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流放种田日常 第1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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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冉点头。

“在何处?”

“就在我们村子。”

许三郎一怔,而后慨叹,“倒是巧了,竟然?跟你流放到同一个村子来了。”

“我见着他时,也?是惊讶得不得了。”顾冉也?叹息,“你知道他是犯了何事被发配到这地儿来了?”

“当初,解押我们的官差里,有个姓冯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否?”

“冯多金?”顾冉冲口而出?,“这事跟他有关?”

许三郎点头。

原来,李骥虽则是经常负责押送人犯到流放地的解官,但他为主官,冯多金为副官,却是第一遭。

而冯多金亦屡次走从郑州到大茂城的这条路线押送犯人,均未见出?事,但偏偏押送许三等人这一次却丢了性命,让冯多金的家眷极度不满。

冯家,虽在郑州并无多大实力,奈何冯多金的叔叔,却是郑州知府倚重的得力助手冯通判,那冯多金欺凌流放人犯,却是碍于在郑州府衙不好作妖,但郑州之外,流放途中却可对人犯作威作福,肆意欺辱。

先前与冯多金一道押送犯人的官差有不敢得罪冯通判的,也?有想?藉由讨好冯多金顺势攀附上冯通判的,均对冯多金在路途上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冯通判跟前也?巧言令色为其遮掩,也?就越发放纵冯多金目中无人的性子。

谁能料到,这一次,冯多金照常一般押送人犯上路,竟是有去?无回呢?

冯家听说他出?事后,派人到青驿起出?其尸骨回乡,并趁机打?听冯多金出?事时的详情,虽不了了之,但冯家却就此恨上了作为主解官的李骥。

冯通判亦如此。

因为冯多金在府衙里头名声极好,为诸多官吏交口称赞,冯通判亦不追查实情,以为侄儿聪慧能干,是可造之材,日后大有可为,甚至有可能为冯家又一俊才。

为何往常都能顺利完成?押解公务,平安返回郑州的侄儿,偏偏跟李骥走一趟,就出?事了?

冯通判深恨李骥,以为他身为主解官,玩忽职守,看管不力,自然?在府衙多次打?压李骥,就差没断了李骥仕途。

李骥亦知亲疏有别,知晓冯通判因此事对自己或有偏颇,但他自问?问?心无愧,亦未在意。

然?则冯家却不肯轻易放过李骥。

“今年三月份郑州出?了一桩命案,李骥被打?发去?缉拿疑犯,但在归案之前,那疑犯在途中便无辜毙命,而后却有目击者做证,李骥暴力执法,打?死疑犯,冯通判出?面再度斥责李骥草菅人命,而后将李骥打?入了大牢。”许三看着顾冉道,“后面的事,想?必是跟我们一般,被流放闽地,就到这儿来了。”

顾冉不语,许久才幽幽道:“我觉得以李解官的人品,不可能蓄意打?死无辜百姓的。”

“这事是有猫腻,但,冯通判在,谁敢轻易去?查呢?”许三郎扇子一合,“指不定他正暗喜上天给了个机会,让他能为自家侄子出?口恶气呢!”

顾冉缄默。

毕竟冯多金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不过了。

当时以为裴六娘与她都逃过一劫,没想?到,那劫难在一年后,竟是落到了李骥身上,简直造化弄人。

“郑州府衙都连你的冤屈都能趁女帝上位这股东风给澄清,以为大盛吏治清明了,没想?到,还是会有一手遮天的官大爷。”顾冉叹息,“看来是我想?错了。”

“你确实想?错了。无论?坐上面的那一位,是皇子还是公主,真正获益的也?不过是京城那一圈的权贵,而于其而下一层的特权官吏,更惯于利用朝中的靠山作威作福,对我们这些斗升百姓来说,无论?是郎君亦或是娘子,均为弱势之人,亦永远避免不了可能受屈遭辱的一日。”许三郎嗤笑,有感而发。

顾冉没吭声。

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说到京城,最近发生了一桩大事,源头倒是就在你们县城,你可有听说?”许三郎转移话题道。

“什么大事?”

“朝中的杜大人杜江,被圣上拿下了,阖府问?罪。”

“杜大人?”

顾冉极力在原主记忆里寻找什么杜大人的印象,那头许三已经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杜江在升迁到京城为官之前,是闽州泉港的市舶司主事,而我朝海商起复正兴,时不时引来东瀛以及外族恶贼在海上烧杀戮虐,为了航线治安,护卫各路海商及百姓,朝中曾派出?多位将军到沿海航线领兵作战,击退这些侵扰我族的海盗,而当时派往泉港的,是出?生自大茂城的乔将军。”

“乔将军初到泉港,连年捷战,击退了闽州沿海多股海寇,然?,八年前,乔将军玩忽职守,致使?大股瀛贼侵入,漕船抢尽,闽州沿海各村落被屠戮,县城被烧毁,直至深入腹地,闽州连失几城,后来是王将军从大茂城调兵遣将,逐一收复失地,才将瀛贼驱出?我大盛朝国土。”

“我朝海运昌盛,百年前便有武帝操练海军,发明火器,建造船只,设立市舶司,以军力以武器,远胜东瀛与外族,按理,乔将军不该出?现这等兵败如山倒之颓势,待事后问?责,方知乔将军在瀛贼大肆入侵之前,好大喜功,却未好好整治军备,导致事发时,麾下海军醉酒误事,而匆忙间搬出?的神?兵火器,竟因未保存妥善,受潮不发,尽数失效,皆为哑炮。”

“一城失,而多城失,遭受瀛贼毒手的百姓,过千上万,更遑说被烧毁的县城。”许三沉痛道,“当时的圣上大怒,剥夺乔大将军头衔爵位,将殆误军机的所有军吏治罪,然?则……”

“乔将军出?事了?”顾冉紧张道。

“没错,乔将军在被拘送往京城治罪时,其麾下士兵骚乱,违抗皇命,救走了其人,之后便再不见踪迹,至今下落不明。”

许三长?长?吐了口气,“世人皆以为,这乔将军畏罪潜逃了,而当时圣上大怒,迁罪于乔将军一族,诛灭九族,而无人敢有异议,但,就在几个月前,一封自闽州周家的带血密函,揭开了乔将军的兵败,以及失踪的真相。”

“是什么?”

“杜大人,是八年前乔将军及其士兵败仗的罪魁祸首,杜江收受了瀛贼重贿,使?人将迷药混入送与乔将军及其士兵的酒中,致使?他们精神?萎靡,迎战不力,又故意弄潮军中火器,导致火弹无效,神?器不神?。”许三愈说,愈义?愤填膺,“更让人愤怒的是,他们拘禁了乔将军,在将乔将军一行人拘送去?京城时,派人伪作士兵造反、乔将军畏罪而逃的假象。”

“可,乔将军可是军权在手,这杜江怎敢这般放肆?”

“杜江当时可是泉港市舶司主事,是辖管海事最大的官,才敢这般丧尽天良。”许三气恼,“事后还厚颜无耻地接受朝中抚恤,利用圣上对泉港百姓的怜悯,升调为京官,但失踪的乔将军,却是多年来都一直被他们囚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乔将军还活着?”顾冉震惊。

“怕是,还活着,当今圣上亦龙颜大怒,派了两位大人来建州彻查当年之事,还当初乔将军及其士兵一个公道跟清白。但,跟杜江狼狈为奸的周家,被天字第一盗灭门了。”

顾冉倒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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