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节 云丹旧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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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巴人说是让阿奴等人做科巴(农奴),但是他们的行动很有些诡秘,整日像鼹鼠躲在一个山坳里不出去,五人也被关在帐篷里。直到等来了一个穿着华贵的虎皮及膝短袍,腰系双刀的中年汉子,他们才开始启程返回。

那汉子脸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对于他们这一队女人男孩喇嘛武士的奇怪组合只匆匆问了问,卓玛说他们是在打箭炉动乱的时候逃出来的,就是居住在打箭炉的居民,恳请放他们回去看看家里怎么样了。那男子不置可否,阿奴等人无奈,只有跟着一起上路。

他们紧赶慢赶在春天雪化之前回到了碉寨,这是一个比巴旺家更庞大壮观的褐色碉楼古堡。矗立在一片斜坡山石上,前有大河环绕,背靠大山,那山上的雪绵延直上看不见尽头,掩映在树丛中的近百座碉楼像支支利剑直插蓝天白云,每一座都由片石层层堆砌而成,像武士的铠甲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们有好几层楼高,高低错落互相呼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防御体系。

阿奴听见他们叫它“勒屋围”,方恍然大悟,他们落入了促浸领主扎西次波的手里。

想起自己哥哥把人家送给云丹准备做王妃的女儿弄大了肚子,阿奴觉得脑仁疼。不知道扎西次波如此鬼祟的前往打箭炉是跟那场动乱扯上关系,还是去磨西找女儿?

她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卓玛和纳达岩,吩咐切切不可暴露身份。他们被抓看来是误入了他们的警戒区,扎西次波害怕泄露行踪所至。突围前他们换过普通的衣衫,后来满身血污尘土,倒也看不出身份。

扎西次波叫人安排了一栋三层小碉楼给他们住,分配了一点粮食,有一个叫谢达的奴隶给他们牵了两头羊来挤羊奶。五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居住下来,这里山深林密,碉寨外围被大河环绕,后面是雪山,根本也不怕他们逃跑。看见这座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古堡,阿奴纳闷,上次云丹他们是怎么打得人家同意和谈的?

春天到的时候,寨子里那棵几人才能合抱的老核桃树变得郁郁葱葱,树上的雀鸟每天半夜里就开始唧唧啾啾的叫个不停。这天大概是十五,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像雪水一样流淌进来,照亮了阿奴和卓玛的房间,她们住在三层楼。

阿奴就着月光再一次打开云丹的信:“阿奴玛:阿爸病的厉害,人瘦成一把骨头,前来看病的格西很担心他过不了今年。你赶紧过来看看他和阿妈,阿妈很想你(打亲情牌)。阿妈说她年纪大了,照顾阿爸还要照管领地让她心力交瘁,察雅的庄园里需要一个新的女主人,你还是回来吧。。。。。。”

“阿奴玛:你又不给我回信(某人捶桌),这个习惯很不好。阿仲很得意的说你都有给他回信,我难道比不上阿仲么?(危机意识浓厚,可惜不懂得未雨绸缪),阿爸和阿妈惦记着你。你杳无音信他们很失望,好吧,我承认我也很失望。上次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你介意那两个女人,当她们不存在好了(某位土皇帝的美好愿望,可惜后宫里那两只久旷的女狼已经开始自谋出路,留患无穷)。你现在肯定又跟阿岩在一起,他要潜心修行,你别妨碍他(小心眼暴露无疑),你有空不如多想想我。。。。。”

“阿奴玛:阿爸身体渐渐好起来,阿妈很高兴,他俩终日念叨着要见媳妇。阿爸问我什么时候有孩子,我快三十了,还没有继承人,他很担心。你以后别到处跑了,总要赶紧生个孩子出来。讲起生孩子,你不在身边孤枕难眠真的很难受,不知道以前一个人怎么过来的。话说我已经娶了老婆,可是她不会煮饭洗衣奉养公婆,现在连最基本的夫妻义务都不履行。。。。。。(月圆之夜,某狼纠结,要是有色情电话多好。至于‘你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之类某位旷男的yy,为了节约起点币,省略一千字,可以去鲜网查询)。察雅的红土地上青稞都熟了,你再不回来就要等明年。一拨拨马帮经过察雅,拉隆天天探问,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跑哪去了?距离太远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某人终于意识到地盘太大的坏处)。不过生气了几天,一不留神你就跑得无影无踪,我想,以后绝对不要再放你离开我三步远(终于意识到老婆太能干的坏处)。你脾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坏,每次都要我去哄你,十来年你只哄过我一次,还是我受重伤的时候,你对阿仲都比对我好的多(某人直觉很灵)。庄园里好多那些领主送的女奴,个个年轻貌美,天天在我眼前晃,你再不回来,只怕拉格家的大孙子就是别的女人生的,你那比针鼻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心眼确定受得了?。。。。。。又及,你曾经想找曼陀罗的种子,阿妈在路过的马帮手里买到了(马帮怎么像杂货铺子?),今年开了白色的花,有个女奴听说我喜欢汉人姑娘,装成汉女,发髻上簪着一朵白色曼陀罗,那是你的东西,还有衣服也是我买给你的,她居然敢乱动。阿妈精神不济,这群人越来越不服管束,所以说庄园里没有女主人不行,你还是赶紧回来吧。你放心,我没看上她,叫人抽了她十鞭。(某人再一次表忠心)”

阿奴怔怔地发呆。

卓玛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她披了一条毯子:“阿奴玛,怎么又睡不着?这信你都快看烂了。你摸摸手腕子,上面只剩下一层皮,你就是不爱惜自己,也为肚子的孩子想想。”

“我有努力吃东西。”阿奴小声辩解,也许刚刚怀孕的关系,她精神很差,没有胃口,还好没有孕吐的现象。

“就你那跟猫食一样大的饭量?”卓玛心疼,“云丹要是知道,肯定急得不得了。”

可惜,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阿奴自己也不清楚,她不敢告诉卓玛。她月信不是很准,纳达岩虽是郎中,毕竟是个男人,还是卓玛发现她月信一直没来。

她最近开始心悸发慌,夜里总觉得有人在窥视。刚才她感觉屋里黑魆魆的地方冒出一个人,像是云丹,又像是阿仲,又或者谁也不像,那影子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阴暗中一股冷气扑面,黑洞洞的脸上什么也没有。阿奴吓得挥舞着手尖叫,其实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那尖叫声不过回荡在她梦里,她猛力一抓自己,终于清醒过来。窗外月光如水,屋内明亮如昼,没有半点阴暗的地方,什么人影也没有,她松了口气,浑身虚软,冷汗直冒,衣衫湿透。

她怕被识破身份,不敢出门,整日只能躲在楼上,精神状态越发不好。纳达岩和卓玛发觉她日益消瘦,远远看去像张纸片一样薄,暗暗揪心。纳达岩手头没有安神的草药,最后只有决定做法驱邪。

他筑土为坛,撮土为香,搞了个简陋的法坛,插好临时刻的神鬼牌,还好招魂铃和法螺之类的法器还在。屋子里铃声丁丁,螺号阵阵,惊动了隔壁监视他们的孩子,他爬上三楼,看见纳达岩正举着铃铛起舞,连忙飞跑去报告领主:“那个外乡喇嘛好像在作法,不知道是不是想诅咒咱们?”

扎西次波正好跟一个砵教喇嘛在一起,闻言一起赶来查看。

那位喇嘛看了就笑:“这是驱邪的,仪轨跟我们的差不多,你确定这位是佛教的喇嘛而不是我们砵教的?”

扎西次波对纳达岩很好奇,等他作法完毕,纳达岩就被请到他的碉楼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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