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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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这是寒晴晴隔天中午醒来的唯一念头。

“呜痛死人了”寒晴晴流着眼泪睁开双眼,她浑身的肌肉痛得让她后悔醒过来。

“小姐,您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哭啊?”小晴巧笑倩兮地站在床边取笑她的主子。

寒晴晴睁着浮肿的双眸“痛不欲生”地向她诉苦。“呜小晴,人家的身体好疼哦”小晴好笑地摇摇头。“小姐哪里疼了?小晴帮您捏一捏好不好?”

“呜好。”寒晴晴抱着被子含泪点头。

“真没用!”

一道淡漠的嗓音突然从屏风后传了出来,那是阎铭阳那冷得冻人的声音。

“喝!?”寒晴晴吓得在床上跳了一下,她花容失色地四处搜寻庇护,最后索性整个人蒙在被窝里,像极了一只没胆的小乌龟。

“小姐,您怎么了?”小晴连忙爬上床去,要拉开她的被子。“小姐,您别玩了,快出来吧!”

“呜小晴,快来救救我呜”一句句模糊害怕的呜咽声从圆鼓鼓的棉被中传了出来。

小晴咬着下唇,拚命忍住决堤的笑意。“好,小晴来救您了,可是小姐也要先从被子里出来,小晴才能救您啊!”她才十四岁,就已经学会所有哄骗她家小姐的技巧了。

“噢,好。”棉被里的人点了点脑袋,正要鼓起勇气探出头时,却被一阵泼水声吓得又龟缩回去。

“小姐”小晴懊恼地叫了一声。唉,可惜!

这时,阎铭阳衣衫整齐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看都不看床上一眼,径自下达他的命令。

“小晴,去叫人换一桶热水来,顺便把被褥拿去清洗。”

“是,阎公子。”小晴为难地瞄了瞄被褥上那“坨”明显的凸起物。“那小姐怎么办?”她家小姐正窝在床上,她怎么把被褥拿去清洗啊?

阎铭阳面无表情地看了正在颤抖的被子一眼。“算了!别理她,她要是想自己洗就留给她洗吧!”

棉被里的人听了,发抖的身体突然静止了一下,接着全身一阵剧震,像是听到什么噩耗似的。

“是。”小晴同情地瞥了瞥床上的“隆起物”旋即听话地离去了。

阎铭阳没有理会床上那只抖来抖去的缩头乌龟,反而冷静地拂去衣袖上的灰尘,坐下来开始用膳。

于是,房内陷入一片静默。

不久,小晴带着几名宫女鱼贯而入,她们为屏风后面的大浴桶换上干净的热水后,又走了出去。

阎铭阳勉为其难地吃了一点东西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寒晴晴,你还不快去洗澡!”

这女人的胆子什么时候才可以大一点啊?

寒晴晴剧烈地抖了几下,但是依然没有动静。

“你再不去洗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阎铭阳重重地搁下竹筷,这种猪食他再也吃不下了。

“我”寒晴晴慌得舌头都打结了。“呜”

阎铭阳霍地起身走到床前,悻悻然地掀开她的被子。“你到底——”

只见寒晴晴那纯净无瑕的娇躯缩成一团,四肢扭成奇怪的角度,涕泪纵横的俏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阎铭阳挫败地拢起了眉。搞什么鬼啊!?

“呜人家抽筋动不了”沮丧的泪水从寒晴晴的眼中涌出来。“好、好痛”

阎铭阳瞪着她那哭红的小脸良久,最后才屈服地撇了一下嘴。“你这女人真是麻烦!哪里抽筋了?”

“脚还有手,呜脖子也很痛”寒晴晴几乎把身上能说的部位全部说光了。

阎铭阳冷哼一声,不甘愿地上床,为她按摩起来。

“啊、啊、啊”寒晴晴疼痛不堪地哀哀叫了出来。“轻、轻一点”

在她的惨叫声中,阎铭阳没有放轻一丁点力道,继续心狠手辣地捏揉她那瘦弱的手臂。

“别吵!”烦死人了!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女人家的工作?

基于对他的“尊重”寒晴晴当然不敢再乱叫,她以红肿的双眸偷偷瞅了他一眼后,便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别人是化悲愤为力量,她则是化疼痛为眼泪。

“右手伸出来。”阎铭阳见到她偷偷摸摸地拉起被子,不禁沉下一张俊脸。

寒晴晴立刻交出右手,并改用左手拉被子,等到整个赤o的玉躯都藏好后,她才松了一口大气。

“你不觉得太慢了吗!”阎铭阳没啥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这女人竟然剥夺他眼睛的福利!

“不、不会啊!我觉得你捏的速度呃刚刚好。”寒晴晴怕他伤心,赶紧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阎铭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按了。”

他放下她那只滑嫩白晰手,臭着俊脸下床。谁在跟她谈“捏的速度”啊?这个大笨蛋!

寒晴晴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眨了眨不解的水眸,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安慰人的技巧不太好,不然怎么会把他气走了。虽然他本身就有点阴阳怪气的,不过,她应该也有错才对,她不能逃避责任——“还不快去洗澡!”一个阴森森的磨牙声打断了寒晴晴的省思。

“好、好。”寒晴晴忍住酸痛,搂着蔽身的被子下床,像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婆一样,慢吞吞地走往屏风的方向,在途经阎铭阳的时候,她还特地绕了一大圈闪避他,以免倒霉的引起他的注意。

这笨女人问那么大圈是什么意思!?她有必要做出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吗!?他是路边乱吠的野狗,还是会吃人的怪物啊?

“哼!”阎铭阳故意恶劣地重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啊、啊、啊”只见寒晴晴吓得双脚一滑,小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便跌了一个难看的狗吃屎。

“呜”寒晴晴小声地呜咽了几声,回眸偷观了他一眼,见他笑得连白牙都露了出来,忍不住哀怨且勇敢地小瞪了他一下。呜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嗯,心情好多了。阎铭阳露出了来寒月宫寒月宫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寒晴晴含着屈辱的泪水爬起身,下定决心不再让阎铭阳看笑话。

她重新用被子把赤条条的身躯裹好后,便跨着坚强优雅的步伐走向屏风——“啊、啊、啊”同样是乌鸦的叫声,不一样的是,这回是个很不优雅的四脚朝天。

“哈哈哈”阎铭阳捧着肚子爆出一串毫无同情心的大笑声。哈这丫头还笨拙得挺可爱的嘛!

寒晴晴趁着他大笑的时候,偷偷丢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然后像斗输的小狈般,垂头丧气地走到屏风后。

呜好过分的男人哦!

寒晴晴才在浴桶中坐好,立即听到阎铭阳冷酷的怒斥。

“出去!”

“是!”冰雕的屏风后静了一会儿,随即冒出一声求之不得的快乐回答,及激动的泼水声。

“谁在跟你说话了?”阎铭阳扯动不屑的嘴角,他不用看,也猜得出这女人正七手八脚地从洛桶里爬起来。

“嗄!?”

寒晴晴的玉腿悬在半空中,突然不知道该抬起来还是放下去。

“出去!”阎铭阳那严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寒晴晴困扰地蹙起细长的柳眉。“那你在跟谁说话啊?”

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快点起来,远离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比较安全。

“你那只天杀的大笨猫!”阎铭阳以杀人的目光瞪着那只大摇大摆走进来,又大摇大摆跳上床,然后开始舔爪子的花猫。

“是小花吗?”寒晴晴若有所思地把绣着小花的粉色肚兜穿上。到底是哪一只猫这么“勇气可嘉”呢?

在她养的那么多只猫里面,好象只有小花的胆子大了一点耶!

“我管它叫什么?快把那只笨猫赶出去!”几条厌恶的青筋浮现在阎铭阳那压抑的额际上。

在所有的动物中,就属猫的嘴脸最令人讨厌,一对猫眼总是闪着阴阴冷冷的诡异光芒,好象随时随地在暗算人一样,叫人毛骨悚然。

屏风后的可人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解地开口了。“阎公子,你为什么不自己赶它走?你只要对小花挥一挥手,它就会自己出去啦!”

阎铭阳那燃烧的目光立刻改瞪着屏风,那凶狠的气势几乎将屏风熔出个大洞来。“你到底要不要赶走你的猫!?”

“好嘛!好嘛!那你等我一下下。”寒晴晴眨了眨狐疑的美眸,心里偷偷地猜测:他该不会是怕了小花这只温驯可爱的小猫吧?

她忍着浑身的酸痛,加快穿衣的动作,虽然已经猜出他可能怕猫,但她还是很担心小花的生命安全。

等到寒晴晴终于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冲出来时,她发现自己竟一脚踏进了一个“剑拔弩张”的战场中。

只见阎铭阳坐在椅子上,以最高效的姿态睥睨着小花,至于小花则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舔着身体的毛,根本不甩他。

“小花”寒晴晴见到小花这么不把阎铭阳看在眼里,胆颤心惊地倒抽一口气。

小花真是太不知死活了,就算它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也要为肚里的小猫着想啊!

“还不快把它叫出去!”阎铭阳那犀利有神的黑眸不曾离开过床上那只又胖又花的丑猫。

“好、好,你先别生气。”寒晴晴连忙安抚他一下,然后跑到床边抱起小花,严肃地训诫它。“小花,以后不可以再跳到床上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喵”小花充耳不闻地叫了一声后,轻轻挣脱女主人的怀抱,又悠闲地躺回老位置去。

“小花过来”寒晴晴瞄见阎铭阳的脸都气得冒烟了,不禁为小花捏了一把冷汗。“小花,你好笨哦!”她索性把小花抱起来,匆匆地塞到门外去,阻止它进来“找死”

阎铭阳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一会儿,等到泛青的脸色逐渐转回正常的颜色,才肃杀地开口:“你倒是骂得挺顺口的,怎么不自我反省一下?”

这女人既然知道要骂那只笨猫,那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又聪明到哪里去了呢?

“嗄!?”寒晴晴听不懂他那深奥的语意,本能地朝他露出讨好的甜美笑靥。“我呃把小花抱出去了。”他的脸色怪怪的,她还是小心行事比较好。

阎铭阳那富含侵略性的虎目愠怒地瞪着她良久,见到她还是一脸灿烂的白痴笑容,只好挫败地摇起头来。“算了,我肚子饿了。”

奇怪!他只不过是和这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而已,怎么他的心就变软了?

寒晴晴看了一下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食物,明了地亮起清灵的水瞳。“好,我马上去做饭。”嘻,用傻笑这招对付他好象挺有效的耶!以后要常用才行。

“等一下!”阎铭阳喊住突然健步如飞的寒晴晴。

“什、什么事?”寒晴晴一脸惋惜地转过身来。可惜,她差一点点就逃离他了。

“记住,菜里不准放酒。”阎铭阳记取昨晚“死得很难看”的教训,语气干涩地吩咐她。

寒晴晴为难地皱起了憨柔的小脸。“可是有些菜如果没有用酒来调味,会变得很难吃耶!”对于料理,她拥有极高的热忱和不知变通的坚持。

“我管他天杀的好不好吃,反正不准你放酒就对了。”阎铭阳恼怒地瞪向她。这女人这么嗦做什么?“你确定吗?”寒晴晴虽然怕得要死,但是一股莫名的勇气支撑着她的双腿,让她不至于变成一只软脚虾。

“确定。”

“那万一做的很难吃,你会不会骂人?”寒晴晴露出担忧的表情。

“废话!”阎铭阳不耐烦地哼了哼。何止骂人,他搞不好还杀人呢!

寒晴晴困惑地搔了搔脑袋瓜子,犹不知死活地问:“那废话究竟是指会还是不会啊?你说得好笼统哦!”语末,她还小小的埋怨一下。

“会!我不只会骂人,我还会让某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阎铭阳朝她露出一个冰冷有礼的微笑。“请问,你现在满意了吗?”他的白牙上闪动着寒森森的冷光。

“满啊”寒晴晴尖叫一声后,就很没种地被他吓昏了。

“笨蛋!”

虽然曾经晕过去一下,但是寒晴晴一醒过来后,就马上飞奔到厨房,帮阎铭阳煮一顿“高难度”的美食。

等到宫女们前脚一把沉重的食盘端走,寒晴晴后脚就立刻躲到柴房去,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呜吓死人了呜那个人太可怕了,呜”她哭得淅沥哗啦的,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呜都是大姐害的”

“小姐,吁终于找到您了。”小晴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寒晴晴扑进丫环的怀里,声泪俱下地向她哭诉。

“小晴,呜我好命苦哦呜”

小晴踉跄了一下,才稳住两人的身体。

“小姐,您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小晴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部,忍着满腔的笑意。

“呜阎公子说,如果我把菜煮得很难吃,呜他就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呢?”小晴的小脸皱了皱,突然感觉到胸前有一阵温热的湿意,害她也跟着想大哭起来。小姐这个喜欢把眼泪、鼻涕留在人家身上的坏习惯,怎么还不赶快改一改啊?很恶心耶!

“呜没有然后了。”寒晴晴委屈地摇了摇螓首。为了面子问题,她隐瞒住被阎铭阳吓昏的事。

幸好,光是先前的罪状,就够他遭人唾弃了,她不需要再追加了。

“那有什么好哭的啊?小姐。”小晴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子,还是不懂小姐为什么哭得死去活来。

“小晴”寒晴晴可怜兮兮地抬起大花脸,樱唇颤抖了一下。“这还不够严重吗?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被阎、阎公子杀掉的”

“小姐。”小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阎公子只是吓唬您而已,您随便听听就好,何必当真呢?”唉,她寒小晴到底是小姐的丫环,还是小姐的老妈子啊?

“他为什么要吓吓唬我?”寒晴晴的眼角噙着好奇的泪珠。

小晴不好意思地弯起可爱的嘴角。“因为小姐哭起来很好玩,尤其是哭到伤心处的时候,还会开始碎碎念,害大家笑得肚肠都打结了。”

再说,小姐哭归哭,但是那张脸蛋还是很娇美可人,一点都没有被上面的眼泪、鼻涕所丑化,活像个白玉娃娃在掉泪一样,让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

寒晴晴微微地张大红唇,一脸呆滞,显然被这残酷的事实给震惊住。“这这就是大家爱欺负我的原因吗?”

“呃也不算是爱欺负小姐啦!”小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大家爱看小姐哭罢了。”

况且,小姐根本不用人家欺负,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被吓哭了,大家只要在一旁看戏就好了,哪需要亲自动手啊?

寒晴晴无法置信地咚咚咚连退三步,眼眶中蓄满了惊愕的泪水。

“连、连你也是吗,小晴?”

“小姐,您怎么可以怀疑小晴的人格?哪一回小姐掉眼泪的时候,小晴不是站在旁边安慰小姐的?”小晴像是遭到什么天大的侮辱般跳了起来。“小晴可是全寒月宫最忠心耿耿的丫环了!”

“那就好。”寒晴晴以手绢拭去脸上的泪痕,心里感到安慰多了。“对了,小晴,你找我有什么事?”

“阎公子要小晴找小姐您过去。”

“他、他找我做什么?”寒晴晴那圆睁的美眸透出一丝警觉的光芒,连一双小手都摆出防卫的架式。

小晴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其实心里头早就笑翻天了。不行!她不能笑出来!千万要忍住!

“好象是小姐的被褥还没洗,阎公子要小姐赶快回去洗。”

寒晴晴的小脸在瞬间垮了下来。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残忍无情的男人啊?

她才刚冷汗直流地帮他煮了一顿午膳,连气都还没喘几下,现在他竟然又要她去洗被褥。天哪!他到底有没有天良啊?

“小姐,是真的。”小晴咬着下唇偷笑。

“唉!”寒晴晴自怜地叹了一口大气,认命地往门口走去,突然——“咻!”

一只飞镖迅如闪电地朝她们主仆射了过来,然后从她们之间飞过去,卡在后面的冰壁上。

寒晴晴与小晴呆若木鸡地瞪着墙上那枚颤动的飞镖,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小姐,这支飞镖是要射您,还还是小晴啊?”小晴脸上的血色渐渐散去。

寒晴晴的喉咙紧得连嗓子都在发抖。“我想应该是是你吧?”

她在寒月宫的人缘一向很好,应该没有人舍得暗算她才对,所以,问题八成是出在小晴身上,这丫头一定是和别人结了怨。

“小姐,那支飞镖好象是朝您刚才站的位置射过去的耶!”小晴一想到这里,身上竖起的寒毛马上安心地“躺”回去了。

寒晴晴呆了一下,接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般,她开始颤抖得像一朵狂风暴雨中的小花。

“会、会不会是别人在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把飞镖射射错方向了?”寒晴晴毫无信心地抖着声。

“呃大概吧!”小晴头点得很勉强。

虽然她有点怀疑怎么会有人这么逊,不过,为了不吓坏她家小姐,她还是附和了她的话。

“小晴,现现在怎么办?”寒晴晴顿时六神无主,只能虚心请教自己的丫环。

小晴连想都没想,踏着毫不犹豫的步伐走到后面,直接拔下那支飞镖。“我看先把飞镖交给宫主,并且禀告此事,一切交由宫主作主。”

“嗯!这个主意不错。”寒晴晴立即点头如捣蒜。还是她的小晴聪明!

夜色降临,香闺内早已点起了灯烛,但即使光亮如昼,却仍然驱不散寒晴晴心中的惧意。

“下午跑去哪里了?”阎铭阳假装没瞧见她那颤抖的小手,闲聊似地开口。

“去去办点小事。”细白的柔竟停在“十里香笋”上方半晌,接着一阵剧颤,筷子上的笋子便被抖掉了。

“什么小事?”阎铭阳那低柔温醇的嗓音下包着利刺。

寒晴晴害怕地喘了一下,小手飞快地把掉下去的菜夹回自己的碗里,以为这样他就没看见了。

讨厌!她已经劳心劳力的为他做一顿晚饭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陪他用晚膳?她光是吓就吓死了,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

“什么小事?”阎铭阳再问一次。

寒晴晴那如花瓣般娇美的嘴唇紧张得都快枯掉了。“呃你真的有兴趣听吗?有点长哦!”“快说!”这女人竟敢拋下他一个下午,跑得无影无踪,连被褥都忘了回来洗,她非得给他一个交代不可。

“噢!”寒晴晴低着头,开始叙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然后一支奇怪的飞镖就朝我们射过来,我们本来以为是别人射歪——”

“飞镖在哪里?”阎铭阳冷冷地截断她的喋喋不休。

“嗄!?”

“我问你飞镖在哪里?”阎铭阳漆黑的俊眸倏地涌现怒意。这股怒气来得突然,连他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在在我的身上。”寒晴晴冷汗涔涔地盯着自己的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完了!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阎铭阳等了半天,见这个笨蛋一直没有动作,心头不禁燃起一把熊熊的火焰。“你还楞着干嘛?不会自己拿出来吗?”难道要他亲自动手不成?

寒晴晴闻言,立刻乖乖掏出收在怀里的“凶器”然后一脸惶恐恭敬地递给他。

大手一接触到那熟悉的重量和触感,阎铭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的飞镖怎么会流落在外头?”

他的飞镖上虽然没有特别的印记,但是它比一般飞镖轻盈锋利,表面也较平滑,他是不会认错的。

“这这是你的飞镖!?”寒晴晴吞了一口口水,心里开始发毛。

“嗯。”阎铭阳若有所思地盯着飞镖,脑海中充满了一连串的疑问。是谁与这傻女人有仇?是谁想借由他的飞镖除掉这笨女人,然后把罪栽赃到他身上呢?

“啊”只见寒晴晴突然连人带着椅子往后栽倒,发出一声可怕的巨响。

阎铭阳强忍着叹气的冲动,将飞镖收了起来。“你别老是跌过来、摔过去的好不好?”他总算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老是傻呼呼的了,原来是摔笨的。

“呜”寒晴晴抢着后脑勺的肿块,又怕又痛地坐在地上嘤嘤啜泣,还不时以惧怕的眼角余光偷觑他,生怕他冲过来杀人灭口。

阎铭阳看她似乎没有受伤,而且还哭得出来,所以没有理会她,径自用起晚饭来。

见鬼了!他饭都吃完了,这女人居然还没哭完。

“等你哭完以后,记得把桌子收一收。”

“噢!”寒晴晴呜咽地应了一声后,双手抱着膝盖继续抽泣。

她那耐力十足、魔音穿脑似的哭声,让阎铭阳不禁担心了起来。

“你究竟要哭到什么时候啊?”这女人会不会一直哭到天亮,影响他的睡眠?天啊!

“呜”

为了晚上的睡眠,阎铭阳咬着牙开口:“说吧!你到底在哭什么?”安抚女人这种蠢事,他是做不来的,顶多就是问清楚她在哭什么而已。

“呜人家不想死,呜”寒晴晴口齿不清地打了个冷颤。

阎铭阳责难地瞪了她一眼。“那就不要死啊!”为了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哭得死去活来,她累不累啊?

寒晴晴那绵长的哭泣声忽然中断。“你你不杀我了吗?”

阎铭阳不悦地眯起黑眸,终于明白这女人泪如泉涌的原因了。

“我若是想杀是想杀你,就不会用自己的飞镖了。”

她把他当成什么笨蛋了?还是她把每个人都想成跟她一样笨?

寒晴晴揉了揉红通通的眼,并打了一个嗝。“也、也对。”她苦着一张俏脸从地上爬起来。

哎呀!好痛!奇怪,怎么危险一过去,她全身都痛了起来?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阎铭阳挑了挑俊眉,漫不经心地问。

原以为寒月宫是个世外桃源,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明争暗斗,虽然她们的举动、作法惊世骇俗了点,但还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可没想到寒月宫竟也是暗潮汹涌,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的和谐安乐,就如他所来的地方——阎王岛一样。

“我我也不晓得。”寒晴晴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一下,仿佛那个坏人就在旁边。

“你这笨女人以后怎么死的大概都不知道!”严酷无情的音律中隐隐掺杂着一丝莫可奈何与微愠。

“对不起。”寒晴晴汗颜得直抬不起头来,只好假装忙碌地把圆圆的冰椅扶起来,开始低着头用膳。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阎铭阳抿着死硬的唇。

因为你很凶!当然,寒晴晴是不可能说出这句呆话来。

“呃那个”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索性沮丧地闭上嘴巴,她认了,反正她就是口拙不会说话。

“哪个?”阎铭阳瞧见她脸上露出那种既气恼又自怜的表情,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未免太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了吧?

寒晴晴气闷地偷瞄他一眼,见他好象没有太生气,筷子才勇敢地戳了戳碗里的饭菜。“你我”

阎铭阳故意不说话,坏心地开始计算她需要多少时间才有胆子开口。

寒晴晴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小嘴张了张,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呃”阎铭阳慵懒地把双手环在胸前,刻意板着俊脸横睇着她。

不行,他的脸太凶恶了!她不应该看着他才对。想通了这点后,她立即闭上害怕的美眸,一波波的勇气果然慢慢涌了上来,让她露出开心的甜笑。

“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一个问题?”虽然有点结巴、有点不够大声,不过,她已经很自豪目前的成就了。

“问吧!”阎铭阳懒洋洋地拉长低沉的嗓音。啧!这女人真是令人失望,他原以为她会拖上一个晚上才迸出声呢!

“你你把阎铭阳藏藏到哪里去了?”仿佛在质问杀人凶手般,寒晴晴抱着必死的决心问道。

你把阎铭阳藏到哪里去了阎铭阳无法置信地瞪着她那充满“壮烈”的神情,脑海中不断旋绕着她所提出的问题。

“我不就是阎铭阳吗?”这女人问的是什么鬼问题!?他不是阎铭阳,还会是谁?

寒晴晴紧闭着水眸,瑟缩地摇摇脑袋瓜子。“不!你不是你不是阎铭阳!昨晚那个人才是阎铭阳。”

“哦!”阎铭阳的冷眸闪着谑笑,大手缓缓地摩挲坚硬的下颚。“那个阎铭阳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碰到这么可笑的局面,让他萌生玩下去的兴致,另外,他很想研究一下,这女人脑袋中装的是什么回味的豆腐渣,居然能让她笨成这样?

寒晴晴热切地舔了一下干涩的下唇,兴奋地形容起来。

“他是个温文儒雅、卓尔出众的男子,不但人品俊逸、谦恭有礼,而且他的个性十分温柔,从不乱发脾气,跟你相差很多”她没有注意到阎铭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忘形地继续比较他们“两人”的优缺点。

够了吧?她还打算对他人身攻击多久?

“那种软趴趴的个性,有什么好喜欢的?”阎铭阳的口气泛起酸意,差点忘了他批评的人是自己。

“那是温柔,才不是软趴趴呢!”寒晴晴气恼地睁开双眸,为自己的梦中情人据理力争。

“随你怎么说。”阎铭阳仰起高傲的俊鼻,哼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他对她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不是看看上你,我喜欢的是阎公子。”寒晴晴羞答答地摀住臊红的小脸,声若蚊蚋地再次强调。

还阎公子咧!阎铭阳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齿地换了一个问法。

“好吧!那你是什么时候看上阎铭阳的?”

若不是想问清楚当年是怎么结下这段“孽缘”他何必对她忍气吞声,任她批评过来、嫌弃过去呢?

“四年前,阎公子救了我一命,那晚恰巧是七夕夜”寒晴晴那娇柔妍美的脸蛋浮上梦幻的神情。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下大雷雨时躲到大树下的蠢蛋!”看不惯她那一脸白痴的表情,阎铭阳忍不住戳破她的美梦。

他当然记得她了,当年的她粉粉嫩嫩,像个迷途的小仙女一样,尤其那愚蠢的行为更是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寒晴晴愤慨地挺起娇小的胸脯。“你不会懂的。”对“前”阎铭阳的爱恋显然盖过对“后”阎铭阳的惧怕,使她展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勇气。

这女人的脑子果然有问题!什么叫作“你不会懂的”?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重要的当事人之一啊?

“你高兴就好。”阎铭阳大人有大量,懒得和她争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那阎公子究竟被你怎么了?”寒晴晴执迷不悟地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戒慎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阎铭阳已经消失了。”为了温柔好欺的母亲,为了不言不语的妹妹铭柔,他不得不强悍起来——那一夜,铭柔被大哥的好友侵犯,虽然没有造成悲剧,但是心灵的伤害却无法抚平,从那晚开始铭柔就变得痴呆不语,后来他的大哥因为愧疚而远走,再也没有回来阎王岛了。

他强硬的改变,全是为了保护家人。

“喝!”寒晴晴惊愕地捣住激烈起伏的胸口,头皮开始一阵发麻。“你竟然杀了杀了他!?”

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阎铭阳踏着优雅矫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抬起她那颤抖的下巴。

“如果我宰了阎铭阳,那请问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一股寒栗从寒晴晴的背脊一路窜下去。“我我不知道”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只是她贪生怕死,不敢把“孤魂野鬼”这四个字说出口罢了。

“笨蛋!”闷雷轰隆隆作响,顺带在她的脑袋瓜子上附送两记恼怒的大爆栗。“我当然是阎铭阳,不然还会是谁?”

“昨晚的人才是真正的阎公子,你不是。”寒晴晴噙着两洼圆滚滚的泪水嘟嚷着,心里相当的不服气。

阎铭阳终于受不了地猛揉太阳穴。“那是因为你在菜里放了酒,我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再也顾不了伟大的男性尊严了。

他只要一沾到酒,整个人就会变得十分软弱,酒简直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噢!难怪”寒晴晴失望地垮下小脸,顿时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他大概也是碰到酒,才会变得那么热情吧!

“难怪什么?”阎铭阳眯起威胁的酷瞳。

“难怪昨晚你占我”寒晴晴那羞涩的俏脸藏不住失身的懊恼。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形容这种感觉吧!唉,老天爷真是太残酷了。

“占你什么!说啊!”这女人要是敢说出他心里想的那两个字,他非得打烂她的不可。

寒晴晴还浸染在低落的情绪中,没察觉他那威胁的冷芒。

“就是占人家的便宜。”她的神经比田里的大黄牛还粗。

两道骇人的青光从阎铭阳那炯亮的黑瞳射出来。“你还敢说出口!?若不是你骗我服下那颗鬼药,我会那么饥不择食吗?”

别以为他醉了就记不得昨晚的事!凭她这只傻呼呼的小老鼠竟然还敢诓他,下辈子再说吧!

“饥不择食!?”寒晴晴蹙起纳闷的柳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又肚子饿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冒出饥不择食这句话呢?感觉好突兀哦!

“笨蛋,这不是重点!”阎铭阳气得险些失控的掐死她。这女人竟然连他的侮辱都听不出来,她到底是混什么饭吃的?

“那重点是什么?”寒晴晴被他那扭曲的脸庞吓了一大跳。喝,好可怕!

阎铭阳额角的青筋穷凶极恶地浮起。“如果你不愿意,昨晚就不该骗我服下那颗鬼药。”

天杀的!他身为受害者都没有吭声了,她这可恶的女人居然还有脸摆出那种哀怨的表情,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是说凤玉丸吗?”寒晴晴很宝贝地拿出那只可爱的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是这不是什么鬼药啊!凤玉丸对女人的身体很补的耶!”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是吗?要是没鬼,你怎么不服一粒看看?”阎铭阳压根儿不信她的话。

“这”寒晴晴为难地咽了咽口水。凤玉丸很苦耶!

“你不敢吗?”阎铭阳阴郁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可恶,他果然着了这笨女人的道。真呕!

“好嘛!”为了证明凤玉丸的清白,寒晴晴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吞下一颗火红色的药丸。

阎铭阳有些错愕地盯着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你真的吞下去了?”难不成他误会她了?她根本没有聪明到足以设计别人?

“啊”寒晴晴立刻把小嘴张得开开的,让他瞧瞧自己的嘴内。

阎铭阳的黑眸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

奇怪,昨晚他怎么会对她动了呢?

他是个洁癖非常重的男人,不只对生活细节和周道环境,他对女人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情愿长期处于禁欲的状态,也不愿随便找个女人来纡解欲火——但是他昨晚居然对眼前这呆蛋“下手”了!

莫非他被鬼附身了不成?

当晚——一缕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前,凝视着床上那名熟睡的男人。

良久,那个人影终于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纤纤玉指,苦恼地戳了戳那名男人宽大的背部。

阎铭阳立即翻身过来,只见他抡起凌厉的掌风,就要朝来人的身上劈去——“啊”寒晴晴发出一串惊骇的乌鸦叫声,小手害怕地提住眼睛。

阎铭阳及时收回掌势,才没一掌把她打成死人。

“你半夜不睡觉,杵在我的床前做什么!?”他气急败坏地低咆,除了气她扰人睡眠外,更气自己干嘛下意识地收回掌风。

难道他心里比表面上更在意这个女人吗?

不!他不相信!

“人家睡不着。”寒晴晴的水眸含着残存的惧意,楚楚可怜地瞅着他。

“睡不着就去玩你的猫啊!”阎铭阳睡眼惺忪地躺平在床上,不耐烦地建议她。

寒晴晴落寞地摇了摇螓首。“不行!小花怀孕了,需要很多的睡眠,我不能去吵它睡觉。”

关他屁事啊!阎铭阳握紧了拳头,强忍住骂粗话的冲动。

“那你就去找点事做啊!”忍住,千万要忍住!现在把她骂哭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会吵死人罢了。

“有啊!可是人家还是睡不着嘛!”她甚至跑去练功房舞了几套拳,还顺便把今天欠他的被褥给洗干净,可是做完这么一大堆事,她的睡意还是一直不来,让她好痛苦哦!

阎铭阳压抑地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把她敲昏,让两人都有一顿好眠。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怪了,在睡觉前,这女人不是还很怕他吗?怎么他才眯了一下下而已,她的胆子就变大了?

“人家也不晓得。”寒晴晴烦躁地拉了拉衣领。“我觉得身体热热的很不舒服。”

一把无名火烧得她睡意全失,浑身胀热刺痛,肌肤只要轻轻一碰,就像遭到电击般一阵发麻,害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不得了。

阎铭阳懒懒地坐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发红的脸蛋,最后,才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寒晴晴踌躇了一会儿,才放大胆子走到他面前。

阎铭阳将她的身子夹在双腿间,嘴里忍不住本哝着:“我就说那颗鬼药丸有问题,你还不信。”大手覆在她的娇躯上。

“唔”寒晴晴登时遍体发麻,膝盖再也负荷不了自己的重量,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阎铭阳的大腿上。“你不可以乱摸”

她气息紊乱地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心里一直打不定主意是要推开他,或是抱住他。

她还是非常怕这个男人,可是他的手摸得她好舒服,在他的抚摸下,她的身体好象没有那么胀痛了。

“好。”阎铭阳二话不说就收回他的手。算了,就让这不知好歹的笨女人被欲火焚身好了。

他厚实的大掌一离开寒晴晴,一股闷热的空虚随即从她的体内浮现出来。

“别别走”她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手。

阎铭阳冷哼一声,勉强从她的哀求中获得男性自尊的满足。“哼!你是自作自受。”

他一边训话,一边隔着衣物撩拨她那抖颤的娇躯。

“有吗”寒晴晴娇喘连连地闭上美眸。好奇怪哦,刚刚她还有精力四处忙东忙西,怎么他才摸她一下子而已,她的身体就没力了呢?

“如果你没吞那颗鬼药丸,今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害他睡到一半,还得起床帮她纾解欲火。

“对不起”寒晴晴半眯着迷蒙的美眸,对他露出一抹温驯的甜笑,压根儿没听懂他在唠叨什么。

见到她那甜美憨笨的模样,阎铭阳连最后一丝被吵醒的起床气都消失了。

“以后不准乱吃药了。”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始有条不紊地脱去她的衣衫。

“噢!”寒晴晴乖巧地应声,迷茫的美眸一直跟随着他的大手移动,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扣,拿下自己的肚兜,脱去自己的亵裤“你的身上怎么粘粘的?”阎铭阳的手指嫌恶地划过她那雪白的肌肤,然后等待熟悉的鸡皮疙瘩爬上他的手臂。

谁知等了半天,想象中的鸡皮疙瘩不但没有冒上来,他的体内反而燃起一簇簇炽热的火焰。

在没有服药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竟然没有排斥这女人,而且还十分欢迎她,这真是太讽刺了!活了二十余载,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与自己兼容的女人,偏偏这女人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一个胆小如鼠的爱哭鬼。

寒晴晴眨了眨可爱的黑瞳,费尽千辛万苦才想出自己方才做过什么事。

“我刚才去练了一下拳法”

“你这个笨蛋!”阎铭阳黑着俊脸咒骂一声。“大半夜的练什么拳啊?”

天杀的!天底下有这么多女人,老天为什么挑了一个这么笨的女人给他?阎铭阳不禁埋怨起上天的捉弄

给了那臭小子享尽三天的艳福后,卢武衫决定今日就是阎铭阳“开工”的黄道吉日。

“干爹!?”寒晴晴含着一嘴的稀饭,惊愕地抬起头来。“您怎么来了?”

卢武衫看见一桌丰盛的早膳,不禁有些吃味。“晴晴,你这丫头好偏心,这臭小子一来,你就天天煮好料的给他吃,都忘记干爹了。”

寒晴晴闻言,立刻心生愧疚地跳起来,为他添了一碗稀饭。“干爹,快坐下来一起吃吧!”她怯怯地露出讨好的笑容。

阎铭阳冷哼一声,突然发现她嘴边的笑容格外刺眼。寒晴晴只有他能欺负,这男人跑来抢什么?

“臭小子,你哼什么哼?”卢武衫不悦地放下手中的大冰锥,威胁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阎铭阳冷傲地斜睨他一眼,故意夹了一些菜放到寒晴晴的碗中。

“你多吃一点。”

寒晴晴立即露出受宠若惊的粲笑。“谢谢你。”她的双眸散发着亮晶晶的光芒,努力地埋头苦吃。这是他第一次夹菜给她耶!

唉,果然女大不中留!疼了她十几年,竟然还敌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夹菜给她吃。卢武衫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们快点吃吧!”臭小子,待会儿让你死得很难看!

寒晴晴吃了几口后,突然怀疑地抬起小脸来。“干爹,您来是不是为了”

“嗯!”卢武衫点点头。

寒晴晴立刻同情地望向阎铭阳,眼中写满怜悯之色。

“来,你要吃饱一点哦!”她顾不得心中的羞涩,把桌上最营养的菜全扫到他的碗里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阎铭阳盯着满起来的碗,疑心大起。

“你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吃吧!”寒晴晴心急地催促着他,那关心的态度俨然像个小母亲。

阎铭阳深幽黑瞳飞快地闪过一道机警的冷光。“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呃”寒晴晴不敢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怕什么?又不会把你骗去卖掉。”卢武衫凉凉地勾起地上的工具。“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阎铭阳的身形不动如山。“去哪里?”

他根本不怕他们暗地里搞小动作,他只是纯粹懒得动而已,加上他这个人天生缺乏好奇心,所以他才会来了那么多天,却还未踏出房门一步。

“去工作啊!难道你想白吃白喝不成?”卢武衫不敢苟同地皱起粗犷的浓眉。

卢武衫是个年约四十的壮汉,长得粗眉大眼、五官、五官端正,而且身材魁梧威猛,使他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阳刚味。

阎铭阳紧眯黑眸,阴郁地瞪着他半晌,才优雅地站起身来。他生平最痛恨别人说他白吃白喝了!

寒晴晴盯着那把眼熟的冰锥,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丫头,你在啊什么?”卢武衫对她的惊叫声毫不意外,倒是阎铭阳被她吓了一跳。

“干爹,您要带阎阎公子去冰窖啊?”寒晴晴紧张兮兮地问。

“没错。”

阎公子!?这女人竟然还喊他阎公子!阎铭阳的脸色倏地变得相当难看。

“这会不会太粗重了一点?”寒晴晴顾忌地瞄了瞄阎铭阳,生怕被他听出她的不敬之意。可是,她会这么关切也是情有可原啊!

阎王岛既然被誉为中原第一首富,那阎铭阳身为次子,自然是从小饼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她实在担心他会禁不起这些粗活。

“粗重?”这女人是在侮辱他吗?阎铭阳索性沉下俊脸。

“喂!姓阎的小子,你会觉得搬运一些冰块很粗重吗?”卢武衫轻松惬意地耍起手中的大冰锥,仿佛只要他一答会,就是件很逊的事一样。

阎铭阳恼怒地咬了咬牙。“你用不着激我,我没说不做。”

寒晴晴忧心忡忡地白了一张娇柔的小脸。“阎公子,你确定真的要做吗?我听说很辛苦耶!”

“闭嘴!”从阎铭阳眼中激射出来的杀气足以让寒晴晴死上一百遍。

该死!在她眼中,他是这么没用的男人吗?想来真是令人不甘,他竟然被一个这么呆的女人瞧不起!

“这里是寒月宫的大厅”

卢武衫走在前头,沿路都是他介绍寒月宫的自豪声音,显然他对此地拥有深切的情感。

“这么巨大的冰殿是怎么凿成的?”阎铭阳偶尔插进一、两个问题。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怎么也不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雄伟壮观的建筑!

“是寒月宫的祖先用毅力一砖一瓦凿冰盖成的,总共花了三甲子的时光。”卢武衫的嗓音充满骄傲。

想要运用冰块建造出这座大型的宫殿,除了需要聪明的脑子外,更需要一股愚公移山的傻劲。

“其实寒月宫尚未完全建造好,我们还在陆续兴建中,只是冰奴太少,很难有明显的进展。”卢武衫露出遗憾的表情。

“冰奴是指她吗?”阎铭阳以下巴指了一指刚才经过的宫女。

“当然不是。”卢武衫笑得可开心了,嘴角只差没裂开来。“冰奴指的是被掳回来的男人,像你就是。”

寒月宫的人口少,每个女人又都是娇滴滴的,如果不抓一些男人回来做苦工,这座冰殿何年何月才会建好?

况且,这些兔崽子每个晚上都过得香艳刺激,白天叫他们做点苦工抵偿一下也不为过。事实上,他还觉得太便宜他们了呢!

阎铭阳的下巴因这侮辱而绷得死紧。“什么冰奴?难听死了。”一听就知道是那些小家子气的女人所取的。

“哈哈”卢武衫大剌剌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小伙子,过些时日你就会习惯了。”想当年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阎铭阳面无表情地盯着肩上那只黝黑的大手,然后冷冷地拍开他。

“别碰我!”

“又不是娘们”卢武衫悻悻然地收回手掌,继续带领他走往工作的地方。“对了!听说你是阎王岛的人?”

“嗯。”阎铭阳冷漠地浏览着壁上的冰雕,一副不想谈下去的模样。此处连墙壁上的雕刻都有了,他看不出还有哪里不完善?

卢武衫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武人,当然没有听出阎铭阳话里的意兴阑珊,他径自兴致勃勃地问下去。“那你打算盘的本领一定很高强?”

“普通。”阎铭阳的反应十分冷淡。

卢武衫这时才发觉他聊天的兴致不高,只好搔了搔胡子,一脸惋惜地道:“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

卢武衫见四下无人,悄悄地向他抱怨。“你都不晓得昱昱那丫头算帐的工夫有多烂,她才接掌寒月宫一年多而已,我们就快断粮了。”更别提他已经快半年没有酒喝了,简直憋死他了!

断粮?未免说得太夸张了吧!阎铭阳不予置评地挑了挑俊眉。

“如果你肯教一下昱昱那丫头怎么打算盘,我们今后就不会饿肚子了。”既然是有求于人,卢武衫此时的脸色可以说得上是和蔼可亲。

“光是学会打算盘,是挽救不了寒月宫的颓势。”阎铭阳难得中肯地说了一大串话。

不过,看到这里的摆设都那么陈旧,不禁叫人打从心里感到好笑和同情,寒月宫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神秘门派,怎么会穷得跟破庙里的老鼠一样呢?

“怎么说?”卢武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为银两烦恼过,直到这一年他才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

“算盘打得再精,也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你们应该另辟财源才对。”阎铭阳见他们可怜,又多说了几句话。

“有啊!我们最近正在努力当中。”卢武衫得意地咧嘴一笑,同时停下脚步,朝眼前这座半圆型的建筑挥了挥大手。“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成果。”

阎铭阳诧异地挑起英挺的剑眉。“成果?”在宫殿后头加盖一座丑不拉叽的圆屋算什么成果?

“没错!这间就是我们的温室。”目前他正集中所有的人力赶建这间半圆型的冰屋,只要建好,至少他们的三餐就有着落了。

“做什么用的?”阎铭阳从未听过“温室”这么新鲜的名词,不免有些好奇。

“因为快要没钱买菜了,所以我们要尝试自个种一些蔬果,如果种得活的话,我们就不怕饿肚子了,以后还可以把菜拿下山去一买呢!”卢武衫愈说意愈陶醉,整个人简直沉醉在对将来的美好憧憬中。

阎铭阳翻了翻白眼,以平静、自我控制的嗓音问道:“这个馊主意是哪个笨蛋想出来的?”他开始怀疑寒月宫住的都是些没长脑子的人了。

“你觉得这个方法不聪明吗?”卢武衫的眼眸透出不高兴的光芒。

“笨死了!”阎铭阳毫不留情地批评。

“哪里笨了?”这可是他们集思广益后的智能结晶耶!这臭小子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无情地批评他们伟大的计划。真是太可恶了!

阎铭阳讥讽地掀起嘴角。“花了那么多的精力盖了这间冰屋,结果只为了种植些不值钱的菜,你觉得哪里聪明了?”

姑且不论成功与否,光是效益上就划不来了。

“呃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这样做”经他这么一分析,卢武衫突然觉得这个计划果然只有蠢蛋才想得出来。

那他们忙了大半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卢武衫陷入一阵茫然中。

“一群呆子。”阎铭阳忍不住摇头。难怪寒晴晴会笨成那副德性,原来全是被上面的人“教坏”的。

卢武衫气愤得倒抽一口气,这臭小子是什么态度啊?就算他们此举有欠考虑,也轮不到他来批评啊!

“走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开工了。”他把冰锥塞到他的手中,不悦地推了推他的身体。

阎铭阳挺直着腰杆,身体动也不动,倒是他的俊眉全拢在一起了。

“你该不会是当真吧?”

“废话!都大老远走到这里了,不做一下多浪费啊!”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最好“操”到他哭爹喊娘。阎铭阳先是无法置信地瞪着他,接着低咒一声。

“该死!”

像是赶鸭子上架般,寒晴晴被迫带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自己的房里。

“喂!听说你把帐本看完了?”寒旻旻开心地蹦到阎铭阳面前,大咧咧地拿走他手中的书。

阎铭阳的目光如利刃般冷冷瞪着她,并且对她背后的那群人视若无睹,包括那个小叛徒。

“喂!你怎么不说话?”寒旻旻那兴奋的笑容渐渐凝住了。呃这家伙瞪着自己干嘛?她不过是关切一下而已明!

阎铭阳不语,眼神冷得喑沉。

寒晴晴一发觉状况不对,提心吊胆地扯了扯她后面的衣服。

“什么事?”寒旻旻狐疑地回过头来。

寒晴晴连忙附在她的耳边,叽哩呱啦地讲着悄悄话。“这个那个”

“这么龟毛哦!”寒旻旻吐了吐悄舌,将书丢还给阎铭阳。“咯!书已经还你了,你总可以说了吧?”

阎铭阳冷哼一声,见到这么多闲杂人等入侵他的地盘,踩脏他的地板,他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臭小子!你够了哦!”卢武衫快看不过去他的嚣张了。“你已经偷懒三天了,还摆什么脸色啊?”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向小爆主道歉!”太过分了,寒姥姥气炸了。

呜惨了!寒晴晴在心里哀嚎一声,干爹和姥姥的口气这么冲,一定会惹毛阎铭阳的。

果然——“对不起。”只见阎铭阳挑起眉来,冷淡地道完歉后,便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吧?”卢武衫与寒姥姥呆了一下。他干嘛这么干脆就道歉啦?害他们一时之间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人吗?可是他们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众人跑到角落窃窃私语地商量了一会儿。

“干爹,都是您啦!口气这么凶做什么?”寒旻旻埋怨。

“我!?”卢武衫不服地怪叫一声。“怎么会是我呢!?又不是我命令阎铭阳道歉的。”

“别吵了,现在怎么办?”寒绍芸打个圆场。

大伙儿无措地面面相觑,现场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中。

就在众人沉默地苦思对策之际,寒晴晴忍不住偷偷甩了甩发酸的小脚,对着舒服坐在椅子上的阎铭阳发出欣羡的叹息。

听到她的叹息声,寒旻旻的眼珠子倏地一亮。

“我看派晴晴出马好了,她比较了解阎铭阳,由她去对付阎铭阳刚刚好。”寒旻旻满面春风地建议。

像是找到了替死鬼一样,卢武衫、寒绍芸和寒姥姥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如释重负的重叹。

“太好了!这项任务就交给晴晴去办。”卢武衫抹去额头上的热汗。好险没有要他拉下脸皮去求那个小子。

“我!?”寒晴晴无辜地瞪圆水水的美眸。关她什么事啊!?

“对!就是你。”寒姥姥虽然不太放心她的办事能力,但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也只好冒险试试了。

“拜托你了,晴晴。”寒绍芸朝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寒晴晴惶恐地猛摇脑袋瓜子。“我我不行啦”

“晴晴,别谦虚了,大姐说你行就行。”寒旻旻充满信心地硬将她那娇小的身躯推到阎铭阳身前。

“大姐,你别害我”寒晴晴的脚丫子紧抵着地板,但是仍然不敌大姐的蛮力。

阎铭阳撩起眼皮,黑眸内闪过一抹兴味,纵使有满肚子的不悦,也在她们那可笑的举动中化解了。

“快问啊!丫头。”卢武衫在后面小声地催促她。

“阎阎公子”

“什么事?”阎铭阳的俊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因为他已经习惯她的喊法了,倒是她背后的一千人全翻起了白眼。

拜托!这笨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喊得那么生疏客气。唉,这回寒月宫准完蛋了!

“我呃可不可以坐下来?”寒晴晴对着铺上坐垫的冰椅投以渴望的目光。

“咚!”后头传来寒姥姥昏倒在地的声音。

寒旻旻粗手粗脚地扶起寒姥姥。“姥姥,你振作一点。”连她都想亲手掐死自己的笨妹子,也难怪寒姥姥会气得不支倒地。

“坐下来吧!”阎铭阳的嘴角抽搐一下,一点都不同情她后面那堆被气得活蹦乱跳的家人。

“谢谢。”寒晴晴腼腆地笑了笑,挑了一个顺眼的座位坐下。

“说吧!有什么事?”

寒晴晴飞快地瞥了家人一眼,才志下心不安地启唇。“呃家里的人想问你看完帐本后有什么想法?”

“一塌糊涂。”阎铭阳凉凉地批评一句。

“那还有没有救啊?”寒旻旻那娇滴滴的美颜上挂满了着急。

阎铭阳冷傲地撇了一下薄唇,一副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模样,更别说是回答她的问题了。

寒晴晴见他久久没有吭声,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所以好心地把大姐的问题重问一遍。

“那还有没有救啊?”

“不难。”阎铭阳沉吟地皱起剑眉。

寒旻旻这下学聪明了,不敢再胡乱发问,只好拚命地向寒晴晴挤眉弄眼,示意她快点问下去。嗯,晴晴说得对,这男人怪里怪气的,而且还别扭得要命,她最好多顺着他的意,不要惹毛了他。

寒晴晴接收到她的眼波,乖乖地偏着头问阎铭阳。“怎么个不难法?”

“你们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阎铭阳心里感到不太舒服,当初他之所以帮晴晴整理帐本,是可怜她用手指算了半天还算错,可不是为了寒月宫。他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寒晴晴没发觉他泛青的脸色,可怜兮兮地瘪了一下樱唇。“嗯,我们米缸的米已经没了,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我们所有人都会饿死的。”

阎铭阳无法置信地摇摇头。“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快就落到这种凄惨的田地呢?太会吃了吧!

“是真的。”寒晴晴认真无比地点头强调。“前两天大姐已经派二姐去四川唐门求救了,可是二姐一直没有回来,害我们好担心哦!”一股深深的恐惧啃嚼着她的心。

她不怕没饭吃,只担忧她二姐的安危——以二姐那恬淡的个性,她是不可能在外头逗留的。

“四川唐门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唐门虽然大,但是武林门派似乎都不富裕,救得了寒月宫吗?

“别管唐门了,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卢武衫捺不住性子地大声喊出来。“没有办法就说,不要拖拖拉拉的。”

阎铭阳对他的嚷嚷置之不理,冷眼瞪着他。

“姐夫,你别急。”寒绍芸拉住卢武衫的衣袖,并朝寒晴晴使了使眼色。她看得出来阎铭阳对他们其它人都没有好感,还是交由晴晴吧。

“爹爹是唐门的人。”寒晴晴同情地瞄了卢武衫一眼。“阎公子,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你帮我们想点办法?”她嗫嚅地请求他。

阎铭阳那双原本讳莫如深的黑眸因她的哀求而闪过一抹光芒。

“要救寒月宫很简单。”当他发觉自己正在思索如何拯救寒月宫时,不禁厌恶起自己的软心肠。

“怎么救?”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首先要放权给我,不准质疑我的命令——”

“好!我授权给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寒旻旻是高兴地把烫手山芋丢给他,然后一溜烟地跑掉了。

寒姥姥赶紧跟上她。“小爆主,别走那么快,小心跌倒了。”

“太好了,有你帮忙我就安心了,小子。”卢武衫和寒绍芸是第三个、第四个溜走的人。

阎铭阳被他们那逃难似的态度给诧呆了眼。原以为他们会经过一番争论,才肯把此事交给他全权处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他们疯了吗?他是个只来几天的外人耶!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相信他“你在做什么!?”阎铭阳嗓音低沉地喊住门边那抹蹑手蹑脚的人影。

“呃”寒晴晴的小脸顿时一垮,尴尬无比地转过身来。“我我要去煮饭了”可惜,她差点就脱逃成功了!

“没米还煮什么饭?”阎铭阳的眼神锐利地扫向她。“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好嘛!”寒晴晴一脸无奈地拖着脚步走到他的面前。“有什么事吗?”

“首先,你叫寒旻旻派人去京城太白居收帐。”

“太白居?”寒晴晴困惑地蹙起柳眉。她怎么不记得太白居有欠他们银两?

阎铭阳见她一脸茫然,只好清楚地解释一遍。“十年前,太白居的少主曾向寒月宫借了一千两,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归还,你们先去把这笔债讨回来。”

他从来没见过像寒月宫这么呆的门派,给掳来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也就算了,走时还奉上一笔银两给需要的人创业,若不是这十年寒月宫修到只能靠外人的救济,只怕这些没脑子的女人败得更多。

“喔你说那个太白居哦!”寒晴晴终于想起这件事了。“不行啦!我们不能向太白居讨债。”

“为什么?”阎铭阳闷哼一声。

“因为太白居也经营困难,我们怎么能落井下石呢?这样太没有人性了。”寒晴晴露出悲天悯人的神圣表情。

阎铭阳双手抱胸,克制地眯起恼怒的峻目。“笨蛋!你哪一只眼睛看到太白居经营困难了?”天!全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竟然被她说成一副快要倒闭的样子。

“可是以前娘曾派人去收过钱,他们确实是还不出钱来啊!”寒晴晴为自己抱屈。

“别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信吗?”阎铭阳头疼至极地低咆。

“是啊,做人是要讲诚信的。”

“你太天真了。”阎王岛和太白居有生意上的合作,他自然很清楚太白居的底细。“被骗了那么多年,你竟然还笨得帮他们说话。”

寒晴晴瘪了瘪小巧的嘴儿。“你又怎么确定他们还得出钱?”说实话,她的心里蛮不服气的。

“你是在跟我争论吗?”阎铭阳那寒森的语气差点让寒晴晴结成冰柱。

“不不是。”寒晴晴霎时寒毛耸立,浑身打了个冷颤。“你别误会了。”

糟了,她差点忘记阎铭阳那副别扭的脾气,她会不会有事啊?

“那就别说那么多废话。”阎铭阳阴森地横了她一眼。“还有,记得把这件事交代下去。”

“噢!”寒晴晴应了一声后,一抹担心的神色随即浮上她那娇甜的脸蛋。“那要找谁去收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应该不会落到她头上吧?

“叫那个卢什么的去就行了。”

那个姓卢的长得高大粗壮,又一脸横向,随便站出去都可以吓死一堆小孩,不派他去收帐,难道派那些弱不禁风的女人啊?

“卢”寒晴晴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才想出家月宫内唯一姓卢的人是谁。“你是指干爹吗?”

“没错。”阎铭阳的口气斩钉截铁。

“这样不好吧!吧爹的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要他拉下脸去收钱呢?”寒晴晴愈想愈觉得不妥。

“那你们就等着饿肚子好了。”这女人竟然还有时间去顾虑别人的面子问题,她太闲了是不是?

“好嘛!人家去跟干爹说看看”

天山山脉,自古以来即是我国著名的药材之山,所产的珍贵药材高达三、四百种,其中不乏中原难得一见的稀有药材。

阎铭阳就是运用天山这可贵的资源,和寒月宫特有的“运送工具”做起了药材的买卖。

果不其然,寒月宫的药材才一出现在市面上,就立刻在中原刮起一阵抢购的旋风。

价格实在、品质优良是它大受欢迎的原因——既然是花同样的银两,药铺当然是选择品质较好的药材。

“呵呵呵我们这下发了,呵”只见寒旻旻双手捧着闪闪发亮的银两,笑得一张小嘴都快歪了。今天她才知道赚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看不出来那小子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卢武衫心不甘、情不愿地赞赏一声,然后大手拿着干布开始擦拭巨鹰身上融化的雪水。

他们采集来的药材全靠这两只大鹰才能快速地送到中原,所以他得好好巴结这对鹰兄弟才行。

“干爹,晴晴帮你。”寒晴晴在旁看了,连忙拿起一块布,踮着脚尖帮另一只鹰擦干羽毛。

“呵太好了!”寒旻旻跳到冰块上,赞许地拍了拍巨鹰的脑袋。“干得好!阿树、阿木,晚上请你们吃好料的。”

两只巨型的大鹰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欢欣地点动两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呵呵原来无本生意这么好做啊!”寒旻旻一想到将来要是缺钱,只要到后山随便采一采就有钱赚,她脸上的傻笑就更深了。

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没想到后山那片又丑陋又占面积的密林那么值钱,好险当初她没有嫌它们碍眼,叫人把它们全铲平,不然损失就大了。

“丫头,你再笑下去,嘴巴就要裂开了。”卢武衫忍不住打趣杵在旁边呆笑的干女儿。

“没关系。”寒旻旻简直乐坏了,只差没拿着两条彩带在地板上翩翩起舞。“呵我再也不用为钱烦恼了,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妙。”

“丫头,不准骂脏话。”卢武衫虽然个性豪爽,但对于干女儿的教养可是一点都不马虎。

“好嘛!”寒旻旻敷衍了一下,然后兴致高昂地跳到寒晴晴身边,慎重地叮嘱她。“晴晴,大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不择手段地留住阎铭阳,千万别让他跑了,知不知道?”

只要拥有阎铭阳那颗聪明的脑袋,他们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知、知道了,大姐。”寒晴晴愁眉苦脸地回道,那娇弱的嗓音中根本不含一点信心。

“乖!”

这日,书斋内弥漫着诡谲、悬疑的气氛。

“铭阳,以你的观察,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卢武衫刻意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什么嫌疑?”阎铭阳不耐烦地拨开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毛手。

怪了,这老小子不是看他挺不顺眼的吗?怎么最近老儿他缠着自己?他是不是吃饱太闲了?

“你忘啦?前几天不是有人暗杀晴晴吗?”卢武衫那不怒而威的脸庞着严肃神色。

阎铭阳无动于衷地道:“大概是射错人了吧!”他曾经针对几个疑点仔细地研究几遍,最后只得到了这个结论。

寒晴晴既没财又没势,她的存在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想要杀她。

“不可能!”卢武衫激动地喷出口水。“如果是误射,又怎么会这么刚好的使用你的飞镖呢?这分明是有人想嫁祸给你!”

阎铭阳的黑眸一闪。“你说得有理。”毕竟是江湖中人,这老小子想得着实是比他周全多了。

“那你是有办法?”卢武衫如今可是对他心服口服。

阎铭阳诡异地扬起嘴角。“直接用寒晴晴当饵不就好了。”

“不行!我不赞成,这多危险啊!”卢武衫那粗犷的眉毛拧得紧紧的,大有反对到底的架式。

阎铭阳那黝黑的星眸透出冷锐的寒光。“随便你。”反正他心中自有打算,他这老小子不插手也好。

“阎铭阳——你怎么可以这样冷酷无情?晴晴是你的人耶!”卢武衫痛心地谴责阎铭阳,他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阎铭阳冷冷地瞪着他。“你若是怕晴晴有危险,不会在暗处保护她吗?”

怎么寒月宫的人都笨成这样?一个寒晴晴已经够他头痛了,现在又多了一枚蠢蛋。唉!

“对哦!”卢武衫不好意思地搔了一下脑袋。“对不起,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你千万别生气啊!”“嗯。”此时——只见寒晴晴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书斋。“阎阎公子”

屋内的阎铭阳与卢武衫互看一眼,有默契地停止他们的交谈。

“什么事?”阎铭阳强忍着想叹气的冲动。他什么时候变成寒月宫的代理宫主了?不然为什么宫里的每个人都找他解决麻烦?寒旻旻那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她就不能发挥一点用处吗?

“你有没有——”寒晴晴突然看见她干爹站在一旁,连忙把剩下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卢武衫识趣地笑了笑。“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聊吧!”他是个大老粗没错,但他也是懂得要留给这小俩口一点谈情说爱的空间。

“干爹,慢走。”寒晴晴红着小脸朝他的背影挥挥小手。

一直等到卢武衫走远了,阎铭阳才出声问她。

“说吧,有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提,寒晴晴才猛然想起找阎铭阳的目的。“我的猫呢?”她心急如焚地奔上前询问。

她已经找了一个早上,但是不论她怎么数,就硬是少了一只猫。

“哪一只?”她养了十来只猫,他哪知道她问的是哪一只笨猫?

“就是小花啊!它已经不见一天了。”寒晴晴快要担心死了。

阎铭阳敷衍地想了一下,然后答道:“没看见。”

其实他连小花长什么模样都没印象,但是为了应付她,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想一下。天杀的,谁管她的猫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小花怀孕了,它如果做做错什么,你骂骂它就好了,千万不要对它太粗暴哦!”寒晴晴眨了眨盈满水雾的美眸,试图把焦急的泪水眨回去。为了小花,她一定要坚强才行。

“我说过我没看见那只笨猫!”阎铭阳恼怒地重申一遍。她那是什么语气?好象他是那种会虐待小动物的人一样。

他虽然痛恨那些忧掉毛的猫狗,但是他顶多不悦地瞪走它们而已,她有亲眼看见他踢过那些可恶的猫狗吗?这个笨女人!

寒晴晴就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你是唯一不不喜欢小花的人,所以你的嫌——”

“嫌什么?”阎铭阳沉着一张紧绷的臭脸打断她的话。这女人有种就说出“嫌疑”这两个字来,到时看他怎么整治她?

寒晴晴后知后觉地摀住小嘴,红通通的双眼中透出一丝警觉。

“说啊!”阎铭阳那干涩的语气带着浓厚的威胁。

寒晴晴哀切地吸了吸鼻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听小花的噩耗了。“你至少告诉人家你把小花埋——呃藏在哪里?”

阎铭阳咬牙切齿了起来。“笨蛋!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啊?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只笨猫在哪里!”

该死,她那怀疑的语气只差没直接问他把猫的尸体埋在哪里而已,这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样哦!”寒晴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下来。呜小花,你大着肚子跑到哪里去了“只不过是丢了一只猫,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阎铭阳僵硬地横睨了她一眼,再次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寒月受这种罪,连丢了小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他,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呜小花是娘生前叠给人家的礼物”寒晴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小花的渊源。在她的心中,小花的地位当然是与众不同。

“别哭了好不好?”这女人幼不幼稚?就算那只笨猫很特别好了,她也没必要哭得死去活来啊!阎铭阳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呜我要我的小花,呜”寒晴晴牵起他的衣袖擤了擤鼻涕,然后继续张着嘴嚎啕大哭。

阎铭阳大惊失色地从她手中抢救回自己的衣袖,可惜袖子上已经沾着一坡粘液了。“你真是恶心!”天啊!他是造了什么孽?

寒晴晴瘪起小嘴,愈哭愈伤心。“呜借擦一下有什么关系呜你好小气哦”她边哭边埋怨。

“你到底想怎么样?”阎铭阳悒愤不快地瞪着她那哭红的小脸,不得不屈服在她的眼泪下。算他怕了这个爱哭鬼!

“呜帮人家找猫”寒晴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接着像是喘不过气般,她白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你怎么了?”阎铭阳惊险地接住她那瘫软的娇躯,俊脸上挂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夸张了吧?这丫头竟然哭一哭就晕倒了!

她的哭功未免太了得了吧阎铭阳不想引起其它人的大惊小敝,所以只找了刚回来几天的寒沅沅来诊断晴晴的身体。

“晴晴怀孕了。”寒沅沅那绝美的脸蛋露出意外的神情。

阎铭阳呆了一下。“什么!?”

他那呆滞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晴晴平扁的肚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当爹了!

“晴晴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寒沅沅的目光也盯着晴晴的肚皮瞧。“好象太快了一点。”

“嗯,她还是个小丫头。”阎铭阳无意识地回答她,因为他整个人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他不是很喜欢小孩,但是听到晴晴有了自己的骨肉,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一丝感动。

“我不是说这个。”寒沅沅的俏脸恢复先前那种淡然。“晴晴不应该这么快怀孕才对。”

“为什么?”阎铭阳的眸子如鹰般锐利骛冷。她在暗示什么?

“凤玉丸要两、三个月才会改变晴晴的体质,这段期间晴晴根本不可能怀孕,除非你们没有服用药丸。”“那些鬼药丸早就被我扔了。”阎铭阳怀疑地眯起黑色的眼瞳。“晴晴为什么要改变体质?”

寒沅沅冷静地解释。“寒月宫的规定是留女不留男,服下,服下凤玉丸可以增加生女的机会,晴晴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阎铭阳把目光调回正在昏睡中的寒晴晴身上,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该掐死这女人,还是紧紧拥住她。

“晴晴大概是忘记说了。”

“这笨女人。”阎铭阳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的迷糊。

寒沅沅那清妍的容颜透出一抹凝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听得出他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他应该蛮喜欢晴晴才对。

“等她生下来再说吧!”阎铭阳并不是很在意晴晴生男生女,大不了他带着她到外面讨生活就是了。“为什么寒月宫不留男孩?”

“因为男生很粗鲁,又爱争权夺利,我们不希望寒月宫毁于男人的手中。”

这座壮观的冰殿看似坚固,实则脆弱无比,百年前就曾发生过一次叛乱,把寒月宫的建筑摧毁了大半,所以当年的祖先就毅然决然地订下这个规定,不愿惨剧再次重演。

阎铭阳不可思议地挑起俊眉来。“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

寒沅沅耸了耸香肩,诚实地回答:“没感觉。”

“你跟晴晴果然是姐妹。”对她,阎铭阳只有这句话好说。她们同样少了一根筋。

寒沅沅偏着螓首,心忖:他这是褒还是贬呢?

“呜小花快回来”

寒晴晴还没睁开眼睛,眼泪就已经先流了下来。

“晴晴,醒一醒”阎铭阳摇了摇她的身体,试图唤醒她。唉,连做恶梦都会吓哭的女人怎么能当一名母亲?

寒晴晴猛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扑进阎铭阳的怀中哭诉:“呜我的小花不见了”她醒来唯一挂念的还是她的猫,俨然已经忘记她之前晕倒的事了。

“别哭了,已经找到那只笨猫了。”阎铭阳体谅她是孕妇,勉强忍受她把鼻涕、眼泪全沾到自己身上。

“在哪里?”寒晴晴含着眼泪问。

“听说那只笨猫在柴房生了一堆小猫。”阎铭阳阴郁地抿着薄唇,他已经在想办法要如何偷偷处理掉那群喉咙大、爱掉毛又惹人厌的小猫了。

“小花生了!?”寒晴晴的美眸立即一亮,只见她胡乱地抹干泪水,就要跳下床往门外冲——阎铭阳拦腰抱住她那莽撞的娇躯。“你小心一点!”他险些失控地大喊出来,不禁开始怀疑她肚中的宝宝可以“保存”多久。

“噢!”寒晴晴乖巧地点头,然后静静等待腰间的大手自动离开,好让她去探望小花。

可惜,她等到眼睛都快抽筋了,他的手还是搁在自己的腰上,没有任何一点移动的迹象。

“你呃怎么了?”寒晴晴忧心忡忡地踮着脚尖,白嫩如冰的桑莠轻轻覆在他额头上。“咦,没发烧啊!”那他的举止为何那么古怪呢?

“谁发烧了?有事的是你。”阎铭阳将她抱到床上去,并已替她盖好被子。

“我我有什么事?”寒晴晴的小脸一皱,突然想起她醒来以后,他对自己格外温柔体贴,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头浮了上来。

她垮下的嘴角开始颤动。“我是不是要死了?”否则他干嘛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啊?

“不是。”阎铭阳饱含深意的黑眸定定地望进晴晴的水瞳。“你怀孕了。”

“怀孕!?”寒晴晴的小嘴张成鹅蛋型,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落在她那粉色玉颊上。“呜”

“别感动成这样好不好?”相较之下,阎铭阳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冷血了。

寒晴晴摇摇头,哭得像个泪人儿。“呜人家不要怀孕”

“为什么?”莫非她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小孩?

“呜呜生娃娃很痛人家不要生,呜”寒晴晴掀起湿濡的长睫毛恳求他。“呜阎公子,你快想点办法”

阎铭阳顿时感到啼笑皆非。“来不及了。”

“呜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就乖乖接受现实吧!”阎铭阳心情愉悦地安慰她。

“人家不要,呜”寒晴晴哭得好累,只好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企图将精神振作起来好继续哭。

大手安抚地拍拍她的胸。“再睡一下吧,等你睡醒就不会怕了。”

“这堆是什么!?”阎铭阳火冒三丈地瞪着冰制的衣柜,只见里头躺着几只像小老鼠的东西。

寒晴晴鼓起勇气偷觑了他一眼。“是是小花的宝宝。”老天,希望他不要太生气。

“废话,我问的是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天杀的!这女人自从怀孕后就愈来愈得寸进尺了,现在竟然趁他不在,偷偷把这些可恨的小猫运到衣柜内。

寒晴晴声若蚊蚋地解释。“对不起,因为小花很不负责任,它在生完小猫后就溜得不见踪影了,人家担心小猫会饿死,所以才会叫小晴帮人家把小猫抱到房里来,以便就近照顾。”

小花以前生过几胎,最后都因为没有妥善照料,害得小猫全部饿死,这回她学聪明了,她要自己喂小猫。

“你再说一次!”两道凶狠狠的凌厉目光射向寒晴晴。

寒晴晴被他瞪得寒毛耸立,不过,她随即想到自己是辛苦的孕妇,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她的勇气顿时又回来了。

“你生气啦?”

“你说呢?”阎铭阳气得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女人果然宠不得,以前要是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猫狗带进寝房内,现在她才一怀孕,就一夕之间风云变色了。

寒晴晴胆寒地咬了咬下唇。“是是你自己叫人家学小花的勇敢。”那晚,她睡醒后,他曾举小花当例子,要她多学学它奋勇生下一堆小猫的精神,害她很没有面子。

“你可以在外面学,我没叫你把它们一家子全带进来。”连一只猫都比她勇敢,这笨女人居然还好意思顶嘴!

“噢!”寒晴晴乖乖地聆听教训,试图消灭他的火气。“还有呢?”

“快把它们全抱走!”阎铭阳看到一条条无毛的“五花蛆蛆”在破布上开始蠕动来蠕动去时,俊脸瞬间绿了半张。

“咦?小猫醒了!”寒晴晴恍若未闻,反而惊喜地冲到衣柜前,一只接着一只轻轻抚摸幼猫的毛皮,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几近膜拜。“哇真可爱”

阎铭阳连另外半张脸也跟着绿了。“寒、晴、晴。”

正当他要命令她将小猫丢出去时,门外突然传来激动的惊叫声。

“小姐、小姐,快开门啊!事情不好了”

“是小晴耶!”寒晴晴的目光依依不舍地离开可爱的小猫。

“进来吧!”阎铭阳无奈地叹一口气。

小晴立刻推开门,焦急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宫主受伤了。”

“受伤!?”寒晴晴被吓傻了。

“听说宫主被一个叫沉海冰的人给刺伤了,流了好多血哦!”小晴尽责地报告现场情况。

“沉海冰”是他?阎铭阳的利眸扑上一层深沉光芒。

寒晴晴呆了片刻后,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呜大姐你不要死啊”她哀恸欲绝地哭嚎出来。

“呃小姐,你可不可以先别哭?”小晴尴尬地阻止她的哇哇大哭。“宫主只是受到一点皮肉伤而已,没有人说宫主会死啊!”唉,小姐怎么不把话听清楚,就随便乱哭啊?

“嗄!?”

“啊、啊、啊是死、死人!”寒晴晴一见到地上的尸体,不但发出一连串乌鸦般的尖叫声,而且还软绵绵地瘫在阎铭阳的怀中。

“死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寒姥姥不以为然地掏了掏耳朵。去!明知道老人家不禁吓,还叫得那么大声。

“晴晴,你好吵哦!”寒旻旻精神抖擞地埋怨。

如果不是她手臂上包着一块渗血的布条,她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几乎让人看不出她有受伤。

“看来对方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寒旻旻。”阎铭阳若有所思地盯着沉海冰的尸体。难怪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好象一个大圆缺了个角似的,原来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在晴晴身上。

寒旻旻是一宫之主,如果有人想杀她,那就合理多了。光是那个宫主之位就足够有心人士宰她一百遍。

“怎么说?”卢武衫不解地猛搔头。

“这还不简单。”阎铭阳有些不耐地抬起冷眼来,不料却瞧见房里的每个人都露出纳闷的眼神来,不禁无奈地叹口气。“对方故意暗算晴晴失败,引得我们集中人力来保护晴晴,而对方正好可以趁这时候刺杀正主儿,增加成功的机会。”

众人不明白地面面相觑,只有寒晴晴捧场地“喔”了一声。

“喔我懂了。”

“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寒旻旻气呼呼地跺了一下小脚。真是令人生气!她的人缘有这么差吗?

“为了权势、财富、仇恨、嫉妒,甚至那可厌的宫规,只要构成其中一项,就足以令你丧命了。”阎铭阳语重心长。

他来自最富有,同时也是最复杂的阎王岛,关于人性的丑陋面,他看多了。

“可恶!”寒旻旻还是一脸气嘟嘟的模样。“我又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杀我啊?要不是我武功高强,不就死翘翘了!”

“他是受人指使的。”沉海冰向来有野心,自然也容易遭人利用,只是对方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肉脚”吧!

被一个小女生打败也就算了,他竟然还付出惨痛的代价——小命一条。唉,死了活该!

“谁?”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我怎么晓得?”该死!他们全把他当成无所不知的神仙啦?阎铭阳忍不住翻起白眼。

“你怎么可以不晓得?”寒旻旻埋怨地偷瞪他一眼。

阎铭阳冷冷地瞪回去。“谁叫你把人给打死了。”人死了,线索当然就断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懂吗?

“我哪知道那男人这么没用啊?我只不过随便打他几拳而已,他就吐血身亡了。”难道武功高强也是一种错吗?早知道那男人的身体那么弱,她就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了。

“阎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寒绍芸轻柔的嗓音中充满担忧。

“你放心,主谋迟早会捺不住性子,他会再次出手的。”反正不关他的事,他不想插手。寒月宫内部的家务事就由寒月宫的人去解决吧!

寒晴晴忧虑得白了一张小脸。“那大姐不就随时都有危险?”

“大概吧!”阎铭阳不置可否的牵起她冰冷的小手。“我们回去吧!”

“拜托!阎公子,求你救救大姐吧!”寒晴晴不肯离开,哀求地摇晃他的大手。“求求你”现在唯一有办法救她大姐的人,只有阎铭阳了。

阎铭阳本来想硬着心肠拒绝她,但是一望见她那满担心的清灵脸蛋,那些拒绝的话才刚冲到喉咙顶端又吞了下去。

“寒月宫内武功最高的宫女是谁?”先找个贴身保母保护那女人好了。

“小吧!她是的贴身丫环,从小苞在身边,耳濡目染下,也学得一身好武艺。”卢武衫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由她继续随身保护寒旻旻吧!至于那名主谋,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就等他露出马脚了。”阎铭阳冷酷地环顾众人一眼,像是在威胁。

事实上,除了他和寒晴晴外,寒月宫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其中又以在场的核心人物嫌疑最大。

回房后,寒晴晴立即忙碌地喂起小猫来。

“阎公子,我一直有个问题闷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问?”她试探地出声。

“问吧!”阎铭阳臭着脸。都已经要生下他的孩子了,这女人还喊他阎公子,她就不能自动改口吗?

“那我要问!”寒晴晴口头上先警告他一下,才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刚来的时候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吵着要回家?”

阎铭阳顿时沉下俊脸。“我不想回去成亲。”

“咦?你是什么时候有未婚妻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一股沉重的罪恶感像石头般重重压在寒晴晴的心上。

好想哭哦!她竟然在无意间抢了别人的男人。呜她是个狐狸精。

“你用不着内疚,我并不打算娶那个女人。”阎铭阳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她为什么哭丧着脸。

“为什么?你不喜欢你的未婚妻吗?”寒晴晴强忍着泪,不是为他感到难过,而是为自己。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寒晴晴发挥兔子啃红萝卜的毅力继续问下去。

阎铭阳那寒光闪闪的鹰眸意有所指地盯着她。“我痛恨被人胁迫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就算那人是我爹也一样。”

他父亲向来喜爱用强硬的手段操纵所有人,他什么都不爱,只爱他的阎王岛,为了扩展阎家的事业规模,他不但娶了一堆来头不小的妻妾,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根本毫无亲情可言。

在他父亲的眼中,他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寒晴晴被他盯得心慌慌、意乱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赶紧低下脑袋忏悔。

“那你一定很生气我们把你抓来?”

“当然。”阎铭阳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安抚他。

“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寒晴晴垂头丧气地喂好猫后,洗了洗手,接着又垂头丧气地爬上床。

阎铭阳看到她那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暗暗觉得好笑。“怎么做!”

“我我去求大姐放你走”寒晴晴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猛流眼泪。

虽然他离开以后,她会很孤单、很寂寞,但是为了肚里的宝宝,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过,在坚强之前,就让她再哭一次吧!

“你在胡说什么!?”阎铭阳坐在床边,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后脑勺。他要走,随时都可以走,她以为寒月宫真的关得住他吗?

光凭他在书斋找到的地图,他就可以破解宫外的迷阵来去自如了,更别说他先前曾多次独自一人乘着巨鹰去药铺打好关系,如果他要离去,那时便可以走了,哪里还需要她去求情啊?

“你放心大姐很疼晴晴的,她一定会答应的。”寒晴晴偷偷地流眼泪,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很没用地哭了出来。

“我走了,你肚里的孩子怎么办?”阎铭阳继续逗着她玩,像猫逗老鼠一样。

呜他果然要走“我我会含辛茹苦养大宝宝的。”寒晴晴呜咽一声,勇敢地咬着拳头默默饮泣,不让哭声泄出去。

阎铭阳低沉的声音抹上一层调侃。“万一你把孩子养得和你一样是个爱哭鬼怎么办?”

这丫头明明哭得死去活来,还想隐瞒他,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肩膀在那里震过来、抖过去的呢?

寒晴晴的香肩又剧震一下。“我我不是爱哭鬼”呜心好痛哦!他都要走了,干嘛还捅她一刀?

“那你还哭!”阎铭阳的眸底敛着笑意。

“谁说人家哭了”寒晴晴抽噎了两下,努力地把泪水逼回去,可惜徒劳无功。

“死鸭子嘴硬!”阎铭阳拎起她的衣领,指着她脸上那明显的哭痕,似笑非笑地问道:“那这是什么?”

寒晴晴用袖子慌乱地擦了擦脸。“没有啊!”“傻瓜!既然舍不得我走,干嘛故作大方?”阎铭阳揉了揉她散乱的鸟窝头,那炯亮的黑眸中含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疼惜。

寒晴晴的美眸闪着善良的光辉。“人家怕怕你想家嘛!”如果换成是她被关在陌生的地方,她一定会哭得淅沥哗啦的。

“家是不想,我只放心不下两个人。”阎铭阳的眼眸倏地转为幽暗。

“谁?”寒晴晴窃喜地问。太好了,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打算走了。她哭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眼泪这么有用。呵“我母亲和妹妹。”阎铭阳的嗓音低哑了起来。

“那你想不想回去看看她们?”寒晴晴硬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含着可怜的泪水问道。呜她要将心比心,不可以为难阎公子阎铭阳摇了摇头。“我已经回去看过了。”

“结果呢?”寒晴晴抓了抓螓首,总觉得好象漏了什么——啊,对了!他是怎么偷偷跑回去的?好厉害哦!

“我母亲还好,她出身名门望族,我父亲不至于会亏待她,但是我妹妹铭柔的状况就不好了,她变得更封闭了。”阎铭阳深深感到一股无力感。

寒晴晴同情地瞅着他。“阎公子,你妹妹是不是生病了?”难怪他的脾气那么别扭,原来是被不幸福的家庭害的哦。

“嗯!”阎铭阳轻轻颔首。“可惜她医不好了。”

“你要不要把她带来给二姐诊断?”寒晴晴直觉地开口建议。“二姐的医术很厉害的,还有,爹也快从唐门回来了,就算二姐没法子,还有爹在。”

虽然她爹和二姐用毒的本领很强,但是医术也不弱,她相信爹和二姐一定有办法的。

“再说吧!”阎铭阳一下子被她套出一堆心里话,怪不习惯的。

况且,事关重大,他得再想一下。

十天后,阎王岛上飞来了两只大鹰,它们在黑夜中盘旋了一阵子,便直接落在位于岛上西方的“随云居”上。

阎铭阳抱着面色惨白的寒晴晴跳下巨鹰,然后拍了拍阿树的身体,示意它带着阿木飞到隐密的地方躲藏。

“丫头,你还好吧?”阎铭阳那紧抿的那紧抿的严厉唇线透露着一丝心疼。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带她出来的。

“晕晕的”寒晴晴虚弱地埋怨。“都是阿树害的!它飞那么快做什么?”

“别怪到阿树身上,是你自己身体太差,明知道会吐得七荤八素的,干嘛还硬要跟?”阎铭阳已经数不清他们中途停下来让她吐多少次了。

“爱哭爱踉跄”大概就是形容她这种赖皮的女人吧!

寒晴晴可怜兮兮地瞥了他一眼。“人家已经够难受了,你还骂人家。”

阎铭阳忍耐地叹了一口气,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好点了没有?”

“嗯,比较不晕了。”寒晴晴闻到合着花香的冷空气,慢慢觉得好多了。

“那走吧!”阎铭阳牵起她的小手,带领着她走进随云居内。

寒晴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柔美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甜蜜蜜的微笑。“不晓得婆婆睡了没?”

阎铭阳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稳的步伐,向前迈进。

“你叫得倒是挺顺口的。”

“当然,我在家里练习了好久呢!”寒晴晴自豪地仰起俏鼻。她知道自己脸皮薄,所以对着铜镜练习了一下午,才把“婆婆”这两字练得又甜又顺。

阎铭阳闻言,闷哼一声。“你真的是太闲了。”

来到一间房门前,他轻敲寝房的门。

不久,一名温文优雅、风姿绰约的妇人前来开门。

“铭阳!娘快想死你了。”阎夫人轻呼一声,柔弱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接着激动地上前拥住他。“孩子,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万一被你爹的人瞧见怎么办?”

上回,他就差点被下人撞见,害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娘,您放心吧!爹奈何不了我的。”阎铭阳轻轻拍着她的肩。“对了,娘,我带媳妇来看您了。”

“婆婆好。”寒晴晴乖巧地躬身福了一礼,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阎夫人欣喜地将她拉到身边,温柔地拍拍她的小手。“乖孩子,告诉婆婆,你叫什么名字啊?”

“晴晴。”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婆婆,您看起来好年轻哦!”“你这孩子的嘴真甜!”阎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晴晴,铭阳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常欺负你?”

寒晴晴充满爱意地望了一下面部表情突然凶恶起来的阎铭阳,然后老实地摇了摇脑袋瓜子。“没有,可是我常常把他气得半死。”

“别理他,这孩子爱乱发脾气,等他气消就没事了。”阎夫人说的是经验之谈。

“噢!”寒晴晴甜甜一笑。“婆婆,铭阳也会对您凶吗?”

阎夫人本想点头,但是看到儿子的脸已经黑了,只好为他保留一点丈夫的尊严。“不会啦,铭阳对我很孝顺。”

阎铭阳见她们婆媳已经聊了起来,而且话题全绕着他的脾气打转,实在有点头痛。

“娘,我想接您和铭柔去寒月宫住一阵子。”

“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娘怎么能走呢?”阎夫人婉拒了儿子的孝心。“我看你把铭柔接去好了,换个环境也许对她有帮助。”

阎铭阳毫不气馁。“娘,晴晴已经怀孕了,您瞧这丫头活蹦乱跳的,您不担心她摔着了您宝贝的孙子吗?”

“晴晴怀孕啦!?”阎夫人惊喜地流——眼泪。

“人家哪有活蹦乱跳?”寒晴晴无辜地瞠圆水眸。在他严厉的监视下,她哪有机会活蹦乱跳啊?

阎铭阳横了那个呆到不行的笨女人一眼,转过头来继续说服他的母亲。

“娘,您就跟我们回去,帮我看着晴晴好吗?”

寒晴晴被他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后,突然开窍了。

“是啊!婆婆,晴晴好害怕哦!求求您来陪晴晴!而且有婆婆在,铭阳就不会乱骂人了。”为了以后少挨点骂,晴晴赶紧拉着婆婆的手撒娇。

“这”阎夫人禁不起晴晴的撒娇,只好笑着答应。“晴晴,别摇了,婆婆答应你就是了。”

“谢谢婆婆。”寒晴晴笑颜逐开,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依赖的长辈,她就安心多了。

阎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同时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铭阳,你去留一封书信告诉你爹,就说我去陪媳妇待产,等到孩子生下后我就回来了。”为了乖媳妇,她就任性一次吧!

“好,娘。”阎铭阳立刻走到房里修书一封,反正到时候他多得是理由留下他母亲。

阎铭阳离去后,寒晴晴趁机好奇地询问:“婆婆,听说生娃娃很痛,是不是真的”

夜里,寒晴晴被一阵寒意给冻醒,她在被窝内习惯性地滚了滚、扒了扒,但是仍然找不到那具温暖的躯体,只好不情愿地睁开双眸。

咦?阎公子怎么不见了?

寒晴晴狐疑地嘀咕一声,然后慢吞吞地爬下床,没想到却让她瞧见一幕终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阎铭阳一手抓着小猫,另一手拿着条状的细布,正笨手笨脚地把布条上的羊奶挤进小猫的口中。

“笨猫,快给我乖乖喝下去!”他狼狈地低声恫吓它。

一抹灼热的酸涩冲上寒晴晴的鼻头,害她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呜她就知道阎公子是个大好人。

他明明非常讨厌猫,可是他现在竟然怕它们饿肚子,还半夜起床喂它们喝奶。呜真是太感人了。

寒晴晴深受感动地吸了吸鼻子。

阎铭阳的身体立即一僵,手中的猫儿差点滑落。

他僵硬地放下小猫和细布,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你起来做什么?”该死!她看了多久了?

“呜人家冷嘛”寒晴晴的清泪止不住,迅速染湿了满面的冰肌玉肤。

呜感谢老天爷!阎公子没有变,他还是以前那个善良温厚的阎铭阳。

“冷还不赶快回床上去!”阎铭阳摆出凶恶的脸吼她。

寒晴晴哽咽地扑进他的怀里,小手则紧紧环住他的腰。“呜阎公子你人好好哦!”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闭嘴!不准哭。”他男人的脸都快挂不住了。被这女人远到他喂她的猫喝奶已经够难堪了,她竟然还哭哭啼啼地对他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噢!”寒晴晴的小脸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胸膛,把泪水全揉进了他的衣裳。“阎公子,你真是个好人。”阎铭阳气恼地瞪着她的头顶。“你误会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又把眼泪擦到他身上了。

“误会什么?”寒晴晴的脸颊还在幸福地揉着他的胸肌。

“我是被那群臭猫吵得睡不着,才起来喂它们的,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心。”阎铭阳黑着一张俊脸纠正她的想法。

“噢!我懂了。”寒晴晴漾起甜美的傻笑。“谢谢你帮我喂小猫。”

“不!你不懂!”阎铭阳勾起她那小巧的下巴,严厉地怒视她的脸。“我再说一次,我是个没心没肝的坏男人,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听懂了吗?”

“嗯!”寒晴晴羞涩地闭上眼眸,然后在他坚毅的下颚轻轻印上一个吻。“我我爱你。”

阎铭阳呆了呆,完全无法理会她为什么会突然爱上自己,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心窝因为她这番告白而泛起一阵暖意。

“为什么?”他粗嘎地问。

难道就因为他帮她喂了猫吗?如果是的话,那她的感情也未免太好拐了吧!

寒晴晴也楞住了,她纳闷地抓了抓头。“爱人需需要理由吗?”她还以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呢!不是吗?

“废话!”阎铭阳没啥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噢!那等我想到理由再告诉你好了。”寒晴晴表现得十分配合。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不过,给她想个三、五天,她应该想得出来才对。

阎铭阳咕哝一声。“真拿你这个笨蛋没办法!”

“你呢?阎公子。”寒晴晴羞怯地垂下螓首,娇雅的倩颜染上淡淡的粉红。

“我什么?”阎铭阳露出惊恐的神情,突然有点不妙的感觉。

寒晴晴脸上的红云加深,连小巧的耳根子都泛红了。“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她要求的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阎铭阳那坚毅的下颚抽搐了一下,他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没想到这胆小表竟然真的问出口了。

该死!他要怎么说?

“连一点点都没有吗?”寒晴晴神情落寞地在棉被上画圈圈。

“你不会自己想吗?”天杀的!她为什么不用点脑子想一下?如果不喜欢她,他还会留下来吗?

“就是想不出来嘛!”寒晴晴自卑地垮下嘴角。“我是不是很笨?”

“有点。”阎铭阳见到她难过得快要嚎啕大哭了,只好赶紧做补救动作。“不过你笨得很可爱。”

寒晴晴在瞬间亮起了圆呼呼的黑瞳。“这是不是表示你有一点喜欢我了!”她像小猎大般咬着问题不放。

“对啦!对啦!”阎铭阳以不耐烦的口气掩饰他的难为情。这么丢脸的事,叫他怎么开口?他是男人耶!寒晴晴的美眸霎时蒙上了一层泪雾。“呜人家好高兴哦”泪水哗啦啦地滴落。

“你又在哭什么了!?”阎铭阳克制地握紧拳头,强忍着欲捏死这女人的冲动。她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她到底有什么时候是不哭的?

“呜人家觉得好幸福嘛!”寒晴晴那双含泪的杏眼委屈地瞟了他一眼后,继续感动地哭泣。

“真受不了你!”

阎铭阳翻了翻白眼,无语问苍天。

夜,更深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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