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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没停,但这样反而让任佑澄的心情更加地好。他偷偷00的往旁边靠,想离身边的人更近一些,却殊不知这样的行为都被那人看在眼里,更没发现沈洛彦上扬的嘴角。
他喜欢雨天,总是可以毫不在意的离沈洛彦更靠近一点,就算在大街上也一样。
两人很有默契的在路口处左转,朝一条小巷子走去。虽然走这条小巷子有些绕路,但两人还是喜欢只要是跟彼此回家时都走这条路,因为这里鲜少有人经过。
任佑澄心情极好,嘴里还哼着歌,是两人都熟悉不过的歌。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雨声伴随着任佑澄温柔的歌声回荡在四周,沈洛彦闭起眼细听身旁的人悠悠的歌声,温柔又有些苦涩的嗓音。
他边听,右手找到任佑澄的左手轻轻握着,听到任佑澄唱的副歌时稍微用力的握紧一下,偏着头微笑看他,连眼底都带着笑。
「二二八不是有连假?我们出去玩吧。」
「怎麽那麽突然说想出去了?」任佑澄眨着眼,对沈洛彦突然提出的问题感到不解。
「很久没出去走走了,不是上课就是打工,你也累了吧?」他缓缓说道。
任佑澄仔细想了想,自从两人住在一起後彼此都为了生活而开始打工,两人都不想靠父母却又想一起生活,最後都同意辛苦一点,决定去打工。
沈洛彦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一间高中附近的小吃店打杂,而任佑澄则是利用自己还不错的脑袋,选择了家教这个选项。
距离上一次两人出游,是刚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小俩口跑到了台中去玩了两天一夜。
「也是,刚好二二八你店里也是放假,我也不用上课。」任佑澄想了想这麽说道。「那去哪里玩?」
沈洛彦仍然笑得温柔,两人相握的手变成十指紧扣的姿势,「想去哪里玩?」
任佑澄其实也没什麽太大的想法,他的心里认为只要跟沈洛彦出去不管去哪都好玩,但他还是很努力的去思考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他长长的嗯了一声,眉头在小脸上皱成一团,思考得很是认真,令沈洛彦忍不住一笑。
「啊,我想到了!」任佑澄有些激动的叫道,摇了摇两人紧握的双手。「这一期杂志里面子仁哥
拍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不过有点远,在花莲。」
沈洛彦闻言有些好奇的问:「是什麽样的地方啊?真的很美吗?」
「嗯,真得很美。是一间日式寺庙,叫吉安庆修院。」
「这一期的杂志还没看呢,回去拿给我看吧,听起来很不错。」沈洛彦又接着说:「那这样宁庭应该也跟着去了吧?决定了之後去问问她吧。」
任佑澄笑着点点头,对於久违的出游充满兴奋之情,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画着一堆出游要注意的事,决定要为两人好好添上一笔美丽的回忆。
一路上任佑澄也提了许多别的地方,但总会在说完後加一句:「还是吉安庆修院好。」
沈洛彦看他心里早已有了底,但却一下说这一下说那,拐弯抹角的又绕回原点,好像在证明自己非那地方不可了,令他不禁莞尔。
「就去那吧,还有一星期,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任佑澄闻言,满意的应了声,用力的点点头。
雨势渐渐变小,两人的谈话声在微弱的雨声中彷佛变大,原先灰蒙蒙的天空也开始看得见一丝微光,任佑澄跟沈洛彦也终於走出这条狭长的巷子。
刚回到家中,pgu还没坐热,沈洛彦就对任佑澄唤了声。「g嘛?」
「杂志放哪了?」任佑澄抱着枕头懒散得靠在沙发上,头也不转的伸出手指b着房间的方向。
沈洛彦走入房间,边走嘴巴也没闲着,「说来也奇怪,宁庭出去也没说一声,还去那麽美的地方。」
「说不定只有子仁哥去喔。」
「也是有可能。」他接着说,「下午有要去工作室吗?好像今天有要出去呢。」
「嗯,雨看起来也快停了。好像是去我们学校拍。」
一阵静默,房里的沈洛彦突然惊呼,「哇!真得很美呢。」
「看到了?真得很美对吧。」任佑澄转过头,正好看到沈洛彦边笑边拿着杂志走出来,正翻开吉安庆修院那一页。
任佑澄一蹦一跳的来到沈洛彦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杂志中的照片,张着小嘴说:「这座寺超美的,不觉得很有风味吗?而且日式风格真的超喜欢!尤其是那个木牌,我也想去许愿!最重要的是,听说人没有很多,刚好我讨厌人多的景点。」他边说还不忘指着一张张的照片,难掩脸上兴奋之情。
「子仁哥拍得这张是我最喜欢的。」他说道,指尖指向右下角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男一nv,两人相视而笑,洋溢的幸福感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小情侣。两人一起拿着一小块长型的木牌,正准备绑在旁边的架子上,与其他的木牌一道让心愿被记录在此地。
沈洛彦看着照片里的人,突然喉咙一阵乾涩,安静的听着任佑澄一字一句,不做任何回应。
「怎麽不说话?」
「在想我们要去玩几天。」沈洛彦说着,扯扯嘴角。
「那我继续跟你说喔。那个啊……」任佑澄继续说着关於旅游的事,沈洛彦看着他难得孩子气的一面,视线却频频飘向刚刚那张照片。
任佑澄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不嫌累,但看到身旁的人面se怪异也渐渐的说不下去,清清喉咙引起了沈洛彦的注意。
「我说,老公啊。」他难的甜甜一笑,笑的bnv人还抚媚,令沈洛彦一颤,心想这家伙不知又要打什麽主意。
「你g嘛一直心不在焉的?这样我说那麽多也是白说。」後面那句他小声咕哝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沈洛彦,一脸无辜的模样。
「哪有啊,你想太多了,我听得很认真的。」
「是这样吗?」任佑澄眯起眼揪着沈洛彦,随後摆摆手说:「算了,放过你吧。」
「真的不需要你担心,有事我会说的。」他说完轻轻一笑,上扬的嘴角也g起了任佑澄的好心情。
沈洛彦笑着阖上了杂志,一手搭在任佑澄肩膀上,在他额头上留下淡淡一吻,但温柔却是那麽深。
「不是要去子仁哥那的?快迟到了,走吧。」任佑澄笑盈盈的点着头,赶紧跑去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两人都着装完毕,拿起小小一串钥匙便出了门。
沈洛彦是有驾照的,机车驾照。会想考这张小小的纸也是为了任佑澄那家伙,为了能亲自送他去打工,偶尔载他出去晃晃。
他这份心思任佑澄是清楚明白的,任佑澄喜欢他这样不声不息的温柔与t贴,虽然不怎麽坦率但却总令他又惊又喜。
机车停在路边,任佑澄跳下车就往一间没有任何招牌的小店面走去,那是谢子仁的工作室,摄影工作室。
「小心一点。」沈洛彦在後面叮咛道,也缓步朝工作室走去。
任佑澄推开有些沉重的玻璃门,往里面探探头,「子仁哥,我来了喔。」
一道低沉却yan光的男声从屋子里传出,「进来吧。」
伴随着这句话出现的是一名穿着休闲一头棕发的男子,看起来b任佑澄与沈洛彦两人多了一份成熟。脸上的笑容似沈洛彦那般温柔,但这温柔是对所有人,而沈洛彦却只对一人而已。
他身上散发出如太yan一般的温暖,全身上下就是一gu暖男的气息,还有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宁庭等等就到了,先进来帮我把工具整理一下吧。」
「嗯。」任佑澄说完就往里面走去,对这里的熟悉跟在自己家有的b。「今天宁庭学姐也会一起去吗?」
「会啊,洛彦也是吧?」沈洛彦听道自己的名子被唤道,停下翻杂志的动作,抬起头对谢子仁点点头。
谢子仁把手中的相机稳稳的放下,像在照顾一个小婴儿,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相机。接着就往任佑澄那里走去准备帮他的忙。
「你们吃过了吗?才刚过十二点吧?」他说完瞄了眼墙上的时钟。
「还没。」任佑澄摇摇头,刚刚顾着说东说西的完全忘了午餐这回事。
「等等路上吃吧。」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沈洛彦出声,继续无所事事的翻着桌上的杂志。
任佑澄看着他懒散的模样,忍不住莞尔。刚好瞥见他手中那本杂志,正是早上两人在看的那本。
「子仁哥,你去花莲外拍都不说一声,还去那麽漂亮的地方。」任佑澄说道,刚好把谢子仁的包包塞的满满的,放进最後一颗镜头。
谢子仁闻言,抬眸笑着看看任佑澄说:「临时起意的啊,宁庭也没跟到呢。」他轻轻拍了拍鼓鼓的背包,又接着说:「那天早上起来就突然想到曾经看过那地方的照片,隔天就出发了。」
「该不会就是我找不到人的那几天吧?」任佑澄瞪大眼睛说,「原来是跑去那里外拍了。」
沈洛彦突然幽幽的说了句:「下礼拜二二八连假我们打算去那。」
「唉呀,小俩口去约会丢下我这老人家啊?」谢子仁笑说道,开着两人的玩笑。脸皮薄的任佑澄脸上马上就染上一抹绯红,到是沈洛彦不动声se的继续说:「还敢说,这次不也和nv朋友去的?我听宁庭说了。」
nv朋友这名词一从沈洛彦嘴里蹦出来,工作室的气氛马上变了调,任佑澄的眼睛立刻瞪的老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红了脸的谢子仁,沈洛彦笑笑,对谢子仁的反应甚是满意。
「宁庭也真是的,原本打算之後再说的。」谢子仁00头发尴尬地说着,任佑澄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这天大的消息,有些不满的说:「太不够意思了!这种重要的事竟然也不跟我们分享?」
任佑澄鼓着一边脸,愤愤的说道,谢子仁不禁笑了笑。
「还有沈洛彦你这人倒好,知道这件事也不跟我说?」任佑澄刚对谢子仁抱怨完,还不忘转过身对沈洛彦补个一枪。
沈洛彦有些无辜的举起双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就不要怪我了。」
任佑澄轻哼一声,用力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x,对於最後一个知道这件事略显不满,但生气的情绪也没维持多久,谢宁庭就推开玻璃门进到屋子里了。
她身穿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衫,两手袖子卷起,一头长发俐落的盘在头上。看起来优雅成熟的谢宁庭说起话来到一点都不客气,一双平底鞋踏进工作室,就立刻往里面走去,说话也不瞧任何人一眼。
「呦,大家都到了啊。连翘课的都已经到了。」谢宁庭说完瞄了沈洛彦一眼,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一瓶铝箔包饮料。
「以为我想啊?」
「你这是在抱怨你家佑澄了吗?不想接人家了啊?过份的男人,唉。」她一pgu坐到任佑澄旁边,一手搭上任佑澄的肩膀,对沈洛彦调侃道。
「少在那边挑拨离间了你。」
「好了别闹了,我还没跟你算你偷偷告诉洛彦我交nv朋友的事这条帐呢。」谢子仁走到三人面前,对着谢宁庭双手cha腰,一副哥哥的架子。
谢宁庭撇撇嘴,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最後转头对着任佑澄频频眨眼。
「好啦,这件事也不能怪宁庭学姐,谁叫子仁哥都不报下喜讯的?」任佑澄接获了谢宁庭的求救暗示,也就帮着她说了几句,顺便抱怨了心里的不平衡。
「对嘛,哥,你看人家佑澄都这麽说了。」一旁的沈洛彦跟谢子仁都暗自摇头,对这仗着任佑澄帮她说个几句就pgu翘到天上的丫头完全没辙,有哪次不是这样的?
沈洛彦感同身受的看了谢子仁一眼,有些同情的意味。
谢宁庭是沈洛彦高中到大学的同学,虽说个x上不合,但怎麽说也是因为个x差不多才这样,也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当了好几年的朋友。沈洛彦也一直都清楚,谢宁庭对自己的感情不仅仅只有友谊,但他也b谁都清楚,谢宁庭是个很大喇喇的nv人,所以一直都没多说什麽。
而沈洛彦会把这有些任x的nv人当作朋友的原因,除了个x上与自己相同以外,也是因为她在发现自己与任佑澄非同一般朋友的关系时,只淡淡说了一句:「输给b我可ai的男生,到也输的值得,为我开个失恋派对吧,唉。」
而她的哥哥,谢子仁,是个摄影师,大了她七岁。喜欢摄影的任佑澄便视他为偶像,有事没事就跑来工作室打些杂,偶尔跟着出去外拍。
也不知道何时开始,这小小的工作室竟成了四人固定的聚会场所,令谢子仁有些哭笑不得。
「走吧,出去吃饭,下午还要忙呢。」谢子仁唤了声,四人闹腾着走出小小的工作室。
天空早已拨云见日,经过雨水的洗涤,整片天空乾净了许多,太yan又重新挂在天上。
不知不觉春天已出来露脸,连翘也有了小小的hse花ba0。
校内种了许多这种灌木,开花时总是一片鲜h,这是任佑澄最喜欢的校园的一部分,而绝大的部分都在沈洛彦身上。
「帮我拿一下相机。」任佑澄走到沈洛彦前面,背对着他,示意他帮忙。
沈洛彦打开背包,b任佑澄高出许多的他刚好可以俯瞰背包内部,这一看,竟看到了一抹自己不熟悉的颜se。
他默默不语,悄悄的拿出那把蓝se摺叠伞,想到了今天去接任佑澄时的景象。抬着眉,轻咳一声,引起任佑澄注意。
「怎麽了?」他问道,转过了身。
看到沈洛彦手上拿着一把伞,他便突然一脸尴尬,回家时竟忘记了这回事,也将可怜的小蓝伞遗忘在背包。
不等沈洛彦作出发问,任佑澄将早上遇到的事娓娓道来。
「那麽想跟我撑同一把伞?你是想学那nv生的做法吗。」沈洛彦说完轻笑出声,逗弄着眼前的人儿。
「才不是!我是真的忘了,真的。」任佑澄强调着。「而且没必要学吧,都在一起了。」
「这理由我喜欢。」他gg嘴角,笑得灿烂。
外拍结束的很快,原因是谢子仁晚点还有约,三人调侃了几句便一哄而散。
回到家的两人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小家伙。
正要走进公寓,一阵细微的咽呜声就传入两人耳里,任佑澄转过头,两人对视了一下就开始东张西望。
望了许久,任佑澄终於在路旁的角落看到一只遍t麟伤的小狗,小家伙瑟缩在墙角,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不断发出小声的哀号。早上刚下过雨,想必牠一定也在这淋了不少了雨,身上的毛被弄得脏兮兮的,看不出原先的毛se。
沈洛彦走上前,视线越过任佑澄的肩膀,对着那只小动物看了看。
发现牠除了灰头土脸外,身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到散发一gu恶臭,甚至化脓。乾涸的血块沾黏在小狗的毛发上,背上、脚上,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连腹部都有一些伤。
那些伤口看起来怵目惊心,任谁看了都会不禁发颤,倒ch0u一口气。有些伤口甚至b一根食指还来的长,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伤是人为的。任佑澄的眉头越皱越紧,哀伤的与小狗对望,小狗的眼里充满警戒,却因全身的伤以及疲倦而无法作出任何防卫的举动,只能固执的和任佑澄对望。
「送他去医院,之後的事你不要多管。」任佑澄正想开口,就被身後这麽一句话给堵住嘴,讲不出半句。
他背对着沈洛彦,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当然对方也无法看到自己的。但他可以想像的到,沈洛彦一定皱着眉,不是看着可怜的小狗,而是自己。
隔了半倘才从乾涩的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声音,却也只说了一个字,「嗯。」
沈洛彦听到了他的回覆,迳自走进公寓,没隔几分钟就拎着一条毛巾回到任佑澄身後。
「小心一点。」
他闻言点点头,接过沈洛彦手中淡hse的毛巾,皱起眉,动作细腻的捧起了那只浑身是伤的小狗。
手中的小动物倔强的挪动身子,在任佑澄怀中不断扭动着,很是不安。这样的动作扯动到身上数个伤口,牠感受到疼痛,发出微弱的哀号。
任佑澄有些不舍,不想怀中的小狗在乱动,出声安抚着,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婴儿般:「乖,没事了,别怕。」
沈洛彦不语跟在後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立刻骑车前往最近的动物医院,抱着如此虚弱的小家伙,一进门便引起了里面护士的惊呼,紧张的要他们立刻把小狗带到诊疗间。
任佑澄抱着小狗,瘦弱的像是没重量的小狗倚靠在他怀里,早已不在抵抗。
孱弱的心跳,每一击都冲击着任佑澄的心。
他将小狗放在看诊台上,回答了几个制式的问题,交代了一下如何发现这只可怜的小狗,就被请了出去。任佑澄虽不放心,但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诊疗间,出去时他回了头,从正要被关闭的门缝间看了那小狗最後一眼。
他突然觉得,那双倔强的黑眸,彷佛也正盯着自己。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洛彦僵y的抬起了手,拍拍任佑澄的肩膀。
两人都不再有任何对话,安静的坐在诊疗间外的椅子上等。
彼此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满满的不安。
任佑澄的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视线频频向诊疗间飘去,周围旁人的谈话声清晰的回荡在耳里,却一个字都没在脑里多做停留。
唯一在他心里停留的声音,是从诊疗间不时传来的悲鸣。
沈洛彦看着身边的人的反应,握住了他异常冰冷的手,紧紧握着。
「好脆弱。」任佑澄用有些发颤的声音接着说:「就连动物也一样。」
「不管结果怎样,我不准你继续管这件事。」他冷声说道。
「我知道你在意什麽,可是这并不代表要害一只狗无家可归吧?」
「所以就要害你受伤?」
任佑澄无法接下去,低着头,紧咬下唇。
「不管,我要照顾他。」
看了眼他坚定的眼神,沈洛彦叹口气说:「算了。」
原本低着头的任佑澄抬眸,不语却笑着,继续等待时间一点一滴逝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任佑澄看到一双洁白的鞋子落入视线,随即抬眸,看见面带笑意的护士。
「伤口都处理好了,不过还是很虚弱。」
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闻言立刻站起身,纷纷往诊疗间走去。任佑澄有些用力的推开门,往看诊台望去,一眼就看到瘦小的身躯瑟缩在台子中央,眼里流露出满溢的疼惜。
沈洛彦与旁边的医生交谈了几句,告知他们将负责照顾这只小狗,医生点点头,对他叮咛了几句就走出房间,告诉他们别待太久。
他r0ur0u太yanx,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任佑澄一人的身影。
「先回去吧,他还得在医院待几天。你也该想想他以後要住哪了,我们的公寓可是无法养狗的。」
「那、那要怎麽办?」沈洛彦一听到他执意要养这只狗,就知道他决定没想到那麽多十分现实的问题,尤其是最重要的问题也没想到。
「工作室?打电话问问子仁哥吧。」
任佑澄点头,闷声嗯了声。
他伸出手想00那只狗的毛,手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最後垂下手,站起身示意沈洛彦可以离开了。任佑澄踏出门槛时,又朝里头回头了一次,等到他把头转回来时,站在他身侧的沈洛彦看到从他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落寞。
後来的几天,任佑澄虽跟平常没什麽两样,却经常在跟别人聊天聊到一半时就突然沉默不语,电视开着却陷入沉思,令谢家兄妹感到十分困惑,却又觉得这人的状况根本难以接近。
「欸欸,他到底怎麽了?」谢宁庭用手肘不停顶着沈洛彦的侧身,引来後者厌烦的眼神。
沈洛彦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又阖上了嘴。旁边的两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对於他这样子的扭扭捏捏感到烦躁。
「看佑澄这样还真的挺不习惯的,你就快说吧。」
「总是要知道来龙去脉才能帮助他恢复正常,不要跟nv人一样扭扭捏捏的!快点!」
被说的沈洛彦原本紧皱的眉头,凹处更深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又不知到神游到哪里的任佑澄,最後还是开了口。
他将那天的事娓娓道来,这下听的两人更加的困惑了:「我是知道他很ai小动物啦,可是这样子的情况正常?」
开口的是叶宁庭,她一听完便往身边的高脚椅一坐,指着任佑澄说道。
「你们知道他妈妈的事吗?」沈洛彦此话一出,两人皆摇摇头,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的看着沈洛彦。
「不知道就算了。」他说完摆摆手,转身往任佑澄的方向走去,示意两人要先走一步,必须去打工。
坐在椅子上的谢宁庭愣愣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等到两人都消失在视线,才看向跟自己一样一脸错愕的哥哥。
「这什麽情况?」她轻盈的跳下椅子,面对着谢子仁,又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什麽?」
「仔细想想,好像对佑澄不太了解。」谢子仁耸肩。
「太过分了,竟然不了解!」谢宁庭嘟起嘴,有些愤愤的说。
「你知道些什麽?」
「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在那边讲我,好意思?」
谢宁庭不理会他,自顾自地不知道在思考什麽。霎时,整张脸垮下来,漂亮的脸蛋染上一片y霾。
她用手戳戳谢子仁的手臂,正低头整理桌面的谢子仁抬起头。
「我在想啊……」她咽下口水,接着说:「该不会是佑澄他妈nve狗然後不小心害si无辜小生命结果那只狗便成怨灵回来纠缠他妈害他妈jg神崩溃受不了然後就发疯了。」
「我一定会没收你所有的恐怖。」
春天的到来越发明显,校园内绿意盎然,冬天已藏匿的无影无踪。
走在校园一角的任佑澄,脚步b身边的人都来的快,有些着急的往校门走去。
他两手抓着背包肩带,出了校门就开始小跑步起来,时不时的左右张望。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任佑澄减速停下。
「要到了吗?」
「我在路口等你。」
没几分钟,任佑澄已坐在熟悉的机车後座,双手从後面怀抱住沈洛彦的腰。
沈洛彦从後照镜看着後座那不断傻笑的任佑澄,心里又是好笑,却又是难以捉0的疼惜,就这样一闪而过的情绪,没留下任何痕迹。
机车停在上次的动物医院前,任佑澄一等车停下,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脱下安全帽连看都没看就抛给身後的沈洛彦。後者不疾不徐的停好车,放好安全帽,缓步来到门前。
这天是两人把小狗接回家的日子,对於ai小动物成痴的任佑澄来说可是乐不可支。沈洛彦看着如此开心的他也自觉的心情好了起来,原先的担忧都被暂时抛到脑後。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养狗,沈洛彦小时候的外婆家养了只土狗,回去外婆家时常跟小h玩的不亦乐乎。而任佑澄上次养狗是在高中,是一只毛se亮丽,个x温驯的玩具贵宾。
自从两人交往後,一起养过一只猫,也是无意间被捡到。当时两人家里都无法养狗,只好偷偷养在学校後面,还好警卫肯通融,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常常帮忙照顾惹人ai的小猫。
那只猫就像雷阵雨,突然的出现在他们俩的世界,却又立刻消失无踪,躲藏进两人的回忆。甚至把任佑澄的过去都给翻来覆去之後,才好好窝在回忆里再也不出现。
牠就那样病si了,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他们。
沈洛彦知道平常十分疼ai小狗的任佑澄一定会伤心,也不意外他会哭,当他的反应却令沈洛彦万万都想不到。
那天任佑澄脸上痛苦的表情是他从来不曾看过的,缓缓流下的泪水像把锋利的刀在沈洛彦心里搅和,那一刻沈洛彦突然好想抱紧眼前僵直的人,却因他的眼泪而动弹不得,甚至不知所措了起来。
记忆想是被迫抹去,沈洛彦至今只能忆起当下任佑澄的其中一句话。
「我好想好好握住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存在,可是为什麽他们总是离开?」哽咽的声音细小而微弱,风一吹便散了。任佑澄边说边握紧拳头,看似无表情的面容却满满都是无法言语的情绪,「好脆弱。」
两人把小狗抱到工作室,虽然谢子仁显得有些不愿,但还是拗不过任佑澄的固执。在任佑澄非常坚决的眼神下谢子仁也不在多说什麽了。
工作室说小也不小,养只小小的狗是非常足够的。这只狗t型娇小,据医生说还是幼犬,是只活泼的玛尔济斯。在伤口都好得差不多後,牠的警戒心也少了许多,常常对着人摇尾撒娇。
任佑澄为小狗打理着小窝,放置在工作室的一角,尽量不靠谢子仁的工作范围太近。小狗摇着尾巴眼巴巴坐在一旁看着任佑澄忙东忙西,丝毫不敢乱动。
谢子仁跟谢宁庭前後走进工作室,看到任佑澄抱着小狗一脸宠ai的模样都忍不住一笑。
「看你这样子,一脸贤妻样,可以嫁了放心吧。」谢宁庭开口就是调侃,还对一旁的沈洛彦眨了眨眼,後者拿起杂志遮住脸当作没看见。
「我应该是好爸爸的样子才对啊!」
「不,你身後明显散发着母ai的光辉。」任佑澄无奈,知道自己再讲下去也只有被谢宁庭笑弄的分,闭上嘴不再回话。
任佑澄把小狗放下,小狗有些不安的望着任佑澄,对於陌生的环境有些担心,眼里又有些许好奇。任佑澄湾下腰00小狗的头,小狗像是得到许可一样开始在屋子里到处转。
「取名字了吗?」谢子仁看着小狗在屋子里乱转,画面甚是可ai。
「当然。」
「叫什麽?」沈洛彦抢先开口,毕竟任佑澄都还没跟自己说过。
「那就趁大家都在我来宣布一下,新成员的名字叫做燕子。」
正巴在谢宁庭脚边的小狗突然转头,像是对这个名字表示认可。
「快,给我墨镜,我瞎了。」谢宁庭拿手盖住眼睛,边说边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看起来要拿金马奖是有望了。
「真的是因为洛彦?」谢子仁抬眉,望向正惊讶着的沈洛彦。
「一切都是凑巧!我也是决定之後才想到跟他有关系的。」
「这名字挺好的啊,我喜欢。」沈洛彦走到任佑澄身边,一手g住任佑澄的脖子,将那人拉近自己,後者脸上浮现一片红晕。
「你叫一只狗鸟的名字,是想让他哪天飞给你看吗?」燕子换来到谢子仁脚边,对着他的小腿蹭啊蹭的,听到叶宁庭的话到像是听得懂一样有些无辜的看向她。
「只是突然想到的,而且这名字很好听啊。」
「跟我有关的名字当然好。」
「就说不是刻意的了……」任佑澄小声滴咕。
四人看着燕子在工作室打转,这理闻闻那里闻闻,尤其是对两个陌生的人特别有兴趣,不停的在两人脚边撒娇。
任佑澄有些吃醋,却无法对着无辜的小狗说些什麽,窝到沈洛彦旁边坐着。
谢子仁对这小小的生物也不全然是讨厌,虽然不是很愿意他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但看到他这副可ai软绵绵的模样时就不禁臣服在牠的小r0u球下了。
不过燕子接下来举动可就令在场所有人无语了。
谢子仁正打算低下身00燕子的头,没想到燕子对着谢子仁的白se球鞋抬起後腿,接下来的动作可就由想而知了。
每个人都有那麽一个底线,而对谢子仁这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来说「乾净」两个字是必须自己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尤其是自己的白se球鞋,那是他最在意的,问个原因谢子仁自己也说不明白。
「我说啊,今天晚餐吃三杯狗r0u好不好?」谢子仁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视线从燕子身上移到众人,现场无一不为之一颤。
可ai的燕子踏着轻盈的步伐,指甲在地板上敲出响亮的声音,回到任佑澄身边,一脸天下太平的模样。
hse的yet渗入球鞋里,谢子仁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此刻有多麽不舒服,强忍心中的怒气,毕竟跟一只狗发怒多难看?
「哥,狗r0u不好吃,你还是先去换鞋子吧。」谢宁庭虽怕,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为这画面感到好笑。
「那个……子仁哥啊……我、我,抱歉我没教好他……可是你别吃他啊!吃狗r0u没补身t的吧?」好不容易讲出句话,任佑澄却也讲不出什麽多好听的,旁边的沈洛彦没良心的掩嘴偷笑。
「小燕子啊,之後你主人出去玩的几天,我们就好、好、相、处罗。」燕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转过头看着谢子仁,还开心的摇着尾巴,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往後的日子正受到威胁。
初晨天刚亮,天高云净。
两人的行李并不多,一人一个大的後背包就准备妥当。
这一次打算玩个三天两夜,沈洛彦依旧的好好规划了行程,几乎全都是按照任佑澄想去的地方决定。
才刚过八点,小俩口就已坐上火车。假日火车上人也不少,两人坐在最後一节车厢的角落位置。
因为早起任佑澄有些犯困,加上前一晚又兴奋的晚睡了,把头往沈洛彦头上一靠,却又舍不得闭眼。难得的旅行他不想错过一分一秒,就连搭车的过程也不想就这样一觉睡过。
「怎麽不睡?」沈洛彦用空着的那只手00任佑澄的头,帮他拿掉已经垂下的黑框眼镜,示意他小睡一会。
任佑澄两手抱住沈洛彦的左手,用头在沈洛彦的肩膀上蹭蹭,像只撒娇的小猫。沈洛彦无奈一笑,知道这人是不会睡得了,不过沈洛彦怎麽会舍得让他累?
「真的不睡?」闻言,任佑澄抬眸,点点头,继续把头靠在沈洛彦肩膀上,舒服得很。
沈洛彦看着他的举动,把头低下,轻声对任佑澄唤了声,後者缓缓抬起头,被这样近的都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鼻息的距离有些害臊。沈洛彦g起嘴角,眼睛微微眯起,黑se的发丝垂在眼前让好看的眼睛若隐若现的。
低沉的声音回绕在任佑澄耳边:「不睡的话我在这里亲你。」
任佑澄闻言脸唰地一下就全红,顶着张红透的小脸左顾右盼,两只手也放开了沈洛彦。因为是最後一节车厢,人并没其他车厢多,其他乘客离他们俩也有些距离。可是任佑澄对於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还是挺不习惯,每次都被沈洛彦的玩笑吓的脸都红的跟苹果似的。
「我、我睡。」他有些紧张的说道,双手抱x紧闭起眼。
沈洛彦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玩心大起便飞快地在任佑澄红润的唇瓣上轻啄一下,趁任佑澄还没反应过来又把他的头靠到自己肩上,手放在他头上,不让任佑澄抬头看着自己。
在怎麽样沈洛彦也是人啊,脸也是会红的啊!
头被一双大手轻轻压住的任佑澄有些恍惚,脑子刚转过来小脸更红了,不敢说话,闭上眼不自觉傻笑着。
「花莲的新鲜空气啊。」任佑澄一出车站便伸直双手,用力的x1了一口气。
「我怎麽什麽都感觉不出来。」沈洛彦跟在任佑澄身後,转转脖子,动动肩膀,整整四小时左右被人压着肩膀又怕吵到他而不敢乱动,这可不好受。
任佑澄有些自责,望着沈洛彦,小脑袋转了一下,吐出这麽一句:「我帮你背行李!」
话还没说完,任佑澄就伸手打算拿沈洛彦身後的背包。任佑澄心里想自己的背包塞了相机都一点都不重了,何况是只有衣物的背包?可是他殊不知今天一早沈洛彦就偷偷把他的相机跟一些摄影用具放到自己包里了。
沈洛彦握住任佑澄的手腕,笑说道:「还轮不到你背,等等就去放行李了。」
「可是……」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
「可是什麽?走吧。」沈洛彦握着任佑澄的手没放,反而握得更紧了,任佑澄踉跄了一下,跟在了沈洛彦身侧。
他心里甜甜的,虽然知道此时身旁或许有许多目光正对着两人相握的手停留,可是只要沈洛彦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可以面对,想到这他笑了,往沈洛彦更靠近一点。
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丝毫不必担心被熟人遇到这种问题,任佑澄开心的想着,紧握住沈洛彦那双温暖的大手。
「欸,学长。」
「怎麽?说了要改称呼的吧?」
「没事。习惯不好改啊。」任佑澄笑笑,沈洛彦宠溺的r0u着任佑澄的发,没打算强迫他。
沈洛彦突然想到什麽的往口袋0,拿出刚刚在火车上帮任佑澄拿下的眼镜,温柔的帮任佑澄戴上,指尖在他脸上稍作了停留。
「眼镜控。」
「不是喜欢眼镜,是喜欢戴眼镜的你。」沈洛彦皱着眉反驳,帮任佑澄把发丝撩到耳後。
两人步行到火车站附近一间大楼下,他们没有住进旅馆或饭店,选择了这样的短期租屋。第一是便宜,第二是装潢不错。
时间正值当午,花莲的气温感觉b新竹更高了些,任佑澄一进到房里就脱下罩在外面的长袖格子衫,只穿着一件白set恤。
徒步走到这里,加上外面yanyan高照,任佑澄这不耐热又怕冷的t质早就汗流浃背了。衣服後背与领口部分有些cha0sh,有些不适的紧黏在皮肤上。
「明明才三月不到,竟然这麽热。」
任佑澄边说边扯着衣领,x前若隐若现,汗水沿着锁骨的曲线缓缓向下。
一旁的沈洛彦咽下口水,强忍内心已慢慢燃烧的慾火,「换件衣服吧?」
这单纯只是个t贴的建议,但此刻却足以成为慾望的导火线,任佑澄不知道,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像平常一样直接在沈洛彦面前换了衣服。沈洛彦明白,只是他早已按奈不住,从任佑澄背後伸出手,怀抱住任佑澄的腰。
任佑澄扭扭身子,自己才刚脱下衣服,身上又黏答答的,百般不愿意被沈洛彦抱住。
可沈洛彦才顾不了那麽多,把头埋在任佑澄颈窝,用鼻尖在他耳後蹭了蹭,於肩上留下浅浅的吻痕。
任佑澄感到一阵su麻,差点站不稳顺了身後那只大型犬的意。他费了点力气,终於站直了身子,也挣脱了那人的怀抱,心里还是有些不舍那温柔的触碰。
「不是叫我换衣服的吗?」他蹙着眉,眼里却带着笑意。
「没叫你在我面前换啊。这是引人犯罪!」沈洛彦双手抱x,坐到床上,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那你去游泳池不就见一个扑一个了?」
「吃醋?放心,我只扑你一个的。」
他笑说道,语毕,伸手抓着任佑澄的手腕一拉,那人又回到他怀里。不过这次他没做什麽,只是让任佑澄坐在自己腿上,自己边笑边看着他。
任佑澄宁愿他做些什麽,也si都不要他这样什麽也不做的盯着自己瞧!
那跟被一头猛兽当成食物盯着感觉不相上下,当然任佑澄没有被猛兽盯得经验,但如果是说身後那头大型犬的话,到是经验值满槽了。
沈洛彦只要跟任佑澄独处,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有着大人外表的小孩,有时还跟着大型犬没两样。任佑澄常常无语,但嘴上嫌烦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藏的住上扬的嘴角,可眼底的笑意瞒不了沈洛彦的。
两人这样一闹,就过了一小时,任佑澄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阻止着两人继续你侬我侬。
「哈哈,去吃饭吧。」沈洛彦轻轻捏了一下任佑澄的腰,把一旁早就被遗忘要更换的衣服拿给任佑澄换上。
他爽朗的笑声如冬天里的暖yan,温暖的洒落在任佑澄心头上。任佑澄快速的整理好衣服,催促着沈洛彦带着自己出去玩。
「等等去哪?」
「吉安庆是明天还是後天去?」
「学长,你行程还没说过呢。」
任佑澄跟在沈洛彦身侧,嘴巴没闲着,不停的问着问题。
「今天就随便晃晃吧,明天去海洋公园玩,後天去吉安庆。」
「感觉好开心,很久没出远门了。」任佑澄背着台相机,与沈洛彦缓步到花莲市市区。
沈洛彦看了眼满面春风的任佑澄,幽幽道:「後天下午回去路上要不要去一下台中?」
「这次你用了那本存摺吧?也是该回去一下,很久没看到阿姨叔叔了。」他说完淡淡一笑,想起从前常到沈洛彦家里玩的时候。虽然阿姨跟叔叔因为工作而常不在家,但偶尔见面时,也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平易近人与亲切。
「顺便回家吧,回你家。」
任佑澄闻言,收起笑容,换上一副让人猜不出心思的面容。沈洛彦早知道他的反应,闷不吭声的就继续牵着任佑澄的手往前走。反正这主意也只是提提罢了。
沈洛彦并非故意在这大好之日坏了任佑澄兴致,只是那麽久没见任佑澄回家难免有些担心,偶尔接到任佑澄的爸爸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那头早已不复当年的沧桑嗓音,话里关心却未减半分。
两人牵着的手就只是轻轻握着,感觉风一吹立刻就散了。
安静了半倘,任佑澄开了口:「还是回去吧。」
这下换沈洛彦愣住了,正想开口,眼前一辆卡车呼啸而过。
「小心。」
他扯了下任佑澄的臂膀,虽离那辆卡车还有段距离,但沈洛彦这种ai妻心切的人当然立马一手把人拉入怀。
「也是该回去了,毕竟……」
一辆辆的车经过两人面前奔驰过去,号志灯上的小红人看起来是那麽不耐烦。车子飞驰而过的声音,有些戏剧x的盖住了任佑澄声如蚊蝇的话语。沈洛彦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这人故意这样做,因为当他突然转过头,竟看到任佑澄说完话後淡然一笑。
「毕竟什麽?」
「毕竟很久没回去了。」尾音落地,任佑澄没有再露出一次那样的笑容,显得刚刚沈洛彦的猜测只是自己的多疑。
「如果回去让你难受的话,不要回去也行。」沈洛彦说道,他心里清楚着这句话背後对任佑澄极大的意义,他又接着说:「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但如果必须的话例外,所以别想跟我赖皮说报告不想做。」
沈洛彦说完自己笑了。
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但唯有家庭这种事,我不愿你为难,我宁愿你面对了,那尽管失败也无彷。
沈洛彦迳自在心里想着,那是他没能说出口的下文,不知如何开口的下文。
旅游的第一天两人就只是很放松的到处晃晃,也去了任佑澄一直很想去的滨海大道晃晃。
笔直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一路延伸到视线的最远端。一片蔚蓝的大海,由深蓝到浅蓝,在yan光的照s下闪烁着点点波光。海岸边椰子树高挺的站直了身子,翠绿se的树叶随风摇曳。吹来的阵阵海风夹杂着些许海水的咸味,却依旧舒服的叫人闭上了眼细细品尝这片刻。
来的人多半是家庭或情侣,连续假日期间,这样的景点没意外的人不少。盟约永固的巨石矗立在路边,有些小情侣驻足停下,牵着手许下山盟海誓。
任佑澄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身旁的沈洛彦以为他也想做些浪漫的举动,便扬起嘴角等着任佑澄开口。
开口是开口了,但却不是沈洛彦心里想的那般。
「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浪漫吗?」他傻笑着。
「你如果也想那样,我当然好。」沈洛彦说完把手向任佑澄一摊,等着後者将小手放上。但没想到任佑澄竟然伸手将沈洛彦的手推回,令沈洛彦有些错愕。
「我的ai和你的ai当然跟一般的人都一样,只是我们之间的ai却不同。所以这样的山盟海誓我们不需要。就因为不一样,所以我相信就算没有这些约定,我们之间也有很深厚的牵绊了,不是吗?」
海上一辆渔船划开平静的水面,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艘船交错而过,而後只剩下微微danyan的海波,将两艘船留下的痕迹融合在一起,最後又剩一片平静。
「这可以当作是求婚吗?」沈洛彦笑说道。
听了任佑澄这番话,他心里是酸的,心都成了柠檬绿的颜se。
「你要嫁我还不一定想娶咧。」yan光下,任佑澄扬起孩子气的笑容,刚刚的y霾彷佛只是两人共同做过的一场梦,多了点不真实。
「你当然不能娶,你只要负责嫁给我就好了。」沈洛彦一只大手拂上任佑澄被太yan晒得有些通红的脸蛋,在他眉宇之间留下轻轻一吻,也留下满溢的ai。
大道上游客熙熙攘攘,当然不免看到这在一般人眼里的震惊的一幕。往常任佑澄肯定是介意的,只是这里并非他们所生活的地方,那些人也并非他们熟识的人,所以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温柔的一吻。
有几个路过他们俩身旁的长辈,看到沈洛彦跟任佑澄十指相扣的双手,忍不住做出评论,评论里无非是一些责怪语带着歧视字眼的语句。这些话在任佑澄甚是刺耳,想视而不见却又阻止不了那样的话不停的灌输进自己的脑袋,拉扯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已经是个开放的时代,只是对於观念保守的长辈,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只是牵手,也不该存在於所谓的同x恋者之间。
沈洛彦暗自骂着那些指指点点的路人,把任佑澄带到不远处的凉亭处。这里的人少了许多,只有几个乘客在此休憩。
「不拍了?刚刚拍得很开心不是?」沈洛彦指了指任佑澄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後者不语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拍够了,想等等夕yan。」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人cha0也渐渐散去,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的多。
阵阵海风吹起任佑澄的发,右耳耳垂上简单样式的耳环被yan光照的一闪一闪的。他没有染过头发,头发却是自然的深褐se,是沈洛彦很喜欢的颜se。沈洛彦曾跟他说过「你的发se真美。」,在这之前也有另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刷着沙滩,卷起一丝凉意。
任佑澄忽然对着有些哀伤的大海开口:「他很喜欢海,曾经还说过台湾是个环海国家真是太好了这种话。」他说完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走了一下午有些疲倦,任佑澄闭上了眼。沈洛彦没多说什麽,拿下任佑澄脖子上的相机,使的任佑澄睁开了眼。
「佑澄。」他唤了声,举起相机镜头对着任佑澄说:「笑一个。」
任佑澄闻言後笑了,笑弯了腰、笑眯了眼,笑到整片深蓝se海倏地泛点波光。
隔了许久,笑够了的任佑澄站直了身子,却看到那人依旧拿着相机对着自己,被相机遮住了半边脸,只看的见单边嘴角g起了笑。
他配合的对着镜头灿烂的笑着,背後的天空在这时已慢慢染上一小片橘红se,显得任佑澄的笑容更加的温暖。
喀嚓一声,沈洛彦按下快门,将任佑澄的笑容保存在那刹那间。
伴随着那句他已在心里呐喊过千千万万遍的一句我ai你。
两人对着照片笑闹着,突然有种这整片海都是为他们流淌、这道夕yan是为了再次为他们升起而落下,这样的错觉。
晚上沈洛彦带着任佑澄到了市区的夜市,因为自己平时都是傍晚下班,所以任佑澄虽然想出门,也都会忍着不说,可沈洛彦怎麽会不知道这点小事?
夜市里人山人海,不同的摊贩争相吆喝着,任佑澄被人cha0挤的只能贴着沈洛彦前进。
沈洛彦找到任佑澄的小手,牵了起来,两人相握的手垂在腿边,被这gu人cha0隐藏的正好。
两人随着人cha0前进,在夜市里走走看看,任佑澄每看到什麽好吃的就拉着沈洛彦去买,没吃几口就塞给沈洛彦,叫他吃。
「你把我当猪在喂吗?」沈洛彦左手牵着任佑澄,右手臂挂着一杯珍n,手上拿着刚被塞进手里的一串烧烤,嘴里鼓着还没吞下去的一口j排。
「出来玩就是要吃吃吃。」
「那你怎麽自己没吃几口就塞给我了。」沈洛彦汗颜,面露无奈。
「因为有太多想吃的了,没办法每样都吃很多,只好丢给你喽。」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咬着手上的糖葫芦。
「如果我胖了怎麽办?」
「胖了也不会怎样。」
「你还会ai一个胖子吗,哈哈。」沈洛彦爽朗又沉稳的笑声在人声鼎沸的夜市一下就被淹没,只有一旁的任佑澄听得清楚,像在听一场美妙的交响乐,任佑澄闭上眼,想永远记下这笑声的温柔。
「我像是外貌协会吗?」任佑澄张开眼鼓着嘴,专心吃着手上的美食。
两人的手牵的很紧,像是被三秒胶黏着了一样,不管人cha0如何推挤,沈洛彦都会把任佑澄拉回身边。
任佑澄很喜欢出来玩,并不喜欢整天闷在家里,当个家里蹲。只是沈洛彦打工就已经够累的了,自己要是在任x要求,不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吗?
这一整天下来,两人都备感疲倦,一回到房间任佑澄就扑到床上趴着。
「真是的,给我去洗澡。」
「可以不要洗吗?」任佑澄在床上滚来滚去,抱着枕头问了个不实际的问题。
「那你别想我抱你了。」
「怎麽可以威胁!」
沈洛彦站在床边,看到任佑澄不满的坐起身子,便把换洗的衣服递到任佑澄眼前,後者有些懒懒的接过,有些不甘愿的拖着疲倦往浴室走去。
这间小套房装潢简约,墙壁一片米白se,一张双人床靠着墙摆着,床旁边有个有小圆桌在地上,浴室在床的右侧。
沈洛彦倚靠着枕头,坐在床头上,拿着一整天下来还未看过的手机。一封未读的讯息来自叶宁庭,沈洛彦不用看也猜想的到内容也就是几句调侃的话。
除了几封讯息外,意外的有通未接来电,竟是来自沈洛彦的妈妈。来电时间是下午两点,那时两人才刚出门。沈洛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他突地想起任佑澄早上说的那句,愿意回台中的话,手指在萤幕轻轻一点,回播了这通电话。
才等没几秒,电话就被接起,一个成shunv人的声音传入沈洛彦耳里,又熟悉又陌生。距离上一次通电话,大概是在一个多月前,甚至两个月,具t时间连沈洛彦都记不清了。
「妈,你找我有事吗?」沈洛彦说完,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
「你去花莲玩了?跟佑澄一起吧?」
「嗯,动了那本存摺。」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了下来,沈洛彦开了口。
「我们後天会顺路到台中待一下,会回去家里。」
「那个……洛彦啊。」他妈妈唤了声,不等沈洛彦回应,迳自接着说:「你这次回来,待久一点吧,回家住一段时间。」
沈洛彦皱着眉,却依旧平淡的说:「怎麽了?」
「你爸昨天住院了,状况不太好。」
这下换沈洛彦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安静的听着妈妈说着爸爸的病情。
不知道为什麽,那些小时候的记忆突然一gu作气,全涌了上来。不好的、好的,全都在沈洛彦脑子里播放着。
他的爸妈都是有名气的律师,因为大学同是法律系,所以认识了彼此,最後结了婚。两人都希望自己的小孩能跟自己从同样的路,因此从小就栽培沈洛彦法律相关的知识。这样的期望压的沈洛彦有些喘不过气,而自己从这块大石下爬出来的那天,现在回想起来,沈洛彦却宁愿自己继续的喘息,也不愿接受那天的到来。
高中的沈洛彦,爸妈都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不在家,那时的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一切的生活起居都自己解决。尽管如此,他还是期待着一个月一次的全家出游,那是爸妈在忙都会安排的活动,也是他在无止尽的学习中唯一能放松的时刻。
某个月出游的前一天,他突然听见了爸妈房里传来了争执声。那是他不曾听过的,就算工作在累在忙,爸妈的感情也依旧没变过。
直到隔天,他才从一些话语里明白,是爸爸外遇了。
最让沈洛彦不解的是,妈妈竟然原谅了爸爸,只是关系明显不如以往。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住一阵子的。」
又几句寒喧後,沈洛彦主动挂断了电话,有些筋疲力尽的瘫在床上,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怎麽跟任佑澄开口。
时间没让沈洛彦思考多久,头发还挂着水珠的任右澄就从浴室走了出来。
「很累吗?」任佑澄坐到沈洛彦旁边,看着满脸倦容的沈洛彦说道。
「你赶快去把头发吹乾吧,小心感冒。」他说完,把任佑澄脖子上的毛巾拿走,在任佑澄头上胡乱r0u着,惹的那人发笑。
当沈洛彦洗好澡出来,听到电视开着,还以为任佑澄还未入眠,却没想到那人已经吹乾头发,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睡着了。
沈洛彦把任佑澄的脚伸直,轻巧的放进被窝,盖好的棉被,最後在任佑澄嘴角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一下。
他走到床的另一侧,坐在了床沿,看了眼睡的正香甜的任佑澄,接着播了通电话。
「喂?洛彦啊?」
一道略为沧桑的男声响起,沈洛彦g了g嘴角,空着的那手温柔的0着任佑澄的头。
「叔叔还没睡啊?不早了喔。」
「正要睡、正要睡了。」
「我跟佑澄後天会回台中一趟,会回去家里。」
沈洛彦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啊的惊呼声,忍不住轻笑。
「佑澄要回来?真的吗?」
「叔叔不用准备什麽,佑澄晚上就坐车回去了。」他想了下,接着说:「我会回台中住一阵子。」
两人闲聊了会,沈洛彦道了声晚安,等到对方挂断电话,放下了手机。
沈洛彦把灯关了,窝进棉被里,任佑澄半睡半醒的攀到沈洛彦身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沈洛彦就这样任他抱着,在任佑澄唇上留下深深一吻後,带着笑睡了。
花莲行的第二天,两人去了叶子仁跟叶宁庭都十分推荐的海洋公园,说什麽任佑澄一定会很喜欢,让沈洛彦毫不犹豫的就决定要去这地方。
果然真如那两兄妹所说的,任佑澄开心的拉着沈洛彦到处跑,看到b自己大了好几倍的鱼优游在自己眼前,他满脸的兴奋之情。
「等一下有海豚秀耶!」任佑澄指着导览册上的海豚秀,转身对身旁的沈洛彦说着,像个孩子一样。
「好热,表演开始之前要不要吃冰?」
「当然要。」
沈洛彦走到一旁店家的冰柜,拿了两支甜筒出来,一支巧克力、一支香草。结帐完後,他走回任佑澄身边,把巧克力那支拆了包装,递到任佑澄嘴边。任佑澄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含着一支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bb呃号苏胡冰冰的好舒服!」任佑澄一脸满足的样子,边吃还不忘注意时间,不停的看向手表。
「你放心,海豚又不会跑掉。而且我们都站在入口了。」
「海豚不会跑步,要也是游掉。我只是很期待嘛,第一次看这个。」任佑澄含着冰咕哝着。
沈洛彦咬下最後一口冰,沁凉的感觉充斥口腔。工作人员正好走了出来,任佑澄把沈洛彦手中包装丢到一旁垃圾桶,就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去。
被半拉半拖着的沈洛彦好不容易跟上了任佑澄的脚步,坐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其他的游客也接二连三的坐至观众席,任佑澄指着眼前一大片水池停不下嘴。
「你那麽喜欢,之後有机会常去海洋公园这种地方吧。」
闻言,任佑澄眼睛都亮了,一双漂亮的黑瞳在yan光下跟着那副耳环一样闪闪发光。沈洛彦喜欢这样子的任佑澄,眼里乾净的只剩快乐满溢而出。
海豚秀开始,表演人员先是带着海豚表演杂耍,聪明伶俐的海豚在水面上跳来跳去,在水池上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飞溅起阵阵水花。
任佑澄配合的拍手叫好,跟後面兴奋的小nv孩看起来没什麽两样,只不过是长的大只一点罢了。
第二只海豚出场,两只可ai的海豚在水池里熟练的共舞,从这一头又飞快的游至那头。水面不断泛起白se的水花,在yan光的照耀下,海豚的表面显的波光闪闪。
过一会儿,两只海豚来到了水池前端,离观众席最近的地方,任佑澄难掩激动的扯了下沈洛彦的衣袖,叫他看着两只可ai的海豚游到两人面前大约一公尺的位置。
两人都对此刻的近距离有些兴奋,无意识的像前倾身。水面下的海豚潜入了水里,隔了几秒後,冲出水面,像是停在了空中好几秒,身躯的弧线,美丽的令人屏息,让任佑澄是看傻了眼。
两只海豚接连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沈洛彦看着海豚落水的瞬间,身t反应似的往任佑澄靠去,挡在那人身前。自己的背部却被完全的喷sh,头发也突然变的sh漉漉的。
他身下的任佑澄只sh了袖子的一小部分,几乎是毫发无伤,两人都显得有些无措。
两人对看许久,突地爆出大笑。沈洛彦甩甩头发,水滴喷洒到任佑澄身上,逗的两人皆是咯咯笑。
「哈哈,你这样子好好笑。」任佑澄毫不客气的指着沈洛彦笑,看他一身狼狈的样子。
「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他说完,像只大型犬一样,继续甩着一头卷发,任佑澄伸手挡着他的攻击。
yanyan下,笑闹的两人显得格外耀眼,b海豚所溅起的水花还美丽的光芒,闪的两人都笑着,眯起了眼睛。
海洋公园里有座摩天轮,缓满的旋转着,转着里面甜蜜的情侣,转的幸福都载不下了。
任佑澄虽不是个执着於浪漫的人,可是对於没尝试过的事可是十分执着。
「去坐摩天轮好不好?」两人的衣服好不容易被太yan晒的稍微乾了一些,任佑澄就又想去玩别的了。
「我怕高。」
这句话可不假,沈洛彦是真的怕高,站在三楼以上往下看,就对心脏是个强烈的负担了。
高中时期,班级在四楼的日子,对沈洛彦来讲可不好受。
「没关系啊,我自己上去!」任佑澄执意,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让沈洛彦的心彷佛停止跳动了几秒钟。
任佑澄早已迫不及待,见沈洛彦没作回应还以为是答应了,飞也似的跑到入口处,还没等沈洛彦反应过来,挥了挥手,摩天轮的门就关了起来。
呆愣,沈洛彦的表情大概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了。看着摩天轮缓缓上升,脸上青筋一条一条的浮现,对於任佑澄这家伙的反应,不知如何是好。
摩天轮一圈需要二十分钟,对於空中的任佑澄像是只有二十秒短暂,对於地面上的沈洛彦来说,却像是二十个钟头一样漫长。
沈洛彦看着任佑澄搭的车厢终於开始接近地面,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後走到入口处,瞪着那车厢,脸se渐渐白了起来。
任佑澄从车厢里看到沈洛彦站在那,还开心的以为是在等自己下去,站在门前,门一开启,还不待任佑澄跨出第一步,沈洛彦就拉住任佑澄的手进了车厢。
任佑澄疑惑的看了沈洛彦,又看了眼外面的工作人员,只见那工作人员脸上一贯的制式笑容,门就y生生的关上了。
门关闭的声音响起的那刻,任佑澄呵呵呵的傻笑着,沈洛彦有些不满的拉着任佑澄到旁边坐下,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
右边有窗,左边有窗,一直盯着天花板或地板又显得怪异,弄的沈洛彦有些焦躁。
一旁的任佑澄到看的有趣,虽然手被握的有些疼,但毕竟这人也是为了自己上来的,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任佑澄转过头盯着沈洛彦有些苍白的侧脸瞧,边看边开口:「你怎麽真的上来了?」
被问的那人不回答,视线聚焦在车厢的角落,尽量不去看旁边的空景。
「做点别的事就不会怕了。」
「例如什麽?」
「聊天啊。」
沈洛彦闭上眼,有些别扭的把头靠上任佑澄那有些弱不禁风的肩,静静的听着那人继续低语。
「对了,阿诚他很喜欢在高的地方噢。」他说完突然轻笑了声:「刚好跟你相反。」
说是要聊天,却都是任佑澄单方面侃侃而谈,沈洛彦只是不语,一度让任佑澄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摩天轮即将来到至高点,从上往下的风景是任佑澄从未感受过的。整座海洋公园尽收眼底,像个小小的模型。远处的海与房屋,也一目了然,整个心情都豁然开朗起来。
当正式到达至高点时,早已坐直身子好让任佑澄靠近玻璃窗的沈洛彦抿起唇,张开眼,视线停在任佑澄的後背,神情有些寂寞:「佑澄,我ai你。」
摩天轮旋转的小小机械声,盖过沈洛彦一句喃喃自语般的话语,整个世界只有在他身边的任佑澄听的清楚,转过身一脸天真的笑:「我也ai你啊。」
霎时间,整座摩天轮像是停止转动般的,配合着两人的对话,将幸福凝结在空中。
只是此时沈洛彦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不协和。在本该是幸福满溢的气氛下,增添了一丝丝寂寞,像水彩不小心喷洒至白纸上,些许的突兀。
任佑澄无视着那一点小瑕疵,只觉得自己这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不因别的,只因自己的身边有沈洛彦。
「梁易诚他应该很开心吧,有你这样的朋友。」
「如果他还在我身边,他应该会骂我几句脏话,然後夹杂几句夸奖。」任佑澄边说边笑着,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笑得灿烂。
「看到自己的梦想,有个人能帮自己完成下去,他很幸福。」语毕,沈落彦脸上的寂寞淡了,换来的是浓浓的苦涩。
他接着说:「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如果那天我没睡着,我们会认识的更早吧?」
任佑澄对他此番话显得有些惊讶,只是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透过玻璃窗不清晰的反s,与伪装的语气来猜测。
「是啊,那我应该就少痛苦很多了。」任佑澄笑说着,用着朝笑自己的语气。
摩天轮离开了至高点,朝着地面缓缓前进。
「你把未来该痛苦的份都先t验完了,这代表未来你一定会是快乐的。」他伸手轻r0u任佑澄的头:「况且未来都有我了。」
「这麽依赖真的好吗?如果有天你真的离开我太久,我真的会很不习惯。」任佑澄装着一脸困扰的样子。
他想了想,一脸无奈的跟沈洛彦说:「没人骑车载我、没人在半夜我睡不着的时候还会醒着陪我聊天、没人会在我热的时候马上变出甜食、没人帮我分摊家事,感觉很严重啊。」
「你需要的是庸人了吧。」沈洛彦莞尔。
看着任佑澄被自己的话逗乐的笑颜,沈洛彦竟想起了明天回台中的事,扬起的嘴角僵了僵。
「回台中的事真的考虑好了?」
「现在是我有意愿要回去你还不肯了?」任佑澄抬眉,笑说道。
沈洛彦没笑了。好不容易习惯了高处,终於要回到平稳的地面,心里安心了些,想起的事也变多了。
「这一次回去,我会在台中留久一点。」
窗外的风景渐渐的一个一个放大了,刚刚看表演的地方也望的清楚,三天两夜的行程过去了三分之一,b两人想的都要来的快。
「为什麽?」任佑澄问的有些小心,深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爸住院了,状况不太好。」
两人皆是沉默,小小的摩天轮车厢顿时乘载了满满的寂静,这样的重量像是加速了车厢接近地面的速度,离地面又更近了些。
「明天可以去看叔叔吧?阿姨应该也在医院?」任佑澄秀眉皱着,漂亮的小脸蛋被担忧填满。
沈洛彦没说话,笑着点点头,视线望着任佑澄满是复杂情绪的双眸,脑子里却浮现了另一人的脸。
对於这样的自己,沈洛彦突然有些自责,却还是违背心思的对任佑澄如往常般温柔的笑着:「放心,不管是我爸还是其他的,都一样。」
尾音落下,温柔飘散空中,沈洛彦将自己大手覆盖到任佑澄的手上,眼里乾净的只有任佑澄一人倒映其中。
这样情绪弄的沈洛彦有点鼻酸,心上有些痛痛的。这麽近的距离,从任佑澄眼里还是什麽都看不清,他又是苦恼又有些想笑了。
再过几分钟,摩天轮就回到地面了,情绪就能在开门的那一瞬一哄而散了?
沈洛彦不知晓,所以他闭上眼,空着的一手抚着任佑澄红润的脸蛋,身子直直向他靠近,把任佑澄困在了角落。
未来的事不清楚,那就只看着眼前的事就好。曾有人这麽对任佑澄说。
此刻,他闭上了眼,背部顶着窗,凉意窜入骨子里。
沈洛彦压低身子,俯视着任佑澄的脸庞,迟迟没闭上眼。最後直接揪着任佑澄的脸,就往他两片唇瓣吻了下去。
依旧是那麽缠绵又不失温柔,身下的任佑澄一阵su麻,两只手攀上了沈洛彦的颈子。
两人纠缠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沈洛彦在快到达地面时,在任佑澄左脸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立刻撇过头,站起身准备出去。
摩天轮不过就转了那麽一圈,却把两人的思绪都给转乱了,转到不知哪儿了。
门是开了,但满车厢的思绪却仍在两人身上盘旋,不肯离开。
这样令任佑澄有些难过的气氛,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身边周旋了,只是他没想过今夜亦是如此。
出游的最後一晚,任佑澄自动自发的在洗好澡後朝床上的沈洛彦扑去,让正在滑手机的沈洛彦一惊。
熟悉的x膛、炙热的t温,任佑澄抱着沈洛彦,抱得紧紧的,好似深怕这人会离去。
沈洛彦挪挪身子,俯身吻住任佑澄双唇,舌尖翘开他的贝齿,感受着身下人儿的气息。
这般的吻,令任佑澄不住喘息,小脸攀上浅浅绯红。
两人皆是头晕目眩,抱得是彼此,脑海却浮现他人的面容。沈洛彦挥之不去脑子里的那人,只好把任佑澄吻的唇都麻了,还不断啃咬着;任佑澄忘不了,宁愿沈落彦狠狠咬自己一口,让自己更意乱情迷。
地上丢得有些凌乱的衣服,任佑澄呆呆看着。
身边那人早已熟熟睡去,只剩自身身上有些发烫的t温,来证明刚刚沈洛彦确实抱着自己,吻遍全身。
有时完事後,任佑澄会异常清醒,这样的行为大概是在那次沈洛彦醉酒後。
前年的某天沈洛彦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抱了任佑澄,激情的吻着,惹得任佑澄都慾火焚身,完全忽略了难闻的酒味。沈洛彦褪去了任佑澄的上衣,竟然事做一半就沉沉睡了。
任又澄很无奈,穿好了衣服,帮沈洛彦擦着身子,盖好棉被,准备躺回自己的那侧。他刚躺下,沈洛彦便靠过来抱着他,嘴里喃喃低语,任佑澄凑近了耳朵细细得听。
但他却听到,沈洛彦用着哽咽的声音柔声唤着那个他在熟悉不过的名字:「……凯杰。」
在那之後,有时任佑澄会在半夜清醒着,想着是否会再听到那个名字?这样一夜又一夜的等,不过就是希望有天这名字再也别出现。
只是事实总不尽人意,偶尔的深夜里,那名字会再次出现在沈洛彦的口中,用着淡淡的哭腔,低声唤着。
今晚也不意外,听见那熟悉的名字。
任佑澄就这样听,心里猜测着沈洛彦到底梦见了什麽。他就这样把满腹的苦楚往漆黑的夜里塞,天一亮,他就又笑笑的跟身边的沈洛彦说早安。
就如同今早一样,他环着沈洛彦的腰,把头埋在那人厚实的x膛,藏着自己满脸的倦容,用着稚气的声音:「早安。」
沈洛彦不会看到那埋在自己x膛里的小脸究竟是怎麽样的表情,所以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在任佑澄耳边低语:「早。」
这已是旅行的最後一天了,两人不急不徐的收着行李,因为早起所以时间十分充足。
沈洛彦这次又想趁任佑澄不注意,把他的东西往自己包里塞,没想到这次刚好被走出浴室的任佑澄亲眼目睹,那人一脸暧昧的笑了笑,倚靠在浴室门框上。
「想g嘛?」任佑澄明知故问,看着沈洛彦被目睹到这举动尴尬的表情,觉得有些甜甜的。
「没g嘛。」
「你明明就有g嘛。」
「那你说我g嘛了?」沈洛彦拉上自己包的拉链,没把任佑澄的东西放进去,笑说道。
「你不是要把我东西放道你包里面吗?」他有些疑惑,理所当然的说着这其实一点都不理所当然的事。
「想太多了你。」沈洛彦说完忍住笑意。
听着任佑澄碎念几句後,沈洛彦叮咛他要记得收玄关处的外套,後者便默默走去玄关。
沈洛彦这时又把包给打开,把任佑澄的东西放了进去。
躲在一角的任佑澄,可没错过任何画面。
但对於此举,任佑澄只是乐乐没想拆穿,暗自偷笑,乖乖走去拿外套。回来看见沈洛彦一副什麽都没做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任佑澄背上与来花莲时同样轻盈的背包,自动自发的拉起沈洛彦的大手出了大门。
被拉着的沈洛彦自然不知道他那麽开心的原因,只能猜测是因为最後一天了,所以心情特好而已。
最後一天的行程,是任佑澄一直想去的吉安庆修院。
他是一座座落在花莲县的三级古蹟,日式寺庙。美不胜收的风景,x1引许多游客到此。寺庙的後面是高耸的绿山,天气好的时候配上洁净的天空,画面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两人先到手水舍洗了手,任佑澄满心期待的准备去参拜。
园内有八十八座石尊,分别代表着人不同的愿望。任佑澄站在石尊面前,没有任何举动,反倒是沈洛彦默默走到祈求健康的那座石尊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的参拜。
「八十八种愿望还真多。」
「那只是你一时之间想不到那麽多愿望。」
「不觉得这数量真的很惊人吗?」
「这也是为了满足不同的人啊。」
任佑澄走到沈洛彦旁边,看了眼他眼前的石尊,想看他许了什麽类型的愿望。结果印入眼帘的石尊却是任佑澄完全没能想到的,有些疑惑的他,转过头开了口。
「有人生病了吗?」
「嗯。」
「是……」
听到沈洛彦的答覆,任佑澄好奇的想追问下去。却突然想起沈洛彦爸爸住院的事,即时打住了嘴,心里默默骂着自己的蠢。
自从看了杂志上,谢子仁拍的照片後,沈洛彦听到这地方就会整个人变得有些奇怪,任佑澄也差觉到了这点小小的变化,只是又不敢开口,怕是什麽伤心事,所以沈洛彦才不愿主动提起。
任佑澄微微弯下腰,在石尊前来回走着,找着自己想找的。沈洛彦在一旁看,忍不住问了句。
「想许祈求什麽?」
说完他也开始盯着石尊上的小字看。
「我要自己找。」
「这样并不会b较灵验你知道吧?」沈洛彦笑说道。
「我知道啦……」任佑澄撇撇嘴,「心理作用嘛!」
「我找到了噢。」
「啊?咦?真的耶!」
任佑澄一蹦一跳的来到沈洛彦身边,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自己想找的石尊,开心的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
才刚把眼睛阖上,却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因而张开了眼,目光盯着一旁手cha口袋,一脸悠闲的沈洛彦。
沈洛彦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扭扭身子,对着任佑澄抬起眉,等着他开口。
「你怎麽知道我要找跟感情有关的?」
「难道你脑子里还有b这伟大的事了?」
「少瞧不起人!」
任佑澄有些炸毛,虽然沈洛彦说的也没错到哪去,这的确目前对自己最重要的事之一。
被瞪得那人躲过任佑澄毫无威力的拳头,在一旁笑了起来。边笑边催促着任佑澄快点,免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任佑澄不理会他,又闭上了眼,在心里想着自己想祈求的事。
希望之後的路上平平顺顺,能一直一直这麽幸福,这样就够了─他这样想着。
这天依旧是好天气,与来花莲的第一天相b,炎热的感觉却少了许多,反而觉得yan光透进皮肤,十分暖和舒适。
任佑澄喜欢拍景,胜过拍人,这点正好与谢子仁相反。来到这麽美的地方,免不了消耗不少的记忆t。
离开了八十八座石尊前,两人往前前行,沿途走走拍拍。
身着衬衫外套让原本就长相稚气的任佑澄,看起来更不像大学生。身材并不特别高的他站在沈洛彦身旁,有些微长的头发垂在颈间,纤细的身材从背後看来,有些像中x的nv生。而两人从背後看起来,就像一对平凡的小情侣。
两人隔着大约一只手臂的距离,方便任佑澄拍照。沈洛彦突地靠近任佑澄,b任佑澄高了不少的他微微低下头,俯视着任佑澄,缓缓启口。
「所以,你刚刚到底祈求了什麽?」
沈洛彦问道,嘴角上扬,g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让任佑澄有些看呆了。沈洛彦背着光,双眸闪闪发亮,任佑澄回过神,移开视线,噘着嘴回答。
「不是很了解我?自己猜啊。」
「了解跟读心是两回事吧。」沈洛彦无奈笑笑。
「可是说了就不灵了。」
「这又不是生日愿望,没这种规定吧?」
「都是愿望啊!」
沈洛彦无语,虽然心里不能确定答案,但猜出个五六成也不难,毕竟任佑澄会许的愿望无非也就那样。
两人没继续争辩,沈洛彦找到任佑澄垂在腿边的小手,若无其事的牵了起来。任佑澄虽觉得有些热,却舍不得放开沈洛彦温柔的手掌,宁愿被热si也不愿放开。
他们漫步至今日的重头戏,任佑澄最期待的地方。
样式相同的木牌,一个个挂在寺庙前,还有一些挂在漂流木造型的架上。护摩木牌是这种祈福牌的名字,每到六月中旬就会举行名为火供护摩的活动,把木牌与薪柴、松叶等一起焚烧,表示心愿了却。
当时让任佑澄决定要来此地的照片,拍摄地点也正是此处,谢子仁拍下的一男一nv与此一同挂上小小的木牌。
来到这,又令任佑澄想到沈洛彦变得有些奇怪的事,偷偷瞥了眼沈洛彦。没看到预想中的怪异表情,任佑澄对此感到有些五味杂陈,心想难道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了?
他愣了愣,收起了目光。
「看什麽?」
任佑澄吓了跳,没想到自己自认为小心无破绽的t0ukui会被发现,最可怕的是刚刚沈洛彦明明就完全没跟自己对上视线,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看着眼前被自己抓包而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任佑澄,沈洛彦突然对自己的敏锐有了些成就感。
「脸上有脏东西。」
任佑澄理所当然的找了个烂理由搪塞过去,不理会沈洛彦一脸玩味地表情,撇过了头。
「哪里哪里?」
沈洛彦假装真有那麽一回事,用手背抹着脸颊,一脸疑惑的问着尴尬的任佑澄。
被问的那人搔搔头,一脸不甘的转过头。
「这里啊。」
任佑澄没带任何笑意的g起一抹微笑,伸手就往沈洛彦的脸颊捏了下去,力道没怎麽手下留情,让沈洛彦直喊痛。
「痛痛痛!」
「帮你把脏东西弄你还怪我。」
「你看,现在一定红掉了。」
「这样其实不难看。」
「我要呼呼!」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任佑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回答。
「g嘛突然撒娇啊,几、几岁的人了。」
「我没做什麽你就捏人,我才可怜吧。害羞也没必要这样。」
最後一句沈洛彦说的特别小声,却还是被任佑澄听的清楚,耳根子都红透了。任佑澄嘴巴一张一合的,吐不出半句话。
「亲一下我就恢复了。」沈洛彦说完露出一脸灿笑,卷黑的头发被yan光照s的好似正闪闪发亮,深邃的眼眸倒映的只有任佑澄一人。
任佑澄快速瞄了眼两旁,好巧不巧旁边唯一的游客,一家三口,正好挂好牌子准备离去。看见唯一的救曙渐渐走远,任佑澄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对着沈洛彦呵呵地傻笑。
他顿时觉得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但却又有些心甘情愿的不想逃了。
今天就离开这地方了,在一个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尽管自己与一个男人牵手也都是无须在乎
的事。
平时的路上,总是为了怕遇到熟人而不敢这样双手交握的走在街上。
这样的事,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
任佑澄又望了四周一次,沈洛彦对於眼前一直左顾右盼的任佑澄觉得很是可ai。其实就算被人看见也是无妨的,至少他自己是这麽认为的。
好不容易,任佑澄做好了心理准备,内心又是兴奋又有些害怕,感觉全身上下的血ye都在快速沸腾。
原本想要求沈洛彦闭上眼,收起那炙热的视线,最後却决定少说点话,速战速决。
任佑澄紧闭起双眼,稍长的刘海盖在了眼前,他稍微向前倾身,原本就离沈洛彦不远的他,双唇立刻就碰到柔软的触感。感觉到任务完成後,任佑澄立刻退开身子,让两人之间保持一个极不自然的距离。
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沈洛彦的侧脸,而是他带着坏笑的双眸时,他就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该相信这家伙。
「你、你!」
「我什麽我?」
沈洛彦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看起来到真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这可是你主动送上的啊,我只是乖乖收下而已。」他一脸意犹未尽的0着自己的下唇,回味起刚刚的美好。
此话一出,任佑澄整个人都炸毛了,脸上原先淡淡的绯红转为有些鲜yan诱人的红se。可这不是气红的,而是因害羞而红的。
「沈洛彦!你、你休想我在靠近你半步了!」
「怎麽只有这时候才不叫我学长,真难过。难道每次想听你叫我名字还得先惹你生气?这也太伤身了吧。」
「少给我扯开话题!」
那样的宣言,对沈洛彦而言丝毫不造成威胁,沈洛彦伸出手,稍微倾身,还未等任佑澄反应过来,就抓住那人的手,朝自己轻轻一扯。任佑澄一个踉跄,差点直接往沈洛彦怀里扑去,所幸及时稳住身子,在任佑澄身前站稳了脚步。
「这不就靠近我了?」
沈洛彦对於偶尔捉弄任佑澄乐此不疲,看着任佑澄炸毛的样子就觉得颇为可ai诱人,很是喜欢这样的他。
任佑澄噘着嘴,脸上的cha0红褪去了不少。反正没人看到,也就算了吧,他心情不差就好。他想着。
之所以任佑澄会那麽羞涩也不是没原由的,毕竟自己主动吻沈洛彦的次数,大概一只手就能算出来,连另一只手都用不到。
除了沈洛彦总是特别主动这理由之外,任佑澄也不是那麽没矜持的人。对於主动吻人这种事,要是每次都得脸红的跟小丑的鼻子似的,做太多次可是伤身又伤jg神的。
沈洛彦r0ur0u任佑澄滑顺的发,满足道:「走吧,写完木牌就离开。」
任佑澄脑子突然浮现自己答应要回台中的事,有些後悔,此刻只觉得不知所措。临阵脱逃绝不是什麽上上策,没准会被沈洛彦一把抓回来。
他愣愣的应了声,跟上已经往前走的沈洛彦的步伐,抓住那人的袖口。
任佑澄把自己从回台中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决定还是先ga0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虽然现在的沈洛彦并没像之前那般不时恍神,可任佑澄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果然跟照片中一样美。」
「是啊。」
沈洛彦淡笑着,拿起笔跟木牌递给任佑澄,让他到一旁的矮桌上书写。
任佑澄边写边偷瞄着身边那人笔下的文字,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到底写了些什麽。没想到沈洛彦竟然速速写完,直接把木牌举到任佑澄眼前,害的任佑澄一下子有些无法聚焦。
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任佑澄看完後笑了,笑的b一旁刚盛开的花儿还灿烂、还闪耀夺目。
「笨蛋。」
他又如往常一样,语气里尽是笑意的骂着,没有丝毫责怪,此刻还多了满载的幸福。
木牌上的每个字都深深的烙印在任佑澄心头上,就像在深深扎根的树,紧紧的抓住泥土,紧紧的抓住任佑澄的心。
任佑澄,我要娶你。
说老实的,这压根不算个愿望,只是个一定会实现的计画。从认识沈洛彦的那刻起,任佑澄就知道自己跟这人纠缠定了。
只是当时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纠缠的方式。
任佑澄原本想写得有些多,但在看到沈洛彦那简短却令他不禁感动的内容後,索x换了块木牌,跟沈洛彦一样只写了几个字。
沈洛彦站在任佑澄背後,视线越过任佑澄的肩膀,眼睛直gg地盯着任佑澄一笔一划,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正悄悄往上扬了。
这不是第一次沈洛彦亲身感受任佑澄的鬼灵jg怪,可这一次不同,内心的快乐是无法言说的。他从背後抱住了任佑澄纤细的腰肢,整个人像是摊在他的後背。
任佑澄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木牌,拿起沈洛彦的,把两块小小长方形的木牌靠在一块,满怀欣喜地看着。
沈洛彦,我要嫁给你。
任佑澄先是把两人的木牌绑在一块,然後再与别的木牌一样挂到架子上。动作轻柔,深怕木牌会受损似地。
他突然很期待六月中旬木牌被烧掉的时刻,因为那代表着心愿完成。只是不知道那时能否再来一次,与沈洛彦一起。
不同的心愿一同挂上了庙前的架上,任佑澄与沈洛彦的也在其中。两块木牌靠的特别近,挨得紧紧的,就像此刻站在架前的两人一样。
微风吹起,木牌因晃动而互相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令任佑澄想起沈洛彦沉稳的嗓音。
此刻的任佑澄心里正纠结着,该不该询问杂志照片到底有什麽特别之处。关心男朋友在怎麽说也是天理,但要是问了之後让沈洛彦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那就算是天理他也不会过问。
可说到底,内心还是担心的,不问心里也不舒服。
「走了?」
「啊,嗯。」
结果任佑澄还是打住了心底的担忧与好奇,把这些思绪一扫而空。
「你已经跟我爸说了要回去的事吗?」
「说了。」沈洛彦思考了下,又接着说:「他很开心。」
「这次回去还是先什麽都别提。拜托。」
「嗯,知道。」
看着任佑澄小脸皱着,看似十分紧张,沈洛彦都开始怀疑自己自始至终都错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一闪而过,没维持多久,沈洛彦还是相信这样对他们父子俩都好。
「就算说了,你爸也不会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吧?」
「正是因为他不会阻止我,不会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我才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任佑澄语气轻柔,说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我们的ai绝对没有错,但我真的认为我对他的确是做错了这件事。」
尾音刚落地,沈洛彦的情绪也落了地,呀然无语。他转过头,抓着自己袖口衣角的任佑澄正好抬眸,一双大眼睛闪着波光,只要再几句话,泪水就能瞬间崩提。
沈洛彦想开口,却又觉得此刻说什麽冠冕堂皇的话都是多余地,所以他扯了扯自己嘴角,勉强地牵起一个还算自然地笑容,温柔地把一双大首覆上任佑澄的头。
「少多想了你。」
他说完後,轻轻弹了下任佑澄的额头,不让任佑澄抓着自己袖口,抓起他的手牵着,把任佑澄一只手包覆在自己手中。
沈洛彦不知道还能做什麽,自己也早就想离开此处,拉着任佑澄的手,稍稍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里。
任佑澄的悲观总是让沈洛彦又气又心疼,他不懂那颗小脑袋怎能想那麽多?看着任佑澄因自己的多疑、顾忌而难过,沈洛彦心里是心如刀割。
他背对着任佑澄,不想看到任佑澄此刻的表情,唯一能给他的只有自己手心传过去的温度。
搭上火车後,任佑澄的心情没平复多少,只觉得更加紧张了。自己也忘了多久没与爸爸见面,对於该用什麽样的态度与心情去面对,毫无头绪。
为了平复心情,任佑澄一坐定位置,就拿出手机来滑。不断刷新脸书的动态,思绪却不在任何一篇动态上。
沈洛彦对於任佑澄的行为皱了皱眉头,伸手ch0u走任佑澄的手机。
「我没带晕车药,晕车了我可没办法救你。车程不长,你就先忍忍吧。」
最後一句沈洛彦的带了点命令的语气,他可不愿意看任佑澄不舒服的样子。平时任佑澄是不会反抗的,只是现在也没别的事好做,跟沈洛彦聊天估计也只会让自己更焦躁罢了。
任佑承从沈洛彦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机,对沈洛彦不再理会,固执地决定利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别那紧张。
沈洛彦是知道任佑澄有多麽不安的,所以也就通融了那麽一次,心里也祈祷着任佑澄不要晕车才好。
可惜,现实总不尽人意,在到站前几分钟任佑澄就开始头晕不舒服,忍到下车之後才支支吾吾地跟沈洛彦哀嚎,语气里有些心虚。
「就说我没办法救你了,乖乖等我妈来载人吧。」
沈洛彦话虽说的无情,边说却也不忘拍拍任佑澄的背,递给他矿泉水,带他到旁边坐着休息。
这下任佑澄着实後悔了,虽然心情的确因为身t的不适而少了那麽点焦躁。
任佑澄想说话,想说自己没问题,能好好地陪沈洛彦去看他爸爸,可身t却不准他这麽说,头痛得只能靠在沈洛彦肩上吐不出半句话,甚至还有些想吐。
看着脸se很是难看的任佑澄,沈洛彦开始懊恼自己刚刚的容忍,暗骂自己应该坚持不让任佑澄那麽做,可再怎麽想也还是没办法改变现况。
任佑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任佑澄播了通电话,想问是不是打给自己的爸爸,却又无法开口,只能闭上眼好好休息。
过了许久,一道脚步声传来,任佑澄虽没睁开眼,也能清楚得知是个nv的,而脚上穿的绝对是高跟鞋。
沈洛彦拍拍任佑澄的肩膀,後者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nv人,柔声道:「阿姨好。」
一听到脚步声,任佑澄其实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此时睁开眼,看到如从前般温柔的笑容,心里却有些难言之情,才一年左右的时间没见,脸上的疲倦竟倍增不少。从前乌黑亮丽的发丝,也染上了几丝雪白。
沈洛彦的妈妈见到任佑澄此般虚弱之态,有些心疼的对任佑澄唠叨一番,催促着沈洛彦快点扶他上车。
任佑澄把全身重量都放在沈洛彦身上,给他扶着,安稳地坐到沈妈的小轿车上。
「佑澄这个样子,不如先回家吧?」
「那我打通电话给叔叔。」
「回、回我家?」
原本靠在沈洛彦肩上的任佑澄,听到这话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忘记了自己的头还疼着。
「身t不舒服就给我休息,晚上晚点回去没关系。」
「什麽时候回去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就这样放我回家了?」
「可是你不舒服。」
「吃药就好了。」
沈洛彦皱着眉,心里又开始纠结了。虽然想要任佑澄好好休息,却又不放心他一人回去,估计会尴尬si。
前座的沈妈不知这有什麽好争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你先陪佑澄回趟家里,顺便吃要休息一下,晚点再来接你们去医院吧。刚好我有点东西要拿,可以先回家里一趟。」
「好,谢谢阿姨。」
任佑澄没看沈洛彦脸se,马上就赞成了沈妈的说法。
「那就这样吧。」沈洛彦有些无奈的说。
沈妈一身连身套装,看似刚忙完工作,脸上的妆也没卸,头发俐落的札起简单的马尾。沈洛彦从後座看着自己妈妈的背影,这个自己不知多久没仔细看的背影,顿时有些无语。
自从离开台中读大学後,沈洛彦与家人就鲜少见面,电话也从一个月两通变成好几个月才一通。沈洛彦不是有意疏远,只是有时讲着讲着对妈妈的行为只会越不明白所以,只会令自己恼怒罢了。
现在已经大三的沈洛彦,对於此事已经越来越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能让他顺其自然。
「大学如何?」
「还不错。」
「打工辛苦吗?佑澄有说过你都打工到很晚。」
「还好。嗯,是b较晚。毕竟我早上的课b较少。」
车子缓慢行驶,却还是令任佑澄的不适感遽增。他努力竖起耳朵,听着母子俩人的对话,想着待会就得回家的事。
小小的空间静默了下来,没有人在开口。任佑澄也就睡了过去,直至到了目的地才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
坐了几分钟的车子,任佑澄只觉得身t更不舒服了,胃里的东西好像在翻腾,头痛yu绝。车子一停好,任佑澄自己开了车门,没等沈洛彦扶着就自己下了车。
沈妈离开前交代了几句,叫任佑澄要顾好身子,也嘱咐着沈洛彦好好照顾任佑澄。
沈洛彦颔首,目送黑se的轿车离开。
两人站在有些老旧的公寓前,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按门铃,却没有人动作。沈洛彦拉住了任佑澄的手,另一手按了大门旁的门铃,对讲机立刻传来一道男声。
「是谁?」
任佑澄听见好久没听闻的熟悉声音,突然觉得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眼眶都不禁sh了。他眨眨眼,si命不让眼泪流下。
「叔叔我是洛彦,我们到了。」
「你们到了啊?快上来、快上来。」
任爸一说完,公寓的大门就打开了,沈洛彦推开大门,拉着任佑澄往里面走。任佑澄呆愣的跟着,整个人原本就因为不舒服而气se不好,现在又紧张得不得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任佑澄小心翼翼的踏着每一阶楼梯,每一步都那麽的忐忑不安,把沈洛彦的手握的紧紧的。
三楼并不高,两人一下子就到了,站在深蓝se大门前,沈洛彦回头望了眼身後一脸快晕倒的任佑澄,後者点点头,松开了沈洛彦的手,松开了自己的依赖。
沈洛彦被任佑澄也弄得紧张兮兮地,有些犹豫的按下了门铃。才刚按下,就听到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快步朝门口走来。
周遭的环境是任佑澄与沈洛彦在熟悉不过的,这是从国中毕业後开始就常常一起见面的地方,更是任佑澄真正的家,不是跟沈洛彦的那个小屋。
对於这些与过往的回忆紧紧相连的景象,任佑澄看的头有些晕,又不敢抓住沈洛彦的手,听着门把被压下的声音,低着头,只能感觉到门好像被缓缓打开。
「洛彦、佑澄,快进来吧。」
开门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并没多大,真实年龄让人捉0不透,一口洁白的牙齿因灿烂的笑容而露了出来,还有一颗可ai的小虎牙。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人,他边笑边挥挥手示意两人进来,眼角浮现了细细地皱纹,看起来颇为亲切。
任佑澄才刚准备好抬起头,与爸爸对上视线,不料眼前瞬间一片黑,喉咙像是有东西卡着,十分难耐。他直觉自己想吐,一手搭上沈洛彦的手臂,另一手摀住自己的嘴,开始乾呕。
旁边的两人看到此景,都紧张得慌了手脚,沈洛彦赶紧扶助任佑澄,往屋子里走去。任爸走近後,边轻拍任佑澄的背,连忙询问沈洛彦自己的儿子到底怎麽一回事。
「他刚刚晕车了。」
沈洛彦边说眉头皱得更紧了,表情看起来十分骇人,眉宇间却又透露着担忧与不安。
他想扶任佑澄到沙发上坐着,却突然被任佑澄给一把推开,看着那人直奔厕所的方向,而後只听见厕所传来阵阵呕吐的声音,吓的沈洛彦急忙跟了过去,查看情况。
「舒服点了吗?」
待任佑澄终於不再低头面对马桶,沈洛彦递给一条毛巾给任佑澄,任爸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又不知道该做什麽。
任佑澄清理一下残局,跟沈洛彦以及爸爸表示不用担心,虚弱地笑了笑。
这一吐,的确是好多了,连不安的情绪都被吐个jg光,令任佑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毕竟这晕车也让他减轻了不少负面情绪。
三人离开了厕所前,坐到了客厅沙发上,任爸立刻去倒了杯水给任佑澄,嘴里不断问着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家里有止痛药吗?」
「身t要好好照顾,会晕车就要多注意。我去拿给你,你喝点水,休息一下。」
任爸说完起身走去拿止痛药,任佑澄一看到爸爸背影消失眼前,整个人向泄了气的气球,摊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
沈洛彦没说什麽,只督促他赶快喝点水,原先紧皱的眉头终於放松了不少。
一听闻脚步声传来,任佑澄立刻坐直了身子,抬眸接过爸爸手上的止痛药,打开包装拿了一小颗药丸,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一道吞了下去。
「午餐吃了没?」
沈洛彦瞄了眼自己的手表,才惊觉原来已经一点多,对着任爸摇摇头。
「还是吃点东西吧,你空腹还敢吃药,很伤胃。我去炒饭给你们吃,你们先坐着看个电视。应该不急着走吧?」
「好,谢谢叔叔。我们晚点在走,没关系的。佑澄大概傍晚才回新竹。」
「那好,也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还不舒服的话就去睡一下。」
「嗯。」
任佑澄微微颔首,看着任爸走进厨房,小声地松了口气。
一旁沈洛彦看他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用力r0ur0u任佑澄的头发,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别那麽紧张,你爸都没想那麽多了。」
「他当然不会想那麽多。」
任佑澄皱皱眉头,说完还望了厨房一眼。
「傻瓜,舒服点了没?这下知道该听我的话了吧。」
「很有没晕车了,可能昨天没睡饱吧。」
「没睡饱?我那麽早就放过你了,也没多要几次啊。」
「你!」
沈洛彦坏笑,一脸「事实就是如此」的样子说着令人害臊的话,任佑澄闻言恶狠狠得瞪着沈洛彦,有些语无l次。
还好厨房听不太清楚客厅这里的对话,否则这可多容易引人遐想啊。
任佑澄扭过头,自顾自地看着电视,不理会旁边沈洛彦的碎念,殊不知心里的忐忑不安已经消失殆尽。
厨房传来阵阵的香味,让任佑澄感觉肚子有些饿起来了。刚把东西全吐出来,这下还真有些饿。
任爸端着两盘se香俱全的炒饭来到两人面前,递给他们一人一个汤匙,叫他们快点嚐嚐。两人一看到眼前金hse、粒粒分明得炒饭都忍不着吞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汤匙,吞下第一口。
这是任佑澄记忆里的味道,放入嘴里的那刻,才忆起小时候常常吃到这种美味,每次吃都开心地吃了好几碗。这一直是任爸最骄傲的味道,因为总能让任佑澄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这是第二次吃到叔叔炒得炒饭呢。」
「是啊,口味没怎麽变,就是家常味。」
「还是一样好吃。」
任爸闻言,笑得开怀,开心地叫他多吃点。
「好吃。」
两人都很讶异任佑澄竟主动开口,尤其是任爸更是对他这句话激动不已,险些红了双眼。
怎麽突然开了口?
任佑澄自己也不晓得,只觉得小时候的记忆瞬间涌上,话就自己脱口而出,自己也拦不住,也不想拦。
早就饥肠辘辘的两人,快速地解决了一大盘的炒饭,满足地发出叹息声後皆是摊在沙发上。
靠上沙发的靠枕,任佑澄把脸埋进枕头里,嗅着那熟悉地气味,顿时有些怀念之情涌上心头,鼻子有些酸涩。
他又开始沉默不语,只偶尔被动地应答几句,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沈洛彦跟自己爸爸聊着生活近况。
这样默默听下来,任佑澄发现自己爸爸竟然有腰痛的老毛病,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心里像卡了根针一样,感到十分难受,眼神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他并不想疏远,只是每当面对自己爸爸,内疚与自责却又清楚地浮现,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沈洛彦曾问他,「既然这样又为何要坚持?」。任佑澄那时候只是笑了笑,并没回应,让沈洛彦当下一头雾水,直至听了任佑澄的话後来才明白。
「坚持自己想坚持的并没有错,不能做不到就全怪到别的事上。」
「一起生活累吗?太累要说,我能做得我尽力帮。」任爸说完,脸上满是疼惜。
「不累。我们两个都在打工,所以生活方面还过得去,我这边也有一本存摺。叔叔不用太c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任爸脸上的担忧少了许多,却多了些落寞。
「叔叔一个人,还可以吧?」
「还行,用不着你们年轻人费心,我还没那麽老呢。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起,任佑澄的视线从电视转移到自己爸爸身上,看着笑眯了双眼得那人,竟觉得有些刺眼。
他咬着下唇,双臂收紧,把手里的抱枕弄得变形,依旧沉默地转开视线。
电视里传来的欢笑声,与任爸和沈洛彦的交谈声混在一起,一并传入任佑澄耳里,一字不漏地。
「都大三了,怎麽还没交nv朋友?」任爸笑说着。
「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啊。」
任佑澄闻言,脑子突然像断路一样,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瞪地老大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知道沈洛彦打算做什麽,但他打从心里认真的希望沈洛彦能什麽都别做。
「啊?怎麽没告诉任爸呢?」
「他b较害羞一点,而且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好好说这件事啊。」
「有合照吗?快让我看看。」
任爸一脸兴奋的朝沈洛彦伸手。
「都在他那里,一向都是他在拍的。」
任佑澄00自己身旁的背包,想到里面的相机里有着几张与沈洛彦的合照,口中有些乾涩,祈祷着沈洛彦别再说下去。
他想着,用手碰了碰沈洛彦的手臂,脸se有些难看。
「这样啊……」任爸难掩脸上失望,又接着问:「那佑澄呢?」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眼神缓缓飘向坐在沈洛彦旁边的任佑澄,脸上带着些期待。
「有噢,很幸福呢。」
出声的是沈洛彦,被问得那人在一旁张着嘴没有回应,脸se铁青的撇过头,躲避着爸爸的视线。
「佑澄,真的吗?」
「啊……那个、我……」
「佑澄可能也是不知道怎麽说吧,就别b他了。」
沈洛彦说完淡笑着,说得好像全是事实一样。
「这样啊,那以後有空再聊这个话题吧。」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任爸刚刚那句话深深敲击着任佑澄的内心,那句「以後」在任佑澄听来是多麽刺耳,对於未来有些不知所措,拉拉沈洛彦的袖子,示意着那人赶快离开。
沈洛彦不再多说些什麽,跟任爸说了几句後就尾随任佑澄走至大门。
推开大门,任佑澄让沈洛彦先步出门外,有些迟疑的往屋内望了望,正好与任爸对上了眼,两人都有些尴尬的愣在那。
任佑澄看着爸爸脸上挂着笑,举起僵y的右手朝那人挥了挥,小声地说了再见。
怎麽是说再见呢?
连任佑澄自己都不明白了,明明是害怕着与爸爸见面的,却仍然说了这样的道别,默默扬起了一抹苦笑。
屋里的任爸看着任佑澄的动作,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用着唇语对任佑澄说了三个字。
任佑澄脸上连苦笑都没了,看着爸爸唇语只是转过身,不做任何回应的离去,悄悄地也带着那三个字走了。
「对不起。」
门外,沈洛彦倚靠在墙边等候,没看到父子俩人的互动却也能猜测发生了什麽。因为任佑澄脸上的难过与自责,显眼得令他悲伤。
两人站在公寓楼下,等待沈妈来接人。
气氛沉默地令人难耐,沈洛彦却只能暗自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麽。直至到了医院门口,任佑澄才勉强扯出了个微笑给沈妈看,表示自己的身t已经好多了。
「你们先上去吧,我去买杯咖啡。」
沈洛彦颔首,跟任佑澄一前一後走进医院,往病房走去。
走在沈洛彦身後的任佑澄小声咕哝着,稍微加快脚步走到沈洛彦身边的位置,拉着他的衣角。
「刚刚g嘛说那种话?」
「我没说什麽啊。」
「你明明就有。」
任佑澄说着说着,皱起了秀眉,哀怨地看着沈洛彦。
「那种话说了也没什麽太大的影响,担心什麽?而且你迟早要让你爸知道,难不成你是打算永远不说了?」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啊。」
电梯门随着铃声响起,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两人一进去就站至角落。任佑澄靠墙站着,看着墙,等着沈洛彦回话。
「你现在拿这当藉口,以後也会拿这当藉口吧?」
「我才不会!」
任佑澄有些气愤的转过头,两眼直直地瞪着沈洛彦的双眼,一脸坚定。
被瞪得那人笑笑不语,走出了电梯。
「你自己不也是,也还没跟你爸妈提过啊……」
「我是有计画,少在那边说我了。」
任佑澄不甘地碎念着,跟着沈洛彦走到一间病房前,等着他开门。
还没看到沈洛彦抬手转动门把,就先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两人都有些疑惑。
沈洛彦瞄了眼旁边的牌子,确定这的确是单人房,也没有从妈妈口中得知今天会有别的亲戚来访,心中满是疑云。
沉重的房门被缓缓推开,沈洛彦稍微到退了一步,看着里头出来的那人,眉头深锁。
走出来的是一位nv子,看起来年纪才三十出头,一袭飘逸的浅蓝se洋装长至小腿肚,上身穿着优雅的小外套,脚上踩着厚底凉鞋。皮肤白皙的nv子双眼有些无神,一头美丽的直发垂在背上,看起来有些疲倦,脸上淡淡的妆容也盖不掉脸上的苍白。
nv子昂首,看到一脸凝重的沈洛彦,跟站在他身侧的任佑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低下了头,便走过两人旁边快步离去。
门没有关好,留下了细细一条的门缝。
任佑澄看着没有动作的沈洛彦,回头望着那名nv子的背影,疑惑的开了口。
「那是谁?」
「不知道。」他深呼x1,手掌贴上了冷冰冰地房门:「进去吧。」
稍微施点力,病房内的景象越来越清楚,两人一前一後步入房内。
「爸。」
病床上的中年男子坐起身子,朝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来旁边的椅子坐下。
两人在床边坐下,任佑澄抢先开了口。
「叔叔,好久不见!」
「佑澄还是一样没变,都没长高啊。」
「发育期早就过了,想长也没办法了。」
任佑澄无奈地搔搔头,呵呵傻笑着。
「身t还好吗?」
「不用大惊小怪了,只是这几天状况b较不好,才需要住几天院,隔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身t好好顾。」
鞋跟踏着磁砖地板的声音响起,沈妈拿着几瓶饮料往三人走近。
她把饮料放置旁边的桌上,从袋子里拿出一瓶乌龙茶、一瓶草莓n茶,递给坐在床边的两人,沈洛彦接过,转身把那瓶草莓n茶拿给任佑澄。
「没买错吧?你以前很喜欢喝这个。」
沈妈指着任佑澄手上的n茶,抬眉问道。
「现在还是很喜欢。没想到阿姨还记得,之前就常喝这个了。」
「当然不可能忘,每次来我家都要带一瓶。」
一旁沈洛彦cha话,语气里有些无奈。
「你自己不喜欢喝甜的也不要嫌弃我的ai啊。」
「是是是。」
「都多大了,还会斗嘴。」
沈爸说完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四人之间回荡。
病房内,四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时间转瞬间便过去,所有人都浑然不觉。
任佑澄有些疑惑,沈洛彦没有提到那位被两人撞见的nv子,自己也就没有再多提,以防自己意外多嘴。
医院里难免有些难闻的消毒水味道,任佑澄皱皱鼻子,两手抓着一瓶草莓n茶喝,只想闻到这甜甜的香味。
沈洛彦瞥见那人的小举动,柔声问了句,任佑澄只是笑着说没事。
听见任佑澄这麽回答,沈洛彦顺势看了眼墙上时钟。正好五点整。
「我先送你去车站,你明天早上还有课。」
沈妈有些讶异,时间竟然过的这麽快,蹙眉催促着两人先行离开。
「回去好好休息。」
离开医院,都市内的空气不b医院好很多,但少了那gu难闻的气味也令任佑澄感到舒服不少。
他把手上的饮料纸盒折好,丢进垃圾桶,又默默地跟在沈洛彦後头。
沈洛彦没回头,伸出一只手,一下就找到任佑澄的牵了起来,把那人顺势拉到自己身边。
这个时间天se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边云彩染上浅浅地淡橘se,一层一层的美丽云朵交叠,美不胜收。
火车站虽不远,但也不算近,原本沈洛彦打算叫辆计程车,让任佑澄少走一点路,休息一会,却想到任佑澄可能随时又会晕车,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一起步行也算浪漫,至少任佑澄很喜欢这样。
他喜欢沈洛彦会默不吭声,把自己拉到自己身旁并肩走着。
他喜欢沈洛彦会把两人交握的双手,藏在两人之间,然後紧握。
任佑澄突然发现,现在可是身在台中,没准会遇见过去熟人也不一定。
心想至此,他顿时有些紧张,想放开沈洛彦的手。
正当任佑澄不再回握沈洛彦的大手时,那人竟然先行松了手,让任佑澄有些错愕。
他想开口问怎麽了,头顶却先被一gu温暖覆盖,「等我一下。」
声音与沈洛彦的人影渐远,任佑澄抬头一看,才发现沈洛彦进去一家药局里。
没等任佑澄反应过来,沈洛彦就拿着一盒要在任佑澄眼前晃来晃去,弄的任佑澄有些头晕。
「先吃吧。你再晕车试试看,我真得不救你了。」
任佑澄接过他手上的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吞了一小粒药丸下肚,俏皮的吐吐舌:「下次不敢了啦。」
沈洛彦无奈笑着,继续往车站方向走去,放慢脚不等着任佑澄又来到自己身後,才又牵起那人的手,拉到自己身旁。
进车站前,沈洛彦像个老妈子一样罗唆了良久,千叮万嘱要任佑澄别再犯同样的错。
「我过几天等我爸出院就回去了,该请的假我都弄好了,你自己这几天给我好好吃饭听到没?」
「噗,当我还是小孩啊?」
「是怕你因为懒,所以就不好好吃饭。」
「知道知道。我懒得话就去投靠子仁哥罗,总是有办法的呀。」
「真是的,拿你没辙。」沈洛彦莞尔。
他看了眼手机,随後抬起头,「到了新竹,出车站後应该就可以看到子仁哥的车了。到家记得打给我。」
任佑澄眼睛笑成新月,甜甜地说了声遵命,就走进车站。
他没再回头,但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洛彦依旧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背影,目送自己离开。
此刻,五点四十分,火车开始往新竹驶近。
任佑澄学乖,不再拿手机出来看,现在也没那个需要了。
窗外景se一道一道飞逝而过,任佑澄看了没多久眼睛就累了,把头转正,看着前面座椅的椅背发呆。
这大概是同居後第一次,沈洛彦没有陪着自己渡过夜晚,情绪上有些不习惯,但也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心情。
任佑澄不喜欢一个人的晚上,平常等沈洛彦下班的短暂几小时就够难熬,这下竟然连要独自入眠多少夜都不清楚。
他在座位上默默叹气,毕竟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
车子进入火车站,任佑澄背起包包,顿时觉得背後的重量竟是如此沉重。
果然如沈洛彦所说,才一踏出车站,就看到谢子仁站在门口,漾着熟悉地笑容,朝任佑澄挥挥手。
任佑澄小跑步来到谢子仁车边,上了车。
「这两天好玩吗?」
「嗯,花莲很美。」
他说完满足的笑着,开心地点点头。
「洛彦跟我说了,你有什麽事就打给我吧,毕竟我也被托付好好照顾你的责任了。」谢子仁苦笑,耳边好像又响起了沈洛彦在电话另一端的叮咛声。
「知道了,学长也真是的。」
任佑澄蹙眉,心里已经开始怀念起沈洛彦,很希望此刻那人就在身边。
天se已经全黑,任佑澄打从心底觉得很疲倦,想赶快窝进被窝里,连动一步都嫌多。
开着车的谢子仁突然发话:「可是有件事你可千万别找我帮你。」
「什麽事?」
「想念沈洛彦我可不能帮你解决。」
他说完迳自笑了起来,没注意到旁边的任佑澄小脸有些红了。
任佑澄沉默不语,对谢子仁这般玩笑没做任何回应。被料中自己所想之事有些难为情,但不管怎样任佑澄也不会拿这事请谢子仁帮忙,红着脸暗自翻了个白眼。
回到家中,任佑澄首先打开了电视,有声音也少了点只有自己一人的寂寞感。
任佑澄重重往沙发一扑,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懒懒的不想动弹,闭上眼,心里闪过不如就这样睡在客厅的想法。
他稍微抬起手,往外套口袋里0索,眼睛仍旧没睁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身在台中的沈洛彦。
「到家了?」
电话一接通,任佑澄都还没能来得及开口,电话另一端就丢来了一个问句。
「嗯。」
「累得话就早点休息,快点去洗澡。」
「嗯。」
「不要赖在沙发上不动,记得等下快去。东西明天在整理也没关系,你上午上完课再回来整理也不迟。」
「嗯。」
「快去吧。头发记得吹乾,小心感冒。」
任佑澄又嗯了一声,这次却带了笑意。享受着沈洛彦温柔的碎念,想像着那人就在身边对着自己叮咛这些话。
这次任佑澄不回他「嗯」了,用着疲惫的嗓音,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早点回来。」
沈洛彦又叮咛了一些琐事,最後让任佑澄挂断了电话。
没有沈洛彦的日子,彷佛过得特别慢。
明明陪朋友看电影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却发现也不过就是前天晚上。
任佑澄少了沈洛彦,生活的确懒散了许多,有时候晚餐就买碗泡面解决,便直接前去打工。
下午的固定行程,就是跑到谢子仁那里,陪可ai的燕子玩。
「g嘛整天一副被人欺负的脸啊?」
「我哪有!学姐你乱说……」
任佑澄一脸不满,立刻否认谢宁庭说得,却还是不自觉得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得像谢宁庭说得那样……
一旁谢宁庭早就看不下去他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想整天都被这样莫名放闪,伤害自己身为单身同胞的自尊。
「男友不在也能这样闪人,对得起世界上的单身同胞吗你!」
她愤愤的说道,语气里有些哀怨。
任佑澄电话响起,无视谢宁庭的发言,快速找到手机看了看来电的是谁。
原本一副哀怨的任佑澄一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嘴角立刻上扬,背对着谢宁庭接起了电话。
才接起没几秒,整张小脸却有垮了下来,b原先还难看。
正当他陷入沉思,书桌旁的玻璃窗传来摇晃的声响,任佑澄有些害怕的皱起眉头。
厉千yan毫无任何反应,面带微笑的把窗子打开来,让任佑澄想说什麽却也来不及。
窗子一开,一名身穿军绿se运动外套的男生跳了进来。
任佑澄瞪大眼睛,对於此刻的情形感到有些害怕,求助似的看着一旁的厉千yan,那人却毫不在乎的继续低头写着厚厚的复习卷。
「信不信我打给动保局?说有野狼跳进我家。」厉千yan笑说道,头也没抬。
「你自己放我进来的。」那人说完,躺到了房内的单人床上。「我不想看你爸妈的脸se。」
那人侧躺在床上,闭上眼过了许久都没再说话,突然睁开眼,就是盯着任佑澄瞧。
「g嘛换老师?」
「只是代课。」
任佑澄很想问,为什麽会有一个男生突然从窗户跳进来?
只是这种问题真的不知道从何开口,从对话听来,也可以知道那人跟厉千yan的爸妈处的并不好,但两人貌似是朋友。
床上的男子闭上眼,「你的代课老师看起来很有疑问的样子。」
「啊抱歉,吓到老师了吧?」厉千yan面带歉意,像是对待小动物的语气对任佑澄说:「他是我朋友兼同学,从窗户进来是常态了,老师不用觉得太惊讶。」
任佑澄对於他无厘头的解释有些哑然,不觉得惊讶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从窗户跳进来就够奇异的了,怎会不讶异?
对於此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男子,任佑澄抱有满腹的疑问,却不知从何开口,只好放弃询问,继续上自己的课。
几小时的课过的很快,x1收能力强的厉千yan也问了不少问题,很是满足,任佑澄对於有这样的好学生也是十分开心。
「谢谢老师罗,希望有机会再来代课。」厉千yan说完自己笑了笑,对任佑澄调皮的眨眨眼,引来床上那人的抬眉注视。
「就算不是我上的课也是要认真听,你是个很好的学生呢。」
「嘿嘿,谢谢老师夸奖。」他有些害羞的00後脑勺,微微低下头,任佑澄温柔一笑。
二十分钟後,任佑澄已经出现在ktv的门口,跟一群大学里的同学准备进去包厢。
任佑澄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沈洛彦也不喜欢他出现在这些场所,因此平常任佑澄鲜少会在这些地方出现。
这一次会参与,不过就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加上朋友不断的邀约,才答应一同到场。
「咦?沈洛彦学长没跟你一起?真难得,我以为他也会到的。」一名同学有些吃惊的说着,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让许多人也跟着附和。
任佑澄缓缓启口:「学长今天有事。哪有我在他就一定在的道理啊?」
「你们不是国中到大学都同学?感情那麽不错,又常常出入很多场合,大家当然会吃惊你难得没有护花使者陪啊。」
听着同学们的调侃,任佑澄内心一揪,笑说道:「什麽护花使者啊,再怎麽说我也b较像护花使者吧。」
「也是,学长nv人缘也是不差的。」
任佑澄没再回话,话题就此打住,一群人步入电梯。
进到包厢,几个同学就开始带动气氛,扯着嗓子,发出不怎麽好听却好笑的歌声,引来大家的欢笑。没隔多久,几位别的系上的nv生推开包厢的门,一同坐在左侧,几位男生马上前去搭话。
在被叫来时,要任佑澄来的同学就有清楚说过这次说是大家一起开心唱唱歌,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几个单身汉想认识别系的nv生。
任佑澄并不在乎,反正自己对nv生没兴趣。
当一群渴望ai情的人混在一起,现场的气氛也瞬间变了调,马上就有人开始鼓吹完国王游戏等一些可以增加接触机会的游戏。
他有点想离开这个场合了,任佑澄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竟有种沈洛彦会突然出现在此地,然後英雄救美地把自己带走的错觉。
想至此,他自嘲似的笑了,坐在包厢的一角,不参与身边众人的任何活动,显得有些孤傲。
「唱歌吗?」
身穿牛仔短k,灰set恤外罩衬衫的短发nv子坐到任佑澄身旁,手上拿着一支麦克风。
任佑澄摇摇头,没有出声。
「一个人多闷?不跟大家一起?」
「不了,我有点累。」
nv子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不愿自己搭话却又得到别人冷冷回应,只会又接着找了话题。
「你叫什麽名字?」她灿然一笑,褐se的发丝在任佑澄脸庞晃荡,才使他忆及两人的距离是如何的近。
任佑澄被纠缠了几句,每次回话都不超过十个字,让那nv子终於悻悻然地离开,回到众人那。
没过几分钟,任佑澄看了眼时间,其实不晚,才八点刚过,但任佑澄却只想飞奔回家,扑倒在床上,不要再起来。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朋友有事找,所以不得不先行离席。
几位玩得正尽兴的单身汉没有多问什麽,说了几句之後就没再久留他,任佑澄也顺利的来到大街上。
晚风徐徐地吹过,尽管街上无数店家的招牌与灯、呼啸而过的车,不同的亮光都照着,却还是让任佑澄感到一阵心凉。
他突地想起下午那通电话,是沈洛彦打来的。
他在电话另一端告诉任佑澄短时间内都要待在台中了,今晚会回去拿些衣物。
失落是必然的,但寂寞才是真正令任佑澄无法容忍的根本。
这样的情形使的任佑澄忆起过去,爸爸有事出了远门,那几天任佑澄第一次怕黑、怕一个人在家,尤其是这个没有妈妈的家。
快九点,这时间点回去说不定正好可以见沈洛彦最後一面,但他却意外的放慢脚步,不想撞见那人准备离家的模样。
经过便利商店时,任佑澄走了进去,往热腾腾地关东煮面前走去。
他犹豫着要吃些什麽,站在那里站了许久,才端着一碗被装得满满地纸碗到柜台前结帐。
任佑澄低下头,从口袋拿出一张百钞。
「一共八十五元。」闻言,任佑澄愣了愣。
他缓缓抬眸,正好与一双深邃的黑谋对上了眼,慢了好几拍才把右手握着的百钞拿给那名少年。
「没想到那麽快又见面了。」少年道,语气让任佑澄听不出是惊讶亦或是抱怨,就只是平稳且低沉的嗓音。
「明天不用上课吗?都这个时间了。」
「十一点下班。」
任佑澄没再接话,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此时的便利商店内没有许多客人,任佑澄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坐到落地窗边的桌椅那,在这吃完再走。
迈开步伐,沉沉地坐在不怎麽舒适的高脚椅上,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街上来往的人车。
便利商店内播起了音乐,是另一位值班的nv生播的。
熟悉的旋律传入任佑澄耳里,使他停下打开筷子塑胶套的动作,愣愣地听着。
不同人唱的版本,唱的却是同一种心情。那悲伤的词曲,一点一滴从任佑澄的伤口灌进,毫不保留的把情绪强行输入。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任佑澄抬起手,用手背抹去眼角一抹sh润,抹去脑海中沈洛彦身处台中的背影。
手边的手机不断嗡嗡地震动着,让任佑澄的心不断瑟缩,望着来电显示却迟迟没有接起。
时间过的飞快,任佑澄手中那原本冒着白雾的汤都变凉了,手边的手机也不知震动了多久。
突然之间,隔了好一段时间,手机都毫无动静,不再响起有些扰人的嗡嗡声。
任佑澄有些疲倦地拿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桌面正中央白se字t的时间,他有些意外竟已经九点多了,沈洛彦也离开了吧?
未接来电的数量令任佑澄有些吃惊,到後来他已经没在注意手机有没有动静了,没想到竟有五十多通,大约每隔一分钟就打来一次。
其中也有几通是谢子仁跟谢宁庭打来的,看起来沈洛彦好像真的有些急着找人,任佑澄心里有了想回拨电话的想法,却也只有那麽一刻。
「g嘛不回家?」
突如其来的问句使的任佑澄有些措手不及,关掉萤幕,愣愣地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
这是他第一次近看这位「陌生人」,他顿时发现这个人的五官很好看,b正常的东方人深邃。微眯的双眼看起来有些难以捉0黑眸里的情绪。蓬松的头发令任佑澄想起刚洗完澡的小狗,毛茸茸的十分可ai,他突然有了想要r0ur0u这位少年的头发地冲动。
「便利商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少年对於自己的问题被别人用问题答覆感到些许不满,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这个有点白痴的问题。
「是啊。」
「那就没必要赶客人走了啊。」他说完扬起微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无奈。
任佑澄闻言笑得更灿烂了。
「我知道啦,真是一点都不幽默。」
少年有些无言,对於刚刚还一副要si不活的任佑澄,竟然现在还可以开着玩笑,顿时觉得刚刚的难过说不定只是假象罢了吧?
心想至此,少年准备转身回去柜台。
「等等等等。」闻言,少年回过头,等着任佑澄的下文。「你叫什麽名字?」
这问题使得少年抬起柳眉,带着玩味地看着任佑澄,缓缓启口,低沉沉稳地声音围绕在两人身边。
「夏沐。夏天的夏,沐浴的沐。」
「好有意境的名字!」
「那你?」
「任佑澄。」
他说完,拿起手机开启简讯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给夏沐瞧。
夏沐对於眼前有些孩子气地人起了兴趣,安分的回答了任佑澄几个问题才回到工作冈位上。
任佑澄就这样待着,脑子里完全放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做。
回家?回电话?
算了吧,好累。他心想。
店内播放着一首又一首感伤的情歌,任佑澄听着听着也无感了些,把注意力放到了夏沐身上。
看着正值高中的夏沐,就令任佑澄想起许多回忆,快乐地、伤心地,都在脑海里转。
回忆到一半,手机萤幕突然亮了,震动了一下。
任佑澄有些紧张的看向手机,发现是讯息通知,而且正是那个正让自己心烦的人传来的。
讯息有些长,只看到的前面几句担心的问话。任佑澄有些犹豫该不该点开来看,却又怕自己不知道回什麽,最後只能尴尬已读。
手机萤幕再次暗了下来,任佑澄的心也暗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对着手机叹了口气,点开了讯息。
沈落彦传来的一字一句都像羽毛轻轻搔弄着任佑澄的情绪,任佑澄的表情在看过讯息之後放松了不少,原先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挂着淡淡且无奈地笑。
任佑澄觉得很神奇,每次自己多想、不开心,沈落彦总会知道他想听什麽话,总不让自己一个人暗自等待。
但内心还是有小小地无奈。
「要走了?」
「嗯。」任佑澄点头,「要下班了?」
夏沐也学任佑澄,应了声嗯之後点点头,g起嘴角。
「跟nv朋友吵架不敢回家?」夏沐猜测着,望了眼任佑澄手上的手机。「刚刚看你手机一直响。」
任佑澄笑道:「不是nv友。」
「男友?」
突如其来的回答,任佑澄有些惊讶,从夏沐的表情中也看不出是否只是玩笑,亦或是认真的假设。
看着任佑澄迟迟没回应,夏沐轻笑出声,惹得任佑澄微微皱眉。
「赶快回家吧,另一半会担心的。」
任佑澄对於他口中「另一半」这个词有些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不想多说什麽。
闷闷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那人又再次开口:「又不是什麽大事,g嘛不承认?」
任佑澄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是啊,又不是什麽大事。但他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就事会觉得心里有一gu奇怪的情绪。
「是啊,男友。」
任佑澄背对着回答,说完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夏沐,看到那人一脸有趣的表情。
「吵架?」
「没吵了。」
「喔。」
夏沐说完转过身,没让任佑澄看到他上扬地嘴角,迳自走回柜台准备下班,瞄了一眼走出店门的任佑澄的背影。
时间过的很快,没有沈洛彦的时间也没放慢多少脚步,依然一步一步往前踏着有些沉重地步伐。
一个人的生活对任佑澄来说是陌生的,每天清早睁开眼,都不如往常看到身旁有着熟悉地睡颜,心里总有些不惯习。
但任佑澄却习惯上了一件事,就是见到厉千yan与夏沐两人。
原本只是换个班,但没想到帮忙的那位朋友竟然对任佑澄原先的学生有了兴趣,所以提出了交换学生的提议。
任佑澄原本一直觉得不太妥当,但双方学生的家长也都没说什麽,只好妥协这个有些任x的提议。
能教到资质不错的厉千yan对任佑澄来说也算是好事,上起课来也相对地轻松很多。
只是上课上到一半,常常会有人爬窗户进来,这件事可是一直让任佑澄觉得颇为惊吓。
夏沐从窗缘纵身一跳,跃进房内,躺在床上呈现一个大字型。
「今天那麽早?」厉千yan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着夏沐,无奈地笑了笑。
「嗯。很累。」
厉千yan闻言不再多话,让夏沐好好休息。
等到厉千yan终於完成一张考卷,夏沐也从床上起身,无聊地翻着房间里的杂志。
任佑澄看了夏沐一眼,拿着一张考卷走到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也来写一下?」
「不要,好麻烦。」
「练习一下啊,好歹也是高二生了。」
「麻烦si了。」
夏沐抱怨一句後,还是接过了那张考卷,从桌上随便抓了一只笔,就开始低头书写。
任佑澄默默观察着那人埋头有些随意书写的模样,以及遇到不同题型时的表情变化,从眉宇之间透露出的沉稳与认真,令任佑澄想起高中时的沈洛彦。
以前两人一起读书复习时,任佑澄也常会偷偷地观察沈洛彦埋头认真的模样。
一张两面的考卷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太简单,夏沐写完的速度令任佑澄有些吃惊,不禁猜测这人是不是真的随便写写打发自己。
任佑澄拿起一旁红笔和厉千yan那份已经改完的考卷,边对答案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厉千yan则是在旁笑着不语,默默看着任佑澄脸上有趣地表情变化。
夏沐坐在床上,用着厉千yan的笔电,无意识地瞄了眼刚改完考卷的任佑澄,又立刻收回视线。
「千yan,你帮我看一下我有没有改错好不好?」任佑澄皱着没转向厉千yan,伸手要把考卷递给他。
厉千yan轻笑出声:「不用改了,绝对是全对的啊。」
还不待任佑澄发出疑问,厉千yan又接着开了口:「他可是永远全学年第一的资优生。」
「这麽厉害怎麽不早说?害我拿了这麽简单的考卷给他。」
「不简单吧!你都拿给我写了。」
「你们程度差那麽多。」
「好歹我水准也不差啊老师,可别喜新厌旧!」说完,厉千yan哭丧的一张脸,看起来颇为可怜。
「难得遇到资优的学生,可惜他也不能算是我的学生。而且我的程度也教不了他什麽的。」
坐在床上的夏沐把视线从电脑转移到两人身上,「所以别在要我写考卷了,我讨厌写东西。」
厉千yan无视夏沐,继续对着任佑澄说道:「他喜欢看、喜欢听,就是讨厌书书写写,不过写的时候还是会认真的。」
「所以喜欢看书?」
「他没什麽书不看的,有书就看。我爸妈的书柜都快被他看完了。」厉千yan用着佩服的口吻说着,一脸不敢置信。
「以後一定可以上很好的大学的。」
「这种事他只觉得随便,不然他怎麽会跟我读一样的高中?」语毕,他一脸无奈。
任佑澄仔细想了想,的确,还有更好的高中可以读的。
「反正是他自己的决定,只要他不後悔就好。」任佑澄淡淡说道,耸耸肩。
夏沐依旧盯着电脑,嘴角却浮现浅到难以察觉的笑。
厉千yan点点头表示认同,转过头面向书桌上有如小山的参考书,继续埋头苦读。
但也没撑几分钟,目光就被别的东西x1引而去。
「老师喜欢摄影?」厉千yan握着被卷成圆筒型的参考书,看向任佑澄背包旁的相机问道。
任佑澄点了点头,催促着厉千yan该加紧复习。
「都是拍人还是拍风景呢?」
「拍风景b较多。」任佑澄撑着下巴,一脸倦容,「我喜欢有故事与丰富情感的照片。」
「可以看看老师的作品吗?我想看已经洗出来的照片。」
「都在工作室里。」
「你有自己的工作室?」厉千yan眼睛发亮,一脸崇拜的模样。
任佑澄轻笑:「不是,是我师父的工作室。他是一个很厉害的摄影师,我没事都会去那里帮忙。」
「好酷噢!可以去看吗?」
「我问问看,可以的话欢迎来坐坐。」
闻言,厉千yan开心的高举双手,问着夏沐要不要一起去,後者只是淡淡应了句随便。
「我一直都觉得能拍出美美的照片的人很厉害唷,所以常买一些有很多风景照的杂志来看。」
「你也可以尝试看看啊。」
「不可能啦,我爸妈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厉千yan说着,有些垂头丧气,「而且我又不像夏沐那麽聪明,稍微松懈一下,成绩就会明显下滑了。」
「有心的话,还是可以兼具的。」他接着说:「我也是从高中开始玩摄影的。」
「老师怎麽会对摄影有兴趣?」
「因为朋友。国中的一个朋友很喜欢摄影。」任佑澄说着,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那张熟悉稚气地脸庞渐渐清晰了起来,回忆也不住浮现。
「从国中就开始,那现在一定很厉害吧!」
「嗯,很厉害。」他闭着眼g起嘴角,没发觉床上那人正盯着他瞧。
这一个约定,任佑澄没忘记,隔天去找谢子仁的时後马上就问了。
「有个朋友想来工作室看看,是我的学生,高中生。」
「什麽时候来都可以,我最近满闲的。」谢子仁耸肩,走去泡了杯咖啡。
屋内顿时充满咖啡香,浓烈的香味占据了任佑澄身边每一寸空间。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嗅到淡淡地咖啡香气。
「之前不是说要出书?」
「还在考虑。毕竟是图文书,我对我的作品都不是绝对的自信了,更何况是我的文笔呢?」谢子仁笑说,「虽然编辑有告诉我,照着自己想的去创作就好,但我还是想做到最好。该怎麽说?这也像是一种洁癖?」
「这样啊,我可是很期待的。子仁哥的作品我是一定支持,好歹也是铁粉。」
「确定了再告诉你吧!确定了之後应该也会变忙,我想要在书中放入我最自豪的作品,一定会常乱跑的。」谢子仁说道,脸上有些无奈。
「该不会在担心nv朋友吧?」
「应该说是担心吗?只是觉得不想因为工作而一直没时间相处吧。」谢子仁害羞的搔搔头,「我也是个大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的想整天跟另一半腻在一起,好像有点不太好吧?她虽然都不曾说过什麽,但还是会寂寞的吧。」
「子仁哥真是好男人啊。」任佑澄噗哧一笑,「两个人好好聊聊吧,一定能达成共识的。虽然没跟大嫂相处过,但感觉是个好人。」
「是个超级好的人,要不是知道你喜欢的是男生,我绝对不敢让你认识她!」
「太夸张了子仁哥,占有yu很强喔!」
谢子仁一脸孩子气,惹得任佑澄发笑,两个人笑闹着聊了许久。
咖啡见了底,看到了有些被咖啡染se的白se杯底,谢子仁突然收起笑容,望向任佑澄。
任佑澄察觉他的视线,疑惑的开了口:「怎麽了?」
谢子仁拿起已经空了的马克杯,像是说故事般的开了口:「对了,佑澄。」
闻言,被叫的那人不语,等待着下文。
「我前天,有接到洛彦的电话。」
这名字像是深沉海底许久一样,任佑澄甚至觉得这名字竟有些陌生,听到时却又觉得心里的什麽地方被狠狠扒开似的。
谢子仁有些无可奈何的淡笑,黑眸像盖了一层薄纱,盯着任佑澄,却又让任又成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内心的某块好似正在无预警的崩塌。
他突然想起沈洛彦前天晚上打给自己时,说的一句话。
等我吧。
等你,一直都在等着啊。
有些意外的刚送完任佑澄回新竹,台中竟开始下起倾盆大雨,让沈洛彦的思绪也被雨打乱。
乌云飘来,也把远处的任佑澄带来了。在沈洛彦心中挥之不去。
出了火车站,因为下了雨的关系加上妈妈ch0u不出时间,只好叫计程车,自己搭车回家。
虽是自己曾居住过的城市,但许久未好好停留,不免有一gu陌生感与新鲜感。当初北上前的台中,与现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一些小小的改变还是不禁让人感叹时间的流逝。
这里对沈洛彦来说不只是自己曾居住过的地方,更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回忆。
不管是错过的、失去的,还是得到的。
汽车行驶过曾就读的国中,沈洛彦的视线有些依依不舍的停留在有许多学生聚集的校门口,脑海里回放的是那段青涩的过往。
如果不是此刻正下雨,沈洛彦是会要求司机停下车子,然後就这样不在计画内的步入久违的学校大门的。
可惜,今天下雨了啊。
沈洛彦有些失望,只好先按着计画走。
这一次回台中住直至爸爸出院,大约是半个月的时间,之後就只需要回家乖乖吃药就行了。
会决定要待到爸爸出院为止,是因为妈妈难得要求自己回来久住。那个一直以来很多事都自己扛的妈妈,会这样要求,也让沈洛彦觉得情况或许真的不那麽理想。
「到了,这样是一百五十元。」
「不用找了。」
沈洛彦下了车,因为没有带到雨伞只好淋着雨冲进骑楼,有些狼狈的进了家门。
许久未踏进的房间,那个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间,突然走入却还是有着满满的熟悉感。
丢下包包,沈洛彦就直接往已经铺好床单的床上一躺,软绵绵的床也欣然接受他的重量。这样熟悉的感觉令沈洛彦突然只想好好睡一觉,什麽都不做。
这麽想着想着,最後也真的什麽都没做,打了通电话给任佑澄,就睡到了隔天清晨。
因为窗帘没有拉上,隔天早上七点就被yan光给照醒,整个人因为充足的睡眠jg神也格外的好,完全没有赖床就起来梳洗一翻了。
手机一打开只有几通妈妈打来的未接来电,沈洛彦没有回拨,穿好衣服抓起昨天穿的外套,就出发前往医院。
「难得回来台中,不去到处逛逛或是跟旧朋友聚聚吗?」
沈洛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削着苹果,因为不太常做这些,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
他隔了许久都未开口,像是全神关注在手中那颗苹果上,病床上的沈爸看起来有些无奈。
「有空就去,反正时间很多。」
「这麽说也对,至少会待半个月,时间很多的。」
沈洛彦没有多做回应,悄悄抬眸看了眼正低头看着报纸的爸爸,突然忆起昨日在医院看见的那名nv子。
有那麽一刻,沈洛彦是想开口询问的,却还是打住了嘴。
「切好了,吃一点吧。」
切得有些不太好看的苹果摆在盘中,沈洛彦拿起叉子cha起一块,递给病床的沈爸。
「谢谢。」沈爸看到眼前的苹果有些惊讶,但还是温柔笑着接过了叉子,一口吃掉。
望着银se的叉子,他缓缓开口:「时间真快,你都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当初你说要去新竹念书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去,也有过不赞同的念同。可是最後看着你执意的模样,还是不忍多说什麽影响你的决定。」
「谢谢。」
沈洛彦开口,却在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後,才觉得这句话会不会说得有些迟了?但看到爸爸脸上温柔和蔼的笑,脑中也没有任何想法了。
两个人因为这句谢谢沉默了许久,最後打破这场静默的却不是两人其中一个,而是开门进来的nv子。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样时机所见到的人的长相基本上是不会忘的,尤其是上一次见面才是昨天下午的事。
沈洛彦有些惊讶,会再次见到这位气质不凡的nv子,心中也大略也猜出了这位nv子的身份。
同样的地点下再次见面,连nv子脸上的表情都还是一样。
惊讶。
「那个我……不好意思,打扰到了……」nv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瞄再次见面的沈洛彦。
沈洛彦毫不避讳的盯着眼前的nv子瞧,正好与她的视线对上,後者尴尬的急忙撇开视线。
「没有打扰到。」他丢出这麽一句,nv子有些愣愣的抬头,也看了病床上的沈爸一眼。
「是啊,没有打扰到的。你到这边来坐着吧,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儿子─沈洛彦。」沈爸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更显他的亲切,眼里的温柔沈洛彦也不是看不出来的。
nv子点点头,把包包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走到病床边沈洛彦身旁还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nv子身上依旧穿着符合自己气质的长洋装,上身是浅hse无袖,下身则是纯白长至脚0的飘逸裙摆。
「你怎麽没先说你儿子今天会来呢?害我什麽也没准备。」她说完皱着眉,有些责备的看着沈爸。
「不需要准备什麽的。这样的突然见面反而更自然吧?我儿子他也是不知道今天会跟你见面啊。」
「这样害我很尴尬啊,真是的……」她无奈道。
沈洛彦心中也与nv子想的一样,顿时觉得自己被父亲摆了一道,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算了,既然都见面了那就来自我介绍一下吧!」nv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洛彦有些不解的抬起眉,对眼前这位不太熟悉的nv子有些感到困惑。
她转向沈洛彦,做了一次深呼x1:「你好!初次见面。叫我lily就可以了!」说完她伸出了左手,歪着头等着沈洛彦回应。
这是要握手的意思?
沈洛彦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手与眼前这位叫做lily的nv子相握,也算是彼此正式认识了。
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的,沈爸跟lily都没有说明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三个人冥冥之中都清楚着彼此的角se,也都选择沉默不提,反正事实大家也都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洛彦对lily有了几个清楚明了的印象。
健谈、活泼、天真。
像个大nv孩。
lily很快地就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的尴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以跟两个人聊一样,令沈洛彦有些佩服这nv生。
「真是感叹,再过不久我也要迈入三十啦!」
沈洛彦听闻後有些惊讶,这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气质nv生身上一点都没有即将要迈入三十的模样。
「阿彦今年几岁了?我记得是大三吧?大三是几岁呢?」
「二十一岁。」
「才差我几岁而已,有种弟弟的感觉呢。」lily拖着腮帮子,一脸喜悦之情:「我有一个姐姐。但我一直很想要个弟弟或妹妹,这样好像自己能变得更可靠的感觉。」
「这样子啊。」沈洛彦说道,起身将窗帘绑好,让它不再随风飘,也顺便将窗子关小了些。
沈爸缓缓开口:「就把洛彦当成弟弟看待吧,感觉也不错。」
说这句话时,沈爸脸上依旧挂着往常一般的笑。
房内另外两人有些愣了愣,心里有许多话都被压抑在心中,没有人敢去擅自提起,像是只要一提起就会什麽都崩盘似的。
後来先开口的不是多话的她,而是他。
「我也这麽觉得。」沈洛彦这话像是说的不经意般,像前倾身拿了块苹果放到嘴里,又接着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我一直都是独生子,有个兄弟姊妹感觉不差。」
他说完後笑了,又补了一句。
「虽然理论上我是该叫你阿姨的。」
lily被沈洛彦的话逗笑了,「我才没那麽老呢!叫姐姐就好,听到没?」
闻言那人点点头,沈爸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些。
沈洛彦从来都觉得自己无需去对父母之间的感情事多管闲事,或是多问多说些什麽,所以以前到现在沈洛彦一直都没有多做什麽评论。
现在发生了什麽,那就跟着做什麽。
至少lily在沈洛彦眼里看来不是坏人,那就没有必要有什麽意见想法,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虽然还是会在意妈妈怎麽想的?也会在意爸爸到底为什麽要如此?
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就算不知道、不明白,也能继续跟大家相处下去,那答案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阿彦喜欢狗吗?」她又突然丢了一个问句,沈洛彦也习惯了她不断突如其来的话题。
「洛彦满喜欢动物的,小时候去动物园都很开心喔。」沈爸一脸怀念的说道,拿起手机还打算翻出沈洛彦儿时的照片来看,被沈洛彦急忙制止,却也没制止成功。
最後沈爸还是一脸专心的翻着手机相簿,想找到以前的照片。
沈洛彦有些闷闷的说:「我有养狗。」
「真的吗?有照片吗?我超喜欢狗的!」lily一脸兴奋,却又突然无奈的说:「可惜我现在住的公寓不能养狗。」
沈洛彦低头打开手机相簿,递给一旁叹起气的人儿。
「是玛尔济斯。」他说完突然笑了,又接着道:「叫做燕子。」
「一只狗的名字竟然是鸟的品种?也太酷了吧!哈哈!」lily笑眯了眼,直说沈洛彦实在是太有趣、太有创意了。连沈爸都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沈洛彦无奈道:「不是我取的。」
「是佑澄吧?」沈爸说道,他应了声嗯。
「这名字真有趣,感觉燕子应该是很活泼的一只狗。」
「是啊,很可ai。」沈洛彦望着手机萤幕上一脸无辜样很是可ai的燕子,露出宠溺的笑容。
沈爸把找到的照片拿给两人看,照片中的主角有些害羞的说着别看了,却还是无法停止另外两人的调侃,只好00鼻子做自己的事。
三人又闲聊的许久,有一个健谈的人在场,病房不再像只有父子两人时那样沉默安静。
直到lily得去上班了才停止这热闹的时刻。
沈洛彦答应了她的邀约,说好之後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可以好好的聊聊。话中的意思沈洛彦还是听得出来的,所以很乾脆地就答应了,彼此留下了连络方式。
接下来又回到了仅剩父子两个人的空间,沉默又占据了整个病房,顿时变的十分安静。
回来台中那麽多天,沈洛彦也早就想好要到处看看,看在现在气氛那麽尴尬沈洛彦决定了现在出去晃晃也好,用手机查了公车的班次,跟沈爸说了一下後便出了医院。
终於可以离开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令他松了口气,跟任佑澄一样,沈洛彦也并不怎麽喜欢那有些刺鼻的味道。
跟任佑澄一样。
刚刚在医院cha询班次时,沈洛彦就已经决定要去国中时的学校了。
应该说早在昨天路过时就决定了。
上了公车後,因为有一位老妇人也上了车,沈洛彦把剩下的一个位子让给了那位妇人,自己拉着吊环站在走道上。
车子行驶中一晃一晃的,让沈洛彦的思绪也有些恍惚,像是作梦一样。
过往的事不断浮现脑海里。
脑海突然出现许多久未想起的回忆,对於情绪方面有些吃不消,一gu哀伤的氛围将沈洛彦团团包围,让他有种自己将会被这样的心情给埋没的错觉。
他滑开手机萤幕传了讯息给任佑澄,一分钟内手机就有了回覆的通知铃声,得知对方正要去上课後便没有多聊什麽,让对方快出发。
在到达学校门口的车站前一站时沈洛彦提前按了下车铃,正好与刚刚那位老妇人对到眼,两人相视而笑。
车子靠站停下,沈洛彦下了车。
他决定步行一小段路至学校,途中顺道去以前经常光顾的饮料店买杯冷饮解渴。十月的白天还是有些炎热,凉爽的叶t滑入喉头带来的爽快感一就跟当年一样没变,让沈洛彦有种自己还是国中生的感觉,也产生当初那个人在自己身旁的错觉。
但一转头看向身侧,才清楚的明白一切尽是自己的想像罢了。
徒步走到学校远b沈洛彦所想的快,才走没几分钟就来到了熟悉的校园附近,已经可以看到学校的围墙。
真的要重新踏入校门时,他反而犹豫了,站在校门外靠着围墙,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像在等人一样,而他真正在等的却是自己。
那个敢面对回忆的自己。
最终沈洛彦还是没有踏进校门一步,站在校门口感受到的回忆与过去就足够令他无法负荷了。
他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在斜对面的那排店家中找到一间没有看过的义式餐厅,决定在那解决今天的午餐,下午再去附近晃晃。
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双人座後,他点了商业套餐。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多,听店员说因为还不到巅峰时段,所以店内很安静,许多客人都说这个时间点很有一个人吃饭的悠闲气氛。
蓝se的格纹壁纸,柔和的昏h灯光与玻璃窗透进的日光,白se的桌椅有序地排放在没有多大的餐厅内,整家的装潢配se都是那麽令人放松。
从沙拉到主餐的义大利面,沈洛彦b平常还稍微慢地品尝着午餐,看着店内人cha0越来越多,最後在店外的客人开始排队等待下离开。
任佑澄喜欢听流行歌,尤其是感伤的情歌,有时候会拉着沈洛彦跑去唱片行买几张唱片回家收藏。
这让沈洛彦也养成了闲暇时间去唱片行消磨时间的雅致,难得回来台中久住,他打算到高中时常跟任佑澄一起去的唱片行看看。
走在人行道上,来到人车众多的十字路口,站在斑马线一端等着红绿灯的转换。
剩下五秒,沈洛彦一个箭步从骑楼下来道斑马线上。倏地一辆机车从沈洛彦身边转过来,与沈洛彦有些距离,只有擦身而过。
他的视线随着车子转弯,没想到那辆车就在他的注视下撞上了另一辆机车。
红灯转弯的骑士车速有些快,两辆车对撞後双方骑士都摔飞了一段距离,车身都有明显且严重的损坏。
旁边一些民众围了上去,立即打了电话叫救护车。
沈洛彦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刚刚仅仅短暂几秒的时间瞥见到被撞的骑士长相,竟是自己那如此深沉地回忆。
自己还未反应过来,那怀念的名字就已经自然的脱口而出。
就像是应该做的自然反应,好像是过往每个叫唤那名字的时刻
「凯杰!」
沈洛彦突然大声喊道,有些头昏。
心也晕了。
现在回想起那段过往,沈洛彦都还是会觉得青涩的令人想笑,也心痛的令自己不愿想起。
升上国中时,沈洛彦意外地跟国小同学再次同班,虽然对那人印象不深,但再次在新环境见到那人时脑海里却马上浮现了开朗、乐观、活泼等字眼。
那人叫陈凯杰,只花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打破了沈洛彦脑海里出现的那些印象,让人深刻t会到什麽是话多、烦人。
能再次跟熟悉的人在新环境见面让陈凯杰十分兴奋,毕竟据他所知,他毕业的那间国小里来读这间国中的人是少之又少。能刚好碰上一个还是以前同班过的同学,这点让陈凯杰大大地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嘿!阿彦!好久不见。」陈凯杰突然站至他面前,这样说道。
「叫我吗?」沈洛彦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左右,才发现陈凯杰确实是看着自己。
「当然啊。」
「喔……好久不见。」
陈凯杰不像沈洛彦那样有些尴尬,反而很是热络的一直找沈洛彦说话,跟班上同学熟识之後也一直找沈洛彦参与大家的活动。
沈洛彦的个x刚好跟陈凯杰相反,对於不熟的人是不会那麽放得开的,也一直觉得交际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身边朋友总是那几个认识时间较长的。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沈洛彦的生活多了许多不一样的快乐,对於陈凯杰的任x也越来越放纵,觉得无所谓。
「欸,沈洛彦,手机借我一下。」一位男生说完从陈凯杰手中拿走属於沈洛彦的手机,沈洛彦一个箭步就立刻将手机ch0u回。
「我不喜欢别人拿我手机。」沈洛彦微微皱眉。
「陈凯杰就没差噢?真的是有够好。」
「他?没差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陈凯杰在一旁听到,g住沈洛彦的肩,笑着说道:「当然啊,我跟阿彦那麽好欸!哪是你们这些人能b的,哈哈。」
沈洛彦耸耸肩,没有反驳。
「好啦,那今晚吃饭你们要来吗?」
「好啊!有吃的当然不能少了我。」陈凯杰拍拍x口,「有我就不能少了阿彦!」
「我不太想去。」沈洛彦有些不甘愿。
「去啦去啦!就一起去吧!」
沈洛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换来陈凯杰一脸灿笑。
才相处没多长的时间,两个人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形影不离,要不是两个人都是ai运动看起来yan刚的大男孩,可能还真会被误认为是一对。
陈凯杰在放学闲暇时间,没事就是往沈洛彦家里跑去,陪对方玩游戏机,或是躺在沈洛彦床上看漫画。
那天也只是这样平凡的一个午後,沈洛彦的爸妈依旧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在家中,两人窝在沈洛彦的房中消磨时间。
「你最近田径队练习的如何?」沈洛彦把椅子转过来对着陈凯杰,跨坐上椅子,下巴抵在椅背上。
「还好啊。教练还是依旧机车,最近动作练习超严格的,大家都在哇哇叫他还是不肯减少一点练习量,很多人都开始找理由请假休息。」他一脸疲倦的呈现大字型摊在床上。
「你的脚好点了吗?」说完他看了看陈凯杰贴着酸痛药布的大腿与小腿,皱着眉,脑海浮现这双脚在跑场上奔驰的画面。
陈凯杰也望向自己的双腿:「只是酸痛而已,之前的拉伤早就好了,休息了那麽久。」说完他笑了笑,左边脸颊浮现深深地酒窝。
「还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你这样还去b赛那老头也不会高兴,如果被发现你脚伤更严重你绝对会被他骂的。」
陈凯杰噗哧笑出声:「老头是指教练吗?哈哈!他可是最讨厌别人叫他老头了。」
沈洛彦的嘴角也缓缓扬起,被陈凯杰的笑而感染。
「我会好好休息的,真的没事了。等着我这次b赛拿好成绩回来吧!」他从床上坐起,一脸自信地对沈洛彦说道。闻言,後者也不再多说什麽。
沈洛彦转回去面对书桌上的电脑,浏览着无趣的网页,边吃着洋芋片。
躺在床上看漫画的陈凯杰一听到零食的声音,就立刻转过头,嚷嚷着也要吃。
「自己拿。」沈洛彦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零食。
「我懒的动。喂我吃你刚刚吃的洋芋片,看起来好好吃。」陈凯杰一脸哀求,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浪费自己的天生丽质。
沈洛彦叹口气,有些无奈这人的任x与懒散,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认命地拿起一片洋芋片,递到陈凯杰嘴边。
他一口咬下,粉neng的嘴唇碰触到沈洛彦的指尖。
一瞬间好像有什麽被触动似的,沈洛彦感觉自己的心用力地重击了一下。
「这个好好吃!」陈凯杰满足地说道,用舌头t1an了嘴唇一圈,享受残留的味道。
沈洛彦不语,感到指间还是有gu麻的感觉在窜流,无意识地t1an掉了指尖上的香料,像是没事的又继续看着电脑萤幕。
那短暂且无法形容的感觉,让沈洛彦有些混乱,脑子顿了许久才渐渐浮现两个字,给那感觉一个较为正确的名称。
心动。
是心动吧?
那不过是个平凡的午後,就与以往每个一起渡过的时光一样。
但脑中某个情绪却确确实实地断开了,充斥在身t里每个角落,被陈凯杰的每个小变化而牵动着。
从那刻开始,每次的接触都不再是无意识的行为,不过是以朋友为名的有意靠近。
沈洛彦在陈凯杰家楼下等着他下来,一同去跟朋友约好的吃饭地点。那样答应自己并没有多大意愿的邀约,也不过是想看到此人的笑颜为自己而暂放罢了。
只不过是想在近一些、在近一点,想要把你拥入怀里而已。沈洛彦这样想着,却漾着苦笑。
来到约好的地点,沈洛彦跟在陈凯杰身後走着。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火锅香,让ai吃的陈凯杰马上迫不及待的抢着点餐,催促的大家快找到座位等待。
沈洛彦依习惯坐在陈凯杰旁边,一坐下就问陈凯杰想喝什麽。
「都可以,跟阿彦一样就可以了。」沈洛彦点点头,起身要去火锅店斜对面的饮料店买陈凯杰喜欢的珍珠n茶。
回来时,大夥都已经开动,享受着火锅的美味,陈凯杰更是满足的大快朵颐。
「去买饮料怎麽没顺变呢?真不够朋友。」一个男生打趣道,一脸责怪的样子指着沈洛彦手中的两杯饮料摇摇头。
他没回应,只是笑了笑,然後把其中一杯n茶cha好x1管後递给陈凯杰,後者开心地接过,笑着说了谢谢,脸上浮现深深地酒窝。
沈洛彦总觉得陈凯杰的笑好迷人、好迷人,脸上深的不可思议的酒窝像是要把人卷进去似的,让人会忍不着贪心的想目不转睛地看着。
可是总不能老盯着人家看,沈洛彦默默的转移视线,也开始解决眼前冒着白烟的火锅。
吃到一半时,沈洛彦递了张卫生纸给已经快解决完的陈凯杰,这一举动惹来身旁朋友调侃。
「凯杰你真得很像小孩欸,还要阿彦照顾,哈哈。」
「才没有!只是阿彦他细心过头了啦!」陈凯杰嘴里咬着鲜neng的r0u片,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也只对你细心吧?你就是欠照顾啊!」旁边朋友忍不住开始发笑,开始调侃起陈凯杰,不断提起一些糗事。
陈凯杰有些恼羞,鼓着脸不回大家话,自顾自的吃着。
沈洛彦没说话,脸上却也浮现淡淡地笑容。
过了一会,陈凯杰突然闷着一张脸唤了声沈洛彦。
「怎麽?」他抬眉,等着陈凯杰的下文。
「我真的欠照顾吗?应该还好吧?我自认还满成熟的啊。」
沈洛彦噗哧一笑,看着陈凯杰都快揪在一起的小脸,悠悠地开口:「就算欠照顾也不会怎样,这也不是坏事。有时候别那麽,懂得依赖身边的人也是好的。」
「你这朋友我真的交的太对了!阿彦你那麽成熟稳重,一定有超多nv生喜欢的吧?」陈凯杰听到那样的回答,一脸放松的笑了,还夸了沈洛彦一句。
沈洛彦不语,撇过了头,把刚刚还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欠照顾也无所谓,我照顾你。
这段感情沈洛彦自知无法开花结果,也害怕身边朋友们的眼光与看法,所以埋藏在心中深处,一埋就是两年。
他们依旧还是大家眼中的「好兄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这题算错了。」沈洛彦手中拿着社会科的课本,指着陈凯杰正在写的数学考卷上的题目揪正,顺手拿笔写下正确的算式解法,让陈凯杰去求最後答案。
陈凯杰用着沈洛彦浅显易懂的算法一下就解出了正确答案,一脸欣喜的样子,崇拜的望着沈洛彦。
「阿彦高中想读哪?」
「不知道,爸妈还没考虑好。」他耸肩,视线还是停留在手中的课本上。
「爸妈?你自己没有想要读的高中吗?」
「我都可以。」
我都可以,只要有你的地方都好。
虽然爸妈有给予目标,但依照陈凯杰的成绩,稍加努力还是可以到不错的高中,沈洛彦早就在心里想好要去有陈凯杰的地方了。
如果不能相ai,至少想相陪久一些。
人总是贪心的。
「这麽没主见不太好喔,自己的未来自己要好好想想!」陈凯杰一脸正经的说完,却又笑嘻嘻的道:「虽然我也还没想到。」
「认真读好,成绩高,选择也多。我们还有半年,不急。」
「希望能跟阿彦读同一所高中就好,可惜我们成绩有点落差。」他叹气。
「尽力就好。」沈洛彦说完拍拍陈凯杰的头,催促着他快点继续写复习卷,抓紧时间读书。
陈凯杰的生日正好在基测的两个月前,那段期间几乎大家都在冲刺,但由於陈凯杰平常跟朋友关系都很好,一群人没多考虑,就一口讲定要帮陈凯杰庆生。
庆生的地点在ktv,大家也把这次的活动当做上基测战场前的一次放松,每个人都满怀期待的在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包厢。
寿星毫不意外的是由沈洛彦带进场,人才刚到齐,气氛就被一群人带起来,认真的等陈凯杰许完愿後,就开始释放心中的压力。
一群人唱歌的唱歌、嘻闹的嘻闹,寿星当然免不了被n油攻击,像是吃蛋糕吃的狼狈的小孩一样。
沈洛彦也被卷进n油攻击中,看着陈凯杰开心的模样也就没有表现得不耐烦,也笑着跟大家闹起来。直到一位认真唱歌宣泄的nv生出声说幼稚才停止这场闹剧,却开始另一场游戏。
学生多的场合少不了的国王游戏,在这样的时机点当然也是该出现的。沈洛彦一向不喜欢这类型的游戏,却还是乖乖坐下等着主持的人发牌。
「我ch0u到国王了!」一位男生开心的举高牌站起来,在大家面前晃来晃去。
「快点出题、快点出题!」
「我要……三号跟六号十指紧扣!」座位上一群人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牌,沈洛彦眯了自己的牌一眼,松了口气。
「是我是我……」一个nv生默默举起手,这时旁边一位男生尴尬地笑了笑。
ch0u到国王牌的人满意的看着自己尽然选到的是一男一nv,其他平安无事的人也开始鼓吹他们快点执行任务,在一阵鼓吹声下,男生鼓起勇气拉起nv生的手握住。
很快的几轮过去,气氛被游戏带动到最高点。
「终於轮我当国王了!」刚刚被指定到十指紧扣的那位男声喊道,开心的站了起来。「这次我要三号跟六号亲亲!」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低下头查看自己的号码,然後一个接一个都面露安定,最後只剩沈洛彦沉着一张脸,跟陈凯杰红着脸,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後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在两人身上徘徊,一群ai看好戏的男nv都开始讲着风凉话,催促着两人要好好执行任务。
「接吻也太超过了一点吧。如果是一男一nv不就糟了?」出声的是沈洛彦,他说完白了国王一眼。
国王有些不服气,强词夺理道:「刚好你们都是男生,那就没关系啦!」
沈洛彦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反倒是旁边安静许久的人先开了口。
「可是我是初吻欸……」
此话一出,场面突然鸦雀无声,过了几秒後由几个人带头开始哄堂大笑。
站在陈凯杰旁边的nv生笑说道:「初吻给沈洛彦这种万人迷也值得了啦。哈哈!」
「那麽清纯g嘛啦!亲一下自己好兄弟而已。」
「这种理由就不用拿出来讲了啦。哈哈!」
大家调侃了一阵,成功把那人洗脑。
陈凯杰收起脸上红晕,站挺了腰,却语气弱弱地说:「好啦!亲就亲!谁怕谁了!」
掌声欢呼四起,沈洛彦嘴角ch0u了ch0u,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语,暗自扶额。
沈洛彦看着陈凯杰已经蓄势待发完成指令,全身的细胞开始不安分的窜动,每条神经都绷紧着等待那短暂的强烈感受。
或许真的是着了魔,沈洛彦眼里只剩下陈凯杰倔强的身影。
一只大手攀上了陈凯杰的肩膀,那只手的主人有些哀怨的朝眼下的人笑了笑。
没等到回应,沈洛彦另只手就压上了陈凯杰的後脑勺,将此刻所有情绪都透过交叠的双唇传递给身下的人儿。
沈洛彦眼睛都没眨的看着陈凯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变的朦胧又倏地清晰。
传达到了吗?那片刻的朦胧是否代表你感受到了,吻中的苦涩。
沈洛彦松手,两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腿侧。
在众人的笑闹之下,沈洛彦朝陈凯杰露出浅浅的苦笑。
两人之间的改变大概是从那刻开始的吧?
无意的触碰在两人眼里都变得有意,无心的眼神接触都变得如此心虚。
沈洛彦不懂陈凯杰怎麽想,陈凯杰也不明白那时是否误会了沈洛彦眼底的情绪。
在彼此的闪躲下,时间缓慢的前进着,基测也近在咫尺。
「下星期各位加油啦,努力了这麽久就看那两天的结果了,要好好撑住别漏气呀!」
班导开始在台上叮咛训诫,给台下诸位被考试、复习催残的同学加油鼓舞。
沈洛彦往斜前方看去,看到陈凯杰正望着窗外发呆,情不自禁g起了嘴角。
放学依旧是两人同行回家,气氛明显不像以往自然,却没人开口对此做出看法。
「走吧。」沈洛彦走到陈凯杰座位旁,轻声说了句。
闻者点点头,两人正走到教室门口,沈洛彦就被一道nv声叫住。
「沈洛彦!等一下!」
一个娇小的nv生快步到两人身後,有些不安地看着沈洛彦。
「怎麽了吗?」
「我有事要跟你说。」说完那nv生脸上就泛起不自然的绯红,两人也不是瞎子,一看就知道nv生的目的是什麽。
碍於教室里还有人,沈洛彦想直接拒绝也不好意思,怕让nv生在大家面前出了糗。
正当沈洛彦要开口要求去别的地方谈时,陈凯杰却抢先了动作。
陈凯杰瞄了沈洛彦一眼,面无表情且不发一语的转了身就往教室外快步离去。
沈洛彦感觉到身边那人的动静,脑袋瞬间顿了顿,想叫住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nv生也纳闷了一下,却也庆幸陈凯杰的离开,少了些尴尬。
「抱歉,明天再说吧。」沈洛彦说道,不再多看nv生一眼,就朝心里那人追去。
踏出教室,已经不见那人身影,沈洛彦咬牙,不知道自己的揣测是否正确,是否该追上去?
思绪飞快地绕了一圈,沈洛彦还是抬起脚开始往校门跑去。
陈凯杰肯定也是跑着出去的,两人的距离才落了那麽大一段,等到沈洛彦追上,都已经是快到家的巷子口了。
「陈凯杰!」
被唤的那人早就放慢脚步,呼x1b身後那人平稳许多,转身看到身後那人气喘吁吁地模样有些吃惊。
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喘着气说道:「g嘛突然跑掉?」
陈凯杰迅速g起嘴角,没有任何一丝破绽,「那nv生要告白,我还当什麽电灯泡?」
「你确定是这样?」沈洛彦的呼x1也逐渐平稳下来,像是要把眼前这人看穿一样地盯着陈凯杰。
後者不语,收起了笑容,脸上只剩复杂的情绪,让沈洛彦难以解读。
「我不喜欢她。」
「g嘛跟我解释?」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凯杰顿了顿才开口回话,「g嘛突然说这个?」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回家再说吧,g嘛在巷子口说这些呀。」陈凯杰看似无奈的笑了笑,转过身就要继续向前走。
不料还未踏出第一步,手臂就被抓住,只好转身面对身後那人。
沈洛彦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麽表情,想必不怎麽好看。因为陈凯杰转过身看到自己的表情,不怎麽样,看起来苦苦的。
「别说了。」陈凯杰的脸se难看的说。
三个字像是扎进了沈洛彦心上最脆弱的那块r0u一样,痛的他顿时忘了怎麽呼x1,眼神忽地朦胧一片,眼前的陈凯杰也朦胧了起来。
「凭什麽?」
沈洛彦轻笑,抓着陈凯杰的那只手收紧了一下又放松下来,没有要让他挣脱开的意思。
「我真的ga0不懂你,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喜欢你,我就是taade喜欢你!这麽久了,鬼才信你看不出来,鬼才信你没有任何感觉!」
「沈洛彦,你说得太严重了点。」陈凯杰抬眼与沈洛彦对视,第一次沈洛彦无法从陈凯杰乌黑的大眼里解读出一丁点的情绪。
「我从头到尾只把你当朋友。」无视沈洛彦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我把你当兄弟,才一直没当面说这些。我一直认为我们能这样继续当朋友下去,我一直认为你只是误会了自己的心情,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事实,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好。」
沈洛彦乱了气息,用着颤抖的声音开了口:「你认为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我误会了自己的情绪?」
闻者点点头。
「你怎麽可能是同x恋啊?而且男生跟男生说什麽喜欢也太奇怪太好笑了吧?一定是我们平常太要好了,你才会错意了。」
沈洛彦不屑地笑了,眼底尽是满满的失望,盖过了原先受伤的神se。
「这样啊?
「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同x恋,喜欢自己的好兄弟,现在就想吻你、抱住你。我问你,我恶心吗?」
陈凯杰不说话,眉头深锁。
「跟我这种人当朋友还真是委屈你了,以後没必要这麽委屈了。」
说完,沈洛彦不带留恋地转过身走了,留下陈凯杰一人站在原地。
陈凯杰没有叫住沈洛彦,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沈洛彦曾在脑海里预想过许多重逢的场面,但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我是他的朋友,拜托让我一起上车!」
「快上来吧。」医护人员没多理沈洛彦,赶着帮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过去的陈凯杰急救。
沈洛彦焦急的在一旁看着陈凯杰因为疼痛而皱紧了眉头,手无力的垂在一旁,双唇惨白的不像话。
他的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份岁月带来的成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沈洛彦再次看到他,心里的印象却依旧是那个穿着制服在yan光下十分耀眼的少年。
怎麽会这样?
思绪不再打转,直接停止了运转。直到急救结束,脑子才逐渐变得清晰。
陈凯杰的意识也渐渐恢复,沈洛彦没有离开,身子像是被钉在陈凯杰的床边,只能愣愣地看着陈凯杰x口缓慢的起伏。
床上那人眼皮动了动,皱着眉睁开了双眼,适应着光线进入眼中。
「还好吗?」
陈凯杰有些讶异听到人的声音,正以为是护士或是医生时,却看到那个让自己痛心的面容。
心被挖空的那块,在这一刻正在缓慢倾注失去的那些部分。陈凯杰望着他不语,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只顾着努力回想刚刚那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被看着的那人有些不自在,因为他实在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就像过去那样。是讶异?怀念?还是厌恶呢?对於自己依旧不明白他的心思这点,沈洛彦觉得自己真是丝毫没长进,自嘲的g起嘴角。
「问你话呢。」
闻言,陈凯杰眨眨眼,不可靠的脑子才刚整理完发生的事。
「你怎麽在这?」
「是我先发问的,真是没礼貌。」他笑道。
「不怎麽痛了,应该只是外伤吧。」
「嗯,只是外伤,晚点你想回去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陈凯杰底点点头。
「我刚好回来台中,没想到就遇见你出车祸。」
「谢谢,送我到医院来。」
「应该的。」他轻笑。
「通知一下家人或朋友吧?你原本是要去哪的?」
「原本跟人有约。」他接着道:「现在几点了?」
沈洛彦看了眼手表,「五点。你的包包在旁边,看起来里面东西应该没事。要帮你拿来吗?」
他应了声。
「谢谢。」陈凯杰接过自己的後背包。
「我打个电话。」
沈洛彦起身,走到窗边。
「喂?静雅抱歉,我出了车祸人在医院,刚刚才醒过来。人没什麽事,只有外伤。嗯对,抱歉让你在那边等很久。你要过来吗?好,不用担心,待会见吧。」
靠着窗缘,无心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听着身後那人语气里的起伏。沈洛彦听着陈凯杰应该是结束了对话,正想转过身,却犹豫了片刻。
陈凯杰看着沈洛彦的背影,「我朋友等等会到。」
沈洛彦转过身,看似戏谑地开了口:「是nv朋友吧?」
「啊?嗯,是啊……」
「我等你nv友来了再走吧,顺便打个招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喔。」
洁白的病房里顿时被两人的不语让气氛染上一片尴尬,两人的心绪都乱的不像话,在空气中交织成一片荆棘墙,y生生地把两人隔开。
沈洛彦瞄着陈凯杰缓慢且平稳的呼x1,想到过去、想到从前,也想到了杂志上的照片。
「怎麽会回来台中?」陈凯杰的神情有些不安。
「回来看爸妈呀。」他的语调轻松自然,接着说了下去:「你去花莲玩了对吧?跟nv友。」
陈凯杰震惊地睁大杏眼,「你怎麽知道?」
「世界真小,那时候我朋友刚好也在那边。他是摄影师,把你跟nv朋友的侧面照拍下来了,在杂志上有刊登。」
「真的假的?」他惊呼。
「真的啊,我朋友叫谢子仁,你可以去找找看那张照片。」
「画面很很美。」
陈凯杰害羞的笑了笑,「谢谢。」
「我前几天也去了那里玩呢。」
「跟爸妈?」
沈洛彦摇头,「男朋友。」
那片荆棘墙被沈洛彦的一句话刺破了一个洞,两人就透过那小小的圆看着对方。
陈凯杰找不到此刻该戴着什麽面具才好,在内心翻箱倒柜都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表情,最後只能僵y的g起嘴角,看着沈洛彦眼底的朦胧。
「你男友一定很幸福。」
他这麽说着,狠狠地往沈洛彦心上刺了一刀,就在当年的伤口上。沈洛彦措手不及,只能静默地看着自己的心滴下点点鲜红。
荆棘墙的破洞又更大了一些,沈洛彦已经按耐不住想冲过去的冲动。
心中的火苗又渐渐地被对方的每个眼神与举止点燃,只要再添加一点柴火,两人皆会被火焰吞噬,无法再像当年一样逃脱。
沈洛彦铁了心,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地开口:「陈凯杰,你当初到底有没有ai过?」
说完,他撇开了脸看向窗外,好似自己只是随口问着「今天还好吗?」这种闲话家常的问句。
陈凯杰的嘴角迅速垂了下来,对於沈洛彦迳自穿越那篇荆棘墙的自nve行为感到不可置信。
他顺着沈洛彦的视线也望向窗外,淡淡地开了口:「既然活在现在,就别说什麽过去了。对不起。」
沈洛彦一字一字地咀嚼陈凯杰的话语,最後那三个字更是反覆在心中默念了好多次。
「既然如此,那为什麽要对不起?」他转过头,与陈凯杰的视线对上。
坚定的眼神之後,那受伤且失望的真实情绪浮现,陈凯杰正视那样神情的沈洛彦,内心的不安感爬满全身,所有神经都在被侵蚀。
隔了好久陈凯杰都没有回答,沈洛彦垂下眼,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任凭回忆在脑中一再的闪过。
陈凯杰乱了呼x1,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起来,最後只能带着淡淡的哭腔说:「对不起,因为我的害怕,我的不愿面对自己而伤了你,对不起。」
眼泪滴落在白se的床单上,sh了一小片,陈凯杰放慢呼x1,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不敢看沈洛彦是否正看着自己。
「没事了。没关系的。」
沈洛彦感觉自己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被眼前那人的眼泪侵蚀着内心对过去的枷锁。
陈凯杰没有再回沈洛彦的话,整间病房里顿时只剩下陈凯杰的啜泣声,没有人听的到沈洛彦内心深处那声叹息。
待两人都平静了许多,名为静雅的nv生走了进来,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痕与满面愁容。
没等这位nv生冷静下来,沈洛彦没打招呼,只跟陈凯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离开了病房,留下这对小情侣。
走出病房沈洛彦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路上还撞到了几个护士、家属,眼神无神的让人以为是刚看完病的病人。
陈凯杰流泪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过去的记忆被这场眼泪给洗涤乾净,逐渐清晰地在脑海里放映,沈洛彦有些无法消化这样突然的变化。
好像还有什麽後续吧?还有什麽该发生的吧?
但走出医院那刻,沈洛彦回头看着这栋洁白的大楼,才知道他与陈凯杰之间的故事再也不是删节号,而是一个不甚好看的句点。
又是一个下雨天,这是第三天了。
这几日新竹不断地飘着细雨,像是无止尽一样。任佑澄的生活好像也是如此规律且无止尽。
逃掉了早上的课,任佑澄躺在沙发上,把抱枕不断地转来转去,心里想着晚上该不该去厉千yan那,也想着沈洛彦现在在g嘛?想着想着,他闭起眼,脑中浮现了一张人脸。
是夏沐。
在便利商店遇到时任佑澄就对这个人有了好奇心,身上带着许多秘密的人,不就是摆明着让人去挖掘吗?
任佑澄叹了口气,没心情看手机是否有新讯息,拿好东西就出了门。
前脚刚踏进工作室,把雨伞丢进伞桶里,谢宁庭就从後方g住任佑澄的脖子。
「这麽早?」
「学姊也很早呀。」
「来躲雨的。」她两手一摊。
两人一并走到谢子仁桌前,看到那人埋头盯着电脑一脸倦容,看似忙了许久,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任佑澄跟谢宁庭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闪到一边去,该做什麽就做什麽。
难得工作室如此安静,只有燕子在一旁跑来跑去的脚步声。任佑澄把他抱了起来,喂了饲料後到旁边陪牠玩了一会,就去整理谢子仁丢在一旁的照片跟笔电里尚未处理的资料了。
笔电的萤幕亮起,竟是让任佑澄讶异地画面,他先是震惊,而後又笑了笑。
望向旁边不知何时已撑着头睡着的谢子仁,再看着笔电上的画面,反反覆覆看了好几遍确认着眼前的事实。
他悄声走到谢宁庭旁边,指了指睡着那人,谢宁庭无奈地笑了笑。
「你哥他答应出书的事了呢。」
这下换谢宁庭脸上产生了跟方才任佑澄一样的表情变化,最後脸上满是喜悦兴奋之情的问:「真的吗?」
「真的。刚刚看到子仁哥回复编辑的邮件了。」
「太酷啦!没想到我哥那种怪x格会答应,超惊讶的。」
任佑澄莞尔:「我也很惊讶。」
望向熟睡的谢子仁,任佑澄心想必须把这消息带给沈洛彦才行,却又赌气似的没有动作,最後烦闷的走出工作室,也不知该走去哪里。
踏在人行道上,任佑澄有些恍惚,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终於回过神来。
没仔细看来电显示,任佑澄接起电话就听见悠悠的声音传来,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喂?」
听到那人声音里的疲倦,任佑澄皱起眉头,担忧地问:「怎麽了?」
「佑澄……」沈落彦唤到,「我真的不了解自己……」
「到底怎麽了?」任佑澄有些着急地问道。
「对不起,任佑澄,我对不起你。」
「为什麽要对不起?我不需要你对不起!」
「对不起……」那浓浓的哭腔,压垮了任佑澄身上每条神经、每种思绪。
世界突然关了灯,无情的黑暗席卷而来占据每个细小的角落,把任佑澄团团包围,连呼x1的空间都没有给。
握紧手上的电话,任佑澄犹豫着该不该打回去问清楚事情始末,但一想到沈落彦话语中的悲伤就感到窒息,好似这通电话拨出去,面对的就是真正的绝望。
任佑澄想要放声大叫,因为沈洛彦在台中,那个最不该去的地方,那个充满了回忆的牢笼、那个沈洛彦在夜里叫唤的名字的主人身处的地方。
赢的了现在,却无法对过去反击,更无法迎战未来,是多麽无能为力?
任佑澄记起了呼x1这件事,深x1一口气再缓缓吐掉,让脑袋里那些不好的猜测自行消散。但那些沉重的心情却怎样都离不开,不停的围绕在周围。
带着杂乱不堪的思绪任佑澄走到夏沐打工的地方,可能是跟上次情绪低落时的心情重叠,就自然而然地走到这个地方吧?
「欢迎光临。」夏沐看到任佑澄出现没有露出惊讶或是疑惑的表情,就好像任佑澄只是普通的一个客人一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
直到任佑澄拿着一包棉花糖去结帐,拿钱时找着找着就哭了,夏沐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夏沐难得的不知所措,毕竟两人并不是真的非常熟识。他搔搔头,对於安慰人很不拿手的他,面对这种情况感到十足的困扰,只能幸好现在没有客人。
走出柜台,夏沐把任佑澄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胡乱ch0u了几张卫生纸塞给不断掉泪却无声的任佑澄。
「是跟男朋友怎麽了吧?」夏沐在任佑澄身旁坐下,单手撑着下巴。
好不容易想到了问题丢了出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夏沐十分无奈,却也拿不断掉泪的任佑澄没有办法。
夏沐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任佑澄许久,久到天空都灰了,飘下了点点细雨,夏沐还是静静地坐在任佑澄旁边,直到任佑澄的眼泪终於停下。
「不好意思。」任佑澄发出细细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与鼻音。
「没关系,刚好没什麽客人。」
任佑澄依旧有点恍惚,愣愣地看着窗外。
周围的空气有着淡淡的薄荷味,大概是夏沐身上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平静。但在一片薄荷海中,那人的身影却还是矗立在那,不可动摇。
「你的过去如何呢?」任佑澄望着窗外的雨势渐大,下意识地把问题说出口。
隔了半倘,周遭依旧安静地连外面的雨声都是如此清晰,两人都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这个问题就好像不是在问夏沐一样,而是在问远方的另一个他。
夏沐叹了口气,让任佑澄终於回了神,红着一双眼盯着夏沐,还在等他的回答,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
「很重要吗?」他这麽回答,任佑澄好似很满意,收回了目光,仰头闭上双眼。
任佑澄呼x1着空气中淡淡的薄荷香,压制住心里的情绪,才缓缓开了口:「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很自私?我明明也被过去绑得sisi的,却打从心底无法接受他的过去、他回忆里的那个人。这也算公平吧,我为过去而前进着,他则带着过去前进着。某方面来说,我们都一样自私。」
「你喜欢他吧?」夏沐清理着桌上的卫生纸,一边问道。
「喜欢啊。」
「那就好。」说完,他起身走回柜台,帮一位先生结帐。
任佑澄看着他的身影,还有那张始终如一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笑了笑。周遭的薄荷味更淡了,任佑澄把这味道收进记忆里,好好收藏起来。
这味道就跟花莲的空气一样清晰,那个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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