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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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看向阿姀,阿姀被这么一盯,也知他是怕自己去公堂告一状,于是放下筷子,故作威严地提点了句,“下不为例。”

“哎,哎。”章海连忙跟着附和了两声。

阿姀看龚嵊的脸色,觉得此事并不如此简单,他也不像是会关心这种事的人,便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公羊梁此时离席,向厨房要了一碗井水端进来。

龚嵊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口中尝了尝。

“这口井的水并没有问题。”龚嵊抬起来头,环视了一眼桌前的人,接着解释道,“正因为用了这口井,所以没有问题。”

褚晴方亦是一头雾水,“师父此话何解?”

一个众人身处其中,有些头绪却又如处浓雾看不透彻的谜,以窗外适时落下的冷雨,笼罩了桌上沉默的一众人。

时近初冬,彻骨的风灌进窗口,连热汤的热气都难以抵挡,袭了几人一个哆嗦。

公羊梁的位置近窗,赶快站起来,将窗户阖上。

室内忽然暗了些。

“若是说疫病,我看倒不然。”龚嵊眉目严肃,拿出方才汇总起来的笔录,“疫病必以畜物或食物为媒,起码也是蕴在空中的气。然通观人们日常所食,居住之地不同,做过的事不同,所食的东西也各样复杂,只有一物,你我众人都曾入口。”

答案就明晃晃地写在龚嵊的眼中。

公羊梁大悟,沉声道,“是水。”

阿姀灵台之中,倏地闪过在水长东时,如醉说过的几句话。

——我日日待在城西周嫂子的宅子中,不曾出来过,今日是头一次。

——因着棺材铺的掌柜也身子不适,因病死去的人家没办法订棺材,便找上我们,才重新开了门。

城西,城东。

棺材铺的掌柜,铺子也正好在城东北处。

“会不会是下毒?”阿姀忽而后背一冷,吐出这几个字来,“从我自平州回来,未曾在水长东和私宅中有所停留,不是留在衍庆楼,便是去城西周嫂子宅中,我至今并未染上此病。”

若是水有问题,那所有的疑惑,必将指向同一个答案。

护城河。

惊骇与恍然参半,这顿饭顿时索然无味。

“为了掩人耳目,今夜我们便去源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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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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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关营内。

游北大军气势汹汹地直冲隘口楼关而来,先是在城门外十里叫嚣了一番,如今又退了五十里,安营扎寨,似有死磕之意。

晁蓄与孟秉此次随行。

数日之前,两人站在城门之上,听游北大汉洪亮的辱骂声穿透沙尘而来,孟秉气得吹胡子瞪眼。

于是一气之下,孟秉拂衣而去,直冲营内去寻衡沚,打算问个明白。

等到晁蓄终于追上都尉之时,他那比起游北骑兵毫不逊色的声音,亦是气势非凡。

“哼,我就不懂了,人家都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震天辱骂三日不绝!便是开城门迎战,又有何惧?”一边说,孟秉一边将手比作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

衡沚面前,是一卷摊开的地图,手边仍旧堆积着大大小小的公文州务,似乎只是换了个地方办公似的。

既然如此,千里迢迢到这儿来干什么?

孟秉是个急脾气,在战场上有时确然就是需要这样一种冲动,可目前并没到拼勇气的地步。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章法。

衡沚最后一句话写完,神色不动地看了他一眼,“都尉急什么,蛮子呈些口舌之快,就耐不住了?”

晁蓄进来前,正有一封斥候急报,顺手带了进来,“先别吵,先别吵,军情要紧。”急报递上桌去,晁蓄又规矩地退后了些,拍了拍孟秉的盔甲。

那肩头一块,冷铁铸成了凶兽,手掌拍下去,疼得霎时收了回来。

瞧着总督与都尉之间的气氛,像比城门对峙的两军更肃穆些。

孟秉这个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上次在新校场,便已然冒犯过总督一次了。即便是再仁心的将军,岂能容人多次质疑自己的决断?

别整军之前,仗还没打,自己人便先闹起来了。

衡沚将那卷着的布帛展开,依旧用了拆字法,简短地写明,游北人已在五十里外扎营,今夜便会悄悄退回。

这事却奇怪。

衡沚匀称的长指压着那布帛,沉吟不语。

虽早就料到他们压阵至城下,是为了挑衅。可并没激怒对方,便先行退兵,决策得毫无道理。

若不是自身除了问题,便一定是有了不利人而利己的状况。

游北人俗称蛮子,便是因为向来狂妄自大,野心之狂,从不将中原放在眼中。这便是从前游北败退的原因,现在看来,也将成为未来败退的原因。

但是。

衡沚又将桌上的州报挨个细细看了一遍,并无一地有异常之状。

到底是什么,能让游北放弃挑衅,安坐城外呢。

纸张堆成的小山底下,压着一张颜色材质不同寻常的信封。

衡沚的目光落在此处,如冻湖逢春,稍融了几分冰冷。印着花色的贵价纸笺抽出来,衡沚想起,这是昨天从恪州城送来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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