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说我吃相不雅(1 / 1)
花厅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清一色的木质桌椅,青花瓷的茶盏,几盆绿色植物,每一处都显精心。
“敬茶后听说世子病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水云槿接过瑞嬷嬷亲自递过来的茶杯,轻声道。
“咱们世子从小体弱,受不得风寒凉气,刚府医看过了,说是早晚清凉所致,并不大碍,王妃忧心,一直守在世子身边,这也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睡下了。”瑞嬷嬷据实回答。
“母妃许是累着了,只要世子无大碍,她也就放心了!”水云槿道。
“少夫人说的是。”瑞嬷嬷笑道。
半个时辰后,水云槿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屋中静静,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瑞嬷嬷来回走动,数次去看水云槿,私心里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任谁也会坐不住,可她依然安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不见丝毫不满哀怨,那偶尔看到精彩处还会露出一丝笑容的模样,温婉娴静,像极了王妃年轻时的样子。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寝室里才有了一丝动静,水云槿适时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等着有人唤她进去。
在华清院坐了近两个时辰,走出屋子时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四周朦胧一片,昏黄的灯光下院子里的一切景物更有一番别样的景致。
走到云阁水榭院外,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似乎从黑夜来到了阳光下,抬头一看院里灯火通明,将夜空都照亮了半边。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奴婢还以为您在王妃哪里用晚膳了呢。”如琴领着两个丫鬟手持灯笼笑着迎了出来。
“在母妃房里坐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可是有什么事吗?”水云槿淡淡看了一眼如琴。
“奴婢没事,是二公子说天黑怕您看不清楚,让奴婢们出来迎迎,二公子猜得真准。”如琴笑道。
“他猜了什么了?”水云槿扭头问道。
如琴更是满脸笑意,“二公子说您定是回来用膳,还说让奴婢在院门口等着就成!”
水云槿抬脚的动作一顿,顿时不知道该说那人什么好,该说他无聊还是算透了自己或是算透了自己的母妃?
一想到母妃那临走时的交待和别有深意的眼神,她扬了扬眉朝着漆黑的夜空翻了个白眼径直向院里走去,通往云阁的路上光芒越发地亮,连着青石板路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水云槿蛾眉微蹙问道:“院子里到了晚上一直都这么灯火通明?”
“从来没有过,今儿是破天荒头一次!”如琴声音扬了几分又略带着些疑惑,须臾她又道:“其实少夫人没进府之前奴婢也没来过云阁水榭,整个院子里除了二公子身边的人,府里所有的丫鬟下人都不许踏进半步,除了世子休养的听雨轩就属这里最安静了,奴婢想着二公子有此吩咐定是这院子里住了少夫人的缘故!”
水云槿静静地听着如琴的感慨和唏嘘,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如果如琴说的都是真的,那他把这整个院子都照亮的用意是什么?真的只是担心天黑不好走?
而且如琴是母妃身边伺候的人,连她都是头一次来云阁水榭,可想其它人就更没有进来过,可这些都在自己住进来后悄无声息地没了,要说那人性情不定真是难测!
脚下不停,水云槿若无其事地朝云阁走去,抹去心里的那点思绪瞥向临湖那边的水榭只有点点灯光照亮,夜色下更显清寂。
“属下季青,属下亦森见过少夫人。”厅外侯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白净爱笑,一个冷酷俊逸,见着水云槿恭敬地行了一礼。
水云槿脚步顿了顿,她想着这两人应该就是皇甫玹身边的人,轻声道:“不必多礼。”
两人应声,随后才将房门打开,态度不卑不亢,像极了他们主子的行事作风。
水云槿在心里腹徘了声,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刚踏进花厅,就见皇甫玹还是如白日里那一袭如雪似云的白衣,姿容闲雅地端坐在桌边。
“过来用膳。”清泉般甘冽好听的声音传出,皇甫玹面色温和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果真是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睡够了起来吃饭就行,缓缓走到桌边,面色淡淡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皇甫玹得了白眼,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惹你吧,总是瞪人的习惯可不好!”
“说起来我以前也没有过这习惯,就今个早上见识过你的风采后才不自觉地就会了!”水云槿扬眉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回道。
原想着这人定是会失落不满有所收敛,谁知他却笑得更欢了,清泉的笑声似流淌的溪水般动听,“这说法听起来倒是新鲜,认识我以后才会的,那我该高兴才是!”
“你高兴什么?”水云槿脸色黑了一分。
“原来我在你眼里与别人有所不同难道不该高兴吗!”皇甫玹眉眼清华,墨玉的眸子含笑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嘴角一抽,这人脸皮之厚堪称鼻祖!明明恶心他的话反倒被他说得变了味道,深知他的腹黑无赖,索性也懒得搭理了。
见此皇甫玹嘴角勾了勾,如玉的手捏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水云槿面前的盘子里,温声道:“吃饭吧。”
水云槿扬眉看了他一眼,光看着这张脸,不想他的无赖嘴毒,她还是吃得下去的,捏起筷子吃了起来。
皇甫玹静静地看着水云槿旁若无人的吃着盘子里的菜肴,虽算不上粗鲁可也绝对算不上文雅,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大家闺秀的影子,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与翌阳城里的其它千金小姐们不同,可如此将他视若透明的她还是头一个,想到那时握着她的手只感觉咯手,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在侯府也是这么用膳?”
水云槿吞咽的动作一顿,抬头不满地道:“你是说我吃相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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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玹笑了笑,墨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水云槿温笑道:“看你吃的也不少,怎么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有没有肉你也要管,真是闲的!难道澜王府还有规定不能吃得太多不成!”水云槿被他看得好不自在,羞恼着低头瞧了瞧细小的身子。
今日醒来后她在铜镜前一看,自己也着实惊了惊,及腰的长发,巴掌大略显青嫩的小脸,瘦弱地近乎平板的身子,前世虽也没有前凸后翘傲人的身姿,可也是有些些料的,如今的这个身子完全就是一副发育不良,稚嫩的花苞,完全没有十五岁少女该有的发育,与水欣茹红润健康的脸庞、曼妙有致的身子相比,的确要差了许多,也难怪皇甫珩会看中水欣茹而对水云槿不屑一顾。
可这些也怪不到水云槿,从小就没人真心照顾她的饮食成长,吃饭永远是最后一个,更别提还要伺候母亲和妹妹,日日打着警醒生怕做错了事情,府里的好东西从没有到过槿院,的确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只是瘦了些罢了,以她的医术想要身体健康难不倒她,只是这个嘴毒的男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着实让她磨牙。
“澜王府自是没有这种规定,只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就你现在的小身板,哪天一阵风吹来把你吹走,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皇甫玹看着又羞又恼的水云槿嘴角微勾。
从今日得知她的身份,关于她在侯府的种种他都了解地清清楚楚,堂堂一品侯府的大小姐从出生到长成只有寥寥几笔代过,都与外面的传言一般无二,要说水怀泉那个老东西的心可真够偏的,明明一母同胞的女儿却是一个捧上了天,一个踩在脚底下死活不管,想着这些他墨玉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
可她今日的表现完全不像传言里那般的懦弱迁就,胆小怕事,更不像传得沸沸扬扬的侯府大小姐是个口吃,在他看来分明口齿伶俐,能言善辨,极有主见,聪慧狡黠的心思通透之人,可那时在内室里他并没有拆穿她的摭掩,不是他不在意,只是不想追问深究而已。
“你……”水云槿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磨牙声,说她是小身板,换作哪个女人都会想抽他,以前总听说男人都喜欢丰腴有致的女人,可她是什么样管他屁事,用得着他负责吗?
他负得了责吗?压低着怒火沉声道:“吹走又怎么样,澜王府有的是钱财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的那么好听,负责什么的更用不着,何谈得不偿失之说?”
“澜王府有权势不假,可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自己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飞走呢!”皇甫玹从容温和、笑意浓浓地看着水云槿。
“又胡说,早就告诉你不要说那四个字,你耳朵不好使吗!”水云槿只觉脑门一疼,眼前一道道黑线划过,自从认识这只无赖,她就一直是被打压的那个,什么时候起在他面前自己总显得那么沉不住气,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淡定,可总是非常轻易就被他打破,这究竟是只怎样的纨绔公子?难道遇到克星了!
皇甫玹眉头一挑,“那四个字?”
“别装糊涂,别说你忘了或是不知道!”水云槿脸色更是脸色更是黑了几分,这只男人不止嘴毒,装傻充愣的功夫也无人可比。
“四个字?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我说你是我的……”皇甫玹挑眉,似在回想着。
“打住,别说了,赶紧吃饭!”见他又要说出那四个字,水云槿赶紧打断了他。
皇甫玹莞尔,如画的容颜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瑰姿艳逸,更显清华无双,温声道:“好,听你的!”
水云槿又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就是这种人,日日跟这人相处总有一天她会抓狂,无限腹徘后她有些垂死地低下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狠狠咀嚼,就当把眼前的男人嚼在嘴里,咬死他!
须臾,屋子里静了下来,两人一个浅笑一个恨不得咬人的脸色各异地用着饭菜,可屋外却是又热闹了起来,那一爱笑一冷酷的两个男子眼神不断地交流。
“喂,你确定屋里的那人是公子?这么硬贴话多真是太吓人了!”
“你可以进去看看。”
“我才不去当耙子给公子练手,不过能看到公子吃瘪,真是天大一乐事,哈哈……”
“你以为公子不知道咱们能听见,看公子的笑话你是嫌最近太闲了!”
“我这不是稀罕吗,谁让公子日日对着咱们都板着一个脸,今儿这么难得……嗬,我就不信你不奇怪!”
“无聊!”
不止两人这么较劲,连如琴也是听得愣住了,平日里二公子除了在老王爷和王妃面前,对谁都不舍得多说一个字,要么是许多天都见不着人,不管外面的传言满天飞,可这样的二公子她可真没见过,妙香妙玉两人也是一身冷汗,暗叹水云槿的性子真是变得让人吃惊,新婚夫妻相处成这样的还真让她们开了眼界了。
就在此时,一个上了年纪身穿管家服饰男子的脚步匆匆,径直向云阁走来。
“二公子,老王爷请您去一趟听雨轩。”来人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屋中静静,并未传出回话。
“何管家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么事吗?”白净爱笑的侍卫此时脸上也有了一丝严肃。
“世子吐血昏迷,连府医都束手无策……”何管家一脸的皱纹就快要拧到一起了。
众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世子虽然身子不好,可这么些年府医一直精心照料,也算平稳,怎么今日突然吐血昏迷了呢?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皇甫玹面色淡淡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发一言缓缓朝着听雨轩的方向走去,那万年不变的步伐依然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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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和两个侍卫立刻追上,此刻月色渐浓,夜色清寂,九天上,孤月胧明,似乎比往日更森冷苍白了几分,丝丝缕缕的流云划过天际,时而遮住那一轮明月,疏影轻浅,一时云阁安静了下来。
“少夫人不必担心,世子定能吉人天相!”如琴等人走了进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水云槿,轻声安慰着。
水云槿点了点头,她早就看出皇甫翊病得不轻,可究竟是什么病到什么程度了还须知道他的病因才有办法医治,看来她必须找个机会探探他的病情,不止是因为他是世子,更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医者的自我挑战和道德。
原想随着皇甫玹一起去,刚站起来就被那人按了回去,说是等他回来就行,想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人就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好过,“都收了吧。”
如琴应是,几个丫鬟有条不乱地收拾着。
听雨轩,独立的院子清幽得仿若世外桃源,虽是初春,院子里不见迷乱人眼的各色繁花,只有满眼的绿色,更显清怡舒爽。
皇甫玹刚踏进院子,就见苏凝香领着一群嬷嬷丫鬟扬着脖子一脸急色地朝里面张望着,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眸光几变,越过她们径直朝里走去。
“世子妃你怎么还没走?方才老王爷的吩咐你都当耳旁风了不成!你快点回去吧,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随后赶到的何管家一见着苏凝香那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里多显不奈。
“本世子妃担心自己的夫婿,留在这里有何不可,不要以为你是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就可以随意指使本世子妃!”苏凝香一脸的不买帐,本来在院子里呆了半个多时辰不让她进去心里早就不舒坦了,现在连一个管家都敢赶她了。
“老奴哪敢指使世子妃,更不敢倚老卖老,世子妃想留便留下来吧,如今世子昏迷不醒,老王爷正在气头上,若是让他知道是世子妃将世子气得昏迷,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何管家板起了脸,他在这个府里一辈子,难得还有人能让他动怒。
苏凝香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她哪知道皇甫翊这么不经事,她不过才说了几句就把他气晕了,没过多久老王爷就来了,看着她黑着一张脸,她心里害怕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干等着,可她竟然忘了若是皇甫翊出了什么差错,那她不就惨了!
想着她身子一颤,巴巴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思索着对策,好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为今还是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谁让里面坐着老王爷和那个皇甫玹。
内室里,皇甫翊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虽是昏着可眉头依然紧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回老王爷,世子是气血攻心导致昏迷,加上本就体弱,内里虚,更是经不得怒,这何时能醒老夫也没有把握。”一须发皆白的府医看着稳坐在大椅上的老王爷严谨地道。
老王爷扬了扬手,“他打生下来就遭了罪,这么些年一直强撑着,心志坚定着呢,哪是一点风吹就吹倒的,罢了,你下去吧!”
府医点p府医点头,收拾了箱子恭身退了出去。
“那个老东西的下落可有打听出来?”老王爷清明的眸光瞧着从进屋就一言不发的皇甫玹。
皇甫玹似没听到般缓缓朝大床走去,墨玉的眸子忽明忽暗,变幻不定,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须臾他在床边坐下,将浅蓝色的被褥掀开,撑起皇甫翊的上半身双手抵在他的背上给他输入内力,源源不断溢着金黄色的光芒缓缓输进皇甫翊的体内。
此刻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股蚀骨的冷冽。
“那老东西属耗子的不成,我就不信他能打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老王爷也不在意皇甫玹的冷漠,自言自语地道。
皇甫玹还是不吭声,久久后,直到皇甫翊面色恢复了些血色,他才停了手,起身将皇甫翊放平,盖上被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容自若,转身如玉的大手轻轻抚了抚白色锦袍上的褶印,眸光淡淡地看着老王爷,“有些人本就不该留还是早处理才好,爷爷若是老了不想动了,孙儿自会代劳!”
老王爷嘴角一抽,“臭小子,你可是出息了,谁说我动不了,光是她怎么样不行,这里面的厉害多了去了,不然你以为这么久我还由着她胡来!”
“那爷爷还想由着她胡来到什么时候!”皇甫玹声音低沉。
“她好歹是功勋之后,皇上亲封的郡主,没个由头如何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老王爷不满地轻哼了声。
皇甫玹像是没听见老王爷的不满,抬脚转身向外走去。
“臭小子,这个事你不许插手,就算要收拾也不该你出手,听见了吗你?”老王爷见皇甫玹一声不吭地走掉,发白的胡子气得直抖,不得己又喊了一嗓子,谁让这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
皇甫玹恍若未闻,他步履闲缓,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天上下雹子也不能让他快走两步,依旧是从容自若,淡定优雅,出了大厅他脚步顿住,淡淡扬唇道:“来人。”
“属下在。”一孔武有力的侍卫应声现身,细看正是皇甫翊身边的那个侍卫南山。
“从今日起,外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听雨轩,若有违或自恃身份者,不管是谁就地仗责三十,无需回禀!”皇甫玹眸光微冷。
“是,属下谨记!”南山恭身一礼。
月朗风清,淡月笼纱,柔柔的月色照耀,院子里处处透着幽静,清风中溢着青草的气息,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夜空,墨玉的眸子在这一刻更是深如老井,黑得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如他此刻的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定片刻,他抬脚依旧是步履闲缓,每一步都极轻极浅,却又看起来极稳极雅,一袭如雪似云的白衣在月色下白如月光,身姿颀长,眉眼清淡,瑰姿艳逸,在这深夜里独占一道风流自成一幅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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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坐在内室里的老王爷满脸堆笑又是笑骂了句臭小子,他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要说还有什么值得炫耀也就是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臭小子了,做事果断,是非分明,论谋略论心智论城俯不比这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差!
纵然眼前这个只能永远躺在床上,尽管京城里风波不断,激流暗涌,可已经有人能撑起澜王府这片天了,他也算老怀安慰了,向着大床上看了一眼,撑着打拐仗站起了身,那臭小子说得不错,是真的老了连起身都费劲了。
刚走出内室,何管家就快步上前搀住了老王爷,两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慢慢离开了听雨轩。
此时的听雨轩彻底地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更显清幽安宁。
皇甫玹一路无话,主仆三人刚进了云阁水榭,就见如琴提着灯笼快速走了过来,细看那脸色有些无奈难看,声音里恭敬小心,“二公子,少夫人让奴婢来迎迎您,顺便问一声世子可好些了?”
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如琴,脚下不停。
“二公子。您…您请留步,少夫人已经……”如琴甚是慌乱地想上前拦阻。
“她睡了!”皇甫玹低低地问了一声。
如琴在皇甫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少夫人已经睡下了,还说…请二公子另择一间房休息,说您今日睡了一日,这会怕是不得困,为了互不打扰……”
皇甫玹面色淡淡,须臾他抚了抚额头,嘴角微微扬起,清寒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回暖,又恢复到白日里的眉眼如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那个小女人若是让他进房才真是让他意外呢,只是好听的声音淡淡传出,“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琴又是一愣,二公子竟然没有生气!
从那时少夫人吩咐她拦住二公子,还不让二公子进房,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可此时二公子的态度更是让她惊掉了下巴,二公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是遇到少夫人改性了!
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团浆糊,着实猜不透这两位主子的心思,不过她身为奴婢,只需完成主子交待的事情其它的也不由她多想,所幸二公子没有惩罚她,她赶紧福了福身有些庆幸地退了下去。
“公子,您该不会真的就这么被挡回来了吧,这也太……”爱笑的亦辰突然开口,紧绷的嘴角透露出他此刻的好心情,夸张扬起的嘴角还有着一丝惊讶,公子竟然这么听话!
皇甫玹没有理会,抬脚朝着湖对面的水榭走去。
“公子,您就这么被少夫人赶出来还能沉得住气,此等胸怀真是让属下等人望尘不及啊……”季青不依不饶地说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铝合金眼,这还是公子吗!
亦森白了一眼自顾自望而兴叹的季青,心想着果然不怕死!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皇甫玹突然转身,眸光淡淡。
季青正一脸灿烂扬扬的得意的得意神情浓浓地挂在脸上,见皇甫玹看过来,猛地收住咧嘴差点没把他憋死,顿时又换了一抹恭谨的笑容,“属下就是多嘴感叹了下,没有不妥,没有……”
皇甫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去,就在季青以为雨过天晴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就听皇甫玹淡淡透着不容质疑的口吻传出,“今晚你守夜,若是云阁水榭里少了一片叶子,本公子就给你对我出手的机会!”
季青心里顿时一咯噔,耷拉着脑袋像焉了的茄子,果然公子的笑话看不得,跟公子出手那他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再说这整个云阁水榭这么多花花草草,被风吹走什么的都太正常了,这是故意的,绝对的!不过他心里自是明白公子话里的深意。
亦森临走前冷冷地瞪了一眼季青,无一丝色彩的眸色分明写着果然如此,清淡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活该!”
留下季青哭笑不得,这个冷男整天就俩字!只是想到自己这一夜顿时又欲哭无泪,他好想一头撞死得了,为什么每次受苦受难的都是他!
临湖的水榭这边,穿越竹林处处透着清幽宁静,月色下的水榭有着别致的清雅,正如水云槿所说皇甫玹并无困意,在院中的石桌坐了下来。
亦森恭敬地守在一边,冷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疑惑,“公子,那人一直守在云阁暗处,并无丝毫异样,武功之高令人惊叹,竟然能在属下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潜入云阁,光凭这份轻功,绝不在公子之下,可属下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在少夫人身边?而且少夫人似乎与他早己相识?”
皇甫玹面色淡淡,只是眸光越发幽深,刚踏入云阁时他就已经知道府里来了高手,虽然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依然让人不容小觑,轻功高绝,善于隐匿,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这样的人天下屈指可数,怎么会与侯府后院的小姐有所牵连呢?
关于水云槿的一切消息背景更是从未提到过有这样的人出现,“找个机会你去试试他的身手,这样的人并不难查,既然他躲在暗处只守在少夫人身边,只要他不动,那就先静观其变!”
“是,属下明白!”亦森恭声道,他自是明白公子的意思,看清了那人的武功招数,必然知道他出自哪里。
皇甫玹转头朝着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想来那个小女人把他赶出新房现在应该正得意吧,说不定是笑着入睡的,只是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是靠近她,越是想要看透她,似乎有股牵引让他不由自主!
云阁,水云槿自吩咐完如琴后便很快沐浴了一番赶紧把床占住,生怕皇甫玹会无所顾忌地闯进来,谁让那人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无赖轻狂,可私心里她清楚得很,皇甫玹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是纨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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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所见的不过是他故意抛出来的皮相,实则内心谋略过人,心机似海,拥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和强大不可摧的心境,弹指一挥间翻云覆雨,这样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存在,同样他骨子里是清傲淡漠的。
他与皇甫珩的高傲又有所不同,皇甫珩的高傲不可一世是生在皇室自小养成的,可他却是骨子里天生带的,清华无双!
所以她才敢让如琴去拦住他,因为她确定他不会自讨无趣。
想着心也就放松了不少,困意渐浓,她闭上了眼睛正准备睡觉,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咝咝沙沙的声音,极清极淡地落在地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正侧耳想要听得更清楚,那种咝咝沙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听得是那么清楚,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是谁?出来!”
屋中静静,并没有其它声音响起,水云槿赤脚下了床,动作利落地燃起了灯光,刹时将屋中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与往日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沙沙的声音依然犹在,水云槿屏住呼吸,感受着声音的方向,就在她不远处的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的木屑,她心中微惊,用过晚膳后还没有这些呢,难不成屋顶上有老鼠?
她抬头向上看去,昏黄的灯光下一抹红色映入眼帘,就那么直直地垂在半空中,她心头一颤,这是什么鬼东西?
正欲唤人,那抹红色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到了她的眼前,正是蔺寒无疑!
看着像木头冰山似的一张脸突然而至,水云槿后背一凉,在看清楚来人,她心里一阵暗骂,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个刚死了三天的鬼!
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直冲寒枫的腿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气极败坏,“你个幽魂、面瘫、神经病……你怎么还没走?谁让人躲在我房里的?你是来要人命的吗?你真以为你是鬼上身啊!”
蔺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水云槿,被踹了一脚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表情,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我没说过我要走!”
水云槿一听更是炸毛,又是一脚招呼了上去,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她的胆子向来不小,可这次她是真的被这个幽魂给吓得不轻!
一想到黑灯瞎火里他一身红衣人不知鬼不觉地坐在房顶上,她就不寒而栗,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什么?你不走,你是想死吗!这澜王府是你家呀,你不想走就不走,赶紧给我滚蛋,看着你就是场恶梦,你知道吗!”
寒枫依旧是呆若木鸡的一张脸,看着怒火中烧的水云槿,他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走啊!”水云槿看着他一动不动,心头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我不会走的,昨晚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蔺寒难得地又解释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那我允了你留下来吗?”水云槿嘴角一抽,这货还赖上自己了,忽然她眸色一转,瞪得圆圆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寒枫,“你的意思是从昨晚你就一直没离开没离开过!你一直都跟着我!你…你……你有病吧!”
蔺寒点了点头,给了水云槿确切的答案。
“你…你个神经……那我每日的行踪,还有我做了什么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水云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邪火,他该不会连自己入厕都跟着吧,这次他敢再点头,她绝对把他的头拧下来。
蔺寒给了水云槿一个白眼,那淡淡飘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水云槿没见识,“你以为我很闲!对你的一举一动我没兴趣知道,只要你没发生什么危险,我是不会出现的!”
水云槿真想抽死眼前的面瘫脸,他以为他是谁啊!阴魂不散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留下来,关键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白日里还好说,他只是远远跟着,可大晚上的竟然躲在她的房里,真想剁了他!
更重要的此时此刻他还表现得很无辜拽拽的,不过看着他就算自己气得冒烟他也是不知道乖乖滚蛋,与其生气浪费体力还不如省点力气,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否则哪里说的清楚!
瞪了他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为什么?给我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
蔺寒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水云槿,眉头一皱,明明刚刚还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怎么一下子心平气和了起来,想了一会他也想不明白,径直道:“没有理由!”
水云槿有种想问候他娘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人能养出这么极品的孩子,“没有就滚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你也并不是无处可去,赶紧走吧。”
“我不走!”蔺寒清淡的声音里满是固执。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一个无赖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又是一个,她是作了孽了还是撞了邪了,一个个地都想看她出手,正当她火山爆发之际,忽听得蔺寒又道:“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昨晚我只是用内力暂时压制了毒性,只要你的毒一日未除,随时都会毒发!”
水云槿动作一顿,她身上的毒?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毒性未除随时都有可能毒发,他不是吓唬自己,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从来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舍己为人倒贴着也要救自己的好人,对于他的初衷和目的是她心中大忌,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你不也说了,这种毒你也解不了,所以你留下来也没有多少用处,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虽解不了你身上的毒,可我却能将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不致毒发身亡,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可以保护你!”蔺寒寒着一张脸,似乎极为不悦。
想来也是,他消耗内力替她压制毒性,她不领情反倒赶他走,若不是因为她的…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受白眼遭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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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冷山还真是缺脑子啊…哈哈
水云槿看出他的不耐和不爽,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虽然不相信他是真的,可他的话大半她是信的!
以他的脑子和思维方式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懂变通却不会说假话,因为他没有那个心眼子,若是依他的武功如果真的护着她,那她绝对后顾无忧。
虽然眼前留在澜王府看似平静,可出了这个府外面的一切都难以估计,而且她还有想要做的事还没完成,留下他也未尝不可,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你的意思是要给我做保镖!”
“保镖!”蔺寒皱眉重复了一句,似乎对这个头衔很不满意。
水云槿点头,“愿意你就留下,不愿意……”
蔺寒冷然的脸色明显黑了几分,他这是自讨苦吃,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水云槿见他妥协,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艳色的长袍在烛火下更是妖娆,不禁蛾眉微蹙,“麻烦你把这身骚包的衣服换掉行不?你自己不觉得惹眼吗!”
蔺寒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慢慢地摇了摇头。
水云槿扬头,冲着雕梁画栋的屋顶翻了个白眼,一个大男人偏喜欢大红色这么骚包惹眼张扬的衣服,依他孤傲一根筋的性子怎么会选一出场就惹人关注的艳色,难不成他有什么怪癖!
在心是腹徘了许久得出了结论就是这丫压根就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心态去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放眼江湖英雄豪杰,通常那些深藏不露之人都是一身黑衣出现,那样很酷很男人你懂吗?像你这样的冷酷高手,黑色最适合你了,咱们改穿黑色行不?”
蔺寒连看也没看水云槿一眼,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你大爷的!”水云槿怒骂一声,软得不行直接来硬的,因为这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听不懂人话!她都被他吓出心理恐惧症了!
心知跟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猛地起身,扬声道:“不换就滚出去,什么不学偏学这梁上君子,明明是个大男人偏偏长发飘飘一身红衣,尤其是这大晚上还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你演鬼片呢!要留下就给我到门外守着去。”
蔺寒被水云槿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俊逸的脸一点点下沉,他想着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这两天挨的骂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水云槿,抬脚就要走出去。
水云槿见他终于开窍听得懂人话了,上涌的火气才好了些,水润的眸光瞥向地面上的那堆木屑,蛾眉又是一蹙,“等等,这些是什么?你干了什么?”
蔺寒脚步顿住,回头望着水云槿,表情茫然。
“装什么傻!不能告诉我?还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水云槿一看那面瘫表情,没来由地嘴角抽了抽。
半晌,两人对峙,只见蔺寒慢悠悠地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块木头,不长不短,似被雕刻成了一个形状。
水云槿起身欲从蔺寒手里拿过木头,手刚触到一阵力袭来是蔺寒想要收回去,她一脸黑线用了足够的力气才夺了过才夺了过来,木质触手光滑,没有一根倒刺,像是时常拿出来打磨抚摸过的。
她低头一看,木质一般偏红,并非上好的木材,纹理粗糙,可上面的雕刻还是让她怔了片刻,一块完整的木头上雕刻着一个面容柔和的女子,这上面的女子并非正值妙龄的少女,而是垂暮之年饱经沧桑的慈祥老夫人,削瘦的脸,扬起的唇角,雕刻手法精准老练,栩栩如生,像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眼前这个面瘫正值风华年少,不是应该雕刻自己的心上人常备身边,怎么偏偏刻了个老夫人,难道是他妈?看得出来是有很严重的恋母癖啊?
看他的紧张程度,八成是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手倒是巧!”水云槿将木头递到蔺寒手中,淡淡笑道。
蔺寒接过,立刻寒回了怀中,生怕水云槿又夺了去,这一幕让水云槿嘴角直抽,“你出去吧,爱睡哪睡哪去!”
蔺寒头也没点,转身走出了房间。
水云槿盯着他的背影,嘴里嘀咕了声,抬脚上了床,不一会也睡了过去。
翌日,水云槿早早地起了床,一袭绣着荷花的藕荷色春衫,将她单薄窈窕的身子包裹得恰到好处,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三千及腰青丝仅用一根流珠水晶发簪固定,不喜古代的金银头饰,便又挑了两个紫水晶珠花戴了上去,不施粉黛的小脸极是清丽出尘,眉目灼灼,肤若凝脂,清水芙蓉般。
早膳未用,主仆一行人便向前院走去。
径直来到华清院,被丫鬟领着进了澜王妃的寝殿。
“云槿给母妃请安!”水云槿微微倾了倾身子。
澜王妃张着双臂,瑞嬷嬷等人正给她着装,她见着水云槿,柔和的脸的满是笑意,“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咱们府里也没什么非守不可的规矩,你不必如此拘谨!”
水云槿笑了笑,她自是明白澜王妃的意思,近些年澜王府远离朝堂,自是少了许多固守的礼节和严谨,而且这个府里凡事都有老王爷顶着,澜王妃自是不用操心,加上她性子谦柔,想来这府的规矩礼仪早就形同虚设了,只是这么些年府里一直平顺繁定,这里面恐怕少不了某些人的功劳吧!
想着起身走了过去,挥退了丫鬟,亲自动手为澜王妃穿衣,“云槿初来王府,对很多事都不懂,想着能在母妃身边多看看也好长些见识,在侯府时云槿只知困守闺阁,倒是比一般女子所看的所见的都要浅些。”
“在本妃看来,你的性子比这京城里那些温温婉婉的大家小姐要好上许多,想本妃小时候也如你这般,只知缠着父亲胡闹,什么针织女红样样不会,现在想想何尝不是一件乐事,所幸父亲母亲也不强求本妃,你是本妃的媳妇,有些虚礼能省就省了吧!”澜王妃柔美的脸上绽放着一抹璀璨,似是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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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提到澜王妃的小时候是为以后做铺垫,先牵出怨恨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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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笑着点头,她想着澜王妃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吧,可水云槿的童年……岂是悲惨两字可以说的清的!
“玹儿呢?怎么没与你一道来?”澜王妃忽地问道。
水云槿一怔,“他…他应该还没起床吧!”
澜王妃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变得柔和下来,突然她拉住水云槿的手,问道:“昨天晚上你们俩……”
水云槿心里一咯噔,她能说她不懂澜王妃的意思吗!
可她也不想骗人呐!低着头轻声道:“昨晚他睡在了水榭……”
“这个孩子,都成亲了还这么胡闹,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澜王妃笑意一滞,面色微愠带着严肃,握着水云槿的手又紧了些,极尽温柔的声音传出,“云槿,你放心,母妃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玹儿若再这么胡闹下去,本妃就让父王好好修理他!”
水云槿讶然,原来澜王妃会错意了,以为皇甫玹不愿意与自己同房,她有心想解释却还是忍住了,让澜王妃自以为总比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强些,暂时先让皇甫玹顶一下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儿子,不会修理得太狠了吧!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如琴,这个原本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此刻她就站在这里却是恭谨地守在一旁仿若透明,而且昨晚以后她以为如琴会向王妃禀报的,可她竟是恪守本分什么都没说,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主子还是没来得及禀报呢,现在看来应该是前者,想着不禁对如琴又多看了几眼。
虽然暂时让澜王妃转移了对自己的视线,可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多久,总不能老让皇甫玹背黑锅吧,而且依那人的心思怕是瞒不了许久,微微扬头轻声道:“母妃,云槿不觉得委屈,其实吧,云槿非常理解皇甫…夫君的意思,毕竟咱们以前从未见过,彼此陌生难免有所拘束,虽己结为夫妻可要共处一室还是得适应些日子的,我想夫君的意思是等咱们熟了些后再建立感情才是极好的……”
“云槿真的这么想?不觉得受委屈!”澜王妃再次问道,她是过来人,自是明白相情相悦远比媒妁之言来得水到渠成。
水云槿赶紧点头,生怕点得慢了!
“你是个好孩子,是玹儿自由惯了!”澜王妃拉着水云槿的手在大椅上坐下,秀美的脸上一片温和,“女子都有这一步,你不必过于紧张,母妃相信你定能做得很好,女子有人疼有人爱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
水云槿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内心里她虽不想成为女强人什么的,可这话听起来还是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年纪还小,以后就明白了!”澜王妃见水云槿愣在那里,嘴角扬起笑道。
须臾她笑意凝住,握着水云槿的手轻轻拍着,语重心长地道:“这京城里的各个王府里哪个不是儿孙满堂,子孙环绕,你大哥的身子不好,成了亲两年也没有动静,如今母妃只盼着翊儿能平安长寿就好了,其它的……其实这次皇上突然赐婚,母妃原本也是不赞成的,可后来一想等你进了府,母妃就有孙子可以抱了,你可千万别让母妃失望啊,还有父王…怕是最急着抱重孙着抱重孙的!”
水云槿只觉得脑门一疼,原来娶个女人回来是生孩子的,这古代的习俗果真不是她这个现代人能够适应的,她很想告诉澜王妃关于这个孙子的问题她想都没想过,可看着如此温柔和蔼的澜王妃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慢慢转移澜王妃的情绪,“母妃,这事急不来的,毕竟得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也不能……”
“母妃懂,母妃不会强迫你的,问题就出在玹儿那里,你放心这个事母妃会好好管教于他的!”澜王妃打断水云槿,打着保证道。
水云槿更是头痛,此时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好吧,就这样吧,反正有皇甫玹顶着,她只要把皇甫玹摆平就行了,澜王妃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澜王妃看着水云槿似难过又无奈的神情,一时摸不准她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强求太多让她有压力了,顿时收回所有的思绪满是笑意地拉着水云槿起身,走向圆桌,“早膳没用怕是饿了吧,留在母妃这里用吧,来人,去请二公子过来用膳。”
守在一旁的丫鬟立即应声,转身快速地朝外走去。
“王妃,世子妃来了。”一穿着绿衣服饰的丫鬟从外间走了进来。
澜王妃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水云槿的身上移开,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却,不负方才的温和轻快,“让她进来吧。”
苏凝香领着两个嬷嬷柳腰款歀地走了进来,在看见紧挨在澜王妃而坐的水云槿,她目光一沉,毫不掩饰的愤怒仇视显露无遗,仿佛水云槿与她有着血海切骨之仇似的!
其实这一点水云槿也着实委屈,她与苏凝香素无恩怨,加上这次也才见了两次,多不过是因为皇甫珩的缘故,可如今嫁进珩王府的是水欣茹,她再恨目标也该转移了,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其实水云槿不知道的是苏凝香不仅是厌恶她,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是皇甫玹的妻子,苏凝香对皇甫玹的惧意久而久之都变成了恨意,她不敢把皇甫玹怎么样,自然这股怨气就发作在水云槿的身上了。
尤其是她身为澜王府世子妃,又是皇上亲赐的郡主,凭什么要比一个蠢丫头矮了一头,这几年她在这个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她就恨不得杀人!
想来也是,世子常年卧病在床,两人名为夫妻实则形同陌路,一年到头话也说不上几句,若不是逢年过年的时候苏凝香都已经要记不住自己嫁了人还有夫君,加上老王爷平素严厉,苏凝香能出气的地方也就王妃这里了,可时间久了连王妃都懒得理睬她了!
见着苏凝香到来,澜王妃心底也是一紧,生怕她那个刁蛮任性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次上演,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吭声,不自觉地扬眉看了过去,见她双眼怒睁,面露妒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云槿,她微微叹了口气,“可用过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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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妃,还未来得及,原想着早一些过来服侍母妃起身,想不到有人比本世子妃还早,可真是孝顺呢!”苏凝香听着澜王妃问话,扬了扬眉收敛了戾气。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过来讨些好,谁知被水云槿抢了个先,她怎能不气,可随后想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小姐,有哪点能比得上她,捏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那般轻易。
“过来坐吧,难得有你们都陪着母妃用膳,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澜王妃装作没听出苏凝香话外的意思,不禁笑道。
其实她心里何尝舒服,她身为王妃管不好王府后院,那些手段她不是不会,也不是不想用,只是终究是她儿子负了她,想她大好年华嫁进澜王府,却从未得到夫君的疼爱,明白苏凝香心里的不满,难免觉得愧欠了她!
这里面的关系水云槿又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她知道有些人不能惯着,比如眼前的这位…苏凝香。
“素来听闻侯府的教养极好,侯爷又甚得皇上宠信,拿捏有度,怎么到了他女儿身上,本世子妃愣是看不出出一丝一毫的尊卑礼节!”苏凝香挑眉看着水云槿,意思是她站着,她却坐着,成何体统?
水云槿低着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是闲的吗,没事就爱找她的碴,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只觉得以后这种场面怕是少不了,蹙着眉头缓缓起了身轻身道:“云槿给世子妃请安!”
“哟…还以为你看不到本世子妃呢!不过你这张脸……看着可真是青涩憔悴得紧呢,你在侯府过得什么日子本世子妃管不着,可进了澜王府那就别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弱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王府吃苦呢!”苏凝香满脸得意之色尽显,不错过一丝机会地挖苦水云槿。
继而,她朝着身后嬷嬷问道:“嬷嬷,你快看看她,她身子怎么那么单薄啊,哪像是刚刚成亲的人呢?这日后如何为咱们澜王府开枝散叶啊!”
那嬷嬷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确切来说是在看水云槿的眉心,那一抹少女春情凝聚,含苞待放,单薄的身子青涩得紧,一看就知道她仍是处子之身,“世子妃说的是,少夫人的确身子单薄了些!”
水云槿眸光轻转,清幽的眸子不经意地扫着那个嬷嬷,她想着这个嬷嬷定不是个简单人,只是她不明白,在她身上她们究竟能看出些什么。
“好了,本妃用膳不喜吵杂,若无其它事,就退下吧!”澜王妃面色微愠,在她眼皮子底也敢放肆,她怎么能不管不问。
“母妃,凝香是特意过来陪您……”苏凝香面露委屈,她正欲诉苦,就听门外传来声音,“见过二公子!”
苏凝香浑身一颤,顿时收了声,乖乖地站在一旁。
这一幕水云槿自然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勾了勾,勾了勾,水润的眸光转向珠帘,一袭白衣如雪如云,身姿颀长,眉眼清华,他就那么缓缓走来,似九天之上流泻下的一片清风白云,看着他如同在欣赏一幅水墨画,灼灼生辉,引人入胜。
不知不觉得水云槿盯着他看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鄙视自己,看个男人竟然能看走神,她也是醉到出息了!
皇甫玹似乎感觉到水云槿复杂的情绪变化,嘴角微微扬起,墨玉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此时窘迫的模样,仿佛整个房间里唯有他和她,天和地都失去了光彩,因为在他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她!
“玹儿,快过来坐。”澜王妃愉悦的笑道,她刚才可没错过自己儿子的神色。
皇甫玹收回视线,含笑点了点头,缓缓朝着澜王妃身边的位置坐下。
苏凝香在皇甫玹进来的那一瞬,神经就像绷紧的弦,她也不知为何如此惧怕皇甫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每次皇甫玹出现,她都感觉呼吸沉重透不过气,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修剪的极好的指甲使劲地拧着帕子,匆匆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灰溜溜地从华清院出来,主仆三人心里定是存着不痛快,苏凝香满脸怒气,所过之处皆是被她踢倒的珍贵名花,可她似乎还不觉得解气,头也不回地朝府外奔去。
身后的另一个嬷嬷赶紧追上,心疼地道:“世子妃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气坏了身子又怎么样,又没有人心疼!”苏凝香愤愤地道。
那嬷嬷更是心疼,她从小看着世子妃长大,身为她的奶娘,自是心疼她!
“世子妃别说气话,快随老奴回去吧!”
“不回,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里所有的人!”苏凝香发疯一般地吼着,步伐加大向外走去。
“世子妃你还没用早膳呢,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吃都饱了,在这个府里恐怕我死了也没人关心,哪还吃什么!本世子妃要进宫,你别拦着!”苏凝香瞪了一眼,转身又要走。
那嬷嬷还想再劝,却是身旁的另一个嬷嬷拉住,正是方才在屋里说话的那个,“随着世子妃的意思便好!”
那嬷嬷只得作罢,谁让她是庄贵妃亲自赐给世子妃的贴身嬷嬷,哪怕是自己都得敬她三分!
一顿饭吃得水云槿那叫个味同嚼蜡,那母子两人则是眉开眼笑,低头细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时地拿余光扫着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嘛意思吗?自己又不是展览品,任他们品头论足,她料想从皇甫玹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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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煎熬过去,水云槿竟有些落荒而逃,出了屋子才感觉空气多么新鲜,可以大口呼吸。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那母子俩是想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领着几个丫鬟很快出了华清院,根本没看到亦辰亦森两人神色奇怪地盯着她。
低头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对,皇甫玹还留在母妃那里没出来呢,她找他顶包的事该不会捅出来了吧,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穿帮了,她就是个笨蛋啊笨蛋!怎么就忘了这点呢,她就说遇上皇甫玹准没好事,克星啊克星!
“少夫人,您怎么了?”如琴看着脸色几变的水云槿,颇为关心地道。
“没事,此处风景不错,看看。”水云槿胡乱回了句。
如琴眉头微皱,要说风景好,那处能比得上云阁水榭!
水云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过了没多久,就看到皇甫玹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她低头撇嘴,就是个大爷!
“这是在等我!”清泉般甘冽的声音含笑着传了过来。
水云槿扬眉瞥了他一眼,这大爷能别每次见她都笑得这么勾魂吗!还好自己定力足,若换了别人垂涎他美色的恐怕要一口将他吞了!
嘴里不由得嘀咕着,“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说什么?”不知何时,皇甫玹已经到她跟前,微微低头正含笑看着她。
“咳咳咳……”水云槿忙掩住自己的思绪,抬头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我没说什么,正好顺道,一起走吧。”
皇甫玹挑了挑眉,也没再追问,当先抬脚走着,水云槿呼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身后丫鬟侍卫远远跟着。
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着,水云槿拿眼角扫着身边的男人,干净无一丝褶印的白衣,雷打不动的从容,鬼斧神工般的俊颜,深不可测的心计城府,却有个满城皆知的纨绔名头,真是让人感叹白瞎了!
“母妃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皇甫玹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地继续走着。
水云槿被他看了一眼,心里更乱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却在此时,皇甫玹却开口了,“母妃让我夜夜留宿云阁,你我朝夕相对,还嘱咐我不能委屈了你!”
正处在思绪里的水云槿猛一听到这些话,脑门顿时一疼,纤细的手指忽然抓住皇甫玹白色的衣袖,紧张又带着些不确定地道:“你没答应吧?”
皇甫玹脚步一顿,墨玉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低头看着骨节清晰可见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眸光越发的柔和,“你觉得呢?”
水云槿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哪能猜得出这头腹黑狼的心思,试探地问道:“你答应了?”
皇甫玹点了点头,“我为什么不答应!”
水云槿满脸黑线,“你…你脑子进水了,谁让你答应的这么痛快的,我还没同意呢!”
“我想告诉你的,谁让你跑那么快不等我!”皇甫玹给了水云槿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水云槿突然就圆满了,这简直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我这不是换个地等你吗!反正我不答应,我还没想好呢!”
“是谁昨晚将我拒之门外的?是谁跟母妃说我不愿意留宿你那里的?又是谁让我当替死鬼,自己躲清闲的?”皇甫玹凑近水云槿淡淡道。
水云槿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中微乱,身子不断地往后倾,他说的都没错,她竟一句也反驳不了,可这妖孽也太记仇了吧,黑心!
正当水云槿怔愣的瞬间,皇甫玹很是轻巧地挣脱了她的束缚,抬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喂,你个小气鬼,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回来!”水云槿心中恼怒,抬脚小跑着追了上去。
殊不知身后的众人看得那叫个目瞪口呆,素来清静的澜王府也因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人变得有了色彩和鲜艳。
皇甫玹依然如往日一般,步履轻缓,从容自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可水云槿跑着却还是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路气踹吁吁的。
进了云阁水榭,水云槿无暇欣赏那一片茶花海,只疑惑自己怎么就追不上他,想了半天最后归结到这个身子太弱了,跑几步都费力,她喘息着瞪着眼前的白色身影,在心里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一条大而宽的碧波湖将云阁和水榭齐齐拦住,一条吊栏横穿而过,碧波湖那端是一片青竹林,青色的竹杆,青色的叶子,根根笔直,风吹来摇曳多姿,看上去甚是繁茂,连绵看不到头。
水云槿不禁忘了方才的郁闷,也不拿大眼珠子瞪着皇甫玹,刹那就喜欢上了这份入眼的景色,嘴角上扬着,不由赞叹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大片竹林!”
皇甫玹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水云槿毫不吝啬地点了点头,这里的景致又与云阁不同,在她的印象里,一般隐世高人的住处都会一片竹林,“清幽透着气节,虽朴实无华却傲然挺立,别有一番仙境的韵味!”
“难得你懂得欣赏!”皇甫玹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着,径直朝另一头走去。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一边唏嘘着嘴里还嘀咕道:“我自是懂得欣赏,但你可不是我想像中的隐世高人!”
吊桥外季青拦住了如琴等人,水榭向来不得外人随意进出,只是刚刚让他诧异的是少夫人竟然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公子竟然什么话都没说,两人还有说有笑地像两个孩子似的追逐着,他早就看出来公子不正常了,自少夫人进了府公子就再不是以前的公子了!
不止季青抽搐着嘴角,连一向稳重严肃的亦森也是一脸茫然,外人只知公子的表像,可真实的公子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所以整个澜王府的防护是最严密的。
尤其是水榭,凭他是高手旁门也休想探出水榭里的虚实,这也是为什么连府里的人都没进过水榭的缘故,可公子却允许少夫人进入,虽没明说可他心里明白公子对少夫人是不同的,不然依公子的性子,只要他不喜,谁也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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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琴自是知道规矩,一声不吭地守在吊桥一边,心中也是诧异。
不满归不满,但对这里的景致水云槿还是满意的,原以为水榭与云阁的摆设一般无二都是独立的院子,可过了竹林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入眼的是一处方圆几十里的空旷之地,空地处立着一栋三层楼高的楼阁台榭,紫红色的外墙极是内敛清雅,远处的亭台曲徊长廊,参天的古树,靠墙处迷乱人眼的大片桃花林,争相竞艳,不知名的绿植,一目了然,让人有种天宽地广的感觉,所谓的“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就是这种感觉吧,果然还是他最会享受!
这样的奢侈用来养马放羊都行了,想想前世的住所,人比人气死人啊,她不由得叹气,果然是皇室中人,败家的男人!
细细打量着院中的布置,水云槿脚下不由得放慢了些,翡翠的地面,白玉的围栏,精巧细雕的凉亭里是皇甫玹一身白衣端坐在石桌前执壶泡茶的美景,映在满目如山水画般的风景里,顿时犹入仙境一般。
心里腹诽不止,撇着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不等他开口径直坐了下去。
眼前风景如画,美人如玉,落在水云槿眼里更加觉得皇甫玹就是个会享受的,带着些不满地道:“你可真不是个低调的人!”
皇如甫玹扬眉,如玉修长的大手捏着通体泛蓝的茶杯递到水云槿的面前,“你觉得我还怎么才能更高调些!”
水云槿默了一下,想想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哪条不是高调的世人皆知,他如此奢侈倒也符合他的纨绔公子形象,只是从他嘴里说出这么狂傲的话,她也是醉了!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皇甫玹随意淡淡地道。
水云槿轻哼一声,心里想着果然是个小气鬼,不就是让他顶了个雷罢了至于连笑都不会笑了吗!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不行!”
话落又道:“你明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她来可不是跟他磨嘴皮子的。
皇甫玹轻饮了口香气四溢的茶水,闻言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
水云槿瞧着他清淡无辜的俊颜,心里来气,你丫就装吧!“你该不会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皇甫玹面色淡淡,微眨的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须臾,他看着水云槿,嘴角微勾,“你想我陪你回门?”
水云槿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仅仅是陪我回门,还要配合我!”
“你想做什么?”皇甫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暂时保密!”水云槿很是神秘地回了一句,继而又道:“总之明天你帮了我,日后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皇甫玹但笑不语,那笑意几分深意几分玩味。
看得水云槿心里没底,嫌弃地道:“我难得许人情出去,你别得了便宜还笑得这么渗人!”
皇甫玹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缓几分,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同意配合你!”
对皇甫玹的爽快倒是让水云槿怔了怔,他没问为什么配合什么就答应了,要说这人的性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端起石桌上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虽然对茶没什么特别研究,可她也喝得出来是极好的,妖孽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好的,没好气地起身,不忘又道:“你同意就好,明日千万别忘了!”
话落转身向院外走去。
皇甫玹又是轻轻饮了一口,看着越来越远的柔弱背影,如玉的大手在石桌上轻轻地敲着,发出极轻极浅的声音,收回视线落在被她喝的那杯茶水上,凝视了半晌,玉颜淡淡,看不出情绪。
出了水榭,水云槿看着几个丫鬟恭敬地守在吊桥边,突然想起了如琴之前说的话,那自己方才……算了,反正是他领着自己进去的,有事没事都是他说得算,挥去心头的烦闷,对季青亦森的深施礼也视而不见,匆匆回了云阁。
“给我准备文房四宝。”刚进了内室,水云槿径直朝着圆桌走去。
如琴应声,却没看到妙香和妙春两人一脸的惊奇,大小姐在闺阁时大字都不识一个,还要什么文房四宝啊!
一整天的时间,水云槿都在埋头画着什么,连午膳都没用,几个丫鬟也不敢上前打扰。
夕阳西下,天边处挂着一抹明丽的蓝色,繁华似锦的京城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也是翌阳城里最热闹奢华的酒楼醉雅楼,傍晚用膳的时间,门外车水马龙,此刻人流涌动,鼎沸之势。
“给我砸,砸伤了人就算毁了这座楼,也有本公子顶着!”突然间一道清冷夹着怒火的声音传出,怔了所有人。
话音刚落,就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间窜出五六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抄起桌子板凳就开始乱砸,接连的砰砰声不断响起,震耳欲聋,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变得粉碎,黑色布衣男子也不管会不会伤着人,肆无忌惮抽翻一个个上好的实木桌子……
众人哗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清源山的土匪打过来吗?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这群土匪也太猖狂了吧!
不对啊,土匪只图财贪色,哪会像这样突然闯进来只为毁了醉雅楼,痛哭求饶的吵杂声不绝于耳,菜汁溅得满天飞,五颜六色的菜盘子被甩得满天飞,有的落在地上顿时粉碎,有的直冲脑袋而去,场面十分混乱,人多拥挤,都想着往外冲,一时间锦衣裹身的众人更乱得像没头苍蝇似的。
“啊…那不是澜王府的二公子吗!这醉雅楼到底怎么得罪他了,连累咱们也得遭殃,真是倒霉!”很快就有人认出那时开口的人就是皇甫玹。
“是呀…是啊,可怜咱们的小命,死了都没地说理去!这可怎么办呢?”有人愁眉苦脸地叫唤着,那可是位大爷,谁得罪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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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个时辰,醉雅楼里一片狼藉,桌椅陈设全都成了碎片,墙面上还挂着菜汁肉汤,不光一楼,二楼三楼都难逃被徒洗的下场。
此刻醉雅楼里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三楼的一间完好雅致的房间里,一袭白衣如雪似云临窗而站,背影颀长透着清寂。
“公子,人抓到了。”亦森从门外走来,恭敬行了一礼。
“可有问出什么?”清淡如水的声音传出。
“他的嘴巴很牢,暂时问不出。”亦森恭声道。
“让他滚出去,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越发清冷的声音生硬地传出。
“属下明白……”亦森正欲颔首,忽然神色一凛,向着窗外看去。
皇甫玹似乎早就听到动静,并未言语,挥手让亦森退了出去。
“哟,这是生气了!能看到声名赫赫的玹公子生气可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含笑玩味的声音忽然而至,清雅内敛的房间已经多了一人。
他一袭湛蓝色长衫,宽肩窄腰,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含笑的唇角溢着一抹放荡不羁的清傲,初春的季节里一把折扇,风流不拘的本性尽显。
“你很闲!”皇甫玹扬眉瞥了他一眼。
湛蓝色长衫肆无忌惮地摆动,男子不紧不慢地在软榻上坐下,一脸的幸灾乐祸,“你今日在醉雅楼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我这不赶紧过来凑凑热闹吗!”
皇甫玹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我说你可真够舍得的,这么好的地方被你砸个稀巴烂,这以后谁还敢来醉雅楼吃饭,真是钱多的没地方用了,砸自己的东西也没见你手下留情!”男子自顾自地唠叨着,反倒显得他很肉疼。
皇甫玹眉头微蹙,受不住那人没完没了的磨叽,转身白了他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我乐意,管得着吗你!
男子也不在意,伸展着身子在软榻上躺平,“不就为了掩人耳目抓个人吗,哪值得你这么大张齐鼓!”
皇甫玹面色淡淡,一言不发地走到案前坐下,如玉的大手在沉香木桌子上轻轻敲着,瞥着软榻上那人一脸臭屁看热闹的模样,淡淡道:“我的地盘想砸就砸,拆了重建都可以,热闹也看了,没事赶紧滚!”
男子一脸黑线,玩味的笑容更是透着闪闪发亮,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桌案前,双肘撑在桌案上,俊逸的脸凑近皇甫玹,笑得欢快道:“哟,火气不小,拆了醉雅楼也没让你消气呢,你如今可是新婚燕尔,娇妻在怀,琴瑟和鸣,不是应该春风满面,喜上眉梢,柔情似水地黏在府里多陪陪娇妻,怎么这脸比以前还冷呢,该不会是被拒之门外还是……欲求不满!”
“滚!”皇甫玹脸色一黑,如画的眉眼瞬间冷沉,大手一扬,宽大的白色云纹锦衣袖带起一股强劲的掌力直冲男子面门,这一掌下去足够将男子扔出去。
男子嘴角笑意不变,身形翻转,轻易地躲了过去,只可怜了临窗的那面墙,又是多了一个大洞。
男子啧啧了两声,“你也用不着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吧,灭口吧,该不会是真的你被人嫌弃了吧!”
男子不怕死地又想上前,满眼精光地放着色彩明显是在臆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画面。
“来人,扔他出去!”皇甫玹揉着额头带着些无奈地道,这人嘴贱地好想抽他,都快忍不住了。
亦森应声推门走了进来,对着男子先是施了一礼,继而淡漠地道:“楚世子请,我家公子不愿出手伤您,若您今儿非要出手,那属下可以奉陪!”
男子瞧了亦森一眼,眉开眼笑地道:“亦森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若是季青在就好了,本世子倒是许久没和他好好聊聊了。”
亦森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楚世子和季青一见面就扎堆,聊的不是女人就是公子的身材,他都懒得听,“那属下就得罪了!”
话落飞身而起,凌厉的招式攻向男子。
男子躲闪不及,只得应战,一边应付着一边大喊,“还说打就打啊,皇甫玹你个没良心的,你一出门本世子就赶着过来看你了,不就是知道了你被女人嫌弃了吗,至于动手动脚的吗!”
皇甫玹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从桌案上随手翻了本书来,轻轻靠在大椅上,极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男子一看,心里头那个火啊,他有时真恨不得撕了皇甫玹贴在脸上的那张皮,让他装,神神鬼鬼的都是他!
生气归生气,可对着毫不留情下死手的亦森,他直想撞墙,房间里根本施展不开,而亦森是一定要把自己请出去,愤愤地咬碎了一口银牙,从窗户跳了出去。
亦森正欲追出去,就听皇甫玹头也不抬地道:“让他去吧,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择日照常营业!”
“公子放心,属下会妥善处理的!”亦森极是严肃地恭声道。
夜凉如水,月色沁人,皎洁的月光照亮夜空尤为的明亮,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处处透着幽静旖旎,清幽的云阁花香四溢,绿意盎然,茂密的枝叶透过月光斑驳地照在地面上,静谧无边,悠悠扬扬。
内室里,水云槿一身水气地从屏风后出来,一身浅蓝色寝衣包裹着柔软羸弱的身子,三千青丝柔顺地倚在背上还滴着水珠,沐浴后的小脸红润水嫩,似牛乳一般光滑,领口偏低,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水润的眸子落在桌上的画卷,嘴角微勾。
她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耗在那幅画卷上了,许久不曾拿笔,倒是生疏了许多。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执起一旁的软巾轻轻擦拭着湿发,心里则在想着明日,明日她以澜王府少夫人的身份回侯府,明明在那里活了十五年,却是突然记不起侯府的模样了。
当日的水云槿还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这次回府却再不是以前的水云槿了,一时心中不禁发冷,几日过去侯府那对黑心夫妇心里定是有着不少的疑问吧,而自己绝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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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玹公子就要登堂入室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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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沉醉,安静的房间里晕黄的灯火,暗香幽幽,一片静谧。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又合上的声音响起,水云槿头也没抬,只以为是如琴等人不愿休息又想来跟前伺候呢。
片刻,一道极轻极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扬头看向铜镜,清淡的面色顿时愕然。
铜镜里他一袭白衣如月光,长身玉立,眉眼如画,水色的薄唇微微抿着,清泉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正盯着自己,刹那入眼的如画容华,让她有片刻失神!
皇甫玹笑了笑,慢慢踱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软巾,动作优雅自然地帮她擦拭着青丝,手中柔软的青丝似上好的锦缎,摸在手里极是顺滑柔润,比起他自己的他更喜欢如此清莹的触感,女子淡淡的体香幽幽地传入鼻间是他喜欢的清雅甘甜,沁人心脾,这小女人似乎不爱涂些胭脂水粉,也不爱用浓烈的薰香来薰染衣裳,清清淡淡的味道幽远柔润,他不免多吸了几口。
水云槿欣赏着铜镜里似画里走出来的温润谪仙,不由痴了,一眼惑人,她想着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美的男人呢!
低低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里响起,她脸红了红,得!又让他迷住了,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起身。
“别动!”她刚欲起身,就被未卜先知的皇甫玹给按了回去。
水云槿小脸灿若云霞,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皇甫玹轻轻笑了笑,手中动作不紧不慢,悠然自若,“自然是走进来的,外人没人。”
水云槿心里那个气呀,早知就不把那几个丫鬟都赶下去睡觉了,也不至于他进来也没人通知一声,弄得自己走神无措的。
在她心里如此刻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画眉绾发只能发生在两情相悦生死相依的两个人之间,他与她如今算什么,说好听点叫相敬如宾,那难听点就叫他耍流氓!
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那双手简直也好看的不行,白皙修长,骨骼清奇,似上好的美玉,不知不觉她又看着那双手不禁痴了。
“一天不见人影,大半夜的倒是跑过来了,你几个意思?”
“若是早知你想见到我,我该早些来才是,现在可是怪我来迟了!”皇甫玹挑眉笑道。
水云槿脸色一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不睡觉跑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皇甫玹淡笑道。
“睡着屁!从哪来的回哪去!”水云槿没好气地道,他说得倒是轻巧,简直贼心不死。
皇甫玹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会听到水云槿说脏话,只是他倒也不觉得惊讶,反在她身上他倒觉得还挺新鲜,这个小女人比他还能装!
她可以知书达礼,可以乖巧懂事,让母妃对她赞不绝口。
她也可以聪慧狡黠,心思百转,不然爷爷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她对着苏凝香直接漠视,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那股傲气浑然天成。
对皇甫珩她可以冷酷无情,毫不犹豫,没有一点不舍,丝毫不在意名分地位。
对于自己她是能屈是能屈能伸,能骗就骗,用得着自己她可以笑脸相迎,用不着懒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不舍得多说一个字,她巴不得自己没事别出现,有事靠边站,想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奈。
她如此多面,为何会落得个那样的名声?又如何不得水怀泉那个老东西看重?
她是个谜,有她在身边想来以后也不会无趣了!
“你这喜欢瞪人说脏话的习惯不会都是从我这里来的吧!”皇甫玹挑眉饶有兴致地道。
水云槿轻哼一声,“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还不是被他气急了,总是在她面前耍无赖想讨便宜。
“呵呵…”皇甫玹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温润温和,胸膛微微震动,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一点也不饶人!”
水云槿看着他如雪莲般盛开的笑颜,心口微微一滞,只觉得这一笑明艳极了,眼前的天地万物都亮了,透着明蓝色的光芒极是温暖怡人,她想着这个妖孽还有发光的本事,铜镜里可以看到他清晰的眉眼五官,再次惊艳了下,鬼斧神工般也不及这人的自然容华。
“不过说了你一句,不会就不理人了吧!”皇甫玹温和的声音缓缓传出。
水云槿心神一紧,巴掌大的小脸刹那沁红,睑下眸子低怒道:“我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呢,不用你擦了,再擦下去头皮都发麻了!”
皇甫玹手一抖,他用的力道绝不会弄疼了她,偏她胡搅蛮缠,感觉到手中的柔软已然半干,遂也如了她的心意放下软巾,挑起楠木桌上的紫木梳轻轻为她梳理着。
“我困了,你快点!”水云槿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她巴不得早点赶他出去。
皇甫玹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手下动作依旧慢慢悠悠,雷打不动,如画的容颜依然温和。
“我知道早上害你被母妃念叨了,那是因为我话还没说完母妃自己就误解了,这也着实怪不到我,是你在母妃的印象里任性胡为所致,所以你不能怪我!”
水云槿自认为这人心里定是存着不痛快所以故意来找事的,所幸她先把自己摘一摘,看吧,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皇甫玹轻轻嗯了声,玉颜看不出情绪。
“你嗯是什么意思?到底听懂了没啊?”水云槿不满地撇了他一眼。
皇甫玹扬眉看着她笑道:“听懂了,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水云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还不算太黑心,关键时刻还是很讲理的。
“不过你跟母妃说的那些理由想想也不无道理,你原是许了婚约却阴差阳错与我拜堂成了亲,这其中曲折不言而喻,难免让你有所顾忌,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与你形影不离,同食同寝,让你好好的认识我,这样你对着我就不会再吹胡子瞪眼了吧!”皇甫玹微微倾身,俊脸轻轻贴在水云槿的耳边,温声中含着低低的笑意。
“我完全按照你的心意,如此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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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咱们的男主如此费力赖着不走,是有原因的哦,亲们接着往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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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含笑的似潺潺溪水般的声音盈绕着静谧的房间,柔和又温暖。
热清雅的的男子气息夹杂着甘冽的杜若香猛地窜入鼻息,水云槿只觉得浑身一颤,他呼出来的热气落在耳畔,让她觉得发烫,小巧雪白的耳垂瞬间被染红,巴掌大的小脸灿若云霞。
就算上次被他堵在床边也没此时来得让她颤栗,不仅是他紧贴着自己,还有他在耳边低低细语似情人间的低喃爱语含着一丝喑哑魅惑人心,心止不住的滞了下。
忽然她猛地起身,几步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疏散了心头那缕怪异和炽热,回头好一通臭骂。
“我觉得一点都不怎么样,相反觉得你疯了,我那是安抚,安抚知道不?缓兵之计知道不?谁让你琢磨我心意的?就算你要胡乱琢磨你也想点别的行吗?你哪里看出来我想和你建立感情了,没事吧你!”
“那你就为了安抚,为了讨母妃欢心,就很自然地把我推出去!”皇甫玹略显无辜地挑眉看了看水云槿。
喷!果然还在记仇,说了半天最后他还表现得跟个受气包似的,看他一脸的委屈样,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一样,奶奶个熊的!
太不要脸了,三岁的娃也没他能变脸,“你活该,谁让你这么不招人待见!”
“那好,咱们先撇开这个不谈,咱们谈些别的如何?”皇甫玹面色清淡,声音依然温和。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事多,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
“昨晚王府进了贼,什么东西都没偷,偏喜欢往这个院子里跑,你觉得为什么?”皇甫玹声音清淡缓慢,慢悠悠地吐出字眼,眸光清幽眨也不眨地盯着水云槿。
水云槿心里一咯噔,他说的该不会是蔺寒吧!
若说以蔺寒的武功可以自由出入侯府,珩王府,就连这澜王府他也住了几日了,难道是刚被人发现的?
难道这府里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只是她总觉得皇甫玹口中的贼不是蔺寒,蹙眉问道:“我哪知道为什么,按说若真是贼那也应该往你那院子里跑才对啊!”
“或者我该换种说法,这个贼夜闯王府并非求财!”皇甫玹慢悠悠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水云槿料想他话里有话。
“你真的不知?”皇甫玹眸光清幽,极是认真地看了一眼水云槿。
“我能知道什么,咱能别再这么遮遮掩掩的吗!”水云槿没好气地道。
皇甫玹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就在水云槿苦大仇深地盯着他看时,却见他动了,绣着云纹上等丝绵衣摆轻轻摆动,步履闲缓优雅地朝自己走来,在自己不远处停下倚在墙上。
两人共同沐浴在月光下,他清泉般的眸子晦暗不明,清清淡淡的声音似从遥远的空谷传来,“他或许就是想看看我和你是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水云槿一怔,清润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继而深深抽了抽嘴角道:“这人谁啊?不会这么无聊吧,没事还专门跑来偷窥!”
水云槿不以为然,压根觉得那人是神经错乱了吧,可当她不经意瞧见皇甫玹清清淡淡的容颜,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是皇甫珩!”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无聊,更无人更无人敢夜深人静擅闯澜王府。”皇甫玹眉头微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被门挤了吗!”水云槿诧异又带着些愤怒地道,心里想着皇甫珩那个王八羔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皇甫玹不吭声,只是幽幽地眸光淡淡看着水云槿。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和他串谋想对付你吧!”水云槿被他看是浑身发毛,眨着大眼睛低斥道。
皇甫玹伸展着身子,忽然他向前跨了两步,微微低头将水云槿锁在他的身影里,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情地道:“我只是在想他似乎对你还没死心,你说我的女人被人如此惦记,我会怎么想呢?”
水云槿眨着大眼睛原本极是认真地等他开口,乍听到他的低语瞬间炸毛,小脸忽青忽暗地就像春雷一点就爆,“我呸,你能别恶心我成吗!我情愿相信他派人来是想杀人灭口的,兴许我听了还能好受些!”
“当真?你就没有丝毫动心,他或许后悔了也说不定呢!”皇甫玹微微挑眉,深邃的眸子似乎想将水云槿看穿。
“你什么意思,他后悔了我就得接着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我有那么幼稚可笑吗!”
水云槿很是嫌弃地瞪着皇甫玹,很是看不惯他的态度,扬声又道:“还有你,胡乱猜测什么,难道你很希望我原谅他接受他吗,你现在不是我明正言顺的夫君吗!”
皇甫玹忽然嫣然一笑,似春风细雨般滋润人心,又似破开云雾见月明般清明,尊华绝艳的脸含着愉悦的笑意,“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既然知道了,那以后就离他远远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改变心意,知道了吗?”
“真是话多,我不承认有用吗,事实一样不是摆在面前,还有不用你提醒,看见他我自然有多远躲多远!”水云槿扬眉小脸怒气未消。
“呵呵…不错,真听话!”皇甫玹似乎极为高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水云槿的鼻头,浑身溢着明艳的轻快。
水云槿对他突如其来的欢快,心头微微慌了慌,猛得想起这人的自来熟甚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小到长还没有人对她做这么幼稚的事呢,不过也无伤大雅了,揉着鼻子心里莫名的也有了些许暖意。
见他已经抬脚朝里面走去,追着他忙问道:“那个贼可有抓到?你是怎么处置的?”
皇甫玹头也不回地道:“奉是不经过允许入内的除了死,就是爬着滚出去!”
“那你是放了他?若他活着回去皇甫珩肯定猜到你这些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那他更不会放过你了!”水云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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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大大的水眸流露出的急切,皇甫玹莞尔一笑。
“知道又怎么样,堂堂澜王府连个小贼都抓不住吗!”皇甫玹清清淡淡又不容质疑的声音传出,忽又听他笑道:“你这是关心我?”
“你想多了!”水云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与皇甫珩终有一日会正面交手。
那个皇甫珩太不是人了,连她的都要打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千万别落在她手上,否则非弄死他不可,不过听这人的口气,对皇甫珩派来的人如此不屑一顾,定是有什么依仗吧!
看他清瘦雅致的模样,想到那些打打杀杀的怎么都与他不相符,见识过了蔺寒的来无影去无踪,她倒是很有兴趣也想习武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皇甫玹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水云槿眨着眼睛看了看他,这一看不要紧,她顿时气愤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给我起来,谁让你坐在我床上的!”
皇甫玹反手一握,大手忽然就握住了小手,将她往身前一带,勾着嘴角笑道:“这床似乎也有我的一半吧!”
“有你一半你倒是砍下来睡啊!”水云槿没好气地怒吼道,小手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是越挣扎他越握得牢。
“好好的我为何要把它砍成两半呢!”皇甫玹笑得万分的温和。
小手被他攥得紧,任她怎么动都挣脱不开,反倒弄得生疼,水云槿一阵火气上涌,“你个黑心的小气鬼,说话不算话,你想浑水摸鱼好趁机留下来,告诉你门都没有!”
“混水摸鱼!”皇甫玹低低地笑了起来,清泉般的眸子将水云槿上下打量了个遍,如画的眉眼都染了浓浓笑意,更加的瑰姿艳逸,“我倒是从来没有在水里摸过鱼,而且你长得哪里像鱼!”
“比喻,我这是比喻好吗!”水云槿又气又闷地狠狠挖了他一眼。
“比什么不好,非把自己比成一条鱼,放心,我对摸鱼没兴趣,对你……”皇甫玹故弄玄虚道。
“怎么样?”水云槿怔怔地看着他微微扬起的眉眼。
皇甫玹忽然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背轻轻倚在床柱上,闭上眼睛淡淡道:“也没兴趣,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混水摸鱼,也不会把你当鱼给摸了!”
水云槿猛地松了口气,听他说对自己没兴趣不免又觉得有些刺耳,带着些防备地道:“这样最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真的喜欢这间屋子,那就让给你住得了,不过你得把水榭让给我住!”
她可是早就看中水榭宽敞幽静的景致了。
“你倒是会想,一点也不吃亏,不过我何时说过要再跟你分房睡了!”皇甫玹一句话将水云槿心中刚燃起的小火苗给熄灭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对我没兴趣又赖着不肯走,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水云槿怒了,心中蹭地窜起小火苗,恨不得一巴掌抽上他那张天怒人怨还一副悠然自若的无耻像。
“没兴趣是真的,留下来也是真的,我可没空天天晚上抓贼!”皇甫玹慢悠悠慢悠悠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水云槿一愣,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皇甫珩还会派人来偷窥,你不是说那个人已经被你扔出去了吗?”
皇甫玹终于睁开眼睛,甚是无语地看了一眼水云槿。
好吧!
水云槿咂了咂嘴,扔了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反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心里再次将皇甫珩从头到脚骂了个透彻,祖宗八代都招呼了一遍!
该死的皇甫珩,没想到这么阴险无耻,还害得自己被这个男人鄙视,还要跟他同睡一床,莫名奇妙地房里多了一个男人,还是个长得迷死人的男人,水云槿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使劲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要忍,淡定,一定要淡定,猛地抬脚上前几步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转身恶狠狠地看着皇甫玹,“就算你说的对,我就不信关上房门他还能看到什么,他还能有透视眼不成!”
皇甫玹勾了勾嘴,那笑意不达眼底,快得几乎就在一瞬间,“我觉得你还是将窗户打开的好,你关得这样严实,他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可越是这样他会觉得你在故弄玄虚,遮遮掩掩,更加说明你对他还余情末了,他只怕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阴魂不散了!”
“让他去死吧,该死的混蛋!”水云槿气极的咒骂了声,心里想着皇甫珩怎么这么缺德啊,本就对他厌恶此刻更是将他彻底恨上了,寒着小脸,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却没看到皇甫玹越发上扬的嘴角。
“少夫人,公子的热水备好了,奴婢可以进去吗?”忽然门外响起如琴的声音。
水云槿收回视线看向皇甫玹,原来这个黑心的早就计划好要留下来了,真是不折不扣的黑心老狐狸。
“进来吧。”皇甫玹没有理会水云槿的不满,淡淡开口道。如琴应声推门而入,几个丫鬟将热水放在屏风后,准备好一切,临出门前一个个紧抿着嘴角不时地拿眼瞥向水云槿,那意味不言而喻,看得水云槿更是火大,心却是不可抑制地狂跳了几下。
皇甫玹起身,看着紧贴在墙角的水云槿,面色淡淡地朝着屏风走去,那慢慢悠悠的样子恍若无人,根本没将水云槿放在眼里。
水云槿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挖了一眼,他倒是自在得很,也不怕自己偷看,啊,呸呸呸,才不要看他洗澡!
屏风后传来缓慢有紊的脱衣声,她只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从未与男子有过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更何况仅隔了一面屏风后面是一具活色生香的裸男,啊啊啊,简直要疯了!
一时间大脑短路,手足无措起来,思绪彻底凌乱了,猛地转身将窗户完全大开,一丝凉风吹来,这才觉得滚烫的脸颊舒服了些,她贪婪的将大半个身子伸出窗外,顿时疏散了此刻紧张慌乱的心,在心里再次将皇甫珩骂了个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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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推对于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刻,悠万分希望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有你们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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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玹公子也太黑心了,是吧……
忽然窗外一道人影凭空来至,紧接着一声含笑愉悦的声音乍然响起,“少夫人,这是公子的换洗衣物。”
水云槿吓得一惊,看着季青脸上的讨好欢喜之色,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接过他手中的白色蚕丝云纹锦衣和同色的丝锦里衣,头也不回地朝大床走去。
窗外的季青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少夫人刚才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他没得罪少夫人吧,想了半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猥琐地笑着隐了下去。
水云槿将手中的衣物狠狠攥了一把,苦大仇深地恨不得再踩上一脚,手刚扬起,小脸皱巴成一团无奈地笑了笑,太幼稚了吧,她应该在他的贴身里衣上涂些让人浑身长毛的药水,那才更解恨不是!
不过现在她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算了,直接往床上一抛,开始来回地在床边走动,难道真的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还要演戏给别人看,那要演到什么程度呢,无限想像中……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传来皇甫玹低低暗哑的声音,“将我的里衣拿过来。”
水云槿脚下一顿,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她对他的可没半点兴趣,想着要不要唤季青过来。
过了半晌,屏风后皇甫玹的声音再次传来,“再不拿过来,我可就这么走出去了。”
水云槿一噎,在心里嘀咕着,死男人!黑心鬼!暴露狂!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肯定是被人服侍惯了,指不定藏了多少野女人,装槿作样的水榭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肯定都藏在外面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衣物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我扔给你,你自己接着点!”
屏风后再没有声音传来,快到近前时,水云槿闭着眼睛向上一抛,立马掉头离开。
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纠结了好一会,既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骗过皇甫珩,反正他也对自己没兴趣,那就估且信他一回,脱了鞋子跳上床,将靠里的大半个床占好,浑身不自在的她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忽然眸光看到身后的软枕上,顿时一乐,将长长的软枕放在大床中间,又长又饱满的软枕像一面小墙,正好将大床分隔成两半,她看着这些满意地一笑。
听见若有似无的声音,她扬头看去,正看到皇甫玹一身水汽地走了过来,纯白色的里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衣领微微敞开,如玉般清透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刀削似的薄唇因着热气面变得红润。
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艳若桃花沁了雨露般勾人心魄,清泉般的眸子里此刻溢着一丝慵懒和惊人的魅惑,并未束发,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身后,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说不出的绝世清华,夺人心魂!
看到这一幕除了惊艳水云槿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说他是勾人的妖孽也不为过吧!
一个男人长这么美,还真是引人犯罪啊,稍微没点定力的都会忍不住辣手摧花,所幸她对他免疫,不知不觉意识到又盯着他太久,她轻咳一声收回了视线,故作忙碌似的整理着锦被。着锦被。
皇甫玹步履轻缓,清幽的眸子捕捉到大床上略显拘谨绷紧的小身子,嘴角勾了勾,那会还死活要赶自己走,这会倒是不闹了,敢情她还真是能屈能伸之人,若无其事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横在中间的软枕,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为何要摆在中间?”
水云槿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能说是担心他越界?担心他无赖本性突起而有所防备吗?
“已经让你留下来了,哪还这么多废话!”
皇甫玹略显无奈地勾了勾唇,这女人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看来应该让她早些适应这个房间、这张床上有他的味道才行,她这么抵触无非就是想着以后还能安然脱身,她未免想得太容易了吧!
扬着的唇角渐渐抿紧,坐着的身子慢悠悠起身,“想来经过昨晚他也应该明白澜王府并非是他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这么不情愿,就算我费足了功夫也会有所破绽,最多也就是让人成夜不睡盯着,来一次扔一次吧!”
话落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回来!”水云槿忽然出声,清丽无暇的小脸僵硬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情愿了,我刚才就是嘴抽了一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其实我心里乐意着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拿开,省得占地方。”
“当真?不觉得很委屈?”皇甫玹挑眉淡淡地看着水云槿。
“不委屈不委屈,真的,比珍珠还真!”水云槿露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脸。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皇甫玹就是故意想拿捏她,还非要摆出一副纯洁无害小绵羊的温润模样,真是够了,不过为了能气死皇甫珩那个王八,她忍!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皇甫玹语气略显勉强地道,慢悠悠地朝着大床走来。
却没看到水云槿的脸都绿了,他还勉为其难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就是他吗!让他装,哪天她非扒了他一层皮下来,不过被他气了半晌,方才的胆颤紧张通通消失了,看着他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当下扯了被子面对着墙壁躺了下来,反正外面还有个保镖呢,她怕什么,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站在床边的皇甫玹静静地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看到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除了露出来的几缕青丝和那小小的凸起,不由得失笑,把他当豺狼虎豹了吗?还是杀人掳货的土匪?用得着捂这么严实吗?
“我又不吃人,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再说你捂这么严实还能呼吸吗?”
“我就喜欢蒙着头睡觉,你就不用管了!”被子里传出水云槿低沉闷闷的声音。
皇甫玹挑了挑眉,对于水云槿如此嗜好不置可否,退了鞋子上床,仅占了床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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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笼纱,娉娉婷婷,夜色清幽,清风拂过,安静的院子里树叶飞扬。
皇甫玹看了一眼不远处小小的凸起,浅浅一笑,大手轻轻一挥,屋中高燃的红烛瞬间熄灭。
本就昏黄的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外月光缕缕飘洒进来,透过斑驳地枝叶跳动着,清风吹来拂过,像五彩的琉璃般照亮着屋子,将大床上的两道身影照得清清楚楚,伴着院中的淡淡花香飘进了内室,满室幽香宁静,处处透着温情馨香。
“不要熄灯好不好?没有灯光我睡不着!”透过被角的缝隙,水云槿只觉得眼前一暗,没来由地心跳剧烈了乱撞了一下。
“你的这些习惯可真不怎么好,屋里亮着灯,你又离我三尺远,生怕别人看不见吗!”皇甫玹闭着眼睛低声道。
水云槿顿时又蔫了,垂死般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看来今晚要失眠了,细想她有多久没和外人同睡一张床了,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睁着眼睛无聊地看着屋顶。
“你再翻过来掉过去的,估计明天早上你也睡不着。”皇甫玹忽然低叹道,翻来覆去的让他也不得好眠。
“你睡你的就好,别管我!”水云槿低声道,只是不敢再乱动了。
“我倒是不想管,可你动来动去的,我如何好睡!”皇甫玹低声中含着一丝浅笑。
“那个我睡不着,想下去走走,不妨碍你睡觉。”话落就欲起身。
手刚伸出,就被皇甫玹温热清润的大手按了回去,继而大手一带,水云槿直接被拖进了皇甫玹的臂弯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快得水云槿没有丝毫反应,只感觉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若有似无地揽着自己,脑袋枕着有力温暖的手臂,她顿时风中凌乱了,久久回不过神来,让她静静地想想是什么情况来着!
心跳狂乱,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
“别动!”这时皇甫玹轻柔清淡的声音传来,“我睡觉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没睡好,白日里准是没心情做任何事,你若是不怕明日耽误了你的大事,你就接着动!”
水云槿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顿时不敢动了,只是一口气咽不下去,气得直想跳脚,这完全是威胁!
明知明日非他出现不可,还用这个来吓唬她,简直可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有求于他呢!咬了咬牙生生将怒火给咽了下去,心里恨不得将腰间那烫人修长的手臂拿去烤了吃了。
看着一动不动乖巧依偎的人儿,皇甫玹满意地勾唇一笑,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低柔柔地道:“睡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动你!”
听着他温柔含着轻哄的语气,水云槿原本僵着的身子莫名地放松了许多,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荡了下,柔柔的暖暖的让人贪恋!
她没有细想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一刻她与他近了,若有所思地睑下眸子,缓缓转过身子,安静地躺在结实的臂弯里闭上眼睛彻底不动了。
没过多久,均匀轻浅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皇甫玹听着不由觉得好笑,她折腾了半日倒是累着了,睡得还挺快,要说这女人也真够磨人的!
笑意淡却他轻轻躺平了轻躺平了身子,单手微微一扬垫在头部,清泉般的眸子直直望着屋顶,如明月星辰般清亮幽深。
须臾,他眸光转向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似乎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离开,他心知来人的目的,嘴角溢出一抹嘲讽冷冽的笑意,大手轻挥,一道劲风轻柔地打在窗子上,半开的窗子无声地合上,顿时遮去了醉人的月色。
他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狭长的凤眸在暗夜里似清莹的墨玉般散发着一抹深邃。
自他记事起,这样的试探挑衅从未间断过,他从一开始的不厌其烦到如今的心平气和,到此刻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晃荡,不得不说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只是躺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又开始让他不省心了。
皇甫珩在这院子里、醉雅楼里都安排了探子,除了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外,他更想控制水云槿为他所用,或者也可以说成他还没死心,凡是能打倒自己的人或事,他都不会放过!
所以那日自己握住了这个小女人的手,明知这样皇甫珩更不会放过她,可若不这样做,她就变成了一颗弃子,到时纵然她再聪慧狡黠也是枉然!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抵挡皇甫珩无休止的黑手和暗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
是怕她会像自己一样无端被皇甫珩这个恶鬼缠身?
还是不忍看她身陷困境?
或许是这场阴谋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责任?
又或许是那个清晨她从五彩霞光中走来,眉目灼灼,气质出尘,清雅芳香得似幽谷中盛开的一株百合,那嘴角淡淡的笑意让他失神,或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只知道这几日有她的地方总觉得特别的不一样,明媚狡黠的笑脸每每让他无奈却又心悦,以后的日子里他甚至有些期待有她的存在。
暗夜里,一室温暖,暗香幽幽,俊逸卓绝的脸上溢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
从醉雅楼回来,他本想着回水榭歇息,经过她院子时见里面还闪着灯光,他竟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来,想起楚承宣那个嘴碎的话,更为了让皇甫珩看个清楚,他突然决定留下来。
只是她如此防备,他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无论是自己还是皇甫珩,她都免不了要被扯进这个暗潮汹涌的仇恨里,听着她平缓轻浅的呼吸,他转过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如玉的大手伸出轻轻搭在她腰间,勾了勾唇也睡了去。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清风荡漾,整个云阁处处透着幽静安宁,可似乎又与往日不同,不止几个丫鬟喜上眉梢,连季青和冷酷的亦辰都满脸悦色,就连停驻在枝繁叶茂上的喜雀都特别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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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妹子们,要来了,接下来云槿回门,气死黑心爹娘;暴打无耻妹妹;渣男挑拔离间,看云槿和玹公子如何应对,最最最重要的看点是,两人的温情时刻要来了,暖心玹公子会为云槿做什么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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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奢华的内室里,红烛燃尽,玉器的陈设在晨阳的照射下盈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琉璃般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将屋子里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处处透着温馨柔暖。
大床上两个有着同样绝世容颜的人儿还熟睡着,只是细看两人的睡姿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一夜好眠的水云槿被明亮晃了眼睛,她幽幽地睁开眼睛,继而撇了撇嘴,若是在前世厚厚的窗帘一拉,管它是白天黑夜的也得让她睡够了再说,只是睁开眼睛,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看了看,她依然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睑下眼眸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忽然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垫在腿下,抬起脚试着踩了几下,本就大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缓缓转过脑袋,就见皇甫玹闭着眼睛睡得正熟,却离自己八丈远,仅占着床边,若是自己一脚踢过去,保证让他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怔愣着又不免唏嘘,大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个美得天怒人怨的男人睡在自己脚下,她真的好想踢他下去,只是昨晚她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不得不说心真大啊,皱巴着小脸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番,只是这睡姿也太新奇了吧!
撑着手臂半坐了起来,就见一张床都被自己霸着,且还是横过来睡的,两条腿全搭在皇甫玹的身上,眼前的一幕让她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看窗外天己大亮,她收回视线趁着还没人发现轻轻地收回双腿,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跟做贼似的!
床边无处着脚,她翻了个白眼想着只能跳过去了,缓缓吐了口气,踮起脚尖正准备跳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熟睡中的男人翻了个身。
这一看不要紧,已经跳起来的身子也收不回来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势必会踩中他,或是为了避开他重心不稳地摔在地板上。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她“啊”的一声,整个人直直栽在皇甫玹的身上,顿时摔得她呲牙咧嘴,小巧的鼻子正撞上皇甫玹的下巴,顿时红通一片,巴掌大的小脸拧巴着直皱眉,还不忘控诉埋怨道:“谁让你乱动的,你就是我的克星,遇着你准没好事!”
“呵呵…”皇甫玹低低笑了声,清明的眸子闪着促狭,不见丝毫睡眼惺忪,看着水云槿皱巴成一团的小脸扬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水云槿扬头看着他脸上的飞扬神采气得那叫个胃疼,狠狠挖了他一眼,怒道:“从何说起?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从这地球上有了直行动物开始说起,从我进了这个府开始说起,从我们地尽心服侍夫君,只是看少夫人的脸色……
她偷偷看向皇甫玹,见他眉目淡淡,虽没有笑着可也看得出来似乎心情不错,一时她倒是看不懂了。
水云槿在妙香妙玉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任两人梳着发髻。
“简单些,别弄得这么繁复,一会还要给母妃请安。”水云槿催促着两人,她可不想顶着一头的珠玉钗头晃荡一日,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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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看着铜镜里乌发云髻,蛾眉明眸的小脸在两个丫鬟的摆弄下更加的清丽脱俗,清雅如水,心中微暖,这具身子的主人原本的容貌倾城绝世,绝不输水欣茹,却落得个香魂消散的下场,不免心中又是一凉。
想着今日回门,她忽然心就安定了下来,只是催促着两个丫鬟快些。
“王妃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儿不用过去请安了,回门要准备的礼品都备好了在前院候着呢,少夫人不用担心!”如琴笑着回道。
水云槿面色一暖,想起澜王妃她心里总会有一股暖意,她想得如此周到,处处想在自己前面,这多少让她感到欣慰,转头看着如琴问道:“那你怎么不唤我起来?”
如琴一愣,王妃巴不得公子和少夫人圆房,她哪敢来打扰,而且来传话的是瑞嬷嬷,她一听公子宿在了云阁,且日上三竿的还未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嘱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给她三个胆她也不敢呢。
“这…奴婢怕扰您……”
“算了,你们动作快点,别误了时间。”水云槿扬了扬手,一心想着时辰,完全没看出来如琴眼中的那点想法。
终于收拾妥当,水云槿提着裙摆就想往外走,抬眼见皇甫玹端坐在桌前,淡定优雅地用着茶水,好一派闲情雅致的闲散模样。
“不是说时辰不早了吗,你还不动,等我拉你啊!”
“过来用早膳,不急!”皇甫玹抬眼看了一眼水云槿,眸光清幽。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也不会饿着你!”水云槿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着就欲上前拉他。
小手伸手就被皇甫玹拉在了他旁边椅子上,“我劝你还是多吃些,你确定对着那些人你能吃得下去!”
水云槿一想,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和那样一群倒胃口的家人,还有皇甫珩那个王八同桌能吃得下去才是怪事,看着如琴等人一一摆好的早膳,遂也顺了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用着,可反观皇甫玹的悠然自若,她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就见瑞嬷嬷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身后跟着季青和亦辰。
“老奴给公子,少夫人请安!”瑞嬷嬷上前就先施了一礼,继而抬头笑道:“王妃吩咐老奴将公子的换洗衣物起居用品等送来,说水榭这些年太过冷清,要再添置些花草摆设,公子以后的起居就在云阁,就是辛苦少夫人了。”
话落就见季青和亦辰两人将手中的衣物书本尽数地摆放在房间里,几个丫鬟手脚更是快捷,数十套纯白色云纹丝绵绸缎和同色里衣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与她的衣裙摆放同一位置,厚厚几摞的书籍就摆在她昨日画画的桌案上。
看着这一切,水云槿只觉得咂舌,什么时候起这些人都这么热心了,一个个跟喝了蜜似的合不拢嘴,什么情况?怎么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她不同意的啊!
可这些在看着皇甫玹嘴角淡淡笑意时,她怎么也说不出都拿出去扔掉的话,这混蛋就把她吃得死死的,他断定自己不敢发作,就因为一会回侯府非他陪府非他陪着不可,简直可恨!
她忍,等晚上回来看她不一个个的全给他扔进对面的湖里!心中恼怒着小脸愣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母妃想得自然周到,就这么办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地伺候公子起居!”
皇甫玹一听顿时嘴角一抽,看了眼水云槿脸上似笑非笑又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那就好,那老奴就退下了。”瑞嬷嬷哪里看得出水云槿的微小变化,一脸欢喜地退出了房间。
须臾,水云槿扔了手中的筷子,拿着湿巾慢悠悠地擦着嘴角,挑衅的目光撇向皇甫玹,开口语气己变了味道,“不知公子可否吃饱了?需要小女子服侍您喝汤吗?若是吃饱了能否陪小女子回门子呢?”
皇甫玹听着眉头一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淡淡地看着水云槿近在眼前的小脸,清淡不失温和的声音传出,“你不怕我将刚刚吃进去的吐出来,你就接着说,相比之下我还是习惯你恶声恶气母老虎的样子!”
话落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室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水云槿立时炸毛,只是方才的闷气随着皇甫玹微皱的眉头早一哄而散,扔了湿巾就追了上去,“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若真的是母老虎,早把你生吞活扒了,还留着你天天气我……”
清幽的院子里满是水云槿怒气不满的声音,看得身后一群丫鬟侍卫掩嘴偷笑。
走出云阁水榭,水云槿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发了几个丫鬟,四下打量了番,扬声道:“出来吧,木头。”
眨眼间就见一道红影飘然而至,蔺寒面色清淡,只是凝着的眉眼看起来不悦,“我不叫木头。”
水云槿撇嘴,没叫他茅坑里的臭石头已经不错了,不顾他的脸色,淡淡道:“我要出门,你是否也要跟着?”
蔺寒点头。
“那好,侯府你也不是看云槿如何要回属于自己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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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欣茹站在原地心里不停地计较算计着,精致的小脸溢出几分不屑。
经年自我养成的优越感眨眼间发挥极致,扭着细腰上前,故作优雅地在水云槿面前停下,淡淡地挑着眉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地与妹妹这般生疏,难不成进了澜王府做少夫人连爹娘多年的教导规矩都不记得了?”
含笑缓缓的声音带着鄙夷和质问,语气里尽显凌驾在上的恃宠生傲,这个笨蛋哪次见她不是唯唯喏喏、点头赔笑的。
今儿一见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见了她礼未行之外,还躲在一边对她视若无睹,简直该死,也不看看她们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敢等着自己对她笑脸相迎!
其实让她更生气是这个笨蛋找的男人也是个没规矩的,方才那样对王爷不敬,究竟在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一个纨绔、一个笨蛋,现在看来还真是相配!
只是她都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口气如此刁钻,是对澜王府不满吗!”还未待水云槿开口,皇甫玹清淡的声音传出,含着一丝无形的凛冽低沉。
水欣茹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在说她!
精致的小脸当即一恼,想发作又心有顾忌,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京城里时不时就传出他放火了伤人了,将整条街的招牌都给拆了……闹得鸡飞狗跳,满城沸腾,已经是屡见不鲜。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老王爷对他宠爱有加,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连皇上都惊动,也不过老王爷派人进宫传个话了事。
而且她之所以不敢发作,是怕万一惹恼了他,他那肆无忌惮的本性乍起,在众目睽睽下对她无礼,那她的脸面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多年培养出来的端庄温柔岂不毁于一旦?弊着气又失了颜面,她心有不甘地看向皇甫珩,柔软委屈的模样带着丝哽咽低低喊了声,“王爷……”
怎一个欲语还休了得!
皇甫珩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没看到水欣茹此刻梨花含羞的模样,顿时让她更是羞愤。
水云槿看着这一幕,顿时乐了!
她想着这个黑心的平日里就是太闲了才喜欢捉弄她寻些开心,原来这已经算优待她了,相对别人那才叫个杀人不见血呢!
一时之间她感觉十二分的满足,打此刻起今早以前的都翻篇了。
想想苏凝香和眼前的水欣茹,哪个对他不是又惧又恼,可没一个敢发作的,只要有他在,那她得多清静不用与这些人多费口舌,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把他往那一摆,绝对是震宅辟邪的稀罕物!
半晌收回思绪浅笑道:“她不是从哪冒出来没名没姓的,你该不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
“我为何要知道,你以为你夫君整日里清闲,随便什么路边货都要多看两眼!”皇甫玹淡淡挑眉瞥了一眼水云槿。
水云槿低低一笑,路边货?他是说水欣茹浑身上茹浑身上下的珠宝首饰吗?
那一身行头少说也得有个上万两吧,就他说得出是路边货,而且他不就是这京城里最清闲的一只吗,还装蒜!
瞧了一眼水欣茹涨如猪肝色的脸轻声道:“她是侯府最聪慧温柔的二小姐,如今亦是珩王妃,身份尊贵岂是路边货可比的,若你还是想不起来,那应该还记得当日皇上给你的赐婚圣旨吧,圣旨上的就是眼前的这位珩王妃呢!”
话音一落,水欣茹面色一白,心口怦怦直跳,生怕皇甫玹听了后会做出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来,吓得倒退了两步。
只听得皇甫玹冷哼一声,清幽的眸子慢慢转向水云槿,“不相干的人,不在乎的事!本公子就看上你了,还就非你不可了,这辈子你只能守在我身边,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哪都别想去,敢逃,试试!”
水云槿脸色一黑,原本扬着的嘴角一个劲地猛抽,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无耻就无耻,她拜服!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跑路的念头呢,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皮笑肉不笑地硬是挤出了一抹没心没肺的笑脸,“谁想逃了,记住你刚刚的话,若再敢招惹别的女人,你才给我试试!”
“你这女人……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本公子的眼,不逃最好,记住,以后你是我的女人,要对我不离不弃,夫唱妇随,时时想着我念着我,没有我你就寝食难安……”
皇甫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妒夫谆谆教导不听话犯迷糊妻子的模样,扬着的眉眼坚定又慎重,带着些许固执的诱导着。
水云槿只觉得深深无力袭来,她欲哭无泪,暗瞪了好几眼示意他适可为止,可那男人完全视而不见,她只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请他来配合也用不着搞得跟宣誓表白一样吧!
他这是又抽风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固执得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她的回应,想着随便敷衍一下他好了,正准备开口,就听一道锐利暗沉带着低闷的声音传来,“你们还有完没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光天化日如此旁若无人、不知顾忌,当真是不知羞了吗!”
水云槿冷笑了声,这么恶心的话她听了都想吐,更何况外人了,抬眼看向一本正经的皇甫玹,就见他面色淡淡,微扬的唇角溢着若有似无的惬意闲散,完全没将皇甫珩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想着这人还真有气死人不偿的本事,真有他的!
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低调,你真该低调些才是!”
皇甫玹闻言淡淡点了点头,“槿儿说的是,这等闺中之乐,等回去为夫再慢慢说与你听!”
槿儿?天杀的!好想吐,快忍不住了!
水云槿已经无语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眼角狠狠地抽搐着,哪还有心思欣赏皇甫珩阴沉一怒即发的脸和水欣茹完全呆傻快疯的丰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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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玹公子真的是又黑心又霸道哦…
四人在侯府门前站了片刻,加上身后又都跟着侍卫丫鬟嬷嬷一大堆,早就引得过往路人注意,侯府门前的小厮早把皇甫珩认了出来。
这不只说话的功夫,就见大门里走出一众浩浩荡荡的壮观队伍,为首的正是当朝一品侯爷水怀泉,此时他满脸笑意,一身上等常服锦衫,容光焕发,直冲着皇甫珩走来。
身后紧跟着的是苏倩和一众姨娘庶子庶女们,个个锦衣珠玉满头,好大的阵仗,所有的摆场不过都是冲着皇甫珩来的罢了!
“老臣见过王爷,诸事烦多,让王爷久候了,快请进府。”水怀泉上前恭身行礼,含笑作揖的样子尽显谄媚。
水云槿淡淡瞥着眼前这个是自己爹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有多阴沉算计?有多不苟言笑?有多趋炎附势?有多清高目中无人?
可他在皇甫珩面前完全一副小人嘴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皇甫珩身上,而且他认为在争储的路上皇甫珩的胜算最大,只是水云槿不明白,他怎么就如此肯定,就不怕押错了宝,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本公子记得此处并非朝堂,侯爷还能有如此谦虚,当真是令本公子大开眼界啊!”故作其乐融融的气氛偏偏被一道不合谐的声音打破。
水怀泉听着这声音脸色一紧,转身盯着皇甫玹看了好一会儿,多年养成的官场公式化的沉着和应对让他驾轻就熟地笑了起来,“让二公子见笑了,怒老臣眼拙,竟没看到二公子大驾光临!”
皇甫玹低低笑了两声,“侯爷才真是说笑了,今儿是本公子陪娘子回门的日子,若不在此时到来,岂不让外人觉得本公子不知礼数!”
水怀泉顿时一噎,一张老脸忽青忽暗,这完全没给他留一点面子,硬是干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水云槿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她想着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皇甫玹的狂妄和肆意,光那份嘴毒就已经绝无仅有了,论当今天下谁最气死人不偿命,舍他其谁啊!
水怀泉这会压着满腹怒火不敢暴露分毫,可想他压抑的多难受,明明今儿是他光耀门楣的日子,偏偏两个女婿他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个是受宠的王爷,他得倚着!一个是根本不买账,他得供着!
人家都是女婿上门行大礼极尽讨好,到了他这可好,他得舔着老脸个个奉承行礼,丝毫不敢怠慢,皇甫珩还好,还会给他几分面子,可皇甫玹这个横着走的根本没将他当回事,丝毫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如此他不气血攻心都是幸事!
依苏倩的那点心眼,自是看得出来气氛不对,当即笑着将目光转向水云槿,“云槿,快到母亲这里来,你出嫁的这些日子,母亲日夜都思念你呢!”
经她这么一吆喝,顿时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水云槿的身上,见她站姿随意。
一袭水蓝色衣裙清雅出尘,袖口裙摆处用金丝银线绣着含苞欲放的海棠,娇艳清丽,乌黑清亮的发丝挽成简单不失精致的发髻斜插着一支海棠冰蓝紫玉簪子,几支珠花淡雅不失华贵,巴掌大的小脸丽质无暇,眉目灼灼,微灼,微扬的唇角让她看起来出尘脱俗,温婉如水,那浑身散发洋溢着清新和自信让众人愕然,这真的还是那个愚笨口吃的水云槿吗?
不过几日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这样的美貌为何从前都没看出来呢?
苏倩自然也觉出哪里不一样了,一双媚眼紧紧盯着水云槿不放,侯府的其它姨娘也是一脸的疑惑。
许久不曾开口的皇甫珩此时就站在水云槿的左前方,他目光锐利阴沉,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着水云槿的影子,她似乎与前几日又不一样了!
瘦弱单薄的身子似乎越发窈窕婉约,稚嫩略显苍白的小脸红润透着白玉无暇,整个人说不出的冰肌玉骨,倾城绝世,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只是此刻他的心却如刀绞一般难受。
“让母亲担心了,云槿很好,二妹妹也嫁了人,母亲还是多关心些她吧!”水云槿一脸笑意地道。
苏倩被这不痛不痒的婉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才几日这死丫头就敢明里暗里地顶撞她了,当真是有了依仗无所顾忌了,只是那药是她亲眼看着喝下去的,怎么会一点症状都没有呢?
亏得还说那药有多致命不留痕迹,难道对这死丫头不起作用,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这几日她没少琢磨,还害得她在侯爷面前失了信任,这丫头就是个扫把星,早知今日,当年就该一生下来就把她掐死!
不对!苏倩双眼一眯,刚才听她说话条理清晰,稳而不乱,流利通畅,怎么可能?睁大着眼睛带着些试探地问道:“云槿,你…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顺畅了?”
水云槿笑了,笑得格外明媚,“不止母亲觉得奇怪,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就在我嫁进澜王府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竟然梦到了我的乳娘,记起她慈爱的笑脸,记起她照顾年幼的我,记起她教我说的更精彩哦,云槿回门就是奔着拆了侯府去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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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谢母亲体谅!”水云槿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如琴吩咐道:“如琴,母亲操持侯府上下劳心劳力,怕是记不得许多,回王府前你记得提醒着些母亲!”
“是,少夫人,奴婢明白!”如琴笑着恭了恭身。
水云槿点头,她这几日将翌阳城里的习俗规矩摸了个透,就为了对付难缠的后院妇人苏倩,看着她藏在桌下攥紧的手,水云槿的心情莫名地畅快,青玉杯里泛着淡淡的酒香,她竟轻轻抿了一口,当即辣得她直吐舌头。
“这酒烈,你也敢喝,当心醉了!”这时皇甫玹温和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点点醉不了,不是还有你吗!”水云槿笑了笑,只是说话间已经放下了酒杯。
皇甫玹闻言微微一怔,原本随意的坐姿有瞬间的紧绷,不过几个平凡的字眼,他却觉得格外动听,清幽的眸子里溢着一丝暖意,流光溢彩,明光辉映!
“云槿还想敬爹爹母亲一杯,感谢你们的生养之情!”水云槿眼眸微转,突然起身端起酒杯朝着上位的水怀泉敬酒。
这一举动让水怀泉和苏倩神情紧绷,满脸的戒备,时间仿佛凝住,而早就一肚子火的水欣茹再也看不下去了,寒着脸怒气未消,“姐姐可是从来不沾酒的,从小到大不善言辞,今儿怎地格外话多,倒显得妹妹我不懂孝道了!”
水云槿带着些歉意地笑了笑,“让妹妹见笑了,我只是一时感叹罢了,从小到大妹妹都是乖巧可人,甚得爹娘心意,而我…这些年体弱多病、又经常犯错,难免让二老操碎了心,今日母亲又一直对我关怀备至,难免心生感触,倒是没考虑过妹妹的心情,你别见怪才是啊!”
“我有什么好见怪的,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水欣茹不满地嘀咕了声。
来了大半日娘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直围着水云槿转,莫不是看她如今说话利落,稍微收拾了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后悔那么多年那么对她了,那她呢?他们不要她了吗?
“妹妹不见怪那是你识大体,其实…其实最让姐姐觉得对不起妹妹的还是那些…那些嫁妆……”水云槿睑下眸子装没听见,似乎犹豫了番又难以启齿。
“嫁妆?与那些嫁妆有什么关系?”水欣茹杏眼一睁,带着些许急切。
却没看到苏倩瞬间惨白的脸和她忙眨眼示意的惊慌。
“这…这让我如何说起!”水云槿为难地道。
“你倒是说啊,如此遮遮掩掩的,莫非是那些嫁妆有什么问题?”水欣茹的心已经完全被吊起。
“妹妹应该明白,爹娘为你我两人准备了两份嫁妆,虽然箱数一致,可毕竟对待女儿的心意总是不一样的,难免有所偏差,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水云槿故作停顿。
很快便被苏倩抢了去,“茹儿,饭菜都凉了,快给王爷夹菜。”
水欣茹看了一眼苏倩的紧张,心中更觉她是掩饰着什么,而且跟那些嫁妆有关,莫非水云槿真的不是在帮弄玄虚,想着不由怒气丛生,原来娘还有什娘还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
这些年的疼爱原来也是骗她的,一股浓浓被欺骗的滋味涌上心头,怨恨的目光瞥向水云槿道:“你倒是快说啊,吞吞吐吐的是何用意?”
水云槿笑了笑,她心知这些年苏倩将水欣茹宠上了天,掏心挖肺地对她好,若是让她知道原本属于她的那份“珍贵”嫁妆到了自己手里,苏倩也不吱声,还一个劲地对自己好,那可想她心中的气愤。
而自己就是要好好利用这点,让水欣茹逼着苏倩交换嫁妆。
一一扫过苏倩水欣茹的脸色,扬声道:“我自知这些年来未曾在爹娘膝下侍奉,却得了原本属于妹妹的那份爹娘的心意,实在让我心存愧疚,而且那份心意实在太过珍贵,这几日里我一直寝食难安,不知该如何处理?”
“你们都是爹娘的女儿,哪有什么别致,此事就休要再提了!”水怀泉淡淡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
“万万不可,云槿受之有愧,而且这也对妹妹不公,云槿愿将所有嫁妆归还妹妹,以图心安理得,此事亦征得母妃同意,想来这会应该也快到了!”水云槿轻声道。
水怀泉面色一沉,冷冽阴沉的目光紧紧盯着水云槿,似乎要将她冰封。
皇甫珩面无表情地饮着酒水,他明白水云槿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嫁妆的事,想来定是那些嫁妆有问题,只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云槿,不是母亲说你,你怎么能如此鲁莽,抬进王府的嫁妆怎能再送出去,岂非让澜王妃觉得是我教女无方,你如今赶紧让人半路上拦下,再抬回去就是……。”苏倩猛地训斥,一脸愤愤。
却没见水欣茹脸上的怨恨又是多了几分。
“既是抬错了府,再换回来就是,母妃向来公正开明,岂会将这一点小事放在眼里!”许久不曾开口的皇甫玹慢悠悠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母妃仁慈不忍见我心存愧疚,所以那些嫁妆我只看了一眼便尽数又锁了回去,只等着今日让它们明正言顺地跟着妹妹回珩王府,也好了了我的心愿,母亲就体谅成全了吧,我想妹妹应该也是愿意的吧……”水云槿说着将目光转向了水欣茹。
只见水欣茹紧抿着嘴角,怨愤的目光看了一眼苏倩,娘果然偏向那个笨蛋,连自己的东西都要平白给她!
原是她想得太好了,还以为爹娘心中只疼她一个,可看今日娘分明将她看得比自己重,亏了这些年她一直竭尽所能地讨她们欢心,既然如此,原本属于她的就一定要夺回来。
苏倩一瞧水欣茹的神情,便知她中了水云槿的计,连亲娘都恨上了,她真是有口难言,心知这个女儿是个急躁性子,连忙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皇甫珩,希望他能看出其中的缘由,“王爷,这换来换去毕竟有失礼数,而且……”
皇甫珩面色淡淡,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紧抿着嘴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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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珩不愿去想苏倩的心急如焚,他甚至有些厌恶这样的势利短见之辈,钱财而已,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只要能用钱财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虽然他是整件事的主因,可他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其他人还做了什么…
竟然敢背着他肆意妄为,他不发作己是饶恕,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实在令他厌烦,可看着双眼冒火的水欣茹他更是烦燥!
他喜欢的女人被水云槿这样戏耍却不自知,不失望那是假的!
而水云槿自那日似变了个人,这样的心计算谋比之一般男子亦不为过,心中烦郁,幽深的眸子看向水欣茹淡淡道:“你自己拿主意吧!”
水欣茹一听脸上顿时一喜,在她看来这是皇甫珩支持她的表现,得意洋洋地看着水云槿笑道:“既然姐姐如此诚心,那妹妹就如你所愿,换回来便是!”
说完心里别提多欢喜了,真是个笨蛋,变了性子也是个笨蛋,有好东西还非要吐出来,不吐还难受,真是蠢货!
她高兴了,只见苏倩面色灰白,一下子瘫坐在地,整个人像被抽空的木偶。
水怀泉亦是满面铁青,事己至此,已经无力换回,只能咬牙认了。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侯府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急步走了进来,对着众人深施了个大礼,恭声道:“侯爷,澜王府的何管家来了,还带来几十车的嫁妆,说是……”
“你让人抬进府中,派人好生看管,另外请何管家进来。”水怀泉毕竟是久经官场,很快便接受了事实,当即立断道。
“奴才请了,可何管家说请咱们快些清点,别误了他去珩王府……”那管家亦是一头雾水。
水云槿看着管家匆匆走来时,她知道时间赶得刚刚好,可为什么是何管家?她不是已经跟母妃借了瑞嬷嬷吗?
何管家是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么怪异呢?扬眉看着身边悠然自若的男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苏倩一听清点,心中顿时一咯噔,那些东西哪能暴露在人前,若是被皇甫珩看到,那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她甚至不敢想若被水云槿以外的人发现那些嫁妆全是假的会有什么后果!
一心急着试图掩盖,也顾不上心疼,利索地站起了身子,硬是干巴巴地笑了出来,“侯爷,还是我亲自去看着吧,下人们粗手粗脚的,我不放心!”
水怀泉睑下眸子,“去吧,好生照看。”
苏倩像是得到了特赦赶紧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一旁看戏的水云槿淡淡浅笑,细白的小手轻轻晃着青玉酒杯,那模样几分慵懒几分自在,她知道苏倩是急着毁尸灭迹去了。
其实她原本想着让人直接抬进珩王府,好恶心死皇甫珩,可后来想了想这点惩罚对他似乎太轻,光是一点钱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对苏倩夫妇却不一样,苏倩有多爱钱她怎会不知,所以这次她一定让这对恶毒夫妇肉痛到死,想着不知觉又扬起了酒杯,一声温和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扬起的手也被他按了回去,“不许喝了,若喝醉了耍起酒疯来,我可治不住你!”
水云槿嘴角一抽,一杯酒而已,哪里就醉了,就醉了,而且论无赖论装疯卖傻,她哪里比得过他的本事,爱做戏的男人!
挑了挑眉朝别处看去,正对上皇甫珩审视深究的目光,她撇了撇嘴,转向别处,又见水怀泉阴沉冰冷的目光正凝视打量着自己,再转了个圈,水欣茹也是一脸嫌弃鄙视地瞪着自己,她笑,这都什么意思!
那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皇甫玹有多惊人,那不紧不慢的几句话让桌上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这还是那个胡闹成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暴打无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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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悠悠的完结文【至爱腹黑世子妃】
如琴正泪眼瞧着水云槿站得挺直的背影,突然一道浓浓喜悦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小姐,真的是你?老奴没看错吧……”
“嬷嬷,是我,我回来了!”水云槿脚步轻移迎了上去,已然没了刚才苍白无色彩的口吻。
“大小姐,你可好?没想到老奴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一早就得了消息说你今日回门,没想到是真的!”穿着灰绿色布衣的老嬷嬷紧紧拉着水云槿的手臂,满脸喜悦溢于言表,高兴地有些语无论次。
“嬷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澜王府与侯府不一样!”水云槿笑得意味深长。
那嬷嬷一听,满是褶子的脸更是笑得裂出了缝,连连说着那就好。
水云槿大致说了些这几日经历的和现况,又将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出来。
那嬷嬷听着叹了口气,带着些感叹地道:“老奴也不明白为何夫人要那么对你,自大小姐生下来,老奴就来了府里伺候,这些年来你是如何过来的老奴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嫁进澜王府,能离开就是好事,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水云槿点头,“其实我今日回来,还想将嬷嬷带回王府,以后留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那嬷嬷顿时摇头,“千万不可,今日侯爷夫人在你这里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怎能不记恨,指不定在想着怎么对付你呢,这个节骨眼上,老奴不愿给你惹麻烦,只要大小姐好好的,老奴也就放心了!”
“我敢明目张胆在侯府里耍手段,就不怕他们打击报复,嬷嬷不必顾虑,只管放心……”水云槿话还未说完,就被嬷嬷打断。
“大小姐的心意老奴明白,只是要想打听到大小姐乳娘的下落,那老奴就非得留在侯府里不可!”
“嬷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水云槿面色微凝。
“其实这些年老奴也疑惑得紧,大小姐的乳娘与老奴是同一批被卖进侯府,那时大小姐刚出生不过几日,她还是夫人亲自挑选给你的乳娘,老奴与她虽未分在一处伺候,可也知道她说话利索,不然怎么敢卖进侯府。”
那嬷嬷神情渐渐放远,浑浊的眸子里慢慢变得清明。
“从那之后,她带着你整日待在槿院甚少出来,等老奴等人再见到她时,就听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当时奇怪可谁也没把它当回事,直到你慢慢长大,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常常弊得小脸通红,侯爷和夫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你不管不问,没过几年连那乳娘都被打发了,整个槿院只剩下你一人……刚刚听你这么一提,老奴就更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水云槿面色微冷,这具身子小时候的记忆她多数还是记得的,她先前就在想水云槿的身世,若都是侯府的女儿,苏倩怎么会如此狠毒,现在听来更是不得其解。
连嬷嬷都是在自己生下来之后才进的府,那这个府里也无人知道在那之前的事情了!
那有些模糊恍惚的画面一一显现在眼前,一点一滴地割着她的心脏,心里似浪涛翻滚着,迷蒙的眼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声音低沉,“嬷嬷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那嬷嬷点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娟儿是她的远房侄女,虽来往不多,但老奴想娟儿定是知道她的下落。”
水云槿眸光微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唯今也只能这样,要想找一个失踪十年的人,可不是简单的,而且她对这片土地一无所知,“那就有劳嬷嬷了,若得了消息,就让人到澜王府通知我一声,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老奴明白,大小姐快回槿院吧,让人看见你在这污浊的地方,怕是不好!”那嬷嬷朝着院外四处看了看。
水云槿点头,的确不能久留,若被苏倩知道,她肯定会对嬷嬷不利,临走时眉眼坚定严肃地说了声,“我等嬷嬷跟我回王府!”
那嬷嬷笑着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福了福身一直站在原地。
水云槿走出偏僻的小路,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震憾,她只感觉浑身发冷,低着头小脸冰冷一片。
“瞧姐姐裙摆上的泥渍,怕是去了什么不该去又下作的地方吧,可真是有了感情的地方,不顾桌上的爹爹和王爷,原来是跑去念旧去了!怎么?嫁进澜王府不用干粗活手痒痒了吧,本妃还以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浓浓挑衅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
水欣茹堵在青石板路的另一头,像是特意等待了许久,今儿个就没一件事让她痛快的,一肚子的火气都存在了水云槿的身上,她今日不是嘴巴很利吗!她倒要看看,被她从小欺负惯了的蠢货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路被挡住,尖酸刻薄又趾高气仰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水云槿心底一沉,猛地抬头,清冷凌厉的眼眸直射向水欣茹,那滔天的怒火一触即发。
水欣茹就是缩小版的苏倩,比之更张牙舞爪,轻狂无知,对付这种货色,她都不屑出手,只是好狗不挡道的道理她不明白吗!清冷微寒声音传出,“没事别犯贱!”
寒冰似的浪潮突然袭来,水欣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竟然敢骂她,什么时候?这个没用的笨蛋竟有这么锐利的一面,难道她真的变了,她不信!
“你是否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从前,从前在这个府里你是任由本妃驱使的下作丫头,现在让你行大礼都不为过,以为娘给你几分脸面,就是偏向你了,妄想!还敢在本妃面前摆架子逞威风,你真的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吗!”
水云槿扬眉看着颐指气使的水欣茹,突然就泄了火,她的那点心思就为了争些不值钱的面子罢了,还想像以前那样强势地挥根手指就能压死自己,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攥紧的手忽然松开。
看在她也算帮了自己的份上,就不抽那张尖牙臭嘴了,扇了手疼不说,多是个没脑子善妒的无知妇人,只是这样的性子进了宫,能活得过三天吗!到时不是凤凰就真的是山鸡了!
“你有闲心在我面前摆你王妃的阵仗,倒不如用心想想如何做好珩王妃吧!”
“你什么意思?你竟敢咒本妃!”水欣茹大怒。
“花无百日红!”水云槿笑了笑,“如今珩王府只有一位王妃,过不了多久,左右侧妃、四位夫人、八位侍妾……”
“你闭嘴!不准你说这些!”水欣茹扬声猛地打断,精致的小脸扭曲地变了形。
“不说难道就不会有别的女人进门吗!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她的本事才行!”水云槿挑眉,懒洋洋地看着水欣茹不停变幻的脸。
站在身后的如琴也是一脸解恨,这少夫人的妹妹可真是嚣张跋扈,就算她是王妃又怎样,竟然这么对少夫人!
少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弄得方寸大乱,原来也不过如此,她看着水云槿单薄婉约的背影,心里好一阵得意,对水云槿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水云槿你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上,触怒本妃,你该当何罪!”水欣茹恼羞成怒,显然到了气极败坏的地步,侧妃夫人侍妾什么的是她心中大忌,她怎能不火冒三丈!
水云槿嗤笑一声,“好大的声威啊!若是不想庄贵妃知道你容不下妹妹们,我劝你还是低调大度些,方为上策!”
“你…你……”水欣茹一口气没接上,眼珠子直翻,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多少,皇甫玹虽不是世子,可谁不知道澜王府就指着他传宗接代,依他那个浪荡公子的性子,成天在外惹是生非,你以为女人能少了,指不定在外面惹了一屁股的风流债,哪天全给你领回院子里喊你姐姐,你就等着家无宁日吧!”
水云槿撇嘴淡淡一笑,水润流光的眸子挑衅地看着水欣茹,“放心,我肯定没有你大度,他若敢往院子里领女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实在不行我废了他一了百了,不怕死的尽管来,你敢吗!”
水欣茹一愣,死都没想到水云槿能说出这样狂妄善妒的话,“你才是妒妇,你如今说得轻巧,到时这京城里每人吐你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
“我会游泳,实在不行我划船总行吧!就算整个翌阳城里的人淹了,我好好的就成!”水云槿嘴角微扬,轻快的口吻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简直一派胡言!”水欣茹拧着柳叶眉,一脸似懂非懂,不解地瞪着水云槿。
“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你心里恨我抢了王爷,你不满只做个少夫人,幻想着让王爷对你另眼相看,告诉你做梦!只有我才配做珩王妃,其它任何人不行,你更不行。”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没有幽默细胞的女人真可悲!
“你的妄想症真该治治了,我就不陪你浪费口水了!”
话落领着如琴非常自然地挤开水欣茹朝着槿院而去。
可在水欣茹看来,水云槿不愿辩驳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哼,还真以为她有骨气了呢,原来就是妒嫉!
就算她曾经是王爷的未婚妻又如何?现如今的珩王妃不就是她水欣茹的吗!
方才还差点着了她挑拨离间的道,转过身子笑脸如花,扬着柔媚的声音传出。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那些无用的喜娘,连上错了花嫁都不知道,让姐姐嫁了一个有名的纨绔公子,都是妹妹的错,不过,我还真是羡慕姐姐嫁了人还能一身轻松,瞧瞧妹妹我,这几日可是没少腰酸腿痛啊……”
走出没多远的水云槿闻言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嘴角狠狠抽了抽,这女人是有多自恋才说得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抬起的脚顿住,回头促狭地笑了笑,她不提这个还能给她留两分面子,母女俩人狼狈为奸不说,还敢到处显摆,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慢悠悠上前,将水欣茹身后的嬷嬷支了开些。
水欣茹看着突然靠近的水云槿,笑意骤然散去,谨慎又防备着,“你想干什么?”
“妹妹浑身痛…”水云槿戏谑地笑了笑,“那姐姐帮你松松筋骨!”
话落抬起脚猛地踢上水欣茹的膝盖,只听的“啊”的一声,突来的画面惊飞了树枝上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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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震耳的哀嚎声响起,只见水欣茹整个人抱膝躺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怔愣着不知所措,光听着痛苦嘶叫的声音越发响亮,还有水云槿含笑戏谑的声音,“妹妹,有没有舒服些?哦,腰痛是吧,我帮你,还有腿哦……”
水云槿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淡的语气吐出,脚下却越发狠厉,对着水欣茹的腰腹一下、二下、三四下……
她发誓她绝对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她就是想知道那么细的腰肢要踩多少脚才能踩断呢!
“啊…痛…好痛!快来人啊…不要啊……”水欣茹放声大喊,额头上顷刻间溢出了汗珠,此时的她早己顾不上体面,只觉得腿断了,腰也快断了……
“王妃…王妃…来人啊!少夫人你不能……”那嬷嬷诧异着才反应过来,就欲上前,如琴见此,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二对二的场面,水云槿完胜!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槿脚酸的不行,我靠,还真是体力活。
看着卷缩成一团哼唧的水欣茹,繁复的发簪散落,珠玉宝钗落了一地,上好的长裙全是自己的鞋印,水云槿才长舒了口气,扬眉收了脚,稍顷她稳了稳气息,淡定地道:“妹妹现在觉得可好些?其实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还不赶紧把你们王妃扶起来!”
如琴闻言松开了手,那嬷嬷踉跄着爬了过去,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大祸临头,“王妃…王妃,你怎么样?老奴该死……”
“啊…嘶!”水欣茹弓着腰,满脸痛苦,“我的腿…我的腰直不起来了……水云槿,我杀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妹妹说的哪里话,说了不用感激,若你想再要一次,姐姐随时奉陪!”水云槿笑眼弯弯。
水欣茹满腹怒火骤然压下了半头,她听出来水云槿还想借机再打她,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是忍住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她的腰?她的腿?
不知道会不会断了,若真是废了,那她该怎么办呢?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看着水云槿。
“看妹妹的样子果然是按摩有效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连这模样看着都顺眼多了!”水云槿笑得欢快,稍顷,略带关怀地道:“那种事得量力而行,妹妹腰酸腿痛说明使用过度,该多补补才是,若是体力不支,有的是女人排队侯着!”
“你…你…水云槿,你无耻!”水欣茹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怒不可遏狠狠瞪着近在眼前的笑脸,心里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难舒,她不是那个卑贱如尘、懦弱胆小的水云槿!
这完全变了个人,竟说得出如此不害臊的话来,还敢出手打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水云槿。
不止水欣茹气得发疯,就连已经站了片刻的男人闻言也是俊脸发黑,他嘴角紧抿,看着小道上的几道人影脚步忽地顿住,微皱的眉头越发深沉,若他刚刚没听错,那些话是从水云槿嘴里出来的!
再看弓着腰满身狼狈的水欣茹,眼中一紧,正是皇甫珩。
nbs“亏得妹妹还知道有无耻二字,刚刚那么下流的话你不也说得很是顺口,还敢跟我提下作地方,也不看看自己怎么犯贱的!”水云槿脸色一变,冷然的嘴角溢着清寒,水眸微扬,看着不远处的皇甫珩冷笑着扬声。
“上错花轿没什么不好,我欢喜得紧呢,妹妹千万别觉得愧疚,那样没人性不顾你死活的男人你自个留着好好享用吧!”
水欣茹闻言一个岔气没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而皇甫珩听着自是满脸阴沉。
“不奉陪了,如琴,回槿院。”水云槿无趣地眨了眨眼,顺手拍了拍水欣茹的肩膀,无视身后的利刃转身离去。
“啊!”只听得咯噔一声,水欣茹惨叫连连,“我的腰…我的腰断了……”
水云槿听着哭天喊地的惨叫,小嘴咧着笑了声,但愿水欣茹能学聪明点,今日就算是小惩大戒吧!
只是皇甫珩未必有如传言那般地想娶她吧,看到自己女人被欺负成那样子,还能稳如泰山,那还算人吗?唯一可能的就是因为水怀泉在朝中的地位,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骄惯如水欣茹,到最后也是一件有价值的货物,身后依然清晰的声音传来,到此时水欣茹依然好面子,怕惹得下人观望,偷偷从小路回了茹院。
皇甫珩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得到暗卫的消息说是水欣茹和水云槿起了冲突,急忙赶来,看着水欣茹受了欺负,他很想上前质问,可在看着水云槿眉目灼灼、灿若嫣然的小脸时,他蓦地定住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说那些话给他听的,他心中生怒却又复杂得紧,一时竟然忘了上前。
此时这片天地仅剩他一人,腹中汹涌的热血翻滚得让他如置火炉,他不知心中的这股火该如何发泄!
事情发展到今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每次见到水云槿都有种很复杂又怨恨的感觉,本想着给她些台阶,让她还如以前那样翘首期盼着迎她回府,可她却绝情地与自己划清界线!
如果这是最初的想法,可如今他是真的想把她留在身边,不为什么,只为皇甫玹也对她上了心,他不允许!
想到昨晚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她与皇甫玹相枕而眠!那时他的心竟莫名地感到沉重愤怒,恨她的无情,更恨皇甫玹夺他之物!
他很清楚皇甫玹这么做是向他示威,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交手数次,如今他终于敢将自己放在明处,以为只是故作纨绔,玩乐胡闹就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可唯独瞒不过他,从小到大自己吃了他多少暗亏,以为次次都能被他蒙混过关吗!
今日一早暗卫得来的消息,一直隐身在醉雅楼里的暗探竟莫名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在昨日皇甫玹在醉雅楼闹得人仰马翻,众所周知,不是所料,定也是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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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知道皇甫玹一直有所隐藏,可他的真正实力到底藏在哪里?
这些年无论派去多么顶尖的暗卫皆是一无所获,丝毫查不出他暗中的势力,看来真是低估他了,阴沉凌厉的眸子越发幽深,皇甫玹,这辈子,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只能活在本王的手掌中,求死不能!
晴空万里,轻风拂过花间,所有的隐仇暗恨、嘲弄心机也随风烟消云散,这一方天地终于清静了下来。
侯府库房里,黯然失色、恨不能就此死去的苏倩颓死地瘫坐在地,望着多年保存来之不易的珍稀古玩,田产房契尽数装进了箱,只剩下数排空空如也的木架和原本堆金如山的暗格,恨不能一闭眼就又都回来了!
这一次连她的陪嫁都没了,光买那些假货也花了她不少银子。
“夫人…夫人,您在里面吗?二小姐出事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突然外面传来丫鬟急切慌张的声音。
苏倩听说是水欣茹有了闪失,顿时抹了一把眼泪,冲出屋子,厉声道:“茹儿怎么了?”
“二小姐不小心扭伤了腰,也不让府医诊治,正发着火呢!”那丫鬟急得满头大汗。
苏倩一听杏眼一瞪,“都是没用的东西,茹儿有什么事,本夫人把你们都卖到窰子里去。”
话落匆匆向茹院奔去,那身后的丫鬟早就吓得面目惨白,以前二小姐就珍贵得紧,如今成了王妃,那她们更没活路了。
清幽偏僻的槿院,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分别走来两个清贵俊逸的男人,目光触碰,风平浪静中奔腾嚎啸。
皇甫玹淡淡瞥了一眼正走过来满脸凝重的皇甫珩,低笑着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出,“珩王这是:渣男离间阿玹夫妻,结果会如何呢?
如果最初的相处只是由心而发,那何尝不是一种心动!阿玹算是彻底看清自己的心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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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珩听到轻浅的脚步声,忽然转身,看着并肩而来的风华绰约的两人,眼中骤然一凛,这样的画面一下子粉碎他已经静下来的心!
再看两人对他视若无睹,竟直直越过他离去,顿时怒火丛生,“伤了本王的王妃,就想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
水云槿冷笑一声,脚步顿住,微扬的眉眼含着一丝戏谑,“这是妹妹亲口说的?还是你珩王亲眼看见的?有何凭据?想要问罪,也要有真凭实据或者是人证才行,若你是人证,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是否觉得可笑!”
她倒要看看皇甫珩要如何回答,虽然她揍了水欣茹是事实,为何当时不见他出头相护,这个矛盾又无耻的贱男!
“本王亲眼所见,何时质问有何要紧!”皇甫珩脸色一沉。
“当然要紧,本姑娘过时不候!”水云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与他之间的恩怨早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亦不怕再多添些仇怨,倒不如都抬在明面上,这样也不用费力假意周旋。
“水云槿,你真的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皇甫珩阴沉的脸瞬间被水云槿点着。
“你随意!”水云槿再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满腹心机阴谋竟然是人人称赞的儒雅王爷,还是朝中呼声最高的皇位后选人,这些人都瞎了吗?
若是让他做了皇帝,也是个暴戾喜怒无常的昏君,厌恶到恶心他居高临下的口吻,转身欲走。
“你对本王不屑一顾,就是为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吗?你就如此信他?你真的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实意?你以为他比本王能干净得了多少!”
皇甫珩望着水云槿决然的背影,眸光清幽透着一丝清凉,神色里更多了种莫名的深意一闪而过。
水云槿闻言顿时一怔,脚下踉跄险些不稳,嘴角狠狠抽了抽,原来在他眼里无视他是因为皇甫玹的缘故,他脑子没坏吧,厌恶他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她随口就可以说出千八百个,在这个古代,她只有自己可以相信,从不敢奢望别人对她真心实意,只求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成!皇甫玹的心机不可测,背后的势力手段也不简单,她早就知道,用不着他来挑拔,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他更渣更脏!
“你用不着挑拔,他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最清楚,至少…他比你可信!”
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他看着水云槿脚步顿住,也跟着停下,回头扬眉看着皇甫珩一副言之凿凿,情之切切的挑拔离间样,薄唇勾出一抹冷然,原来他等在这里是起了这么个阴招。
其实他倒真的希望水云槿能中了他的计,这样说明她在乎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这个小女人的心硬得紧,怕是要浪费这一番心思了!
皇甫珩阴沉着脸紧紧盯着水云槿,犹如深潭的眸子里漆黑一片,似黑洞的旋涡要吞噬着一切,“你太自以为是!你并不了解他,你看到的只是本王错过你后,他对你怜惜呵护,可是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为何会对你另眼相待?依他的心计手段会对你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大小姐费尽心思吗?”
水云槿嗤笑一声,看来昨晚的戏没白演,皇甫珩果真上当了!
nb/>这一番挑拔不可谓不高明,若是自己真的对皇甫玹上了心,那今日说不定就中了他的计,只是他不知道她与皇甫玹之间只是一个合作罢了,无关乎更深层的感情,所以他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还记得那日她就问过皇甫玹为什么敢把自己留下,就不怕自己另有目的,可他说凭感觉,相信她!
那时她只以为他们有同一个敌人,所以同仇敌忾,后来的相处他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身份,虽然出言轻挑可也不失为正人君子,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用心!
只是听皇甫珩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想知道。
“这似乎是我的事,与你珩王无关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眼无珠,目不识珠,顽石里包裹着美玉也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阿玹火眼金睛,自然对我另眼相待,我只能说这是天意,别妄做小人了!”
皇甫玹闻言嘴角抽了抽,顽石里包裹着美玉?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不过,的确如此,他的确好眼光,就是看上她了,就是心为她悦!
“水云槿,你不要不识抬举,本王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还想要怎么样?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如此信他!你只知本王辜负了你,可知若本王真的心狠手辣,怎会留你到此时?还有那两个丫鬟,早就身首异处了!”皇甫珩黑着的脸阴雨密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愤模样。
“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你也无须故作好人了,从现在起,咱们形同陌路,各自为安,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互不牵扯最好!”水云槿不以为然,嘴角扬着淡淡笑意。
事到如今,留着她的命反倒成了他的恩惠了,简直该死,她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安然脱身吗?从那日你坐上花轿起就注定无路可退,只要你还活着,本王绝不会让你留在他身边,今日本王就让你好好见识下你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皇甫珩没想到水云槿如此绝情,完全不顾他的一番苦心,对他没有丝毫留恋不舍,怒极半晌一言不发。
许久后,他面色平复了许多。
“五岁时本王在宫宴上看点:事关澜王府的命运,云槿是否相信阿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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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顿时又风中凌乱了,四岁的小屁孩子就已经能打破人的头了,那得多少狠劲才能下死手,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崇拜的小脸连连称叹道:“厉害厉害!”
皇甫玹看着她惊叹不己的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唇,这小女人的脑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目光轻转,一双眸子清冷如冰。
“这些年本王诸多筹谋机关算尽,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比本王藏得还深,若不是他,你以为澜王府还是如今的澜王府,本王更不会牺牲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洞房那晚,你以为他干什么去了,他被太子皇兄请到醉雅楼,又有美人作伴,反倒让你独守空房,他们所谋什么,你不知,本王却是心知肚明,不有所防备难道要本王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不成!”
皇甫珩挑眉怒目,神色严肃。
“如今朝中争储日益激烈,太子皇兄野心昭昭,招揽人心,本王虽无心可难免被牵扯其中,身为皇亲国戚的澜王府岂能安守太平,本王与他早就势同水火,而你原是本王的人,他为何对你百般讨好,如今你还看不出吗?”
“你是想说他要利用我来对付你,可我不觉得我在你眼里有那么重要!”水云槿挑眉轻声道,若有所思的小脸微微凝重。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原来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已经蔓延到朝堂甚至高位之争,而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任人摆布也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心中顿时抽紧,心底溢出一股愤怒和屈辱。
皇甫珩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松了口气,她果然聪明,这么快就分析出利害关系来,“如果本王说错过你后悔了,你会怎样?”
“闭嘴!”
忽然一声清润中透着杀气的声音传出,惊飞了回廊外参天大树上的鸟儿。
水云槿只觉得一股凉意来袭,顿时抬头去看,只见皇甫玹伸手将她推出了回廊,同时挥出一掌,直直射向皇甫珩,所有的动作仅在眨眼间发生。
来不及思考,仅是本能地朝他看去,就见承重回廊的雕花柱子齐齐被削断了数十根,失了承重的长廊瓦块木屑噌噌往下落,一时间震耳欲聋,灰尘满天,连他们两人的样子都模糊了些。
“再敢对我的女人胡言乱语,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知何时皇甫玹又站在了水云槿的边上,眸光凌厉。
“皇甫玹,你终于敢使出你的武功了,若不是被本王猜中心思,又岂会恼羞成怒!”皇甫珩也飞身出了长廊,只是紫衣潋华落了些许灰尘。
“本公子向来不喜有人故作聪明,皇甫珩,今日这一出我许你挑拔,可不许你对我的女人存半点心思!”皇甫玹墨玉的眸子犹如寒冰一般,带着凌厉煞气的声音依然清润好听。
狂傲霸道的口气让水云槿一怔,她想着这个男人果然深藏不露,从今日在蔺寒嘴里听出来的,她就知道他的武功不低,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只是细想他话里的意味,总觉得心跳快稳不住了,那句他的女人看来是改不掉了!
皇甫珩冷哼一声,阴沉的,阴沉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在水云槿的身上,“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那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许诺,只为不想澜王府失了体面,而本王却是真心想带你离开……”
漆黑深沉的眸子紧紧锁住水云槿的脸色,不想错过分毫。
“他留着你对你好是想借此打压本王,等到太子皇兄得势,势必会将你推出来,向父皇言明上错花轿将人调换是本王的主意,到时一副陷澜王府于不仁不义的罪名落下来,本王在朝中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最让本王在意的是你那时的境地,被利用完了的你又该如何自处?”
“他还会如此时这般对你怜惜温柔?而侯府…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真的忍心看它覆灭从此消失在这繁华京城?那样你就真的再无依仗了!”
皇甫珩这一番威逼利诱不可谓不高明,简直一石三鸟,先是指出皇甫玹并不是真的在意自己,他只是为了澜王府的前途和今后的权势,再表明他的心意是真的后悔了想要挽回,若是一旦他失了势,那自己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变成废棋一颗!
最后竟然还提到侯府,道理再简单不过,他失了势,支持他的侯府更会飘摇不定,想打亲情牌,简直可笑,他不知道那对黑心父母就算被狼叨了她也只会拍手称好吗!
这一方天地静寂无声,时间也好像定住了一般,不止皇甫珩死死地盯着水云槿,就连面色淡淡的皇甫玹也是一脸期待郁色地看着她。
看着神情严肃,蹙眉思考,久久不发一言的水云槿,皇甫玹眉头一拧,心顿时提了起来,“女人,你不信我!”
沉思中的水云槿乍听到他的声音,扬眉看了眼,见他怒容满面,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一怔,他哪里看出来她不信他了!
皇甫玹看着平静似水的水云槿,心里没底,难道她真的信了皇甫珩的挑拔,这几日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狡黠,她怒极又无可奈何的小脸,昨晚她就躺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熟睡……
仿佛还在眼前,可就在他为她心疼想要倾心呵护的时候,她竟然不信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淡定和翻滚的心潮,一个大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玉颜清淡中透着少有的郁色,“你竟然不信我,这几日我对你的心,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嘶…”水云槿痛呼一声,被他握住的肩膀似快被他捏碎,好看的蛾眉紧蹙。
皇甫玹听到她的痛呼声,眸中一痛,赶紧松了手,大手一揽将她抱在了怀中,语气低沉是前所未有的心疼自责,一时间慌乱的口不择言,“对不起,槿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极……”
水云槿听着他讨好带着沙哑的声音,紧皱的小脸忽然暖了一分,“你气什么啊?我又没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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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玹一怔,随即惊天的喜悦席卷而来,满眼喜色似乎都要溢出来了,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水云槿,双手颤抖的再次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如获至宝,“你…你信我?你信我绝不会利用你,哪怕是赌上澜王府的未来也不会!”
水云槿蛾眉微蹙,她信他没错,因为她有心会判断,可是赌上澜王府的未来?
她就没那么确定了,可是看着这人眉眼飞扬的模样,她忽然不忍伤他,面色微凝,郑重其事地道:“我信!就算你心机似海,处处谋略,也不会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为代价,不计后果,我信你有一颗赤子光明磊落之心,我若不信你,岂非愿意留在澜王府。”
“槿儿……”皇甫玹激动好听又带着轻颤的声音传出,如画的眉眼张扬清华,似乎怀里的就是他的全部,“其实我……”
“你先松开我,紧的我都透不过气了!”腰间传来滚烫越发束紧的力量让她浑身发热,紧贴在胸膛上耳畔里听到的全是他的狂乱心跳,淡雅的杜若香充斥在鼻息唇齿间,百转千回。
水云槿这时才感觉到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相连,如此之近,清丽的小脸忽然一红,灿若云霞。
皇甫玹眉眼张扬如花,看着羞红脸的水云槿,极是不舍地松开了些,哪怕是她此刻露出来小女儿家的模样,他都不舍得让外人多看一眼。
“你们两个够了吗?本王就不信你心里一点也怀疑他!”脸色漆黑如锅底的皇甫珩此刻怒火中烧。
他费尽口舌只为让她与皇甫玹心生间隙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女人不是变聪明了吗?
为何她越聪明他就越是烦燥,难道在她眼里还有什么比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更重要吗?
她就真的以为皇甫玹什么都不在乎,为了她可以抛弃荣华富贵,没有人不爱权势财富的,他不信!
水云槿嗤笑一声,如水的眸子如沁了霜般的冷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在你眼里觉得重如泰山或者于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皇甫珩,别再白费心机了,我与你早己恩断义绝,再无牵连,一个视女人为货物的男人有何值得我听信的!”
“你们之间的恩仇已经操纵了我一次,我水云槿今日在此立誓,绝不任人操纵沦为棋子,谁再想打我的主意,我必还之杀之!”
水云槿气势凛然的口吻,让两个男人失了言,皇甫玹知道这番话她不止说给皇甫珩听,也想让自己听得清楚,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只觉得心痛!
她有一颗坚毅分明的心,聪慧无双的心智,凌厉高明的手段,就凭着这股子执拗也非一般男人所能比,只是他总希望能护她安好,替她挡下所有的阴谋痛苦,让她可以一世无忧,只要她信他,能陪在他身边,他就已经觉得满足了。
皇甫珩紧抿着嘴,脸色铁青的看着水云槿,“本王等着,等着看你们能一直这么坦诚相待,亲密无间,但愿你能永远信他,永远站在他身边!”
“她自然要永远陪着我,她走,我追,哪怕上天入地,不离不弃,这辈子绝不欺她骗她,我皇甫玹在此立誓!”皇甫玹神色凝重,掷地有声。
皇甫珩愤愤地喘了口气,看着水云槿骤然变色的小脸,他心,他心头一沉,皇甫玹借着势头表明心意,简直可恨。
水云槿只觉得心中一片乱麻,小脸苦笑不得,要说之前这人的肆意胡言,无赖轻狂她从未放在心上,一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屑一顾,可这时的他让她很不习惯,她根本分不清他是真是假,现在是一致对外不是吗!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悲切含怒的声音传出,“云槿,你怎么能如此狠毒,为何要弄伤茹儿的腰?”
水云槿扬眉看过去,就见一脸阴沉的水怀泉和他身后满脸责备怨怼的苏倩正走过来,眼中一丝不奈烦闷闪过,想凭她的三寸不烂不舌给自己定罪,她想得好,自己就偏不买帐。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是什么人把长廊给拆了?”看着精致的长廊变成了一片废墟,苏倩惊诧不己的扬声道。
水怀泉似乎也惊讶了番,深沉的眸子在皇甫珩和皇甫玹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紧皱,“不知王爷和二公子可有伤到?”
“本公子无碍!”皇甫玹淡淡道。
水怀泉心中疑惑却也不敢随意揣测,只得点头,扬眉见皇甫珩脸色不好,几步上前靠近恭声道:“王爷,这到底发生什么事?”
皇甫珩只是扬了扬手,一副不愿多说的低沉着脸,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水怀泉心知这里定是发生过什么,能将修建如此牢固的长廊化为废墟,除了掌力所为,他想不出别的,只是他不解谁会在侯府出手,眼前的只有这两人,王爷有武功他知道,水云槿手无缚鸡之力,莫非皇甫玹有所隐藏?
苏倩可没水怀泉想得那么多那么深,她只知道今日不但赔了身家,连宝贝女儿都被水云槿欺负,让她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这个孽种还真是胆大包天,以前怎么没弄死她!
“云槿,你怎能如此心狠,你心里若是有气,只管发作在母亲身上便是,为何要弄伤茹儿,她如今是珩王妃,你让母亲如何向王爷交待?”
“难道母亲做了什么能让云槿如此心狠泄愤的事情!”水云槿眉眼清淡,嘴角的笑意几分淡然几分随意。
“这……”苏倩蓦地一怔,一时间哑口无言,这个死丫头竟敢这么跟她说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从反驳,只想着当初那碗参汤为什么就没毒死她!
“怎么能跟你母亲如此说话,在你眼里可还有一点孝道敬重之心,为父这些年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当着王爷和二公子的面就是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吗!”水怀泉满目怒容,低气压的口吻直指水云槿。
“侯爷妄言,母慈才能子孝,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本公子不管,可如今槿儿是本公子的妻子,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何不可,肆无忌惮算什么,就算她要把这天拆了本公子立马去扶梯子支持,她怎么样本公子说了算,无须外人操心,本公子不希望再听到半个不是!”
皇甫玹眉眼清华飞扬,斩钉截铁的口吻不容置疑,颀长的身姿有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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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心中一暖,她一直知道这人轻狂霸道,自视甚高,今日却觉得这份肆意狂傲,张扬执拗,不可一世足以凌驾这世间一切,这样深藏不露的男人等他真正亮在世上面前,又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世!
水怀泉阴深深地脸紧绷着,果然物以类聚,他只恨当年一时心软留她一命!
皇甫珩亦是阴云密布,怒不可遏,心中愤怒似要将他燃烧殆尽。
水云槿瞧着几人丰富的脸色,嘴角戏谑地一笑,皇甫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这世间又有几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止是震慑而已,而是畏惧和忌惮。
就算有什么阴谋那也要先掂量掂量,无形之中也给了皇甫珩一个下马威,纨绔并不是不敢接招,只是不屑!
万簌俱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过后的火药味,还有股沉重让人窒息。
水云槿扬眉看向天边的火焰,只一眼她收回视线,神色自然!
今日也算畅快,这对黑心爹娘吃了大亏,脸面尽失,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多说亦是无益,清淡含笑的声音传出,“事情的经过珩王都看在眼里,想知道我如何狠毒你们就问他吧,若我真的伤了他的王妃,他又怎会置之不理呢!”
话音一落,水怀泉打量质疑的目光直直射向皇甫珩,似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怎么也去了园子?还看到事情的经过,茹儿是不会骗他的,却并没有听她提到王爷也在场,那就是水云槿在说谎,可看她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而王爷似乎也不愿辩解?更没见他发作?怪哉!
皇甫珩猛地抬头看向水云槿,这一眼幽深带着清凉,她是真的恨他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吧,紧抿的嘴角露出煞气,他费尽心机终是白费了。
“今日发生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我想母亲也不愿留我在府中过夜,那我还是识趣些早点离开好了。”
她故意把皇甫珩抛出去,就是想让水怀泉心生疑惑,若是皇甫珩证明亲眼所见,而他袖手旁观,这样他们也就有了间隙。
若是不为水欣茹证明,那就更没自己什么事了,且他们互相猜测去吧,再不想看那两人的脸色和深沉,抬脚向院门走去,柔弱的背影婉约又坚韧。
还站在原地的皇甫玹眉眼微扬,柔柔地笑着,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根本不需要他给她的庇护所,凭着她的那份心智足可以让皇甫珩和老谋深算的水怀泉吃鳖,相互猜忌。
这个小女人的行事作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今日她可是玩够了,临走又挖了个坑,结果如何不知,能让他们心中不痛快也不错!
水云槿脚下轻快,不出片刻便走出了院子,她下了台阶背对着侯府,扬头看着万丈金光的太阳浅浅一笑,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
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炎热的夏天很快就会来到,那时烈日似火,这繁华的京城会变得像蒸笼一样,热浪滚滚,干涸了土地,失了水的鱼终会暴晒而死!
忽然她转身,正对着大门上高高挂起的侯府二字,嘴角溢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皇甫玹走出院子就见水云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扬的小脸,眉目灼灼,清丽脱俗得宛如一朵清雅芬芳的百合,她就只那样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抹自然秀美的风光!
想起那日清晨日清晨的初见,一抹暖意溢出,嘴角微微一勾,几步上前,与她并肩站在一处,“在想什么?”
水云槿目不转晴,半晌才道:“在想什么时候把这块烂木头给拆了!”
皇甫玹扬眉,“若你想,现在也不是不可。”
水云槿摇头,“有句话叫寿命未尽,先挂着吧!”
皇甫玹莞尔一笑,“这说法新鲜,那就先挂着吧,到时我亲自帮你拆。”
现在说这话的皇甫玹并不知道,真到了那日他怎么拆的又怎么赔笑再挂回去的!
水云槿听着他清泉般甘冽的笑声,转头看了他眼,“今日要你陪我回门,是否给你惹麻烦了?”
“为何这么问?”皇甫玹笑意隐去了几分。
“今日我来纯粹就是搅合的,而你…这些年的伪装怕是都白费了!”水云槿好看的眉眼轻皱了下。
皇甫玹看着这样为他担心的水云槿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她还是关心他的,悲的是她跟他分得如此清楚,无奈苦涩淡去,他好听的声音信誓旦旦,“只要你信我,那就不算白费,澜王府总有一日会站在人前!”
水云槿心知他说得对,只是不想因为她让他这么快站在人前,沉着的小脸有些凝重,一言不发地朝着马车走去。
皇甫玹看着她的背影,清泉的眸子染上幽深,她若没有这般聪慧倔强该有多好,那样会快乐很多,而他就是想让她笑、让她一世无忧!
不待如琴搀扶,水云槿抓住车榬就欲上车,忽然身子一轻,她竟然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清雅甘冽的杜若香含着一股暖热幽幽地吸入鼻息间,叫人心头一颤。
她屏住呼吸朝后看去,正看到皇甫玹眉眼清华,瑰姿艳逸的玉颜,那嘴角的笑意仿若冬日春阳那般的璀璨夺目,灼灼生辉,美得叫人沉醉,感觉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在他松开的一刹那,赶紧钻进了车内。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水云槿,皇甫玹低低一笑,跟着进了马车,在她对面的软垫上坐下。
“你的脸红了!”
水云槿暗骂一声,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脸红了,只是暗恨明明知道自己长得美还到处放电,真的是他的不对,扬眉瞪着他道:“我热的!”
“为何我没感觉热?”皇甫玹温和地笑着。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不是要去看看何管家那边吗?还不走。”
皇甫玹又是一笑,只是不再打趣已经炸毛的水云槿,车轮驶动,缓缓前行。
车中静静,好闻的檀香依依飘散,这样静谧的午后怎么都是怡人舒爽的。
“你没有信他的挑拔,我心中很高兴!”皇甫玹忽然开口,俊美无俦的玉颜眉眼飞扬,像盛开的雪莲。
水云槿撇了撇嘴,“一个人渣的话有何可信的,一番费尽心机的挑拔并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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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揭密侯府往事!
皇甫玹会心地笑了笑,虽说并不怎么高明,可让他控制不住欢喜的是她的信任!
“你真的信我!”
“当初我也是这么问你的,你说信我,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自也信你,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守望相助是必须的!”水云槿扬声道。
皇甫玹无奈一笑,她信他只为他们同在一条船上,只为一场算计后的不得己,他的话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或许她听到了,只是不愿细想面对,她终究还是把他防在心门之外,这个小女人的心真硬!
且看她能硬到几时,已经上了他的船,还能跑得了!
“你信我就好,今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害你,更不会利用你!”
水云槿眸光微闪,心中触动一时无言。
半晌,车外吵杂人声沸腾,神思飘远的水云槿听着瞬间收了神,想到京中的形势,蛾眉微蹙,“太子为人如何?”
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不紧不慢地道:“心机叵测,玩弄权术,比之皇甫珩不相上下!”
水云槿无语,这都什么货色!
忽然她想到什么,戏谑一笑,“所以那晚他找你,是想拉拢你,伺机挑拔你与皇甫珩,更以美色相诱!”
皇甫玹面色一黑,他的定力向来很好,什么美色能入他的眼,这小女人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还笑得那么欠收拾,他真的好想收拾她!
“家有美妻足矣!”
水云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心里清楚皇甫玹不是浅薄喜色之人,也只是随意调侃下罢了。
更何况是目的不纯的太子,他就更不会上当了。
“他既是太子,定是有一定的势力和拥臣,而皇甫玹的呼声在朝中也不低,这两人明争暗斗,就等于朝中有两股暗藏的势力,可无论是哪一方似乎都不是上上之选,而一旦让皇甫珩得到了皇位,那澜王府的日子只会鸡犬不宁,倾覆也未可知,而你就更没有活路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啊?”
皇甫玹挑眉,不置可否,“哪有那么容易,不然你以为他非要冒着欺君的罪名将你调换。”
水云槿撇嘴,“不就因为我不得水怀泉看重呗!”
“不得宠是真的,他需要水怀泉的支持也是真的,你跟他的婚约是皇上亲口所赐,但凡走露一点风声,那他欺君之罪可就要做实了!”
皇甫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可如果让他知道将你调换是最大的错误,不知他会不会悔不当初!”
水云槿挑眉,怪不得当初将她调换还要杀人灭口,原来是要做到滴水不露,只是她还是不懂皇甫玹的意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水怀泉为何会得皇上宠信?你们侯府这些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甫玹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水云槿眨眼,她哪里知道?
“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当时身边有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其中一个太傅府的大公子水明晖与皇上最是亲厚,不仅仅是伴读还整日形影不离,那份情义自不用多说,可不幸水大公子在对付邪教时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皇上大发雷霆,御林军、禁军派出去数番,依然毫无结果!”
“可这份感情皇上一直存在心里,老太傅死后,整个太傅府只太傅府只剩下一位庶子,这名庶子为人小心翼翼,恭敬守礼,不用科举也没有大的作为,却一下子升为礼部侍郎,在那之后兢兢业业,屡建新功,一时间小有作为,为人所看重!”皇甫玹慢悠悠地说着。
水云槿听得小脸直皱,“你说的这个人是水怀泉!”
皇甫玹点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水云槿只觉诧异,在侯府活了十五年,她从来没听人提过侯府还有一位大公子的事。
“水怀泉还真是走运,有个好大哥果然升得快!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水大公子消失数年,皇上不忍他后继无人,为此烦恼数度,最是识是皇上心意的水怀泉,将年幼的你抱到了皇上跟前,言愿为大哥留一后人,将你当殿过继给了水大公子,当时御书房只有几位大臣在场,皇上甚是高兴,当场将你赐给了皇甫珩为正妃。”
说到最后一句皇甫玹脸色有些黑。
水云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为讨皇上欢心,水怀泉也是挖空心思啊!”
皇甫玹点头,继而变得有些凝重,“我想贵妃娘娘定是没将这些事告诉皇甫珩,不然……”
水云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水欣茹是水怀泉心头的宝,皇甫珩也算是娶对了人,左右衡量下当然是娶水欣茹比较划算!”
“那可未必,这次皇甫珩算是押错宝了,你这些年在侯府过得怎么样你心里明白,可还是让你平安地长大了,你不想想为什么?”皇甫玹幽深中的眸子里溢着一抹高深。
水云槿灵台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从小到大苏倩对她的死活毫不在意,几个月甚至半年不见一面也是常有,可从不会饿着她,可如今一想原来是怕自己不小心死了,惹得皇上不满。
而成亲那日,自己若死在了澜王府,那皇上势必会有所迁怒,果然是好计策,这样一来,可以除掉自己,也可以帮助皇甫珩对付澜王府,果然歹毒!
只是水怀泉为何会恨不得自己死呢!
皇甫玹心知水云槿想到了什么,眸中一痛,他也想过不告诉她这些,可她越是心思通透、越是接近政治阴谋的漩涡,势必会受到波及,哪怕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她不也是被人利用,何况是如今的她!
澜王府虽然是她的依仗,可也称得上是非之地,更是凶险之地!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总会知道的!”皇甫玹温柔温和的好听声音传出。
水云槿苦笑,“我在想我会不会是他们捡回来的!”
“如果这么想你觉得舒服些,也行!”皇甫玹低笑道。
“你看我这样子哪里是他们能伤的了的,我心里别提多自在了,只是稍微感叹下而已!”水云槿挑眉,无所谓地道。
皇甫玹墨玉的眸子眨了眨,至亲血缘任谁也割舍不了,偏她如此潇洒决绝,这样瘦弱又坚韧的人儿,心止不住一阵抽痛,那个乳娘…他想找个人应该不难吧,哪怕她下了地狱,他也会扒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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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看阿玹费心思掳获云槿心两人领着嫁妆绕京城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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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占地广阔,各王府大臣的府邸建筑大多都是京城园林式,整体差异不大,邻街相隔。
马车里再无声音传来。
两盏茶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水云槿掀帘朝外看去,就见气势磅礴的王府大院巍然屹立,阳光下珩王府三个大字金光闪闪。
何管家正安排侍卫将一箱箱嫁妆装上车,侍卫们力大无穷,又谨慎小心,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己装备妥当,整个过程如行军打仗般严格有纪律,看得水云槿直咂舌,用得着这么多的侍卫出动吗?
这是来抢嫁妆的吧!
“他们是爷爷的亲卫,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抬抬箱子练手,省得手脚不灵活!”皇甫玹靠在车壁上淡淡道。
水云槿既佩服又无语,抬箱子练手,这样一批训练有素的亲卫突然冲进去,任谁都会如临大敌,难怪如此顺利!
把何管家拉出来还不算,还要拉出一批冷峻严肃的亲卫,不过依这人的黑心,恐怕又在打着别的什么心思吧,否则在这急流礁石的京城他为何要如此大张齐鼓,惹人注意,想着被这人暗地里黑了一把,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样大费周章地换来换去,我是不是又成了这京中的名人了!”
“想换就换,只要咱们乐意就成,有你夫君的名头压在那里,你能高到哪里去!哪天你觉得不高兴,咱们再换一次,如何?”皇甫玹一副拽上天的眉眼。
水云槿气极反笑,这下可好,两人的名头都在你追我赶了!她喜欢这种口气够无赖够霸道,“若是让皇甫珩和那两人知道,八成要气得吐血!”
“你开心就好,其它人的死活管我何事!”又是一副拽得天下无敌的狂妄。
水云槿看不惯地轻嗤了声,这时车外响起何管家的声音,“公子,少夫人,所有嫁妆清点完毕,随时可以回府!”
“出发吧,顺着京城绕一圈,不急,日落前回府即可!”皇甫玹淡淡地回了声。
“是,老奴明白!”何管家似乎笑了声。
一声令下,马车驶动,整齐的脚步声稳而不乱,水云槿蹙眉看着若无其事的男人,问道:“为何还要绕一圈,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你猜!”皇甫玹笑了笑。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猜个毛线啊猜,甚是嫌弃地道:“我怎么猜得到你的黑心黑肺,你不成为这京城人人瞩目的焦点,你心里难受呗!”
皇甫玹挑眉显得有些无辜,“我在你眼里真的有那么黑!”
水云槿差点没买块豆腐撞死得了,他以为呢!
这个腹黑神一肚子的坏水,在她眼里漂白剂对他都没用,瞪着他怒骂了声,“黑心鬼!”
看他还是那副无辜含笑的眉眼,真是碍眼的让人有些控制不住想踢他,心里明白他不想告诉自己,挑眉嫌弃地嗤了声,转身一把拉开车帘,这一看小脸瞬间变了颜色有些呆住。
只见守在马车两旁的侍卫不知何时身上都缠了条红绸,明明身着战甲偏偏一抹红色缠身,反倒生出一抹壮丽,连何管家也是,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伸着头朝后看去,顿时傻眼了!
身后长龙似的马车上都裹上了鲜艳丝绸,阳光明媚下,更显璀璨艳丽,这什么情况?
就在水云槿怔愣时,身后响起皇甫玹清泉般甘冽好听的好听的声音,“三日前,我该亲自上门接你,抱你坐上我的花轿,领着你如此时这般回澜王府,虽然不能挽回什么,可我依然想这么做!”
水云槿听着他柔柔低哑的声音,心头一紧!
据她所知,这翌阳城里的女儿出嫁,男方都会亲自上门迎亲,可对这些皇室子弟却不然,他们不会亲自迎亲,只是派些德高望众的大臣或嬷嬷们随行,走个排场罢了。
可他却说得如此稀松平常,难道他不是皇室中人吗?还是不在意所谓的礼节或是……
她一时有些怔住了…
车厢里全是他身上甘冽清雅的杜若香和男人炙热的呼吸肆意游走,水云槿只觉得呼吸困难,连空气都稀薄了,眼前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随口道:“若是今日坐在你面前的是水欣茹,你也跟她说同样的话?”
皇甫玹温和的玉颜瞬间就变了颜色,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和稀泥了呢,若是换了别人他还会赖在云阁不走?
还会日日受她的嫌弃?还会陪她回门?
原来在她心里他对她的心意,可以是对任何一个人!她竟然是这么想的!黑着脸闷声道:“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说真的,我还没问你当初皇上赐给你的是水欣茹,你自己也都知道,后来变成我,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那是不是皇上让你娶谁都行,或者说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只要是个女人就行,反正都是陌生人,感情可以培养的,我去,这么一想你的心胸可真够宽广的!”水云槿眨着大眼睛越说越起劲了。
皇甫玹眸光几变,深如老井般的眸子忽暗忽灭,一副想掐死水云槿的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真的很想封了那张利嘴,让她又胡扯,看她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温润修长的大手藏在衣袖里紧了紧又松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话落闭上了眼睛,鬼斧神工的玉颜清清淡淡。
水云槿看他真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难道她说错了吗?至少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看着他微拧的眉眼偷偷一笑,难得见他生闷气,这次终于报复回来了,原来看别人无可奈何怒极无处可发泄的时候这么有趣,难怪他总是不亦乐乎地欺压自己!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皇甫玹有多狂傲挑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藏得有多深谁也不知,若是入不了他的眼绝对会被他打入尘埃,对于自己……
他只是不讨厌而已,所以她有自知之明,做个不让他厌恶的人就行,毕竟她和他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其它的,她不会想太多,现在也容不得她想太多!
看着他真的不理自己,水云槿扬了扬眉,倒也乐得自在,看着窗外的人流景致,自个津津有味!
皇甫玹长长的睫毛轻眨,睁开眼睛墨玉的眸子一片清明,对着水云槿的背影,看了半晌一动不动,清幽的眼眸开始变得浮浮沉沉,几经辗转,终于凝住变得坚定!
还有着一抹情愫悄然变化,细细的凤眸明光辉映,在这一刻绽放着光华如星辰明月般夺目,随着他闭上眼睛,淡淡流光华彩幽然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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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们不急哦,两人的感情会渐渐明朗起来的…哈哈
下章:夫妻游湖,又会遇到什么呢?
妹子们别养文哦,欢迎勾搭,来吧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整齐有序的队伍终于停住,沿街的哗然声也终于散了去。
何管家走近马车,“公子,咱们到了,还请少夫人先行入府。”
“不用,我带她出去,谁也不用跟着,晚膳前不回来,你将少夫人的嫁妆安排妥当即可!”皇甫玹闭着眼睛淡淡回了声。
水云槿闻言不解地回头看他,他要不要这么酷啊,总是给她惊吓!
事先也没听他提过只字半语要带她出去,这人不是心血来潮就是早有预谋,挑着眉也不着急坐等他交待。
“是,公子放心,老奴定会妥善安排!”何管家含笑的声音提了几分,当下命人将所有的嫁妆都抬了进去。
如琴也会心地笑着进了府。
马车里皇甫玹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水云槿不满质问的目光浅浅一笑,“又在想我的黑心会把你怎么样?”
水云槿眨了眨眼,她能说他猜对了吗!方才还气他来着,这么快就又变了笑脸,还笑得这么勾人,他不知道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想带你去见见这京城入夜后的景色,你既然不愿,那就算了!”皇甫玹面色淡淡,话落慢悠悠起身,大手抚过衣摆。
“你如此好心我又岂能不领,那就去吧!”水云槿顿时笑道,眉眼弯弯。
她早就想出去看看,看看盛世下锦绣繁华的古代京城如何壮丽,这一方水土又养了一方什么样的人!
皇甫玹哑然失笑,看着她眉目灼灼,一副向往的神色都写在脸上,他知道带她出去是对的,却还是不忘纠正她心中对他的偏见,“知道我对你好就好,以后别再说我黑心,细想我何时黑过你!”
水云槿暗暗吐舌,亏他说得出口,他随时随地都想着坑她黑她,每次气得她挠心挠肺的抓狂,他就得意,如果这都不叫黑,那什么才叫黑!
“只要你不气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皇甫玹无奈勾唇,她本就存了别的心思,他若再不主动些,难道真的如她所愿,可这些在她眼前都成了故意气她,他可真是有理说不清,等着,等他把她那颗想飞的心定住,他再跟她好好算账!
车外赶车的已经换成亦森,听到里面的动静,他一挥马鞭,调转车头,向着繁华的街市驶去。
此时无限夕阳正浓,火红的太阳悬在厚重庄严的城墙上,那墙头的飞龙栩栩如生,似染上了一层金色,更是庄严辉煌!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悠闲缓慢地走着,摊贩上少女小孩精心挑选着摆件,比之正午里更加热闹了些,水云槿一路只顾看车外的人流景色,也不知道行了多久,才终于在一处碧湖前停下。
被皇甫玹拉着下了马车,只觉一阵阵清风幽香袭来,怡人心神,扬眉看去,湖边杨柳依依柔柔地垂在白堤上,堤上文人墨客作画呤诵,身着华衣的少男少女并肩而站,初识情滋味羞涩得模样映在他们喜上眉梢的脸上。
走到湖边向远处望去,蔚蓝色的湖水连着淡蓝色的天空浑然一体,映着漂浮在空中的几朵白云,湖水是那样湛蓝,那样晶莹透澈,像一块无暇的翡翠,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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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央轻荡着数不清的泛湖小舟,最引人注目的是迷乱人眼的精致画舫,远远的就能看到轻纱丝带飞舞,雕梁画栋,装扮粉嫩,极是奢华,阵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好像就是从画舫上传来的。
岸边酒肆林立,一片鼎盛繁华之象,水云槿看着入眼的景致不免失了神,她想着在现代再也找不出这样一片净土美色自然风光来,处处诗情画意,比之那些名家手下的山水墨画不知要生动多少倍,美到多少倍!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水云槿眸光水润似水,嘴角微微勾着,“这湖有名字吗?”
皇甫玹静静地守在一旁,笑道:“琉璃湖!”
“名字不错,这里的人似乎都喜欢泛湖舟上,不过还好这湖够大!”水云槿眸光停留在琳琅满目的画舫上,打趣了下。
忽然一声娇媚婉约似百灵鸟吟唱的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了水云槿的注意,那声声勾人心魄的声音正是从那艘红纱遮掩的最大最花俏的画舫里传来的,“歌声似黄莺出谷,绕梁三日不绝,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个女子,那个画舫为何如此特别?”
“那是清月阁的花船,里面唱歌的应该是清月阁的歌妓!”皇甫玹淡淡道。
“原来如此!”水云槿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花俏艳丽,原来是花船。
她早该想到在这繁盛的古代,花般歌妓最为繁盛,突然转身看着皇甫玹笑得那叫个不怀好意,“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皇甫玹闻言睫毛轻眨,一时竟没听出来水云槿话中的深意,抬脚朝身后的茶楼走去,“走吧,在高处看得更清楚。”
水云槿点头,跟着他朝茶楼看去,青灰色的外墙,共有五层,雕梁画栋,奢华典雅,悬挂在半空中的招牌上写着“斑影琉璃”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张狂肆意,大器天成,彰显写字之人不拘奔放的性子。
此时里面人头涌动,呈鼎沸之势,看着这些水云槿止不住地感叹,“谁这么有经济眼光把茶楼开在碧湖之上,这简直就是银楼才对!”
皇甫玹听着她唏嘘赞扬的口吻,嘴角微勾,当初只为有处清静之地,难得她能看得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茶楼,茶童恭敬地引着两人直接上了五楼靠里的雅室里,水云槿看着犹如贵宾级的房间,不禁咂舌,这绝对算得上是前世的高级会所,这个茶楼的老板还真不是俗人。
越过入门的镂空雕花屏风,青一色的楠木桌椅,珍珠为帘,临窗的榻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刺绣软枕软垫,供人歇息,品茶赏湖,榻上茶几茶具一应俱全,几步上前,一眼望过去就是琉璃湖。
有风有景,还有这么绝佳的观赏点,水云槿笑了笑,退了鞋直接上榻,清丽的小脸上溢着少有的欢快轻松,倚在窗口薄纱处眺望着更远的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皇甫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宛若空谷幽兰的身影,见她流露出难得的少女情怀,水色的薄唇微微扬着,学着她的样子,退了鞋也跟着上了榻,修长白皙的大手持壶泡茶,动作不紧不慢,那双手像在琴弦上跳动一般,“你尝尝,可是喜欢?”
皇甫玹端起茶杯递向水云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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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
水云槿收回视线这才坐直了身子。
看着泛着浅黄的茶水,伸手接过轻轻一嗅,一股清馨清幽的花香吸入口鼻,极是好闻,脱口而出道:“这是用含苞欲放的茉莉鲜花加入绿茶中窨制而成,比一般新鲜茉莉花茶所用原料嫩度要好,茶香宜人沁心神,清馨幽绵,最是适合春天里饮用!”
皇甫玹含笑点头,他没想到水云槿竟然答得分毫不差。
水云槿看了眼神色愉悦的皇甫玹,睑下眸子细细品茶,前世日日与草药打交道,何况只是些花茶。
茉莉花茶不仅有可闻春天的气味之说,更是对人身体有很多的益处,什么美容养颜、净白皮肤还能够抵抗衰老,她一直以为女人喜饮,原来他也喜欢,怪不得长得这么美,连皮肤都比女人的好!
不过她也只能在心里犯嘀咕,若是让皇甫玹知道她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八成想从五楼上跳下去算了,他明明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皇甫玹看着低着头嘴角上扬的水云槿,墨玉的眸子眨了眨。
连连喝了几杯的水云槿,只觉得腹中空空,还越喝肚子越饿,扬头皱巴着小脸道:“茶楼里不会只有茶,连块点心都没有吧?”
“你饿了!”皇甫玹挑眉。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废话,午膳就动了几筷子,现在都申时了难道你不饿,你可是一口都没吃,只是给自己灌酒,难道喝酒还能喝饱了不成!”
皇甫玹看着不时揉着肚子的水云槿浅浅一笑,扬眉看向门外,“去弄些吃的过来。”
门外亦森应声,轻浅的脚步声细若无声。
水云槿还以为亦森去了很远的地方找吃的,要等上许久,其实不然!
这不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见亦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一一摆在木几上,精心装盘还散着菜香十分诱人,水煮虾,香酥小鱼,水晶菜心,什锦小菜,麻辣豆腐等,竟然还有两碗红豆薏仁米粥,简单不失健康,看得水云槿两眼发直。
看着那两碗冒气热气的粥,水云槿惊得合不拢嘴,“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也太…太快了吧!”
“不合你味口!”皇甫玹扬眉。
水云槿连连摇头,她只是感叹这么快的时间从哪里弄来两碗热乎乎的米粥,实在…实在太合她的心意了,饿了许久她也懒得客套,捏了筷子就吃了起来。
皇甫玹看着吃得欢快的水云槿展颜一笑,几碟小菜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不一会儿,亦森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两只玲珑翠青酒杯里溢着绵柔清香的酒味,刹那间蔓延整个房间里都有一股清香。
水云槿扫过摆在眼前淡黄色透明的液体,扬眉看了眼面色淡淡的皇甫玹,“不是怕我喝醉了耍酒疯,怎么还让人端上来!”
皇甫玹慵懒地斜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慢慢悠悠地道:“这个酒入口不辣也不醉人,你不妨试试。”
水云槿不置可否,这里的酒多为辛辣浓烈,度数也高,没喝过烈酒的人一口都喝不得,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想试试了,因为私心里她觉得这个男人的东西多数都是好的。
小手捏起酒杯,杯中淡黄色的液体极是好看,低头微微舔了口,只觉得满口桂花的香味袭来,沁入心肺,极是清雅,“原来是桂花酿的酒,怪不得如此清香!”
nb/>只是水云槿心里又开始嘀咕了,古代的女子饮不了烈酒,通常富贵人家都会酿桂花酒,既不辣口又香甜怡人,女子多为喜欢,没想到他又喜欢,他怎么就如此偏好女子的爱好呢!
若是皇甫玹听到,真想再跳一次五楼,女人,你个没良心的!
水云槿正欲扬杯,清润好听的声音突然扬起。
就听皇甫玹道:“你不觉得就这么喝似乎少了些什么!”
水云槿扬手的动作一顿,挑眉不解。
皇甫玹缓缓坐直身子,温润白皙的大手提起酒杯,看了眼水云槿扬起的手,身子忽然一个前倾,修长的手臂挥出,准备无误地穿过水云槿的手臂,一白一蓝的衣袖相缠,极是相衬夺目。
水云槿只觉得眨眼的工夫,手臂被温热结实的力量勾住,力道不轻不重,而且她连动都动不了,她怔了片刻才看清是什么情况,皱着小脸不满地道:“你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喝交杯酒!”皇甫玹给了水云槿一个很理所当然的目光。
水云槿顿时一个白眼甩过去,这男人的思维一般人真跟不上,在马车里说成亲那日他应该亲自迎亲,现在这是想把交杯酒也一块补了,他是想闹哪样!
她记得今天请他出来是演戏的,不用搞得这么细致吧!
“是不是交杯酒没喝,就不算礼成?”
皇甫玹墨玉的眸子轻眨了下,看了眼水云槿眸底的好奇,一下子拍死,“你想多了,洞房花烛夜喝交杯酒是为缓解安抚双方的紧张,更是为了助兴增添情趣,如此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饶是水云槿这个从现代来的听了他的话都觉得胸中翻滚的受不住,助兴?增添情趣?
去他的,色胚一个,小脸寒着斥道:“不是什么都不懂吗,我看你懂得比谁都多,还助兴,那这杯又算什么!”
皇甫玹眸色幽深,细细的凤眸微微眯了下,“你想它算什么,它就算什么!”
水云槿轻哼一声,“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你少忽悠我!”
“这里的规矩……”皇甫玹忽然嫣然一笑,“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话落就见他倾身向前,一个扬头一杯酒见底,一滴不剩,慢悠悠收回手臂坐回去,如画的容颜眉眼清华,嘴角的笑意仿若冬日春阳那样的璀璨夺目,瑰姿艳逸,极是惊艳!
水云槿看着他如玉无暇的俊脸,不自觉地脸热了起来,他为什么又笑得这么勾人,可是一想到他说的助兴,打心底里觉得这杯酒一定不能喝!
明明心里想得好好的,可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如诗如画般的玉颜上怎么都收不回来,脸上发热嘴巴也跟着干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她扬手一杯酒干到底,冰凉清香入喉,瞬间找回了些神智,也立刻想起自己都干了什么,心里怄着气不禁感叹,当真是美色惑人呢!
想她云槿也有一天会被人迷得七荤八素的,不过这男人真是长得人神共愤了,世间绝无仅有,她被迷惑也不算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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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加攻心,阿玹也真够拼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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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暗自懊恼、巴掌大的小脸快要皱成一团的水云槿,皇甫玹笑了笑。
如画的眉眼飞扬,那嘴角淡淡的笑意似破开云雾般的月明,仿佛眼前突然变得繁华似锦,又如雪莲盛开,美得让人沉醉,不可自拔,低低温和的笑声传出,似风拂过花间的风铃。
水云槿听着好听清润的笑声,一下子怒上心头,斥道:“笑什么,口渴不行吗!”
“当然可以,口渴那就再喝杯茶吧。”皇甫玹笑着,白皙温润的大手持壶倒了杯茶递到水云槿的手边。
水云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猛地夺了过来,就是个黑了心的大萝卜,笑,笑,怎么没把他的牙笑掉,比女人还勾人的大妖孽!
肚子填饱,又不待见眼前的男人,水云槿略显无力地爬在围栏处欣赏着远处入眼的风景,心中的郁闷不觉散了许多。
日薄西山,余晖斜斜地洒在水面上,带着它最后的灿烂绚丽,水面似染上一层胭脂,远处杨柳依依,轻纱曼舞,偶尔传来的婉转轻唱,锦绣华丽中一股自然的风光仿佛份外静谧。
水云槿嘴角微扬,清丽的小脸极是淡然娴静,忽然她水眸微睁,眼底一丝玩味闪现,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物。
“那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吧!”
皇甫玹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去,就见一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踏水而来,越过重重小舟正朝着茶楼飞来,只是那身形明显不稳,不协调的步伐显然很吃力,最后实是支撑不住竟然一跃上了船顶,并排在湖中的小般竟成了他的踏脚石。
在少年的身后,竟然又飞来了两个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那狼狈的模样已经是气力不足,随时都会落进湖里。
皇甫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什么是水云漂?”
“这你都不知道!”水云槿扬着的小脸笑眯眯,“一般江湖高手在与人对决时站在湖面上如覆平地,简直是身轻如羽,来去自如,我们叫轻功水云漂,难道不是?”
“谁告诉你如覆平地的,轻功再好最多做到踏水无痕,能漂着的那不是人,想要飞起来必须借助外力,踏水而起并不难,可没人能做到水上漂!”皇甫玹淡淡道。
水云槿眨了眨眼睛,好奇心得到了解答,原来电影里演得都是假的,只是能做到踏水无痕就很厉害了吧!
再次抬头朝湖中看去,已没了那时的惬意静谧,只见那三个少年踩着一个个船顶气喘吁吁地终于上了岸,刚上了岸三人累得倒在了地上。
而原本那些畅游湖中,享受声乐的男男女女听到响动,一个个都跑到船头一看究竟,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不俗,被打扰了兴致心生不悦,竟都不约而同的将船驶向岸边,一副气势匆匆、誓不罢休的势头。
水云槿看着这一幕,扬眉道:“那三个少年什么来头?”
“接着往下看就是!”皇甫玹悠闲地半靠在软枕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水云槿一听这话,就知道有看头,心里不知琢磨着什么。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下面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为何要踩着本公子的船过湖,家里没船还来琉璃湖做什么!”一身穿深绿色锦衣的男子不屑地挖苦了番。
“就是!没事学什么轻功,要真的轻功好,为何不飞着过湖!”又是一人不满地道。
此时岸边挤满了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轮番挖苦,竟还有人不耻地要求赔银子,说是扰了他们的兴致。
“都给小爷闭嘴,吵什么吵,信不信小爷给你们扔进湖里喂鱼!”当前的华服少年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气势凛凛。
“五弟,休得胡闹!”忽然一声清扬带着训斥的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华丽的画舫里走出一身穿暗青色锦袍的男子,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宽肩窄腰,腰束玉带,棱角分明的五官深刻俊美,那一双单凤眼乌黑深邃,散着幽幽的光,单手背在身后,此刻面色淡淡,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还带着一股子压迫的气势。
他刚一走出,围成一团的众人立刻给他让开了一条道,那之前嚣张不肯罢休的几人在见到他时明显惊讶了番,随后脸上便溢出了懊恼之色,挺直的背一下子弯成了弓形,一个个尽显讨好之色,恭身行礼,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架势。
“五弟,你私自出来,可有人知晓?”那男子对周边的行礼讨好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少年面前,面色阴沉透着威严。
那少年也不惊讶,被这么严厉的斥着显然也不在意,他站势随意,嘴角溢出一抹无所谓的轻嗤,“你们都可以出来,我为什么不行!”
那男子面那男子面色一凛,“你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谁教你不敬兄长的,你身边的这些人就是跟着你这样胡闹的!”
那两个少年也早己站了起来,面色严谨。
“谁胡闹了,师傅让我练习轻功,我就找地方练习来了,这也叫不知规矩不敬兄长!”锦衣少年一脸不买账。
“哪里不能练,偏选在这里,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谁人不知,还敢妄言狡辩!”男子凌厉的训斥道。
那少年垂下眸子,不以为然,半晌他弯下身子,闲散无力地道:“扰了兄长赏景听乐,小七知错了!”
“七弟都已经认错了,兄长何必得理不饶人,非要在人前训斥于他!”爽朗含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远处传来,细听那语气里多显嘲讽。
暗青色锦袍的男子一听此人的口气,幽深的眼眸一抹狠厉闪过,转过身子挑眉看着那道浅紫色锦袍的相貌俊逸的男子缓缓走来。
围着的众人又是惊讶了番,堂堂珩王爷谁人不知,今日这琉璃湖真是热闹了,来得都是些身份尊贵之人。
房间里水云槿看着岸边熟悉的人影,蛾眉微蹙,心中一时百转千回,“听皇甫珩的口气和如此明显的敌视,那身穿暗青色锦袍的应该就是太子无疑了!”
皇甫玹扬眉看了她一眼点头,“太子皇甫钰,那少年是七皇子皇甫赟。”
水云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太子与皇甫珩之间势同水火,照这样的形势下去,不难想到日后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只是这两人都不是仁善厚德之人,怕是选哪一个都是劫难!
只是他们的斗争怕是要牺牲许多人的安稳,甚至是性命。
收回思绪,微拧清幽的眸子朝外看去,岸边围着的人群都己散开,想来有人已经识得他们三人的身份,不愿被牵连其中,自觉地让出地方。
只是在皇甫钰身后,多了位貌美如花,倾城绝世的大美人!
一袭碧绿的翠烟衫,外披着翠水薄烟纱,将她窈窕姣好的身子包裹得玲珑有致,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怎一个娇人妩媚可言,想必那歌声也是出自她口吧,一个歌妓能得太子垂青,定也是不俗的吧!
“莞月见过王爷,七皇子!”那女子微微倾身行礼。
皇甫珩轻嗯了声便又转向皇甫钰,“皇兄真是艳福不浅,能得莞月姑娘相伴泛湖!”
“三弟新得了王妃,相貌家世不俗,自是不像本宫这般只顾泛舟湖上借此虚度了!”皇甫钰淡淡地回敬了句。
皇甫赟一看这场面,很是无趣地翻了个白眼,“小七刚刚受了惊吓,要去喝杯茶定定神,就不陪两位兄长了。”
话落领着那两个少年进了斑影琉璃,那一处亦常平静却又硝烟弥漫,一番唇舌较量不在话下。
水云槿收回目光,无趣地眨了眨眼,“吃饱喝足是不是也该走了,省得碰到一群苍蝇!”
皇甫玹浅浅一笑,心知水云槿不愿见那勾心斗角的两人,也不言语,只是倾着身子给水云槿面前的茶杯续水,只是手下一个不稳,温热的茶水尽数倒在了水云槿的衣衫上。
一阵湿热传来,惹得水云槿火气直冒,“你是给我喝水,还是在浇衣服!”
“没稳住,别生气!”皇甫玹笑了笑,
水云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稳住?信他才怪,以他的本事会浇了她一身,才是有鬼!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就这样出去吧!”
“穿着不舒服?”皇甫玹问道。
“你说呢,要不我也浇你一身!”水云槿没好气地道,湿湿的黏在身上难受不说,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啊棉啊又很容易起皱,拧巴成一团,十分的碍眼,这男人是不是不欺负她就活不下去!
“真的不是故意的,屏风后有套新的,去换上咱们再出去。”皇甫玹温和地笑道。
水云槿还是一副不买账的神色,想着换下来总比穿着皱巴巴的衣服顺眼,但还是很不情愿地起身。
几步走到屏风后,就见白玉榻上一套叠得整齐的靛蓝色锦袍衣物…
只是看不上去不像女装,她诧异着上前,揉捏着摊开一看,果然是一套崭新的男装,嘴里又是一通咕哝,隔着屏风露出半个脑袋质问道:“这是什么衣服?该不会是谁穿过放这不要的你给我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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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阿玹都是故意弄湿云槿的衣服!黑心
哈哈,接下来夫妻俩要去干坏事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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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过不干净的东西你以为还能留下来,你若不想换那就湿着穿吧!”皇甫玹慢悠悠地回了声。
水云槿收回视线,不满地轻嗤一声,自言自语地斥着,“不看看是谁弄湿了我一身,还敢要胁人,真是够了!”
皇甫玹听着她低低不满的嘀咕声,嘴角微勾,他就是故意弄湿她的衣服,可没想要胁她!
屏风后的水云槿满脸不悦,捣鼓着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袍子,翻过来掉过去也没找到怎么才能套在身上!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彻底变成了四肢不勤,这一层层的尽是丝带锦扣乱七八糟,她完全摸不着头脑,还有就是过腰的长发,梳髻也是最让她恼火的事,完全搞不定。
摸索了半晌仍是不得其解,她恨恨地攥着袍子一屁股坐在了白玉榻上,想她聪明好学,竟连件衣服都搞不定,真是让她火大又挫败,扬声含着些怒火,“你过来。”
正悠闲自若的皇甫玹乍听到水云槿的话,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却也没耽搁,立刻下了榻走向屏风,就见一脸菜色的水云槿瘫坐在白玉榻上,手中攥着已经拧成一团的袍子,他看着不免哑然失笑,“这是怎么了?”
水云槿甚是无语地看了一眼,将手中的袍子举了起来,“教我穿。”
“你不会穿!”皇甫玹低笑
“不会穿怎么了,这是男人的衣服,我不会穿有什么稀奇!”水云槿本就郁闷,被他一笑更是怒火上涌。
皇甫玹慢慢踱步上前,伸手接过了袍子,清润温柔的声音传出,“女人的穿戴可比男人的要繁复的多!”
水云槿真想踢他一脚,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他不懂吗!斜着眼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上下翻动,很是伶俐地将她揉捏成一团的袍子分开了里外,又将里衣上的扣子全部解开,摊开了放在手上,扬眉在等着什么。
水云槿收回神,瞬间明白他的举动,这是在等着自己脱呢,这个无耻的,“转过去,不许回头!”
皇甫玹挑了挑眉,将里衣放平在榻上,背过了身子。
水云槿防备地看着他,见他真的转过身去一动不动,这才安心!
只是她又想骂娘了,刚解了腰间的丝带,柔顺的外衣便滑落在地,浅蓝色的里衣清楚地透着贴肉的绣着海棠花的肚兜,淡粉的花瓣若隐若现,极是夺目,心底一阵阵绷紧像无节奏的鼓点般凌乱不一,就算穿过来的那日也没现在这么狼狈吧!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了才能有今日,苦笑着动手快速地穿上亵裤,再将自己湿的里衣脱掉,一把扯过榻上干净的里衣瞬间披在了身上,将自己捂了个严实,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些,只是这从上而下的盘扣……
她水云槿就不信了,今天就死嗑了!
半晌,她满头大汗,仍是一个也没扣上。
“你打算今晚在此过夜吗?”皇甫玹好听的声音悠悠扬起。
水云槿一言不发,折腾了一番她着实也不好过。
“让我来吧,不看你就是!”皇甫玹妥协似的商量着。
水云槿猛地坐了下去,胳膊酸得要命,她也懒得顾忌那些虚无的男女有别还是什么的,看了一眼皇甫玹无力地道:“你转过来吧。”
皇甫玹转过身子,闭着眼睛上前几步,手刚伸出就感觉到指尖一抹柔软温热,他心头一颤,似触电了一般连忙收回。
“混蛋,你往哪摸,你是故意的!”水云槿破口大骂,她要疯了,这人可真是会找地方下手!
皇甫玹面色微红,似乎也刚想起来他摸到了什么,平日里慢慢悠悠的口吻此刻狠狠压下心头的狂乱才终于找回了几分清淡,“我闭着眼睛什么都看到,这…不能怪我!”
“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的!”水云槿怒极又无奈地感叹道,她只能这么想心里才好过些,“把眼睛睁开,没啥不能看的,迂腐的古人!”
皇甫玹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扬眉看了一眼水云槿清丽如烟的小脸,沁红纤细的脖子下大片露在外面的凝脂肌肤,凌乱的里衣丝毫遮不住那含苞欲放的海棠,还有女子身上那股清馨淡雅的体香幽幽传来,他忍不住心头一阵悸动!
可是多年形成的冷静坚毅让他不动声色的压下腹中的那股冲动,睑下眸子,再不看其它,只专注着那颗颗盘扣,如玉修长的大手灵巧稳健。
水云槿看着在他手下听话老实的盘扣一一系上,灵动的手指似在挥洒泼墨,又似琴弦拨动,动作不紧不慢却又优雅从容,哪怕是现在这样也是雷打不动的优雅!
因为两人的身高,只见他半弯着身子,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腰间,透过薄薄的衣物极是滚烫别扭,水云槿垂死般地闭上了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
皇甫玹也不言语不言语,只是一心为水云槿穿戴,穿了里衣,又给她穿上长袍,系上玉带,收拾妥当,又开始为水云槿束发,也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梳子,拆了髻轻轻梳理着三千青丝。
水云槿已经无力再开口,由着他折腾吧!
“好了!”
皇甫玹收回身子站好,嘴角微勾看着眼前己是翩翩少年的人儿,如玉无暇的小脸白皙清透,清灵水润的大眼睛似一汪秋水,一袭靛蓝色锦袍风华绝世,自有一股清华雅致,眉目如画,当真是雌雄难辨,墨玉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一时失了神!
水云槿对着桌上的铜镜上下看了一眼,好像还不错,这身袍子也挺合身的,没想到女扮男装也别有一番滋味,笑了笑跨出屏风。“你觉不觉得还少了样东西!”
刚跨出屏风的皇甫玹闻言挑眉笑道:“少了什么?”
“一把可以让人看起来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折扇啊!”水云槿作势比画了下。
皇甫玹微微拧眉,“没有!”
还没入夏要把折扇做什么,穿了男装还真把自己不当女人了,就她现在个样子,已经够惹眼的了!
水云槿撇了撇嘴,一阵清风拂过,房间燃着的烛火哧拉一声,烛影晃动,不知何时窗外天己暗了下来,整个茶楼都点起了灯笼,琉璃湖上灯光通明,仍有人泛舟湖上,丝竹声乐不绝于耳,这样静谧的夜晚仿佛才刚刚开始绽放它的光彩。
此刻暗月清风,迷人的夜空点点星光闪烁,处处透着幽静平和。
“走吧。”皇甫玹温声道。
水云槿正欲点头,忽然腰间被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身子一轻,整个人一下子凌空而起,瞬间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她低头朝下看去,只看见茶楼碧湖都在她的脚下,越来越远,越过重重宅院,才在一片空旷处停下,巴掌大的小脸尽是惊诧后的兴奋,她刚刚是飞起来的,太神奇了!
皇甫玹收回手臂,见水云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傻笑,嘴角微勾,轻声道:“走吧!”
看着皇甫玹径直朝一处胡同里走着,水云槿立刻抬脚跟上,这才想起他们没回王府,“咱们这是要去哪?”
“去了就知道。”皇甫玹头也不回地道。
水云槿挑眉不解,神秘兮兮的不知又想干什么,轻哼了声,“故弄玄虚!”
一柱香的时间,皇甫玹终于在一处幽幽散着昏黄灯光的铺子前停下。
水云槿看着他顿住,顿时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她顿时炸毛,“你竟然带我来赌坊!”
皇甫玹回头看她,见她恶狠狠的模样,低低笑了声,“不会把你卖掉的,瞧你这样!”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要疯你自己疯,我才不陪你!”
话落转身欲走。
皇甫玹立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温和温柔的声音低低道:“真的不进去,那你别后悔!”
“你少忽悠我,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别致?”
明明上面写着赌坊两字,她还没有到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真有也说不定!”皇甫玹故作高深地道。
“若你真的不想进去,便在这等我或是自己回府吧!”
水云槿那个火大啊,她倒是想自己回府,恐怕走到明天也走不回去,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闷闷的小脸一言不发。
皇甫玹见此笑了笑,松了手当先走了进去。
水云槿狠狠挖着他清瘦如竹的背影,想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极是郁闷地跟着走了进去。
“两位公子里边请!”守门的伙计笑脸相迎着,“不知两位想玩多大的?”
“本公子对这些把戏没兴趣,你们这里有没有更好玩的。”皇甫玹脚下不停,嘴角勾着醉人的无赖笑意。
那伙计一听神色一变,脸上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咱们这里是赌坊,公子既然没兴趣,那就请回吧。”
“本公子既然都来了,岂能就此离开!”皇甫玹笑着,仍是向里面走去。
水云槿拧着眉头,来赌坊又不赌那他想干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变得与刚才不同,心下诧异。
“公子请留步……”那伙计欲上前阻拦,忽然声音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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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玹带云槿来赌坊的目的可不简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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