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 / 2)
然而奇怪的是,这在我所有的亲戚中,却最为喜欢的就是二姑妈,或许这因为是二姑妈她这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吧?可我知道,二姑妈是所有亲戚中最为明白的那个人,她那微笑中平静至极的眼神,一直都在告诉我说,她什么都是知道的。
而现在,几乎所有的自家亲戚们,这会就围着奶奶所坐的地方,他们根本不在意奶奶是否依旧是泪流满面,他们更不在意目前奶奶是否是悲痛欲绝,他们只是在大声商量着,商量着我父亲葬礼的金钱问题,是他们一人该出多少,他们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为此争得不可开交……
但是我都知道的,钱?这是我们所有世人最为关心最为重视的关键,对的,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父亲想要下葬,他就需要钱,而我对钱却无能为力,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唯有在心中不住的祈祷着,祈祷着他们多多少少能出点钱,让父亲安静的走吧,就这样吧……
亲戚们吵了好久好久,而我只是无神的坐在冰凉的父亲身边一动不动,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心中除了不住的祈祷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向神灵祈祷那是多么的愚昧,可是我到底能怎么办呢?
或许是神灵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就像老天爷他疯狂得执行了我那句愚蠢的玩笑一样,至此他们不再争吵了,他们说定了,但至于细节问题我却毫不知情,毕竟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是没有任何资格知道那一切的。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我只需要静静的坐在父亲身边,这就足够了,而且这也是我应该唯一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
可这会我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是感到内心深处空得可怕,空到自己的思维哪怕有一丝丝的起伏,那都会感到犹如坠入地狱的折磨里一般,我努力说服着自己,说服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真的什么也不要去想,因为那太痛苦了,太折磨人了……
而这转眼就是下午,这会我看到很多父亲他的朋友,就是东关木柴市场的那群搬运工,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他们送了很多花圈,送了很多钱!我认识他们,因为父亲刚坐监狱回来的那时候,我经常会去木柴市场找父亲的,我是去骗父亲的钱,说学校需要什么什么的,而当时父亲或许知道我是在说谎,但他总会给我钱,而现在,这群父亲的朋友们,他们个个异常魁梧高大,个个肌肉发达,他们给父亲上香,他们看着坐在父亲身边地上的我,他们为此摇头叹息……
可我害怕看到这群人的眼神,虽然那些眼神里尽显悲痛,那是对于父亲这个存在的宽容与认可,可这些所有眼神里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那认可我这个存在的一点点的神色,我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所以我害怕他们,害怕他们用那摇头叹息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想呆在父亲身边了,因为目前的父亲他什么话也不会说,他不会在意别人是否看不起我,他不会起来反驳了,他再也不会告诉别人说,他儿子我原本很是聪明的,只是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而他也正在管教中,是的,父亲他再也不会向哪怕任何一位看不起我的人解释任何了,现在的父亲他,只是静静且冰凉得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而已,任由哪怕任何人用任何眼神看我,就是这样的。
所以我起身,我要回母亲的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回去那里,或许那里是我最后的容身之处吗?可二伯父又出现了,他又逼迫我去质问母亲是否杀死我父亲的事,我不想和二伯父他说话,所以我只是无神的点头,答应着,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或许二伯父他才会放过我吧?
我的确在无神中回到了母亲的房间,两个妹妹也无神的坐在床边,完全看不出来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母亲也坐在床上,眼神非常空洞的盯着玻璃窗户外的那几棵十几年了,还依旧如碗口粗细的桐树一般,身边更是坐着我永红姨,永红姨是我舅婆的女儿,但我们这辈子几乎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毕竟我不太喜欢我几个舅舅还有我舅婆,但我听我母亲告诉过我,说我的名字却是永红姨给我起的。
可我现在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我低头看着母亲,更是开始残忍的伤害母亲,我轻声且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妈,我爸是你杀的吧?”
是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吧?但又不是,此刻愚蠢的自己明显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这不仅仅是二伯父逼迫的那么简单,因为愚蠢的自己也怀疑过这件事,而二伯父或许只是加重了我的疑心罢了,更是加快了我质问母亲的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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