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不痛的石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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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橙黄的灯光陪衬街头的靓影;今夜的星辰庇护宁静的孩子。是谁?哭起来,有点像狼嚎,带着嘶哑的鼻音,坠落到极点的心情。翻翻白眼,有谁在这深夜里,如此撕扯着生命,仿佛要耗尽所有力气,让灵魂窒息。是为了获得新生吗?安怡气愤的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抱头,就差没把自己往墙上撞。我知道,有人又要抓狂了。我在旁边嘿嘿地笑着,得意地喝着我的奶茶,想想有人今天晚上可能要到半夜两三点才能完成编辑交给她的任务,就让我心情舒畅到极点。因为又有人可以陪我度过这漫长无眠的夜晚了。我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让安怡更加抓狂了,她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大概是在想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哭声停止。“你可以跑到对面去敲他的门,然后告诉他这样子打扰别人的工作休息是不对的,如果他不听的话,你还可以直接把他打到进医院为止。如果有警察来询问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他们,说你是正当防卫。”我不忘好心提醒她,说实在的,看着这么一个美女作家抓狂的样子实在不好受,因为你好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朵,上面爬满了蚂蚁,那感觉就像是从堂堕落地狱。我没有抬头,依旧翻着手中的杂志,今年的新潮流会是什么,看看能不能跟上一丁点,至少不让人看成是乡巴佬。可想而知,旁边那人恨不得把我也扔到楼下去呢!我以为,会招来一阵毒打,这美女有一生气就打人的习惯,陌生人勿近,这是本人的最佳忠告,听或不听由你!没想到,山人也有算错的一次。当我抬起头时,迎上了一尾甩门而去的身影。错愕,惊讶,不可思议,奇怪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事态严重,套上拖鞋,也跟着跑出去。我是正义的勇士,要去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拯救一个善良的人类!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我是太多虑,也太高估了安怡的爆发力了。我看到那小妖精,轻轻地敲响了对面帅哥的门,等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有人缓缓地打开门,显然对于这时候来的不速之客非常不欢迎。亲爱的安,你这次可能要败战罗?我躲在她的后面,贼贼地笑着。“hi,帅哥,我想跟您借件东西,行吗?”安说话的时候,不忘把手伸向对方的肩膀,眼睛闪烁,大概是发电机开始超动了。我忍不住轻笑着,这小丫。“什么东西?小姐?”天哪,这条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油,看着安的样子笑咪咪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刚刚要洗头,发现洗发水用完了,怎么办?我刚搬到这里不久,跟邻居也不熟。您”安矫揉造作的样子,令我汗颜,这种故事在我面前上演过千遍万遍,我却还没有免疫力。“那就请小姐自己进来拿吧!”屋里闪出来几条人影。我身子一颤,头一晕,天哪,安要出事了。这一招可是对付那些单身男子的,现在有这么多人,安一进去铁定出事。他们伸手要拉安进屋,安也意识到自己玩出火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出去买吧!”安想抽身逃走,却发现手还搭在刚刚那位帅哥肩上,现在被抓着。说时迟,那时快,我冲出去“安,回家,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实在找不出任何说辞,只好这么说。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安走过去。“这位小姐说要借洗发水,请问,小姐,你又想借什么?”有人喊着,语气轻浮,像是喝醉了酒,糊言乱语,也不害羞。“我什么也不借,找人。”我一个箭步上前,刮了握住安的手的那人左边脸,一个擒拿,将他的手按了下来,正打算再来上一腿,最后把他打个落花流水。没想到,有人速度比我更快,一手挡下,把我微倾的身体扶起,正好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安徽小北。”我大喊着。那个被我叫做安徽小北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丫头,这么不见,你还记得我的外号呀?”我嘿嘿地笑着“一辈子都记得。”“小丫头,你还是这么狠。”安徽小北笑着摇头。“他们欺负我女人。”我才记起刚才那码事儿,没遮没拦的就乱说话,连女人都说出来了。“女人?”果不其然,那几个臭小子跟着说,眼神那怪呀,真让人寒。“小丫头,还是这么不捡不挑地说话。”安徽小北笑着“他们是我朋友,酒喝多了,对不住了,人不坏。”“人坏不坏不关我事,就是拜托不要大男人半夜哭得跟鬼叫一样,伤人。”我擦擦鼻子,一副小流氓的样子。感觉自己回到跟安徽小北他们一起混生活的日子,可以随意耍赖,耍流氓,看心情,玩花样,谁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谁哭了?”显然他们都不服气。“刚刚你们不是在哭吗?那熊样,大男人哭啥哭,丢人不丢,你们说?”我嚷嚷着。安拍拍我的肩膀,一个人回屋里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没来由地伤心。安又会好几天不和我说话了。我望着安的背影,直到她把门带上。安徽小北拍拍我的肩膀“小丫,你女人走了。”我示意他不要那么大声“你们吵到她写字了。”“原来是个作家!”安徽小北点点头,跟他那帮朋友说“别再唱了,把音响都关了。”整幢大楼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楼下琴房传来的有人练琴的声音,轻缓柔和充满温情。“听,多美的声音。”我坐到靠墙的地面上,安静得像个天使。“是啊,多美的声音。”安徽小北也像我一样坐在地上,安静地聆听着。“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铖山场的日子吗?”安徽小北闭着眼睛,轻轻地说,我想他一定在回忆那段既刺激又轻狂的日子,我们都太年青,以至于将生命那般挥霍而不自知。“记得,那一年的疯狂,现在想来好像一场梦,醒来后仍会虚惊一场。”我笑着说,嘴角的笑很冰冷。过了这么多年,我已失去太多温情。安徽小北叹了一口气。“唯一令人忆起温暖的是,戏院里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常常在夜里吹起那把她爸爸留给她的口风琴,悠扬的乐曲传来,是那首娓娓动听的真的好想你,总能牵起我们许多的回忆与感动。”“还能想起,那个甜美的小女孩,那灰色年华里唯一的灿烂,竟来自于那个有着微红的脸蛋,带着甜甜的笑容,永远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她总会咯咯地笑,在我们跟别人讲疯狂的事情被数落得一无是处的时候。”我嘿嘿地笑着,想起她,也如此温暖。“只是,我们却觉得自己该哭,而不是笑。”安徽小北看着我,淡然地笑着,有些凄楚。我摸摸他的脸,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他调皮地捏捏我的鼻子,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闭上眼睛。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里,梦里,我和安徽小北,阳儿,小芯,那个吹口风琴的女孩,在阳光下舞动着,笑靥如花二、静谧的夜如此安祥像个和蔼的老奶奶温柔地看着她的孩子们。淡淡的笑容划过脸颊的皱纹如此沧桑却满足。安徽小北“唉”的一声,将我从睡梦中叫醒,我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惊觉,安就站在我们的面前。她手里拿着一张薄毯,也许她本来想给我盖上一张毯子,怕我着凉,后来看到安徽小北抱着我的手,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而且是在脸上。因为我看到安徽小北抚着脸,一副痛苦扭曲的样子,我猜测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笑安的简单幼稚,还是感动她的关心体贴。安一把拉过我的手,死拉活抓地将我拽回屋,我回过头,看着安徽小北,我没办法不跟安回去,我抻手摸摸安徽小北的脸。安一脸生气的样子,我只好乖乖的跟她回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安徽小北有些失神的样子。安把毯子扔在沙发上,气墩墩地继续写她的文章。我跑到厨房为她冲了一杯咖啡。我忘了,每天晚上,安都要喝一杯我冲的咖啡,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延续了多久的习惯,我忘了,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把咖啡送到她的面前,我发现,她其实一点也写不下去,那一张纸空白如初。“没有哭声,没有狼嚎,没有嗓音,怎么不写字?”我问着,轻轻地为她按摩,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女孩,今晚,你的心灵住进了魔鬼。你认为是魔鬼的人恰好又与我同出一窟。你伤心了吗?你沉默着,是在冥思吗?想不通,就不要想,这世界有些东西是无需去想的,就算你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答案。因为答案是在当事人的生命里,而不是在某个人的想像中。痛苦,当你沉入这种思绪的深渊的时候,你会越加痛苦。一步一步,陷得更深。我希望明日的你,还是那个写着清纯的文字,抒着淡淡的柔情,粘着甜甜的爱情,绘着美丽的童话故事的小女孩,在你的文字里找到清纯简单又美丽多情的你,干净得像天空中飘飞的云儿,让人不敢亵渎,只能崇仰!“就当是一场梦,醒来以后,一如从前,不曾改变!”我喃喃地说着。真希望,自己没有遇到安徽小北,安就不会如此痛苦。“小丫,你的那场梦醒了吗?”安安静的样子,让我心疼。她就该是灿烂的,聒噪的,像阳光般热烈的。灰色,沉默,死亡,不该来纠缠她的。“过去了,遇到你之后,就过去了。”我紧紧地抱着她,可怜的安,我让你失望了。“你是我的阳光,让我得到温暖,得到能够呼吸的空气。”安轻轻地笑了,放心的表情,让我也放心。“小丫,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安微皱眉头,佯装的平静里夹杂着不安的气息。“嗯。”我有点敷衍,却不得不答应。安,放心吧!“你答应的,不能反悔!”安伸出小指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安终于放心地开始写字,我跑回自己的椅子前,翻开那本被闲置了好久的日记,今夜,我有话要对你倾诉。我偷偷地看了安一眼,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让我满足。安,还是个小孩子!我在日记上写着: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二十三号,然后,我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写什么好。如果没有安,我想,我会跟安徽小北一起走。他是我从前的依靠,现在安是我的依靠。我是不是一株寄养在别人身上的槲寄生,从别人身上吸引养分,来成长自己。安徽小北和安,都是我的寄生主吗?三、注定我和安有一段缘遇在生命毫不相关的路口遇上,并成了同一条线上的两只小鸟安希望救那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鸟

那只小鸟希望有人陪着它即使最终坠落还可以看到天空另一只鸟美丽的弧线,飞翔。我始终是一只小鸟,一只飞不起来,也不懂得飞的小鸟。安试图教会我如何飞,今夜,却我发现,我也许不是一只鸟,只是一只被鸟妈妈叼来的小鸡,被当成小鸟来养,但永远也无法像小鸟一样飞翔。我想,我伤了她的心,即使我答应她不再和安徽小北见面,她也会心存芥蒂,会害怕某一天,我遇上曾经的旧人,又会回到旧时的回忆里去,不再醒来。那一场梦,会在我的梦里徘徊,永生难忘。一个人的回忆,怎么可能抹杀?时间或可以令其淡忘,再淡忘,痕迹始终鲜明显目。躲在安的屋子里,安抚受伤的身体还有灵魂,安的温暖总是能让人忘却,世界的冰冷无情。当我拽住过去的影子,找到可以抓牢的尾巴,却不敢轻易放手。放手,便失去安,永远地失去。这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她觉得我才真的可怜,我却觉得我们一样可怜。我可怜的是失去一切,她可怜的是得到一切。我们是两个世界里错落的交集,被命理玩弄,走到一起。却安抚了彼此,身体,还有灵魂。安不相信命运,她说,每个人都是天使,应该永远保持美丽!我嘿嘿的笑着,说,每个人都是魔鬼,只是有的人幸运,就可以变成天使!安是天使,我是魔鬼。安却说,我也是天使,只是还找不到翅膀。我曾笑安是个傻瓜,她拿大大的眼睛盯着我,好久好久,直到我妥协。然后安会用忧伤的眼神,看进我的心底,感伤地说“小丫,你不乖。”在安的世界里,只有乖或不乖,没有善或恶,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每一个人都是天使!安真的是个天使!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安说要救我,带我飞!我将脚挂在巢沿,始终飞不起来。我真的不是小鸟,不会飞。亲爱的安,你放我到地面上去吧!在那里,我可以找到家!安说,不行,你下去了,就再也爬不上来了!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不曾上来过,因为我拖累你,也无法飞翔!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绑着的两份生命,生活注定要交织!不是拖累!我学着从前,没遇到安徽小北的日子,过着安静的日子!四、花滴落昨夜的露水红色的液体像是今昔的泪水还是昨夜残血。我开始发抖心开始狂跳。一幕幕,一张张挤压着我的心好痛,好痛。悠扬的琴声淡淡的笑声低泣的抽咽我到了哪里?安突然大叫起来,我吓了一跳,跑到她的身边“怎么了?”“看,看”安正坐在电视前面,指着电视频面大叫着。“什么?”我被她的神奇兮兮感染,也变得紧张起来。当我的眼睛注视着电视的时候,我看到新闻直播中,正在播放一起事件,是持枪抢劫还有群众帮忙抓到了两名匪徒,只是有一名群众,被匪徒打了一枪,当场死亡。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新闻,在这个城市里杀人放火抢劫,早已不是佬新鲜事儿。只是,居然有群众帮助抓匪徒,这倒是新鲜,这世界上终于还有血性人儿,敢出来为正义伸张,与邪恶战斗。我在心底为他喝采,他是真的英雄!可是,我定晴一看,那个当场死去的人,是“安,徽,小,北。”是安徽小北,是安徽小北。“安,安,是,是,安徽小北,安徽小北,安徽小北”我呆坐在沙发上,口里一直喃喃地念着安徽小北的名字。“安徽小北!安徽小北!”我的脑海里,视线里,回忆里,通通就只有这个人。安抱着我,紧紧地,紧紧地,我发现她的嘴唇有点发紫,微黑,颤抖,她在担心我。“小丫,小丫,不哭,不哭。”我没哭,真的没哭,我不会哭,真的不哭。“他去了天堂,成了天使,亲爱,不必难过。”安轻轻地说。“天堂,天使;天堂,天使。安徽小北不当天使,安徽小北,不要天堂。”我喃喃地说,喃喃地说。“有的,有的,他现在是天使了,真的天使,长翅膀,会飞,飞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安安抚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温柔的语气,让我更难过。“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安徽小北会去哪里?是铖山场吗?铖山场?我要去铖山场,我要去,我要去”我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只想去找安徽小北,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的,我们还要一起听真的好想你呢。“不哭,不哭,小丫,睡一觉,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安把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看着我失常的表现,一阵心疼。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睡着了。我看到了安徽小北,看到好个唱哥的小女孩,看到阳儿,小芯,看到好多好多漂亮的风筝,好听的歌儿,还有满天满天的星星。我看到安徽小北坐在山腰的树干上,拿着长长的红纱布跟我招手,我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比阳光还闪亮。我飞快地跑向他,跑向他,可是,当我快要爬到他身边,就要抓住他的手时,他突然消失不见了。我叫了他一声,醒了过来,只是一场梦。却如此真实,好像他就在身边。安徽小北,再也不会陪在我身边了。他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找到回家的路了,你不用担心。”安坐在我的身边,我知道,她一直不敢睡,是怕我突然醒来吗?“他的家在哪里?他有家吗?他从来没有家,我们说,我们两个人呆的地方就叫做家。可是,好久好久,我们没有家。他没有,我也没有。”我呆呆地坐着,表情吓坏了安。“他现在找到了,真正的家,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已经找到了灵魂寐息的家。你也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从前是,以后是,永远都是。”安伤心的表情,让我不忍。可怜的安,我又让你伤心了。我听不懂安的话,她的很多话我都不懂。但也许安徽小北,再也不痛了,再也不痛了。可,我痛!“家,家,家”“我的家”我沉沉睡去。我到派出所去认尸,派出所同志跟我说,安徽小北没有任何暂住资料和身份证明,是不可以认领和办理手续的。我就站在那里,站了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安托了好多人,欠了好多人情,帮我认领了安徽小北的尸体。我把他的骨灰葬在一座墓园里,每个月去看他一次。我已经习惯了,在他的墓前,跟他讲自己的事情,谈自己的心事,然后告诉他,有一天我还回铖山场去找他安总会心疼地陪着我,看我对她微笑,她总会挑起长长的眉毛,轻轻地搂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安好久没写文字了,她说,她要重新认识生活。我有点怕。安不应该知道得太多,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多,安就越痛苦。我说,安,做个纯洁的天使吧!天使,不需要来人间!安轻轻地笑着,天使,要去人间看看,才懂得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永远幸福,与人间无关!绿树红花,一世的梦突然醒来,没有回忆;一声轻唤,还有什么回来或是离开,发呆。来了一生,走了一世失去或是收获,安然。一块灰白的石头两行黑色的字体一双熟悉的眼神一个曾拥抱过的名字生命终于,走出了心灵。生命终于,刻入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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