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场(1 / 1)
校园擂台赛的参赛者不限系别、年级、人数,但开赛日期特意安排在开学两周后,显然是为了挫挫新生们的锐气,额外的目的也有——挑选人才。
当年邵群满腔愤懑地站上来揍人,心情舒畅地下台,刚迈下去一步就被一群社团的学长学姐挤得路都走不动,还是李文逊江湖救急,成功解围。
那之后他便不愿意再蹚这趟浑水,自嘲道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李文逊听完这话嘲笑了句你这语气活像你爹莅临,让邵群揍了一拳狠的。
文案宣发都让李文逊做了——他这人不在学生会,会长秘书的活没少干,邵群后来拿了新款的机甲零件才堵住他的嘴。总之,报名统计工作就正儿八经地该学生会负责了。
比赛办得急,报名结束也很快,邵群整理资料时距离开赛就三天时间了。好在底下部门送上来前就筛选过一遍,他的任务就是录入信息并发布通知。
擂台赛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报名通过,在比赛时间段内随时可进入场地,但同一时间内只允许双人对战,且战斗时其他人不得恶意干扰,强制进入会被弹出且禁赛一小时。
最终得分的统计方式很简单,根据打败对手的数量和守擂时间的长短综合计算,这是一场对个人能力的极致考验。
邵群快速翻阅着报名表,目光扫过其中一张时慢了下来。
“赵锦辛”仨字明晃晃地摆在上头。
邵群视线再往下一挪,“指挥系”仨字也明晃晃地摆在下头。
指挥系虽说也归属战斗人员的范畴,但往往只出现在团战赛事中,而擂台赛堪称单兵争霸的天下,虽说不限系别,但少有战斗系以外的学生报名,毕竟要有这能力,报志愿早报战斗系了。
邵群盯着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看了片刻,放下表格接着录入。
一个男性alpha,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等资料全部处理完,时间已经很晚了。邵群打了个哈欠,很快收拾好资料,锁了门走人。
刚开学课程不紧,但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很,这两天邵群忙得连训练场都顾不上去。
他恹恹地走在回宿舍的小道上,路径两侧亮着柔和的指向灯,隐约能听见远处嘈杂的交谈笑闹声,但他此时满脑子都惦记着睡个好觉。
然而就在离宿舍楼还剩几十米距离时,邵群忽地嗅到一股极其甜腻诱人的气味,随后它几乎在一瞬间猛然爆发,很快就蔓延了整片区域。
邵群丰富的阅历让他立刻辨别出这股气味属于oga的信息素,虽然闻不出个所以然,但这无疑是个危险信号。
在校医院的严格管控下,alpha和oga两种高危性别的抑制剂注射时间表比宇宙地图还详细,现在在这种地方突然爆发,如果不是抑制剂失效,就大概率是被诱导发情,这种行为别说是在军校,放到社会上也是要抓去蹲监狱星的行为。
邵群快步往信息素爆发的地方赶去,好在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前头活动,宿舍楼后面的动静不算太大,但就在他往那地方跑的路上,已经有人闻到气味陆陆续续过来了,要是遇上自制力不强的alpha,这场意外恐怕就要酿成大祸。
邵群冷着脸停在宿舍楼a栋一层东角的卫生间前,已经有几个alpha在外头转悠了。幸好这群人尚存理智,见着邵群靠近,自然地让开一条路。
邵群往里走,寻着窸窣的响动停在其中一间厕所门前,若无其事地顶着愈发浓郁的oga信息素敲门。
“里面的人,还清醒吗?”
出乎意料的是,里头反应很快,立刻传来一阵响动,邵群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就听见一道略感耳熟的男声。
“哥,能把外面的人赶走吗?”
邵群几乎要控制不住惊讶的表情,这称呼虽然跟上次有所不同,但也足以证明里头那人的身份。他忽然感觉舌头有些打结,舔舔唇捋了会儿,才略磕绊地问道:
“你……你是oga?”
那人沉默了会儿,又道:“很难解释……等他们走了我再出来。”
邵群拧着眉出去,把那群围着的alpha全赶回宿舍,他就说a栋怎么会有oga,还以为有人把oga带回来强奸了,没想到是赵锦辛搞出的动静。
等人散了干净,邵群又折返回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oga的气味没刚才那么浓了,按道理来说,陷入发情期的oga会不断地释放信息素,其浓度也会呈指数级增强,不会这么快散去。
赵锦辛磨磨蹭蹭地从隔间里头出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把手里的试剂摊给邵群看。
邵群一挑眉,难怪他闻不出味,就只能判断出气味来自发情的oga,原来这小子不知从哪搞来了一管违禁药品。
oga信息素模拟药剂,这东西很早就被星际组织列为战争违禁品了,不但有违人道,而且打起架来丢几管,效果堪比生化武器。
“按校规罚,没异议吧,赵同学?”
“哦……”
邵群好笑地瞧着赵锦辛瞬间失落的神色,伸手从身上摸出个便携留样袋,把赵锦辛手里的试剂收拾起来,随后朝旁边一抬下巴。
“去,把手洗了。”
赵锦辛听话地去了,洗完还特意朝他摊了摊手。
邵群瞥了他一眼,这小孩在他面前确实乖巧得过分,偏偏他俩之前从未有过交集,让人起疑都找不到原因。
但要真相信赵锦辛这副假面,那他邵群就白混这么多年了。他这种胆大包天地从黑市淘来违禁药品、在宿舍楼就堂而皇之地搞实验的货色,必然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
邵群打断纷乱的思绪,回过神就看见赵锦辛在他面前站定,似乎在等待下文。
这事儿比预料的好处理得多,一张嘴几句话的事,但到底是赵锦辛闯出来的祸,他也不多解释,只朝对方随意一摆手:“去吧,没人给你记过,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赵锦辛闻言迟疑地看了看他,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地进入某种“社交模式”。
“谢谢学长,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改天请你吃饭。”
邵群不自觉留意他的称呼,这一对比起来是越喊越陌生,且总觉得对方是在对那句“赵同学”作回应。
他一般不随便加人,但正要拒绝时忽然想起赵锦辛那张报名表,卡在嘴边的话顿了顿,最终没拒绝。
“好啊。但约架行,吃饭就算了。”
虽然事出有因,但邵群回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总觉得冥冥之中在被赵锦辛牵着走。可能长得漂亮就是有蛊惑人的资本,他交往过的所有对象,哪怕是最惊艳的一夜情,都比不上赵锦辛那副妖孽般的长相。
而且赵锦辛很会拿捏社交分寸感,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进退有度。刚开始那几次莫名喊他哥,这之后就安安分分喊起了学长,跟监控似的掐准了点给他发消息问候,但聊天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不会让人因没话聊而陷入尴尬境地,每次话题结束得快速又自然,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样几次交谈后,即便是邵群也难免对他态度软化,再加上他俩有些爱好还正好重合,找话题根本不需刻意,相处起来确实舒服。
邵群不是程都没有,你也不在,我就只能让他加我通讯号,后续等通知。但他也没走,跟我聊了几句。”
“他有意在藏,但我啥人啊,我一下就听出来他是在跟我打听你。”
“什么日常习惯、个人爱好,虽然都是小事,但我也没透露多少。奇怪的是他还问上了你的亲戚关系,让我打哈哈混过去了。我当时就寻思,估计又是个想搭着你的船上位的……那什么呗,但他情商蛮高,还挺会说话的,我想着这人漂亮又识趣,既然对你有意思,玩玩也不亏。”
“他走之前还跟我要了咱战斗系的课程表呢,我那时候看他对擂台挺感兴趣的,就猜这人应该是本来想报战斗系,家里人拦着才报的指挥系吧。所以就给了。”
“现在想想,”李文逊斜了邵群一眼,“你还跟我说过,那小子挺会掐点的。”
邵群回瞥他:“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以他的能力和情商,不可能就是个想借我爬上去的捞货。”
“可不么,能把我们邵大公子骗得团团转的,怎么能是一般人。”
李文逊在那阴阳怪气的,他一想到邵群居然主动想到给人道歉就愤愤不平。
邵群没管他,接着之前的话题问:“所以是真没人扒出来过?”
“没。赵锦辛确实挺注意隐私的。本来以为就是小题大做,但前段时间他坐个飞艇都有人拍下来造谣,我是理解了。再说最近论坛戒严,抓造谣的强度上来了,所以现在很少有人刻意去探究同学的私人生活了。”
李文逊还记得他在问什么,但说到论坛最近戒严的时候还看了邵群一眼,显然意有所指。
邵群这会儿心情蛮烦躁的,只随意应了一声。
说实在话,他自认为跟赵锦辛的关系其实谈不上暧昧。从一开始他对赵锦辛的感觉里就莫名掺杂着某种责任感,认识之后也多以长辈的姿态照顾对方,压根拿不出从前对待其他目标的轻佻态度。
这次他习惯性地随心撒气之后,突然意识到这事有多荒谬,赵锦辛不是那群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没义务为他的情绪买单。他想通了这一点,难免因此愧疚起来。
这一系列异常的态度,要说是因为赵锦辛年纪小,也不太可能,邵群身边跟过的人也有比赵锦辛年龄更小的,但按李文逊的话说,反正是从来没这么“怜香惜玉”过。
李文逊没再出声,邵群则满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半天觉得赵锦辛应该也挺喜欢机甲,就开始在光脑上搜起机甲零件——往常他都是直奔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去的。
他俩就这么待着,偶尔再聊几句别的,李文逊从坐到瘫,在沙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很快消了气。但他自己觉得没意思,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邵群听见没,径直找大厉那群人玩去了。
邵群之后没课,擂台赛刚结束他也没活干,就干脆在办公室收拾档案。
没多会儿,敲门声忽然响了。
“进。”
那人进来,邵群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
“学长在忙啊,我好像来得不太巧。”
赵锦辛从门后探出头,话说得歉意满满,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
邵群反应很快,干脆利落地关闭了办公室的智能光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没有,差不多弄好了,我正准备走。一起吃个午饭?”
“好啊。”赵锦辛从善如流。
“本来我还以为学长不会在食堂吃,结果我逛论坛的时候,看到不少你跟文逊哥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的照片。”
餐具碰撞间,赵锦辛低笑着发出调侃。
邵群眯了眯眼,不咸不淡地评价。
“院里这帮人都挺闲的。”
“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看得出学长很受欢迎。”
赵锦辛搁下餐刀,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遭,最终落回邵群身上。
邵群对他人的推崇习以为常,还在那似乎毫无所觉地、慢条斯理地切割肉排。
“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在追课程进度?”
赵锦辛闻言立刻垮着脸:“没想到这边比着赛,那边课还得上,虽然刚开学但进度也很快……还好教授们人都挺好的,没有扣我平时分。”
邵群知道他乐在其中,笑了笑又问:“下次还参加吗?”
赵锦辛却没立刻回答,邵群等了会儿才听他说:“你又不去,其他人打着没意思。”
“你不是让那谁撵下来了?”
“那是我主动下去的,很累啦。”
赵锦辛尾音轻飘飘的,又故意拖着腔调,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邵群心底蓦地一软。
他只能掩饰般低下头,拾起预备好的餐巾擦了擦唇周,一抬眼却发现赵锦辛正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
邵群一挑眉,意在询问。
“我在等你夸我。”
赵锦辛说得直白:“结束的时候你没来,要给我补一个。”
“……对,是要补。”
“你很厉害,锦辛。”
邵群看见赵锦辛脸上终于挂起了满足的笑,他半弯的眉眼沐浴在阳光之中,一对睫毛纤长又浓密,扇动起来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真他妈漂亮。邵群压下几乎要冲出嗓子眼的心跳,忽然很想把几个小时前口口声声说着长辈、责任感的自己丢到边境去。
等他们磨磨蹭蹭地吃完这顿饭,离下午显然更繁复。
“虽然原先是那么个分配,但其实我大多时候都在承担吸引火力、帮助队伍突破重围的责任,真正的近战输出应该是群子。”
赵锦辛散落的发丝半湿着伏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抹了把脸,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
李文逊闻言也没奇怪,继续给他讲起前锋的一些小技巧。
邵群靠在一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赵锦辛掩藏在碎发之下的后颈上。
赵锦辛的性别清晰可“闻”——剧烈运动后逸散而出的信息素时刻在昭示着这是一位无比强大的alpha男性。
邵群敏锐至极的感官甚至捕捉到了那股淡淡弥漫着的、本该馥郁的芬香。
但同样身为alpha的本能也被暗潮涌动的情愫唤醒,让他无法抗拒地妄想着,妄想在那块白皙干净的地方留下个人专属的痕迹。
他停顿了很久才收回眼神,转身往更衣室走去。
几乎与此同步地,赵锦辛侧首瞥了一眼。
李文逊低着头噼里啪啦发消息,他给人传授知识的间隙还不忘跟快毕业的前侦察学长联系,毕竟前锋打久了,战斗思路和操作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还需要慢慢磨合。
……
他们仨最后离开训练场的时候都快到第二天了,但校内团赛还有两个月就要举办了,时间可不等人,于是接下来的艰苦历练是可以轻松预见的。
其实这种比赛对三个老油条来说并不多重要,找不到人大不了弃赛不去,但对赵锦辛这样的新生而言确实挺有意义的。
他才十八岁呢。
邵群迎着中央星的夜风,略微走神。
李文逊很久没被这么高强度的折磨过了,凄凄惨惨地哀嚎了一路,最后还是邵群忍无可忍地让他闭嘴。
年轻人小赵同学倒还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一看就是平常没少把自己往狠了虐的勤奋型选手。
这样的人学院里不少,甚至是绝大多数,比如刚才他们离开训练场时前台的灯还亮着一大片。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如赵锦辛一般的耀眼天赋。
邵群在门前停下脚步,跟赵锦辛简单道别。
李文逊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往里冲了。
赵锦辛落在后面,也跟着站住,脸上笑盈盈的:“哥明天见。”
“明天见。”邵群颔首,抬步准备走。
“哥。”
赵锦辛忽然喊住了他,邵群回头去看,就见这小子上前一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半臂。
他们身量差不多,邵群一抬眼就能与赵锦辛对视,但目光接触一瞬后对方很快垂下眼,并未着急说话,而是轻轻地耸动着鼻尖,像是在嗅闻着什么。
邵群也不急,趁此机会光明正大地、肆无忌惮地描摹着赵锦辛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视线扫过时,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赵锦辛的左眼尾轻轻地点着一粒痣。
那粒痣似乎有些烫人,邵群喉头发干,迅速移开了目光。
恰巧这时赵锦辛满足地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道:“……哥,原来真是你的味道。”
这句话的含义指向太明显,邵群一时间有些气血上涌。
他想,真是太久没发泄了。
但他仍抛了个尾调轻扬的鼻音过去。
赵锦辛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邵群的脖颈处:“刚才打的时候就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文逊哥的气味……原来是哥没控制好。”
邵群短促地笑了一声:“之前跟我打的时候没闻到过?”
赵锦辛眨了眨眼,像是意识到什么。
邵群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俯身压得更近了些,立时觉察到赵锦辛的身体有些僵硬,不由暗笑到底还是个小孩。
“有人说过你的信息素很好闻吗?”
邵群鼻息灼热,赵锦辛恍惚间以为他真要继续接近,但与期待相反的是,对方很快再次退开。
赵锦辛眼神一暗:“当然。”
邵群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点头:“应该的,正常人都该有这眼光。当然,注意保护好自己。”
赵锦辛不以为意地挑眉:“我是alpha。”
邵群瞥了他眼:“越漂亮的alpha越要注意,尤其是易感期的漂亮alpha。”
“哥觉得我漂亮?”赵锦辛很会抓重点。
这没什么不可承认的,邵群坦然应了。
“那你怎么不亲我?”
赵锦辛像是真在疑惑。
“……锦辛,”邵群有些头疼,第一次发现这种直言不讳的类型挺能对付自己的,“我们的关系……可能还没到那一步,我怕……我怕你觉得太快了。”
赵锦辛皱着眉头,看起来挺不耐烦。
邵群话还没说完,停了会儿正要接着解释,就见那张漂亮脸蛋主动凑了过来。
他的唇瓣触及了一片云朵般的柔软。
赵锦辛的轻声呢喃淹没在唇舌交融之间,邵群模糊听见他在说。
——可我想亲你。
“你俩可真是搞了个大新闻。”
李文逊打了个喷嚏,谴责地看向室友。
偌大的光屏投影在半空中,几张不同角度的吻照正摆在论坛首页,底下的回贴数一波一波地往上翻。
邵群敷衍地应了几声,低着头专心回赵锦辛消息。事情闹这么大管理员也无能为力,再说他最重视的还是赵锦辛的情况,论坛上那帮人撒疯关他什么事。
赵锦辛正歉意满满地在他消息框刷屏,他一边耐心地哄人,一边邀请赵锦辛中午来他们宿舍吃饭,这情况食堂是去不了了,但叫个外送不是难事。
赵锦辛沮丧地表示自己有事,又黏人地问哥哥会不会想他。
邵群是真有点招架不住了,他俩这状态虽然没过明路说是谈了,但赵锦辛的亲近程度跟之前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原先让他喊句哥都得绞尽脑汁,现在都会叫叠字撒娇了。
但要说真谈了,邵群心里也清楚根本没到那程度,只是俩人都处于对彼此新鲜感正足的时期,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感分外诱人,贸然驱散半遮半掩的迷雾,反而使得相处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邵群:会,所以晚上你来吗?
赵锦辛:来呀,晚上来的,哥哥等我嘛。
邵群回了个好,满意地结束对话,一抬头就对上李文逊一脸促狭的表情。
“追?认真的?”
邵群哼笑了声:“我认真的,他主动的,懂不懂什么叫两情相悦?”
李文逊给他翻了个白眼:“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劝你小心点。”
邵群这次倒是没反驳,语气有些凝重:“我查不到赵锦辛的信息。”
李文逊也跟着皱眉:“你都查不到?”
“要么他家的保密级别跟我家一样,要么就是有个跟我家差不多的势力在保护他的私人信息,或者其他更特殊的情况。都有可能。”
“反正来头不小,驾驭得住不?”李文逊散漫地笑了一声,并不算担心。
“放屁,有你爹驾驭不住的人?”
“你先把你那身破味道驾驭驾驭,熏死我了。”
“你就不能忍忍?”
易感期就持续几天,中间这两天是外部表现最明显的时候,邵群一般都会把信息素压得死死的,但这次正巧没课在宿舍,他就懒得收敛。
“群子,醉了。”
邵群颇无语:“下回你易感期别跟我嚷嚷压制信息素累。”
李文逊又打了个喷嚏:“我那又没你这呛人,你这是什么酒来着,狼什么?”
“朗姆酒。”邵群纠正。
李文逊忽然好奇:“那谁呢?你闻着没啊?”
邵群被他这么一提醒,兀自回味了会儿,半天没说话。
李文逊干等等不着,又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句邵群的信息素太呛人,径直回房间去了。
邵群想了半天没想起来那股子花香应该叫什么,埋头在星网翻找起来。
信息素的涵盖范围太大,相似的气味也很多,但它在社会交往中起到的作用无比关键,有时甚至能区分阶级。
邵群这种来自古地球时代的信息素就是极少见的类型,也代表着他所处的阶级地位——在联邦,或者说在无数个未来的人类社会,仍有这样的一批人站在顶端,被以口音、肤色、相貌或信息素等外在特征区别。
邵群定定地盯着光屏上绽放着的一朵娇艳花卉,仿佛能隔着千万年的时光嗅到那缕馥香。
磨合训练出乎意料地顺利,李文逊能被邵群拉进团队显然并非裙带关系的结果,而是他本身就拥有足以傲视绝大部分alpha的实力。
而赵锦辛带来的惊喜不止强大的单兵能力,还有他与邵群几乎同步的操作习惯、行动意识甚至于决策方向。
一般来说,指挥向其他人下达命令时,都需要经过发出、接收、反馈这三个步骤,再快也需要反应时间,因此指挥总要提前布局、及时规划。
但赵锦辛就好像跟邵群长了同一个脑子似的,数次在邵群开口前预判般主动换位、突进,在隐隐推动队友节奏变动的同时,还能完美契合邵群的指挥意图,仿佛邵群本人正一分为二地在模拟战场上驰骋。
邵群意识到这一点后干脆将赵锦辛放养,主要调度其他两个位置,以往的指挥压力减轻,从而腾出了更多精力关注整体局势。
李文逊和大厉几乎没听见过邵群对赵锦辛下达指令,差点以为队伍频道的联络信号出了问题。
这样齐头并进的磨合,仅仅半个月就让几个人找回了团战状态,也让赵锦辛顺利切合了团战节奏,可惜随后到来的模拟演习让他不得不暂时脱离团队。
——正常情况下,实战类演习只限战斗系参加,模拟演习也不例外,但作为冠军擂主的赵锦辛显然具有成为特例的条件,于是这次也被算上了。
“这东西也就两个低年级参加,没什么危险。”
头顶飞过一枚探测弹,李文逊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建筑物之间,顺手标记了敌方位置。
“我听说会到别的星球去?”
赵锦辛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城区聚集的队伍数量不少,在李文逊探明情况前其他三人按兵不动,集体停在某栋楼的天台上,聚在一起开着反雷达系统,一边警惕一边有搭没搭地闲聊。
“一般都在学院固定的训练星,yh1006号。”邵群接过话茬。
赵锦辛感兴趣地问:“买下来的?”
邵群应了声:“对,这是颗小行星,但经过人为改造,地形很全,分区也比较明显。”
大厉笑嘻嘻地:“那里的雪山特别赞,是它的原生态景观。因为yh1006最开始离恒星太远了,地表几乎被完全冷冻,学院开发它费了很大力气。”
“是我们废了很大力气,”李文逊一边搜索一边吐槽,“妈的,雪山区域到现在还占着整颗行星的一半呢,年年都等着一帮免费劳动力过去轰冰。”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年还冻着大半颗呢,进度蛮快了。”大厉感叹。
“给你多安几个发动机你也那么快。”
“发动机?”赵锦辛捕捉到关键词。
“它不是离恒星远么,学院就斥巨资安了数十个发动机,把它推离了原有轨道,往恒星靠近了些。”邵群给他解释。
赵锦辛笑道:“感觉很有意思啊,拥有一颗能随便改造的小行星。”
邵群闻言:“不难,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锦辛就开始跟他描述,天马行空地乱扯要弄一个岛在天上飞、人在海上住的小行星,偏偏邵群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提点建议。
听着听着李文逊和大厉俩人都沉默了,最后不知是谁在频道里说了句我恨你们有钱人。
闲话扯了半天,李文逊终于搞好了侦察加布局的双重任务,与来时一样万分艰辛地躲掉所有探测器回到集合点。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大厉抬手拍了拍李文逊的肩膀,单手架起了狙击炮。
邵群在那懒洋洋地:“瞄准点,能不能一击必杀就看你了。”
他话音刚落,大厉的炮口聚能结束,一枚能源弹疾射而出,仿佛急掠过漆黑夜幕的流星,但在炮火连天的城区战场中微弱得几不可见。
远远地,大致能看清那枚能源弹分离解体、散落四去,随后陷入一片沉寂。然而就这样迟滞几秒后,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叫嚣着冲破了虚拟战场的夜空。
邵群与赵锦辛几乎同步启动推进器,一头扎进了硝烟弥漫的爆炸区。
李文逊瞅着左侧不断弹出来的击杀提示,庆幸地感叹:“我都不敢想象他俩要是去参加联合对战会怎么样。”
“称霸联战九十九年,少的那一年去结婚度蜜月了。”大厉幽幽地。
李文逊接道:“错了,九十八年,少的第二年去改造小行星了。”
团战训练半个月,邵群把能试的战术都拿着试了一遍,这是最后一场——定点爆破。由侦察标记布局、远程激活爆破,最后指挥带着前锋冲进去收割,俩人在中心城区不到十分钟就淘汰了三十二个队伍,赢得一百二十八个机甲积分,带着小队一举登顶。
剩下的五架残编机甲分属三个队伍,这三个队伍都是及时发现标记后逃跑的聪明人,可惜还没跑完就被收割了大半队伍。
比赛还没结束,但也算是结束了。整整百队的赛场,一开局就被拿掉了近三分之一的分数,其他队伍想追平或超过这一成绩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锦辛站在废墟上,手里握着的长刀燃着烈火,被他随意一挥熄灭。
“收工。”
他得意愉悦的声音在队伍频道响起,邵群收起便携式短炮,切换成靶向跃迁工具,熟练地给予夸赞:“干得不错。”
赵锦辛靠近他身边,让跃迁球展开的领域能将两人的机甲都覆盖在内。
望着能量逐渐充盈,赵锦辛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哥,你为什么现在不用冷兵器了?”
邵群被他问得一愣,意识到赵锦辛可能看过自己之前的比赛,无所谓地笑了笑:“用什么武器当然是看比赛什么情况啊。”
驾驶舱里的赵锦辛蹙着眉,显然对这答案并不满意,但并未继续追问。
隔天一大早邵群去送赵锦辛,难得“滥用职权”了一次,避开乌泱泱的人群把赵锦辛先送上了运输船,挑了个位置不错的房间登记。
“还以为你不会做这种事。”赵锦辛低低地笑,一双手臂揽着邵群的脖颈。
“你这种刻板印象到底从哪来的?”邵群将他圈抱在怀里,低下头吮咬那对柔软的唇瓣。
“嗯……我觉得,哥像是,”赵锦辛被抱得太紧,不由得避开亲吻别过头喘气,“像是虽然不会遵守那套陈规旧律,但会坚守原则的人。”
“你自己的原则。”他补充。
邵群眯了眯眼,不可置否地嗯了声:“我的原则现在就是以你为先,抬头。”
赵锦辛听话地仰起下巴,任凭那道火热的气息闯进来肆意攻城略池,只能凭借邵群渡过来的氧气呼吸。
“不会亲?”邵群蹂躏够了那对唇,偏头在赵锦辛的耳鬓流连。
邵群的易感期过去之后,赵锦辛再没闻到过那股灼热的信息素味,现在却好像隐约嗅到了似的。
他有些迷醉地往邵群的颈窝蹭:“会……”
邵群笑他:“你这哪像是会亲人的样?”
赵锦辛报复性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你这牙还挺利。”
邵群掐着他的后脖颈把人拎开,摸了摸那处明显的牙印,不甚在意地拉拉衣领,趁着还有点时间继续压着赵锦辛亲。
赵锦辛没多会儿在邵群嘴上也留了个小标记,美名其曰不许哥移情别恋,邵群以前对这套烦得要死,现在却乐得陪他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甚至哄着赵锦辛让自己也咬一口脖子。
赵锦辛被亲得眼睛有些湿,颊边还泛着浅淡的红,没拒绝邵群的要求,主动偏头露出一截脖颈。
邵群呼吸发紧,鼻尖萦绕着玫瑰馥郁的花香,埋头凑近腺体所在的地方,咬住软肉试探性地注入信息素。
——意料之中失败了。
他也不失望,抬头看了看赵锦辛难受蹙眉的表情,安抚性地吻了吻唇面。
同性alpha无法互相标记,处在彼此的信息素场内还会出现排异反应,他与赵锦辛的相性虽然还不错,但这样直接的刺激显然不好受。
偶尔邵群也会疑惑,赵锦辛似乎从一开始就很了解自己,随后便毫无缘由地、锲而不舍地追在自己身后——即便他声称要追赵锦辛,但实际上他所做的只是将以往那些轻浮的态度抛去了而已。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这场追逐游戏的主导权其实始终在赵锦辛手里,看似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其实深究根源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随波漂流的无根之萍,经不起一丝考验。
这场意外的交集像是人为织就的蛛网,邵群第一次站在猎物的位置,被捕猎者浪漫甜蜜的假象麻痹、被直白热烈的言语紧缚,无可救药地坠入网中。
“到时间了。”邵群勾着笑,捏了捏赵锦辛的耳垂。
“哥哥再见。”赵锦辛偏头蹭他的手腕,嗓音一如既往地甜腻。
yh1006号,无伴生卫星,只有两个人造空间站。其海洋面积广阔,占据整颗星球的百分之八十,陆地部分主要由佩罗大陆与一堆大小不一的无名群岛组成,多数处于冰封状态。如果在太空中观察这颗星球,总体而言是蓝白相间的。
佩罗大陆得名于横贯东西、绵延不绝的佩罗山系,数万年不化的积雪将整块大陆分作南北两部分,而在复杂因素的影响下,南方始终处于冰雪封禁的阴影之中,北方则不大明显地分出了温季与寒季,整体气候更为适宜,物种也更丰富。
在第一军事学院冠以所属权之前,这颗小行星在远离恒星的偏僻轨道上独自孕育着属于它的文明,虽说离智慧生命还远得很,但也有其独特的物质资源。
炽热的能量射线冲向粗壮的树干,仅仅灼烧出了一片焦黑的痕迹,凭借顽强的抵抗力成为了树后机甲的挡箭牌。
发起进攻的机甲见状急忙后撤,却被鬼魅般袭来的机甲踹倒在地,在他抬起视野的下一瞬,泛着冷光的长刀猛然斩下!
刀锋划过只留残影,能量所剩无几的防护罩应声而裂,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震动开来,轻轻将身为战胜者的机甲推出领域。
与此同时,赵锦辛的内视屏幕跳出新的积分,他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机甲,径自收起刀离开。
一架看样子是侦察的机甲从暗处飞出,跟了上来。
“走吧,他们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赵锦辛瞥了眼雷达图,带着队友往另一侧动静颇大的战场驶去。
队友应了声,安静地跟在赵锦辛身后。
模拟演习开启至今已经快半个月了,在最初一周的场地适应后,两个年级的学生都被无情地丢进了佩罗大陆。
自由组队时不少人都对赵锦辛虎视眈眈,甚至私底下打过几架,最后决出胜者,三个人一齐邀请赵锦辛入队。
从一开始就没操心过组队的赵锦辛欣然接受,以强大的单兵能力担任了这支队伍的指挥与副输出——毕竟指望这帮满脑子掐架的愣头青有计划有组织地进攻撤退就是奢望。
但这样粗暴的队伍在低年级已经极具杀伤力,一番砍瓜切菜的操作后稳稳高居第一。但纯掐架也不需要什么战术,赵锦辛无聊得都想去挖矿了。
佩罗雪山的山顶上有什么呢。赵锦辛漫不经心地分神,边飞边调整视野。
封闭训练导致对外通讯被完全断绝,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跟邵群联系了,还真挺担心邵群就此把他这号人抛之脑后。
他很清楚邵群是个什么样的人,邵群是查不到他,但他一直暗中关注着邵群的一举一动。
他曾经试着学邵群,跟那些身娇体软的oga男孩谈情说爱、接吻上床。这没什么难度,与生俱来的调情天赋让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但他很快发觉这样做十分索然无味。
女性是他不曾涉及的领域,因此不多评价;而男性,无论是oga还是beta,或是他偶尔兴起勾搭的年轻alpha,都是一群满脑子垃圾的草包。
这样的评价毫不过分,大多数人都是空有外表毫无内涵的躯壳。那些看似目标坚定的人总是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实则是最容易被攻破城墙的群体,赵锦辛从容地游走在这群人之间,获取他想要的所有信息,再毫不留情地砸碎期望过高的妄想。
在赵锦辛还未发觉自己对邵群的特殊感情时,他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更换过目标。
那些自诩成熟稳重的alpha,想凭借“年长者的丰富经验”将这只野性十足的漂亮狼崽收入囊中,结局却无一例外地沦为胯下之臣。
赵锦辛沉迷于狩猎的快感,却从不为谁停留,他只是在这些人身上追寻着邵群的踪迹,作为一种自我补偿。
赵锦辛停下飘散的思绪,降落在一边看队友收拾战场。
这片区域算是彻底被他们清理干净了,过往几天谁进来都要栽个结结实实,可惜后来的队伍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消息,几乎没人敢继续往里冲。
赵锦辛翻了翻积分榜,几十分的巨额差距让他丝毫没兴趣继续玩收割。他检查了下剩余能量,干脆打声招呼就独自往山顶方向飞去。
“他要去干嘛?”
“……管他呢,反正是赢定了。出去就要打团战了,还不快想想怎么把他拉过来当固定队友。”
说话的人是远程,大二的学长,对学院内各式各样的比赛活动更清楚一些。
“我看够呛,”侦察队友挪了过来,“他不是整天跟邵群后面么?”
“邵群不是有固定队伍吗?”前锋疑惑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就是经常跟邵群那帮人进进出出啊,加起来正好四个人。”
“邵群队里那个侦察马上毕业了,但赵锦辛不可能去当侦察的。”远程更了解情况。
“谁知道呢,”前锋笑笑,“他不是喜欢邵群么?”
“喜欢邵群的多了去了。”远程不以为意,邵群的绯闻谁没听过。
“拜托,那可是赵锦辛,”侦察咂咂舌,“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跟邵群赶紧掰了。”
机体外表面低至零下五十六度,尚在适应范围内。赵锦辛沿着低矮的山沿,不紧不缓地往其中一座峰顶推进。
这架统一分发的c级机甲粗糙地涂装着鲜红的颜色,在茫茫风雪中分外显眼。
遗憾的是,赵锦辛并未在峰顶发现任何有趣的植物或动物,这里连泥土都被积雪彻底覆盖,凝固成深厚的土层。
他干脆关闭推进器,站在阴影里望向远处蔓延不绝的雪色荒漠——此时连大陆北方都正值寒季。
不知过了多久,恒星金灿灿的辉光拨开云层,柔和地倾泻在银白色的雪地上。
赵锦辛探出一只机甲手臂,手掌轻轻张合,仿佛能感知到那缕温暖。
机体温度过低,响起嘀嘀两声。
赵锦辛当作没听见,在阳光处抓了两把雪储存起来,启动推进器准备滑下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雪山忽然轻轻颤动起来。
赵锦辛神色一凛,将推进器能源输入拉到最大,以极快的速度冲下雪山。
能源燃烧带来的热度缓解了机体表面的寒意,僵直的肢臂得以挥动,迅速斩开前方杂乱的阻碍。
赵锦辛身后,雷鸣般轰隆的巨响紧追不舍,乳白色的雪云滚滚向前,飞溅的雪粒冲出漫天的浓雾,宛如一条怒吼奔腾的大河。
他一刻都不曾回头,直至抵达山脚又退离数十米后才缓缓停下。
不过几十秒时间,巍峨的山峰俨然低矮了几个度。好在虽然此时震动还在持续,但滚落的积雪已经安静了下来,高高地堆在山脚。
赵锦辛低头检查雷达系统,却发现显示屏上一片空白,其他机甲的信号猝然消失,卫星定位自然也跟着失灵了。
他抬头四望,这里阳光黯淡,植被稀疏,肉眼找不到一只能动的活物。
赵锦辛叹口气,看来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冲到了山南。
但也有个好消息,得益于这场演习的简易程度,即便刚才猛开推进器上下山,他的能源还剩下足足百分之七十——要不是这台c级机甲没装载机械驾驶台,他能更省一些。
山南被划在演习区域之外,探索度很低,谁也不知道这里生长着、生活着什么物种。
赵锦辛瞥了眼零下七十度的机体温度,勉强放弃了只身探索的想法,将推进器的能源供给降至最低,保持低空状态缓慢飞行,仔细寻找翻越雪山的路径。
整座佩罗山脉还在持续震颤,他无法靠得太近,只能在雪原上远远观望,然而沿路是无穷无尽的白,再加上昏暗的可视条件,实在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但这架红色机甲仍在坚定前行。
……
赵锦辛倒是不急,但山北的演习战场已然炸了锅,一众机甲慌不择路地飞蹿到安全区,万丈高空上的空间站也忙碌成一团。
临时营地里挤挤攘攘地站满了颜色各异的机甲,领队教师正焦急地清点人数。
不到几分钟,底下陆陆续续报告了好几例学生失踪,尤其是那些被击败后没能及时回收到的机甲,现在成了重点救援对象。
——因为保护罩的强隔离作用,雪崩发生时没人能带走那些倒地的机甲,只能标记了地点后尽快赶回营地寻求救援。
“你说赵锦辛也失踪了?”
领队正忙着将坐标点转交给空间站,以期那边尽快指派救援人员下来,猛然听到这一报告后心里一沉,这类优质种子如果折在这种地方,对学院来说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对……他是主动离开的,我们没有坐标点。”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领队深吸口气,让他们留下赵锦辛最后留存的坐标点,迅速将这条标红后提交。
空间站指派的救援队来得很快,对这类场面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分成几小队训练有素地实施救援。
两小时过去,大部分失踪学生都被救回,并根据受冻情况不同送去治疗。
但仍有小部分人音信全无,情况堪忧。
“还没找到赵锦辛?”侦察队友靠过来看雷达。
“没。”远程叹了口气。
赵锦辛队里的几个人都跟着大部队被送回了空间站。因为根据预测,雪崩还有发生的可能,继续停留在地面上太过危险。
现在还有救援队在底下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空间站的人猜测这部分人是在雪崩时被冲到了山南,但现在跨越雪山的难度和危险性都太大了。
三个小时后,救援队也被召回了空间站。
“这什么意思?不救了?”远程盯着那些从跃迁点里出来的机甲。
“没办法啊,这么久了,雷达上半点信号没有,”侦察皱着眉,“你们说他能自己回来吗?”
“他自己要上去看,怪谁?”前锋嗤了一声,“不都说了不让去南边?”
“你要不要回忆一下雪塌下来那时候你怎么跑的?迎着雪往南跑,真了不起啊。”侦察火上来了,一顿冷嘲热讽。
前锋被噎得说不出话,青着脸走了。
远程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最后一台救援机甲迈出跃迁点。
侦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正准备开口劝人离开,忽然奇怪地发现跃迁点仍处于开放状态。
几秒后,随着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一台黑金色的机甲赫然现身!
这眼熟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涂装和标识,侦察一时原地愣住,附近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停住了脚步。
高大的机甲迅猛落地,不等推进器彻底熄火,一道人影就从机甲胸前的驾驶舱位置跳了下来,引起一阵惊呼。
邵群冷着脸大步跨来,精准锁定了跃迁点负责人,语气快速而不容置疑:“让你们站长亲自去跟院长解释,这破星球他是第一次管?雪崩不知道预警?真他妈是个蠢货,养了一帮子人还要叫外援。坐标点拿来!我下去找!”
在邵群之后,几台明显同为a级的机甲也从跃迁点冲进了停机台,很快有人认出这是高年级的几个顶尖战力。
李文逊小步快跑过来,向邵群示意手里的东西——他刚刚跟回来的救援队要到了剩下的所有坐标点。
邵群轻轻颔首,转身回了驾驶舱。
六台机甲齐整列队,同时启动推进器,领头的黑金色机甲毫不迟疑,带着一队精锐再度冲进跃迁点,奔向浩瀚无垠的蓝白色海洋。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转眼间,停机台重归一片空荡荡。
极致的低温是碳基生物在野外生存的最大威胁之一。星际时代的铜墙铁壁足以抵挡寒冷的侵袭,但未知领域的恶劣情况变幻莫测,这样的城墙往往在最后成了封锁生机的铁棺材。
赵锦辛从雪堆里扒拉出来一架缺了胳膊的铁块疙瘩——他好心地在方圆十里逛了一圈,也没发现那根钢材。
这人救出来之后半天没个反应,赵锦辛试着搭建语音频道,却都显示无法连接,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晕了还是没了。
但总不可能就放在这当养料,他想了想,把机甲另一只胳膊当把手握着,一路拖着走。
急着离开是因为赵锦辛敏锐地察觉到某种、或者说某一群土着捕食者正在靠近,虽说真对上了也不需要担心,但他还是不太想无谓地浪费能源。
好消息是,随着地脉余震频率减弱,雷达系统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这人能被找出来,还得感谢这架残疾机甲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仍持续输出的信号。
可惜由于高处云雾遮挡,卫星地图的情况时好时坏,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根本分不清方向,赵锦辛只能凭感觉找路。
不知行进了多久,在机甲能源降至百分之六十时,赵锦辛模糊地望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突兀的废墟。他低头检查雷达,却没有发现任何信号。
他警惕地停在原地,足足等待了十多分钟才一点点靠近。在呼啸的风雪中,他勉强辨认出那是一架几近解体的机甲残骸,灰蒙蒙的颜色证明它并不属于本次模拟演习,大概是从前闯入这里的倒霉蛋留下来的痕迹。
狂风愈烈,赵锦辛放弃了继续探路的打算,拽着手里的铁疙瘩往这片废墟里开,借着那架机甲更为高大的身形挡风。
然而安顿下来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无论颜色怎样变化,学院训练机甲的大致数据是不会有太大变动的,但这架机甲的外形比他的足足大了两圈,即便不知等级,也能判断出这绝不是训练用机。
他放下幸运的同级生,仔细打量起这架机甲。老旧的型号,褪色的涂装,没有任何显眼标识,整体设计平平无奇,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奇怪。
整个星际能独立出产机甲的制造厂都不算多,但都会统一喷装品牌标识和编号,管控最严格的军方每年还会召回一批机甲进行质检,并将失踪机甲登记在案。
而这种学院直属的小行星,就算在探索度较低的未知领域,进去过的机甲也应该拥有备案,但赵锦辛曾在空间站翻阅过相关资料,清晰地记得山南的机甲出入记录,那都是学院编号的机甲。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架机甲应该属于某个意外闯入的星盗势力。
无标识、无编号、无涂装的三无机甲,大概率是来自灰色地带的组装机,而这样的组装机又主要流向星盗,因此极为好认——不好辨认的是它们的所属势力。
毕竟真正刀尖舔血、苟且生存的家伙,怎么可能扯旗放炮地向大众暴露行踪?
不过星盗这一说法其实蛮可笑,这类常常在古地球时期科幻作品出现的无政府恐怖分子,真正到了星际时代,却被用于指代一群被驯养、被操纵的悬丝傀儡。
普通人确实因星盗之名而有所畏惧,但当你站在阶梯之上,发现恶犬的项圈一直被自己握在手里,还会畏惧那样虚张声势的吠叫吗?
赵锦辛对这架无名机甲失去了兴趣,他断开机甲感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休息。
……
“群子,这。”
李文逊从雪堆里拖出一架红色机甲。
学院的防护罩能量有限,雪崩发生时其他人没法带走这些被淘汰的机甲,但这时候能量耗尽的防护罩已经自动消失,救援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但这些机甲的操作者未能在系统停摆之前发出求救信号,被雪崩一冲击又陷入了昏迷,只留下了失踪前的坐标,因而先前的救援队一直无法确认具体位置,只能凭借机甲本身的微弱信号寻找,这在雷达系统失灵的情况下实在是高难度。
换了这批人就不一样了,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和顶尖的操作意识让他们能更快地确认坐标点,救援速度得以大大提升。
不过半小时,十五个坐标点仅剩三个未被找到,但山北已经被地毯式搜索过一遍,证明这三个人确实被雪崩冲到了山南。
“看来真要翻过去了。”一道女声响起。
“一个人跟我过去,其他人负责把这些小子送回去。”邵群点名李文逊。
执行任务时指挥的命令不容置疑,六个人很快分成两组,两台准备继续高难度救援,而剩下的四台a级带着这一连串的小鸡仔回空间站绰绰有余。
事发不到五个小时,佩罗雪山的连绵积雪抖下了一大半,李文逊在队伍频道里吐槽这简直就该叫活雪山,今年都崩过两次了还来。
有人跟着调侃,说小心别被埋底下,埋了记得发信号,送完小朋友就来挖他,被李文逊笑嘻嘻地夸了一顿孝顺后怒而断联。
与紧张的救援任务不同,频道里一阵欢声笑语,只有邵群沉默得像是真被埋了,李文逊并未贸然打扰,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以免惹到这尊瘟神。
邵群得知赵锦辛失踪后,就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那眼神李文逊接都不敢接。
但他能在邵群身边活蹦乱跳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李文逊强大的社交能力让他能在半小时内联系上这些在校的精尖战力,并劝服所有人组成一支愿意以邵群为指挥的救援队,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yh1006。
山北和山南的最大区别就是植被覆盖率,之前李文逊还能通过枯树林辨别方向,一到南边他就感觉自己成了路痴。
但邵群前进拐弯都毫不迟疑,就好像这地方他逛过无数遍似的,李文逊的视野被雪糊成一片,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没人知道邵群有多慌张。
他的手脚僵而发颤,几乎是机械性地循着自己常走的那条路往前找人——这是翻越山脉还不被余震威胁的最近路径,如果赵锦辛清醒着,他大概率会选择这条路。
他破天荒地祈祷,寄希望于恢复正常的雷达系统能找到赵锦辛的坐标点。
——雷达上忽然跳出一处红点。
邵群绷紧心弦,急速赶去。
……
赵锦辛困倦地睁开眼。
这里的风雪逐渐停歇下来了,山南的雪地难得一片寂静。
他蜷缩在高大机甲的臂弯里,望向远方震动平息的佩罗山脉。
脾气真不好。他想,有点像我哥。
但邵群好像从未对他发过火,从再度相遇至今,他与邵群的相处温柔得像是人为编织的甜蜜梦境。
赵锦辛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重新连接感应,准备继续往前找路。
此时周遭却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平坦的雪地缓缓鼓起硕大的半圆,它们雪白的皮毛与大地融为一体,凭肉眼很难辨认出不同,但雷达上忽然多出的一大批红点却昭示着这是一群活物。不过一会儿工夫,半圆的数量越来越多。
赵锦辛颇感兴趣地观察着其中一只未知生物,它似乎抬起了头——从那露出的血口獠牙能判断出来,但奇怪的是,它乃至整个种群都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等等。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扩散。
赵锦辛眸光一冷,立刻将防护罩全面拉开,却丝毫不起作用。
智能系统不断地跳出运行错误警告,却始终无法自检维修。
但赵锦辛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与机甲之间的连接感应正在减弱,他难以控制地骂了一声,这他妈是个什么诡异的种族天赋?
他关闭防护罩,将能源全数供给推进器,拽着那架仍无动静的机甲往空中猛冲。
与此同时,这些雕塑般僵持着的未知生物终于动了。
它们鼓起的球形躯体飞速地瘪了下去,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咧开的血盆大口中喷出,一瞬间将这些奇怪的生物反推上天!
恰在这时,凌冽的寒风又起了,这些状似皮毯子的玩意儿趁势随风直上,紧咬着机甲的尾巴不放。
赵锦辛沉着脸,操纵着机甲直直地向山脉冲去,数次惊险甩开皮毯子的追击,但多出的一台机甲终究是不可忽略的累赘,不仅机甲的能源消耗在成倍增长,飞行速度也在逐渐下降。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扫了一眼雷达,庆幸地发现这群诡异的东西开始有些跟不上了,但这样庞大的种群数量聚集在机甲底下,层层叠叠地围得密不透风,实在令人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当然不适合近身战斗,赵锦辛迅速下了决定,翻手切出一把远程武器——自入场以来就未曾露面的小型蓄能炮,但拿来对付这一大群异种似乎有些勉强了。
他忽然不急于冲上峰顶,反而绕着低矮的山崖打转,射出的几发能量弹偶尔命中、偶尔擦过,最终都落到了摇摇欲坠的崖头上。
不过片刻,沉重的岩石块与积雪抱团滚落,不计其数的雪白毛毯发出尖锐的鸣叫,因躲避不及而被通通掩埋在雪堆之下。
赵锦辛猛然提速,带着大铁疙瘩冲上山峰。
然而人为雪崩引起的风暴并不打算放过这两架渺小得可怜的机甲,未被波及的异种生物在愤怒的加持下追得越来越紧,与此同时,那阵奇怪的波动也跟着再次袭来。
赵锦辛几乎要握不住另一台机甲的手臂,愈发脆弱的感应让他被迫收起了所有武器,只能闷头往前冲。
那道最矮的山峰已近在咫尺。
……
“你这摔的可真够稀碎的,”李文逊蹲在一台破烂不堪的红色机甲旁感叹,“要不是驾驶舱还好好的,光这温度都够送你回古地球了。”
驾驶舱里的男生奇迹般地醒着,在语音频道里尴尬不已:“尽力了,尽力了。”
邵群原本看见那副惨状差点吓得心脏骤停,确认不是之后顿时松了口气,随意把人丢给李文逊处理,自己继续在附近寻找。
“……不是,这他妈是啥啊。”李文逊盯着一大片黄点,瞪直了眼。
邵群停在离他几十米的地方,也接收到了更新的雷达图。
黄色坐标点一般代表的是非人类物种,这样大批量的种群在山北不算罕见,但在山南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是白皮子。”邵群脸色沉沉。
“你看着人,我过去。”
白皮子是yh1006号行星特有的土着生物,这一俗称来源于它们独树一帜的移动方式。这群家伙天赋特殊,虽然并不擅长近战,但在精神干扰上颇有所长。
它们能够减弱机甲与人体之间的感应联系,致使离队或落单的驾驶员失去反抗能力,最终在重重包围中丧命。
虽然它们通常以精神力为食,并不直接造成伤害,但面对yh1006号极端严寒、野兽四伏的恶劣环境,一般的驾驶员在失去机甲控制权后只能任凭宰割。
虽然雷达还未刷新出代表机甲的红点,但白皮子这样群体出动,只可能是附近出现了高质量的精神力波动。
为加快支援速度,邵群选择沿着雪山边缘向前驶去,然而越是靠近,越能感知到山脉隐约的震动——事情显然比想象中更棘手。
不过几分钟,雷达图终于刷新。
与此同时,他远远地看见一抹鲜红,正如利刃般破开雪雾,冲上山巅。
黑金色机甲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以极快的速度蓄力,连射几枚能量弹,将紧追在机甲身后的异种生物通通打落。
幸运躲过的几只不足为惧,在失去风向的助力后,很快就被淹没在茫茫雪色中。
那架红色机甲停在山顶,邵群这才发现他手里似乎拽着另一架机甲。
邵群边赶过去边发语音,此时离雪崩最初爆发已经过去许久,地面恢复近距离通信后,语音频道建立得很快。
“……哥。”
他妈的。
邵群的心空了一瞬。
这一刻风雪的声音似乎都静止了,他抑制不住地想把赵锦辛从那个该死的驾驶舱里抱出来,亲吻他,安抚他,让所有该对这件事负责的傻逼挨个给赵锦辛道歉。
“没事,没事,哥在呢。走了锦辛,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了。”
他哑着嗓,声音急促,又轻柔。
考虑到外部的极端环境,邵群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人回了空间站。其他人在送回伤员之后陆续离开,只剩个李文逊留下来等着。
大部分学生也被送上了回校的飞船,只有一些放心不下伤员的同队队友还在看护。
赵锦辛刚上来就被医护人员带去检查,话都没来得及跟邵群说两句,后者只能隔着人群确认他的情况。
看着是没什么事。邵群倚在医护室门外,瞅了眼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你怎么跟门神似的?”李文逊晃悠过来。
邵群觑了他一眼:“另一个呢?”
“看着没外伤,但救出来那么大动静也没睁眼,刚送进去了,看情况吧。”
“那也不归我们管了。”
李文逊故作惊奇:“哎哟,不归我们管啦?那我们走吧!”
邵群笑着踹了他一脚:“想滚赶紧滚,别在这闹腾。”
话虽这么说,李文逊还是留了下来。
赵锦辛是出事时唯一有自主行动能力的驾驶员,除了过度疲惫外没什么事,医疗舱检查一遍后很快就出来了。
赵锦辛刚推门而出就被人抱了满怀,他熟练地回抱,埋下脑袋蹭了蹭。
邵群沉默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半晌才道:“走吧,回去说。”
赵锦辛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含糊应了。
李文逊早从他俩抱一起时就自觉离开了,这俩人就半搂半抱着慢悠悠地往停机台走。
“我给你带了礼物。”赵锦辛脑袋还靠在邵群肩侧,走两步路拖拖拉拉的。
邵群早对他这副黏样习以为常,顺势又吻了吻:“什么?”
“在我的驾驶舱里。”
“你的机甲应该还在那,我们去看看。”
这会儿光是跃迁事宜就让停机台忙得不可开交,更别说机甲回收了,因此这次演习所用的机甲大多还堆在原地。
邵群带着赵锦辛过去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在验明身份后将他们带过去,又匆匆离开。
赵锦辛熟练地攀进驾驶舱,邵群在底下看着,竟然有一瞬间担心赵锦辛失足掉下来。
意识到这点,他无声叹了口气,真是脑子烧坏了。
好在没几分钟人就安全下来了。
赵锦辛笑眯眯地朝邵群晃了晃手里的微型储存器,几步凑过来跟他接了个吻。
“是什么?”邵群揽着他走出去。
“还需要二次加工,到时候给你。”
赵锦辛显然很懂得吊人胃口,但谁会介意呢,且往往怀抱期待得到的礼物更令人印象深刻——无论这印象是好是坏。
启程回去不需要多久,但回校之后的麻烦事还没结束,雪崩发生时演习还没结束,因此此次演习的成绩很难计算,唯一能确定的名次恐怕只有断层第一的赵锦辛小队。
不过好歹学生们一个没少,这些事情丢给教导处处理就足矣。
于学生们而言,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即将到来的校园联赛。
校园联赛分校内和校际两部分,校内赛规模较小,一周内即可结束,校际赛的赛程则将持续半个月。
校园联赛分为三个赛道,即单兵赛事、联合赛事、团队赛事,普遍简称为单兵、联战、团战,参与人数也随之增长,其中团战最受欢迎。
按理说,如果没有邵群的邀请,赵锦辛极大可能上单兵战场试试水,一人单挑另外七十九个对手。
——在三大赛事限定人数都为八十人的情况下,单兵战场显然更为残酷,粉丝群体也更为狂热,但谈不上忠诚,今天你下去明天就有无数新人顶上来。
“上届校际联赛我们赢了,有直通名额,这次照常不需要参加校内联赛,这样就多出了一周训练时间。之前我们把战术规划都大致操练了一遍,这周继续磨合训练就足够了。”
因为赵锦辛之前没参加过,邵群特意解释了两句。
赵锦辛盘腿坐在地上,正低头浏览赛程规划表,遗憾地发现三大赛事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即便有错开的赛程,留出的休息时间也不够。
“看什么呢?”邵群看得出他在走神,凑近在赵锦辛身旁坐下。
“在看能不能同时上两个赛道。”赵锦辛抬起头,自然地往他身上靠。
“也不是不行,但单兵你是去不了了。”
“那哥陪我去联战吗?”赵锦辛顺着他的话头问。
“老了,去不了。”邵群挑眉。
“瞎说。”赵锦辛嘀咕着转头不看他,开始研究同时参加联战与团战的可能性。
邵群笑了笑不可置否,他确实没兴趣和精力参赛,以前玩单兵是年少轻狂,现在在团战活跃,一方面确实有点兴趣,一方面也算是为校争光。
啧。邵群把为校争光这四个字咀嚼了两遍,深觉矫情又恶心,还是怪到他那校董老爹身上吧。
不过赵锦辛这条件,估计会有不少人邀请他参加团战或联战,团战是不可能了,但联战么……要是自己不陪着,估计还得让别人占便宜。
邵群眯了眯眼,刚准备说话。
赵锦辛又开口了:“算啦,时间是有点紧张,我还是好好陪哥吧。”
那语气怎么掂量怎么委屈。邵群一时被他这故作体谅的语气逗笑了:“那可真是好伟大的牺牲。”
赵锦辛仿佛戏瘾上来了:“对呀,好多人邀请我参赛呢,有几个学长学姐应该是知道我在你这里,就问我要不要去联战,我都拒绝啦。”
“还有那天我救回来的倒霉蛋,也问我要不要一起呢,但他太菜啦。”
邵群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那天你救回来的?就你提溜那玩意儿,里面人还活着呢?”
赵锦辛忍不住笑:“你嘴这么损,人当然活得好好的,是跟我同年级的beta,实力好像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缺胳膊断腿的倒在那,后来好像也没队友来接应他,蛮奇怪的。”
邵群明明也没跟赵锦辛差几岁,这会儿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危机感,年轻人似乎确实是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你怎么不理我?”
邵群回过神,遮掩般随口道:“没事。我在想如果是故意陷害,可以上报教导处,但毕竟演习,状况百出,也不一定能认定结果。一般学生会这边会帮忙处理……”
赵锦辛脸上的笑意顿住了,他抬眼:“你真这么爱给人主持公平正义?”
邵群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却又觉得无辜:“这不你说的有问题,我顺着你话说的么。”
赵锦辛闷不作声地挣脱他的怀抱,径直往更衣室走。
李文逊看他俩分开,晃悠过来瞅瞅邵群脸色:“这是怎么了?”
邵群也没来得及拦,坐在原地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摆手示意没事。
这要让他抓着谁在赵锦辛面前污蔑他喜欢给人主持公平正义,他非得把那人揍个几十遍解气不可。
李文逊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走开了。
赵锦辛俯身在盥洗台捧了把水,扑到脸上随意地搓了几把。
他闭着眼,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停。”
“锦辛,”邵群有些头疼地停下脚步,“咱俩得把话说清楚了,我对别人身上发生什么屁事真一点兴趣没有,就是顺嘴掰扯两句。”
邵群的主动低头还是蛮罕见的,这一点同样不爱认错的赵锦辛深有所感。
他转过身,半倚着盥洗台。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打单兵了?”
他问的突兀,邵群一愣,正要出口的下半句解释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太累了,不想打了呗。”
赵锦辛抬眼看他,眸光淡淡:“你第一次团战比赛不是跟文逊哥他们打的。我还记得那个学姐,长得很漂亮,又实力不俗,一直很受欢迎,听他们说是公认校花。但后来她突然陷入了一场极其艰难的舆论战,起因是有两个队友背刺了她,把她的个人隐私搞得满天飞,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个oga。”
“多稀奇,女性oga竟然进了战斗系,实力还能名列前茅,这事要放二三十年前,大概就成了轰动一时的模范案例,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不藏着掖着,光是旁人的议论和眼光就能把人压垮。他们说,这要是上了战场,这oga突然发情了,那不就是拖累么?”
“那时团战开赛在即,她不想放弃参赛。于是她既要承受着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辱骂,又要尽快找到新队友进行磨合训练,听起来就很可怜。”
“但还在称霸单兵的你,突然加入了这支队伍,又带来了另一位在联战赛事上小有名气的学长,也就是你们曾经的侦察。与此同时,舆论场上的脏东西纷纷消失了。”
“邵群,”赵锦辛忽然喊他,“听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不是。”邵群终于明白他敏感情绪的来源,反而松了口气,“戚茗跟我没关系,那是他们擅作主张的联姻,我帮她也算是彼此成全,因为我那时候就不太想打单兵了,但我爹不同意,你可能知道,我爹是这学校的校董之一,在我之前没人能在单兵上拿到成绩,这是第一学院的耻辱,所以他们一直逮着我不放。”
“联姻那事儿我压根不知道,在消息传到我这之前,她就过来找我帮忙了,我还正好不想打单兵了,想都没想答应了。那时候我还奇怪怎么我爹一点意见没有,结果联姻的事情被媒体爆出来后我才知道原因。”
赵锦辛脸色不变,接道:“所以你就是单纯爱给别人当英雄?”
“……不是,这说白了,不就是场互利互惠的交易么。”邵群总感觉他俩脑回路似乎不在一条线上,但还是在努力措辞。
“你俩还办了订婚宴。”赵锦辛瞥了他一眼。
邵群更莫名其妙:“我?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赵锦辛耸耸肩:“确实办了,你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
邵群简直哭笑不得,但他这会儿看着赵锦辛情绪缓和了很多,便脚步轻快地凑过去拥住他:“别乱想,网上的消息哪能当真,我本人就在这,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赵锦辛把脑袋往他肩头靠:“你去团战之后就再也没用过那把刀了。”
“团战都有脑子,哪像单兵那群莽夫那么好杀,我刚靠近几米,一个个就都蹿得远远的了。”
“你还约她吃饭。”
“队友都在旁边呢。”
“你在赛后采访说择偶方向会以女性oga为准。”
“瞎扯的,现在的择偶方向是男性alpha。”
“问你你就会说好听话。”
邵群笑了:“小学弟,没少看我以前的比赛?高中的也看了?”
赵锦辛抬头,额前散落的发丝都被蹭得乱糟糟的,但他的眼睛很亮:“看了,你的机甲我比你都熟。”
“扯,”邵群垂眼,伸手轻轻理顺,“隔着屏幕你能看到里头长什么样?”
赵锦辛不说话了,又埋着个脑袋在那乱蹭,邵群由着他,轻轻拍背安抚。
“哥,”赵锦辛闷闷地,“给别人当英雄好玩吗?”
“不好玩,收拾烂摊子很麻烦。”邵群说完想起来当时戚家送了一颗资源星,就为了让邵家帮忙平息舆论,便又补了一句:“但人傻钱多的土地主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赵锦辛哦了一声:“那我是地主家的儿子。”
邵群一言难尽:“别乱用词,听起来更好骗了。”
“……不是,你蹭什么呢。”他发现赵锦辛正往自己脖子后面拱。
“味道淡了。这段时间你没跟别人玩?”
“有了你哪还敢找人啊,小祖宗。除了我,恐怕整个院加起来都没人打得过你,你把人报复残废了我可要担责的。”
赵锦辛就笑:“那为了你,我会留手的。”
邵群跟赵锦辛接触没多久,但莫名能感知到对方的一些想法,像是这种话,压根没什么可信度。
“不必,我还挺喜欢看你吃醋。”邵群被他这顿查岗揭底似的追问搞得挺舒爽,完全没有以前被床伴或情人逼问的不耐烦感,感情这东西果然还得看人。
赵锦辛挑了挑眉:“可惜我入学以来玩得好的朋友早就疏远我了,你都没有吃醋的余地了。”
“是吗?真可惜。”邵群毫不心虚。
赵锦辛伸手点了点他手腕上的光脑:“我看到你的人找他们了。我们随便聊两句天都要被你监控死了,你那叫追人?”
“你会问你朋友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
“朋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吧。”
“很正常,但告诉他们,”邵群低头叼住赵锦辛一侧耳垂,合齿磨了磨,“我不喜欢有狗围着我弟转悠。”
赵锦辛眯起眼,敏感地缩起肩颈,低吟了一声。他停顿了数秒放缓呼吸,这才继续道:“哥,认真的,你以后……打算结婚么?”
邵群的吻逐渐向下:“我为什么非得结婚?”
“他们不都这么干么。和某个同样来自世家的优秀女性oga,生下所谓的继承人,然后再各玩各的。”赵锦辛轻轻吸气。
邵群哼笑了声,抬起头吻了吻赵锦辛的唇。
“知道联姻那事的时候,我就跟我爹大吵了一架。老子的人生要他做主?说什么家族的责任,生你养你就该为家族付出,我说真他妈狗屁,随便给我生在个贫民窟,老子也一样能爬上来。”
赵锦辛被他的语气逗笑,弯着眼去蹭他的鼻尖:“那我还要去贫民窟找你么?”
“哪儿用得着您费事啊,小太子爷,”邵群故意拿腔拿调,“到时候我就半夜入室强奸,生米煮成熟饭,拿被子把你一裹就带走。”
“都不给我留件衣服?”
“光溜溜的,你可不就不敢跑了?”
赵锦辛笑着屈腿踢他一脚:“臭流氓似的,那我老婆怎么办?”
邵群一挑眉:“你还想有老婆?我告诉你赵锦辛,你遇上老子算你倒霉,你那根玩意儿这辈子都别想用了。”
话说到这气氛一停,邵群忽然反应过来,他极少对赵锦辛开黄腔的同时,他俩是真除了亲嘴搂腰之外还没做过别的。
这恋爱谈的简直清汤寡水得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从开荤之后,跟感兴趣的人一聊不到半天就能拐上床,赵锦辛这么个极品放在眼前他居然忍了整整快两个月没动口。
赵锦辛似乎是终于逮着机会了,笑嘻嘻地搂住邵群的脖颈追问:“怎么不能用?大话可不能乱说,哥都没跟我坦诚相见过,我们比比?”
这他妈的怎么又幼稚又黄色,邵群又无奈又想笑,伸手捏住这小色魔的鼻子:“你知道我第一次从哪看见你的?”
赵锦辛发出代表疑惑的哼哼声。
“李文逊把你照片给我看,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硬了,”邵群扯了个笑,眼神晦暗不明,“我当时就在这地方撸了快半小时,想着老子一定要操到这漂亮货。”
赵锦辛的呼吸有些急促。
“赵锦辛,”邵群按着他的后脑勺,微微偏头吻上那片唇,“我知道你以前也挺精彩的,但你既然选择了我,那就该知道这是有代价的。不是么?”
抗议的声音模糊地消失在唇舌交缠的水声中,但距离夜幕彻底落下,还有很长时间。
他们互相亲吻着跌跌撞撞进了浴室。唇舌之间的争夺激烈得仿佛一场战争。
邵群的手掌紧扣在赵锦辛发间,按着对方朝自己的方向靠近。赵锦辛不甘落于下风,数次反向入侵,灵活地躲避邵群的回击,势要将他的气焰压下去。
凌乱的呼吸彼此交错,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正在不断攀升。赵锦辛的手率先伸向了邵群身后,却被对方敏锐地打断,而碍于仍在进行的亲吻,赵锦辛只能哼哼两声,引来邵群一阵低笑。
他制住赵锦辛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将他反身压到墙上,在对方挣扎之前先下嘴叼住了腺体那块皮肉。alpha不会因为这里被攻击而像oga似的全身发软,但也会产生如畏惧、愤怒等应激情绪,这会导致不同的身体反应。
赵锦辛倒是不怕,但他不太想真搞成肉搏战,不得不调动更多的精力抑制本能,一时难免浑身发僵。
邵群见他安分了,连扯带咬地撕开碍事的作战服,沿着脊骨向下亲吻,但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腺体旁,时刻威胁着蠢蠢欲动的小狼崽子。
强来显然是行不通了,这是赵锦辛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开始软着嗓子示弱:“哥……换个姿势嘛,这样好难受。”
“待着,你屁股这么金贵?”邵群顺手捏了把赵锦辛挺翘的臀,平常操练时就挺吸引目光的。
赵锦辛继续哼哼:“没有,就是不舒服,我想转过去,哥抱着我嘛。”
邵群对他这番撒娇挺受用的,但他还是选择先顺着作战服的裂口扒拉下去,让这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光着屁股被自己面对面抱着。
赵锦辛的后背连着臀部都被迫暴露在外,他皱着眉不适地扭了扭腰,又被邵群拍了下屁股命令老实点。他一时憋屈得很:“……你都查过我了,应该也知道我以前玩什么都没当过下面的,我不会啊。”
“你学什么都快,说不定这方面也天赋异禀。”邵群漫不经心,挤了点润滑往他屁股后面抹。
“喔……这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你打算在这拿走我的第一次就算了,你还带其他人来过?”赵锦辛眯了眯眼,语调轻缓,伸手抚上了邵群的脖颈。
“就给你准备的。”脖子上的力道逐渐收紧,邵群面不改色,熟练地安抚对方,见效果不好,又补了句话才让赵锦辛松手:“认识你以后我就没跟别人鬼混过,这你也知道。”
赵锦辛手还搭在他肩头上,哼笑一声:“那可真不容易。”
“是啊,怎么那么爱吃醋?”邵群的手指开始慢慢在赵锦辛的穴眼处打转。
赵锦辛觑了他眼不说话,妥协般放松了臀部肌肉,就当是给邵群点甜头,否则这人要是被吊得太久失去兴趣了,那他可没处要说法。
“这么紧。”手指刚浅浅探进去就被挤压着往外送,邵群不由啧了声。
“没经验了吧?换我来怎么样。”赵锦辛故意夹他。
邵群抬眼瞅他,赵锦辛的唇瓣微肿着,脸蛋一片红扑扑,眼睛也湿漉漉、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这要换了谁非要跟他一争上下,他肯定早把对方踹出去了,然而也就对着赵锦辛,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耐心。
“再贫嘴我就直接进去了。”邵群直直与他对视,半笑着威胁,手上挤了新的润滑继续往里送。
赵锦辛知道不能犟过头,乖乖闭嘴配合,还主动凑过去送吻。但即便如此,邵群也在艰难地扩张了半天后,才能勉强插进去一根手指。
赵锦辛被强烈的异物感搞得难受至极,alpha的本能排斥着从这种活动中获取快感,他只能愤恨地咬住邵群肩头,压抑住把这人踹开揍一顿的冲动。
“乖宝,再放松点。”邵群也受不了了,贴在赵锦辛耳旁哄他。他这会儿已经憋得满头是汗,开始隐蔽地往赵锦辛身上磨蹭,勉强解了点近渴。
赵锦辛含糊地应声,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慢悠悠地抽出右手,伸过去抚慰邵群硬挺的器具。他一边摸,一边难免想到这东西待会要送进去,一时被那滚烫的热度搞得脑袋发晕,好在埋着脑袋,邵群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邵群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正忙着应付底下那口紧致炽热的穴。赵锦辛未经人事,却的确如他所言“天赋异禀”,软滑的肠肉死死地绞住他每一个指节,坚定地阻拦着入侵者,虽然在充足的扩张后柔软许多,但仍馋嘴地咬着他的手指不放。这与oga一摸就泛水的后穴形成鲜明对比,让邵群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此刻正在他怀里等待耕耘的,是一个alpha。
邵群尽力平缓呼吸,开始慢慢挤入第二根手指。他以前一般不找雏,开苞听起来固然很爽,但漫长的前戏能把人逼疯,再者动不动搞出血来很掉胃口。赵锦辛当然是个例外,所以需要慎重、再慎重。
赵锦辛趴在那轻声哼哼着,听不出情绪,像是羽毛尖虚虚扫过,挠得人心里痒痒。邵群低头啄吻他的发旋,并指在甬道里试探着按压。
赵锦辛身体的适应力确实很强,邵群这来回折腾总算把噎在他喉咙里的不适感清除了许多,同时微妙的酸意混杂着快感逐渐累积起来,促使他开始低低地呻吟。
“敏感点在这?”邵群摸索着一顶,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指就被肠肉猛绞,赵锦辛的身体也跟着绷得紧紧的——这反应实在是很好判断。
“嗯……好酸。”赵锦辛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两个字都讲得含糊。
邵群嗓子干得厉害,干脆一把拧开了淋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落下,缓慢腾起的雾气增加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感,也确实能够缓解紧张,赵锦辛明显放松了很多。
他抬起头,跟着水流一同亲吻邵群的眉眼。邵群的手在他后面进出不断,黏腻的水声被掩盖下去,赵锦辛却能感受到那种律动,正在一寸一寸地将他打开。
邵群挺着根硬邦邦的作案工具忍了半天,期间还被赵锦辛敷衍地摸了两把,这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终于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抬起赵锦辛的右腿,一手捞腿根一手搂着腰,抵着微软的穴口一点点送进去。
紧窄的甬道将邵群裹得头皮发麻,好在经过扩张之后能顺利地插进去大半。他并未急着完全冲入,而是停在那等着,低头亲了亲又趴在自己肩头的赵锦辛。
“适应一下,我会慢慢来。”
赵锦辛侧头,露出泛红的鼻尖,他闭着眼没答话,只是蹭了蹭邵群的脖颈。
邵群知道他听进去了,因为赵锦辛开始随着进出的节奏,生涩地放松又缩紧——这主动劲简直让人上头。
邵群没打算折磨他,浅浅抽送几下之后特意往敏感点顶。alpha虽然没有发育完整的生殖腔,但要感谢人体的神奇结构,能爽的地方还是有的。
赵锦辛浑身发软,只能靠在他身上,呜咽着骂骂咧咧地:“操……嗯、好酸……好难受,别顶、啊……邵群,你滚……”
邵群勾着笑听他骂,边往里操还边回他话:“操着呢,真那么难受?我再试试,这不是很舒服?”
赵锦辛有气无力地捶他一拳。邵群说的倒也没错,那阵子腰眼泛酸过去之后,不断涌上的快感浪潮几乎要淹没人的理智,赵锦辛全身神经都不由自主地松泛了,只剩喉咙里模糊的呻吟。
闷热潮湿的小房间内充斥着玫瑰馥郁的浓香与朗姆酒的辛辣气味,两股信息素彼此拉扯、缠绕,逐渐交杂一体,但两人彼此清楚,这仅是场短暂的盛会,而非永久的烙印。
“你这里面又软又热的,还都是水。你摸摸。”邵群偏头去亲他,拉着赵锦辛的手去摸下面的结合处。
赵锦辛扭过头不给亲,耳根烫得像是烧着了,但还是乖乖地让邵群引导着摸到地方,抽回手后他瞥了眼没发现血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接着转头瞪了邵群一眼。
瞪这一下显然没什么威慑力,还分外勾引人。邵群眯了眯眼,放下把着膝窝的手,捏着赵锦辛下巴抬起来亲嘴,另一只手仍然握紧他劲瘦的腰肢,一下下狠顶猛肏。
赵锦辛的呻吟全被亲吻堵回,眼泪顺着颊边滑落,一双手在邵群脖子上搂得紧紧的,抖着腿根抬腿往邵群腰后蹭。
没等他找到位置,就被邵群一把抱起——赵锦辛后背抵着墙,两条长腿牢牢缠在邵群腰上,满脸惊魂未定,张嘴刚要骂人又被顶得说不出话:“……操、这时候,还顶……你下次,说一声啊,嗯……”
“你他妈的再蹭老子都要射出来了。”邵群也不大好受,一开口嗓子沙哑得不行。赵锦辛夹得厉害,他也爽得难以自抑,这样换了个姿势越操越深,几乎整根都没入了那狭窄的小口。
然而里面的穴肉未经开拓,只会一昧地吞咬,逼得人不得不往后退,否则再让赵锦辛多蹭两下,恐怕他都要精关失守了。
赵锦辛嫌墙太凉,本能地往邵群身上抱,这会儿被顶得格外难受,委屈地一吸鼻子,低泣着抱怨。
“太深了……好深,哥……不、不舒服,不要了……”
邵群没找到所谓的萎缩生殖腔,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打算,退出来一些好声哄他:“好了乖,不弄你里面了……这里舒服吗?”
邵群为安抚他的情绪,继续往那些敏感处反复顶弄,被调教过的穴肉乖顺无比,含着肉棒又舔又吸,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听话得很,哼哼几声回了句舒服。
但这个姿势让亲吻变得有些艰难,邵群抱着干了一会儿就把他放了下来。他们正面接了个吻,邵群再继续往里捣弄,赵锦辛迷糊地伸手一摸,满手都是泛白的泡沫。
邵群抓过他的手冲干净,一边亲吻一边扣紧。赵锦辛仰着脑袋闭着眼,唇瓣微张着被动接受,一副乖宝宝样,跟平常截然不同。邵群垂眼盯着他,进出的节奏趋于缓和。
赵锦辛半天没等到下一个亲吻,底下也不温不火的磨得难受,他不满地蹙着眉,睁眼一看却正好跟邵群对视。
他捕捉到邵群眼神里的戏谑,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沉下腰缓缓摆动,收缩自如地吞吃起alpha的性器。
节奏落到谁手里自然就以谁为先,赵锦辛体力极佳,命令不许邵群乱动,继而半生不熟但坦然放浪地开始用这根东西自慰,还故意贴着对方耳朵喘点淫声秽语。
“嗯……好舒服,哥太大了……插在里面……好深唔、要被哥,操坏了……”
可惜这效果显然没刚才被操出来的好,赵锦辛这一句话居然能说明白了。邵群眯着眼,坐怀不乱地看他表演,但就在赵锦辛放松警惕享受时,突然狠狠一个深顶。
“呃嗯!啊……邵群!疼、唔……”赵锦辛直接被干出几滴眼泪,鼻尖一阵酸疼,呻吟中带着泣音,被邵群一吻而上,全数堵回喉咙。
邵群没饶过他,压着人重重地肏弄了几十下,再次把赵锦辛脑子搞成一团浆糊,顾不得思考,只能死死搂紧邵群寻求安全感。邵群听着他尾音发颤的浪叫,在湿热的穴道里自然地成了结。
赵锦辛正意乱情迷地舔舐邵群裸露出来的肩颈,每被顶一下便泄出一声呻吟,但他也没忽略底下的动静,邵群成结后连带性器都跟着膨胀了一圈——赵锦辛深觉自己那部位弹性确实很足。
“你做什么……我又不是oga。”赵锦辛的声音听起来略哑,但充满了警惕,比起之前的活塞运动,才这算是真正的同类侵犯行为。
“知道。”邵群低头去舔他的腺体。
赵锦辛呼吸急促,清晰地感知到那根成结的雄性生殖器仍在缓缓深入,被迫敞开的钝痛传来,他本能地慌张起来:“不行……不行,邵群,不能再往里了,不要……求你,不要了……”
赵锦辛伸手试图推开邵群,却被男人紧紧握住不放,执意要予以伴侣标记的alpha,任谁都无法阻挡。
“不行……会疼,我会流血的……哥,哥……我害怕……”
赵锦辛动不了也没力气挣扎,他本想后仰躲开邵群的怀抱,又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按进怀里。他气得牙痒痒,但对着邵群又容易犯委屈,就一边掉眼泪一边用牙咬他。
邵群任凭赵锦辛折腾,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脊背,最终没再强人所难,仅仅停在了之前的极限位置。他最后磨蹭了两下,将携带高浓度信息素的白浊通通灌入赵锦辛深处。
赵锦辛早在之前挨操的时候就流了点精,此时这种生理心理的双重刺激来临,让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性高潮。他的前端一下喷了大半,被邵群以高超的手法揉弄龟头、彻底榨精,后面也痉挛不已,夹得他哥差点忍不住又往里面塞。
赵锦辛意识彻底模糊之前,只记得邵群满怀歉意的亲吻。
……
等赵锦辛彻底缓过劲来,他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衣服,人也躺在邵群怀里。
他接过邵群递来的水润了润嗓,自然地抬起头跟邵群交换了个吻:“我讨厌你。”
邵群忍不住笑:“你现在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讨厌我也没用。”
赵锦辛听得冷笑出声,伸手狠掐一把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账:“这么喜欢成结内射?下次换我来。”
赵锦辛真生气的模样很少见,邵群疼得直吸冷气也美滋滋的,但该哄还是要哄的,他低下头一边亲一边解释:“是我的错,没控制住……以前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
“再说,我操得你不舒服?”
“……舒服。”
赵锦辛任着他亲,莫名一阵耳热,但还是诚实回答。
这说实话也没什么可意外的,alpha真正兴奋起来后成结很正常,但一般只有oga能激起这种生理反应——这与信息素有关,因此两个人都挺猝不及防的,但没出事就无所谓了。
邵群听完回答,满意地亲了他几口,熟练地把人一揽:“乖宝再抱会儿,等我把这份文件处理完。”
赵锦辛环顾一周,发现是在邵群家里,这才舒舒服服地趴对方怀里继续休息。
这会儿正值深夜,他们俩闹腾半天,也不知道外边的李文逊发现没,但邵群应该处理好了。赵锦辛还有些疲倦,撑着困意等邵群,眯着眼玩他的手指。
“饿了。”赵锦辛骚扰他。
“只有营养剂,可以吗?”邵群捏了捏他耳垂,得到对方的肯定回复后,远程遥控楼下的管家机器人把东西送上来。
赵锦辛换了个姿势靠在邵群怀里,一边叼着管营养剂勉勉强强进食,一边检查回复自己的消息。
邵群也灌了一管营养剂,没什么味道,这边备着的都是应急品,只能保证饿不死人。他接过赵锦辛手里的垃圾,随手丢进了垃圾篓。
“办完了?”赵锦辛仰着脑袋蹭邵群下巴。
“嗯,困了?”邵群扯了扯薄被,他就给赵锦辛松松垮垮套了件家居服,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赵锦辛没答话,翻身起来跨坐在邵群身上,俯身亲他:“想要了,现在办我。”
邵群望着他坦然索求的神色,感受着皮肤相触燃起的热度,油然生出将珍宝据为己有的满足感。
“遵命,指挥官。”
虽然事后没有任何不适,但第一次就被干晕过去还是挺糗的,不说他以往的丰功伟绩,单论alpha的顶级体质,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蛮奇怪的。赵锦辛纠结了一阵子,最终把原因都归结于邵群那个成结的无效标记上。
说它完全无效倒也不对,至少邵群的信息素确实在赵锦辛身上持续了几天,大概晃得全院都要知道这俩人苟且过了。
这是来自李文逊的评价。
但实际上,为团战做准备的几个人谁都没乱跑,邵群和赵锦辛更是敬业得很,这俩人的生活极为单调,每天两点一线地来回,在学校训练,在家里做爱。
两个年轻气盛的alpha,仿佛有着消耗不完的体力。只是因为赵锦辛嚷嚷着疼,邵群后来就尽量控制着没再成结。内射这事倒是经常发生,反正也不用担心怀孕,还是肉贴肉地干来得舒服。
开荤之后最明显的变化是他俩之间的小动作不知不觉多了起来,虽说之前也足够亲密,但至少邵群不会搂上腰就往屁股摸,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赵锦辛也明显更依赖他,听个作战计划都要窝在邵群怀里或挂他身上,俩人黏得跟连体婴似的,任谁都能看出不对。
“你俩就庆幸校内赛这一周全院停课吧,”李文逊幽幽地,“不然这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不得挂论坛首页飘个一周啊?”
赵锦辛后脖子还顶着个牙印,听了这话得意一笑,竖起食指轻轻一晃:“一个月。”
李文逊深以为然,又转念想了想,之后举行的校际赛虽然不停课了,但他们得离开中央星,还是看不了八卦,遗憾地叹了口气。
赵锦辛勾着笑偏开头,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思绪乱飘,又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某些细节——邵群提及了他的过去。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很显然,邵群已经把他的过往经历尽可能地、翻来覆去地查阅过,但依然没有得到完整的答案,否则态度也不会如此平静。
事后赵锦辛曾有意无意地再三试探,结果证明邵群确实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这让他失落的同时又不免疑惑,以两家的亲缘关系,就算谁有意瞒着,应该也逃不过邵群的手段,至少能留下些蛛丝马迹,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邵群还没发现不对呢?
俩人在这说着话,邵群远远走了过来。李文逊刚注意到,赵锦辛早已经快步迎上去了。
他熟练地往邵群身上一跳,让邵群伸手把他举抱起来,再习惯性地伸腿,缠上对方的腰。
赵锦辛弯着眼:“都弄好啦?”
邵群抬头跟他接个吻,再把人放下来:“弄好了,我们三个的只需要检查保养一下,你的需要额外喷涂,待会儿带你去看看。”
赵锦辛脑袋黏在他肩头,接过感应器——机甲感应器不仅是开启机甲的钥匙,同时带有空间储藏功能,可以容纳相应等级的机甲,等级够高的钥匙还能暂时携带非原装、低等级机甲,在救援行动中常发挥其作用。
李文逊和大厉也纷纷接过。
通常在职业联赛中,大部分战队会采用统一配色,而学校之间的比赛一般都是五颜六色的机甲搭配统一的校徽喷涂。
“今天就早点解散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在港口集合。”邵群摆摆手。
邵群和赵锦辛出了训练场就直接上了飞艇,这一幕总算被回过味来的论坛常驻人员们捕捉到了。今天校内赛结束,大伙都意犹未尽的,正巧赶上个新八卦,拿来就是一顿聊。
「他们这是同居了?」
「前几天不一直这样么?你们都不来训练场的啊。」
「都内定了还这么卷,冠军队名不虚传,还好哥们已经买了船票准备冲现场了。」
「还真谈了啊,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俩月了。」
「那么久?邵哥实力不如当年了啊。」
「但这俩刚开学那会儿不就勾搭上了?」
「勾搭个屁,他俩最开始挺正常的啊,最多就是一块训练,那谁知道俩alpha还能搞上。」
「在邵群身边但凡长得有点东西的,你看哪个跟他清白?」
「简隋英?」
「你小子真会举例,你要不要看看隔壁最高的八卦楼上写的什么东西?」
「众所周知,坛友们最擅长的就是捕风捉影。」
「简隋英不是刚上二年级就退学走了吗?怎么还有人惦记。」
「好像不是退学吧,说是暂时休学,保留学籍了。简隋英当年跟邵群同一届入学,那时候论坛上都翻了天了,跟赵锦辛来的那会差不多。不得不说,他们那届的颜值真是跟战力一样能打。」
「说实话有人怀疑简隋英跟邵群的关系也不奇怪,还有不少人怀疑李文逊跟邵群的关系呢,但我怎么听说人家有男朋友了?」
「不是,我点进来是看新八卦的,怎么还有陈年旧瓜啊。」
「别吵了兄弟姐妹们,校际赛赛规出来了!」
校际赛一般有二十支队伍参赛,这些队伍普遍来自于各大军事类院校,偶尔也会有其他类别的学校参赛,但因参赛门槛极高,近几年基本都是军事院校的狂欢。
本次校际赛举行地点位于双璇系,赛区定为一颗边境星,代号sx1750。该星球地形多变、资源丰富,危险系数低,是各大赛事的热门举办场地。看来这次校际赛没打算玩什么花样。
联赛规则也变化不大,按以往习惯将二十支队伍分成四个小组进行比赛,每组前两名进入八强,接着八强进四,四进决赛,决出冠亚归属。值得一提的是,后两场往往是积分排名制,更考验队伍的大局运营能力。
本次参加校际赛的除了作为上届冠军得主的邵群一队之外,另有校内赛突围的两支队伍。这两支队伍分别由一名三年级学姐与一名二年级学长带领,前者赵锦辛曾在擂台赛见过,后者就不太熟悉了。
第一学院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个小型飞船接送学生,在其他学校还得抢票中转时,这三队十二人已经坐上了直达路线,慢悠悠地开启了星际航行。
公共休息室里没什么人,赵锦辛正窝在邵群怀里研究地图。
参赛的大部分选手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甚至去过sx1750,但碍于某些特殊原因,赵锦辛的星际旅行范围仅限于发达星系中的中央行星,连偏远一些的旅游星都很少涉足,何况这种被单挑出来、常年作为赛事场地的边境行星。
“这里,就是双璇系的中心点。”邵群屈指点点地图,那一抹渺小的金黄色,正是双璇系的恒星。
赵锦辛点头,视线顺着杂乱的星轨挪回了sx1750:“说是边境星,但离恒星倒是挺近。”
“准确来说,在双璇星系中,这颗恒星也算是边境星。”邵群笑了笑。
双璇星系正如其名,由两套双子星系组成,其恒星sx001位于星系边缘交合处,实际作为两套星系的共同恒星存在,导致这一星系的行星轨道极其复杂,跃迁点的位置更是刁钻。
“比赛正式开始后,sx1750附近的跃迁点都会被关闭,但不会拉防护罩……”赵锦辛开始翻阅联赛细则。
“看那破玩意儿做什么,”邵群一手给他合上,“之前确实有打着架莫名其妙跑出大气层的,但撑不了多久就又回地面上了。毕竟虽然机甲能撑住,但能源供应有限。”
“我是新人,要学习呀。”赵锦辛弯着眼,抬头蹭他下巴。
“跟着学长走呗,嗯?”邵群低头吻了吻他发顶,笑着打趣。
赵锦辛也跟着乐了两声,要答话时却被一道陌生声音截断。
“学长,到时候也给我们带带路啊?”
两人闻声抬头,对方的脸并不陌生,邵群更是有些惊诧:“隋英?”
简隋英笑着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人,看着样貌与他有几分相似。
赵锦辛眨眨眼,问了声好:“简学长好,我是赵锦辛。”
简隋英摆摆手:“不用叫学长,我都休学这么久了。这我弟,比你大一岁。小林子,叫人。”
那人便顺从开口道:“邵学长,赵学弟。我是简隋林,这次也是带队来的。”
赵锦辛恍然,他没注意,原来这就是那个二年级的学长。
邵群还抱着赵锦辛没动,应了声后发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怀念学校生活了?”
简隋英嗤了声:“来给这臭小子当场外指导的,打完就走。”
邵群点到为止也不多问,招呼人坐下聊两句。
这会儿李文逊和大厉不知道上哪浪去了,否则场面还能更热闹。
简隋英那时为了挽救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简家而决意休学,一年多过去才勉强稳住局面,直至此时仍无法脱身。与邵家这种横跨各界、军政立本的头号门阀不同,简老爷子挣下来的军功早被那群蠢货挥霍得一干二净,因此一朝陷入困境,只能孤军奋战。
简隋英这人好强,当时一个屁都没跟邵群这帮子人放,休学手续一办就溜得无影无踪,邵群还是事后才知道,便明里暗里帮衬了一把。现在算算,大概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彻底摆平了——但也没法完全当个甩手掌柜。
倒是他那个弟弟。邵群应话时不经意瞥了对方一眼。满脑子的野心都快写在脸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
赵锦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眯了眯眼,故意沉默下来。
邵群自然不可能忽视他,很快发现不对,低声询问:“怎么了?”
“有点头晕,”赵锦辛乖乖回答,“不过没关系的,哥哥,你们聊你们的。”
这声哥哥叫得异常,邵群下意识挑眉,偏头一看,简隋英正一脸揶揄地盯着他俩。
邵群挺无语:“看个屁,小男朋友黏人没见过?不跟你们聊了,他难受,我带他回去休息。”
简隋英自无不可,等邵群走远了才感叹道:“你邵哥真是好福气啊,这小孩长得又好讲话又甜,我怎么就没遇上呢。”
简隋林在他身后幽幽地:“哥哥。”
简隋英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靠,你别叫唤!”
……
飞船航行速度很快,但即便是直达航线也需要二十多个小时。俩人虽然无聊,但也没那个状态做完全套,最多亲上头了互相解决一下,就是多少有些憋闷。
赵锦辛双臂缠着邵群的脖颈,气息急促地亲吻肩颈处光裸的皮肤。
“哥……”他低低呻吟着,邵群的手在他下面快速动作着,“如果我,是个oga,你会不会……更舒服点?”
邵群知道他在说什么,alpha并非天生的承受者,即便经历过多次性爱,赵锦辛的后穴也永远是一副紧闭门户的模样,每次都要费劲地进行扩张。他们次次做爱有大半时间都花在前戏上,搞得邵群每回都得忍很久才能真正吃到嘴里。
邵群低头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尖:“说什么瞎话,我跟你在一块就纯为了干那档子事?你要是能被我操得屁股自动流水,那我才得高兴疯了。”
赵锦辛笑了几声:“为什么?”
邵群力道略重地揉过他的铃口:“说明你被我搞坏了,这辈子只能跟着我了。”
赵锦辛软绵绵呻吟一声,半天才回话:“……那要是你哪天想把我丢了,可要小心点。”
他浑身赤裸,耳根脖颈蔓延着大片的红,眼底却燃着一簇火,亮得惊人。
邵群是个连虚假的敷衍都懒得应付的人,他身边跟着的无论谁,要敢问出这类话,无异于提前宣告关系结束。虽然他本人偶尔兴头上来了也会胡诌句山盟海誓,但下了床就不认了。
然而此时此刻,赵锦辛的刀锋似乎正抵在他喉前,任何拒绝都将成为即刻生效的催命符。
他笑了笑,挺身将性器顶进赵锦辛的掌心:“小祖宗,我也就栽你手上了。”
赵锦辛似乎满意了,专心侍弄起手里的大家伙。
等他们释放完一轮,离下船约莫就剩一小时了。邵群哄着小懒鬼起来洗澡,在浴室又差点擦枪走火。
这回赵锦辛及时制止了苗头,一句话掐灭邵群的欲望。
他笑眯眯地摸了两把:“下次再看别人家弟弟,你这弟弟就不保了。”
邵群嘶了一声,这小祖宗在这等着呢,他一时哭笑不得,然而刚要解释,赵锦辛转身就出去了。
他家这宝贝哪来这么大醋性啊。邵群感叹着,对自己在简隋英面前把人搂得死紧、差点就把“这漂亮小孩我家的你别他妈看了”这几个字刻脸上的行径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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