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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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黄昏时分进了水林县,魏临寻了个从前住过的客栈,让众人安歇。

江与辰心里还憋着气,叫了几个菜,独自坐在房里吃。

魏临送了他的行李进来,见他一声不吭,捏着筷子也不大吃,只顾戳着盘中菜:“公子,还气着呐?”

江与辰“啪”地搁下筷子:“我就是想不通,明明我是在尽心尽力护着她,可她为何就是不懂?反倒还要来说我的不是?”

“公子,方姑娘也没说你……”

“她一个小姑娘,哪懂得江湖险恶?之前看她和那个假惺惺的元轼退婚,我还以为她挺聪明,没想到是空长了一副聪明相!”

没想到江与辰居然把梁王的名字,就这么大剌剌地挂在嘴边,魏临惊得奔到门口四下张望,见无人经过,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闭门回身道:

“公子,方姑娘是女子,你是男子,你又比她长了七岁,是不是应该男子让着女子,大的让着小的?再说她武艺平平,刚出门就遇上劫道的,想着拿钱买命,这多正常啊!你要体谅她的打算和难处。”

江与辰眉梢一扬:“我就是体谅她的难处,才想着要打跑贼人的。如今她手头上的银钱不够,难道见了盗贼来,就要全散出去不成!”

“体谅一个人,不是你觉得做什么对她好,就如何对她,而是她自己觉得好才行。公子,恕我直言,你今日之举,多少有些自作主张了。”

江与辰气极反笑:“我?自作主张?她请我来,是要给她做护卫。遇上贼人,哪家护卫会趴在地上,任凭主子受欺负?”

魏临却不疾不徐:“公子,你自己也说了,如今你是方姑娘的护卫,她才是那个做主的人。公子,前几日你一句话要我跟着去山南,我可曾甩手不干?”

江与辰沉默不语。

魏临继续道:“听主随主,这才叫护卫。公子,你从来自在惯了,想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可如今我们跟着方姑娘,是名义上的主仆,你多少也尊重她一些,就当是敬着让着也好。”

江与辰一声不吭,抄起筷子来,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

魏临的话,他都明白,可方如逸今日的做法与自己的脾性太不相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胸中憋闷。

他生性恣肆,看不惯循规蹈矩之人,本以为方如逸是个能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的人,如今看来,她也同京都中的其他人一般,小心谨慎,步步守矩。

当初闹那一场,不过是为了不嫁元轼罢了。

吃着吃着,他有些叹气,扔了筷子道:“水林县已是山南地界,方如逸既然这么有主见,我们跟着也没意思,何必做个被她提着的偶人?你同她说,让她自己办事去。”

魏临一愣:“公子不好吧?我们这护卫才做了一半……”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看他满脸不爽,魏临只得点头:“好吧,明日我再去说。”

是夜,江与辰和方如逸都有些难眠。

次日晨起,魏临趁着送朝食的当口,陪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把不再相送的事告诉余照。

余照听得沉了脸,气鼓鼓地端着点心小菜,进了方如逸的房间,放下便道:“姑娘,那个沈馆主真是靠不住,亏奴婢昨日还在姑娘面前,替他说好话!”

方如逸倒是不太惊讶,拿起筷子夹了块山南青瓜,放进酱碟子里:“他要走?”

“是呢!”

青瓜在酱碟子里转了几个来回,方如逸盯着它看了一会,夹起来慢慢吃着。

余照却急道:“姑娘怎的还吃得下去?如今我们身上盘缠不多,又没人护卫,在山南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会遇着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方如逸握了握她的手,给她壮胆,也给自己壮胆。

江与辰是个做事随性之人,昨日大大地气了一场,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倒也不意外。

见自家姑娘无所动,也没有去找江与辰讨个说法的意思,余照只得作罢,同她一起用完朝食,收拾好行李,上了马车。

魏临在窗口望着,瞧那马车出了客栈,回头道:“公子,她们走了,方姑娘亲自驾车。”

江与辰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拿筷子戳那青瓜,等了片刻才问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想来今夜会在安岭县落脚。”魏临回到桌几边,捏住他手中的筷子,不让他寻那青瓜的麻烦。“公子,真不跟着?”

江与辰搁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水林和安岭太平得很,一向没什么海寇侵扰,只有零星的几伙盗匪罢了。她那么喜欢给劫道的送钱,让她送去呗。等她山穷水尽时,才会幡然醒悟,明白我说的话有多在理。”

魏临无奈地瞥他一眼:“公子这是又何必?人家好歹是个小姑娘,你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啊。”

“谁让她不识好人心,只知自作主张?必得让她长长教训。”江与辰起身往门外走。“快跟上,绕道去安岭。”

魏临没奈何,只得飞快拾掇着包裹。

他这位公子,向来嘴硬心软,明明放心不下方姑娘,可又不肯直说,非要绕来绕去。

魏临叹了口气,背了包裹下楼,进了马房。

昨夜,他便嘱咐店小二买两匹买来,小二办事颇为利落,两匹黑马已然等在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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