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同床异梦（1 / 1）

两人的关系如同以往热恋般，恢复的格外迅速。宫崎满心欢喜的告诉医生是最近的治疗有了效果，张小嘉和之前一样正常了。医生听了也高兴，张小嘉作为一个老病患能恢复的这么好，连自己也由衷的为张小嘉感到开心。

一大早，宫崎亲自下厨，做了张小嘉最喜欢的牛肉面，牛肉需要现切现裹粉，宫崎也不嫌麻烦，仔细的准备着。等到面煮好了后，再回房间叫张小嘉起床。看着张小嘉熟睡的侧脸，亲昵的亲吻了他的太阳穴“：小嘉，起床了，挂了早上十点的门诊。”，随手收拾两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俨然新婚夫妇的模样。

这样的状态，让宫崎工作也充满了干劲，也不像之前那般易怒。临出门上车前，还体贴的给张小嘉拿了拖鞋，防止坐车上太久水肿。“这鞋我来给你换上，你不宁腿的老毛病不能穿的太紧。”张小嘉低着头看宫崎为自己换鞋，忙前忙后的，倒是一个正常对待病人的样子。

宫崎给张小嘉系好安全带，放好水杯，冲张小嘉笑着说“：看完医生我们就去吃饭，订好了一家餐厅，吃完了在商场买点需要的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张小嘉思索了几分钟说“：没啥缺的，一直呆在家里，很多东西不需要。”，“觉得无聊就来公司找我，只是我估计没多少时间陪你，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玩的地方，我让司机接送你。”宫崎提议着。

“没事，我就随便走走。”张小嘉笑着回复，和以往一样体贴。

诊室内，只有张小嘉和医生面对面坐着。医生开心的说“：宫崎说你最近好了很多，现在还能听见有人在你身边一直和你说话吗？”

“没有了。”张小嘉回答的格外谨慎。

“那还能看见和宫崎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吗”医生边写病历边问。

“果然，宫崎把自己的情况都和医生说了，保不齐医生也会把自己的情况统统告诉宫崎。”张小嘉心想着“：前段时间宫崎打我打的这么厉害是因为他吗？保姆监视自己也是因为他吹耳边风吧？”

医生突然转过头对张小嘉笑的狰狞“：别妄想隐瞒我，我能让宫崎打你，也就能叫得动宫崎让程惭消失。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整个房间墙壁上都是眼睛，都能看得见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张小嘉环顾四周，墙壁上仅仅挂了医生的照片，突然照片旁的墙壁竟然缓缓有裂缝出现，就仿佛人皮一般，柔软的撕裂出一条眼缝，有着清晰的血肉，黑乎乎的，盯着张小嘉。

“小嘉！小嘉！”医生用力的摇晃着他。张小嘉回过神来，才知道刚刚是自己的臆想，干净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医生疑惑的摸了摸张小嘉的额头说“：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张小嘉不敢盯着医生看，刚刚脑海中的一幕瘆人。“那医生知道自己杀人了吗？宫崎会不会告诉他？两个人会联手将我杀了？”

医生看了眼张小嘉，没再言语，安静的在电脑上敲着病历。

没过多久，宫崎进来拿单子开药。医生嘱咐他“：药还是要吃，小嘉注意力还是不集中，行为也没有恢复正常。不过你俩现在关系好了挺好的，能有助于他的恢复。”

张小嘉读懂了医生的话中话，这是威胁他呢，胁迫他必须讨好宫崎，不然就得过以前的日子。他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想看出点蛛丝马迹，医生给宫崎拿了张表，用于在家给张小嘉打分用，张小嘉着表上的内容，表面上是平平无奇的疾病评分表，实则是对自己行为的约束评分表。

宫崎感谢着医生对张小嘉的照顾，和医生闲聊说着“：我们现在也不吵架了，小嘉比之前乖了不少，也不闹腾。我希望病能早点好，也不需要他养活自己，好了之后他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们也早点把婚结了。”

医生附和着“：折腾了这么久，往后两个人好好的，过段平静日子吧。”

负一楼的停车场，宫崎把张小嘉送到车上，自己再去药房拿药。张小嘉第一次仔细的看车内的车饰，平时都是坐的司机开的车。这辆车是宫崎平时上下班的代步车，私人的物品比较多。方向盘上方放了一个亚克力的照片摆件，照片上两个少年搭着肩开心的笑着，陈青羽抱着一大束花，宫崎左手搂住陈青羽的肩膀。张小嘉面无表情的取出这张照片，发现内里还有一张小照片，是从照片裁剪下来的，自己的偷拍照，看着也很年轻，自己的嘴角还沾着奶油，疑惑的盯着镜头。也不知道宫崎从哪里搞来的照片，自己对这张照片完全没有印象，张小嘉把自己照片撕了扔在地上，拿出笔在两人的合照上，给宫崎的眼角点了一小点，满意的瞧了瞧，得意的嘟囔着“：程惭”

出了医院，两人开车来到吃饭的地方，餐厅人多嘈杂，宫崎给张小嘉分着汉堡，张小嘉窝着身子吃着饭。这时，一只手拍了拍宫崎肩膀说“：这么碰巧，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宫崎看了眼来人惊讶的说“：青羽，倒是你，中午就一个小时吃饭时间，怎么跑这来吃饭。”，陈青羽用下巴点了点旁边“：同事今天最后一个工作日，我请客吃点好的。”，一行人注意到了张小嘉，安静清瘦的人没搭理他们。

“小嘉今天去医院复查，中午在外面吃。”宫崎知道陈青羽想问什么，都没开口就回答了。

“行，你们吃。我们坐外面。”陈青羽招呼众人出去。

同事们窃窃地问“：这人是宫总的谁啊？”，“没见过呀，问问陈总？”。陈青羽毫不忌讳的说“：宫总的男友，前几年脑子有问题，得了精神病。”，“看着不像呀？”同事a感慨着“：就一正常男生的样子。”

“瞧着眼熟，你觉得不？原来公司运营部的张小嘉是吗？”同事b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以前在公司闹的人尽皆知。

“宫总真是死心塌地，照顾精神病人多不容易，平时这么忙，回家还要再照顾病人，想想都累。”同事a感慨着，转过头对同事b说“：你说说，当年是怎么回事，在公司就疯了吗？”

这些话都被张小嘉听进耳朵里：果然宫崎没这么好心带自己出来吃饭散散心，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出丑。让公司同事知道我是精神病，实则为了我以后不去公司找他，他就是为了将我和其他人孤立。

张小嘉边吃边想着宫崎的言行不一，怪不得愿意跑大老远来这家餐厅吃饭，都是幌子。不过现在他都能接受，他想着一步步的如何帮助程惭夺回宫崎的身体，宫崎过于心狠手辣，自己定是需要长期作战。

张小嘉夹了一块排骨给宫崎，小声的说“你吃”。宫崎开心的尝了一口说“：好吃，话梅味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了？以前不是觉得味道怪吗？”

“现在喜欢了，以后也会喜欢，你也要喜欢吃。”说着，张小嘉又给宫崎夹了不少，宫崎虽说不喜欢这种腻味的食物，但是张小嘉主动夹给他的，他也欣然的都吃了。

一顿饭反倒是宫崎吃的多，张小嘉盯着宫崎说“：我不饿，看你吃饭就够了。”

“吃完饭，我们去买衣服吧。”张小嘉对宫崎提议。

“好啊，你想买什么？”

“买淡蓝色的针织衫，要贝壳做的扣子。买一条棉质裤子，还买一双棉毛人字拖。”张小嘉说出了购物清单“：不过，是给你买的。”

“好好啊我平时也不穿这些。”宫崎有些疑惑，即便是在家，自己也是穿的衬衣。

“我喜欢看你穿，你以后在家就穿我挑的衣服好不好？”张小嘉充满期冀的眼神看着宫崎。

“可以小嘉喜欢我就穿。”只要小嘉的病能尽快好，这些小的要求宫崎都能答应。

“我可以为你改变，宫崎你也为我做改变好吗？”

“怎样的改变？”

“要巨大的改变，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听见你和医生说的话了，你想和我结婚，那我们就以结婚为目的，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大变化！”张小嘉越说越兴奋，精神病人常见的思维跳脱。“变成一个全新的宫崎，不是宫崎，对吧！”

陈青羽听着动静朝两人的方向看过去，心里疑惑：宫崎什么时候被张小嘉拿捏的这么死了？

看着两人吃完饭远去的背影，陈青羽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是吃醋吗？好像不是，他对宫崎也没有友谊以外的想法；是嫉妒吗？他完全看不上张小嘉；陈青羽瞳孔一下子睁大了，他懂得自己是什么情绪在困扰着自己了，是看到底层人的不屑，看到不属于一个阶层能把宫崎当木偶操控的鄙夷。

他敢说之前发生的一切，宫崎都知情并且默许他的行为，现在才会对宫崎的改变耿耿于怀，也有些怕宫崎把那些肮脏事情抖出来。

“妈的，宫崎现在开始装好人了。”陈青羽露出不屑的笑容。

进了一家宫崎经常订制衣服的店铺，张小嘉主动拉着导购选购衣服，三四个导购是第一次见张小嘉，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见宫崎默默点头，才热情迎合着张小嘉。随后两人进了试衣间，张小嘉热情给宫崎扣扣子，整理衣服。满意的看着宫崎，穿着浅色针织衫，柔和温柔的颜色显得宫崎没有以往那般凌厉，还真如同张小嘉幻想中的程惭，温和。

“好看吗？”宫崎张开双臂，转圈展示自己。

“很好看，变了个人。”张小嘉也颇为认同这身衣服。马不停蹄让宫崎脱下衣服，换下一套。

拔出宫崎时常带着的银戒，换上店里一颗黄宝石细戒指，很温婉的颜色。宫崎这时终于开口问了张小嘉“：你现在风格喜好怎么变得这么明显，以前从没见过你穿过这类型小清新的衣服和饰品。”

“人总是会变的，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这种干净一点的东西。”张小嘉捏起宫崎的手掌，两只手放在一起，自己的手上也带了同款的戒指。“：情侣戒指。”他笑着对宫崎说。

程惭最爱水晶、宝石，从未有过金属的饰品。手串、耳环、戒指都是各式各样的水晶、宝石，自己手工制作。

张小嘉心里的程惭已经成为一个拥有完全独立人格的人，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风格、自己的过往。张小嘉一点一滴打造出来这个虚拟的人，由宫崎完成现实的转化。

“以后我们有时间了，选自己喜欢的宝石，自己做也是很有意义的。”他对宫崎提议道。

“好呀，找时间我们去做手工。”宫崎握着他的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我太喜欢现在的你了，想想我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张小嘉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抱住宫崎说着讨好的话。

“我愧对你这么多，你还喜欢我啊？”宫崎内疚的抚摸张小嘉的脸颊。

“嗯！喜欢的！我就是贱喜欢你。”张小嘉埋在宫崎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再去买香水吧，这个香水味道我不喜欢。”

“都听你的。”宫崎宠溺在小嘉耳边轻声的说着“：可是回家了，你得听我的。”，宫崎在内心感慨，以后可要十倍百倍的对张小嘉好。

两人下到商场负一层，好几个香水品牌都在一起，从第一家试到最后一家。张小嘉买了好多水生调的香水，宫崎因为工作原因用木质调香水比较多，偏偏他觉得水生调的香水显得人软弱，是他最不喜欢的香味。看着张小嘉开心的样子，即便他有些微词，也不忍心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大不了把家里的香水都带到公司，回到家喷小嘉喜欢的香水。

张小嘉兴致勃勃的想着，今天的大采购，能让宫崎有七八分像程惭了。他不知怎的，脑海中想起程惭，思维就随着一个小点不停的发散，缓慢扩张，由点成线，他停下来严肃的对程惭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对吗？”

这模样的张小嘉宫崎见多了，情绪突然高涨就会伴随着情绪的瞬间的下落。宫崎开口安抚他“：当然，你也只有我了。”顺便将小嘉拥入怀中。

宫崎估摸着张小嘉中午见到了陈青羽，所以情绪是有些影响，随即说“：是因为刚刚见到陈青羽所以不开心吗？”

“刚刚陈青羽一直盯着我看他想害我。”张小嘉提防着陈青羽，被害妄想一点都没有减轻。

“傻瓜，他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和他从未单独见面过，他怎么害你？他也找不到机会害你。”宫崎没忍住，嗤笑着张小嘉的想法。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吗？”张小嘉语调变高“：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都！”，他突然又不说话了，眼前人的五官如同黏土一般凸起凹下，仿佛有双手在重塑着面前人的五官。

“刚刚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程惭吗是陈青羽在操控吗？”张小嘉脑海回响着一个声音“：宫崎和陈青羽就是一伙的，只有程惭会无条件的保护你，宫崎他只会奉献你，榨干你的价值，你妈妈就是宫崎从中作梗，死在陈青羽手上，你也会你也会”

“小嘉！小嘉！”宫崎用力捏了张小嘉的脸颊，这才让张小嘉回过神来。

“宫崎，你要是爱我，你就应该给我报仇，我好恨陈青羽！我要他死！他要杀我！！！”张小嘉冷漠的表情，愤怒的自言自语。宫崎知道他又犯病了，宫崎懊恼着陈青羽本就是张小嘉的刺激源，今天就不应该让两人见面。

“爱你就要为你杀人吗？你现在脑子不清楚，说的都是胡话。”宫崎按揉着张小嘉的太阳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胡话？不是不是的。”张小嘉没来由的涌出一种厌恶感“：宫崎，你以后别说爱我，我听了想吐。”，这不是言语上失望的表达，张小嘉是真的从胃部涌出一阵恶心，他干呕了几下。略有难堪的宫崎只好边按摩小嘉的肚子边说“：要是不舒服，我以后都不说了。”

张小嘉自顾自的在地上坐着，路人经过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两人。宫崎有些尴尬对张小嘉说“：难受我扶你去洗手间休息。”

“没事，你离我远一点就行，你一靠近我就胃难受的慌。”看着宫崎靠近，张小嘉屁股往旁边挪了好几下。

远处走来一个男人，张小嘉抬头瞥了一眼瞬间呆住了，程惭朝自己走来，不过几秒，想着应该是自己幻视，便又低下头调整自己呼吸。

“哥！怎么这么巧！我才回国就能碰见你！”男人用力拍了拍宫崎的后背，哈哈的笑着。“这次幻视这么严重？能看见程惭和宫崎有肢体接触了？”张小嘉心里打鼓，看样子宫崎要逼自己吃药了。

“小阙？你怎么回来了？”宫崎开心的搂住来人，寒暄着。

张小嘉看见这么一幕：程惭原来真的存在！原来程惭是真的会来救自己！他缓慢起身，眼睛盯着宫阙，慢慢靠近。眉眼、穿着、外形一模一样，和程惭一模一样。宫阙被张小嘉的行为有些吓住，结巴的问宫崎“：这这位是？”

“我男朋友，张小嘉。”宫崎给两人介绍着。

“小嘉哥，我听我哥说起过你。”宫阙温柔的握住了张小嘉的手，他的手果真这样的柔软温暖，微微用力包裹着张小嘉的手。张小嘉盯着宫阙，也不开口，宫崎粗鲁的将张小嘉推了一下，在张小嘉耳朵边敲了几个响指“：回回神！”

张小嘉此刻好想抱住程惭，让程惭带自己走，想告诉他，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可是程惭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的疏离，带着些许的疑惑。

他认不出自己了。

三人见面的有些突然，宫崎把张小嘉交给宫阙，自己去停车场开车，同时给爸妈电话通知宫阙回来的消息。宫阙仔细看了身边的张小嘉，沉默寡言，长得倒是不错，难怪自己哥哥这么哄着对方。

“你的痣呢？”张小嘉小声的问道。

“你说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眼角有痣的？”宫阙有些好奇，自己眼角的痣因为随着年龄会增大，怕是恶性黑色素瘤。父母早就带着自己去医院切掉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摸过。”张小嘉似乎怕吓着宫阙，回答的语气也十分的怯懦。

对于张小嘉不着边际的回答，宫阙出于修养回予微笑“：可惜现在没了，不过大家都说我没了痣之后和哥简直一模一样。”

这让张小嘉的脑瓜子乱糟糟的，怎么程惭不认识自己，还和宫崎如此熟络，他也姓宫，程惭是他的假名吗？

宫阙注意到身边人状态不对劲，之前哥和自己聊起过张小嘉，也仅仅说对方是一个心思敏感的抑郁症患者。虽然没有透露过多，自己也理解张小嘉现在这样的状态是因为不受疾病控制。

只是张小嘉透露出对自己的了解，怎么想都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