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楼冲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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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乃至南陵道,在大幽人眼中,完全是不毛之地,长久以来,都被认为是大山遍地,交通阻塞,到处都是丛林、沼泽,还有各种毒虫、凶兽丛生,其山越百族凶残,是一处真正的野蛮烟瘴之处。

实际上,这种想法并不正确,大幽朝廷在入驻南陵道后,就大肆动用人力物力,在各地筑城。

在初代幽帝的规划之下,朝廷的力量,当真是可以翻江倒海,十年不到的时间,南陵道中的数百座州城,仿佛是拔地而起,伫立在南陵地界上。

也是多亏了这些城池,大幽的军部方能营城筑垒,抵御来自南越人频繁的奇袭、偷营,后来又拨款征丁,从中寰州等人丁富裕之地征调民力,又迁徒人口中,费时数十年,沿着大幽的防线推进至南疆横岭大山之外。

这般经营之下,直到了这百年来,大幽南疆的边境地带悄无动静,只余零星冲突。

须知在此之前,南越诸部与前朝大献关系紧张,大小冲突不断,在世人眼中,若是北方的铁勒部曲骁勇狞恶、直如鬼怪,甚至在晋朝末年,一路踏平大晋王朝的重重守关,一举毁灭当时的晋朝王都,

若是铁勒人是勒于大幽脖颈处的一根绞绳,那么百越诸部的山越之民,就是栖息在南陵道上的“毒瘤”。

正所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大幽军队与南越山民仇恨、冲突、摩擦,事值今日也没有消除,只是随着大幽的国势越发强势,南疆百越也变得较为平稳。

而今,世人多半都认为这颗毒瘤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

“山中清泉酿的上好梨花酒啊!不醇不要钱!”

“油煎包子,肉馅菜馅随便挑啦!”

“卖硬面饽饽!越嚼越多,越嚼越香,客人来一个,只要五文,五文一盘!”

繁闹到处挂着灯笼的小吃街上,人流往来,络绎不绝。这是一处极为繁华的城池,名为天虞城。

天虞城外不到十里地界,就是南疆十万横岭大山,无穷的山势绵延,古木化为无尽树海,丛林密布,沼泽瘴气,到处都是毒虫。

这里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是一处绝境,可对于那些武功傍身的江湖豪客,还有通晓法术的修士而言,却是一处不折不扣的宝地。

南疆那些无尽大山深邃广大,其中也蕴育各种汲纳天地中灵气的灵药或是奇珍,人道深山大泽多龙蛇,此话并非虚言,这种复杂的环境之中,往往诞生了与山泽毒瘴之气伴生的种种灵药,比方说吊命的百年山参,峭壁悬崖间生长的灵芝,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外界绝迹的药材。

只是,要采集这些药材,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每年都有大批的采药人折在深山悬崖间;也有提刀挂剑的江湖人误闯绝境,死于非命;就算是那些高来高往,能飞天遁地的修士,也未必不会陨落于其间。

只是人性皆贪,杀头生意有人做,赔本买卖无人做,南疆大山中的老山参,混在汤药里一口灌下去就能给人吊命,各种灵芝奇草也是功效神异,还有各种珍禽异兽,唯有深山老林才能觅到的美玉、奇矿,足以引来各种贪婪之辈。

这座天虞城地处南疆边陲之地,十面来客,都聚集在这座城里,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这些天来,因为一个传闻,这里变得更加的热闹。

天虞城的闹市街头,街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披刀挂剑的江湖客,南来北往的豪商遣出的采买奴仆,扎着头巾、衣着打扮与大幽人截然不同的山越蛮民,都拥挤街头,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路边一个酒坊之中,坐着一带着斗笠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腰间悬着一柄腰刀,身上系着披风,外表像是个走南闯北的江湖客。

他进了酒楼后,便踩着木头阶梯,通通的上了二楼,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

这江湖客年岁也不小,应当是个中年人,两鬓出现了如霜雪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很深,他外表也很气派,上来就扔了些碎银子,让店小二上了几盘凉拌小菜,又从袖袍里宛如变魔术一般,变出一坛花凋。

这中年人随手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就扑而而来,他拿了几个粗瓷酒杯,将花凋酒倒入桌上的酒杯,又就着小菜,自斟自饮起来。

店小儿见这客人自带了酒水,本来想要劝他这家酒厮不允许外带,却被见识颇多的掌柜阻住。

“好了,那一桌的事你就别多管了,去后面那一桌帮忙去,人家要你干啥,你就干啥,千万不要多问!”

这掌柜也是玲珑心思,知道这个戴斗笠的客人,不似寻常的江湖人,自己家小门小户,万万得罪不了这种人物。

这中年人自顾自的饮酒吃菜,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光景,他身旁的另外几张木桌前,正各自坐着几批人马。

二楼本来还有一些客人,在这群人互相交谈之际,就知道不妙,跑了个空。

眼下,整个二楼就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聚集的人,除了这个中年人,就是这些奇状异服的怪异客人。

这些人的装束,也是鱼龙混杂,有的是行脚商打扮,有几人像是山中的猎户,也有的像是江湖客,还有一位老者,做渔民打扮,头带斗笠,桌边还放着一根翠绿钓杆。

这几批人的视线都紧紧集中在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身上,看向他的眼视,就像是看待一个猎物。

“冬”的一声,这中年人将整坛花凋,轻轻放在木桌上,捏着手中的酒杯,忽然长叹一声。

“南沙钓叟,你也是成名以久的人物,是散修中的高手,平日里都在南海乱星礁一带逍遥快活,少有过问外界之事,这次,又何必来趟这场浑水。”

那戴着斗笠的中年人,随手摘下了斗笠,目光扫向了那个老渔夫,又扫向另外几人。

“这位应当是阴阳秀士,你是气魂宗一位隐修长老的弟子,也是气魂宗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位,南疆一带也不是你们气魂宗的地盘,你何必跑到南疆凑什么热闹?”

“还有‘飞斧鬼樵’巴天石,令师玉仙教的余散人身体还好吧?记得上次见过他,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

斗笠中年人如数家珍,澹澹几句,就将身旁追踪自己的三批人身份都一一点明。

这三批人马之中,不少人面色大变,他们不是散修中人,就是长生九邪中的修士,这趟出来也是隐藏身份,没想到还是被这人识破了身份。

“楼冲霄,既然认出了我等身份,也该知道我等前来的目的。”

被称为“飞斧鬼樵”是个六十上下的银须老翁,赤脸通红,身高七尺,极是壮硕,一身着黑色大袍,腰间悬着一面板斧,斧面亮黑,闪闪地发出乌光。

银须老翁的身边人数最多,其中一半是猎户打扮的山民,还有一半是百越人,他们的身材魁悟,头上扎着土蓝的布包,上面还插着三根羽毛饰物,身上也穿着土布蓝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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