目恰好是晃悠在毒太阳下的两条白花花的细胳膊。

他淡定地将目光挪开,移到了她脸上,之间这会儿陈浅正站在车前,她双颊晒得通红,车门正打开她反而不上来。潋滟的眸子看着他,像能挤出水。

怎么?还得他八抬大轿请她上去?

都是林初跟周成忠惯的。

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少爷,他才懒得搭理这个伪冒劣品的臭娇气。

陈浅留意到周矜的脸色,惊觉他好像也没王舒婷说的那么好脾气,至少这几天他一直在不开心。

——他怎么又开心了?

陈浅想着,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能上来吗?”

周矜眉峰蹙起来,他怎么说觉得那么刺耳呢,叫他哥哥,叫李文成叔叔。那他是不是也得管李文成,他的手下,一声叔叔?

周矜被陈浅气着了,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丝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质问与挑衅。

“怎怎么了,哥哥?”

见周矜始终不回答,陈浅这会儿上车不是,不上车也不是,就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一阵热浪从车外吹进来,吹得陈浅向阳的那只耳朵红的更厉害,她低头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就听见有人说:“愣着干什么?我没说不让你上车,上来。”

陈浅连忙哦哦了一声,上车后,才想起来两条胳膊裸露在外面晒了很久的太阳,连忙将衣袖放下来。耳朵后面被蚊虫叮咬了一个包,她又捯饬一阵,翻开小包拿出青草膏涂抹在上面。

听见陈浅上车,周矜说:“不准叫李文成叔叔。”

“啊?”陈浅揉耳朵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那我该叫保镖大叔什么?”

“就叫李文成。”

“哦,”陈浅还是不太放心,“会不会不礼貌?”

周矜这才不耐烦地扭头看向小动作没完没了,上车后就没停过的少女。看见她剜了些淡绿色的软膏抹在耳朵上。耳朵泛红,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揉的,阳光自她而后透进来,裹着未化开的药膏的耳朵泛着莹润的亮色。

淡淡的草药清凉香气混着若有似无的木果子露的香气飘到了周矜的鼻尖。

陈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是给他送钱,又帮着瞒摔下的事情,现在在他面前又是露胳膊,又是揉耳朵,她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

学校确实有很多女生对他趋之若鹜,但他都不太感兴趣,除了维持良好的礼仪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她们一直敬而远之。陈浅也跟他一个学校的,他就有些印象,但他不排除她对他感兴趣这个可能。

“不然呢?你不是最爱讲礼貌,那你觉得我跟你一起管李文成叔叔礼貌吗?”周矜冷笑。

“是不太好。”陈浅决定不在称呼这件事上纠结,周矜不喜欢那她就不叫了嘛。毕竟将来除了周末,也很少会来这里。

很快车就开到了小区门口,司机王亮帮着她将大包小包都拎到了楼上,陈浅给王亮倒了一杯白开水。

打开阳台的窗户通风的时候,陈浅看见周家的那辆宽敞的黑色跑车停在楼下,周矜这会儿还坐在车内,没下来,虽然她邀请过周矜上楼坐坐。

陈浅想了想,门外奶箱里还有两罐订的新鲜奶,她找出了今天刚送过来的那罐,是草莓口味的,她很喜欢。

送王亮下楼的时候,陈浅带着草莓口味的新鲜奶下了楼,敲了敲车门,没一会儿车窗便落下了一半,出现了一张挺拔锋利的侧脸。陈浅将草莓口味的奶递进去。

周矜看着奶罐子上的卡通贴纸,挑挑眉,示意陈浅,他不懂她什么意思。

陈浅笑着说:“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哥哥,我请你喝牛奶。”

“就这样?”周矜问。

陈浅一愣,不知道周矜要什么,小心说:“小姨不让我下周吃冰淇淋。你要是想吃的话,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买吧?其实下周也可以。”

这个智障少女到底在说什么。

周矜蹙了蹙眉毛,伸手直接将牛奶扔在了一边,“就不吃了。”说着,落上了车窗,将外面的人完全隔绝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周矜刚准备吩咐王亮靠边停下,前面有个垃圾桶,将这瓶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奶处理了。还没说话,就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再见,王叔叔。”

周矜看过去,少女站在楼上朝他们挥手,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再见,哥哥!”

周矜:“”烦不烦。

·

看着周矜的车开走后,陈浅才从阳台离开。她回去,将新的床褥换上,又将东西一一放置,整齐地摆好。

这才彻彻底底地放松了。

她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开了一扇暖黄色的台灯,一笔一划认真地记录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2012年,5月6日,今天天气真炎热。遇见了周矜,终于知道了常年霸榜第一的传说长什么样子。真帅,个子又高,脸还俊美的无可挑剔。就是性格好像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总生气。

姨父也宽和稳重,小姨过得很幸福。她也跟着幸福。

周家真大,可是再大,也没有她的小窝温暖舒适。陈浅合上笔记本,满足地想。

周一的时候,陈浅吃完早餐,收拾好书包就骑着自行车出门。

陈浅上学时通常起得早,时间很宽裕,她骑着车速度很慢,踩着晨光的脚步,嘴里哼着歌,很愉悦的时候——

如果不是在红绿灯路口等车时,一声嘹亮急速的刹车声,伴随着紧随其后的拉手刹时拉风机呼啦呼啦尖锐刺耳声,打碎了这日清晨的静谧与美好。

非常熟悉的声音。陈浅几乎立马就想起来,当初在图书馆门口突然向她飞驰而来的那辆巨大的摩托车,那会儿也是这个声音!

想到这个,她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疼了。陈浅后背立即浮现了一层绵密的薄汗,绿灯来时,周围的车辆人流开始交汇,只有她还愣在原地,半晌不敢动。

人都走的差不多时,一辆绿色的巨大摩托乘着黄灯最后几秒朝她飞驰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陈浅果断地保命弃车,跳下了车。

——

一声巨大的自行车倒地的刮擦声响起来。

山之高

江若诚的哈雷戴姆森经过路口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这个他向来知道,毕竟以他的速度,在南城这块方寸之地掀起狂风起来,还算不上什么什么难事。

然后他就听见了刺耳的声音。

他放缓速度往后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夏季短裙校服,脚上踩着过膝白袜的少女,肩上背着书包正蹲在地上检查摔得变形的自行车,皮肤白到发光的样子令他有些眼熟。

车继续往前开,前方又是一个即将过去的绿灯,江若诚继续疯狂提速到峰值,巨大的风声刺破他的耳膜,在他即将驶出路段的时候,红灯骤然闪烁。

少年一个猛刹,看着红灯,气愤地推搡了一把他的新车。

不出两秒,少年翻转方向盘,调转方向,又在反向道上疯狂地疾驰了起来,身后甩了一大截警察。

陈浅找了个小店寄存了她已经不能用的自行车,背着书包走在人行道上,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莫名地似乎又听见了熟悉的摩托声响。

她才疑惑地回头,一道闪亮的大灯光线恰好射到她的眉眼上。

下一秒,身上一轻,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呼啦地震动还发着热的摩托车车身上。

陈浅吓了一跳,但飞驰的速度令迎面的风也变得凌厉,她不由地躲在少年身后,抓紧了他的衣服。

“你是一中学生?”江若诚问。

风太大,陈浅勉强听清,点点头,小声说:“我是一中学生,你是什么人?你快把我放下吧。”

“身后似乎有警察在在追你。”陈浅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江若诚笑了两声,想起来了,说这么眼熟,原来是那天摔在地上的少女。怎么这么笨,一摔摔两回?

“周矜是你哥哥?应该不是完全亲生的吧?”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女紧张地握了握手心,“而且我跟他不怎么熟的。你是什么人啊?”

“随便问问,看你快迟到了,捎你一程,别紧张,”车很快就到了,江若诚放下陈浅,指指衣袖上的校徽,“至于我么,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陈浅她看着江若诚也穿校服,发自内心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坏人,看他没有下车的意思,于是问:“你不要去学校上学吗?”

“去,”江若诚重新戴上了头盔,笑看乖巧的陈浅,“哎,记住,我叫江若诚!我等会儿来,我先溜溜人。”

说着,拉着提速飞驰而去。陈浅被扬起的车尾气扑了满脸,还在尝试理解江若诚的话,看着交警开着摩托车在后面追人明白了过来,他那句溜溜人是什么意思。

一中平时都由晚自习,学生留校上自习与否看自己的意愿。这天是陈浅第一回 没有上晚自习,她心中惦记着自行车修理的事情,要是等晚自习后再去,修车铺子就要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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