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余照听得心惊,口中带了丝哭腔:“姑娘,奴婢心疼姑娘!”
方如逸搁下钳子,拿素帕给她擦泪:“傻孩子,等我们扳倒了何家,便有大好的日子等着我们,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艰难呢?”
“可是,可是姑娘你就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了……”
方如逸眼神一暗,强撑道:“和谁过日子,到最后都是得自己活得舒心自在。我毕生所愿就是扳倒何家,拔出与何家勾连的那些人。只要能做成这件事,嫁给谁,我都无悔。”
“姑娘……”余照抽泣不停。
方如逸拉她坐下:“好啦,再哭明日起来就是两个核桃大的肿眼睛,若被你的魏大哥瞧了去,只怕要笑你。”
余照收住声,抹了两回眼角,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洒金邀帖:“姑娘,忙了一日,差点忘了这个。昨日姑娘不在家,顾娘子的人送了邀帖过来,说是家中的杏花开了,后日要办花宴,请姑娘去呢。”
“又要办花宴了。”方如逸喃喃道,接过邀帖扫了一眼。“这回的花宴是只有女眷,还是京都的公子们都会来?”
“世家公子们也会来。”
方如逸沉吟不语。
畜力水车造成了,她本就想寻个机会,请顾苑帮自己牵线,和京中高门贵家做上农具的生意。
如今这花宴,虽说是借赏花为由头办的相看宴,但前去的贵眷多,无需另外搭桥,就能和她们说上话。
这般良机,她自然不会放过。
可眼下也有个难处,之前置办的那些还算像样的头面,都被她当掉,换钱去造水车了。后日便要去王家赴宴,一时间也凑不出什么银子来。
不如……去找沈馆主借借?
方如逸心中定了主意,安歇一晚,次日便去了端行武馆,托武师请江与辰过来。
她在堂中坐了不到半刻钟,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她抬头一看,正瞧见江与辰匆匆进馆。
“如逸,你找我?”
“沈馆主,今日过来,实是有事相求。”
江与辰巴不得她对自己天天有事相求,神色顿时殷切起来:“你只管说。”
方如逸认真道:“王家的顾娘子明日要在家中办花宴,也给我送了一张邀帖。我想着水车已经造出来了,下一步就是要同世家们做农具生意,花宴上贵眷多,是一个结交她们的好机会。”
武师奉上茶来,江与辰接在手中,饮了一口,点头道:“没错,这花宴你得去。”
顾苑要办花宴的事,他早就听说了,这会儿魏临还在王家,帮着操练府上的侍卫,确保贵眷们不在花宴上出事。
方如逸面露难色:“可我如今手里拿不出一副像样的头面,见贵客穿的衣裳也当了个干净,实在是……所以,我想同你借一回金银钗饰。”
“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呢!”江与辰笑得自若。“不就是头面衣裳么,你只管在家等着,入夜前,我定亲自送去。”
方如逸忙起身拜谢,很快回家去等,黄昏未到,江与辰果然来了,送了整整一车的头面衣裳,便是曾经跟过何龄的余照,也从未见过如此贵重的南珠和翡翠。
江家虽说是清流一脉,可江与辰的母舅沈家,却是京都排得上号的商户。
与江家结亲后,沈氏子弟也开始苦读仕进,不是步入朝局,就是嫁进清流门户。沈家被文臣熏陶了几十年,也乐得做那低调内敛、闷声发财的人家,极少露出富户模样,与何家的招摇全然不同。
江与辰送来的那些贵重之物,就是从沈家的库房里搬来的。
见方如逸的车马寻常,江与辰干脆把自己驾来的车也留下了,离开后又去了武馆,指了个身形健壮的武师,命他明日去给方如逸做个车夫兼护卫。
等事情全都落停,他才悠悠哉哉地回到江府,拿了本制义经书,闲闲地翻。
魏临从门外进来,见他坐在房中,吃惊道:“公子,你今日去哪了?我回来后一直没瞧见你。”
“如逸找我借头面衣裳,我去了趟舅舅家的铺子,帮她置办了一下。”江与辰道。
魏临点了点头,很快却面露疑惑:“方姑娘为何突然需要这些?”
“明日她要去阿苑家的花宴,没个像样的金银钗环哪能行。”
见自家公子如此淡定,魏临暗忖难道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猜测,竟全是错的?
“公子,方姑娘要去相看郎君,你……”你不生气?
江与辰猛地抬头:“相看郎君?!”
魏临道了句“是啊”,一副“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江与辰“啪”地扔掉手中书册:“明日是阿苑今岁办的第一场花宴,往年这第一场不都是只看花,不看郎君的么!”
“那就是今年变了呗。”
魏临好整以暇地扫他一眼,如此着急的公子,还真是少见。
江与辰气道:“如逸她!她怎么能去相看什么郎君!”
他一下跳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说好了一起扳倒何家的,如今何家还猖狂着,我都没顾得上别的,她倒好,居然擅自考虑起自己的婚事来了!她怎这般分不清轻重缓急!”
魏临只觉得心中好笑:“方姑娘今岁也十八了,和梁王议亲的风波也散得差不多,她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番,总不能为了对付何家,什么都不管了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