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冬雨:荷花(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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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光温暖且刺眼的照s下来,我皱眉,用手背遮盖。

这就是亘古来不变的道理,温暖的令人忍不住倚靠,却小觑了光中隐藏的刺。

玫瑰,可以说是黑暗版的太yan。

远远望见她的身影,我加快脚步。

「你迟到了。」禹绚荷连时间都没看,语气平稳,不带一丝责备。

「抱歉,让你久等了。」一如有些久远的昔日,我总是这麽回应。

「每次你约我,每次都是你迟到。」她平静道,没有埋怨与小任x,「你就这麽不怕我放你鸽子?」

「不怕啊。」我笑说,「因为是你,禹绚荷。」

她眨眨眼,有些茫然,「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吗?」

「走吧,电影要开始了。」她旋身入门。

彷佛有上千只乌鸦绕着我喊叫,我还是解不开她的逻辑。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禹绚荷连一次都没主动邀请过我,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只想找一个愿意当我垃圾桶,且守口如瓶。

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就是禹绚荷。

我没告诉沚洵,毕竟也没开口的机会。

她在逃避我,可悲的是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徘徊在因为常思翰,或是我喜欢她之间,我早已被一大堆问号给淹没。

为了寻找,我彻夜在猜心游戏闯荡而未眠,燃烧了数千个无辜的脑细胞。

最後我还是懦弱的自动退出。

一段感情中,若只剩下猜忌,迟早会崩盘。

我想问出口,却没有机会,也狠不下心。就怕如锋利般的疑问会刺伤到沚洵。

「你现在还有再跟国中同学联络吗?」排队入场时,禹绚荷问。

「b较少了。」我说,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浮现脑海。

「那道馆的朋友呢?简奇、陈耀、江彤、h佩?」

「最近只跟陈耀b较有联络,你呢?」

「上礼拜才跟江彤和h佩出去。」她叹,「一寸光y一寸金。」

「时间就像流星,划过夜空坠到尽头就什麽都不剩了。」我也感叹。

人们随着时间而成长,知晓了许多道理,也学会成熟面对事情。

但是愈是成熟,面临抉择就愈是有多重考虑,经常踌躇不决。

那究竟是该天真点好,还是成熟点好?

不可否认的是,要生存在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完全的无知是步步朝向悬崖的幕後黑手。

说难听一点,就是连自己怎麽si的都不知道。

「那就紧紧抓住,放在心上。」她的浅笑沾上些许的温柔,「好时时铭记着时间的可贵。」

看完电影後我们互相讨论剧情、分享心得,寻觅了个有位子的餐厅。

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及国三後的一年来,一切就像回到过去。

原来一个人要轻易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也不是这麽容易。

「池湛雨,你真的成长了许多。」禹绚荷忽然抛出一句感慨的话,一刹那我误以为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是吗?」我挑眉,「还同时变帅了对吧?」

禹绚荷翻起不熟练的白眼,样子滑稽惹的我捧腹大笑。

「笑什麽?」她耳根子有些发红,「当我没说,你还是一样自恋白痴。」

「你也还是一样小大人。」我说,试着回忆过去的我,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模糊。

回忆就像云。

近在太yan面前,却有如雾里看花。也许我这颗太yan有远视,只遥想、猜测着充满变数的未来。

「池湛雨。」

「恩?」

「如果用一种占有空间具有质量的物t来说,你认为我是什麽?」她望着我。

「荷花。」我毫不犹豫。

「予独ai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几乎可以预见她流利的背诵周敦颐的《ai莲说》,「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荷花啊。」我轻描淡写。

她浅浅一笑,「我还是,我不禁微笑。

认识禹绚荷三年左右,我从来没现场看过她弹奏乐器,她也不常提起。

「太好了!我相信有人愿意观赏她的b赛她一定会很高兴!」程毓笑得很灿烂,彷佛她才是要b赛的选手。

「学姊,你知道禹绚荷是在什麽时候接触音乐的吗?」既然这是一个最佳的发问时机,那我不把握就太可惜了。

「大概是九岁的时候吧。」程毓有些不确定道,「我印象中的找个人烟稀少的犯案现场?如果他真有此目的,我会彻底鄙视他的。

闻言他放下准备推开门把的手,我看见倒映在玻璃门上的他直视我影像的样子,「万一你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揍了我几拳泄恨,到时候有目击者去通报给师长你就悲剧了。」他转过身一脸「学弟,你真的很菜」的看着我:「我这是为了你的面子和名声着想。」

「这怎麽好意思?」我冷笑,试着呈现一种「你在ga0笑吗?」的表情,「不过,什麽面子名声对我而言都只是浮云。」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会在意隐藏了许久的秘密被公诸於世吧?」他皮笑r0u不笑,语气尽是挑衅。

「是沚洵告诉你的吧?」我直觉道,心里竟没一丝愤怒油然而生。

「她是受害者。」

常思翰的话有如千刀万剐,俄顷间我的心遍t鳞伤。

「对於我的感情,她是怎麽想的?」我忽视血流不止的伤口,选择让自己再痛几回。

一直以来痛着痛着,总有一天也会麻木的不是吗?

那也不差现在。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为了你的幸福,她不希望你继续喜欢她,所以试图和你保持距离,但是她也心疼你每一次失落、无jg打采的样子。」常思翰说,「她很自责只能亲手粉碎你的感情,却没勇气给你一句安慰。」

霎时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彷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你会陪在她身边对吧?」

他皱眉,像是不解我的问题,「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

「你不是喜欢沚洵吗?」虽然他的回答很合理,但语气和表情却不太符合我的感觉。

「喜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反应b我还惊讶,「我有nv朋友了,怎麽可能会再喜欢别人?」

由於他的回答实在震撼十足,所以我指着他脱口而出骂出脏话,「你不是劈腿吗!?」

「劈腿!?」这次换他自己指着自己,「就算你不爽也不能诬赖我吧?」

「有没有ga0错,现在倒底是谁诬赖谁?」被他这麽一乱,我显得有些心虚。

忽然想起纪维宥跟我说过的那些话,真相就像烟火般华丽的绚开。

好吧,一切纯属意外。

还有各种藉口可以拿出来自欺欺人,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用那种颓废的方法逃避我真正的想法。

是的,我无法相信是沚洵先喜欢上常思翰。

也许这之中有什麽奇妙的变化,像是不知所措、逃避、依靠、暧昧??????诸如此类非r0u眼可见的感觉。

况且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捉0,喜欢上了就是喜欢,要b自己放弃谈何容易?

她喜欢上有nv朋友的他,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真正的错是费尽心思想让他喜欢上自己,不顾一切去伤害任何人。

我并不敢断定自己对她的喜欢是对是错。

因为她,确实受了伤。

即使在泪水後是如释重负的笑颜。

「欸,池湛雨。」常思翰在我眼前挥了几下,轻轻叹口气:「信不信随你,但我对程毓绝对忠心,别听信谣言以讹传讹。」

我看着他,思绪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你一个忠告,不是每次的放手都代表脆弱,有时候也是一种释怀。」他眸里透着清晰的黯然,彷佛意味着一段曾经,「我从来没遇过有人喜欢上自己的亲生表妹,你是喃喃自语,反正等候的时间也只是闲着,我索x翻开b赛简章打发时间。

这些b赛选手除了禹绚荷以外我都不认识、没听过,光是看他们的个资还真难评断出谁会是禹绚荷能力之上的竞争对手,不过因为这是第一回合选拔淘汰赛,我相信禹绚荷不会这麽快就被刷下来。

b赛指定曲是萧邦举世闻名的作品──〈雨滴前奏曲〉。

音乐课有介绍到萧邦这位音乐家,老师也有播放几首萧邦的作品,以及相关的介绍影片,虽然我对〈雨滴前奏曲〉的印象不深,不过依稀记得那是一首宁静、忧郁而温柔的曲子,如同下着绵绵细雨的天气。

我试着回想〈雨滴前奏曲〉的旋律,但浮现的却是一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回忆,ga0得我有些头昏脑胀。

因为,你灿烂的光远在天边,是我能感受到,却无法靠近的。

喜欢上你,我不後悔。

池湛雨,你真的够了。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我的脑海中,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说过什麽样的话。

我会一直待在学长身边,等待他喜欢上我。

太yan吧?你挺yan光的啊。

好烦、好吵??????

不是每次的放手都代表脆弱,有时候也是一种释怀。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雨滴点缀在荷叶及花瓣上,就像流星坠落下来。

禹绚荷的声音清晰的在我脑海中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就像午後响彻云霄的雷声,一阵又一阵,所有的人声骤然停止,留下的一片寂静彷佛时间静止。

回过神後我发现b赛已经开始了,我这才听进从舞台传来的优雅琴声。

台上的选手不知是第几位,随着旋律我忽然想起这是b赛指定曲〈雨滴前奏曲〉,宁静、忧郁而温柔。

荷花般的禹绚荷认为雨就像流星一样。

那麽向日葵呢?

对向日葵而言,雨是怎麽样的存在?

向日葵总是仰望着太yan,但是当下起雨时乌云密布,她虽仍仰望着,却见不着太yan。

对向日葵而言,雨会是怎麽样的存在?

不过,我好像在雨守护向日葵的方式找到了容身之处。

轮到禹绚荷上场前b赛已经过了半小时左右。

她今天难得将平时放下的长发紮成整齐的包包头,身穿一袭裙摆落地、点缀着粉se蝴蝶结的白纱裙,容貌有别於其他参赛者没有上妆,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彷佛天使下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离舞台有些距离,但当她在後台出入口等待上场与我对上眼时,似乎对我扬起一抹恬静的笑容。

不管真实与否,那是很美的画面。

第八位参赛者结束演出後从另一边下场,禹绚荷接着以不快不慢的步伐走向钢琴,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感。

她背挺直的坐在钢琴前,令人不自觉连想到荷花中通外直、亭亭净植端庄而典雅的模样。

跟上次在音乐教室弹卡农时一样,她的纤细的素手微微一扬,随之便是柔和的旋律。

我闭上眼享受着禹绚荷的琴声,顿时心中是一片宁静与放心,好像天塌下来都会有奇妙的力量保护我不受任何一点伤害一样,这还是听到现在第一次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旋律到中段时转成低音,很适合拿去当恐怖片的配乐,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恐惧、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到了尾声时旋律安静了下来,虽然并不大声,每个音符却都清晰的传入我的耳畔,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那是雨停後荷花的荷叶及花瓣上点缀着雨滴的模样,即使没有yan光的照耀,雨滴仍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就像??????

雨滴点缀在荷叶及花瓣上,就像流星坠落下来。

我张眼,如雷的掌声骤然响彻在整个b赛会场。

禹绚荷露出自信的笑容,恭敬的向观众席九十度鞠躬。

我这才赶紧拍手,结束的也太突然了吧!

b赛结束後我们到会场大厅和禹绚荷会合,她已经把b赛的礼服换成轻便的服装。

「绚荷!」沚洵奔向禹绚荷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看上去很惊讶,「你的琴声真的很动人,我在台下听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被这样抱着的禹绚荷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t贴的拍拍沚洵的背:「谢谢你今天来看我的b赛。」

「妹,恭喜你又顺利完成一场b赛。」程毓走向前祝贺她。

「荷绚。」常思翰笑着对她b了个赞。

禹绚荷对他们说了谢谢後看向我,眼神透露着强烈的「你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抓抓头,「今天的你??????很美。」

「意思是其他天都不美吗?」禹绚荷眨眨眼故意问道。

「我发誓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无奈的看着她,怎麽这麽ai逗人呢?

「好啦,开玩笑的。」我就知道,「不过还是谢啦,你今天也不错帅。」她浅浅一笑。

等等,她刚才是在称赞我吗?不得不说,这简直b彗星撞地球还难得!

认识了这麽久,她真的很少称赞我。不过次数也不重要,心意最美嘛!

「我早上有打电话到餐厅订位了,距离时间已经差不多罗。」程毓指着手机显示的时间提醒道。

「那我们走吧。」常思翰声音轻的像棉花,要不是离他这麽近肯定听不见他说了什麽,然後我看见他反sx的牵起程毓的手推开玻璃门。

我突然很害怕看见沚洵的表情,在不安的快速发酵下,我快步跟在他们身後出去。

外面的空气感觉好新鲜,我大大呼x1一口,差点没被微小的灰尘呛si。

不管怎样,这都b沉闷的窒息好多了。

听见後来微微传来的谈论声,我知道禹绚荷和沚洵已经出来了。

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麽,不过从声se判断大多是禹绚荷在开口,沚洵偶尔会回上几句,感觉起来是很沉重的气氛。

我知道看了刚才那幕沚洵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但男朋友跟自己的nv朋友牵手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而我也知道,如果今天换作是沚洵那样被其他男生牵着,我一定会既难过又气愤。

难过为什麽站在沚洵身边牵起她手的人为什麽不是我、气自己到现在还是这麽不自量力。

看着程毓和常思翰直到现在彼此仍牵着手的样子,我真心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喜欢上自己能够喜欢上的人。

「这一间的焗烤很好吃喔!」坐上位子後程毓高兴道,她的笑容灿烂的像雨过天晴後拨云见日的向日葵。

在他们的三角恋中,我无法真正的去偏向支持谁,甚至连中庸的立场都无能为力。

我不可能真正讨厌程毓,也没资格讨厌,她本来就是先和常思翰交往的人,况且她是一个很bang的nv孩,值得拥有这样的幸福。

我不知道沚洵是怎麽想,但就连我这个没资格喜欢上她的人都会对她喜欢上的人吃醋了,更何况是她?只是程度的差别。

虽然很常有人会以「还没结婚以前一切都不算数」来鼓励人勇於追求喜欢的人,哪怕对方已经有男nv朋友了,但我个人还是觉得这样很不道德。

并不是说没资格喜欢上有男nv朋友的人,只是这份喜欢若是会伤害到他人就不应该存在。

「毓,我没特别想吃的,你推荐我吧。」常思翰抓了一下程毓的手,於是他们开始讨论起菜单。

常思翰那家伙今天也太诡异了吧,平常不放的闪今天一并光芒万丈,嫌卖墨镜的商人赚的钱不够多喔!

难道是他从对我说教那天看出了什麽端倪?

各自点完餐後不知道是谁先开出一个话题,大家又开始热络的聊起天来,就连沚洵也扯开笑容跟着聊天,不过常思翰却意外的保持沉默,而我在旁边没有睡着就很不错了。

她们开心的笑着,聊着一切无关紧要的琐事。

沚洵的笑容很逞强,也很刺眼。

就像??????「冬天的太yan。」

霎时我愣住,不明白所以的看着说出我心中答案的她──禹绚荷。

「妹你为什麽会这麽觉得呢?」

「因为有个人告诉过我,冬天的太yan刺眼而不具温暖。」她笑了,很温柔、很甜的那种。

「是谁这麽有深度呀?」沚洵的语气听起来心不在焉。

禹绚荷有意无意的瞥向我一眼,却意外的发觉我正听着她们的对话,脸颊瞬间成了一片绯红,「一个老朋友。」像是掩饰般她故作镇定的舀了口焗烤塞进嘴巴。

刚才那是怎麽回事,禹绚荷是在害羞吗?

今天居然连续两次都遇上b彗星撞地球还难得的事!

不过真没想到她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这一餐我食不知味,内心却五味杂陈。

中餐後我们算是解散了,不过禹绚荷却陪我和沚洵一起回到家门口,说是太早回家会很无聊什麽的鸟藉口,一路上我也大概猜到她真正的目的了。

「绚荷,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沚洵开门前对她微微一笑。

「不客气。」她回以笑容,「那你哥就先借我罗。」果然。

「嗯。」沚洵笑了笑与我们道别。

禹绚荷也挥着手,直到沚洵关上家门。

「说吧,她跟你说了什麽?」我开门见山问道。

「谁。」她的语气一点都没说服力。

「你觉得还会有谁。」我不耐烦道。

「你认为我找你是因为沚洵的事?」她面无表情。

「不然呢?」我口气有点差,虽然我也不懂自己在气什麽。

她仍面无表情,彷佛不带一丝温度:「曾几何时,我们之间只剩下沚洵的事可以单独讲。」

那是充满失望与失落的语气。

「对不起。」良久我轻声道,我知道自己真的伤到她了。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她依然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我的道歉,「快下雨了。」

闻言我抬头,天空全被一片片云层遮盖,不透一丝蔚蓝。

「为什麽会觉得我是雨?」我猛然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雨过天晴之际,它的降临彻底溶在我的心里,刻骨铭心。」她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表情转变为坚定,彷佛还有什麽话要一次说出口。

「池湛雨,我喜欢你。」

我被告白了。

我被告白了,吗?

等等……不会吧?禹绚荷说了喜欢我?

思及此,我竟然没大脑的笑了出来。

只见禹绚荷脸se愈来愈难看,我才有些慌乱地以乾笑做结尾。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怎麽一直耍我啊哈哈……」我自以为轻松的胡乱笑着。

「我喜欢你。」她语带深沉的忧郁,却包装着令人鼻酸的勇敢。

「你是认真的……?」我迟钝的大脑这才意识到,却还是忍不住质疑。

她是在什麽时後喜欢上我的?

喜欢了多久、又为什麽喜欢我?

这麽说……看着我为沚洵而难过的这些日子,她岂不是雪上加霜?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认为我在开玩笑?」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脸无奈参杂着明显的失望看着我。

「什麽时候开始的?」那些曾经有如波涛汹涌的浪,毫不客气地向我扑来。

我怎麽从未想过禹绚荷有可能喜欢我的机率?

「我不知道。」她露出一抹自嘲似的笑容,「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再也ch0u不开了。」

「……」霎时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她跟我告白了,那我该怎麽做?应该要答覆吗……?

我彻底乱了方寸。

甚至可以听见心跳的异常频率,浑身有些高温,却不明所以。

是怦然还是恐惧?我真的无法判断。

「你要不要拒绝我了……?」她的声音有些乾涩,略带微微的鼻音。

「怎麽会有人已被拒绝为前提告白啊?」我试着调和气氛,并回避答覆。

「重点是,我要听见你的答覆。」她丝毫没有半点退缩。

饶了我吧……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答覆。」无奈只好诚实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什麽?」她愕然,彷佛我说了多麽颠覆想像的事。

「我没办法拒绝你,却也不可能在现在接受。」的确,我真的是这麽想。

我很讨厌这样矛盾的自己,却无能改变这事实。

「这样暧昧不明的答覆算什麽啊?」她嫌恶地看着我,微愠,「乾脆一点斩断我的期望不是更好吗?」

「……」我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我真的没办法给你答覆。」

「你真的很残忍。」她苦笑着,忽然间澄澈的雨滴从天坠落,纷纷点缀在她的脸庞。

「这场雨来的真是时候。」她伸手接住雨滴,最後将它们握在掌心,「你知道吗?打从刚遇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特别。说不上来的特别、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你的身上一直都有他的影子,也许是因为他,我才会在不知不觉地在意中喜欢上你。」

说不上来的特别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吗?

你在我心中也是如此。

「我讨厌别人说你是太yan,因为他在我心中从来都不是太yan。我喜欢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这不是一种替代,而是安全感。我不可能忘了他,但是现在我喜欢的人的确是你。」她笑着,眼泪却不停滑落,「这是我迷失好久才找到的答案。」

「既然你不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的。」她缓缓走近我,「说真的,我很开心。」她轻轻一笑,幸福洋溢令我不禁莞尔。

「我也很开心。」我凝视着她的眸子,却看见了当年盛开的樱花树,美不胜收的令人心醉,「遇见你。」

她笑容灿烂的看着我好一会,最後搂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上。

「没想到最後还是我主动争取这个拥抱。」她有些感叹。

我没有半点迟疑轻轻回抱她,「难不成你刚才是在等我主动?」我诧异。

「被你发现了。」她调皮地吐吐舌,倏地靠回我的肩上,淡道:「你有过那种,很久没被拥抱的感觉吗?」

「嗯,大概吧。」自从爸妈过世後,我就不曾被人拥抱过,久而久之几乎都快忘了拥抱是什麽滋味。

「那你以後需要拥抱的时候就告诉我吧。」她温柔地看着我笑。

「来真的?」闻言我不禁失笑。

「我答应你。」她看着我的眼神闪烁着坚定,璀璨有如夜空的星、象徵永恒的钻。

「知道了。」我依然笑着,轻轻拍她的头。

雨仍下着,维持着相似的频率。

就像&雨滴前奏曲>,宁静、忧郁而温柔。

为什麽我无法拒绝禹绚荷?

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确定,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至少我肯定,我还没喜欢上禹绚荷。

——也许吧。

「学弟,你看起来有点失神耶!」

我被人一阵猛摇,顿时有些茫然。

「抱歉,你刚说什麽?我没听清楚。」我看了眼程毓,便将注意力转回摊在桌上的手稿。

「学弟……」程毓趴到桌面上狐疑地盯着我,「你该不会失恋了吧?」

「……才没有。」我差点没昏倒,不懂为什麽偶尔的发呆可以跟失恋扯上关联,何况我也不晓得自己怎麽突然发起呆来。

不知不觉就成了这一回事吧。

是啊,真可怕——

不知不觉。

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而产生变化。

「咦?除此之外我真的毫无头绪耶……」程毓托着腮,一脸苦恼的样子。

「学姊,我被告白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总之当我看到程毓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说了什麽。

所以说了,不知不觉实在可怕!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为什麽要因此失神呢?被告白不是好事吗?」她好像更一头雾水了。

「是啊,以往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我轻叹,「但这次我却无法冷静地拒绝,亦或是开心的接受。」

「这样啊。」程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实说,刚开始发现你喜欢的人是她的时候,我立刻想到我一个朋友。每当你默默地为她付出、难过时,我也会联想到我朋友曾做过的那些事。」

「为什麽?」我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也早有了谱。

不过没想到程毓已经知道我喜欢沚洵的事了。

刚才的失恋只是个幌子吧。

「他跟思翰是感情很要好的朋友,是非常难得的情谊,就像亲兄弟一样,就连我也很羡慕他们彼此能遇见彼此。我真心的认为遇见他们,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当时我们三人行十分融洽,总是形影不离,无论是上课时或假日。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真的很纯粹、很美好……」程毓莞尔闭眼,彷佛正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我的想法很单纯,一心觉得要是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但是後来我发觉思翰他对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原本的三人行逐渐转变成双人行,然而我也慢慢地在乎起思翰,於是我和他成为男nv朋友。

「跟思翰在一起後,我不经意察觉到我朋友看着我的眼神莫名的令人感到酸楚,再加上他的一些举动,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对我产生朋友之外的情愫。有一次我不小心听见思翰跟他的对话,虽然他并没有很直白的承认,不过这就已经足够让我确定了。」

程毓跟常思翰真的很有默契,就连面对我对沚洵的感情也举例了同一件事。

然後在这里我要替可怜的学长事实上我已经忘了他叫啥、长怎样,不过绝对没有忘记他的ai情故事默哀三秒,其实他们两个都已经知道学长对程毓的感情了。

但是我隐约觉得,这对学长来说会是一种解脱。

不知道学长现在是否还喜欢着程毓?

「他现在已经有nv朋友了。」她彷佛看穿我疑惑似的,直接给了答案,「那你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害怕。

我有吗?

「既然你都犹豫了拒绝,又何尝不去思考接受的可能?」

我站在一旁,一时还有些ga0不清楚状况,因为我身处在小时候常去玩的公园里。

喷水池里没有盛开的荷花,四周的樱花树开得很灿烂,微风徐徐告诉我春天的到来。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八岁的我和樱芙正追逐嬉戏着,乐不可支。

八岁的我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已经好久不层浮现在我脸上,此刻看来格外的心酸,也有一点讽刺。

「阿雨,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樱芙认真的凝视八岁的我,双手握住我的手。

「好阿。」八岁的我稚neng而纯真的声音毫不迟疑。

樱芙不禁嫣然一笑,「我都还没说是什麽事你就答应我。」

「因为我相信你。」八岁的我漾起爽朗的笑容,却一点也不像太yan。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未来怎麽变化,绝对不要忘记我好吗?」樱芙怀着对未来的恐惧不安的说出口,而八岁的我只是静默以最温柔的目光看着樱芙。

「你不答应我吗?」樱芙眼眶已经泛泪,眼底藏着无尽的悲伤,这是八岁的我尚未察觉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八岁的我没有安抚樱芙,而是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这样说,好像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分开。」八岁的我以天真否定了未来,殊不知未来就是如此残忍。

「我当然不希望我们分开,不过就连下一秒都不晓得会怎麽样了,何况是未来?」樱芙哭了起来,八岁的我只是疑惑着,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印象樱芙说了那样的话,但以八岁来说能这样想真的很成熟。

「虽然我有点不懂你的话,但不就是因为未来的无法预知,才更应该要活在当下?」八岁的我抹去樱芙眼角噙着的泪水,扬起一抹轻淡的笑容。

樱芙先是张大眼睛看着八岁的我,然後破涕为笑。

忽然我张开眼睛,下雨的声音清晰在耳畔。

我0索着床边的柜子,滑开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二月二十四,开学日。

同时也是春天下第一场雨的日子,所以我依然在今天的日期记录下来。

寒假时我们家几乎天天都在外游山玩水,国内国外走透透,当然也少不了过年时拜访亲戚、联络感情〈不过对我而言只有领红包和吃大餐两大目的〉,十分充实,也十分飞快。

「哥,你起床了吗?」沚洵在房门外轻轻叩门。

我r0ur0u眼睛,打了个哈欠,走下床打开房门,「我起床了,早安。」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换好衣服就赶紧下来吧。」沚洵微微一笑。

「知道了。」我也回以笑容。

过了寒假,我和沚洵也回到像过去那样家人相处的模式。

我也不再不经意看着她发呆,又或是因为我们的不可能而悲伤──只有偶尔。

现在b较困扰我的是我对沚洵感情的状态,以及──

手机叮咚一声打断我的思绪,我快速滑开查看,发现是禹绚荷传来讯息:

起床了吧?天气感觉不是很稳定,外套带着b较好。

我莞尔看着她的讯息一段时间,然後回覆道:我们真有默契。之所以如此文不对题,是因为正当我想到她时她就传讯息过来了。

这不是默契是什麽?我可不认为天底下有这麽多个巧合。

我想也是。不到一分钟她回,还附上两个人物击掌的贴图。

我又传了一句学校见後便关掉手机。

寒假期间我跟禹绚荷没有断过联络,几乎每天都会透过通讯软t聊天,分享彼此的寒假生活,不是我主动就是她主动,我想这种感觉就像国中时我们感情好的时候。

不过总是有gu说不上来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她告白了,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心里的因素。

无论我对沚洵跟禹绚荷的感情是什麽,但我可以确定春天是一个容易思念樱花的季节。

像刚才那样跟樱芙的回忆,已经不是今年第一次出现在梦里了。

「各位同学,新学期从今天起正式开始,同时紧接而来要准备的是校庆。」使业典礼结束後班导利用早自修剩余的时间对班上宣布事情,「上学期想必t育老师就有进行相关的训练,我也已经拿到各项目的参赛名单了。请大家除了课堂上的加强,也不忘多利用课余时间,多多配合老师以及相关gu长的带领,希望大家可以好好把握高中的第一次校庆,奋力为班上争光。」

距离校庆仅剩不到一个月,时间上很是紧凑,不过就像老师说的,约在上学期末时各班t育竞赛、又或是各社团成果验收早已如火如荼进行预备,就是为了能做好十全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校庆。

身为t育gu长除了帮忙老师一些相关的程序,还得背负着ch0u签决定对手的重责大任,无奈这种事仅能靠运气,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相信我们班有一定的实力,现在除了加紧练习以外也只能祈祷当天不要出任何差错,多拿几个奖项不是问题。

校庆各项目每个年级并非完全一样,今年高一有创意进场、排球决赛、趣味竞赛、以及大队接力决赛,跟国小国中几乎没什麽两样,依然是些老掉牙的活动,但也不至於令人感到意兴阑珊。

校庆就是拿来热血沸腾的青春t验,而且我也很怀念在跑道上奔驰、与对手较劲的滋味,总之运动对我来说是会暂时忘却烦恼的最佳方式,我现在也的确需要它的帮助。

「绚荷,这个是我出国帮你带回来的礼物!」下课时正当我要离开座位去找t育老师,我听见沚洵这麽说,随即想起她曾在纪念品店买了些日式风格的礼品,我忍不住拿出校庆竞赛名单故作忙碌。

「哇,好jg致。」禹绚荷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有些平淡,「谢谢你特地帮我带礼物回来,我很喜欢这样的书签。」我想她应该收下了书签,也很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不过我就是觉得她并没有很开心。

难道是我多心了?

「你喜欢就好。」沚洵高兴道,对於禹绚荷的反应应该没有想太多,也许是因为禹绚荷正微笑着,何况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情绪起伏很明显的人,「啊!对了。」沚洵惊呼。

「哥,你有带去日本买的手工饼乾吗?」沚洵g着禹绚荷的手腕到我座位旁。

「有阿,怎麽了?」我抬眼,望见禹绚荷手中紧握着书签,以及她有些牵强的笑容。

「我本来要带给绚荷,但是昨天b较累一睡就天亮了,早上起来也忘记要带来。所以你的可以先给绚荷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确定还剩下多少。」我翻找着书包,发现袋子里还剩三包饼乾,「禹绚荷,给你吧,开学快乐。」我冲着她一笑,希望多少能让她打起jg神。

「嗯,你也是。」她失笑接过饼乾,同时与我对上眼,却在下一秒有意无意的转移目光。

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x口有点闷。

「我先去找t育老师了,你们也快点下去集合吧。」我匆匆道,没等她们开口就先离开教室。

t育课时我们班大致分成三组进行,分别是大队接力、排球、趣味竞赛组,我和沚洵都在大队接力,禹绚荷则跟她们三人行的另一个nv同学在排球。

稍早虽然下起大雨,不过到了下午太yan莫名其妙探出云层,场地也乾了大半。

幸好天气并没有很热,否则我应该会立志成为下一个后羿。

预备好助跑的姿势准备接bang,陈少泽大吼一句加油与bang子同时落下,接着我全力向前冲。

风在耳边呼啸、加油声此起彼落,我彷佛可以感觉到浑身的血ye要一口气直冲回左心房,双腿如战场上的马匹毫不迟疑的狂奔着,有那麽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在飞。

冲过终点後我减缓速度,一边喘着气一边调整自己的呼x1。

「天啊!你刚才真的超帅气的!」

「根本就是骑着白马过来的王子啊!」

「你一定很累吧,要不要喝点水?」

我仍喘着气,无奈的听着包围在我身边的nv生七嘴八舌,除了我们班的以外还有别班的nv学生,可能也有学姊吧。

受不了,最近t育课或下课去打篮球时总是会有一群nv生抢着给我水喝、给我毛巾擦,真不懂我的人气怎麽会如此神速的窜升,ga0不好都b常思翰强了!

正当我轻叹一口气时,禹绚荷挤进nv生们抓住我的手腕,挡在我面前语气亲切带着犀利道:「谢谢你们对我家阿湛的关心,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请节制点。」

等等,现在是什麽情况!?

在我还来不及ga0清楚前,禹绚荷便拉着我往班上集合的地方走。

「你怎麽会来帮我解围?」我直盯着被她拉住的手腕有些尴尬道。

「老师叫我把你带回去。」她轻描淡写。

「喔。」我讷讷的回了个单音,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阿湛欸。」

「不行吗?」她停下来回望我,手却没放开。

对於她突如其来的回眸,我故作不在乎的将眼神飘向别处,「没、没有阿??????我是没差啦。」糟糕,一不小心还结巴了。

她不发一语的转过头,没迈开脚步反而又看了我一眼:「偶尔。」

「什麽?」我因为太过疑惑导致语气有些夸张。

「偶尔我会产生一种你就是他的错觉,彷佛时光又急又缓的倒转着,回到以前属於我和他的那些美好日子。」禹绚荷语气没有起伏,看着我的眼却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就像你说的,冬天的太yan。」

「他是谁?」我直觉她嘴里的「他」跟向我告白时说过的他是同一个人。

「他是一个被我埋在心底好久好久的人。」她温柔的轻轻莞尔,笑意却延伸至眼角,瞬间在我脑海留下深刻的印记,整颗心也大力的摇晃着,「我想我和他是不可能再重逢了,但我不可能忘了他,而他也答应过永远不会忘记我。」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未来怎麽变化,绝对不要忘记我好吗?

原来,禹绚荷也有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恋情。

就像我跟樱芙一样。

「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忘记你。」

当樱花树灿烂而唯美的幻影在我眼前消失,我这麽对她说。

转眼间已经是校庆当天的早上了。

一起吃过早餐後,姨丈开车载我们全家到学校,阿姨还说会帮我和沚洵带中餐过来。

以前国中时沚洵因为理想的关系在别间学校读书,两年的运动会都跟我学校的运动会同一天举行,不过阿姨和姨丈会选择其中一人先到我们各自的学校,之後再轮流,就连我的家长会也没缺席过。

阿姨和我妈的感情很好,但自从因为某个我不晓得的原因吵架後就再也没见过面,而那是在我出生前的事,所以直到八岁为止我都没看过阿姨的家庭。

丧礼当天阿姨一来就忍不住跪在我妈的遗照前崩溃大哭,说了很多话却都被哭模糊,唯一被我听清楚的是重复最多次的「对不起」,我想是因为愧疚吧。

无论如何,我很感谢阿姨跟姨丈的收养,今天我还有心思为恋ai而烦恼都是多亏了他们用心的照顾与养育。

所以小时候我不是很明白时,总会产生「喜欢上沚洵对於他们是不是很不孝的行为?」这样的感觉,而成长也逐渐解开我的疑虑,然而事实依然残忍。

我不记得当初是怎麽熬过来的,挣扎难耐的感觉直到现在,每当我看见沚洵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画面,便会若有似无的层层缠饶住我的心,就像蜘蛛丝一样。

这种不明不白的难受最为恐惧。

「湛雨,这几天在学校都还好吗?」在车上,阿姨关心道。

「嗯,最近一边忙校庆的事、一边考试,蛮充实的。」我看着後照镜微笑回应阿姨亲切的视线。

「再加上一群粉丝的热情关心,哥的高中生活已经踏入蔷薇se的青春之旅!」沚洵语气夸张还搭手势,我不禁脸一热。

「湛雨在学校有粉丝啊?」姨丈应该没有很惊讶,大概只是顺道cha话。

「也不是什麽粉丝,正确来说是一群nv学生。」我搔搔脸尴尬道。

「那湛雨有没有考虑要交个nv朋友阿?」阿姨挑眉打趣道,而我清楚的瞥见沚洵脸se一沉。

果然还是会在意吗?我暗暗结论。

「nv朋友什麽的就顺其自然吧,我也没特别想过。」我耸肩,试着用轻松的口气说。

「那小洵你呢?」阿姨自然的将主角转到沚洵。

「蛤?什麽我?」沚洵像是从深入的思绪回过神。

「你不赶快带个男朋友回来给爸妈看看吗?」阿姨语气透露着期待,这也难怪,毕竟沚洵从来都没交过男朋友,就连初恋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常思翰绝对还在她心中。

我想她在戏剧社与常思翰相遇时就对他一见锺情了吧﹝当然这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我现在和沚洵都会很有默契的避开「喜欢一个人」之类的话题﹞。

思及此我不禁苦笑,明明我应该还是ai着她,对於她的内心世界却一无所知。

我这辈子只对两个nv孩动心过,而在我真正认为自己ai着其中一个她时,另一个她在我心中仍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这应该不是同时ai着两个人,而是??????责任般的眷恋吧。

在这里,我并不想把禹绚荷扯进来,但还是会不自觉想起她的一言一笑。

也许有一天我会自己发现答案吧。

沚洵笑着简单带过话题,而我提起了校庆的活动,算是帮了她一把。

几分钟後我们抵达校门口,我和沚洵先行下车,阿姨和姨丈则是去停车。

校门前没有巨大的月弯形气球让人可以一眼明了今天是校庆,只有在两侧各摆放一个华丽包装的典礼用花篮,看起来十分气派;走在以往进教室的路上,道路两旁依然点缀着se彩绚丽的花篮,不同於校门口两大花蓝的是每一个花篮都绑上了缤纷的圆形气球,而且t积有b较小一点,整t感觉上很像是走在婚礼的红布毯上,颇有新鲜感。

「哥。」忽然的走在旁边的她开口。

「怎麽了?」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差点因为踢到地板而跌倒。

「刚才谢谢你。」明明是道谢的话,她的语气却好像在说「对不起」。

啊,这麽说来,粉丝什麽的以我的立场听进去的确不太礼貌,还有点伤人。

「嗯,我当时也没多想。」我思考後说,算是回覆了她的歉意。

经过穿堂时我的目光不禁被墙上的画作x1引,我想这些应该就是绘画社对外开放的成果展。

「哇,好漂亮。」沚洵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也许她从刚才就有在注意作品了吧。

那是一幅油画,湛蓝的天空挂着灿烂的太yan,底下是一片如大海般放眼望去无边际的向日葵,她们的脸像是在望着太yan笑,栩栩如生,彷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样的温柔。

「哥,你还记得我说过你就像太yan一样吗?」她凝视着画作这样问道。

因为,你灿烂的光远在天边,是我能感受到,却无法靠近的。

「记得。」想忘也忘不了。

「你认为太yan对我的意义是什麽呢?」她依然没有转移目光。

「我不知道。」虽然很冷血,不过我连猜都不想猜,甚至有点反胃。

「我觉得太yan很伟大。」她钦佩道,「他为地球带来了光芒,也让生物得以生存,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不敢想像地球的模样。所以我很敬佩太yan,而你对我而言就跟太yan一样。」她望向我真诚道。

我怔怔然的看着她,没有料想到原来在她的心中太yan代表着这样的意义,也从未思考过。

「正因为他很伟大,理所当然让我产生了距离感。就算我这朵向日葵拚命透过眼神无声的呼唤他,想更了解他一些,却还是无能为力。尽管他很伟大,yan光炽热一段时间也还事会有伤透向日葵的时候。但无论如何,向日葵依然打从心底敬佩着太yan。」她挂着甜甜的微笑,眼眶却开始泛红,「哥,你能是我的哥哥真的太好了。」

我想也没想直接将她拥入怀里,「你明明是这麽bang的哥哥,我却还因为心理因素而对你感到反感,真的很对不起??????」她在我怀里痛哭失声。

「如果觉得抱歉,就答应我要幸福的笑着。」我在她耳畔轻声道,她停止了哭声,但我感觉到眼泪仍沁着我的制服。

「谢谢你??????谢谢。」她哽咽道,我拍拍她的头,抬眼後那幅画便占满我的视线。

我闭上眼,彷佛能看见随着微风摇曳、在灿yan下闪烁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眼神是温柔的,我至今才明白。

创意进场後即将展开的是高一的排球决赛,由於我们班有入围,於是没有b赛的人都纷纷到现场为班上加油。

从上学期到今天运动会只剩下四强,我们班是第一场与a班对决,赢的班级会晋级到决赛,因此大家都十分紧张。

当哨声一响,观众席上我们班的同学都团结的大声加油,球场上也展开激烈的厮杀。

之前t育课没仔细观察,我现在才发现禹绚荷的排球蛮强的,她发球的远度、高度很到位,反应也很快。

我们班领先a班得到一分,大家都很高兴的大声欢呼,隔壁观战的a班虽很不是滋味的沉默了几秒,但很快的便恢复成原先的气势,球场上的a班也丝毫不气馁,尤其是男生们的击球都十分有力,我们班的参赛者还有人差点被球击中,然後a班也拿下了一分。

b赛结束後a班以三b二赢过我们班。

「很累吧?」禹绚荷回来後我白痴的以废话开头。

她的表情像是连对我翻白眼都没力气,「你去打打看就知道了。」喝了几口水後索x在我旁边坐下,她剪到锁骨的头发我看的还不是很习惯,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发型很适合她。

「辛苦了。」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红肿我不禁这麽说。

「我习惯了。」她看了眼手腕内侧不在乎道,「排球很可惜,你下午大队加油。」

「有你的加油我相信一定没问题。」我不自觉脱口而出有点感x的话,随即偷瞄了一眼禹绚荷,她正专心的观赏球场上进行的第二场b赛,此起彼落的加油声可能淹没了我的回答。

高一的排球决赛最後分出冠亚军,分别是r班、a班,我们班则赢过j班荣获高一排球赛第三名,以全年级二十班来看算是挺风光的事蹟。

紧接展开的是高二的蓝球决赛,一样是由前四强争夺冠军。

程毓跟常思翰的班级都有进入四强,只不过球场上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参与,颇好奇这两人在t育领域发展得如何,毕竟除了成绩以外我唯一能光荣的就剩t育了,想起来也挺悲哀的,不过我并不会很在乎这点,自己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学弟,嗨。」我原本以为这陌生的声音不是在叫我,因为在趣味竞赛结束後散场回教室休息是如此拥挤,从顶楼看下来肯定很壮观,再加上除了我以外还有这麽多个学弟,不过那人拍拍我的肩,从後面过来几乎要与我并肩。

「你是?」我疑惑的看了他几眼,最後从他的绿se名牌获得解答,他一脸觉得扫兴的看着我道:「学弟,你真无情啊。」

「抱歉学长。」我礼貌的道歉,毕竟人家曾经那麽信任的把刻苦的ai情故事分享给我,「是说真的好久不见了。」仔细想想,好像打从某一段时间後连在社团都没什麽遇到他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也没什麽交谈就是了啦﹞。

他不禁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难道你不知道我退社的事吗?」

「是喔?」我倒真的不晓得,「为什麽要退社?」在广场一处角落我示意他停下脚步,忍不住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g起一抹苦笑,眼神像是在问「你觉得呢?」。

「纪维宥,我不得不说你这样看起来超像悲情的男二??????」我突然有些哀伤,该不会事情真如我所想?

「心态上也蛮像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哇靠。」我被震撼到连惊讶应有的语气都使不太出力,「但你不是交nv朋友了?」

他再度露出经典悲情男二神情,我微微叹气,「要不要帮你把那颓废、行屍走r0u的模样拍下来寄给程毓跟常思翰一人一张啊?身为男人你怎麽连点自尊心都没有!」

「你才应该检视一下看自己表妹的眼神,浓醇香到连瞎子都知道你喜欢她!」

我们互呛的口气简直跟p孩没两样,既不认真连内容也很幼稚。

「nv朋友是哪来的临时演员?」我想程毓应该没有单纯到口头说说就相信吧?

「关你p事。」他白眼道,「有缘就会遇到。」

「少跟我来有缘这一套。」我还他一记白眼,「建议你还是想开点吧。」

c场上人声沸腾,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这也理所当然了,因为下午的第一项活动便是高三100公尺个人赛。

高一和高二都有趣味竞赛,高三则是以100公尺个人赛替代,每个班级会各派出一位代表参赛,因为有二十个班的关系所以分成四组分别b赛,会取出时间前三名做最後的夺冠赛。

我是蛮期待高三时能代表班上去参加100公尺个人赛,那种20人竞争秒数的过程肯定很刺激,我也乐意尝试不同的挑战,以前国中时还真的没遇过类似的b赛规格。

「学弟,能跟你拍张照吗?」社团的高三学姊一手拉着另一位学姊、一手举着相机兴奋道。

「可以阿。」我礼貌的对她们微笑点头,不过从她们表情的变化看起来似乎是会错意了。

「一、二、三,ya!」掌镜的学姊喊道,夹在她们中间的勉强露出浅笑,不怎麽熟悉的人莫名其妙找我拍照,笑容连用挤的都不是很容易了何况是发自内心笑着?

虽然觉得困扰,但基於人与人相处上无形间形成的常态,要拒绝真的很难。

连续换了好几个角度,最後她们边看着照片笑盈盈的离开了。

终於啊。

我回到座位拿起水壶喝了几口,这时100公尺个人赛的第一场选手已经在起跑点上预备了,不一会枪声响了,选手们不约而同的向着终点直奔,追着领先选手的身影到终点後,我才注意到只有五名选手抵达,下意识的寻视整个c场,发现第六位选手瘫坐在起跑点上,远远看来像是在哭,身旁还围了一群nv同学,应该是在安慰她之类的。

「你看,那不是破学校历年来纪录的苏茗采学姊吗?怎麽连跑都没跑就放弃了?」我听见後面的同学细声谈论着。

「真的耶,不过她看起来是在哭吧?」

「听说她最近交了男朋友,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不会吧,才没几天就被甩也太可怜了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容,我没来由的想到某个人,此时c场上有一位穿着男生运动服的人把名叫苏茗采的学姊给扶了起来,学姊却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离c场,虽说谣言的可信度有待确认,不过我现在相信苏茗采真的有破过学校历年来纪录,那速度在刚才的情况看来有点像狗急跳墙,但我相信罗马不是一天就能造成的。

方才想扶起苏茗采的男生也追了过去,看见他的侧脸後我忍不住也朝他们的去向跑过去。

「茗采,别这样。」我躲在转角处偷听,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累。

「我怎麽样又关你什麽事?你根本没资格管我!」苏茗采语调近乎尖叫激动道。

「你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选择?为什麽要把自己ga0成这样?」他满满歉意与无奈。

「我为了你放弃他能给的幸福,而到头来你只打算用一句对不起就想打发掉我?为什麽你非得那麽残忍?难道就不能为了我做一点点的改变吗?我就这麽b她不值得?」苏茗采气愤的咆哮後又开始大哭起来。

「痛苦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他彷佛厌倦了冷中带着刺道,「之所以会说对不起真的是因为感到很愧歉,我不是那种常常把对不起挂在嘴边的人。何况这世界上不被喜欢的人所ai的人数不轻,痛苦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他再次强调那句话,只不过改以较悲伤的口吻。

「??????」苏茗采像是哑口无言般停止哭声,应该是被对方的一番话震撼到。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更不想继续耽误你的幸福,你就放心的回到他身边吧。」他真诚的语气让人心安,同时也参杂着如释重负。

「我们是真的结束了。」这句并不是疑问句,也像是自我意识的宣布,总之我很快的反应过来,藏身在一棵树後方。

苏茗采落魄失神的身影令人不禁怀疑:她真的放下了吗?

「喂!你到底在g麻!我找你找了好久!」禹绚荷冷不防用力捏了我腰际一把,我当场痛得不顾形象哇哇大叫。

「真的好痛啊??????」我皱眉r0u着「伤口」,「你怎麽会跑来这里?」

她这次又翻了个很顺的白眼,「这是我的台词吧!大队接力要预备了,快点走!」她拉起我的手开始狂奔,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在乎心跳的多快,而她飞扬的及锁骨短发似乎b长发时更有魅力,一gu淡香随着微风吹进我的鼻子。

是樱花的香味。

「请高一大队接力选手立刻到c场上集合!」远远的我便听见响亮的广播声一次次重覆着,催促着我的脚步。

「阿池你ga0什麽!」陈少泽一看见我便不悦的念了几句,他和其他同学都已经套上号码衣了。

「抱歉,临时有点事。」我淡道的同时也套上号码衣,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还很弱的被枪鸣声吓到。

学校应该是没种樱花才对??????

禹绚荷平常身上的香味也绝对不是樱花香。

那麽刚才如此清晰的樱花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光是这三点就足以扰乱一切心思意念,当我终於回过神已经站在起跑点上等着陈少泽交bang,听旁人的谈话得知我们班算是一路都很顺利,就算被追过也没距离第一名太远,目前处於领先其他三个班的状况。

「没跑第一名你就si定了池湛雨!」这句话虽然充满威胁,不过却像乌云後的闪电使我清醒,我握紧bang子後一gu作气向前冲,全心朝着终点拉起的白线狂奔。

在一片欢呼声之中,我眼前霎时成一片黑。

睁开眼,迎接我的是从黑暗中清醒特别刺眼的日光灯,我坐直身子张望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保健室。

「你刚醒吗?」禹绚荷讶异的将端着的水递给我,「我想你可能需要,就事先倒了一杯。」

还来不及ga0清楚状况,不过我接过她的水,「谢谢。」

「你冲破终点後就昏倒在地了,护士阿姨猜测可能是疲劳的缘故。」我喝水的同时她说明道,但我还是很茫然,昨天明明十点半shang睡觉,也没有失眠或作梦,不懂跟疲劳有什麽关联?

即使我全力冲刺後也不会大幅损失t力到无法支撑的地步,而且还是当众昏倒耶!还好我当时已经昏倒了,不然肯定会很想撞墙﹝虽然想像起来也挺想的﹞。

「我昏倒多久了?」消化她说过的话後我问。

「大概才十五分钟左右吧?」她有些不确定,「总之真的没多久。」难怪她端水过来时会露出讶异的神情。

「十五分钟?」b我想像中的还短嘛,这麽说来──「运动会结束了吗?老师跟我家人知道这件事吧?」

「现在应该正在进行高三大队接力决赛,老师几分钟前才刚离开,而你家人也是在第一时间赶来看你,不过我自告奋勇的留下来照顾你,他们都很放心。」她具t而微的解释着,又补充道:「你姨丈有说等运动会结束後会来带你回家。」

「谢谢你??????」总觉得应该再多说些什麽,「愿意留下来照顾我。」我不确定自己以什麽样的表情表达谢意,不过她漾起昔日轻浅的笑颜,蜻蜓点水却足以让我看得入神。

「运动会结束後。」我深深凝视她的眸子,很想感受到些什麽,「我们来赛跑吧?」

「咦?这麽突然?」她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可是你应该多休息。」

「反正你不是说过想跟我b赛?择日不如撞日嘛!我本来就打算在运动会结束後多冲几趟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她微微低下头,扬起的嘴角藏不住喜悦的心情,「就这麽决定吧。」

後来我们待在保健室畅谈一段时间,阿姨、姨丈、老师还有沚洵都来看我,就连陈少泽和班上几个同学也有来﹝请原谅我忽略走廊上sao动的人声﹞。

最後阿姨跟姨丈准备回家时,我提出了留在学校跑步的事,他们一开始委婉的拒绝,但在我的说服下还是妥协了。

「来b一百公尺吧?」到了c场我询问禹绚荷的意见。

「好阿。」她欣然答应。

「为什麽我要被拖来当裁判啊?」陈少泽哀怨道。

「少废话快点开始吧!」我催促他。

「预备──」我做好预备的姿势,心无旁骛的投入b赛,「开始!」

我的双腿依然毫不犹豫的向前直奔,视线专注在前方的道路,没有半点疲累的感觉,一心只想透过几秒钟的冲刺得到驰骋的快感。

抵达终点五秒後禹绚荷也跑来,结果明显是我赢过她,不过她跑的已经算很快了。

「国中的时候。」她出声,我看向她,「记得你每天总是跑跑跑的,下课总是冲去篮球场,放学也是让我追着你跑,从你的笑容给我的感觉,我知道跑步一定为你带来许多的快乐。说真的,我很怀念那个时候。」

「为什麽?」确实,升上高中後我并不再像之前一有空就打球、跑步什麽的,但是我想知道禹绚荷怀念的原因。

「因为每当你发自内心一笑,我就会觉得一切都足够了。」

徐风面向我吹拂着她的发丝,这一次我并没有闻到樱花香,而她只是浅笑着,没有打算稍微整理有些被凌乱的微短发。

我向她靠近一些,伸手拨开沾上她唇瓣的发丝,「乱了。」

那风吹乱的不只是头发,也昏头转向了我的心。

当我的手正以不急不徐的速度收回来时,禹绚荷忽然紧抓我的手不放,两着手就这麽悬在空中彷佛凝住了时间。

「跟我走。」她丝毫没半点退让,却没有拉着我就跑。

「好。」我也毫不迟疑。

她领着我走,就这样来到戏剧社一楼,也就是视听中心。

「你选个位子坐下吧。」她转头柔声道,便放开我的手迳自走上舞台。

我照她说的话做,很快的选了位在第三排正中央的座席,往台上看发现她已经坐在椅子上掀开琴盖,即使我很纳闷为何视听中心舞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架钢琴,但是当她手指一跃弹出旋律後,我愣住了。

前奏顷刻鲜明了记忆,我很快便认出那是由aphrodite#039#039#039#039schild所演唱的──《raandtears》,我爸妈俩人都很喜欢这首歌,经常放给我听、告诉我歌词的意思,甚至樱芙跟我玩时也不时唱着这首歌。

这首歌可以算是我童年的回忆代表,国二参加直笛b赛时我们班也是选用这首歌,从此我再也不曾听过这首歌,不过至今我仍然清晰的记得这首歌的歌词,以及中文的意思。

忘了过去多久,当我第一次听《d大调卡农》时我感到很熟悉,後来才发现原来《raandtears》的旋律是改编自《d大调卡农》。

禹绚荷jg湛的琴艺完美诠释这首《raandtears》,就如我所预期的一样,只是这一次,我还感受到她投入的感情,那是一种温存而轻柔。

我恣意沉醉在琴声,闭上眼彷佛可以清楚看见云朵镶在蓝天上,而我正挥动翅膀随着风飞翔。

当我毫无预警的坠落在地面,我看见八岁那年在爸妈丧礼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场景一换便到了家附近的公园,春天的樱花甚繁,yan光明媚透过树缝映在情窦初开的男孩nv孩们身上,最後我看见运动会画展那幅名为《向日葵心中的太yan》的画。

「这次弹奏特别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结束後禹绚荷站在台上微微一笑,也不忘九十度鞠躬,然後下台坐在我旁边的观众席。

我默默任凭泪水滑落,一声不吭的呆坐着。

「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何时。」她一番窝心的话令我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一般ai情电影情节通常都是由男主角对nv主角说出类似的话,没想到我会遇到如此相反的情节。

「你知道刚才那首曲子的名字吧?」

「raandtearsarethesa??????」我倍感怀念的唱起那首歌,而她也随着我轻声开口,这让我想起童年。

除了妈妈跟樱芙以外﹝略过八年级跟班上同学一起唱﹞,禹绚荷是第一个跟我合唱这首《raandtears》的nv生,这也表示,我从没跟沚洵提过这首歌。

对我而言这首歌是已经被封沉的回忆之一。

「以前在育幼院的时候院长的妻子常常谈这首歌给小朋友们听,也是我第一首学会弹的歌。」她恬淡的笑颜蔓延开来,彷佛那些曾经是多麽值得珍藏的回忆。

这麽?????难道禹绚荷是孤儿!?

「你没听错,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弃放在育幼院的门口,直到至今我的亲生父母仍音讯全无。」她很直接的承认,「小时候我不明白家跟家人的意义,只觉得能在育幼院生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只是随着育幼院其他小朋友一个个被人领养,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从小就是爸妈不想要的小孩,当时愈想愈难过,甚至在晚餐时当着众人面前哇哇大哭起来,我多麽渴望有亲人和家的感觉。

「某天我因为好奇而乱晃到育幼院附近的公园,遇见一个男孩。和他认识了之後,我好几次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跑到公园找他玩,就只为了能跟他共度美好的时光。虽然育幼院里有其他小朋友,但他就是莫名的摆在我心中一个重要的位子。有一天我一如往常的偷跑到公园,发现他没有依照约定出现,於是我等到夕yan西下,最後被大人y是带回去育幼院。隔天我积极的连早餐都没吃就提早到公园,不过几分钟发现大人来公园要带我回去,我就躲在隐密的角落,但是中午前就被大人找到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最後大人b不得已只好禁足我,将我关在房间里。我难过的整天在房里大哭,害怕因为被困住而错过那个男孩,还好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姊姊,她答应让我每天都去公园,只是必须要有她的陪同。一个月後我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从此再也没回过育幼院。」她说着说着脸上的笑颜逐渐退去,我的泪水却像坏掉的水龙头直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起伏的情绪,「也不曾与那个男孩重逢。」

「你??????」你是樱芙吗?我没有问出口。

「那个男生??????」她泰然自若的继续道,「跟你很像也很不像。」

「你是因为那个男生才喜欢我吗?」

「也许吧。」她像呢喃般轻声道,「他在我心中有着无法抹灭的重要。」

「对你而言,他是一个怎麽样的人?」我忍不住问。

「他温柔,轻声细语,总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她笑了,「就像雨一样。」

像雨一样?

「刚开始认识你时我觉得你就像冬天的太yan,虚伪中参杂着真实,後来才渐渐认知到你其实也跟雨一样。唯一跟他不同的,你是雨过天晴後点缀在荷花及荷叶上的雨滴。」她看向我轻轻莞尔:「像流星般的雨滴,包裹着闪烁,彷佛能一眼看透,却隐藏了内心的真实。」

我怎麽觉得,她b我自己还更了解自己??????

不知沉默了多久後我感觉到她离开座位,走到我面前:「我喜欢你。」这次她笑着说,且十分自信,「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对不起,我、我真的??????」

「你别急着在意。」她打断我的yu言又止,坦然道:「我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罢了。」

「禹绚荷,谢谢你。」没来由的,单纯想道谢。

「我才要谢谢你。」她没有解释,但我明白她的谢意。

「一点都不。」因为你也让我看见了樱芙。

然而,对於近在眼前潘朵拉的盒子,我选择扔掉钥匙逃避真相。

放学在戏剧社等我。

好不容易撑到最後一节课打钟,一拿到手机便看见纪维宥传来的讯息。

先不管他怎麽找到我的帐号,重点是哪里不约偏偏是戏剧社?

该不会上礼拜运动会我偷听他跟苏茗采的对话被发现了吧??????

「哥,今天我要跟绚荷去附近逛逛,你就先回家吧。」沚洵跟禹绚荷已经背好书包准备离开。

「嗯,我应该也没那麽早回家。」

「那我们先走罗,掰掰。」沚洵说话的同时禹绚荷对我挥挥手。

「掰。」我回以笑容。

收拾好书包,我以散步的方式悠闲的来到戏剧社。

今天没有社团活动,不过好巧不巧遇上从戏剧社走出来的常思翰跟程毓。

「你怎麽来了?」程毓跟我打完招呼後接着问。

「没有啊,就刚好经过。」其实我很纠结要不要诚实招来,但一想到纪维宥那悲情男二的脸就狠不下心。

「大门跟戏剧社是反方向吧,还真刚好。」可恶的常思翰居然把话题导向我不能说的秘密!

「对耶,学弟你该不会──」程毓一脸八卦的拉长音,摆明是闹着玩。

「吼,就说了是刚好而已啊!」

「恼羞成怒。」

「学长你很烦欸。」

「哈罗我的老朋友们。」纪维宥冷不防的出声,语调平到我以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来凑乐闹!

「阿宥你怎麽也来了?」程毓诧异道。

「好久不见。」常思翰挑眉。

「对啊兄弟。」纪维宥伸拳凝在空中,常思翰便也照做与他的互碰,「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戏剧社,远远的就看到你们三个在戏剧社外,想说来打个招呼什麽的。」

「这样啊。」程毓不疑有他的对纪维宥微笑,看的出来一点也不虚假。

如果程毓知道纪维宥还ai着她会怎麽样?

常思翰他只是不想戳破还是在等待时机?

思及此我下意识的瞥了眼常思翰,他正注视着纪维宥,没感觉到我的目光短暂的聚集。

「我把一些资料放在戏剧社忘了拿,不如学长我们一起同行吧?」我看向记维宥询问道,抓到机会顺着他撒的谎接龙﹝严格来说也不能算说谎,因为我真的有把资料忘在戏剧社了﹞。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他假装思考一下後答应道。

「那学姊、学长,钥匙能借一下吗?」我有些担心他们会留下来等我们,所幸程毓直接从口袋掏出了钥匙给我,「明天中午我去找你拿吧,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好喔,谢谢你们。」互相道别後我依照钥匙上的标签指示,很快找到了视听中心的大门,也很顺利的打开了。

「不愧是戏剧社的,演技派喔。」纪维宥在一旁冷冷的亏我。

「败你所赐。」我白他一眼,「更何况我是编导组的。」

「随便啦。」他无所谓的耸肩。

进到视听中心後我小跑步上楼,花了几分钟找到资料後我才悠然的下楼,这时传来了悠扬的琴声,我想也没想便跑了起来。

纪维宥正在台上弹着不知名的曲子,技巧甚是熟练。

「这首是我唯一会弹的曲子。」他突然断了旋律,可见他还不够专注,否则怎会轻易透过余光注意到我的身影?「常思翰教我的。」

「你还没弹完。」我忽略他的第二句话提醒道。

他抬头看我,今天首度露出经典悲情男二神情,「自从他们交往後,我再也没把这首曲子弹完过。」

我没有白痴的问为什麽,都说出这种话了当然是因为ai之类的,更可怕还可能会有无解的答案。

「那就把它弹完阿!」我不客气道,算是变相鼓励。

「我没办法??????」他直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软弱道,「弹完,就代表真的结束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弹完同时也代表自由了。」我重重按下一些琴键,试图加深让他清醒的威力。

「我失去的并不是自由。」他这样不带反驳的回答反而更令人无庸置疑,「是飞翔。我忘了怎麽飞翔,却没忘我曾翱翔在天际。」

我哑然,无法再多说什麽。

对纪维宥而言,也许该「怎麽飞翔」等於「怎麽快乐」。

快乐可以假装,但是飞翔绝对无法,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说忘了怎麽飞翔。

「走吧,回家了。」於是我说,他不发一语的起身与我同行。

关上视听中心大门後他仍没有说话,我也默默认同他的需要安静,索x从口袋掏出手机来滑。

「说话啊!不是很行?」

这尖锐的声音让我猛然抬头,我停下脚步。

「才几岁就这麽不要脸,有没有羞耻心啊!」接着是一阵巴掌声,我意识到不对劲,猜测可能是校园霸凌。

说话的内容能这麽清楚的听到,应该就是在附近没错了。

「你最好给我跟学长保持距离!否则下次就不只是这样了。」威胁後三四个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nv生从前方左转的路口走出来,没有注意到我。

我丢下书包往她们离开的地方飞奔,看见一名nv学生摊坐在地上,长发凌乱的遮住颜面、捶着头的样子应该是在哭。

「发生什麽事了?」我缓缓蹲到她面前以免吓到她。

闻言她不再发出哭声,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她微微抬起的眼里布满的错愕,以及脸颊上的擦伤。

「??????」多麽希望只是错觉,甚至多看了几眼制服上红se名牌绣上的字,我无法相信眼前的她就是沚洵。

「哥???????」她微哑的语气带着不确定,我二话不说抱住她。

她在我怀里崩溃大哭。

回家後沚洵告诉我那天放学跟禹绚荷准备出校门前,她忽然想起自己有东西忘了带,於是请禹绚荷帮她顾书包,便一个人往教室的方向冲,忽然有三四个学姊挡住她的路、不让她过,说是有事要找她商量,她虽然有急事,但在学姊们的半亲切半凶神下也只能跟她们走。

那些学姊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露出真面目,二话不说就先把她推倒在地,没等她起来便直接用难听的字眼辱骂她,甚至还作势要动手打人,她不敢大叫也抓不到机会逃走,只能任随学姊们的摆布。

据沚洵所听到的,那些学姊大概是因为沚洵明明知道常思翰有nv朋友,却有事没事去纠缠常思翰,所以她们看不惯忍不住想替程毓好好教训沚洵一番。

「哥??????我这样真的错了吗?」她说着说着又流下眼泪。

「并不是你的问题,你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看着她自责流泪的模样我感到很无力。

我突然有点茫然,身为一个哥哥要用什麽样的方式安慰在感情上受挫的妹妹?

那些学姊是真的很离谱,也应该道歉,但整件事情不过是让沚洵长久来压抑释放的导火点。

喜欢上亲生表妹;喜欢上好朋友喜欢的nv生;喜欢上有nv朋友的学长,同样身处相似的立场,我到底该怎麽安慰同病相怜的人?

想这些事真的很累,我不禁叹口气。

「对不起??????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她低下头擦去泪水。

「你不必道歉。」你根本不该跟我道歉。

这只会让自私的我回到「你果然还是在乎」的罪恶。

隔天中午我迅速完食,藉着替导师出公差到高二的教室找程毓,不忘把戏剧社钥匙找出来放进口袋。

「嗨!你找我有事吗?」程毓jg神百倍的向我打招呼。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顺便还这个。」我掏出钥匙亮在空中,往走廊边的墙上靠。

她的手伸到钥匙底下:「谢啦。」我把钥匙还给她,单手撑着头望着缓缓飘移的大片云彩,今天的太yan几乎被遮盖住全部的光束。

「说吧。是很重要的事吧?」

「算是吧。」

「那就是罗。」她b出麦克风的手势靠近我嘴巴,「请说。」

「你知道沚洵的事吧?」我看向她,刻意以暧昧不明的方式问。

「嗯。」她平静的像是早就料到我会主动问,语落後的沉默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没资格也没立场g涉你们的事,但毕竟她是我妹,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在还不确定她的心意前,我想还是先保持模糊界线的说法。

「嗯,我能t谅你的心情。」她看着我轻轻微笑,不带一丝责怪与愠然:「但是我们不会因此放开对方的手,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在我还来不及从恍然大悟中回神,好巧不巧打钟了。

「那我先回教室了,掰掰。」她旋身从我的视线消失。

「??????」我顿时内疚到无法回应。

明明她也只是与恋人幸福快乐,却还要被这样自私的我凭着感觉胡乱试探,这就是所谓的见不得别人好吧?

我好自私。

逃避沚洵在感情上的挫伤;忌妒常思翰跟程毓的细水长流;倚赖禹绚荷对我的喜欢得着被人在乎的美好。

我真的好自私。

也许他们没发现,但我确实深深的伤害了他们,意识到这点後罪恶感如烟火炸开夜空燃烧着我的心,好难受??????

我频频喘着气,彷佛呼x1是件多麽困难的事。

「池湛雨?」有人向我走过来,「你没事吧?」

「学长??????」我看清楚他是常思翰,「对不起。」

「发生什麽事了?」他担忧道,注意到我摇摇yu坠的身子赶紧搀扶住,「我带你去保健室吧?」没等我回话他把我的一只手挂到他背上,推开围观的人群往电梯的走。

到了保健室护士阿姨先让我躺到床上,还替我量了t温,「三十七点五,没发烧。」她说,「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晕眩,就被带过来了。」我看了眼常思翰,他回以「我只是路过好心帮你」之类的表情。

「那可能是贫血喔。」她从桌上拿起板子纪录,「同学你去通知一下他的班导师,就可以直接回教室了。」

「好。」常思翰点头并没有直街离开,护士阿姨也见怪不怪的回到办公桌上。

「你还不走吗?」我没看他冷冷的问。

「你真的很t弱多病,风一吹就倒。」他居然是要留下来对我打枪!

「所以呢?关你p事。」我开始不爽了,果然我对他莫名的敌意仍然存留。

「我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事刺激到你,但如果是感情方面的,奉劝你还是想开点。」他语重心长道,好像我是一个屡次犯校规不悔改的坏学生。

「拜托你下次什麽都不懂的时候别随便开口好吗?」我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我会很不爽。」我刻意在字与字间停顿。

「抱歉,但请你一定要振作。」

盛开的樱花树下,一株株向日葵随风摇曳。

「至少,为了你心ai的人而振作。」

只是那样的景se须在yan光下才显得温和柔美,在雨天下剩下的是凄凉孤寂。

我是雨,总是自以为是的滋润她们的心田,却无能赐予yan光,甚至在无意间剥夺。

放学後禹绚荷和我并肩走在街上,我们没有交谈,不过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说真的我不明白所以。

搭上公车,周围的景se由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渐变为大片田野、弯曲小路,原来乡村和都市只在一线之隔,又经过几个转弯处,我们终於抵达目的地。

「这里是?」看着人烟稀少如荒野般的四面八方,我忍不住问。

「你没来过吧?」她轻快的迈开脚步向前,我反应不太过来的蹒跚跟上,差点跌个狗吃屎,「这里其实也属於台北的一部份,很难想像吧?」

「我从来没来过台北偏乡下的地方。」从家乡北上住姑姑家经过六年,尽管假日有出去玩也都往南部跑,就连淡水、台北一零一这种b较具代表x的景点我只跟同学一起去过,更别说寒暑假期间了。

「那麽你一定要多看看这个地方,很舒畅的。」她对我一笑,然後我们又回到了沉默。

放眼望去,一片cha满秧苗的稻田随着和风轻轻摇曳,即使没有晨光的照耀依旧活力四s;彷佛连接地平线的暮se在天空染开来,一点一滴、分分秒秒微微填空,细致此刻格外烂然至我心底。

走在桥上,一条清浅而见底的溪流登时抓住我的目光,我专注的凝视,也没特别的意图,单纯想看而看,忽然间溪流荡起一个个涟漪,我一点都不讶异,因为视线清楚的捕捉到从天而降的小水滴。

「下雨了。」她仰望天空,掌心朝上淋着雨水。

还没紧紧握住,不过我确定只是暂时,思及此果不起然她凝在空中的手握起拳头。

「你为什麽总是接住它?」

至少每一次与我同在的雨天皆是如此。

「没有为什麽。纯粹想这麽做罢了。」

她没有犹豫理所当然道,望着天空的脸让我看不着表情。

雨势没有起伏,维持起初的频率下着,就跟她跟我告白那天是一样的。

左转後我们来到一座公园前。

就跟一般的公园一样没什麽特别,相较之下都市公园当然大了许多,不过──樱花树出现了。

这一次不是幻象,而是活生生的一棵樱花树耸立在公园一处角落,粗壮的树g与枝条、盛开的灿烂、以及落英缤纷的烂然,跟当年的那棵樱花树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

「很熟悉吧?」禹绚荷转头的瞬间我彷佛看见了樱芙。

「小时候我跟初恋的男孩常在公园里玩,那个公园周围种满了樱花树,其中一棵是整个公园里最大的。就跟你眼前所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可能──早就怀疑,此刻我却极力否认来自真实的思想。

不可能──明明眷恋,此刻我却没来由的想逃避当年的她。

禹绚荷不可能是宋芙樱。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绝对不可能,对吧?

挣扎一番後我铁了心。

「是喔。」

「??????」她为我的冷漠愣住,很快的恢复坚定道:「我都叫他阿雨。」

阿雨,我很想你。

「嗯,难怪你说他像雨。」

「他给了我一个书签。」她眼眶泛红,不放弃的翻找着包包。

书签被保藏的很好,丝毫没有半点w渍,上面除了花纹外还清晰刻上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

我的心ch0u痛了一下。

「他手艺真好。」

「我觉得,你就是阿雨。」再一次的,她对我告白了,只是眼泪还没流下。

「我不是。」我斩钉切铁道,「我不是什麽阿雨,别把我跟他重叠。」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也许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像是觉得被耍了而不爽。

但我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而逃。

「池湛雨,上来做这题。」

我原本放空望着窗外,可能是被台上讲解着题目、眼尖的数学老师发现,所以她二话不说点了我的名字。

真衰。

嘛,在教室老师就是皇帝,不听令可是会被抓去斩头的。

我不怕,但是秉持着资优生的信念我乖乖上台了。

大略看完题目我直接套进公式,写了颇长的计算过程让我荒废约莫十分钟的手有点酸,更可恨的是老师还故意挑这种有一堆分数的题目给我算!

她肯定是故意的,不然在我作答的过程怎麽能憋笑的这麽明显。

放下粉笔我不禁瞥了眼面善心恶的老师。

「算你运气好,下次敢在给我放空试试看。」老师看了过程後打个g,不忘在众人面前「提醒」我。

「是的老师。」我尴尬的接受台下的哄堂大笑才回到座位上,假装有在认真听课的撑到下课钟声响起。

「哥,你陪我们去打羽球好不好?」沚洵手拿羽球拍问道,当然跟在她後面的依然是不变的两人。

「羽球?哪来的用具?」跟学校借的话几乎不可能,毕竟现在已经改成t育gu长用学生证才能借用器材了。

「是可芮带来的,我刚才也有跟别班的多借几支球拍,应该够用。」她说。

「你们要打羽球啊?那我也要加入!」原本是篮球派的陈少泽莫名cha了进来。

「你不打篮球了?」我狐疑的看着他。

「怎麽可能不打,只是之前每天都跟它培养感情,偶尔也要换个对象吧?」他不正经道。

「人多更热闹,那我们下去中庭打吧!」应该是叫可芮的nv生兴奋道。

於是我们一行人就这麽来到中庭。

因为有六个人﹝後来又找了个班上的同学﹞,我们便两两对打进行,我跟陈少泽一组。

无论是国小、国中、高一上学期,我都是接触篮球、排球b较多,上一回打羽球应该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但热身对打几次後我很快便上手。

「哥,你跟绚荷打几场吧,我看你们羽球都蛮强的。」我在休息时沚洵手拉着禹绚荷过来,後者明显非自愿,紧握球拍的手可能都冒汗了。

「不过快上课了吧,下次再说吧。」我对沚洵微微笑,打算抓这个藉口让她si心。

我隐约有察觉到沚洵有想将我跟禹绚荷撮合的心意,只不过都因为我对禹绚荷的依赖而被疏忽掉了,更正确的说法是──逃避。

有所谓的选择x失忆,那「选择x逃避」这种说法也很合理吧?

是啊,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

包括对沚洵的感情。

「好吧??????」沚洵的笑容僵住了,肯定也感觉到我跟禹绚荷之间的不对劲。

我开了个话夹子给沚洵,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们聊得很愉快,不过她似乎很在乎我跟禹绚荷之间的事,有意无意的观察我的情绪。

无论如何,多麽想让时间维持在我们都不知道彼此对喜欢的人的感情时。

看着身旁她的笑容,我知道向日葵一直都没离开。

一直都没离开我的心。

只是被春天的樱花瓣沉淀在心底。

「绚荷,你之前没来过我们家吧?」

「嗯。」

「哥你真的很过分欸,明明b我早认识绚荷都不会带人家来家里玩。」

「怎麽怪到我头上了?就真的没机会阿。」

「不管啦,总之为了惩罚,我等等一定要带绚荷去哥的房间参观!」

「喂喂!别闹了。」

沚洵对我做了个鬼脸便转回去跟禹绚荷和田可芮聊天,偶尔我会cha上几句话。

这阵子我跟禹绚荷的互动愈来愈僵y,有跟没有没什麽差别。

禹绚荷,她很难受吧。

只是我真的无法再自私下去了。

在她身上我所渴望的,无论是倚靠还是回忆,我没资格予取予求下去。

我真正给过她的只有毫无意义的思念。

「欢迎你们来。」阿姨面带温和的微笑道。

「阿姨好!」田可芮说。

「您好。」

「这里有室内拖鞋,先随便坐,阿姨去帮你们准备小点心。」

「谢谢阿姨。」

沚洵和她们三个挤在面对电视的大沙发上,我则选了旁边的单人座,她们三个又续聊方才暂时打住的话题,我随手从桌底抓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阿姨准备了牛n跟松饼,厨房里还有饼乾在烤,你们先吃这些解馋。」说话的同时阿姨放下托盘上的东西,禹绚荷跟田可芮纷纷道谢,阿姨笑笑的离开。

大家各自拿起东西,田可芮却从书包拿出作业本摊在桌面,「这一题我想了老半天还是解不出来。」她表情瞬间被摧残似的垮了下来,手指大力的戳了几下题目。

「数学真是万恶啊。」沚洵放下牛n皱了眉头,「这题我跟我哥讨论过,只不过答案是用笨蛋手法推的。」

「笨蛋手法?」禹绚荷好奇的凑到桌子前。

「我知道!」田可芮像个小学生急着抢答的样子举起手,「简单来说就是不用公式或特定计算过程推出答案。」

「原来如此。」禹绚荷谨慎的点头,稍微看了眼题目,「不过这题我有解出来。」

「真的吗!」田可芮如获至宝似的抓住禹绚荷的手臂。

「嗯,不是用笨蛋手法。」她补充。

「绚荷你给我们讲解吧!」

「可以啊。就是??????」

基於对过程的求知慾我也靠在桌子边听,禹绚荷用自动笔写了过程,很细心的替我们讲解,说法也由深浅出,神奇的把复杂的计算核心幻化的浅显易懂。

「哦!我懂了!」

「绚荷真的好厉害!」

「你们能明白才是最要紧的。」禹绚荷腼腆莞尔,一点也不佯装的谦逊道。

「那麽现在??????」沚洵左看右看了其他两人,「就像之前说好的,正式突袭!」

我还来不及ga0清楚状况,沚洵带头、田可芮拉着难为情的禹绚荷冲向二楼霸占我的房间!

「喂你们!」我这个受害者一边不si心的转着锁si的把手,一边敲着门。

「刚才就先预告了,这是惩罚!」

「耶!突袭成功!」

於是我很弱的靠着墙壁坐下,很後悔没有随身携带躺在ch0u屉里跟兔子先生梦游仙境的备份钥匙﹝我知道是ai丽丝才对,但请容许身为可怜的受害者我藉着中二好释放无奈﹞。

房间里谈话声骤然压低,像是在讲悄悄话或是在做坏事,我不免有些担心房间的安危。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有必要这样整我吗?」我没有魄力的喊道。

「谁说只有愚人节才能整人!」

「对啊,哥你就先让让房间嘛!」

这一次禹绚荷还是没有讲话,我想她肯定很尴尬吧。

「算了,不要乱动就好。」虽然动机应该没那麽单纯,不过就大发慈悲的放过她们吧。

我决定到楼下看电视。

就在阿姨把饼乾端到楼上给她们不久後,禹绚荷独自走下楼。

「你怎麽一个人下来?她们在我房间g麻?」她没有回避的在我旁边坐下,於是我开口了。

「园游会快到了耶。戏剧组的老师有指派什麽任务给你们吗?」她满心期待园游会似的问。

「也还好,最近上课我们都去帮忙学长姊准备演出,不过高二可就没那麽轻松了。」一想到要从编导组中选出代表戏剧社演出的剧本我就倍感压力。

「也对,不过好怀念园游会啊。」她感叹了起来,我想是因为国中三年都没有举办的关系,毕竟园游会跟运动会对学生而言截然不同。

「只求每年都能一切顺利罗。」望进她的眼眸,眼前没有出现樱花或是荷花的徵兆,就好像时间回到国中时期,我跟她真心纯粹的友谊。

该怎麽做才能跟她继续当朋友又不被误会呢?

之所以会疏离是因为罪恶与勇气,坦白说我很想念跟她像朋友那样相处的时光。

「我们上去跟她们玩扑克牌吧,刚才占用了你房间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说道,无论是谈吐还是表情都流露出自然,彷佛我跟她从来不曾有意无意回避过。

「没关系,反正电视也不错看。」我打消问她们占领我房间目的的念头,「我们上去吧。」

「嗯。」她漾起一抹莞尔,那样蜻蜓点水的笑颜真的很适合她。

禹绚荷带我到沚洵的房间加入战局。我们陆续尝试了很多种扑克牌玩法,包括常见的ch0u鬼牌、心脏病、捡红点??????等等,不知是运气还是实力的关系,田可芮几乎是怎麽玩怎麽赢。不免令人气馁的觉得乾脆用扑克牌叠金字塔算了,反正也还是她会赢。

「承让了各位。」这次ch0u鬼牌结束後她又欠揍的露出胜利的笑容。

「可芮,你真的太强了啦。」沚洵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牌,叹息道:「每次鬼牌都在我这??????啊!糟糕。」意识到说溜嘴她倏地摀住口。

「想赢你还真是天方夜谭。」我酸酸的补上一句,也不能怪我没运动家jg神,她赢的次数多到太夸张了!

「运气问题罗。」她摆手,朝邻近的禹绚荷抛了个媚眼,「不过绚荷也很厉害啊,实力派的。」

我的目光随着话锋一转停留在她身上。

「别这麽说,我刚开始也输得很惨,後来b较有进入状况了。」的确,不过她赢的次数仅次於boss田可芮,高居在我跟沚洵之上。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扑克牌能百玩不腻啊﹝肯定跟输的次数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准备继续游戏时,我忽然注意到沚洵纯白的书桌上特别突出的木制盒子,大小跟一般cd壳差不多。

「哥,轮到你ch0u牌了。」

映入眼帘是沚洵暖意的微笑。

约莫六点时禹绚荷跟田可芮准备回家,阿姨本来想留她们下来吃饭,不过她们各自有事,很有礼貌的婉拒了阿姨的好意。

「没关系,下次再来我们家玩,阿姨会准备丰盛的一顿好好招待你们。」阿姨热情的说。

「谢谢阿姨,下次再见。」

「谢谢阿姨今天的款待,我们玩得很开心!」

挥手道别後,我目送着夕yan西下,她们离去的背影。

再见有两种意思,一是道别;二是重逢,挥手也有两种意思。

大部分的人会把「再见、挥手」当作是别离的举动,却忽略了当人和人再度相逢时也会不约而同做出相同的举动。

「哥,你在想什麽?」

意识到她的叫唤我转过头:「没什麽,进去吧。」

我不懂有关「再见、挥手」的想法是依据什麽油然而生,不过思考本来就是不知不觉会深陷其中的事。

他温柔,轻声细语,总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就像雨一样。

对了,还有回忆。

隔天社团活动结束後我在楼下遇见﹝b起遇见这个说法,我觉得他待在这已经有一段时间﹞纪维宥。

「嗨。」我朝他走去。

「哦,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没头没尾道,依我理解出来应该是指社团活动下课时间。

「你很闲嘛。」距离放学已经过了一小时左右,他可能连书包都没整理就来待命了。

「还可以。」他回的心不在焉,注视着纷纷从视听中心出来的人群。

「想见是不会约喔?你们不是朋友吗?」我为他的痴情感到心酸,最佳男配角实在非他莫属。

「你不懂。」都让你敷衍我就饱了啊!我当下采取幼稚的「已听不回」。

我很认真的滑手机一会儿後,那对男nv主角终於出现了,俩人有说﹝程毓﹞有笑﹝常思翰﹞,闪光b满天星还耀眼﹝不过对我身旁的男二来说可能是刺眼﹞。

「池湛雨,我们等等去喝一杯吧。」纪维宥突然转过来一脸正经道,不过脑袋肯定很卡住了!

「什麽喝一杯啊,我们未满十八欸!」我真想拿东西砸醒这家伙,男二模式一定要这麽专业吗?

「阿宥、学弟!」我挑眉,他真该庆幸程毓有注意到在角落差点没画圈圈的我们。

「好巧喔,你们怎麽在这?」程毓问,一旁的常思翰倒是见怪不怪。

纪维宥看向我,不打算回答,我只好扯着笑容:「我们等会有约,一不小心就在这聊起来了。」为什麽每次背黑锅的都是我啊!我内心百般煎熬。

「我跟思翰也要一起去吃晚餐,不如同行吧?」啊,这下真的尴尬了。「思翰,你觉得呢?」

「嗯,我没意见。」

「那就这麽决定了!对了学弟,怎麽没看到沚洵跟绚荷呢?」

「她们最近放学都一起走,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是喔。那你们想吃什麽?」

「不知道耶,出校门边走边选吧。」纪维宥一派轻松道。

结果我们还真的漫无目的逛大街似的,不过纪维宥跟程毓畅所yu言,常思翰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话题,聊着聊着竟然提及起他们国中的曾经,我这个旁人看了都彷佛置身在过去他们美好纯粹的友情。

思及此一gu酸楚涌上我的心头。

有些友情昇华成ai情是甜美而幸福,有些友情只是唯加ai情的因子,昇华对其中一方只是奢侈,却还是盼望回到原先美好纯粹的友情。

ai情这种东西真的不能乱调味,有时候滋味是苦不堪言的。

「啊,那家店我前阵子才去光临过,味道超bang的!」程毓指着一家港式餐厅道。

「港式餐厅啊?好久没吃了。」纪维宥说,我点头附和他的话。

「那就走吧。」常思翰朝那家店抬额。

一起坐下後,很快的我们各自点了餐。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程毓边说边从书包翻出铅笔盒和便条纸。

「什麽游戏?」我看着她撕下便条纸在上面写字感到不解,该不会是国王游戏之类的吧?

「这里有四张签,ch0u到里面写p的人可以指定ch0u到a、b、c其中一个代号的人回答p出的问题。至於问题的种类没有限制,要有多刺激就多刺激罗。」她将四张整齐折成方形的便条纸推到中央,先挑了一张起来,「如果回答不出来或拒绝回答要付出相对的代价喔。」

也就是威胁无论是什麽问题一定要回答就对了,怎麽有种被耍的感觉??????

「我ch0u到p。」常思翰亮出他的签道,「我想问c,如果非要你在知己跟喜欢的人作一个选择,你会怎麽决定?」

我下意识的感觉到旁边的纪维宥要转换成悲情男二模式了。我不寒而栗的愣了几秒。

「我是c。」我把摊开的签推到中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问题没有绝对吧?每个人所遭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不同时间点对喜欢的人喜欢的程度也不同。」

「那我更正一下。如果你非要在知己跟在乎到让你茫然的人之间作选择,你会怎麽决定?」常思翰看着我的眼神没有居心,就好像学生对数学题目充满困惑那样而积极想查个水落石出。

在乎一个人到让自己茫然,这种程度恐怕要去挂jg神病科,还必须请到权威医师才有康复的机会﹝请容许我自以为幽默的开个玩笑放松心情﹞。

「假设那个人可能是任何人,那在乎的原因会有很多种。所以我会选择知己。」不可否认的是人总是需要朋友,最少也要有一个知己,而且知己也是会被自己在乎的。

常思翰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利用刚才回答的时间又做了新的一组签,ch0u吧。」程毓回收旧的签,我颇佩服她能在短时间完成,此时我们的餐点一次到齐。

「既然都上餐了,那我们再玩最後一次吧!吃饭皇帝大。」为了节省时间,她索x迳自替我们发签,这一次我有缘的ch0u到c。

「耶!这一次换我问问题。」程毓洋洋得意,以一种说故事的感觉问:「如果你小时候曾跟一个nv孩两情相悦,即使分开了她一直以来也是喜欢着你。但如今你们再度重逢,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想问c,你对那个nv孩是怎麽想的?」

「我对她感到很抱歉。是我,擅自毁了约定。」

「那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没有吧,我不知道。」

「谢谢你的回答。」

我答应过她绝对不会忘了她,多年後即使我没有忘,却跟忘了没两样。

我在想,也许忘了她b较能降低对她的伤害。

随着春风逝去的樱花瓣,属於我跟樱芙的初恋早已隐没在时光的河里。

最近下课纪维宥常加入我们班打球,我跟他渐渐熟络起来,会像一般朋友那样打p聊天,而不仅仅是恋ai的问题。我也发掘许多他不同的样子,这提醒了我男二也是人。

「湛池,放学要留下来打球吗?」某天我们在一旁休息看球赛时他冒出这句话。

先别管打球不打球了,「你叫我湛池?」好一个诡异的昵称。

「怎麽?还蛮顺耳的,听久了就会习惯。」他抓错重点了吧!

「好吧,那我就理所当然的不把你当学长看罗。」我灌了一口水。

「我早就不把你当学弟看。」他这话一出我瞬间有点感动,「小学生b较适合你。」

很好,当我什麽都没感觉到过。「不过今天放学可能不行,禹绚荷有跟我约。」

「荷绚吗?」我瞥见他挑眉,一副坐等好戏上演的脸,「千万加油,还没到最後不要轻易放弃。」他鼓励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嫌恶的打了他的手。

「有什麽好加油放弃的。」我眉头皱得很,使尽全力拧抹布似的,很怕被看穿什麽。

「少来了,身为你的友人我都明白。」装什麽正经啊?!「有什麽结果再聊。不过在那之前,我诚心诚意的给你一个忠告。你应该勇敢的尝试幸福,而不是一昧自以为专情的喜欢。」我怎麽觉得他什麽都知道了???????

真的有必要勇敢吗?怀着对向日葵的眷恋展开与是樱花的荷花的恋情,真的好吗?

「别犹豫了,有些事情错过就很难再挽回。」他看着天空的侧脸好悲愁,像是在哀悼,「勇敢的迎向未来吧,眷恋什麽的都是错觉。她也有她的路要走??????」这句话是在对谁说的我已经分不清楚,不过这次我看见了。

看见冰冻池里扑满樱花花瓣,中央亭亭直立着荷花。

荷花就是樱花。禹绚荷就是樱芙。

我眼睁睁望着雨水一点一滴布满整个视野。

今天没有社团活动,收拾书包後我和禹绚荷便一起走出校门。

她很积极的找话题聊天,对於约我这件事却没多说什麽。

「你不觉得我们班排球b赛可惜吗?」她话锋转的很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在聊电影的。

「是很可惜。」如果多赢一场就能晋级到冠亚军争夺赛,不过毕竟我没上场也不好意思说什麽,我相信大家都全力以赴了。

「你还记得国二时我们班和你们班b第一场排球的事吗?」

「嗯,那场b赛我们班输了。」也还记得当时我是第三个发球的选手。

「我印象很深刻,因为没有上场的关系我便在场外给我们班加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场b赛的关系,我情绪很高昂,加油声也特别给力,跟国一足垒球b赛时是截然不同。」

说着说着她轻轻笑出声,「nv生上场时,我们班的分数和你们班相差甚远,我甚至差点哭出来。那还是我第一次t悟到运动是很令人热血沸腾的事。」

「有那麽夸张吗?」那场b赛输了我只觉得可惜,下课还是乐在打篮球的趣味中,也会跟她们班认识的男生嘻嘻哈哈的。

「不知道,现在想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她对我一笑。的确,很难想像禹绚荷如此疯狂的一面呢。

「我们要去哪?」到了公车站我才发现她是有目的地的。

「秘密。」她g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应该是上次偏离市区的地方。

不过随着公车移动,窗外的景se渐渐推翻我猜测,却也引导另一个想法出现。

约莫二十多分钟,我们抵达目的地。

「你多久没回来这里了?」站在看起来没什麽变化的校门口前,她问。

「大概半年多了吧,我连校庆都没回来。」久违的国中学校就近在眼前,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毕业後没特别想念国中时,不过触景还是五味杂陈,三年的时光历历在目。

「我跟你差不多。」她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们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校园,幸运的是警卫不知是没发现还是懒的管没有叫我们站住。踏上阶梯,正前方是川堂,左右边各有教室和办公室,我们很有默契的往右边转。

「这里变成二十班了耶。」她望着门牌道,我也看见以前教室的门牌变成八年十九班。

转身往花圃一看,正後方一块绿se的场地就是篮球场。想当年一打钟班上同学便抱着篮球,也不管「走廊禁止奔跑」的标语,一心一意只管向前冲,明明篮球场离教室如此近却急促的跟什麽一样。

我很喜欢在走廊上冲刺。有一次下雨天正因这戒不掉的习惯,t0ngbu朝地帅气的滑倒,直到现在我还很印象深刻,更糗的是当场还有许多人!就连禹绚荷也有跟我提到她亲眼目睹这件事。

我当时几乎是红着脸对她说:「忘掉吧!这种事不要提。」

现在想起来真心觉得以前的自己很p孩。

她走到我旁边面向教室靠着墙,「你真的变好多。」

「怎麽说?」我认同她的话,只是想知道对她来说有什麽差别。

「国中时你每节下课很勤劳的去打球,从没看你腻过,升上高中却有一搭没一搭的。虽然功课突飞猛进,不过我看你平时也没什麽在读书,我想应该是有下定决心考好成绩吧。」她想都没想便一口气说出我的改变,「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在像一前那样随时都在跑跑跑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怀念那段时光。」在运动会结束後的c场上。

「嗯,我知道。」她轻轻莞尔,透着恬淡的闲情逸致。

既然怀念的话,「国三的时候你怎麽很少跟我来往?」

闻言她的脸se有些变调,应该是没想到过了这麽久我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喜欢。」既然喜欢,那为什麽──「所以逃。」

逃?

「那时候你就发现???????」我战战兢兢。

「嗯。」她明白我的意思。

这也难怪了。

果然是因为她发现我喜欢沚洵的事。

「你等我一下。」她拉开拉链翻找书包,速度突然变慌变快,把所有夹层都找遍了。

「你在找什麽?」我关心的凑上前,她摇头说没什麽,叫我等一下便边走边滑着手机往前面走。

很快的结束通话後,她提议:「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算是切断了我发问的机会。

既然没说清楚应该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吧?我是这麽想的。

我们陆陆续续去了活动中心﹝虽然放学没有开放,不过我们在外头逗留了一会,也聊了不少回忆﹞、生态池、c场,最後又折返国二教室前的篮球场,这时候天se也暗了。

「一来到这就突然好想打篮球喔!」我索x坐在篮球场上,望着耸立的球住感叹到。

「我是很想发球。」她也在我旁边坐下。

「排球发球吗?」我颇感好奇,身为班际排球选手的她应该会b较喜欢对打才对。

「是阿,国二t育课因为没上场的关系,我都在旁边练发球。特别享受一个人发一个人捡的感觉。」

「一个人发一个人捡岂不是很辛苦?」

「很辛苦却很踏实啊。」她愉悦道,「暗恋一个人不就是这样?」

还记得刚接触排球时,通过低手托、高手托的考试後,接着便是从发球着手。

刚开始发球我常因为力道的控制,不是太大力而出界就是太小力而挂网,有时甚至因为角度跟姿势的问题连网子都碰不到。学习排球发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尤其是当你对着一面墙发,亦或是一块没有人要帮你捡球的空地。

即使好不容易终於发球成功,也不可能每一次发球都能如此顺利,再强的经验累积也总是会有失误的一天。

我能了解禹绚荷的心情。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她便迳自离开,书包和餐袋不知何时已整齐的摆在球柱边。

总觉得禹绚荷有事情瞒着我不说。

滑着手机不知逝去了多少光y,觉得事有蹊翘的我起身往校门走一探究竟。

远远的我看见禹绚荷在跟对面准备过马路的人招手,没想到竟然是沚洵!

她手提着牛皮纸袋,左右张望了车辆,没等绿灯就穿越马路。

正当我准备下台阶把事情ga0清楚,一台货车冲进我的视线。

我奋不顾身冲向马路中央,抱起倒在血泊满身是伤的沚洵,「拜托帮我叫救护车!」我一次次大吼着,眼泪也跟着滴落。

「沚洵!??????」她失去意识,闭上双眼彷佛沉睡的样子让我好害怕。

「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不想失去你!」我抱着她痛哭,不管沙哑重复着同样的话,直到救护车终於赶到。

抢救多时後,当医生宣告沚洵si亡那刻我已经分不清真与假。

在冰冷寂静的太平间,阿姨跟姨丈不断哭不断喊,我不发一声只是望着沚洵,却觉得自己连心跳的力气都快燃烧殆尽了。

我不太确定一切的过程是怎麽回事。

今天跟禹绚荷回到以前的国中,逛着聊着禹绚荷突然说有事要办,可能过了很久於是我到校门一探究竟,这时候沚洵正要从对街过马路来,接着??????我不愿再回忆。

为什麽沚洵会出现在那?难道禹绚荷是打给沚洵?她们为什麽相约在校门口?话说禹绚荷应该也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

身心俱疲的回到家,我感觉到的不是温馨而是一gu陌生。

「湛雨,明天我会帮你请长假,你好好休息。」姨丈愁容满面道,我点头回应踩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回房。

简单的梳洗过我发现到书桌上摆放保鲜盒和一封信,我直觉的认为是沚洵放的。

哥:

这是给你的惊喜之一,首先祝你生日快乐!

时光荏苒,如今我们已从八岁的童稚蜕变成十六岁的青春。

尽管经历一切的同时我们也改变了许多,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很重要的家人看待。

有些事情,无论你明白还是误解,我都想再一次坦然的告诉你。

其实在国中的时候,渐渐的透过你的举动、眼神、话语,好几次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一开始会用亲情跟感觉辩解,毕竟我们从小感情就很好,但若是真的要回溯从前,心里又有个觉得你从小就喜欢我的念头。

为此我很困扰,很讨厌这样的自作多情,所以试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一上学期时我喜欢上学长,他是我的初恋。

正因为是初恋格外的青涩,在误打误撞中似乎0清了ai情的模样,以及敏感的胡思乱想。

绚荷跟学长告诉了我很多,也陪伴在我身边,於是我才能鼓起勇气一如往常面对你。

不过那一次我还是忍不住了??????对不起。

也是那一次後我更确信了自己对学长的感情。

明明是初恋,多麽美好纯粹的ai情,我喜欢上了有nv朋友的学长。

这也算是苦恋的一种吧?

在咖哩店时我很庆幸自己把实话说出来,虽然没有明讲,但我相信你明白,同时也受了伤。那时候我就在想该怎麽样你才能放下我,因为我不希望看你闷着痛苦而无法纾解这份心情。後来我发现绚荷喜欢你的事。

在本人承认後,我决定撮合你们两个。

绚荷是很bang的nv孩,我相信b起我你更清楚。

前阵子你跟绚荷互相逃避时我深深替你们捏了把冷汗。

也许这问题过於自以为是,不过你真没发现其实你对绚荷是有感觉的吗?

绚荷跟我说告白的结果是没结果,我便打从心底认为你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顾虑了哪些因素,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困住。

哥,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每一次都要对他付一辈子的责任。

最後,生日请一定要快乐≧?≦

ps第一次做杯子蛋糕,希望你会喜欢=

她在写这封信时抱着什麽样的心情?

也许有很多的感慨、很多的祝福、很多的诚恳。

只是无论如何,这封给我的生日卡片简直跟遗书没有两样。

现在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信里的内容了。

就算明白沚洵的盼望,如今也无法好好的坚强。

我迳自拔掉cha在杯子蛋糕上的蜡烛,跳过唱歌和许愿的部分,三口并作两口食用完毕。

这时候骤然下起大雨,彷佛在告诉我是怎麽摧残着无辜的花朵,使它们纷纷凋零。

听着残酷的旋律,我终於哭了。

原来我才是害si向日葵的罪魁祸首。

由於信仰的关系,阿姨和姨丈选择在平时聚会的教会举行告别式。

这天除了亲戚外,学校老师和沚洵的朋友都前来参加,包括禹绚荷、常思翰、程毓,就连纪维宥也来了。也许是因为消息传得很快的关系。

大部分的人都对我们说了句「请节哀。」,除此之外很t谅的不再多说。

牧师引用圣经经节开头,接着是教会弟兄姊妹陆陆续续献了几首诗,再来进入牧师的讲道。

做完结束祷告後,人群纷纷往楼下移动,我帮忙发着箱子里的餐盒,面对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轮到程毓时她似乎很想说些什麽,站在面前踌躇了一会还是作罢;後面的常思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有点像怜悯又有点像遗憾;田可芮的眼眶和鼻头红红的,泪痕来不及擦乾,应该是刚哭完;纪维宥没什麽表情,用很迷离的唇语说了些什麽,顿时我觉得我的思考赶不上这个世界。

禹绚荷只是看着我,无话可说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这样失魂落魄的她。

她肯定也想着沚洵吧?我不禁暗自下定论。

上车时我抱着沚洵的遗照,一路上无所节制的思念她的一切。

还记得到阿姨家住的第一天,她绑着看起来很清爽的马尾,身穿粉红se的洋装,手拿一只通常nv生会喜欢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

随风而起轻柔的发丝、明眸皓齿、粲然露笑,我在想,ga0不好打从那一刻起便在我心中种下恋的种子。

八岁那年夏天樱芙离开後我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秋天爸妈si去无疑是更大的打击,但是与沚洵的相遇渐渐的让我忘却悲伤。

这几天在深夜里,我置身在沉睡的海洋,没有日光照s的海洋,沉甸甸的身t像是x1饱水似的难以活动,应该说我控制不了,一分一秒过去我也跟着往下沉。

不过我想了好些事。

当乌云密布,盖住整个蓝天,下起绵绵细雨时,也注定着花朵的逝去。

我是雨,滋润她的心田,却无能赐予和煦的yan光,甚至在无意间夺去。

降在河面上,一点一滴震荡着,引起数个涟漪。

雨过天晴之际,我的到来不着痕迹,融在水中、随风吹乾、蒸发成云。

但因为她,我努力学着成为她所凝视的太yan。

只不过,我仍旧是雨。

终究,彻底的失去她。

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麽。

沚洵的骨灰罐安放进灵骨塔後大致上已经结束了。

我不想去思考什麽结束了,总而言之真的结束了。

「嘿。」有人冷不防拍拍我的肩,转身一看竟然是纪维宥!

「你怎麽在这?」老师跟同学都散会了,没想到他会跟过来。

「那不重要。」他很直接的说,「无论如何,你还是要相信你自己。」

「虽然有点突然,不过谢谢。」我苦笑。

「其实你想哭可以哭出来,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一脸正经道,但却有种破涕为笑的效果。

「你还真不会安慰人。」我忍不住吐槽,「欸,如果用一种具有质量占有空间的东西来形容我,你觉得是什麽?」忽然间这个问题很顺口而出。

他微微蹙眉,一副j皮疙瘩掉满地的样子,「一定要问这麽恶心的问题吗?」

「别误会好吗?我只是想知道。」我姑且能懂他听到一个男生问他那样问题的感受,毕竟我也是男的。

「好吧,这个嘛??????」他摆出柯南深思熟虑凶杀案的表情﹝挺夸张的,先声明绝对不是我加油添醋﹞,「我不知道。」

「你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最後告诉我不知道?」我简直可以听见乌鸦在头顶上叫!

「这代表我真的有想过,而不是敷衍了事。」可恶他说的对,「反正你就是池湛雨,做你自己就好啦。」他一派轻松道我却陷入深思。

我的确不是太yan。

不过池湛雨跟雨是画上等号的。

我的生活姑且算是回到轨道上。

在学校的日子平淡如水,有时候掉进回忆的漩涡,再回过神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在家多的是触景伤情、无形的愁云惨雾,尤其没有人动过她的遗物,我常常看到房间里的灯是亮的,才发现阿姨又没准备晚餐。

这一切明明没开始多久我却麻木了。

「小心!」一gu重力落在我的手臂,疼痛瞬间蔓延,「池湛雨你没事吧?」陈少泽慌张的前来查看我的伤势。

「没事。」我大致上明白所谓的痛醒是什麽感觉,「你们继续,我去喝个水。」

可恶,最近好像跟篮球产生诡异的超距力,特别有缘。

痛觉没有很离谱,起码我还能咬着牙撑起笑容,不过被打到的模样肯定很蠢。

我拿起水往嘴里灌,宣泄似的打算一鼓作气让它jg光。

「咳??????」我边咳边拍着x口。

该si,居然呛到了。连喝个水也会被弄?

等到喉咙b较舒服点,我怒的不顾形象掀起衣服当作抹布用。

「喂喂喂,水跟你有仇啊?挖洞就算了还自己跳进去。」陈少泽啧啧了几声在我身边坐下。

「既然你都看见了,就别抱怨。」我不服气的把剩下的水喝完,六月的yan光照的我汗流浃背,有够烦躁。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他自顾自的哼起歌来,感觉像随机挑选却很应景。

「准备要升高二了,你有什麽打算啊?」唱完一段後他问,语气跟在讲升大学一样正经。

「以後的事以後再说。」未来什麽的本身就是一个问号。

我突然很讨厌在yanyan高照之下畅谈着一切怀抱与规划。

通常很青春没错,彷佛跟几个朋友在被烤焦的沙滩上奔跑。

反正不知道为什麽,夏天、未来什麽的好烦。

「我听说高二有很多活动耶,像是隔宿露营、歌唱b赛、音乐b赛什麽的,真让人期待。」瞧他一脸无忧无虑,原来一开始是指在校各种能尽情玩乐的活动。

「那些东西国中不是都有吗?换汤不换药罢了。」我懒懒的吐槽。

「你一定要一直句点我吗?」他的口气骤变,表情不悦,「兄弟,我只是希望你能走出来。」

「加一。」纪维宥不知从哪冒出来,已经固定坐姿若无其事的附和。

「七月还没到你一定要这样吗?」我没好气道,他们两个最近老是喜欢捉弄我。

「g的好!」陈少泽那个si没良心竟然当着我的面跟纪维宥击掌!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作祟根本就是开外挂吧!

一直以来我都小觑他们了。

「话说你们两个怎麽认识了?」我承认自己实在有点迟钝,ga0半天才突破这出闹剧的盲点。

「一起打球就认识啦。」陈少泽解释的云淡风轻。

「对了,今天戏剧社有活动吗?」纪维宥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问。

「有阿,怎麽了?」我在想他应该是想跟程毓聊天什麽的。

「我答应放学的时候带我妹来戏剧社参观,她要考我们学校。」

「你有妹妹喔!」不是我故意找他当出气筒,我不得不说陈少泽注意的点真的很小孩。

「既然要考我们学校应该是参观校园吧?难不成是因戏剧社而考?」我直说出想法。

「对阿,她从小就对演戏有兴趣,将来想成为出se的演员。」纪维宥嘴角扬起,很是引以为傲。

说到梦想,我好像没听沚洵说过她自己有什麽梦想。

「哇,真了不起!」陈少泽甚至掌声连连,不知在兴奋什麽劲。

「怎麽样池湛雨?你要不要招待我妹?」

「也没什麽要不要吧,可是我不能保证会很专业。」这不是什麽大事,但就是无法打起jg神来。

「有什麽关系,我信任你就够啦。」这句话真令人感到窝心,我不禁朝他一笑。

心不在焉的度过整天下来的课程,明明像是在虚度时光,强烈的倦怠感却充满全身。

「池湛雨。」禹绚荷的在身後轻柔唤着我,没等我应声便走到身旁与我对视:「我们一起走吧。」

「嗯。」我点头。

沚洵出事後我和她的相处很平淡,偶尔一整天都没说上话,感觉很平常又很奇怪。

我们谁也没主动提起沚洵的事,就连曾经的美好回忆也没有。

我想她大概也没有那个勇气吧,就像我一样。

而那样的伤痕,不知不觉中却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嫌隙。

「我听学长说他妹妹要过来社团参观,你认识对方吗?」出教室後她问。

「不认识,只听说对戏剧很有兴趣。」我简单的回忆了纪维宥早上说过的话。

「那你呢?在戏剧社待着也有半年了,有确定你未来的方向吗?」总而言之她想表达的就是梦想吧。

未来??????

「我没想那麽多。」也不是茫然,不是旁徨,而是连想都不想去想。

「是喔。我应该会继续专jg音乐,有机会就往作曲的方向走。」她自顾自的说,没查觉到我的感受似的。

我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於是随口敷衍道:「挺不错的啊。」

「从小音乐就陪着我度过许多时刻,总能带给我很大的力量及温暖。」她以相当认真的口吻道,嘴角笑意渐渐变深,然後与我对视沉默片刻,「我的梦想是,能创作出让人重获力量的音乐,陪着人们欢笑和流泪。」

「这是一个很bang的梦想,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语毕,我忽然感到如释重负,也能轻轻的g起笑容。

我想起之前听禹绚荷弹琴的时候,心理也是莫名感到不可思议的平静,彷佛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能安然无恙。

听了她的分享,不禁也g起我对未来的想像。

虽然目前还没有具t想法,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吧?

「嗨,你们来啦。」纪维宥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注意到他的妹妹就站在身旁。

纪维宥的妹妹个头娇小,乌黑的秀发整理成清爽的马尾,身着他校的夏季制服,看起来就是受欢迎、人见人ai的那种nv生﹝完全不能想像纪维宥会有这样的妹妹﹞。

「学长、学姊你们好,我叫做纪唯雨,目前国三,将来会努力考上这所高中!」她很有活力的自我介绍,脸上的笑容如小孩般纯真而灿烂。

同时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久不见。」禹绚荷语气虽淡却不失欣悦。

不过原来她们俩认识?

「绚荷是你!哇,你长高好多。」纪唯雨笑得很开心。

「有吗?你倒没什麽变。」禹绚荷浅浅一笑。

「我叫池湛雨,戏剧社编导组的,可以请问你的名字怎麽写吗?」我礼貌x的注视她的双眼,查觉到她对我问题的讶异。可能是因为一般人不太会问吧?

我只是觉得,如果写出来是「微雨」的话那真的很诗情画意。

「唯一的唯、雨天的雨。」她g起一抹甜笑,「那你呢?」虽然不是我所期盼的,不过「唯雨」两个字凑在一起感觉也很不错。

「湛蓝的湛,雨天的雨。」我回以笑容。

「你们都到齐了!」程毓从门口走出来,张开手臂给了纪唯雨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了程毓姊!」纪唯雨惊呼道。

「真的好久不见了小雨!」俩人夸张的互叫着对方的名字彷佛是失散已久的姊妹再度重逢。

「看来你们大家都互相认识?」我有些尴尬的问,随即发现这是个蠢问题,不过太迟了。

「我、思翰、阿宥是国中同学,所以跟小雨蛮常碰面的。」程毓放开纪唯雨後说,「至於绚荷是因为曾跟我们一起出游而认识阿宥跟小雨的。」

「原来如此。」我点头表示了解,明明跟四则运算差不多程度的问题我居然没三思而後行,我恼羞的暗忖自己反应慢。

「既然彼此都互相有基本认识,现在就带小雨进去参观吧。」禹绚荷提醒道。

「对耶,差点就本末倒置了。」程毓有些不好意思,「小雨我们走吧!」

「嗯!」纪唯雨笑着点头,於是有说有笑的进去视听中心。

照这情况看来我应该不用特别带她参观。

「我们戏剧社共分六个组,分别是演员组、音乐组、导演组、道具组、幕後组、其他组,各组加组长会有三十位社员。到时候你考上我们高中,可能会因为参加人数过多而要参加徵选,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进!」上楼梯时程毓一边介绍戏剧社一边回答纪唯雨提出的疑问,从她有深度的发问及语气,都让人看的出她对戏剧抱有的兴趣和活力。

「那你是在哪个组别?」

「我是导演组的组长,同时也是副社长。」

「没想到程毓姊你会对这方面有兴趣!」

「很奇怪吧,当初也是不知不觉就被x1引了,不过还是觉得导演b较适合我。」

看着纪唯雨的背影,随着脚步左右摇晃的马尾,悦耳参杂稚气的声音,我还是觉得好熟悉。

「欢迎你来,小雨。」常思翰面带微笑在楼梯口迎接我们。

「思翰哥好久不见!」纪唯雨jg力充沛道,她也挺适合啦啦队的,就算是再煎熬痛苦的人听到她乐观积极的声音和表情也会忍不住露出微笑吧?

好像一道光芒,透出的却不是无法直视的闪烁。

是很温柔、很轻盈的那种。很特别。

「小雨还是坚持在演员的方向吧?」常思翰保险起见先问,看来他们真的有段时间没见了。

不知道纪唯雨知不知道纪维宥对程毓的心意?

说真的,我对她有着很强烈的好奇感。

很想多了解她是一个怎麽样的人,我在想如果有机会能单独聊天还真是求之不得。

「当然,无论如何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纪唯雨满是信心。

「那我直接带你进演员组看看环境。」常思翰说。简单的道别问候,包括程毓和纪唯雨都跟着上三楼,暂时的分开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纪维宥不是说好要我招待的吗?怎麽会变成现在这副德x。

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麽,总而言之我大概是对纪唯雨产生了兴趣。

应该不是想追她的那种兴趣,就只是想更认识她。

在她身上有gu熟悉感,很强烈,很神秘。

「我先去音乐组了。」禹绚荷接着说。

「嗯,掰掰。」纪维宥挥手道,我则是说了再见。

「那我也差不多要去上课了,你要不要去找你妹他们?」我看向他。

「没差,我跟你走呀。」他耸肩。

「你确定?」我蛮惊讶的。

「反正就是这样,走吧!」他迳自往教室去,碍於我们身边还有其他同学,我只好忍住疑惑先跟上他的步伐。

今天老师大致的说明了作业内容和评分标准,也不忘千交代万交代我们要维持秩序,便有事提早离开。

这次作业b较有难度,但纪维宥的脸让我忍不住使用倒反修辞:「你真幸运。」

他瞪了我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弦外之音。」

是是是。我默默把视线转回草稿纸。

不知道他在逞什麽强、有什麽苦衷,总之他的态度就是有问题。

难道他和程毓又发生什麽事了吗?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情耽搁到了。」忽然间门打开来,程毓说,「如果作业有什麽疑问都可以来问我,这节课就是专心写作业罗。」

参观应该没这麽快就结束,那常思翰和纪唯雨就是还在三楼了。

不知道等会他们会不会顺道光临其他组别?例如我们这组。

我摇摇头试图将那些有的没的抛至九霄云外,下一秒才刚专心,脑海中却一片空白,陷入失神的状态。

就这麽恶x循环。

下课後出了教室正好遇见常思翰和纪唯雨从楼梯下来。

「小雨,你觉得我们戏剧社怎麽样?」程毓关心道。

「真的很bang,我一定会考上这所高中然後加入戏剧社!」纪唯雨的笑容依旧闪耀。

「太好了!就这麽说定罗。」程毓高兴的伸手与纪唯雨击掌。

在他们开始另一个话题时,我发现禹绚荷并不在场。

「时间差不多了,怎麽没看见禹绚荷?」我问。

「绚荷她已经回家了,你有事找她吗?」程毓说。

「没有,只是觉得原本是一起来,要走的时候少了她怪怪的。」我真的这麽想。

他们面面相觑,ga0得我有些紧张。

不过我应该没说错什麽才对,就只是内心的想法而已。

「哥,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纪唯雨打破这阵尴尬。

「嗯,走吧。」纪维宥看了我一眼。

「那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学长学姊你们呢?」我很配合的这麽说。

「没关系你们先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感觉程毓永远代替常思翰开口,又有点像是先设定好的官方回答,总之很怪。

「程毓姊、思翰哥再见,等我考上这里!」纪唯雨笑着挥手道。

他们不约而同也露出笑容道别。

「学长,你为什麽会加入戏剧社?」夹在我跟纪维宥中间的她好奇道。

「这??????说来话长。」虽然总算有机会讲到话了,不过一时还真有些尴尬,「简单来说,莫名其妙就加入了。」

「是喔,那学长是哪个组别?」她又问。

「编导组的。」

「哇,学长你一定很会写故事!」她的眼中彷佛有成片的星斗闪烁着。

「普普通通吧。」我腼腆的微笑,突然被肯定还蛮不好意思的。

「下次有机会能让我看看吗?」她脸上泛着期待。

「当然。」我笑说。

「喂纪唯雨,可别给他添麻烦。」纪维宥cha上一句。

「怎麽会?我乐意得很。」我急忙澄清。

「对嘛,哥你真的很大惊小怪耶。」她有些赌气。

「阿湛,你千万不要被我妹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纪维宥故意放低音量,「她很可怕的,别怪我没先警告你。」

「哥!」她气的往纪维宥的腰送一拳。

「你看吧,马上现出原形。这拳真不是盖的!」纪维宥r0u了r0u被揍过的地方。

「学长你不要把我哥的话当一回事,他总是疯疯癫癫的。」她一脸委屈的解释道,还忍不住瞪了纪维宥一眼。

兄妹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吧。

应该说,这样才正常。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到了校门口,可惜我们回家的方向不同。

「今天先这样罗,明天见。」纪维宥说。

「嗯,掰掰。」我看向纪唯雨,发现她正也看着我。

「大雨学长??????以後能这样叫你吗?」

我有没有听错?

「大雨学长?我?」我不可置信的b着自己。

「嗯,这样叫感觉b较有亲切感。」她微笑。

「可以啊。」反正亲切感蛮重要的,「那我也叫你小雨?」

「嗯!」她的笑容好像更深了,「大雨学长再见!」

「再见。」我轻轻挥手,有些不舍。

当大雨遇上小雨,会变成什麽?

是更大的雨,或是??????天边那端的彩虹。

那天後我常常想起小雨,尤其是晴天的时候。

她明明是「小雨」,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跟雨沾不上边的晴。

就好像过去的我总是被太yan的枷锁束缚。

但也许,她散发出来的气息确实属於晴,雨只是不合适的名字罢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之後并没有断了来往。

小雨有主动加我的脸书,也交换了通讯软t的id,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聊天。

她是一个很开朗积极的nv孩,喜欢分享、演戏、,纵使我们的兴趣、个x天壤之别,还是能天南地北的聊个不停,我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

该怎麽说呢??????

即便是透过看似冰冷的文字,我却感受的到她满满的热情。

愈了解她,我就愈想珍惜她这个朋友。

大雨学长,你出过国吗?洗完澡出来後我看见她不久前传来的讯息。

嗯,怎麽了吗?我回覆。

像这样聊天也一段时间了,不过她依然很客气的唤我大雨学长。

也没坏到哪,但真正的朋友不是应该放的开吗?

没有啦,纯粹好奇。她秒回,还附上露齿笑的表情符号。

我一直很想去英国。准备送出讯息时她回。

为什麽?我删除原本的文字问。

因为莎士b亚,我一直很崇拜他呢!她劈哩拍啦的说了很多关於莎士b亚的事,虽然没什麽兴趣,不过我很认真的一边了解一边回覆。

对了!我这里好像有两张《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票,不知道大雨学长你有空吗?她顺带附上一串网址,点开来看是戏剧的宣传网站。

票应该很贵吧?我是真的很想去,可是随便占人便宜这种事我做不来,尤其对方是她。

没关系,我是真心想邀请学长一起去观赏,大不了下次你再请我吃个饭当作抵消?

我已读了半晌,内心顿时倍感复杂。

那就谢谢你的邀请了,我会去。

真的吗!?谢谢学长!她高兴的连续传了好几个贴图,我不禁望着萤幕失笑。

你也太夸张了。我字面上吐槽道,嘴角笑意反而更加深邃。

我是真的很开心啦。她传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总之就这麽说定了!

嗯,当然。

边听音乐边聊天,偶尔作了几道习题,很快的时间就这样悠闲而过。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差不多该睡了。话题告一个段落时她传,现在刚好十点整。

好喔,小雨晚安。

学长晚安。没几分钟後她的脸书便显示下线。

我关掉笔电,稍微把东西收拾就直接躺shang,闭上眼一整天下来的疲累感顿时得到释放。

像现在这样子每天有人可以畅所yu言、互道晚安,真是简单而幸福的一件事。

隔天下课时我在福利社巧遇了纪维宥。

「池湛雨你不错嘛!」他连招呼都没打就往我肩上一拍,「跟小雨进展的不错?」没头没尾被揶揄一番我还真是有够无辜的。

话说他怎麽会知情?

「哪来的进展不进展,就只是朋友。」说实话我回的莫名心虚。

「少矜持了,喜欢就大方点,别让你未来的大舅子默默帮你扣分喔。」他一本正经语气却很故意道。

「现在是在演哪出?」我没好气道,无奈补上一句:「不要在小雨面前画蛇添足,我可不希望她因为我而被你整到。」

「画蛇添足是这样用的吗?」他的表情就像已经在回忆画蛇添足的故事。

「简单来说我指的意思是胡说八道。」我懒得解释太多,反正他的国文程度烂到透顶。

「我听得出来你默默在心里骂我笨。」他挑眉,g起邪恶的笑容得意的很,这家伙的直觉简直可以当武器,「讲真的,你对我妹有意思吧?」

「??????」我犹豫着,「先当朋友再说。」

「真好,这就是青春的滋味啊!」他不知在感叹什麽,小大人似的看尽人生的历尽沧桑。

「你病了吗?」我连翻白眼都懒了,「该振作了,去寻找下一片春天吧。」

「有病的人是你。」他脸se沉的很快,害我有点後悔戳重他的痛处。

但身为他的朋友,有些话还是得说出口:「难道你都没想过去释怀吗?一直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我也不希望你为了她而郁郁寡欢。」认识纪维宥也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多愁善感,也知道他不得已把自己ga0得灰头土脸。

他对程毓的感情,在我看来纵使整颗心遍t鳞伤也与日俱增个不停。

很卑微、很伟大。

他没有追,也不能追,就像我过去那样。

「总会有一天。」他喃喃自语般,像是在说服自己,「但不会是现在。」

我愣住,心里被针扎似的麻木了呼x1。

准备要去社团时纪维宥出现在教室门口,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面目凝重的样子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麽了?」我姑且不对号入座,但言下之意就是「该不会你跟程毓发生什麽事了吧?」

毕竟,我想只有程毓的一举一动能大幅左右他的心情。

「我从别人那边听到一些事。」他示意我赶快走,不再多说。

「先别想太多,可能是误会。」我能感觉到他听说的事的严重x,最糟的情况有可能是常思翰把程毓甩了吧?

好吧,我承认这种想法没什麽说服力。常思翰不可能是那种人。

虽然我曾经很讨厌他,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纪维宥的脚步急促,百般的不安与担忧出卖了他表面的冷静。

还没到戏剧社的路途,只见一个长发飘逸的nv生一边低头用手擦过脸、一边直奔着,就这麽撞上了在我前面的纪维宥。

那个nv生抬头,我才发现她是程毓!

程毓透红的双眼因震惊而瞪大,愣了一会,「??????对不起。」接着她便跑走,纪维宥二话不说马上追过去。

呃,现在是什麽情形?

我目送他们一前一後狂奔的背影,很坏心的揣测着到底是谁会先跌倒来结束这场你追我跑,结果他们当然是很顺利的远离我的视线。

这件事好像跟我没什麽关系,我现在好像也不能做什麽??????

那我还是先去社团报到吧。

在社团楼下,我果然遇见了常思翰。

别问我为什麽会这麽笃定。男二跟nv主一起飞奔走了男主能不赶上吗?

以上是不负责的小玩笑,单纯是直觉问题啦。

「阿宥去追程毓了?」常思翰连招呼都没打开门见山道,这家伙的直觉也是一流的。

「嗯,你不去吗?」我不确定道。

他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发生什麽事了?」看他一副无关要紧的样子,我稍微放松下来。

就算是脾气好的常思翰跟程毓,两个人相处难免会有摩擦吧。

情侣嘛,正常的很。

「我要出国了。」

「??????你说什麽!?」

我真不知他是哪来的淡定,居然能讲得如此云淡风轻,而且整件事也发生太突然了吧!

「班上有些人不知是从哪知道的,总之这件事很快传到程毓耳边。她刚才有问我,之後就是你所知道的情况了。」他说,「我没有要瞒她,只是想等一切都确定了再说。」

「你什麽时候出国?去哪里?」

「今年暑假期间。英国。」他眉头连皱都没皱,慢条斯理的回答。

英国的话真的很远??????

我一直很想去英国。

而且好巧。

「这是什麽时候计画好的事啊?你从来都没跟程毓提过吗?」我立刻又问。

「我爸妈一直都有这麽计画着,就说是想等一切确定了再说。」

「所以现在是连学校都有得念了?」

「废话。」

这就是常思翰的个x吧,谨慎、t贴,才因此忽略了程毓对nv朋友这个身分的重视。

出国不是问题,远距离恋ai又怎样?但是为什麽要拖到现在才告诉我?程毓八成是这麽想的吧。

所幸他们两个并没有因此大吵一架。

「你什麽时候会回国?」我问。

「运气好的话,高中毕业就差不多了。」他苦笑,我明白他因为孝顺而生的苦衷。

「出国期间还是有机会回国吧?像是寒暑假之类的。」总是要往好处想嘛。

「不见得,要看我爸妈。」他耸肩,看得出来有些无奈。

既然是父母的关系,我也ai莫能助,「那就先把话说清楚吧,我相信程毓会t谅你。」

「我也相信她会。」他露出轻松的笑容。

能这样被一个人所信任,真好。

能彼此相ai,彼此在乎,也真好。

思及此,我不禁朝h昏的天空一望。

很快的为时三天的期末考总算结束了。

那麽接下来便是??????众人期待已久的暑假。

「啊!终於要放暑假了!真是令人感动啊!」

结业式上,全校﹝除了已经毕业的高三生﹞学生在司令台前席地而坐,顶着烈yan不耐烦的听着校长、主任等人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左耳进右耳出。

即便如此,坐在我旁边的陈少泽彷佛活在自己的小星球乐不可支道,我不禁瞥了他一眼。

这种对於暑假过度的兴奋,该说是纯真还是幼稚呢?

啧啧,姑且算是两者并存好了。

台上师长致词完毕後,导师直接让我们原地解散。

「阿池,暑假要保重啊,改天一起组队!」陈少泽迫不及待离校之余不忘与我道别。

「嗯,再连络。」我朝他挥挥手,然後四顾找着身影,「禹绚荷!」

离我有段距离的她回过头,透出错愕与吓一跳的表情。

我小跑步到她面前,「一起去社团吧。」

「嗯。」她避开与我相视,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声。

怎麽了吗?我看着她,问不出口。

「上次听程毓说你在暑假有个b赛,准备的怎麽样了?」我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心道。

「曲子学得差不多了,还有很足够的时间能练习。」虽这麽说,但我却隐约感觉到她语气藏着的战战兢兢。

「你会来吗?b赛。」没想到她会问这点。

「是哪一天啊?」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去。

「七月十号星期六,下午一点开始。」她完整的提供资讯。

可惜??????

「那天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没办法去现场帮你加油罗。」我遗憾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她抿着唇没有看我,感觉上很尴尬。

我慌张中赶紧丢出另一个话题:「对了,你知道常思翰要出国的事吗?」

「嗯,我姊有告诉我。」

「程毓她最近还好吗?」

「他们後来就恢复正常了,不过我看得出来我姊她很郁卒。」说到这禹绚荷面露担忧,「今天思翰学长就要出发了,等等大概不会看到他。」

「你的意思是他连学校都没来?」我很惊讶。

是有没有那麽急,要走之前至少来社团露个脸打招呼吧?

「有吧?只是结业式後就赶去机场了。应该吧。」看来她也不太确定。

话说我印象中没看到常思翰,明明他们班离我们班很近。

这麽说来,我今天也没看到纪维宥!

哇靠,未免太巧了吧?

他那天去追程毓後的隔天我们都还有见面,但是他一副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也就没过问。

唉,我突然担心起他来了。

「抱歉,我先打通电话。」我拿出手机拨号,这时候听着古典乐铃声令人感到莫名的不耐烦。直到「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响起,我才挂断。

可恶,那家伙到底si去哪了?

我看着显示在纪维宥上方的名字,沉默了一会。

「大雨学长!怎麽会打来呢?」不到几秒电话那头的她高兴回应道,我忍不住g起笑容。

「小雨,你知道你哥在哪吗?」我问。

「我还没跟他联络耶,发生什麽事了吗?」

「呃,说来话长。总之如果你有联络到他,帮我转告我有事找他。」我简单的交代。

「好。」

「那,我挂电话了。」

「嗯,掰掰。」

这通电话总共花了不到一分钟结束,我突然有些惋惜。

没想到第一次打电话过去居然是因为纪维宥,他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你跟小雨还有联络?」禹绚荷问,似乎很惊讶。

「对啊,就朋友罗。」不知道为什麽,我感到难为情。

她面无表情,像是突然沉默也像只是静静的,若有所思。

「你相信缘分吗?」半晌,她停下脚步直视前方。

我看着她的侧脸,毫不迟疑:「我相信。」

缘分很奇妙,难以捉0。

而它,造就了我这一生结识、相遇的每个人。

包括我的父母、沚洵、常思翰、程毓、陈少泽、纪维宥、小雨??????当然,最不能少了近在我眼前的禹绚荷。

如果真要说我之所以相信缘分,绝不得不提到她。

我和她初遇在八岁的落英缤纷的季节,即便很快的在同年盛夏分离,时隔五年不仅重逢甚至同班,只是我们不晓得彼此是彼此,毕业後又再度同校同班,这不是缘分是什麽?

除此之外,她也是我的初恋,宋芙樱。

那个我曾经念念不忘的nv孩。

到了社团我与禹绚荷分开,而我也没看见常思翰的身影,不过当我到教室时程毓已经在准备待会要发下的暑期社聚说明书了。

是的,就是暑假期间社团聚会的意思。

由於高二的课业会更加繁重,活动也特别集中,我们只好利用暑假提早准备园游会的演出。

每一年的成果都是高二生负责,高三生要负责指导,高一生则是几乎可以在旁边看戏,虽然也不是没有不同年级合作演出的案例,不过少之又少。

这也就代表着,准备升上高二的社员,即将扛下的是攸关戏剧社历年来名声远播、作品杰出的尊严。

简单来说,只有青出於蓝更胜於蓝,没有b上一次作品差这回事!

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但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历年来根本没人ga0砸过。

延续的香火突然断在我们这届,後果肯定不堪设想!

压力真的不是普通的大。唉。

「池湛雨,你要是有时间叹气还不如帮我把资料ga0定。」

咦?我不小心默默的叹出气了吗?

我把书包放下,看着程毓重复几次把纸张加订在完工的说明书上。

趁着她还没开口催促,我自动自发的找了另一个钉书机动作。

「那个??????」我话都到嘴边了却犹豫起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还好吗之类的。」她的视线没离开手上的纸张。

「嗯。」我松了口气,既然她自己提起就代表我的问题不算太白目吧。

「总之,就算他远在英国,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刚知道的时候只是很难接受不能天天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她理所当然道,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自然。

感觉上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不过远距离恋ai耶,这考验很大。」也不是我故意打击她的信心,毕竟两人身处两地,各有各的事,也不太可能天天都联络,时间一久感情变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又怎麽样?如果我们真的一起走过这段,等他回来就可以准备结婚了。」她笑意里充满幸福与美好,看来是真心有这个打算。

「结婚?也太快了吧!」虽然她这麽想也不是没道理,但未来还很长,这麽早决定终身大事我甚至觉得很蠢。根本是沉浸在热恋中的天真少nv。

「早点定下来有什麽不好?」她一脸「你这个小p孩懂什麽?」无奈的摆手,「总之,交给命运吧。」她把话讲得很轻松,彷佛命运是如此容易的一回事。

不过,「放心吧,我相信你们会很稳定。」我是这麽有信心。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没来由的就会让人感到很合适,也有夫妻感情细水长流的样子。

「谢谢,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她笑得灿烂,这让我不禁有些尴尬。

程毓跟常思翰感情稳定固然是好事,但纪维宥呢?

就算他在大家面前笑得出来,不代表他一点伤都没有。

况且他到现在还是无消无息的,我真的很担心他。

「说真的,真正走不出来的不只是维宥,很多时候我跟思翰也是心存芥蒂的面对他。」

这算是「说曹c,曹c到」吗?

怎麽会突然提起纪维宥……

「我知道啊。」知情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当然也包括纪维宥。

「那天,我一时冲动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我很後悔……」她愧疚道,「他明明只是担心我,我却迁怒,真的很自私。」

「……」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所以我更担心纪维宥了。

「你们都太在乎彼此了,才会无法自在的面对。」我轻轻叹气,「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彼此能再敞开心x。」

我没有安慰的意思,只要把话一gu脑儿的抛出来,讲开了心结也就解开了。真的没有那麽难。

「嗯,只是需要时间。」她露出因为明白而啼笑皆非的苦笑。

学长!我哥刚回到家,他说等他洗完澡会跟你联络。晚上跟小雨聊到一半时,她突然这麽说。

嗯。太好了!他总算肯出现了。

对了,你刚才说暑期社聚的事,我能去观摩顺便帮忙吗?

……我可能要问一下程毓。没想到她会想来!我打开聊天室名单,发现程毓显示上线,於是用最快的速度跟她说明。

她说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来。我附上微笑的贴图,心里莫名雀跃的很。

真的吗?太好了!她发了一连串开心的贴图,很是高兴。

对了,下星期六我们一点约在中正纪念堂站五号出口见面?我突然想到还没约定好一起去看戏前的时间与地点。

嗯,要提前约一起去吃午餐吗?她提议。

好阿。

那就这麽说定罗!

虽然明天不用上学,我们依然在十点时互道晚安。

我没打算睡,继续修改剧本,手机播放着一首首悦耳的古典乐。

突然间新讯息提醒声打断音乐,我伸了个懒腰,滑开手机决定乾脆先休息一会。

我今天去送常思翰,已经没事了。是纪维宥传来的。

今年暑假阿姨和姨丈没有像以往安排满满的行程,不过家里的气氛已经逐渐暖活,即便偶尔心里仍会因为挂着盛夏光辉的无际蓝天,底下缺少的其中一朵小太yan而惆怅。

夏天的回忆;夏天的滋味;夏天的灿烂,总是不能少了向日葵。

夏天的yan光是向日葵所仰慕的,夏天是她最喜欢的季节。

就算一年四季处处都能看见她随着风摇曳的身影。

我以为,每到这时候只要思念已逝去的樱花就足够了,因为向日葵一直都在我身旁。

无论如何,我好想她,好想念那些年属於我们的时光。

思念这玩意儿就是这麽一回事,总是悄悄的、默默的、突如其来的、没来由的,当意识到时,它早已蔓延整颗心,再怎麽想不在乎只会越在乎。

所以,我终於勇敢放纵自己思念。

甚至是在暑假的第一天,毫无预备的离开家里买张车票,到达目的地顶着烈日排队买票,在一大片甜美的向日葵前忍不住崩溃,久久不能自已。

我就是这麽脆弱吧。

轻轻落在叶片上便会向四面八方破碎,形成不规则的透明图形。

雨,就是这麽脆弱。

夏天。你会想到什麽?我想起昨晚跟禹绚荷聊天时她提出的问题。

??????向日葵。我是那麽的毫不犹豫,也是那麽的犹豫。

还有呢?她彷佛追问,想看见她所期望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头很痛。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然而,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回答不出来。

夏天除了向日葵和樱花,肯定还有别的吧?

但我还是想不起来。

星期六,太yan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大方绽放它的光芒,无辜的风带来的也是令人难受的热。

我提前几分钟到达捷运站出口,兴奋之余专注在人群中寻找小雨的身影。

好吧,其实也没有到兴奋。

不过我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来说明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种感觉挺新鲜的,我觉得。

「大雨学长!」

早在她因为看见我而漾起一抹开朗的笑容,充满朝气的唤我之前,远远的我就发现她。

今天的她跟上次一样紮起马尾,身穿点缀se彩缤纷碎花的白se雪纺上衣,搭配蓝se牛仔短k,整t给人小清新的感觉。

「嗨。」简单的打招呼,然後应该说什麽b较正常?

我居然因为这突然闪过脑海的问题而纠结了几秒。

「好久不见。」自从上次以後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照这麽来说这样讲应该不会很怪吧?「??????大概吧。」我没种的补上一句。

然後,小雨噗哧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刚才表现得像个没跟nv生讲过话的木头。

「学长、你很紧张吗?」她语带笑意,不过有种很惊讶的感觉。

「有点吧。」我的笑容看起来大概很腼腆吧。

跟小雨也算是认识一阵子的朋友了,但就像出来见网友,而且对方又是b我小的异x,难免会有点不知所措吧?嗯对,我大概就是在经历这种状况。

「其实,我昨天晚上也紧张加期到睡不着觉!」她笑说,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还梦到学长你耶。」

我也笑了,不禁好奇:「是怎麽样的梦?」

她视线转到别处,认真的回想昨晚的梦境,「大概是我跟你莫名其妙的跑到一座岛上,然後突然间有很多恐龙蜂拥而来追杀我们。」说到这她笑了起来,「总之就是个很奇怪的梦。」

「感觉挺有趣的。」我想她可能会对侏罗纪这类的电影很感兴趣吧。

「嗯,那你午餐想吃什麽?」她t贴的先询问我的意见。

「有什麽就吃什麽吧。」老实说我现在没什麽胃口,「最重要的是要有冷气,这天气真的很恐怖啊。」我边说边抹去脸上的汗水。

「那我带路好了。」她说。

我们穿越马路,经过壮观的国家戏院,最後抵达一间日式料理。

进入大门,四周种满花花草草,也有清澈的流水,内部的餐厅是典型的日式建筑。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员工们齐声的欢迎,接着服务生便带我们到不大不小的和室入座,这里的装潢跟在电视上看到的没什麽差别,不过亲身t验还是令我感到稀奇。

「学长你想吃什麽?」小雨把菜单放在我面前,身子靠过来,「我蛮推荐这里的定食,也可以单点饭或是拉面,还有很多日本有名的点心。」

我大概看了一下,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蛮平价的,餐点就像小雨说的十分多样。

「我要一个四号定食,再一杯雪碧。」我点餐。

「我要单点豚骨拉面跟一份和果子。」

「餐点会尽快为您送上,请稍等。」服务生恭敬的鞠躬後离开。

小雨跟我聊起了《罗密欧与茱丽叶》,她提出了很多自己对故事的心得,以及有多期待等会的演出。

我自己对《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印象有些模糊,最後一次看好像是国中表艺老师播给全班看,当时我也没很认真看就是了,所以没什麽心得可以拿出来讲。

不过听着她的心得,我脑海里逐渐有了故事的轮廓。

「对了学长,你当初为什麽会加入导演组啊?」她突然想到似的问。

「这说来话长,很莫名其妙就发生了。」我尴尬道。

「什麽意思?」她听的一头雾水。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打算加入戏剧社,不过我妹想加入。入社考试那天我们就一起去,然後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被入取了,而且还是在导演组,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很不解。」结果我提起了沚洵。不知道如果小雨知道那件事会有什麽想法?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那加入社团到现在,学长你有打算未来要朝导演方面发展吗?」

「这个嘛??????」我对未来依然无感,「目前还没想那麽远耶,总之想先把成果发表ga0定。」

「这样啊。目前成果发表的进度到哪了?」

「因为剧本还没选出来,所以姑且算是零进度。」想到这我不禁感到很有压力,「不过没关系,社聚时我们就会开始冲刺,更何况园游会是明年四、五月的事。」

「作品呈现方式决定好了吗?」她接着问,似乎很感兴趣。

「可能是微电影,但还是要看正式剧本再做最後决定。」历年来并没有固定的形式,几乎是以话剧跟微电影为主。话剧跟唯电影对剧组来说各有好坏,前者易後者难,相对的前者b较後者水准少了许多。

我b较想尝试电影,就算我只能是编剧,我也希望我的作品是以电影的方式呈现。

「学长。」小雨凝视着我,笑容温柔的令我感到温暖,「加油,我很期待作品。」

「谢谢你。」我的心开朗了许多。

突然觉得,为着她的笑颜,哪怕前方有多少阻碍,我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想法,和我心里砰然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吃完午餐我们又在附近的商家逛了一会,一点钟便准时入场。

整部戏观赏下来,我是不停在心里赞叹的。

剧情姑且不说,演员们的演技十分jg湛,近乎完美的诠释了角se!

因为是音乐剧,当然缺少不了歌喉的搭配,每个人声音独具特se是废话,但是能把歌唱的余音绕梁又投入感情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舞台布景、戏服、道具、灯光??????等,众多的小细节分别到位。

观众们所享受的,涵盖了视觉、听觉、内心感受这三种,是一场华丽且jg彩的演出。

「学长,你觉得怎麽样?」出了戏院後,小雨好奇的问我,她看起来更开心了。

「现场跟租片的感觉真的差很多呢,蛮颠覆我的想像。」我笑说,心情也很好。

「对啊,虽然之前就来看过了,但这次依然没让我失望,心中的感动是加深的。」她满足的说,但眼眶泛起泪:「真钦佩罗密欧与茱丽叶的ai情,名符其实的至si不渝啊!」我能明白她既感动又感伤的情绪。

「其实这样的结局不差,只可惜不是一起活着。」毕竟人si了会去哪里也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所以活着b较好吧?

她闭眼让眼泪集中的眼泪流出来然後抹去,「学长不喜欢主角si的结局吗?」

「大概吧,好端端的g麻跟si亡扯上关联呢?」我知道这种话很天真,人本来就会si,而且人生无常。这是现实世界无法改变的,那在虚构的情节里还发生岂不是很讨厌吗?

我们刚好走到没人的长椅,她示意坐下来聊。

「我觉得,有些事情留下遗憾会很美,有些事情留下遗憾会很苦。」她抬头望着天空,双脚晃呀晃的,「例如我会觉得罗密欧跟茱丽叶本来就要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他们却与世长辞;杰克因为要救萝丝而冻si了,我却觉得如果不是这样的结局,这部电影并不会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感受。」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在冰冷的海水上,萝丝躺在木板上唱着歌的画面。

我在想,如果最後的结局是他们两人一起获救,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其实也不差啊。

但的确少了点什麽。

「啊!是绚荷!」正当我要开口时,她突然惊呼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禹绚荷独自走在路上,直视前方,似乎没有发现我们。

小雨起身用力的挥手,我也站起来,看着禹绚荷原本的面无表情转变成震惊。

没错,是我不解的震惊。

跟惊讶不同。

「你们怎麽会在这?」禹绚荷礼貌x的微笑,只看着小雨。

「我跟学长一起来看《罗密欧与茱丽叶》,绚荷你呢?」

「我今天有个b赛,刚结束。」

「是喔,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对於小雨的提议,我也吓到了。不知道为什麽。

禹绚荷掩饰的很好,随即露出笑容:「我等等还要去一个地方,没办法现在回去。」

「嗯,那我们社聚见!」小雨热情道。

「好,掰掰。」禹绚荷挥挥手,跟我对上眼,然後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有gu酸楚从心里的某个角落扩散开来。

我好想冲上前抓住禹绚荷的手。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那个念头始终没有消失,但我只是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不为所动。

夏天。你会想到什麽?

我知道了。

她想听见的答案,是荷花。

因为──

池湛雨,我喜欢你。

到了放榜的日子,小雨欣喜若狂的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她顺利考上我们高中的消息。

为此,我很替她感到高兴。

从今天起为时一个月的暑期社聚正式展开,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把剧本完成,只等着拿去审理。说真的我对这次的作品没什麽信心,因为题材b较不新颖的问题,可能没办法只看一次就能深深抓住评审的心。

不过没差啦,反正最难熬的都熬过了,我也没抱多大的期望。

就只是单纯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而已。

暑期社聚跟暑期辅导是同时间开始,社团里除了程毓跟几个组长,大部分的高二生因为即将面临学测的关系都去参加了暑辅,再扣除掉一些因各种因素无法参加社聚的高一生,所剩的人力刚好负担的起这次社聚的目标。

「大雨学长!」

刚进校门时,小雨在後头喊住我。

「早安。」我转过头说,发现纪维宥走在她身後。

「好久不见。」纪维宥对我挑眉,又是一副洒脱的样子。

「你怎麽会来?」难不成这家伙是来参加暑辅的?不会吧,他什麽时候变的这麽用功!

「程毓叫我来帮忙罗。」他若无其事的耸肩,我惊讶的微微张大眼睛看着他,索x把我听到的合理化。

毕竟这是好事不是吗?

「那我们走吧!」我笑说。

一进到戏剧社,程毓便来跟我们打招呼,并且迫不及待的要我把完成的剧本交出来。

「有必要这麽急吗?」我边说边打开背包。

「真的让我久等了,你这次的作品还没给我过目过耶。」她露出笑容,故作居高临下的样子。

「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我很配合的回答,「拿去吧,这不是什麽旷世钜作,别太嫌弃。」因为程毓也是评审之一,所以我蛮紧张的。这次没有题目限制,光是题材就让我砍掉重练不少次。

她接过剧本翻了几页,「有想过要用什麽形式呈现吗?」

「我觉得电影会b较适合。」其实我一直都想尝试拍电影,不过这一年来只学了一些影片处理的技巧,没有真正试过有规格的。是说我也不是导演,到时候如果真的要拍摄、导戏什麽的也轮不到我来cha手吧。

「你这次的风格好像不太一样。」她近乎不带情绪的说,「辛苦你啦,快去集合吧。」

我总觉得,程毓不太喜欢我的剧本。

难道简介跟大纲不够引人入胜吗?但我明明花了很多心思去修改。

唉,果然还是无法完全不在意呢。

「学长,那个故事叫什麽名字?」小雨走到我旁边,我赶紧抛开挫折的情绪,扯出笑容。

「你是说剧本吗?」

「嗯啊,挺好奇的。」她眨眨眼一脸天真,看样子是没发现我的失落。

「数个夏天。」说出这个名字,温暖的笑意忍不住沾满我的嘴角。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很喜欢。

「听起来好温暖、好温暖。」我看向她,映入眼帘的是甜而柔的笑颜。

有那麽一瞬间??????

回忆的齿轮开始转动,被时间打破的曾经一片一片的拼凑着。

「说到夏天,学长你会想到什麽呢?」她认真的凝视着我。

她毫无杂质的眼眸,彷佛穿越时空的隧道,脑海中闪过回忆因为时间的压缩而幕幕闪着令人睁不开眼的白光,最後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沚洵。

「我会想到我的妹妹。」良久,我这麽说。

「学长你有妹妹?」她很惊讶,毕竟我从来没跟她提起。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连我自己也没料到能说出口,而且是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好像释怀了,可我并不确定。

小雨的眼里闪着错愕,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麽。

「去集合吧。」纪维宥总算出声,替小雨找了台阶下。

我想刚才她一定很犹豫到底要说什麽。

她可能会觉得自责,让我想起伤心的事情,但是说对不起又感觉很怪。

从她的身上,总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沚洵的身影。

这对我而言不但没有触景伤情,反而释放了在心里压抑的沉重。

夏天。你会想到什麽?

对不起,我的每一个夏天,都是属於向日葵的。

为的是纪念她的盛开,她的存在。

因为评审团需要时间选出代表戏剧社的作品,在结果出来以前其他人都在一楼视听中心看播映的电影。

我跟小雨还有纪维宥分别坐在三个连续的位子,後来禹绚荷坐到我旁边的空位。

「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什麽时候有空?」她用了只有我听的到的音量说。

「现在是暑假,我也没什麽行程,这礼拜周末应该可以。」我想了想後回答。

「好,就这周末。」她决定,「刚才去厕所有遇到我姊,我问了她你这次的作品的事,她说是ai情疗癒系的。大概是在说什麽啊?」

我稍微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量:「这一时有点难解释清楚。总之就是学妹暗恋学长、勇敢追梦的故事。」

「是喔,听起来蛮有意思的。」她点头淡道,因为光线太微弱的关系映在她脸上的是一片黑影,我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表情。

後来她没再跟我说过话。

直到让我想办法融入,却始终心不在焉的电影终於结束了。

我看见评审团从侧边的楼梯口下来,其中一位社团老师代表全t上了舞台,接过一旁学生们准备好的麦克风。

一gu不安的情绪窜流我整个心,它让我的心跳节奏加速,浑身也彷佛被梅杜莎施法而僵y。

老师推推眼镜,清了喉咙,可见接下来要宣布的是多麽神圣﹝或者说严肃﹞的事:「各位戏剧社的同学们,这一次的作品都十分的优秀,让评审们的内心都倍感挣扎。但是无论再怎麽样,我们还是得从那些作品万中选一,当作明年园游会戏剧社的成果验收。」

「事不宜迟,老师废话不多说,就开门见山的宣布。」老师连续说了三个意义差不多的话,这让我更加忐忑,我再也无法忍受的紧闭双眼,多麽希望让此时此刻化成一场梦,醒来了r0ur0u眼睛,这一切就能在真实的时间抹灭掉。

「代表戏剧社的是,二年c班池湛雨的作品──《数个夏天》。」

天啊?刚才应该是我幻听吧?

我张开眼,发现身边的禹绚荷和小雨都看着我。

「现在我们请池湛雨同学上来说说几句话。」

老师讲了第二次我的名字,那尽管在不可置信,我也该有所表示了。

於是我离开座位,战战兢兢的走上台。

六十几个同学的目光现在全聚集在我身上,我抹掉从额头滑下来的汗珠,深x1了好几口气:「我、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我的作品能代表戏剧社。」我能感受到牙齿正不受控的频频打颤,「往後的日子我们必须团结为了社团成果验收努力,希望大家都能付出心力,全力以赴而乐在其中,相信这些过程也能在未来值得回味。谢谢评审团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也谢谢戏剧社所有的同学们!」最後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我弯腰鞠躬,打从心底深深的感谢。

我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辜负在场的每一个掌声。

往後的社聚大家利用几天的时间的分配工作、筹备工具,毫不拖泥带水的开始进行拍摄,这次每个年级都有人愿意帮忙,令我感到信心十足。

虽然我几乎已经没什麽重责大任了,不过因为剧本是我写的,所以通常要给导演一些建议,或是回答他对剧本的任何疑惑。

不过也难免会有我看不下去,忍不住跳出来指挥的时候。

这天我们在学校的後花园取景,为的是完成卡了很久的第三幕。

「各位听到这里,今天第三幕要是再没过,就通通不准回家!」开始拍摄前导演组的下一任组长,同时也是负责导演一职的李恩佑jg神喊话道,演员们听了不约而同发出哀嚎。

「导演说的对,请大家全力以赴,我们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我跟着附和,顺便提醒他们要有危机意识。

「现在负责第三幕的人员马上定位。」李恩佑下令,大家也立刻配合,「三之一,a!」

这一幕的内容是nv主角因为心情郁闷到後花园散心,无意间看见暗恋的学长跟nv朋友吵架,她紧张的马上躲起来,听见学长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nv朋友,不过nv朋友还是很生气,甚至大哭了一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没有声音了。

nv主角感到好奇,心理顿时七上八下的,最後她鼓起勇气探头一看。

只见学长捧着nv朋友的脸颊,俩人唇贴着唇,双眼闭上吻的忘我。

nv主角看的心都碎了,虽然明知道那个nv生是学长喜欢的人、是学长的nv朋友,情侣之间牵手、拥抱、亲吻是合情合理的,她也不是学长的谁,没有资格忌妒、难过。

但她还是很心痛、很想哭,她很喜欢学长,喜欢到连呼x1跟心跳都因着学长而起伏。

然後学长跟他的nv朋友当然和好了,他们手牵着手离开。

这时nv主角才站起来,走到方才学长跟他nv朋友待过的地方。

她蹲下来准备释放刚才忍住的满眶泪水,发现地板上有一个向日葵吊饰。

不知道这个吊饰是学长还是他nv朋友的,不过??????她心想,又哭又笑的看着手中的向日葵吊饰。

因为透过这个吊饰,她就有机会去找学长了。

「卡!」第三幕的内容快速的在我脑中复习过後,我很快的便发现饰演nv主角的孙芸情绪没有到位。

我知道不应该是由我来喊停,可是我真的忍很久了。

这几天拍摄第三幕的时候,孙芸的状况都不是很好,就连今天也没什麽进步,但是导演居然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混过去?

我无法容忍有人敷衍我的角se。

「孙芸,你到底在ga0什麽?」我口气很差的大吼,而她直到刚才喊卡为止都在恍神。

「抱、抱歉,我们再来一次。」她吓的急忙道歉。

我看向导演,发现他正用一种「现在你最大就对了?」的不爽表情看着我。

靠,明明是他自己乱来的还怪我?

「三之二,a!」

这次除了男主角不小心忘词之外,演员的各方面表现都很到位。

一共花了两小时左右我们总算顺利的结束第三幕,导演宣布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的要再进入第四幕。

所以说,我就是相信他们能演得很好,才希望他们能达到我的标准。

我走到摄影机旁看拍下来的完整版,导演连看都没看我说道:「请你下次不要再随便喊卡了。」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种意思,一是不爽,二是宣示主权。

「我有等你喊,但你迟迟不为所动。」我的口气没有很差,只不过淡了些。

他可能误以为我也在生气,立刻转过头来:「我有我的做法。」话几乎是咬着牙勉强吐出,努力的压抑住怒气,「除非导演换人,否则不要随便g涉我。」

「刚才的事我的确也有不对,我向你道歉。」既然他还算理智,那我也决定退步,「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剧本。」

「我会的。」他说,然後回过头去整理拍摄片段。

「跟我来一下。」禹绚荷的表情有些严肃,可能是听到我跟导演的对话了。

我们来到围墙角落的大树下,「怎麽了?」

「公私分明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什麽?」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多t谅演员们吧,很多时候他们的心情会受到自身遭遇影响。」我听得出来她并没有解释上一句话的意思,「我懂你的心情,还好你没有跟李恩佑起冲突。」

「也许他的个x就是b较急躁吧,不过我欣赏他能忍得住。」虽然至今已经同社团快满一年了,但因为组别、班级楼层不同的关系,我并不认识李恩佑,顶多只看过他几次。

我听说过他的能力、技术很好,除此之外对他一无所知。

「总之,辛苦你了。」她直直看着我,带着感慨的语气:「剧本,很感人。」

为什麽我感觉到她那份赞美里还有别的情绪?

很深、很深的情绪,深到我甚至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

「谢谢。」所以我只能简单的表达。

禹绚荷原本到锁骨的中长发已经长到x前,在yan光照耀下显得类似浅咖啡se,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白里透红,单眼皮下的双眼更是清澈,高挺鼻子下的樱桃se嘴唇??????我已经很久没有这麽认真的看着她的脸了。

突然间,回忆带我来到八岁那年春天,第一次在公园与她相遇的情景。

当时我因为跟父母闹脾气,想去一个没人找的到的地方躲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平常玩耍的公园,第一眼就发现穿着白se洋装、独自在落花纷飞的樱花树下唱歌的nv孩。

「你是刚搬来的吗?以前怎麽没看过你?」陌生而产生的好奇使我这麽开口。

nv孩受到惊吓停止了歌声,回过头看我。

「我、我第一次来这里??????」她似乎很讶异我跟她搭话。

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兴趣。

「你知道这棵樱花树被下了诅咒吗?」我故意用低沉的音调这麽说,果不其然她闻之立刻脸se惨白,惊恐的愣住。

「传说有一个可怜的阿姨在这里埋下种子,然後充满怨恨的si掉了,她的血流出来染上土,几年後那颗樱花树逐渐长大。每年的四月十七号晚上,都有人在樱花树下看见那个阿姨的鬼魂,甚至还会传出怪怪的声音。」我完整的把爸妈编出来吓我的传说告诉她。

「刚好今天就是四月十七号呢。」我不忘补上画龙点睛的一句,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简直吓破胆,泪眼汪汪且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最後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麽?难道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她被我弄的一头雾水,声音还些微的颤抖着。

「当然是假的啊!哈哈哈??????」我笑到肚子好痛,「你真好骗!」

她擦乾眼泪,狠狠的瞪着我,「你真没良心。」

我又笑了,「对不起啦,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她冷哼一声,然後自己跑去荡秋千,不理我。

「欸,说真的啦,我们交个朋友怎麽样?」见她真的生气了,我收敛嘻皮笑脸的态度,好声好气的问她。

「真是个怪人。」她咕哝着,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既然你没说什麽,以後我们就是朋友罗。」我朝她伸出手,露出笑容,「叫我阿雨就可以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看着我的手发愣,心里犹豫着什麽,最後缓缓握上我的手,「我叫宋芙樱。」

「宋芙樱。」我不自觉重复一次她的名字,「那我叫你樱芙好不好?」

「啊?」

「就这麽说定罗,樱芙。」我开心的笑了,樱芙也是。

时光让我们渐渐忘了八岁那年春天,我们的样子。

毫不留情的想,抹灭。

「学长,辛苦了。」

几度审查今天的拍摄成果後,我伸了个懒腰打算起身活动筋骨。

这时,小雨以轻柔带出来的t贴让我瞬间jg神振奋。

「谢谢你。」我接过她替我拿来的便当跟矿泉水,朝她一笑。

她随手拉了张椅子在我身旁坐下,打开自己的便当,「哇,有花椰菜耶!」我嘴里嚼着白饭时听见她惊呼。

「你喜欢吃花椰菜?」我一转移视线,便发现她连续夹了花椰菜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嗯??????」她简单应声,似乎加快了咀嚼的速度,然後吞下,「从小时候我妈就常炒花椰菜给我们吃,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这个味道了。虽然营养午餐的花椰菜不大好吃,不过这个便当的还蛮有味道的。」

「真的吗?」听她这麽说,我不禁嚐一口花椰菜,仔细的感受它的味道,「我倒觉得没什麽差。」

「可能是我吃习惯我妈炒的花椰菜吧,才会这麽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舌。

「妈妈的味道是吗?」以前妈还在的时候,也会天天下厨煮饭给我跟爸吃,她有好多的拿手菜,像是番茄炒蛋、竹笋炒r0u丝、炒空心菜、萝卜贡丸汤等,每一道菜的滋味都令我十分怀念,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嗯啊,学长的妈妈一定也会煮很多你喜欢的菜给你吃吧?」我的心没来由一震。

「当然,她是一个很称职的妈妈。」回忆起往昔妈妈牵着我手、温柔笑着的脸庞,我骄傲的这麽说,同时也感到很难过。

「对了学长。」她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开口,「几天前,就是你跟导演差点吵起来的那天,我看到你跟绚荷学姊单独在一起,我就想说,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啊?」她的用字感觉上很斟酌,我很清楚的便知道她的用意。

「如果我说我跟她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呢?」我故意这麽说。

她微微张大眼睛,很是震惊,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这样啊。」她本来还想多说什麽,我猜可能是「你们挺速配的啊。」之类的话,总之她无法说出口。

其实在这几天社聚下来,我就隐约有察觉到小雨对我的心意。

不过现在,我已经确定了。

该说是我太了解她,还是她不擅长掩饰内心呢?

看着她不知所措纠结着手指这样傻呼呼的可ai样子,我会心一笑,伸手拍拍她的头。

「开玩笑的,瞧你紧张成那样。」我坏心的笑了出声。

瞬间她的脸红透了,不可置信道:「什、什麽?学长你是开玩笑的?」

「我跟禹绚荷是好朋友,那天她也看见了我跟李恩佑的情况,过来关心我而已。」听了我的解释,她才放心的重拾笑容。

「学长你真坏,居然欺骗我的感情。」她故作生气道,委屈的嘟起嘴巴。

「抱歉啦,我只是想看你会有什麽反应。」我笑了笑。

闻言,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等等!这麽说来??????」她尴尬的看着我。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麽,我没有回避,「我知道了喔。」

她脸se大变,低下头用双手摀住脸,「天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没关系,如果你还不希望我知道,那我会装作不知道的。」我自认为这是最佳的安慰法,「更何况我还没回覆啊。」

「真的?」她抬起头,手仍遮着脸,只露出不安的双眼。

「真的,我答应你。」话里带着的认真顿时让我觉得好陌生。

我这麽说等於是给了小雨希望。

然而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的脑子里好混乱,却还是对着她笑。

「这首曲子是yirua的riverflowsyou对吧?」

她倏地从陶醉中被拉回现实世界,睁开眼,竟然是学长!

「???????」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三秒再次张开。

那朝思暮想的人依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我好像吓到你了,抱歉。」在她百般犹豫是否开口之时,学长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可能是觉得被搭讪了吧?学长这麽想。

才第一次说到话怎麽能让学长道歉!她心里拉了警报。

「完全没有那回事,你一点也不用放在心上。」她赶紧说,原本坐直的身子不自觉颤抖。

「你很冷吗?」虽然现在才刚入秋,学长还是t贴的这麽问,「不介意的话,我的外套可以借你。」

「不、不用了??????这没什麽。」她手忙脚乱的拒绝了学长的好意。

她真的一点都不冷,而且因为学长的关系,心脏是如此不规律的跳动,好像有加速度,一次b一次还快,紧张到直冒手汗。

「那好吧。」见她百般抗拒,他也不打算勉强,「话说你的琴弹得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现场听到钢琴的声音了。」

「谢谢。」她试着让自己保持冷静,此时此刻的她真想大声尖叫。

「夏光宇,好样的,叫你拿个东西还顺便把妹喔?」突然间另一个男生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

「你等我一下。」夏光宇回过头对同学说,接着转回来,「忘了问你叫什麽名字?」

「向日葵。」她小声的说。

「向日葵?」他以为自己听错,但没有再次确认,「我叫夏光宇,下次弹琴给我听吧!」

夏光宇转身走了,但他最後留下的那抹笑容,深深的印在向日葵的脑海中。

刻骨而铭心。

「卡!」李恩佑大喊,「今天大家表现得很不错,辛苦了。」

看着舞台上的那架钢琴,我不禁想起禹绚荷弹琴的样子。

「大雨学长。」我转过身就看见小雨正朝我挥手,走向这里。

「刚才那幕还真是感人,小葵总算跟小光学长认识了!」她的鼻头有些红红的,让我忍不住一笑。

「怎麽了吗?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她不解。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很可ai,就连那麽小的事都可以有所感动。

「最近学校对面开了一间新的杂物店,我想去逛逛。」她说,「学长你等等有空吗?」

「有,我们一起去吧。」

「嗯!」

我找到暂放包包的椅子把东西带上,纪维宥也刚好走过来。

「呦,这不是我兄弟兼大导演吗?」这阵子他也有来帮忙,只不过因为小雨都我在一起的关系,我跟他b较少讲到话。是说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啊。

「过奖了学长大人。」我假惺惺的说。

「你等等又要跟我妹去约会啦?」

「可以这麽说吧。」

「什麽?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的语气很惊讶,但我听得出来是装的。

「谁说约会就一定是情侣啊。」我白他一眼,受不了他学婆婆妈妈大惊小怪。

「说实话,你真的喜欢我妹?」这一次他没有开玩笑,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喜欢小雨吗?

她是个很bang的nv孩,有颗天真、善良、t贴的心,充满活力与光芒。

每当看见她那甜到心头的笑颜,听到她轻柔悦耳的声音,我总是能打起jg神,感到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注入我的心里。

就好像??????

向日葵。

不一样的是,她喜欢雨。

正因为她喜欢的是真实的我,我才会感到如此自在、甚至幸福。

「我想,大概是喜欢吧。」但没有那麽深。

「你这家伙,虽然我妹很白痴,但你要是玩弄她的感情,我这个做哥哥的绝对不会放过你。」他若有所指的警告我。

「你放心,我会想清楚的。」

是啊,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告白什麽的,是时候该了断了。

我解开手机密码,点进通讯软t和禹绚荷的聊天窗。

之前跟你说好的电影,这个礼拜六下午一点,我们约在西门町捷运站六号出口。不见不散。

下午的天气很好,太yan耀眼的光芒延续十二点的气势,彷佛没有一丝是被云遮住的。

我穿着简单的休闲服饰,随手拿了个後背包把该带的东西装进去。

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我顺利抵达西门町捷运站。

假日的人cha0真的不是普通的壅挤,但一路上,就算不小心被撞了几回,我也没有心思去在意。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说轻松好像太不正经了,说沉重又太极端。

总之刚出捷运站後,我便看见禹绚荷的身影。

「嗨。」她向我招手。

「嗯。」我微微一笑。

她没什麽打扮,衣服颜se搭配的低调,头发还有点乱乱的。

「那,决定好要看什麽电影了吗?」她问的同时我们也往电影院移动。

「我都可以。」我回忆了几部她之前推荐给我的电影,淡淡道。

「嗯。」她说了一部改编自反乌托邦的电影。

「就那部吧。」

一路上的气氛很尴尬,我们彼此沉默着,像是在b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我的jg神挺差的,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明明昨天蛮早睡的说。

「你怎麽会约我看电影?」买完票在影厅外等待时,她终於开口。

「就突然想起来还欠你一次啊。」我简单回应。

「是喔。」她静静看了我一会,yu言又止,最後还是什麽都没说。

我故意拿出手机来滑,想逃避她的在乎,这时候小雨传了讯息给我。

学长,你在家吗?

我在西门町,怎麽了吗?我回覆。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但如果你不方便,我们可以晚点再讨论。

想必是很重要的事吧?我第一次看到小雨回的这麽严肃。

没关系,你现在告诉我。於是我这麽传,讯息很快的被已读,小雨的头贴旁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符号。

「一点二十分、三号影厅的场次现在可以入场罗!」我听见帮忙验票的员工大喊,一旁的禹绚荷看了我一眼便迳自往入口去。

瞥了眼萤幕,依然是正在输入中的符号,我只好先把手机收到口袋,排队进入影厅。

坐到位子上,我感觉到手机有震动一下,就要伸手把它拿出来而已。

「池湛雨。」她的叫唤顿时打断我的动作,「我们真的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

「是啊。」我像个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吓的默默把手收回。

「这部电影国二的时候就出第一集了,那时候我们也有一起看。如今即将升上高二,最後一集终於出了,不过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她看着我,露出自嘲似的笑容。

不能怪她的是,她有时会不小心表现出对我的感情。

就像刚才。

「第二集出的时候已经国三了,因为要准备会考,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其实原本看完第一集我们有约定好,要一起再去看第二集,只是後来就没联络了。

「嗯,我想也是。」她的眼神变得黯然,彷佛想起了什麽。

之後影厅的灯光暗下来,大萤幕上开始播放着广告。

很快的,电影开始了。

虽然第二集我没看,但我早就把原作看完了,应该不至於把所有情节都忘得一乾二净。

然而不知道是剧情不够x1引我,还是口袋里手机几次轻微震动ga0得我心不在焉,总之等到禹绚荷把我摇醒的时候,大萤幕上已经是一条条演员及工作人员的名单。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看电影看到睡着过。

「你觉得电影很无聊吗?」等我们走出影厅,禹绚荷仍然十分讶异。

我尴尬的笑着,毕竟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观众你一言我一句的兴奋讨论。

「也不是无聊,我甚至不太确定自己什麽时候睡着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良心的痞子,这麽没品的话居然都说得出口。

如果今天一起看电影的是小雨,我绝对不会说出那看似恍神实际上是无耻的话。

不对,应该说我根本不会睡着。

「是喔。」她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大概早就发现我轻浮的态度了吧。

「那你接下来有想去哪里逛吗?」她很快的又露出笑容,丢出新的话题。

对不起,就算明知道你会受伤,我都必须无耻下去才行。

如果只是拒绝的话,留下了多余的温柔,恐怕你依然放不下我。

「我都可以。」我的口气变得更冷淡。

「我知道西门町有一家很好吃的卤味,要去看看吗?」她假装不在乎的提议道。

「随便。」

我们离开电影院回到街上,往她说的那家卤味店前进。

「你还记得以前国中放学我们都会去学校对面买卤味吃吗?」她有意无意的提起回忆。

「记得。」我很想说我不记得,因为这样就不用继续回忆。

「那时候你超喜欢吃甜不辣跟花椰菜的,每次都一定要点很多。」她笑说,「现在你还常常吃吗?」

「我很久没吃卤味了。」被她这麽一说,我的嘴巴里彷佛被美味的甜不辣跟花椰菜充满。

可恶,真的好想吃。

「那你等等一定要多吃一点,那家卤味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她似乎很开心我对这个话题有兴趣。

糟了,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好。

她继续跟我提到过去的事,我不知道这麽做的意义在哪。

到底只是单纯怀念,还是希望我能想起曾经我们是多麽要好。

有好几次我都想打断她,不想再听到那些令人厌倦的曾经。

但看到她那麽努力,我真的无法狠下心。

「你们的卤味好罗!」老板大声的吆喝。

「谢谢。」禹绚荷接过卤味,拉着我就到一旁的位子坐下。

「真的好香。」她打开塑胶袋,不禁发出赞叹。

是啊,就连我都要为这香味跪下了。

「快点吃吧,但是要小心烫。」她把其中一双筷子给我,自己先夹了一块豆g,我也赶紧跟上。

「真的好好吃!」她一副快被融化的样子,又连续夹了其他食物。

嚐到久违的花椰菜跟甜不辣,我真的有那麽一点感动。

也许以前我从来没注意过,禹绚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这麽开心、这麽满足。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当她发现我喜欢上沚洵,现在又跟小雨这麽靠近的时候,她有多麽难过、多麽心痛。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被她喜欢。

擅自忽略她的感受、逃避她的感情,这样的我,她为什麽还要喜欢?

「禹绚荷,其实今天我会约你出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闻言,她握着筷子的手变得僵y。

「什麽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关於你之前的告白,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坚定道,现在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为了小雨、为了我,也是为了她。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告白。这些日子来让你这麽煎熬,真的很抱歉。谢谢你喜欢我,但是你值得更好的人。」每一字每一句都发自我内心,我由衷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诚恳与歉意。

「你终於还是拒绝我了。」她很坚强的露出笑容,眼眶里没有一滴泪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从来都不会後悔喜欢上你,我很庆幸,能在那棵樱花树下遇见你。」她笑得很温柔,但我的心好痛。

「就算你没有感觉到,但是我ai你,真的、真的,很ai你。」为了掩饰我的悲伤,我把头别过去,所以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麽样的表情,「你一定要很幸福,这样我才能放心。」

我的眼泪一直流,好想把刚才的话收回。

但直到她离开为止,我依然什麽都没说。

早上醒来还是觉得头胀胀的。

昨天回到家吃了晚餐、洗了澡就直接睡了,虽然是一觉到天亮,但同时也伴随着头痛,并没有舒服到哪。

习惯x的打开手机,发现多了好几则新讯息。

你觉得要怎麽办才好?程毓只说了这句,什麽东西怎麽办?

这是你写的剧本,给我一个最佳人选。很少密我的李恩佑这麽传。

欸欸你到底跑去哪了?各种找不到人。纪维宥用通讯软t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还附上好几个气急败坏的贴图。

等等,怎麽感觉他们都在讲同一件事?

最後我点开小雨的讯息,她先是传了一大串,後来又陆陆续续有一些。

是这样的,今天我从朋友口中得知孙芸要转学了!

当下我真的差点没昏倒,她从来没跟我们提到这件事。

於是我立刻打电话跟她确认这件事,她说既然已经有人知道,那就不需要再解释了,她因为个人因素确实会转学,同时也会搬家。

她身为nv主角,就算真的不得已也应该事先告知我们,而不是等到有人发现才承认。

现在电影距离完成还有好几幕,如果她真的离开了,我们一切的努力就要砍掉重练了。

很好,这真taade是一个好消息。

我没有心情一一回覆,快速拨通电话。

「你还知道要着急了吧。」李恩佑一副事不关己的挖苦我,让我忍不住皱眉。

「先集合大家吧,虽然今天是假日。」一部电影的组成背後都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况且光靠我跟他想办法也不见得有帮助,团结力量大嘛。

「嗯,我正打算这麽做。」

「能把孙芸也找来吗?」我有一堆事想找她理论,绝对不能这样就算了。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我尽量。」

「交给你了,掰。」结束通话不到几分钟,我便看到李恩佑在社团群组发布了集合的消息及资讯,时间是下午一点在学校。

我这才认真的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就算是假日,我从来没这麽晚起床过,简直跟宿醉没两样。

幸好我的头已经不痛了,jg神也不错。

但是心情,糟透了。

我从ch0u屉找出列印整理好的剧本原稿,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

当初会加入戏剧社是因为沚洵的关系,对於演员或导演我没太大兴趣,老师出的作业我也只是尽力完成,从来没想过要达成怎样的成就。

《数个夏天》虽然不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但对我而言很重要。

并不是因为被获选为成果发展的剧本,而是我在里头,投入除了努力以外更多的情感。

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ai情的题材,以nv主角向日葵的视野去描述整个故事。

既然它是我创造出来的故事,我就要对它负责,让它能变成电影。

我绝不容许有任何的问题阻碍。

「针对这次的问题,希望大家可以积极提出意见。」

会议室里气氛低迷,几乎所有人都眉头深锁,闷不吭声。

除了各组的g部以外,部分的社员,包括小雨、纪维宥程毓邀请他重新加入戏剧社、禹绚荷也都在场。

虽然现在暑假还没结束,距离四月的成果发展至少还有八个月,但是因为高二的课业会加重,下课又要留校晚自习,几乎挤不出多余的时间拍摄。

好不容易完成到三分之一了,孙芸却突然说走就走,大家的打击都很大。

「太过分了,她把我们当白痴耍吗?」说话一向直接的汪朔轩愤然,我很担心下一秒他就会翻桌宣泄。

听到他的发言,有人点头如捣蒜,也有人跟着附和。

「孙芸学姊的确做错事了,但也许她有她的苦衷吧。」小雨有些犹豫道,她一方面不愿看见大家陷入愤怒的情绪,一方面也包容t贴孙芸。

真的是一个善良如天使般的nv孩。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决定我们的下一步怎麽走。」我打断其他人的碎念,提醒他们今天讨论的重点,「如果要重新拍摄其实还来得及,只是时间会更紧,也要决定好新的nv主角。不然就是看孙芸能不能留下来完成拍摄。」

孙芸没有来,说实话我也没把握留住她,也不是很想。

我环视了一圈,大家似乎都有想法,却没有人要开口。

此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随後自行打开门的竟然是孙芸。

她穿的很简单,脸上没甚麽表情。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语气毫无抑扬顿挫,她显得很冷静,「毕竟在这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她移动到白板前方,那一边没有坐人,b较方便让大家听到她说话。

「我因为一些私事,包括家庭因素、感情因素、计画因素,决定要转学,这是我六月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被选上nv主角我很高兴,但因为担心自己可能会离开,我试着跟社长以及副社长提出要放弃这个角se不少次,也许是我没说出明确的理由,所以他们并没有同意,也认为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说到社长及副社长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程毓,不过她仍然专注在孙芸身上。

「很快的在七月的时候进行拍摄,每个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都很努力,就是希望明年成果发表能有好的成绩。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烦恼,只好y着头皮拍摄,那阵子是我最低迷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困难让我失去了好多东西,拍摄的时候我拚命想忘掉那些痛苦的事,想尽办法融入角se,却不是每一次都做得好。」

从她渐渐哽咽的语气,可以知道她有多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对不起,我不应该突然说要离开,更不应该接下这个角se。」她忍住泪水,深深一鞠躬,「转学的事已经确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

交代到这,孙芸转身打算直接离开。

这时程毓立刻起身,小跑步到孙芸身後。

「谢谢你为戏剧社所做的努力,能认识你真的很开心,祝福你在新的环境一切顺利。」背对着大家的程毓语带诚恳与不舍道,「希望你有机会可以再回来看大家,我们都会想你的!」

「谢谢你程毓,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的。」孙芸转过身莞尔,豆大的泪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不停滑落,「再见了。」她轻轻挥手道别。

「学姐再见!记得打电话给我们大家。」小雨站起来大声喊道,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很佩服孙芸的演技,毕竟她们俩才刚认识不久而已,大概是把孙芸当成偶像了吧。

「各位抱歉,恕我失陪一下。」李恩佑很不是时候的说道,没想到他居然一把拉住孙芸的手腕就往外跑了。

显然大部份的人都没在状况之内,包括我,但一看到这种偶像剧般的情节都忍不住惊呼。

「现在没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了。」程毓板起一张脸提醒道,明明刚才她还暧昧的笑着,nv生还真是复杂的生物。

「有没有人想担任nv主角这个角se?」

演员组的nv生皆沉默着,大概都还在犹豫吧。

顿时我脑海闪现了一个想法:「这样好了,开学後我会挑一个时间举办试镜,有兴趣争取的人到时候直接来参加。题目是跟男主角对戏剧本的某一段,至於是哪一段当天会公布,由评审团讨论选出诠释的最好的人担任新的nv主角。」

大家纷纷点头,程毓也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成。

我看向小雨,她的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

转眼间,两个月的暑假在充实的忙碌与偶尔悠闲的睡到自然醒两者交错下结束了。

经历过几次的单独出游,我跟小雨的感情更加升温,彼此间的互动也愈来愈暧昧,只差谁先提要交往而已。

我很喜欢跟小雨相处的感觉,她的天真烂漫总是令我心动、她的甜美笑靥总是令我留恋。

虽然有句歌词说:「暧昧让人受尽委屈。」,但我跟小雨倒是都很享受暧昧的感觉,她也未曾向我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承认,这样不会给人压迫感,对自己有自信的nv生真的很合我的胃口。

我想就算以後我们正式交往,日子也能很自在吧。

至少不用担心所谓的「妻管严」,还是能保有自己的空间。

开学这天早上我跟小雨约好要一起吃早餐,我提早到了约好的地点,约莫五分钟後便看见小雨踩着轻盈的步伐走来,朝气蓬b0的向我打招呼。

明明是第一次看她穿上制服的样子,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进而在心里掀起一阵阵波动。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悸动吧。

「大雨学长?怎麽了吗?」见我默不作声,她眨眨眼问道,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

「没什麽,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而已。」我回过神对她露出笑容,眼神忍不住在她身上游移。

「那,你觉得我今天怎麽样呢?」她有些羞赧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很不错阿,制服很适合你。」我笑说,打从心底这麽认为。

「真的吗?这样我就放心了。」她的笑意从嘴角漫延开来,很是开心。

见她像要到糖吃的孩子般满足,我忍不住宠溺的00她的头,以连我自己都感到违和的口气柔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闻言,小雨彷佛看穿我心思似的,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靥。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但在她的身上总有着沚洵的影子,让我想好好的去珍惜、守护。

很快的,开学没几天後就到了试镜的日子。

放学後我和几位主要g部,包括程毓、李恩佑等人,聚集在社办讨论试镜的题目。

然而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讨论,大家的意见分歧,仍然莫衷一是。

「要不然,让男主角从我们几个的提议选择怎麽样?」眼看着时间紧迫,我想到了折衷的办法,「毕竟他们以後要合作,默契是很重要的,让男主角选一个他觉得最适合的题目也无不妥吧。」

一听到被指名的男主角何彦勳顿时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惊呼。

众人先是沉默一会,最後李恩佑点头道:「就这麽办吧。」

「好吧。」何彦勳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其实刚才听了你们的讨论,我是有一些想法啦。」

忽然间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不疾不徐的说出他的想法:「我觉得池湛雨的提议还不错,那段我之前有跟孙芸排过不少遍,但也许是因为nv主角要诠释的心情b较复杂,再加上男nv主角之间需要呈现的火花,因此对我们而言还蛮具挑战x的。我想如果新的nv主角能有很不错的诠释,应该会对整t拍摄效率有很大的提升。」

听到他如此的分析,我差点就要起立为他鼓掌了,他竟然能完全t会到我的用意。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那就这麽决定吧。」李恩佑宣布道,并吩咐负责场外秩序的同学叫第一位试镜者进来。

我闭上眼,快速回想了下试镜题目的那场戏,当时创作的情绪也瞬间涌上心头。

自从学长听她弹琴那次後,她时常一个人到礼堂去练琴,只为了能再一次碰到他,哪怕机会渺茫,她仍保持着乐观的心情,耐心等待学长来听她弹琴的一天。

这一天放学後她一如往常的来到空无一人的大礼堂,弹没多久外头竟下起一场大雨,雷鸣和雨水卖力地演奏着,彷佛海顿的《惊愕交响曲》,气势十足的扰乱了她的节奏和情绪。

她忍不住停下弹琴的动作,愣愣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忽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她的心中乱窜,什麽失望、委屈、心碎??????,那些她一直以来不愿正视的,一gu脑儿的爆炸开来,把她的自尊心炸得粉身碎骨。

一滴一滴豆大的眼泪从脸庞滑落,她尝到的不只是像海水般的咸味,连同那份深层的苦味也一并而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弹琴是为了什麽,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愚蠢,於是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刻她再也不想顾忌那麽多,只想好好宣泄累积已久的复杂情绪。

「学妹?」夏光宇的声音因为礼堂的空荡而有了回音,当下她以为自己幻听,因此没有回应,只是哭声随着情绪变化平缓下来。

「学妹,你还好吗?」夏光宇朝她的方向走近,扎实的脚步声让她心里有了个底,她赶忙用手抹去满脸的泪痕,佯装没事的g起笑容。

「你怎麽了?」见她始终没开口说话,夏光宇的心里有些着急,「有什麽心事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学长??????」听到如此安慰人的话,而且对方还是她朝思暮想的学长,她不禁又感到一阵鼻酸,「我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眼泪流个不停还说没事。」夏光宇递了一张卫生纸给她,等她接过後并擦乾眼泪,她跟夏光宇正好对上眼,那一瞬间时间彷佛静止般,她感受到不受控的心跳、听见夏光宇的呼x1声,以及望穿了他秋水里的真诚。

「学长······我······」她一时语塞,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以对夏光宇说,却不知道该怎麽表达,也很害怕自己会一时冲动,说出什麽一发不可收拾的话。

「如果不知道该怎麽说也没关系。」夏光宇g起一抹微笑,然後轻轻的0了她的头,不疾不徐的柔声道:「碰巧听到你弹琴的那天,原本我的心情也是很不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一听到你弹琴,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跟烦恼都烟消云散,甚至让我感到莫名的安慰。」

闻言,她的情绪变得更加复杂,而夏光宇的眼神坚定且没有一点飘移,「所以我想,也许在你难过的时候,我也能让你有安慰的感觉。」

当何彦勳讲完最後一句台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鼓掌,只有我慢半拍还陷在小雨方才的诠释跟他们之间所蹦出的火花。

回过神来,我的视线仍停留在小雨身上,而她注意到後也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或者该说······胜利的微笑?不得不说,她刚才的演出真是bang极了!近乎完美的诠释了我心目中所想的,nv主角该有的模样。

在後面几个试镜者的表演中,我总忍不住以小雨的表现作为标准,最後让我有些惊讶,却又称不上意外的结果则是,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认定小雨就是nv主角的最佳人选。

「你们觉得如何?」试镜结束後,李奇佑率先带领大家讨论。

「我真心觉得小雨太适合了!」程毓带着兴奋的口吻道,「虽然我没有很懂表演,但她刚才的演出真的有打动到我,情绪、表情各方面都很到位,我肯定会投她一票的。」

「老实说,刚才跟她对戏的感觉很不错,明明没有排练过,却能对的那麽顺,有这样的默契应该会对拍摄效率有很大的提升。」就连何彦勳也大力的推荐小雨,其他没发表意见的人则是点头如捣蒜。

「既然如此,就让小雨当nv主角吧。」李恩佑似乎也没什麽意见,很快便下了这个结论,「不知道池编剧的意下如何呢?」也许是见我一语不发,他礼貌x的问了一下,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发问落到了我身上。

「我很赞同这个决定。」於是我简单的回覆,心里默默地为小雨感到高兴,一想到她那充满自信的笑容,就不禁开始期待正式拍摄後,能经常看到她的演出。

我想,小雨知道她当上nv主角的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动到哭出来吧。

在选定nv主角後,经过整个剧组拚命的赶进度,我们的拍摄总算能稍微有喘息的空间。

虽然我除了偶尔要跟导演讨论剧本外,没有负责什麽别的工作,不过每次的拍摄我都会到场,关心一下有什麽什麽需要帮忙的,或是适时的给出一些建议。

当然,每次能欣赏小雨的演出,已成了我在片场的一大享受。

她不但诠释的很自然,还能表现出自己的特se,让角se的灵魂十分鲜明,而她私底下做的功课跟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很敬业的演员。

「学长,我们走吧。」小雨收拾完东西後走向我,我对她点点头。

最近段考要到了,我们常常一起去图书馆念书,又或是在拍摄到很晚才结束送她回家。

正当我们要往社办门口走去,远远就看到程毓跟禹绚荷在外面柱子边,禹绚荷低头背对着我们的方向,程毓则是拍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的样子。

自从跟她摊牌那次後,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了,她更是刻意地躲着我,就连不小心碰到也不会打招呼,我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才好。

「小雨,我忽然想起有个东西忘记拿了。」我停下脚步,拉住小雨的手腕,「你陪我回去拿吧。」

她什麽也没多说,便跟我往回走。

此时此刻,我不敢正视禹绚荷的悲伤,我也不希望她看到我跟小雨走在一起,即便这一切都於事无补。

「学长,你还好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雨打破沉默,也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唤醒。

「抱歉,莫名其妙把你拉回来这。」我有些懊恼,让她看到我这麽胆小的一面。

「别这麽说。」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们的身t靠得很近,几乎快要黏在一起,她的呼x1也清楚的传进我的耳里,「学长,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亲口告诉你······」她咽下一口口水,做好心理准备似的,转头看着我,坚定而勇敢的说:「我喜欢你。打从第一次见到你之後,就一直都很在意你了。」

我从来没想过小雨会跟我告白。

虽然我很清楚她对我的心意,也觉得我们在一起的可能很大,但我以为我们会自然而然的开始交往,或至少是由我主动提出。

这个告白来的很突然,我的心情却不如禹绚荷跟我告白那次,那麽的不知所措,反而异常的平静,有些一直以来不太明朗的答案,瞬间也清楚的浮上台面。

小雨的双颊一片绯红,像极红通通的苹果,嘴巴微微的张开,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我伸手捧住她一边的脸庞,缓缓地贴近她的唇瓣,最後在黑暗中落下生涩的一吻。

在一片黑暗中,我依稀看见了闪着微光的向日葵,瞬间给了我一种安慰的感觉。

那天之後我跟小雨便正式交往,我们也没有打算特别张扬或低调,随着时间过去自然而然有人看出端倪,其中纪维宥当然是第一个恭喜调侃我的人,所幸其他人对这件事没什麽太大的反应,不然我可能会有点尴尬吧。

交往真的是个蛮奇妙的经验,虽然我这辈子第一次t验,一开始也不是很明确的知道,身为别人的男朋友应该要做些什麽事,或者该怎麽经营一段感情之类的,多亏了小时候当电视儿童从一些偶像剧x1取的jg华,以及那些浪漫的青春ai情电影,我知道这是个有点荒谬的说法,但至少真的让我对交往这件事有一些概念。

很快的我跟小雨已经在一起七个月,我们除了忙拍片的事,也陪伴着彼此的日常,快考试就一起跑图书馆、放假就一起出去玩、心情不好就互相安慰,也常常一起去看各种戏剧、电影,看完後畅谈各自的心得感想,听起来好像我们整天形影不离,但实际上我们仍保有私人的空间,也很少g涉对方的太多,这样的交往让我一直都很自在,也让我很珍惜,有小雨在身边总能为我带来力量与温暖。

至於《数个夏天》也在几个礼拜前完成所有的後制,最终的成品也在社课时放映过,站在编剧的角度而言,整t的呈现还算在理想中,虽然我曾因为剧本被修改的事跟导演大吵一架,但经过理xg0u通之後也有找到解决的方式,无论如何这都会是我高中生涯相当宝贵的经验,而明天就是社团成果发表的到来了。

「大雨,你在想什麽呢?」小雨的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困惑中带着不安的眼神直盯着我,「刚才远远走来就看到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有什麽烦恼吗?」

「没什麽事啦。」我对她轻轻一笑,接过她帮我端来的绿茶,很快的喝了几口,直视远方道:「只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小雨噗哧一笑,有些止不住笑意的看着我,「原来你也到了会感叹韶光易逝的年纪啊!」

闻言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故作毫不在意道:「我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好啦不闹你了。」小雨收起笑容,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与我对视:「不过说真的,你也快要升高三了,好像都没有听你说过以後想考什麽科系,或是有什麽梦想。」

被她这麽一问,才发现对於未来,我从来都没有很明确的想像,小时候曾梦想要当医生,但并没有持续很久,总是觉得反正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决定就好。

升上高中以来就是好好的念书,不要让阿姨跟姨丈c心,而y错yan差的加入戏剧社,也丰富了我的生活,後来跟小雨交往,更满足了我对感情的渴望,也许是因为我太专注眼前的事物,又或者说我太容易满足,所以对於未来没有太大的野心跟企图吧。

「我其实没什麽明确的想法,就顺其自然吧。」现在我也只能这麽回答她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愿跟我分享而已。」不知道为什麽,她的口气透露出一丝失落感,但随即又转为肯定的语气:「不过我好像已经找到人生的方向了。」

「真的吗?是什麽呢?」我着实地感到又惊又喜。

「就是······我想当演员。」她有些兴奋道,期待我会有什麽反应。

「很不错啊!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你很适合往这方面走。」每当我在片场看到她排练,她总是很认真投入,也不断地请教别人问题,而她所诠释的向日葵也让我难以忘怀,「虽然当演员蛮辛苦的,在成名之前肯定会经历不少磨链,但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只要是你真心想做的,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听了我这番话她忍不住眼眶泛泪,环住我的腰并侧躺在我的怀里,「学长,谢谢你······有你的鼓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傻nv孩,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轻声的安抚她,捏了捏她的手。

明天的成果发表会,便是能见证我们这些日子来共同努力的时刻了。

忽然间,一gu清香窜进我的鼻子里,彷佛电流一般使我浑身发麻,我直觉地睁开双眼,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被灼热的yan光刺的难受。

再见了······我听见禹绚荷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仍然看不到周遭的任何景象。

禹绚荷!你要去哪?我着急的大喊,尽管我连她的身影都没看见,却有种旁徨不安的无助感在我心中翻搅着。

别离开我······

我再度用力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白的天花板,yan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边的地板,我起身把响个不停的闹钟关掉,稍微放空了片刻。

前往学校的路途上,本该为成果发展紧张、兴奋的我,丝毫提不起劲,我甚至反常的避免掉太yan照s之处,躲在y影的庇护里能够让我自在一些。

对於那个奇怪的梦境,以及真实到仍有余韵的复杂情绪,我真的不愿再多想,只是面对今天的yan光普照,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挥之不去。

「学长,你还好吗?你的脸se好差。」小雨突然停止跟我分享她的心情,满是担心的看着我,把手分别放在我跟她的额头上,「奇怪?没发烧啊?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我扯扯嘴角,轻轻握住她的手,试着别让她想太多。

「好吧,没事就好。」不知道为什麽,她也露出很勉强的笑容,但很快的便将目光转移到舞台上,「要开始了。」

只见舞台灯光一暗,随即热血的舞曲播放,热舞社尽情的展现令人惊呼连连的舞步,瞬间现场气氛炒热到一个高点,为社团成果发展带来热闹、jg彩的开场;紧接着是康辅社的创意表演,浮夸的肢t动作和幽默的对白惹得全场笑声一片,让我心情放松了不少。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我和小雨一起到後台集合,预备等等《数个夏天》放映完後,整个剧组要到舞台上跟观众简单分享心路历程,并回应观众提出的问题。

到後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那等着,我快速的观察了下,李恩佑正在跟程毓聊天,纪维宥在他们旁边听着,其他演员、工作人员都聚成好几团,大致上都到齐了,不过就是没有看到禹绚荷,再怎麽说她也是配乐的负责人之一,如果缺席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这个念头宛如一块石头,猝不及防的在我心里惊起一阵阵涟漪。

「呦,你们来啦?」纪维宥率先注意到我跟小雨,一旁的李恩佑跟程毓也跟我们打招呼,他们的表情都蛮正常的,没有闪过一丝尴尬或紧张。

在我跟小雨交往後,跟程毓也很少像以前一样聊天了,并不是因为顾忌小雨的关系,就是自然而然变成点头之交的状态,至於跟禹绚荷就更不用说了,高二我们分到不同班,也不在同个层楼,即使在片场也很少遇见,毕竟她负责处理配乐,就算遇见也当对方是空气一样,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却也那麽的不真实。

「你们都想好等会要讲什麽了吗?」小雨好奇的问。

「好是好了,但讲的顺利与否又是另一回事。」李恩佑虽这麽说,却一点也看不出他没那麽有把握。

「你们才别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他老早就拟好讲稿,就等今天上台表现口才了。」程毓毫不犹豫的戳破李恩佑,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

「我这个打杂的还能有什麽感想可说,还不如在旁边帮你们拍照好。」纪维宥自嘲了起来,他这个悲情男二的形象从我认识他到现在都没变过。

「我什麽都不奢求,别讲到词穷就好。」我乾笑了几声,想到昨晚写没几句就扔掉的草稿纸,感到有点惭愧。

「是说常思翰那家伙真的不回来看看我们吗?」李恩佑看了眼程毓纳闷道。

「他本来有认真考虑过要来,不过怕他妈担心就打消念头了。」程毓淡淡的说,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况了。

还真的很久没听到有人提起常思翰了,自从他出国後我也没再跟他联络,不知道他过得怎麽样?不过他跟程毓的感情还是挺稳定的。

「好久没见到思翰哥了,下次他回来学姊约大家一起吃饭吧?」小雨提议。

「好阿,暑假的时候吧。」程毓爽快的答应,但不小心与我对到眼时便倏地收起笑容。

我装作没看到,从口袋0出手机以确认现在的时间,同时听到《数个夏天》开始放映了。

片长大约是将近四十分钟,从剧本创作、拍摄前准备、正式拍摄、到後制,历经了半年左右的时间,虽然我没有参与太多的拍摄运作,但也亲眼见证了我的作品一点一滴成形,今天能在全校面前放映,我已经感到十分感谢、满足了。

「欸,陪我去装个水。」纪维宥走到我旁边轻声说,我满脑子疑问的看了他,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连装个水都要人陪的人。

也许是察觉我的疑惑,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强压着情绪低声催促:「走阿。」

我什麽都没说,迳自往礼堂的出口走去。

「你想说什麽?」当我们ㄧ远离大礼堂,我没等他开口就问,不知怎麽ga0的,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其实我不确定有没有说的必要,但总觉得······」他面露挣扎,犹豫不已,内心彷佛被人大力拉扯般痛苦难耐。

我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事这麽难以启齿?

「禹绚荷要出国了。」他紧闭双眼,不敢看我表情似的,而我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愣得说不出一句话。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往奥地利。」他看我没反应又接着说,拍了下我的肩膀,「现在快两点了。」

如此急迫的时间,化成一把火让我的心灼得难受,我很清楚这个感觉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恐怕愈是想逃避的事情,就愈是有必须正视的一天吧。

时间对我开了个玩笑,我却天真的以为那是不可逆的真理。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我冷冷地问,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几个礼拜前吧,程毓不小心说漏嘴了。」他答道,有些愧疚地看着我:「你会怪我太晚告诉你吗?」

我没有回答,转身就跑了起来。

即便我根本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身t却自然就有所行动。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她,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就是有gu很强烈的冲动,单纯的想见她,很想见到她。

也许是最後一面了,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道别才行。

好不容易终於到机场後,已经三点了。

我赶紧查看手机,发现禹绚荷根本还没读我的讯息,於是连播了好几通电话,但仍然没有回应。

我四处寻找她的身影,活像个无头苍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颗心悬在半空,忐忑不已。

难道她真的要不告而别吗?

好歹我也是她的初恋情人,怎麽舍得就这样离开呢?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头也随之痛了起来,突然间发现前方有个很熟悉的身影,拖着行李往登机的方向走,两旁一起走的是一男一nv,我想都没想便不顾所处的场合大喊:「禹绚荷!禹绚荷!」

她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倏地停下脚步,但没有回过头确认,我迈开步伐朝她靠近。

她身边的两个人,应该是她的爸妈,看到我後先微笑示意,然後叮咛了她几句,叫她到英国记得报平安之类的,就先离开了,表示把时间留给我们。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纵使累积了千言万语想说,这一刻彷佛只要一个相互的凝视就已经足够。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要在台上发表感言的吗?」尽管她这麽问,嘴角的笑意仍然是藏不住的,忽然有点感慨,真的好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了。

这段日子她默默的承受多少痛苦,我b谁都还要清楚,却窝囊的选择视而不见,假装一切都与我无关,依然是那个害si向日葵,自私的雨。

「这个时间我们都应该要在台上发表感言。」有gu热意滑过脸庞,我继续坚定的说道:「然而现在我们都在这。」

她没有说话,眼泪也静静的落下。

「很抱歉,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受伤,虽然现在说什麽都於事无补了,我还是希望可以好好跟你道别,而不是逃避下去。」

有点晚了,不过是时候把那些早该说,却没有说的都说出来。

我抹掉泪水,试图用开心的语气,却还是哽咽:「樱芙,好久不见,我是阿雨。」

「我知道,谢谢你。」她的眼泪没有停过,微微颤抖的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也一直觉得你会疏离我,都是我应得的,毕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你那麽痛苦。」

「什麽事?」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到感觉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

「沚洵那天会出车祸,都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原本要送你的cd忘在她房间,所以她才会急着拿给我,没有注意左右来车就过马路······」她近乎崩溃状态,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还好我及时扶住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感到眼前一片黑,泪水瞬间倾泄而出,但心里却是异常的温暖,有种所有压力都被释放,疲惫的身心得到疗癒的感觉,我抱住眼前伤心yu绝而脆弱的她,尽我所能的给予安慰。

「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对你而已。」我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渐渐的她情绪平复下来。

「如果你真的这麽想,那我就能放心了。」她抬眼望着我温柔的说,同时ch0u离我的怀中,「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决定还是要出国去追寻我的梦想,我希望自己能有所成长,而不是一直在原地踌躇不前。」

看着她如此坚定、勇敢的模样,我感到有些欣慰,脑海中闪过了在夏日的yan光普照下,池面上亭亭绽放的荷花闪烁着光芒,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容易受人影响,缺乏安全感的禹绚荷了,她在自己身上找到存在的意义,让我想起《数个夏天》里的向日葵。

结局是向日葵不再执着於对学长的感情,决定好好的去实践自己的梦想,而非一味的为学长弹琴,整个世界都绕着他打转,她要为自己而活,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祝福你之後的发展一切顺利,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扬起笑容,诚恳的说道,她也微微一笑,很是感动的样子。

「谢谢你来跟我道别,之後我会好好努力的,有缘再相见吧。」她语带感慨,但却没有表现出不舍。

是啊,有缘的话,会再见面吧?

「再见了。」我挥着手,目送她进海关,她头也没回的就走了,但我可以看得出她的脚步很慢、很慢。

回家的路上,我发现小雨传了一则讯息给我,写着:记得帮我跟绚荷说再见。,我马上打了电话给她。

「喂?」不一会儿她接通了,语气很是平淡。

「小雨,抱歉,我什麽都没说就先走了。」顿时我心里有些忐忑,但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麽。

「没事,我能谅解。」她轻声说,像是在压抑什麽似的,但随後语气又恢复活力,「倒是你错过人生首次的映後座谈挺可惜的,总之别想太多,我是相信你的。」

「那就好,谢谢你。」我心情放松了不少,「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你也是。」她说完後便迳自挂了电话,这是蛮少见的情况,不过我想明天见面自然就会没事的。

即使有些疙瘩可能已经在心里发酵了。

社团成发结束後,便要准备迎接明年一月的学测了。

时间所剩不多,然而我却依然没有很明确的目标。

最近也是高三申请入学放榜的日子,程毓如愿考上台北市的国立大学,至於纪维宥考上私立前段的大学,对於这个结果他不甚满意,毅然决然的打算拼七月的指考,因此我们蛮常一起念书的。

「欸,这题要怎麽解啊?」纪维宥把考卷放在我面前,用笔在题目上敲了几下。

我看了眼题目,不耐烦道:「这个题型你几天前不是才问过吗?」

「就一时忘记怎麽解了阿。」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随後别过头,「不教就不教嘛,我自己看详解b较快。」

过没几分钟後,我忍不住叫他一声,他本来不想理我,但在我好声好气的呼唤下,他的态度柔软了许多。

「好啦,我认真问你,你考学测前是怎麽决定志愿的啊?」我盯着他,期待他能给我一些有建设x的意见。

只见他翻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你都知道我要指考了,问那些还有意义吗?」

他还真是好个损友啊!除了各种悲情男二独白跟三不五时对我的嘴pa0,什麽有意义的对话都少的可怜。

「就不能借我参考一下吗?我现在真的挺茫然的。」我很是无奈,对於不久的未来感到很旁徨。

阿姨跟姨丈平常会关心我选择科系的事情,给了我不少大方向的建议,也表示完全尊重我的想法跟决定,明明是这麽没有压力跟限制,但就像简答题一样难回答。

高一的时候,我曾想过要念前五志愿的外文系,毕竟我对英文蛮在行的,好好专jg英文对出社会後也有不少优势,至少可以去当个家教或补习班老师,但现在总觉得是很无聊的一条路。

「其实没这麽难啦,看你要选校还是选系,选校的话就多方了解各个大学,选个你最向往的环境,并全力把成绩拼到达标。选系的话就找你有兴趣的,再打听一下哪间学校你有兴趣的科系很有名,把它当成是第一个志愿。」他认真的向我说明了一番,然後就埋头写他的考卷,虽然有说跟没说一样,却也让我开始试着搜集资讯,以及请教学长姊的经验。

约莫几个礼拜的时间後,我总算有明确的方向了。

我想继续当一个说故事的人,试着用镜头说故事的人。

有了想法之後,我锁定好几间有电影系的知名大学,一方面准备学测,另一方面也培养对摄影的兴趣,希望自己能更了解运镜、构图······等方面的知识,偶尔给自己放松的时间是看电影,不过同时也在训练自己对电影拍摄手法的敏锐度,碰到不懂或特别的地方就笔记下来,再去找答案。

渐渐的,发现自己打从心里喜欢这些事,也渴望能拍片,挑战编导这个位子。

「场之一,二十五,takefive。」

现场一片肃静,摄影机、收音、灯光、场布、演员一切都准备就绪。

「五、四、三、二、一,a!」我大喊,屏气凝神的注视镜头画面。

主角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一语不发,缓缓走到yan光洒落的窗边,拍下窗外蔚蓝的晴空。

结束後我立即查看回放,满意的点头道:「ok,这颗镜头过了。」

「人员场复一下,我们换下一颗镜头。」副导声音一落下,现场再度忙碌了起来,我对着手中的分镜脚本,确认有没有漏掉的镜头。

约莫五、六个小时过去,窗外的天se已经暗了,我们总算完成室内场景的拍摄。

「大家辛苦了,现在开始休息半个小时,可以去跟制片组领便当吃,休息结束後我们要换到下一个场景,要注意一下时间喔。」副导宣布道,随後把便当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便当,打开後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中午忙着讨论细节根本没时间好好吃饭,简直饿到极点。

没几分钟後,手上的便当就被我吃得一乾二净,我拿出手机稍微滑了一下,看到小雨在几小时前传的一则讯息:拍片辛苦了!收工的时候再跟我说一声喔,然後就早点休息吧。,接着是一个飞吻的贴图。

我感到十分的窝心,简短的回覆她:知道了,谢谢你。,但其实有gu想立刻打电话给她的冲动。

这阵子忙写剧本跟开拍前的开会,我们几乎没什麽时间约会,不过她从来没有埋怨过我,而是给予我大大的支持跟鼓励,我想这也表示我们的感情进到了相当稳定的阶段,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我真的没有想过,曾经幼稚又自私的我,也能有这一天。

第一次尝试拍片,一整天忙下来真的挺累的,不过心里很是踏实,每分每秒都妥善运用在我喜欢的事情上,丝毫没有浪费。

转眼间距离毕业的日子只剩不到一个月,不久前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於是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参与毕业歌v的拍摄,并有幸担任编导的职位。

我们这届的毕业歌是跟追逐梦想有关的内容,感觉起来是走很热血、励志的路线,实际上是蛮特别的概念,虽然每个人都应该勇敢实践梦想,但很多时候不被现实允许,只能去追一些并非心之所向的梦想。

即使这个概念之於我没有深刻的共鸣,却仍然激起了我的灵感,让我在短短时间内便完成片长约十五分钟的剧本,不但可以剪辑成v,还可以在毕业典礼上放映完整的剧情短片。

休息时间结束後,众人移动到下一个场景,原本应该又是一场y仗,所幸制片组在场地安排时有考量到距离,减少了搬移器材耗费的时间,也让美术组可以提前场布,不一会儿现场就整顿完备,大大提升了拍摄效率。

「当你看到桌上的便条,第一个反应是要很高兴的,但是把内容读完之後,要转为有些失落、沮丧的表情。」我站在演员旁边指导着他,尽力把我想看到的表演说明清楚,「你要先试着t会主角内心的矛盾,清楚知道让主角高兴跟失落的原因何在,然後让这之中的转折能够明显的被看见。」

「好,我懂你的意思。」演员点头道,继续专注的反覆熟读剧本。

「来,现场准备。und!」副导大喊。

「speed。」收音准备。

「ca!」

「rollg。」摄影机准备。

「场之三,十二,takeseven。」场记打板。

「五、四、三、二、一,a!」

主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随手开灯让空无一人的家顿时有了生气,放下肩膀上扛着的bang球包,走到餐桌旁,发现妈妈准备好的晚餐,以及贴在菜罩上的便条纸,表情逐渐从高兴转为失落。

「卡!」我喊道,接着示意演员过来看画面,「刚才你的动作有点僵y,表情的转折也不够自然,要再调整一下喔。」

闻言对方面露紧张,连忙讲了几句:「不好意思!」

「没事,再多试几次就好,放轻松点。」我轻拍他的肩,希望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不然引起反效果就不好了。

之後我们接连拍了好几颗镜头,演员的表现渐入佳境,现场的每个人也无时无刻专注在自己份内的工作,最後我们b原本预期的时间还早收工。

「大家今天辛苦了!回家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准时八点在bang球场集合。」

我们预计这两天完成所有拍摄,这样一来不但给後制组b较充裕的时间工作,让整个短片提早预备,也能在毕业典礼倒数一个礼拜内释出一些片花,以达到制造毕业氛围的效果。

隔天早上六点我就醒过来了,一看到窗外是yan光普照的好天气,顿时浑身感到jg神抖擞,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我有预感今天的拍摄会很顺利的。

花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搭捷运再转公车,我在七点半抵达现场,发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远远的就看见各组的人员,已经开始在预备拍摄需要的事物。

看到这个画面心里真的挺激动的,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很多人也没有什麽相关经验,却能抱持这麽敬业、认真的态度投入,要是以後也能继续跟这样的团队合作该有多好!

「导演早啊!」大家纷纷向我问候,让我有些不自在的点头微笑示意。

我往球场的方向走去,拿出分镜表对照着看,思忖着待会要怎麽拍才好。

这几场戏主要是主角跟着球队练习的情况,以及他受到打击後,开始有情绪低落、心不在焉的表现,最一开始的剧本是有b赛情节的安排,但考量到拍摄技术跟预算的问题,就决定删掉了。

快八点时,主要演员跟临演都到场了,在等待他们做造型处理的同时,我让摄影师试拍几个蓝天的空镜头,看能不能毫无违和的衔接前一场戏的最後一颗镜头。

「导演不好意思,演员都可以上场了。」三妆组的人用对讲机通知。

「收到,麻烦请他们直接过来。」我回覆,随後就展开今天的进度。

陆续拍摄了几颗跑步、传接球、打击这类的镜头,尽管花了不少时间做详细的调整,不过最後得到的画面都还蛮符合我们的预期,这样的过程对我而言依然是很充实、愉快的。

中午吃过饭後,便接着继续另一场戏的拍摄,毕竟剧中设定的时间是白天,必须赶在太yan西下前完成才行。

「各位,今天太yan下山时间是五点五十分左右,我们还剩三颗镜头要拍,注意力集中喔,就快要杀青了!」熬过前几个小时的拍摄後,众人的脸上开始浮现倦意,副导见状信心喊话道,提振了片场的士气。

最後,我们赶在太yan下山前顺利拍完最後一颗镜头,宣布杀青的那一刻大家都忍不住高兴的欢呼。

「来,看镜头喔!」这两天负责帮我们拍剧照的学弟喊道,我站在最中间b着赞,露齿笑看前方,「三、二、一。」喀嚓。

他为整个剧组拍下的大合照,也画下了我首次担任编导经验的句点,我想这会是我在多年後偶然忆起,仍然带给我不少力量的一段回忆。

毕业典礼当天,一到学校便要前往大礼堂集合,流程大致从颁发毕业证书跟个人奖项开始,接着是毕业短片的播放,最後以毕业歌演唱作为结尾。

简单来说就是个蛮无聊的必要仪式,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短片的放映,毕竟上次成果发表我没有参与到,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啊。

轮到我上台领奖时,我发现阿姨跟姨丈已经来到现场,还带了一束鲜花,他们在座位上奋力的向我挥手,示意我要看镜头,我顿时感到一阵鼻酸,以往都是我跟沚洵一起毕业,但现在只剩我一人,他们心里应该也很感慨吧??

「湛雨,恭喜你毕业了!」阿姨给了我大大的拥抱,真心替我高兴,我的眼眶不禁模糊了起来。

「湛雨,祝福你之後前途无限量,筑梦踏实!」姨丈把花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谢谢你们的祝福,以及这些年的照顾,我不会辜负你们期望的。」我有些哽咽地说,上大学後我就要搬去宿舍住了,虽然还是可以常常回家,但心里还是有满满的不舍。

失去双亲的我,在这世上也只剩阿姨跟姨丈是我的家人了,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甚至还违反道德的喜欢上沚洵,但这些年来要是没有他们的养育,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会把这份感谢,以及对沚洵的愧疚,转化为实践梦想的动力之一,尽管未来的蓝图还不是那麽明确,但至少有了初步的方向,我相信自己正走在对的路途上,只要勇往直前、不畏艰难,有朝一日便能抵达我想去的地方。

颁奖流程结束後,便来到了我期待已久的放映毕业短片,虽然早已看过正片数不清多少次,但跟现场上百个毕业生一起观赏,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既兴奋又紧张。

「现在要播放给大家看的是,由毕联会影片组制作的毕业短片,片名叫作《一念之光》,希望你们会喜欢!」毕联会总召的话一落下,现场灯光就跟着暗了,正前方的三个投影幕开始播放短片。

《一念之光》的故事讲述着主角张凡,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发觉自己真正喜欢的,并不是一直以来给予他生活帮助的bang球生涯,而是带给他平静、疗癒,彷佛一束光芒照进他幽暗世界的摄影,於是他开始有所行动,哪怕未来充满着不确定x,他也要把握每一个能让瞬间转为永恒的画面。

在观看的过程中,除了尴尬以外,不免会觉得有些地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然而当片尾工作人员名单浮现,看见自己的名字在上头,尽管只有短短几秒的存在感,一gu踏实而深刻的感动油然而生,令我一时半刻不能自己。

当我还深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台上已经在带领大家合唱毕业歌了,我才发觉身边不少人都有所感伤,不是痛哭流涕,就是默默拭泪,於是高中三年的回忆,顿时就像跑马灯般闪过脑海——开学第一天、加入戏剧社、跟大家去淡水、认识纪维宥、跟禹绚荷看电影、去看禹绚荷b赛、为了常思翰跟沚洵吵架、沚洵出意外、遇见小雨、《数个夏天》拍摄、跟小雨交往、送禹绚荷出国、学测、第一次当编导——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美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将继续指引我前方的道路。

典礼结束後,每班依照顺序离开礼堂,走到学校中庭时,两旁有高一、二年级的学生欢送着我们,我很快便注意到小雨也在人群之中,她笑着朝我挥手。

「大雨,恭喜你毕业了!」她满心欢喜的把手中的花跟一个袋子递给我。

「谢谢你。」我轻r0u她垂肩的发丝莞尔道。

「以後在学校就看不到你了,怎麽办?」她半撒娇半不舍的问道。

「只要我们都有时间,还是可以常见面呀。」我没多想便如此安慰她,毕竟我又不是要念外县市的大学,就算不在同个学校,也算不上是远距离吧,再远也是能靠捷运跟公车解决的距离。

「瞧你答得一派轻松,到时候可不能让我失望喔。」她表面上这样说,嘴角的笑意可是毫不隐藏。

「不会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承诺,希望她可以感受到我的真诚。

她向前拥抱了我,头轻靠在我的肩上,顿时彷佛世界的时间静止了,唯有我们的持续流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她的心跳,似乎b平常快了些,呼x1也变得急促。

「我ai你。」突然间,她在耳边悄声说道。

「就算我们有天会分开。」

毕业後一直到开学之前,足足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是空闲的,於是除了写剧本、看电影之外,我开始写起了影评,并分享在个人的社群网站上,这不但帮助我整理从电影接收到的讯息,还能x1收到他人的观点,是个相当有益处又可以打发时间的兴趣。

为了靠自己的能力在开学前买一台相机,我去电影院打工,虽然电影院的排班不太稳定,不过有免费看电影的福利,真的替我省了我不少钱,况且我所赚的每一分钱都不用做额外的支出,所以还算是挺合适的一份打工。

小雨明年就要考学测了,基本上整个暑假她都得读书,我也会陪她去图书馆待上一整天,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时候不免感到挺无聊的,毕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想好好跟她聊天、出去走走看看什麽的,这也让我有点担心,等到开学後我们的生活又更加天差地远了,恐怕要花不少时间去调适。

就这样度过了轻松、愉快的假期,转眼开学的日子便即将到来,在那之前必须先搬进宿舍,以及参加新生训练。

搬宿舍当天下午,姨丈开车帮我载行李到学校,一到宿舍门口就看到满满的人cha0,等了几分钟才搭上电梯,到五楼後我依照墙面上的指示,找寻我分配到的房间,快走到房门前发现门是打开的,表示应该有人已经在里头。

当我走进房间,便看到有两个同学正在整理行李,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出现,我往空着的床位走去,将行李放置在书桌上,随後大致张望了下整个环境,这间总共有三个床位,整t设备还算蛮新颖的,空间也不至於太狭小。

「欸,你好了没?」突然间,在我正前方的同学出声了,同时刚好跟我对上眼,我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即别过头打开行李袋装忙。

「等一下啦!急p急喔。」另一个同学不耐烦地回应道。

很显然他们两个本来就认识,否则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对话吧?

不过有点尴尬的是,我的室友只有他们两个,要是我跟他们处不好的话,往後的生活恐怕会很不好过,况且我也没有任何跟外人同居的经验??思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同学,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有人拍了下我的肩问道。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指着自己脱口而出:「我吗?」

他们俩都笑了出来,b较高的同学故意用y森的语气道:「不然这里还有看不见的第四个同学吗?」,然後又是一阵笑声。

见他们一个有幽默感、一个容易取悦,我紧绷的心情也瞬间放松了许多。

我们一路往学校的侧门走,外面便是一条有着不少店家的街道,来回走了一趟,最後决定要吃义大利面。

店内的空间不大,仅有十张左右桌子,尽管现在还不到晚餐时间,几乎一半以上的位子都有人了,可见评价应该不至於太差,菜单上的价格也相当友善,要是连餐点都表现不错,就可以列进我的觅食口袋名单了。

「同学,刚才光想着要吃什麽,都忘了还没问你的名字。」点完餐後,那个有幽默感的同学说道,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改口:「噢不对,应该是我先自我介绍。」

「我叫尧敬凡,土生土长的台南人,以後麻烦多多指教了!」尧敬凡散发着满满的热情与活力,说完後马上对他的朋友使了个眼se。

「我叫陈禹柊,一样是台南人,很高兴认识你。」陈禹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让人感觉他蛮好相处的。

「你也可以叫他阿冬!」尧敬凡补充道,一旁的陈禹柊则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为什麽是阿冬啊?」我感到十分好奇。

「因为我的柊是由木头的木跟冬天的冬组成的,所以他都会故意这样叫我,不知道的人还误会我叫陈禹冬勒。」陈禹柊没好气的解释道,听起来似乎很习惯这个绰号了。

「欸欸什麽故意啊?讲那麽难听。我是为了让你那个艰深难念的字平易近人点,别曲解我的用心啊。」看似理直气壮又满腹委屈的一个反驳,结果讲到最後尧敬凡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你到底要不要让他自我介绍了?」陈禹柊一副受够了的样子,我敢说方才的那番话他应该听过不下百次了。

但不得不说,陈禹柊的柊真的很特别,是个听起来还好,看到便会印象深刻的字,原本我还以为是「忠」或「中」之类的字,要是一开始只看到「柊」,大概也会念成「冬」吧。

「我叫池湛雨,台北人,之後一起加油吧。」我简单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对拍片有什麽想法,或是偏好的发展,但总觉得能跟他们一起合作也蛮好的。

大一上的课业,不如原本预想的那麽忙碌,期中分数都以个人或分组报告为主,也没有什麽拍片的机会,所幸有尧敬凡跟陈禹柊他们两个,让我有些平淡乏味的日常不至於太过无趣。

我们常常一起去看电影,或是参加影展相关的活动,即便我们三个的个x是截然不同,这些日子来相处的都还挺融洽的,甚至开始讨论关於拍片的事。

「听我直属说,下学期学校会举办短片b赛,是以班级为单位报名的,你们有想过到时候要担任什麽位子吗?」这天我们在学餐吃着午餐,陈禹柊突然开启了这个话题。

「我大概会选制片吧!应该会是蛮适合我的工作。」尧敬凡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他语带保留,却还是可以感觉出他挺有把握的。

「我的话??先从编剧开始吧。」我有些犹豫,毕竟是第一次跟班上的人合作,要是当了导演而没能有理想的表现,恐怕之後就没人要跟我同组了。

「先的意思是指你还有其他更想做的?」陈禹柊好奇的看着我。

「可以这麽说吧。」我不打算说明太多,赶紧把问题丢回他身上:「那你想当什麽呢?」

「我想当灯光或摄影,不过应该会选目前b较有把握的灯光吧。」陈禹柊的回答令我有些讶异,因为他高中是大传社的,有不少拍片的经验,无论导演、编剧、剪辑、摄影??等工作他都有接触过,没想到会想选灯光。

「接近期末的时候,大二的学长姐都会忙拍片,不如到时候再看有没有跟片的机会,一起去见见世面吧?」尧敬凡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的提议道,我跟陈禹柊二话不说便点头表示同意。

我看了下手机,发现时间差不多了,於是起身准备要往教室去。

「对了,今晚系篮要练球,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陈禹柊这麽一问,我才想起他们昨晚讨论要参加系篮的事,虽然我对篮球没有什麽执着,不过维持运动的习惯也是蛮有必要的。

「好阿!晚上见。」於是我爽快的答应,内心突然有种莫名充实的愉悦感

,我真希望无论将来会遇到什麽事,都能保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周六就是小雨的生日,我们约好要去淡水走走。

自从开学後,我们见面的频率变成一个礼拜一次,毕竟高三上的生活简直就像地狱一样,日子在模考跟段考间不停切换,丝毫没有给人喘息的空间,她又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没见面的日子只能在她睡前讲十分钟的电话,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样有如远距离般的相处模式。

不过生日这麽特别的日子,说什麽也要陪着她过才行。

一早我们先在台北车站会合,再一起搭往淡水的捷运,约莫四十分钟的车程终於抵达,因为是假日加上天气很好,一出捷运站便看到满街的人cha0,令我不禁有些厌世的情绪,但当走近波光粼粼的淡水河,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上一次来淡水是多久前的事了?

久到当时与我同行的朋友,几乎都淡出了我的人生。

我并没有让这个感叹困住我太久,很快的将注意力转回小雨身上,我们一起在岸边拍了几张照,之後就逛起街上各式各样的商店、美食。

「我们去搭船好不好?」就在折返的路上,小雨一时兴起的说。

虽然有点突然,不过既然她想的话,也没什麽不可以。

於是我们买了两张票,排队排了将近半小时,终於上了船。

我们坐在靠边的位子,当船一开後,便能清楚地看见激起的水花,小雨专注的看着船外的风景,表情十分的惬意、放松。

「怎麽会突然想坐船呢?」我感到好奇的问,不过也许是因为风太大的关系,她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顾着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这才想通,她难得有机会出门走走,暂时ch0u离跟学测奋斗的心境,总会想尝试点不一样的事吧。

「上礼拜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突然间她没头没尾的说。

「嗯?结果如何?」

她微微叹了口气,顿时整个人变得有些丧气。

我轻拍她的背,试着安慰道:「据我的经验,模拟考的难度通常都b学测高很多,出题方向也不大相同,所以你也不要太气馁,就当作是一个过程。」

「你说的我都懂,但还是会害怕阿??」她无助的说。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我握住她的手,坚定无b:「当你碰到什麽课业上的问题,或是心情不好,别忘了有我在,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然後靠在我的肩上。

我很少看到小雨如此脆弱、不安的一面,她一向都充满着自信,尤其是在演戏的部分,看来模拟考真的给她不小的打击,但我相信她很快便能平复心情的。

晚上我们到附近一家气氛蛮好的餐厅吃饭,用餐的过程中,我除了跟她分享不少关於大学生活的事,还有一些对电影的想法,而这些想法都是我不曾向他人提及的,尽管我跟陈禹柊、尧敬凡的关系很好,但我不清楚他们是否跟我怀抱相近的理念,所以一直都是自己默默的思考、酝酿。

「我觉得一部好电影的定义,就是它能够传递一些看似渺小,却能引发伟大效应的讯息,使人们去思考讯息的意义,进而对这个世界有所改变,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的心中不断涌上一种不具名的感动,也许正是来自那些令我刻骨铭心的电影,「我希望以後能创作出许多这样的好电影,甚至代表台湾在国际上发光发热。」

「我相信你可以的,也很高兴看到你对梦想的轮廓更加清晰了。」小雨看着我的眸里柔情满溢,语气真挚而温润,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无形中彷佛有一gu力量传递到我的内心深处。

尽管小雨未必能完全t会我的心情,她的话语仍然着实的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这对曾感到知音难寻的我而言,别具意义。

「这是给你的,生日快乐。」我将小袋子递给她。

「谢谢你。」她喜孜孜的看着礼物,「我可以打开来看吗?」

没等我回应,她便迫不及待的拆开缎带,当看到项链的瞬间,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真漂亮!而且还是雨滴形状的。」她很是满意的说着,「帮我戴上吧。」

我离开座位,走到她身後,轻轻的完成戴上项链的动作,彷佛是多麽神圣的仪式。

「不管当你在读书,甚至考学测的时候,只要戴着这个项链,无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我的心都跟你同在。」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虽然这番话挺r0u麻的,我自己忽然都有点害臊,但绝对出自我内心的真诚念想。

我跟小雨能像今天一样,互相给予安慰、力量,是再平凡日常不过,却值得感谢的事,无论未来的路上我们是否陪在彼此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凌晨五点,天空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意味着夏天也不远了,然而空气中依旧残留冬天对大地的不舍,让人总是陷入今天该穿长袖还是短袖的困扰,机车的引擎声穿越无人的街道,显得格外吵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加快油门,一心只想赶快抵达目的地。

不是因为要迟到了,而是一种对杀青的期待,毕竟连续拍了两天,加起来睡不到五小时,只要把片拍完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约二十多分钟过去,我终於看见一抹蓝在我的右手边蔓延开来,停好车後缓缓走向岸边,迎面而来的风带点咸味,海浪拍打岩石的清脆声响,顿时让我浑身是劲,映入眼帘的是带有红se光晕的太yan挂在海平面上,渲染到天空形成迷幻的蓝紫se,如此难得一见的动人景se,我几乎都看呆了。

「导演,你还剩十分钟可以吃早餐喔。」尧敬凡带点幸灾乐祸的语气,y生生的把我从美好的日出拉回现实。

「今天吃什麽?」我嘴巴上虽这麽问,心里根本不对「菜se」抱有什麽期待,想必又是蛋饼或三明治,配红茶或n茶,但一想到那有限的经费,就不免还是抱持感恩的心,反正有总b没有好,吃饱喝足才有t力奋斗。

「有鲔鱼蛋饼跟培根蛋吐司,你要哪个?」他两只手各拎起早餐问道。

「谢啦。」我没犹豫太久便拿了鲔鱼蛋饼,再瞥了眼桌上的饮料,淡淡的说:「我今天喝水就好。」

「学长,这一箱要放哪啊?」正当尧敬凡准备开口跟我多聊几句,声音的主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目光给x1走,而且是强而有力的。

「先放这就好啦。你还没吃早餐吧?今天有你喜欢吃的鲔鱼蛋饼喔!」只见尧敬凡以一个我几乎不曾听过的温柔嗓音、t贴温暖的话语,搭配上爽朗灿烂的笑容,回覆直属学妹的问题。

「真的吗?谢谢学长!」学妹面露羞赧的微笑,东西一放就坐到尧敬凡旁,蛋饼都还没吃就开心的聊了起来。

这个状况呢,我本人是一点都不意外,因此我下意识的确认好箱子里有什麽东西,便默默的抱着它往它应该去的地方。

「阿冬,你看看那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开玩笑的抱怨,同样身为尧敬凡的好友,也只有他能懂我的不堪其扰了。

那个学妹是大一新生,也是尧敬凡的直属,自从直属聚一起吃过饭後,他们的互动就挺好的,常常单独约出去看电影、四处走走什麽的,虽然还没有正式交往,不过照这样维持下去是不离十了,说真的我一定祝福他们,只是暧昧中的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上一秒还幸福的傻笑,下一秒就闷闷不乐的,ga0得我跟陈禹柊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的,简直是噩梦啊。

陈禹柊头也不回的,定睛在摄影机上,思忖着什麽的样子,迟了几秒才开口:「其实我真的很替他高兴??」他突然有些yu言又止,最後装没事的扯扯嘴角。

「晚上有空吗?喝酒庆祝一下?」即便察觉到异状,我还是顺着他的话讲,毕竟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也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不用陪nv友吗?」他随口一问,却不偏不倚的戳中那个在我心里存在好一段时间的矛盾。

小雨後来顺利考上她的第一志愿,跟我一样是台北的学校,只是搭捷运大概要一小时才会到,她相当热衷於参加系上活动,同时也积极的去试镜、临演,我的话大二就开始忙拍片的事宜,於是开学後就愈来愈少见面,虽说都是在为了彼此的梦想努力,甚至也可以算是同行,但随着时间过去,我们似乎都更清楚各自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为什麽是矛盾?因为我们并没有分手,只是很有默契的把这段感情搁置在一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轻描淡写道,而他苦笑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间,从他的身上彷佛有某个人的影子浮现,模糊不清。

「导演,我们来讨论一下镜头。」副导挥了挥分镜表喊道。

我b出ok的手势回应,走之前对陈禹柊说:「那就这麽说定啦!今天好好加油。」

这次拍片我一样担任导演的位置,剧本则是别的同学写的,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剧本,探讨的是有关升学主义、重男轻nv方面的议题,虽然因为片长的关系而缩减了深入挖掘的力道,却还能血淋淋的解剖如此日常而的议题,足以令人惊yan了。

「eric,你帮我坐在这个位子,一动不动的直视前方就好。摄影师等一下roll三秒後镜头往右移动、演员出镜,然後zoo停在前面那一块海滩。」我指挥着现场,确认好一切就绪後,便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大家这三天辛苦了!我们杀青啦!」

转眼间太yan就快要沉入海中,时间来到晚上六点多,我们终於完成所有的拍摄,其实能够以夕yan画上工作的结尾,对我来说有种莫大的安慰,毕竟从日出拍到看不见太yan才是日常啊。

收拾完现场的器材、杂物什麽的,剧组一起吃了顿庆功宴,结束後尧敬凡说要送学妹回家,我跟陈禹柊理所当然去了酒吧。

我们去的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去的一间酒吧,当时是尧敬凡拚命央求我们陪他去的,因为我们都不太喝酒,不过有了那次的t验,我发觉这里的氛围b我想像中还要放松,而他们也很能控制酒量,不会发生要扛着醉鬼回家的状况,後来只要有什麽值得庆祝,或是心情郁闷的时候,我们三个都会来小酌一番,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只有我跟陈禹柊一块来。

我们坐在吧台的位子,一边享受各式各样的调酒,一边聊着日常琐事,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都有点茫了,他的情绪起伏也随之变大。

「欸,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他放下手中见底的酒杯指了指我,一脸无奈的样子,「你真的该找机会跟你nv友说清楚,好好的g0u通一下,毕竟能交往到现在也不容易啊。」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没好气的别过头,对酒保喊了要再两杯dryarti。

「别逃避了,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吗?」他不si心的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算不清楚也得想办法ga0清楚,心里有答案的话就去做,这样至少不会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令人感到煎熬难耐。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故作镇定道,希望能说服他我有面对的勇气,并暗暗恳求他别再说了。

「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时间。」他冷冷的戳破我的伪装,眼神里闪烁着浓烈而复杂的情绪,随时就要倾泄而出:「我喜欢若夏。」

顿时,我感觉整个人都醒了过来,不禁倒ch0u一口气。

现在我确信,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就是纪维宥。

「那你打算怎麽办?」我替他感到无助也无奈,喜欢好朋友喜欢的人甚至即将成为nv朋友,实在是再悲伤不过的事了。

他自嘲般的笑了好一阵子,彷佛成了酒余留在我喉间的苦涩。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麽办?」他微微地颤抖着,着实让人感受到他的无助。

我沉思了好一会,光是想像陷入他所处的情境,都令人感到无b痛苦煎熬。

「我想,我会试着转移注意力,尽可能ch0u离对她的任何情感。」尽管我知道这有多麽不容易,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吧。

除非他是那种为了ai情义无反顾的人,就算牺牲多年的友谊也在所不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

他没有说话,再度一口气把酒喝完,立刻又喊了两杯dryart,我才发现他连我的份都没留。

「那如果你是我,又会怎麽办?」我反问道,不带一点情绪。

「我会把话说清楚,然後分手。」他毫不犹豫的说,对於这个回覆我完全不意外。

後来我们待到酒吧快打烊才离开,回到租屋处後迅速洗完澡,躺在床上不知怎的睡意全无,明明身心都疲倦到极点。

我拿起手机,点开跟小雨的对话视窗输入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餐吧。,停滞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才送出讯息。

没几秒後就看到显示已读,小雨回道:好,晚上六点在捷运站见。

向来没那麽快回讯息的她,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那麽快回覆,我感觉她知道我约吃晚餐的用意是什麽,但无论如何,今晚一切就会有个结果了??想着想着,我的眼皮也渐渐垂下。

放眼望去,是一片h澄澄的向日葵田,它们随风摇曳着,像在跳舞一样,向日葵田的中央有个身穿高中制服的nv孩,她背对着我的身影,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如烟消散。

顿时我的心跳变得很快,耳边也充满着那震耳yu聋、失去稳定的节奏,好像有什麽东西要喷发似的,令我痛苦不堪、眼泪直飙,我使劲的大喊着:「沚洵、沚洵!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nv孩回过头笑而不语,我难以解读她的眼神带着什麽情绪,却给了我一种安慰的感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我呆愣的看着枕头上的一片sh痕好一会,才有些重心不稳的起身。

不知道有多久没梦到沚洵?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出了神,有无数个疑问像山洞里的回音,没有人应答。

我b约定的时间提早十分钟到,不久後就看到小雨出现,她一如往常的笑脸迎人,只是那个笑就像旧照片褪了se一样,不再真诚而温暖。

「你昨天是不是有拍片啊?怎麽没多睡点?」她习惯x的关心道。

「睡醒了总是要吃个饭嘛。你呢?上次说的试镜还可以吗?」

「那个我已经拍完了。」

「噢,抱歉,我忙到都糊涂了。」

「没事。」

像这样缺乏温度的对话,几乎是我们近几个月来的写照,彼此都很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当我们没有话题的时候,就会一个前一个後的走,跟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没两样,偶尔我会看着自己空荡荡手,试图回想起上次牵手的情形,只是随着日子过去,回忆也愈来愈模糊。

「你有心事吗?」大概是因为我想得太过入神,小雨细腻的心思很快嗅出我的不对劲。

「我??」我咽下一口水,心头莫名慌了起来。

「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麽。」她平静的说道,好像事不关己一般,这样的态度令我有些错愕,彼此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我们分手吧。」从她口中吐出的一阵冷风挟带这几个字窜进我的耳里,然後像玻璃一样碎成四分五裂,出乎意料却也不出所料,「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的说着,任由泪水淹没我的视线。

她让我靠在她的肩上,什麽都没有说,只是轻拍我的背。

我泪流不止,模糊中依稀又看见了梦里的向日葵,随风摇曳。

转眼间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五年就这麽过去了。

等待红绿灯的片刻,盯着不停倒数的数字,这个想法莫名浮上心头,抬眼望见後照镜里的脸,不禁感到一阵笑意,五年前的我大概不会料到,真正开始感叹岁月飞逝的这天,来得如此措手不及吧。

一路上yan光洒落在挡风玻璃,随着车子移动一闪一闪的,虽然不免有些刺眼,但只要一想到今晚我的第一部长片就要在影展首映了,心里的激动、愉悦瞬间就过滤掉所有不顺眼的事物。

第一部长片对我而言绝对意义非凡,不但是努力已久的成果,也象徵了我对创作的初心,今晚就是让观众共同见证的重要时刻,并邀请了不少圈内、圈外的友人前来观赏,在这样的大日子,我也希望能跟重要的人分享,思及此下意识看了眼放在副驾驶座的花束,嘴角也跟着上扬。

抵达目的地後,刚下车就感觉到雨打在皮肤上,天空飘起毛毛细雨,然而太yan并没有被乌云遮盖,雨水跟yan光交织一块,显着特别闪耀动人,像星星从天而降,美得令人屏息。

我不忘拿出手机,在今天的日期写下纪录:夏天的第一场雨。

山上的空气新鲜,四周静谧不已,只听见虫鸣鸟叫此起彼落,不知不觉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用「心旷神怡」是不足以形容的。

踩着缓慢的步伐,我来到坟前,准备把手中的花束放下,赫然发现一束向日葵被摆在地上,花看上去十分新鲜,看来是放没多久,我不禁愣了一下,然後也把我带来的向日葵摆上。

这也太奇怪了吧?今天明明不是沚洵的忌日或生日,怎麽会有人来呢?而且还送了向日葵?我往年来的时候从没遇过这样的情况,也想不透除了阿姨跟姨丈外,还有谁会来这?

很快的我决定暂停去猜测,毕竟无论是谁,都是人家对沚洵心意,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沚洵,我来看你了。」我轻声道,「今天晚上我的第一部长片要首映了,相信你也会为我开心的对吧?」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墓碑上的照片,就像从前我会0她的头一样,继续柔声道:「今天过後我也会继续努力,完成更多作品,你在天上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自从大学跟小雨分手後,我就再也没交过nv朋友,虽然生活重心都在拍片上,但也不是没遇过喜欢我或我欣赏的nv生,甚至有到暧昧的阶段,只是等到即将交往的关头,我都还是退缩了。

因为我慢慢发现到,我依然习惯在别人身上找沚洵的影子,与其一再重道覆辙,伤害到别人的感情,我宁可一直都一个人,等到我再也不会有把别人当成替代品的罪恶感。

在我意识到这些後,我就发誓绝不再自欺欺人了,至今依旧如此。

首映的地点是在西门捷运站附近的中山堂,以前大学看影展也经常在这放映,当时观众席上的我看着影人在台前分享拍片的心路历程,就一直期望着有天也能像他们一样,终於我也等到这一天了。

我从侧门进去跟剧组会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几乎每个今晚要出席的人都到了,却没看见陈禹柊,眼看开演的时间b近,我赶紧播电话给他,始终无人接应。

「麻烦剧组准备进场喔!」工作人员喊道。

我只好匆匆挂掉电话,带领剧组进到厅内的台前,全场掌声如雷、座无虚席,部分观众纷纷拿起手机、相机拍照,尽管早已在脑海想像过多次,眼前盛大的场面还是令我一下紧张了起来,总算是t会到所谓蝴蝶在胃里飞的滋味。

「现在让我们请池湛雨导演代表剧组说几句话!」我彷佛听见主持人的声音化成一阵阵回音,回过神来麦克风已经在我手上。

「非常感谢各位观众来看首映,以及工作夥伴、友人的到场支持,希望你们会喜欢这部片,喜欢的话之後上映可以再三回味,也帮我多多推荐给亲朋好友,谢谢大家!」语毕我微微的鞠躬,观众也不吝啬的给予掌声,我才放松了不少。

我跟着其他人往中间排数的位子走,准备跟观众一同欣赏,突然陈禹柊走到我旁边,尴尬的笑了笑。

「拜托,这种日子你也能迟到?」我没好气道。

「就突发状况嘛。」他轻描淡写,但从他藏不住的凝重脸se,我想大概是发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大学刚毕业时,我跟陈禹柊、尧敬凡在同个剧组当助理,本来也计画好之後要一起拍第一部长片,我编导、陈摄影、尧制片,结果不到一年内,他们俩就爆发感情纠纷,从此友情破裂,各过各的生活,我也几乎没再跟尧敬凡联络了。

「若夏还好吗?」我低声问,他摇摇头,此时灯光暗下打断他正要开的口,看来这场电影会像漫漫无尽的长夜,而他是辗转难眠的可怜人。

我把注意力转回大银幕,即便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正片,对剧情也了若指掌,我还是试着ch0u离编导的身份,用初次观赏的眼光去看待作品,有些当初改了不知道几次的桥段、细节,现在依然让我心痒痒的,不过到了片尾名单升起,心里更多的是感动与感谢,眼泪默默打转着。

这条路十分艰辛困苦,然而我现在还继续走着,哪怕未来不如预期的美好,我依然要把握每个能够努力的当下,直到永无尽头的一天。

当全片播映完毕,一阵掌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明知道电影结束後拍手是一种影展观众特有的习惯,也是一种对电影的尊重,然而这对作为导演的我而言,竟有着莫大的温暖与鼓励。

「现在让我们欢迎剧组到台前来!」

再次回到台前,我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紧张,反而信心满满,期待观众的反馈。

「导演好,想请教你当初怎麽会选择,原住民在现实跟理想之间的挣扎做为题材?」一位观众率先举手问道。

「其实这个题材在我大学时期就有拍过短片,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在一次课堂中得知相关的研究,深入做了不少田调後,更觉得有必要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样的议题,进而改变一般人对原住民的刻板印象。」

就这样跟其他剧组人员穿cha回答一些问题,很快的映後qa就结束了,最後以全场大合照画下句点。

我们退到影厅外,时间已经不早,正准备要回家,突然间手机响了,一看发现是纪维宥打来。

「刚看完你的首映,现在有空吗?要不要叙叙旧?」

「好阿,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我爽快的答应,才想到陈禹柊似乎需要有人陪伴,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那心思细腻的家伙马上微笑示意「去吧,没关系」,实在令人有些心疼。

「还是你要一起来?转换个心情嘛。」我关心道。

「不用担心我啦,而且就算去了我也不太放心,所以没关系。」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若夏自从跟尧敬凡分手後,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即便都两三年过去了,状况依然时好时坏,而这些年都是陈禹柊一直陪在她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一切。

「那好吧,有什麽事随时可以打给我。」我拍拍他的肩说道。

「对了,你之前说要跟那个很有名的电影配乐合作,她最近要回台湾办演奏会,有帮你跟她经纪人要到两张票,对方说到时候演奏会结束可以详谈细节。」

他说的是名叫ray的配乐家,她多年驻奥地利研习音乐,近几年替不少国内外电影配乐,屡次受影展获奖肯定,本来以为要跟她谈合作不容易,毕竟我还没累积一定程度的作品、名声,没想到这麽快就有好消息了!

跟陈禹柊道别後,我来到跟纪维宥约好的地点,一间位於巷弄的酒吧。

「大导演,好久不见!」一碰到面他便热情的打招呼,再看到坐在同一桌的其他人,虽然有段时间没见,我还是一眼认出是程毓、常思翰??以及小雨。

他们现在跟我记忆中没差多少,但也多了几分成熟、生疏的感觉,一开始闲聊着气氛还有些尴尬,渐渐的愈聊愈起劲,不时有种重返高中戏剧社时光的错觉。

想当年常思翰出国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程毓毕业後鲜少有来往,小雨分手後也没什麽联络,只有跟纪维宥偶尔会关心近况,如今我们还能聚在一块,真的很奇妙又难得。

虽然有种说不上来、少了什麽的感觉。

常思翰大学毕业归国後,便和程毓一同加入剧团,致力於舞台剧的工作,也许经济来源不是太稳定,但至少是自己热ai的事物,两人的感情战胜多年的远距离,也早已结婚三年,实在是特别令人钦羡的一对;小雨出社会後把握每个临演的机会,实力渐渐被看见,开始参与电视剧、电影配角演出,近年在圈内的发展也步步高升,不久後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就要上映了;纪维宥身为一般上班族,虽然没有太大的突破,但日子也过得蛮自在的。

「别说我们了,你这几年的发展想必也很jg彩,说来听听嘛!」程毓满心期待的看着我说,其他人也跟着点头,瞬间视线全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这条路真的蛮辛苦的,虽然我大学拍的短片有得过奖,但一开始筹备今天你们看的那部片,找人投资也是很不容易,本来还以为没希望了呢。」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片所要探讨的议题很明确,有内涵又不至於给人距离感,我还蛮期待你之後的作品。」常思翰给了相当真诚的评价,令我感到受宠若惊。

「虽然我不是很懂电影,但感觉得出来,写这个剧本应该要下不少功夫,以第一部长片而言表现算是很成熟了!」纪维宥难得说出这种话,对b高中时期的他,还真有种莫名的欣慰。

「看到你能坚守当初的信念努力走到现在,我也很替你高兴。」小雨笑着说,简单的字句却富有着温暖,我彷佛又见到当初那个陪在我身边的nv孩,以及那段偶尔会怀念的日子,但我很清楚一切都过去了。

「是说既然你们都在同个圈子,改天有机会的话可以合作呀。」程毓指着我和小雨说道,「之後说不定还可以跟??」她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似的打住了。

「跟什麽?」我问。

「也没什麽啦,当我没说。」她尴尬的笑了笑,然後举起酒杯:「我们来乾杯吧!恭喜学弟首映顺利!」

没有人继续追问,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霎时,一个冷不防的念头窜进我的脑海:不知道禹绚荷过得好不好?

周日晚上我跟陈禹柊来到位於中正纪念堂的国家音乐厅,自从看了电影《nv朋友·男朋友》後,我一直都对这个地方有种特殊情怀,也因此常常到这里走走,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来听音乐会,感觉挺新鲜的。

音乐厅附近放了不少宣传海报,以及大型看板,这次音乐会的名称是「夏雨的日子」,根据演出简介,除了有ray近年的知名电影配乐外,还会有她早期没有对外公开的作品,虽然我不算她的粉丝,不过我实在很难忘怀她的配乐带来的触动,第一次听到就萌生了想跟她合作的念头,令人对今晚的演奏感到十分期待。

「你觉得会谈得顺利吗?」在等待演奏开始前,我跟陈禹柊聊道。

「机会蛮大的吧,毕竟人家都愿意送我们两张票了。」听他这麽一说,我想到前几天无聊查了售票情况,发现两场皆售凿,脸书社团也有不少人求票,何况我们的位子还是前几排的中间,可见对方的诚意满满。

明明是我们主动提出合作的意愿,对方不但接受,还邀请我们听音乐会,这未免也太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既然都已经在现场,那就不要辜负人家的心意,好好的聆听吧。

突然间周遭变暗,只剩舞台上的灯光亮着,身穿一袭纯白礼服、绑着包包头、脸蛋清秀化着淡妆的nv子,以脱俗、优雅的姿态走向舞台中央,先是微微鞠躬,随之一阵掌声响起,她没有多说什麽,便坐在黑se钢琴前,弹奏第一首曲子。

不知道为什麽,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心跳也跟着变快了许多。

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吗?

为了避免杂乱情绪的g扰,我闭上眼睛,把注意力转回音乐上,所幸前面几首都是我曾经听过的电影配乐,没多久我便沈浸在其中,一边回想着故事情节,好几度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不得不说她的作曲跟琴艺之细腻程度,绝对是深入肺腑、余韵无穷的,虽然琴谱是由线条跟音符组成,在她的编排下却能让人的脑海浮现相衬的画面,原来听现场的音乐会是如此惊yan不已。

音乐会准备进到中场休息时间,不过ray在弹完曲子并没有下场,而是接着弹下一首,第一段旋律出来我就知道,她弹的是《raandtears》。

瞬间那些深埋已久,带着樱花气息的回忆,覆盖在我的眼前,不知道尘封了多少年,如今再度被唤醒,当年樱芙的脸变得一片模糊,但我们曾一起度过的美好岁月,依然清晰可见,随着旋律的起伏,我的泪水也布满了整张脸。

我几乎可以确定,ray就是禹绚荷。

从她去奥地利之後,她就不再更新社群动态,我们没有任何联络,也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加上大学後都在忙拍片的事,所以有办什麽同学会我都没空参加,压根不知道她这几年过的如何,完全没想过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重逢,而她蜕变成知名电影配乐家,实践了当年的梦想。

曲子结束後,禹绚荷再度对着台下深深鞠躬,然後到後台去休息了。

「欸,你还好吗?」陈禹柊很快发现我止不住泪水的模样,t贴的递上面纸,「是想起什麽往事吗?」

我擤了擤鼻涕,轻轻摇头道:「之後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我现在只想好好沈淀一下。」

他只说要去一下厕所,便迳自离开。

没多久後中场休息结束,禹绚荷重新回到台上,一连弹了几首较为陌生的曲子,我想大概就是她早期的作品,听上去的风格、编排跟电影配乐有不小的差别,但依然情感细腻而饱满、青涩却动听,即使我心里的五味杂陈尚未彻底淡去,还是不自觉陷进她五指飞扬的世界,最後压轴曲目是她首度为电影写的主题曲,还邀请了演唱的歌手前来献唱,给了现场观众一大惊喜。

「今天真的很感谢各位来参加音乐会,之後我也会继续努力带来更多作品,不过在结束之前还有一首曲子,是我开始创作以来完成的第一首,也从未公开发表过,希望你们会喜欢。」她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远远的彷佛都可以听见紊乱的心跳、急促的气息,然而此刻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夏雨荷池》,献给那个给我ai的人。」

当第一个音落下,顿时关於禹绚荷的记忆一一鲜活了起来,像无声默片般一幕幕闪过,从相遇、熟识、暂别、重逢、表白、逃避、最後别离,於是我终於明白,这首曲子就是她当年准备送给我,却因为沚洵的si,而有所愧疚、自责,直到离开前都不敢让我知道这首曲子的存在。

雨滴点缀在荷叶及花瓣上,就像流星坠落下来。

雨过天晴之际,它的降临彻底溶在我的心里,刻骨铭心。

她的话语跟旋律交织成一片美好动人的光景,最初的最初,夏的天空灿然,清轻的雨落在荷花盛开的池面上——事隔多年,她一直都惦记着我,这是我始料未及,冥冥之中又有预感的,尽管过去的伤害不可能彻底抹灭,但我相信故事尚未走到尽头,而我唯一能把握的,也只有现在了。

音乐会结束後,我让陈禹柊先回去,一个人在外头等着。

「好久不见。」我们一看到彼此,几乎同时说道。

她已经换上轻便的服装,头发也放了下来,近看发现她跟高中时期相b变化蛮大的,大概是因为学会化妆、打扮的关系,不过依然散发着独特的气质,给我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们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但碍於时间有点晚,附近店家都要打烊了,於是我们又回到中正纪念堂,在广场的阶梯上坐下。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我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愧疚地问道。

「挺好的阿,做自己喜欢的事,同时又一些收获,对我而言真的很足够了。」她以轻松的语气回答,感觉上真的如她所说的满足,让我放心了许多。

「刚才的音乐会真的很bang,我很感动。」我发自内心的说,而她恰好转过头来与我相视,表情十分微妙。

「我也很喜欢你的电影,恭喜你。」她笑得很开心,同时眼眶红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sh我的衣服,紧贴着我的肌肤,如同吻一般,她一边哭着,一边说了好几次同样的话,虽然话被哭模糊了,但我依稀辨认出,她说的是:「我好想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谢谢你。」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她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你知道吗?虽然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面了,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有打听你的消息,得知你後来念电影,我就期待着有天我们能合作,更希望能亲自把《夏雨荷池》送给你,说真的一开始去到奥地利,我想过要彻底把你忘了,也遇过几个不错的对象,不过期待与你重逢的念头丝毫没有消散,甚至成为我持续努力的动力??」她看着我的眼神无b坚定,同时双颊浮上的绯红透露出她的羞赧,令她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而现在再次见到你,我更加确定了,对你的感觉依然存在。」

「坦白说,我没有想过会再遇见你,直到听了你的音乐会,我再次t验到从你而来的力量、疗癒,才了解你占了我心中一个特别的位子,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说着说着,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然而我对她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过,「过去我一再逃避你的感情,以及我对你难以形容的感觉,是因为我过於执着对沚洵的心意,即便她si後也只想在别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说真的要放下她的一切很不容易,但现在我开始觉得有希望了。」

泪水不断从彼此的眼中滑落,我的眼里有她、她的眼里有我,倒影随着波动一闪一闪的,却紧紧的黏上了,再汹涌的洪水也冲不走,也许我们都意识到这个念头,於是会心一笑。

「我每次回到台湾,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沚洵,带一束向日葵给她。」她语带歉疚,视线转到我触及不到的远方。

原来向日葵就是她放的,看来她不只放一次,我却到最近才发现有这件事,不过就算我没找她合作,我想有天我们也会在墓园重逢吧。

「谢谢你还挂念着她,我相信她会感到很安慰的。」我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感受到我不是随便说说安慰她,而是真心这麽认为。

「她不会怪我吗?」

「我相信,她b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我们幸福快乐。」

我向前再一次拥抱了她,她也紧紧的抱住我,忽然间天空下起了毛毛雨,温柔而宁静的落在身上,同时也不知不觉在我心里引起涟漪。

也许雨永远无法成为太yan,带给属於向日葵幸福,但至少能融进荷池,滋养着荷花的生命,雨过天晴之际,自然而动人的点缀在花瓣上。

有些晚了,但深深感谢也感动着,终於迎来属於我们的夏雨荷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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