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要疼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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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生接到大夫人传过来的话,就开始坐立不安,同十弟说着话竟也堪堪走了神。不料才过了不几时,如意馆亦传来口信,金陵王妃遣使来瞧三夫人了,不知为何,繁生心里豁然踏实下来,偶尔瞧一瞧窗外天光,俨然自得。

那十爷瞧着五哥神色一而再变,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佯装不知,“母亲还不知九弟回了中原,若不是这一趟南下,弟弟也还蒙在鼓里。只是自端午过后,旧病愈深,九哥——”

繁生一面在书架前站定,目光索寻着什么,一面道,“他那个性子,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理他做甚。纵是回去了,惹得是非,到处现眼!”

十爷嘴角一勾,笑道,“弟弟也是这般想,九哥潇洒惯了,自然有回去的时候,才没使三位嫂嫂知晓,如若不然,九哥一定饶不了弟弟了。”

此时外面安庆求见,进来对两位爷叩头道,“礼物已经备好,主子请过目。”

繁生“嗯”了一声,十爷合上扇子,上前从安庆手中取来厚厚一份礼单,翻至中间扫了几眼,复又合上,皱眉道,“五哥,怎么这般丰厚?”

安庆悄悄退了出去。繁生摆摆手,“什么时候动身?”

十爷挑眉看了繁生一眼,再不提那话,将行程报上,再说了一阵,方才分手。

繁生极快处理完这边事务,赶回如意馆,听说三个女儿连同那两个侄女正在里面,只能先往别处,走到外厅上叫来王妃的仕宦使者。

仕宦上前叩拜,繁生疑意陡生,看那走路的程法,必不是一般的练家子,抱着戒备先问了金陵王安好,待清楚来意,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赢散丸?!为何送到这边?”

不觉指尖捏碎木痕,繁生心惊胆战。

那仕宦道,“小人不知,只听胡老相的话,仿佛三夫人往年都有吃,谁料去年三夫人遭难,竟以为不成了,才丢开。如今才从京城里讨来灵药,方命小人快马送来。”

繁生心慌意乱。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指,命人好生安顿在外书房,带下去领赏。慢慢踱步到涵哥儿的房里去,心中不住地暗道,凤章既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想必她身上有什么顽疾也已经——

猛地脚下一顿,想起郁城佑那一年说的,小女人幼时脑部受过重创,然凤章不觉有他当时便已否定,于是摇摇头,一定无事了。不用那药丸,不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于是放下心,只当庸人自扰,逗着涵哥儿在地上乱爬,又拿出玉雕的小玩意儿引着涵哥儿叫爹爹,好不自在。

过了一阵,外面脚步声响起,抬起头眼前一花,小女人已经笑嘻嘻地扑了过来,歪在自己怀中笑得花枝乱颤:

“原来躲在这里!”

繁生笑了笑,抱着安如坐到床上,回头也把滚在地毯上的儿子提了过来,扔进软绵绵的被褥里,问道,“她们来做什么?”

安如抱回儿子,软软的亲了一口,任儿子软软的小手胡抓,抬起头笑道,“小姑娘们问我讨要花样子,叽叽喳喳的。”抬手叫来丫鬟,将新做成的棉衣棉帽、护膝护顶取来,放在繁生面前招摇,“你瞧瞧,好看么?”

繁生扒拉了一下,没有九十套,也有六七套的模样,且大小不一,不由得发蒙,“怎么这般多?”

安如羞他,“亏你还是做爹爹的呢,儿子长得多快你没看见?来,小肉肉给爹爹站一个!”

果然,安如双手小心围护着,涵哥儿撅着小屁股、晃晃悠悠地半弯腰平衡了两三下,左边一晃右边一闪的眼看就要“啊呀呀”歪倒,安如笑呵呵地伸手抱入怀中,美美地亲了一口,“真棒!”

繁生瞅了一眼,不再说话,将那些新衣裳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怎得,忽然抬手将软趴趴贴粘在安如身上的儿子扯下来,让奶娘过来照看,自己拉着小女人不由分说地回了正房。

安如奇怪地跟在他后面,直到进了内卧,被拥到床上然后看着繁生又疾步出去,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多想,才抬头低头的时间,繁生便折返回来,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小丫环,厉声道,“要是有什么隐瞒,立刻打发到并州去!”

箴儿跪伏在安如床前,低声应诺,偷偷瞅了眼床上同样瞠目结舌的如夫人,同时心道“不妙”。

这两人的眼神互动没有躲过繁生的眼,不详的感觉越发重了起来,眉头紧紧拧起,沉声吩咐末蕊道,“把往日里用过的药方都拿过来。”

安如幽幽望着繁生,“你……这是怎么了?”

繁生厉色瞪了过来,立刻把安如吓得不敢看他,又心虚了一回,繁生只觉气血上升,恨不能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揪着狠狠教训一顿!方才看着她腻在自己身上的欢悦,抱着儿子的温柔,浑身融融暖暖的感觉简直要把自己烧透了,也不甘心!

一直都要这样,绝不允许有差错!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自私的人儿!

繁生盯着为安如小心把脉的小姑娘,眉目之色凛厉。

方方面面都算到了,金陵郁家的两个男人与自己视若仇敌,圈在并州不放心,自己哪怕再不喜这里,也强迫留在扬州将她团团看养;她不愿意同那些女人一样,自己便想着法儿的编造理由免去所有请安之礼,甚至她喜欢、自己可以整日不顾别人的眼光抱着小儿子到处走……

她怎么可以——

安如低头愈深。

于是,理所应当的曝光了。

房内安静得很,男人怒气冲冲甩袖出门,安如怯怯地蜷缩在床内紧紧闭着双目。而卧室外的套阁里,不消说箴儿,便是末蕊的一干大丫头也黑压压地跪了一房子。

繁生拿着药方在外厅同坐馆的老先生默然相对,半晌,才道,“既是这般,老夫人或别人问起,只说三夫人还需静养。爷不想听到有人议论三夫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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