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22
宁晏做了一个梦。
出租房内,烟雾缭绕。
汗臭,廉价香水,蚊香以及各类难以言喻的味道熏得刚进来的贵妇几乎晕厥。她拎着名牌包,捏着鼻子站在门口,和周围格格不入。
她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上带着暧昧的痕迹,豹纹短裙的吊带要挂不挂地垂在胳膊上。她的五官算是漂亮,但被掩盖在艳俗的妆容下。她叼着呛人的廉价香烟:“价钱就这样。不然报纸上见。”
贵妇抱臂,冷着脸:“成交。”
女人眼睛一转,瞟到角落的小孩。她想了想,最终开口:“我还有条件,小孩你们养。”
自此之后,男孩就改了名,住进了大房子。
23
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后,就三不五时地被关进黑房间。
一开始他哭泣请求,到后来渐渐麻木。
没人理会他,他们也总归不会饿死他。
但这次他被关的有点久。
饥饿让他头脑发晕,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不能坐以待毙了。他拼命地用指甲挠门,制造出微弱的噪音,祈求有人能拯救他。
门开了,是没和他说过话的哥哥。
24
宁晏以前不叫宁晏,他叫周厌。
他的妈妈何其抗拒他。
来到宁家后,他叫宁厌。
没什么变化。他依然是被讨厌的废品。
直到第二年生日他哥突然问他愿不愿意换个名字。
他正叼着蛋糕叉拆蛋糕,闻言抬头看向他哥,没明白什么意思。
他哥看着他的傻样笑,揉乱他的头发,又把叉子从他嘴里拿下来:“换一个适合你的。”
他这才明白过来,瞬间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心脏,酸得他透不过气。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命运将因此改变。
他张着嘴,尝试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哥,你帮我起个新的吧。”
他哥似乎特别喜欢他傻愣愣的样子,一边捏他的脸颊肉一边捞过他身边的语文书:“我语文学得可不行,你怎么敢让我来?”
他哥嘴上这么说,手却诚实地翻来翻去。最后,他哥指着书问他:“这个字怎么样?日安晏。天气晴朗的意思。”
他看着他哥的眼睛,明白了他哥的未尽之言。
他哥希望他往后的人生都是晴天。
他抬手捂住脸,终究没忍住眼泪。宁文川叹了口气,罕见地把他抱进怀里。那个拥抱温柔又热烈,他能闻到他哥校服上的一点烟味和洗涤剂味,他贴在少年还不够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血液在宁文川身体里流动,最终汇聚成有力的心跳,一声声震击他的鼓膜。他被包裹在他哥的怀抱里,妥帖又融洽,好像这里天生是他的位置。也许这就是他的天堂了,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天气晴朗。会的,一定会的。因为他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太阳了。
25
天光大亮。
宁晏伸了个懒腰,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下来。他翻了翻手机,他有一阵子没认真处理消息了。
他叹了口气,今天不得不出趟门。
本来能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就不多,怎么还要浪费。
他套上围裙进厨房,开始了新的一天。
26
宁文川醒来的时候,家里早已不见宁晏的影子。
床头贴着张便签:哥,早饭在桌上,午饭和晚饭在冰箱。但我会赶在晚饭前回来:
他看着那个幼稚的笑脸,嘴角也跟着微微上翘。
27
随着时间流逝,宁文川的焦躁逐渐膨胀。空荡的房子过分安静,让他感到不适。这一个月,他和宁晏像一对连体婴寸步不离,他已经习惯抬头就能看见宁晏的生活。他开始给自己找事做,可无论他干什么,他总是无法克制地想起宁晏。尽管不想承认,但他讨厌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他陷入了迟到三十几年的分离焦虑。
他看了眼表,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走到窗口,啜饮着杯里的茶,久久地凝视楼下。
过了一阵,一辆迈巴赫开进小区。宁晏从副驾驶上下来,休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劲瘦的腰和圆翘的臀,长而直的腿包裹在西裤下,比起商务人士,他更像个模特。他带着无框眼镜,脸上挂着适宜的笑,禁欲又透着诱惑。驾驶位上的男人下车,和他拥抱,两人挥手告别。
玻璃被宁文川砸在地上,突兀的脆响衬得这个夜晚愈发压抑。他低着头,把一切隐藏在阴影里。
28
宁晏刚进家门,就被宁文川一把掼在墙上。
宁文川阴着脸,眼神锐利:“去哪了?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宁晏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心里隐约不安。他示弱地扯宁文川的衣角,企图安抚濒临失控的宁文川:“公司的事,下午陪客户吃了个饭。”
宁文川冷笑,无边的焦虑转变成怒火,他甚至比囚禁初期更为激恼:“吃饭吃得这么晚,身上一股酒味,我看不只是吃饭吧?”火越烧越旺,他的理智化为灰烬。他最终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兽。他开始口不择言:“我每个月开给你多少钱值得你为公司卖身?你就这么下贱吗?”
等话砸在地上,宁文川才反应过来。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都愣住了。
宁晏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一片寂静中,宁文川好像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宁晏缓缓低下头。他摘掉眼镜,慢慢脱掉衣服,跪在宁文川脚边。
他仰视着宁文川,眼泪毫无知觉地流下来,落在他的胸口,在灯下闪着碎玻璃的光泽。那双温柔的眼睛变得了无生气,他面无表情地哭泣,伸手去解宁文川家居服的腰带:“是的,哥哥。我是妓女的儿子。我天性如此。”
29
宁晏机械地为宁文川服务。他拉下宁文川的内裤,用沾满泪水的脸颊蹭宁文川的性器,宁文川很快有了反应。
无法控制的下体让宁文川的心情更为复杂。之前可以把一切推到药上,现在呢?
事情的走向已经乱套了。他应该阻止将要到来的情事。可停下来之后呢?他既不愿和宁晏回到正常的轨道,也不知道怎么道歉,更想不明白自己的失控。在一片混乱中,他什么都没做,放任一切发生。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善于逃避的懦夫。
宁晏一点一点舔湿他的性器,同时揉弄他的睾丸,直到他彻底勃起。宁晏开始把他的龟头和一部分阴茎吞进嘴里,慢慢活动。他的口交技术还不熟练,磕磕绊绊,时不时弄疼宁文川,却让宁文川爽得头皮发麻。
宁晏始终不愿抬头,宁文川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宁晏的头发带点自来卷,摸起来茸茸的,很软。
他喜欢宁晏的卷发,总让他想起小贵宾的卷毛。宁晏也确实很像小狗,每次难过的时候,被他摸摸头,心情就会肉眼可见地变好。
宁文川知道自己伤害了宁晏,想安慰他,直觉伸手,却停在半空。他曾无数次以哥哥的身份抚过宁晏的头发,现在呢?
他丑陋的阴茎硬在弟弟嘴里,挺进喉咙,引起弟弟一阵阵生理的反胃,而他已经爽得快射了。
宁晏疯了,他也疯了吗?
难以言喻的迷茫和痛苦涌入他的身体,最终变成了些许恨意。他理不清这恨是对谁的,只能粗暴地归咎于宁晏。
他抓住曾经无比喜爱的卷发,一下下地把阴茎撞进宁晏的喉咙,感受宁晏无力的颤抖。几十下后,他把精液射进了弟弟的嘴里。
30
宁晏被呛得咳嗽,来不及吞咽的精液溢出他的嘴角,弄脏他的下巴。
他想,他现在确实像个妓女。
他不愿抬头看宁文川。宁晏安静地蹭掉下巴上的浊液,转过身帮自己扩张。他趴在沙发背上,就着宁文川的精液,手指毫不怜惜地捅进自己的后穴。
宁文川盯着他艳红的肉穴,悲哀地看了眼自己再次硬得发紫的下体。
刚刚的发泄没有让他情绪好转。他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反而更为郁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愤怒。他的心走进了一片未知的迷宫,不敢前进,又不甘后退。
他把阴茎直直凿进那口柔弱的穴,毫不意外地感觉到了身下人猛地收紧。他看不见宁晏的脸,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心里空荡荡。宁文川拔出阴茎,把宁晏抱起来,让他缠住自己的腰。宁晏照做,像一个听话的玩偶娃娃。丧失生命力的他让宁文川更加痛苦,他猛地把人按到自己的性器上,抱着宁晏边操边往卧室走。
宁文川吮舔他的乳头,富有技巧地用舌头挑逗他。他的手抚摸着宁晏的性器,阴茎在肉穴里进进出出,反复操弄宁晏的敏感点。见宁晏没有反应,宁文川又抱着宁晏换姿势。他不停折磨宁晏,侍弄宁晏的阴茎,渴望看到他的情动。宁晏躺在床上,乖巧地被他来回摆弄。除了喘息和生理的潮红没有别的回应。他不再凑过来索吻,也不再渴求宁文川的爱抚。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看着他的样子,无法言明的情感和恨意顺着血液涌动,将宁文川的血管扭曲成纠缠的藤蔓。遍布全身的荆棘不断收紧,吸收他的养分,陷进他的皮肉和脏器,最终结出娇艳欲滴的毒苹果。宁文川的伊甸摇摇欲坠。懦弱的亚当想向他唯一的同伴呼救,可那条诱惑他的蛇正是夏娃。
为什么。为什么。
世界正在毁灭,他得带着宁晏一起下地狱。
宁文川的手搭上宁晏细瘦的脖子,一点点收紧,他看着他的脸,恨不得啖肉饮血,将宁晏的一切吞入腹中。宁晏逐渐喘不上气,但他依然不挣扎,温顺得像只待宰羔羊。他的眼泪和涎水失控地流出来,沾在他的两颊,给他镀上神性的光。他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可里面写满令人心碎的哀伤。
宁文川松开手,撞进了那双如泣如诉的眼睛。他珍爱的弟弟像娼妓一样钉在他的性器上,被突然充裕的氧气呛得咳嗽,惨白的脸颊涌上诡异的潮红,像个为他丧命的艳鬼。窒息的痛苦和被宁文川掌控生命带来生理上病态的快感,宁晏经历了一场干性高潮,他无法控制地发抖。肉体的沉沦让宁晏的精神陷入更加生动的痛,他握住宁文川的手,像幼小的动物一样细弱地哭嚎:“哥杀了我吧好疼杀了我”
宁文川心头巨震。酸苦的味道从肌肤相触的指尖蔓延而上,攀至眼眶。他俯身,轻柔地吻去宁晏眼角的泪水。宁晏在朦胧中望进宁文川的眼睛,他在里面看见了一片狼藉的自己。他伸手,紧紧抱住宁文川,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木。他忽然张口,用力对着宁文川的肩膀咬下去,疼得宁文川闷哼一声。宁晏像猫一样舔掉溢出的血珠。他奇异地从心上人的血液味儿里得到了安抚。他趴在宁文川耳边,用哭泣后的鼻音催促:“哥哥,动一动”
宁文川带着茧的手安抚地摩挲着宁晏的脊背。他的指尖抚过漂亮的脊骨,引起身下人一阵战栗。他亲吻宁晏的眼睛,呼吸间暧昧涌动。宁晏缩在他宽阔的怀里,痴迷地嗅他身上的味道,用嘴唇感受他的皮肤。昏昏沉沉间,宁晏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时隔多年,他再次回到了他的天堂。宁文川的怀抱比母亲的子宫更温暖安全。他像终于得到药品的瘾君子,坠入一场浪漫的梦境。
他们像两只孤独的野兽依偎在一起,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为对方舔舐伤口。一如既往的,他们拥有彼此,他们只有彼此。
31
云雨过后。
宁晏窝在床上。情事过于激烈,他累得手指都不想动。
宁文川流露出少有的温柔神情,抱着他进了浴室,帮他清理上药。
宁晏毫不遮掩地用眼睛描摹他餍足的侧脸,享受片刻的温情。
收拾完,宁文川用浴巾裹住他进了客卧,把他轻柔地放在床上后转身离开。
再回来时,宁文川手里多了个药箱。脚镣随着他的走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宁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脏软得化成一滩水。
他的哥哥总是这样心软。哪怕身为受害者,依然会来照顾他这个罪魁祸首。
宁文川坐在床边,伸手抬起宁晏的下巴,查看他脖子上的掐痕。一圈印子,像是小狗的项圈。痕迹通红,在宁晏白净的皮肤上像绯色的颜料,触目惊心。他的手缓慢下移,轻轻地揉弄那些印迹。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掌心里宁晏血液的奔涌和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昏黄的灯光下,宁文川总是冷淡的眼睛剔透得像琉璃,罕见的柔情如水波荡漾。他想说点什么,被宁晏伸手打断了。
宁晏的手在宁文川脸侧游移,抚过英挺的线条,动作轻柔地煽动起光怪陆离的梦。他眼里说不尽的情钟在晕染着毛边的光线里铺开,环绕在他们之间。空气里潮湿的香氛暗涌,若有似无的暧昧如影随形。他的声音还带着欲望的尾巴,轻得像风,却无意间勾起水面的涟漪:“不要道歉。我爱你。”
爱是最强效的安慰剂,也是最华丽的遮羞布。因为爱,无论宁文川怎么对他,他都吞进肚子并且甘之如饴。
难言的情绪涌入宁文川的胸口。他第一次知道,人在心痛时,连胃部都有感觉。
宁文川伸手,紧紧拥住他的弟弟。他渴望把他揉碎了,溶进自己的身体。宁晏趴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咸涩的液体落在他肩上的咬痕,带来一丝痛楚的酸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