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知所思。(1 / 2)
太安山位于太康境内漠原之上,紧邻凉国,峰峦连绵千万里,不知其终,高峰耸立,山势起伏不定,低处不过是怪石数处,穿梭行走如履平地,又有崖下深谷,云海飘渺,不辨深浅,更有高峰直插云端,其势若剑,悚然惊人。
太康一直仰仗其为天然屏障,山之阳为太康所有,山之阴为凉国所有,以山为界,分山而治,如此百年矣。
不是没有人想要穷究山之尽处,却因地势恶劣,山中凶兽,林中瘴气,而不得不望而兴叹,便是山脚下也少有人家,却是因为山中植物有毒,触则死,传之则曰山众多鬼怪妖精,捉人食之,男子则夺其精元,女子则夺其元阴,寝皮食肉,尸骨无存。
而事实上,这不过是刺花门为了保住自己的隐秘性所做出的布置,此时,子瑜就居住在此山之中,那个院子也不过是太安山众多山峰中的一处而已,如此地方,山中还有多处,虽不曾遍及太安山,也不是轻易可以找到的。
这些,子瑜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此一年了,却足不出山。
这一年称得上是多灾多难,先是脚上受伤,结果被迫静养三个月,这不算什么,但最痛苦的是这三个月之间他还要去做男宠,第一次可以晕倒,第二次就不会那么好运了,应无暇又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省了说话的工夫直接下药。
可惜他错估了子瑜的先天不足,上次若不是刺花门的人看到信号,很快把子瑜带回来了,子瑜很可能熬不过去,在土崖上吹了半天的冷风,一时不曾发作,倒是积攒起来了,碰上烈性的药,如同水火不相容,立刻发作起来。
开始也没有人注意,以为是小小的不适,毕竟,这种事情发烧的多了去了,只要处理好就行了,莫离也没有在意,直到过了两天还不见好,这才有些着急,不敢擅自做主,去禀告了门主。
应无暇自幼好毒,对于医道也约略有所贯通,仔细查了才发现有异,留了子瑜在自己院中,调配了汤药,让莫离煎制。又等了三天,方才看到效果,子瑜好了,却也是瘦得过分,腰身当真不足盈盈一握了。
大病了一回,许多事情倒是真的想通了,自己又不可能做女同,怎么说心理上的坎儿也比较难过,那么,似乎也就只有男同这一条道可以走了。何况,已经如此了,没有必要为了那莫须有的贞洁而要死要活的。然而,不排斥却不等于喜欢,依旧是恨恨,既恨应无暇强迫他,又恨他连他生病也不放过。
无论怎么说,天天灵芝山参地补着,子瑜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只是不再笑了,曾经那么爱笑的他成日里最多的时候就是发呆,不是看着地板发呆,就是玩弄着手指发呆,再不济就是看着窗外发呆,一天比一天忧郁起来。
可惜,这个世界的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忧郁症,也不会治疗这种心理疾病。应无暇看在眼中,倒是动了一点心思,也不过是放他到附近林中去玩儿,规定时辰,让莫离陪着。
“其实门主对你也是很好了,你何必如此?”子瑜常笑的时候,莫离觉得不顺眼,只觉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目,可是当子瑜真的不笑了,他反倒是有些难过。
“只是利用而已。”若我不是天生阴脉,不是对他有用,只怕杀了也就是杀了吧!子瑜心里清楚得很,应无暇对他从来都不是爱,最多是有些好奇罢了。
山林幽谧,有一条小路依稀可辨,莫离跟着子瑜,一前一后地走着,小路狭窄,也只能容得如此走,子瑜压根儿没有从林中逃走的念头,走得缓慢而悠闲,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莫离这些日子陪得多了,也就看得不是很紧,仗着自己有些轻身功夫,便抱臂留步,只看子瑜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即可,并不步步紧跟。
风过枝摇,沙沙作响,又是新叶初绿,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嫩绿若黄,点点阳光从叶隙漏下,点点斑斑,照在地上的枯枝腐叶之上,宛然如一朵朵淡黄的小花,映衬着春日晴光。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怎么说,如今门主身边也是只你一人,算是专宠了,不必在外搏命,不必讨好他人,你又有何处不满?”莫离语中透着一股酸气,他当初是自己眼力好,看准了领头人,拼命巴结卖乖讨好,吃了多少苦,才能有今日平安轻松,他又是凭什么,凭什么得门主如此看重?!
“又是一年了哪!”随手接住一片嫩黄的叶子,子瑜仰头,似乎想要探究那叶子因何而落,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怅然。
“吱吱——”树枝上传来了类似小耗子的叫声,子瑜凝神细看,竟是一只松鼠一样的小家伙躲在树干上揪着什么,那叶子就是随着它的爪子而落下的,显然是受了池鱼之殃。
“这是什么?”莫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子瑜的旁边,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睛莹亮有光,正瞅着两人叫个不停,白白的牙齿露出,有些呲牙咧嘴的意思,表情可爱,两只小爪子捧着什么,藏于橘黄的皮毛下,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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