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遇刺(1 / 1)
叶玉衡抱着怀里昏厥过去毫无血色的人,居高临下看着顾准。
二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叶玉衡甚至觉得顾准真的会杀了自己。
“顾大人回来的不巧。”叶玉衡笑着说,“四公子舟车劳顿,这一路跟着你我这样的粗人折腾,身上难免疲累,我正帮公子上伤药呢。”
顾准的喉结滚了滚,目光在他身上和他怀里人探视了一圈,眼底压抑着怒气:“叶大人好心,我替四公子谢过大人照拂。北野皇室已在塞外安排了亲王迎接,秉呈文牒后,该由叶大人整顿随军即刻出发,在其位谋其职,叶大人切不要误了时辰。”
叶玉衡颔首笑称是,状若无意地将怀中人紧了紧,露出轻纱半褪的白皙脊背。
他在顾准注视下施施然放开了人,弯腰时唇瓣似擦过那人秀丽的长发,半遮半掩地为他拢住衣衫。一切安排妥当后,才跳上马扬长而去。
顾准脸色更沉,上了车掀开林奉雪身上的轻纱,一眼便瞧见他腿间尚未干涸的血迹。穴肉红肿软烂,一看便知刚被人凌虐过。
他分开林奉雪的腿,入目便见那团银链可怜兮兮地堆叠在腿心中间,链上淫水裹就的膜混杂着刺目的血红色。顾准本就心情极差,此刻更是怒不可遏,抓着他的腿根,抬手便将一壶还冒着热气的热茶全数倒在了林奉雪的穴肉之间。
烂熟的穴肉登时被烫得通红一片,本就无法闭合的一圈穴肉红肿发涨了一圈,像是枚成熟软烂的果实。那两瓣肉蚌颤颤巍巍地滴着水,却怎么也缩不回去,只能被迫沉甸甸地坠腿根,两瓣之间露出裸露在外的阴蒂,倒显得凄惨又可怜。
巨大的痛楚惊醒了还沉睡在噩梦里的林奉雪,他脸色惨白,下意识合拢双腿,却被人掐住腿根,根本动弹不得。
那力道似要将他双腿折断。
林奉雪努力地仰起头,下体的疼痛几乎要烧穿他的神经,他以为是叶玉衡还没有放过他,还要报复他,可挣扎之间,视野里却出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林奉雪心里一松,混沌中吃力地搭在那人的手腕,语气里竟带了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到的安心。
“顾…顾准,”林奉雪半阖着眼,蹙着眉喃喃,“我好痛啊。”
顾准心底一顿,掐住他的脸颊问:“叶玉衡肏你了?”
“…他不会……咳咳咳——”
林奉雪捧住他的手,微微扬起脖颈,狠命地咳了起来。
他的神识终于慢慢趋于清明,可接踵而至的是身上剧烈的疼痛和酸麻感。
昏迷前甬道撕裂般的疼痛和折辱很快又浮现在眼前,林奉雪的身子很冷很痛,顾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脖颈,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他趴在顾准的怀里,两人沉默良久,林奉雪开口,哑着声音问:“顾准,这是到哪里了?”
“汴州天水。”顾准一下一下地抚弄着他的长发,“过了这座城,就是北野的乌兰河。等过了乌兰河,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奉雪枕在他胸口,低低笑了。
他精神有些不济,很快又睡了过去,可睡意总是断断续续,马车里因天降大雪冷了许多,顾准替他烧了炭,用一条白狐大氅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枯坐在林奉雪身旁,眉眼暗幽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奉雪自知不能睡去,他明面上是东照的使臣,是东照的颜面,也是东照皇帝林越秋对北野的态度。
可身上的疼痛却也是真的。
临行前他皇兄已言明他于北野充当的什么角色,为国为民,再多痛楚也只能他自己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马蹄声攒动,叶玉衡挑帘道:“四公子,我们现在已出了天水城,大约一个时辰后到达喀纳斯,北野使者便在那里接应。”
他不知道林奉雪正昏昏沉沉地睡着,此刻得不到回应,便多往马车里望了一眼。
顾准端坐在马车中央,林奉雪正伏在他膝上,蜷缩着身子。
迎上他的目光,顾准慢慢地笑了,笑里淬着毒意。
叶玉衡毫不惊讶,皮笑肉不笑地与他对视,片刻后,嘲讽似的哼了一声,驱马离开了。
马车内静了下来。
然而平静并不长久。
出关后,风雪愈盛,绵长的出使队伍在大雪里犹如一道疤,行行缓缓,走得分外艰难。
距离喀纳斯不过十数公里远时,叶玉衡解下温酒壶,一仰头,烈酒尽数灌进喉中。
烈酒下肚,身上终于暖和了许多。
叶玉衡伸手,正要将酒壶放回原处,余光却瞥见风雪中正有一点银芒闪过,金乌统领的本能让他立即拔刀而起,刀面一转,将暗矢一分为二劈下马去。
然而不等他喘气,接二连三的短剑便兜头射来,叶玉衡持刀躲开流矢,心道不好,一勒马,扭头便朝那辆马车奔去。
出使队伍里已经有人中箭落马,马群因惊惧发起狂来,将倒落在地的尸首踩成血泥。
“护驾!护驾!有人偷袭!”
“是佘客悍匪!”
风雪之中,一队胡人打扮的佘客人持枪骑着白马冲进使团队伍里。
佘客人是游弋在北野东照之间的匪队,靠打劫来往使团为生,以行踪诡谲,手段残忍着称。
谢云来骑马走在队伍前,只瞧了一眼便知来历,他拔刀而起,带兵迎上。
漫漫风雪之中林奉雪从昏睡中醒了过来,顾准抱着他,隐隐听见队伍前有兵刃相接之声,却不清晰。
他蹙着眉,正要挑开车帘一看究竟,便听由远及近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还未见其人,便听他纵马厉声道:“顾准!有悍匪袭击队伍,我等先行绞杀匪徒,你在这护好四公子!”
这人正是叶玉衡。
顾准放下车帘,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
林奉雪自然也听清了,他苍白着脸勉力坐了起来,面色凝重:“我等出使有东照皇室与北野皇室图腾,官家队伍,素来无人敢惹,这匪徒怎会无视图腾行事?”
他说着,便伸出手去,却被顾准一把按住:“你待在这里,不要随便出来。”
说话间,异常陌生的胡语已随着马蹄声近在咫尺,顾准持剑冲了出去,很快便传来兵刃相接与惨叫声。
林奉雪一身薄纱,握住顾准扔给他的匕首坐在马车中央。
车夫已死,马匹因受惊前蹄高攒,林奉雪死死抓住马车两旁的横木轼,堪堪稳住身子。
再三的惊吓下整个车身已有倾颓之意,林奉雪试着抓住木轼挪动身子,在颠簸中慢慢向前靠近。
他得离开这里,否则迟早会因马匹发疯而死。
然而就在他掀开帘子时,一只古铜色修长的手率先扯断了车帘。
林奉雪猛地抬眼,与一双幽蓝如乌兰河的眼眸相对。
那人见了他,先是一怔,而后忽然笑了起来,欺身而上,长臂一揽,便将林奉雪箍进怀里。
此刻马车已是摇摇欲坠,他挟持着林奉雪向外倒去,两人在马车被掀翻的前一刻滚落在风雪之中。那厢顾准高喊着他的名字朝这里奔来,却被蜂拥而上的悍匪缠住。
胡人灿若乌兰河的眼眸一转,手指摩挲着林奉雪的脸颊,着迷一般重复着,
“林奉雪,林奉雪…这是你的名字吗,很好听,就像北野——呃!!”
他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低头看去,一柄匕首正插在他的肚腹。
鲜血随之汩汩涌了出来。
风霜越紧。
林奉雪拔出匕首,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撑着身子艰难从地面爬起。
子宫里的缅铃仍然坠在他体内,银链落到腿间,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动。他身上的轻纱几乎毫无蔽体作用,林奉雪抓着胸前的衣襟,踉踉跄跄地扶着马车边缘躲了起来。
他狼狈地握紧匕首,身体因持续的大雪而有些僵硬。
今日之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林奉雪心知肚明,佘客人常年游走东照与北野的边境,为求东照庇护,必不会轻易偷袭车队。
——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那么,是谁?
林奉雪眉间微蹙,一时间思绪翻飞。身体被冻得僵硬,尽管他已然很疲惫了,却仍不敢轻易睡去。
在这样的大雪里,失去意识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涌出,垂目看向自己正在淌血的手腕。
刺痛感支撑起他的神经,林奉雪暂时清醒了许多。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忽然神色一凛,猛的回过头去,却见不远处一个佘客人正骑马向他奔来!
不仅如此,在他有了动作的一瞬,几乎所有附近的佘客人都朝着同一方向赶来,林奉雪当机立断,撑起身子往顾准方向奔去。
“顾准、顾准——”
风雪裹挟着寒气侵来,林奉雪拼尽全力跑出一段距离,耳边兵戈相向声迭起,可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他本就被叶玉衡折磨尽了力气,此刻双腿如同千斤重,只是凭借本能在求生,身子摇摇晃晃地几欲跌落。
忽然,一支利箭擦过林奉雪耳边,直直向他身后射去。
那原本就要抓住他肩膀的佘客人轰然从马上滚落。
林奉雪脚下一软,跪倒在大雪之中。
利箭接二连三地射杀追来的佘客人,剩余的蛮夷眼见情况不妙,立即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林奉雪蜷缩在大雪之中,只听得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而后一双宽大粗长的双手将他从雪里抱起,那人的身体像是雪夜中炭烧的暖炉,林奉雪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埋进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座装潢辉煌的宫殿里。
林奉雪待在软缎间咳嗽不止,那人守在他的床前,见他苏醒,起身扶住他的后颈,缓慢帮他坐起身来。
“水。”
一只犀角矮荷叶杯抵在林奉雪的唇边。
林奉雪顺从地张开唇瓣,小口小口地喝了。一杯水下肚,林奉雪总算缓过来一些,他抬起头,这才看清这个救出自己的年轻人。
那是一双幽绿温润的眼,金发齐腰,身材高挑,脖颈手腕都带着金器,衣袍华贵繁复,一看便知身份不俗。
“在下东照四皇子,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林奉雪起身下床,欲要施礼,却被那人一把按住双肩:“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四公子身体虚弱,应该好好养伤才是。”
年轻人冲他温和一笑,长发散落在他肩头,他长身立在林奉雪身前,左手放在右胸口前,微微躬身,垂下眉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北野太子沈澈,奉父汗之命,特来迎接四公子。”
躬手礼,这是北野最高一级的礼遇,通常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受得起。
林奉雪报以一笑:“太子殿下客气了。”
“四公子是我们北野的贵客。”沈澈望向他的眼睛:“这次主事之人,北野已着人彻查,这件事是我们北野待客不周,待到缉拿后会立即处以断首之刑,其家人流放为奴以示警告,四公子不要担忧。”
沈澈温柔地替他备好了更换的衣物,交代了许多,告知他今日夜里北野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筵席:“四公子,你可在这里休息几个时辰,下午宫里会派马车迎接,父皇好客,很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林奉雪谢过他,问:“与我同来的东照使臣呢?”
“他们无事,公子请放心。”沈澈替他熏好了香,问:“公子想要见他们吗?我可以着人去请。”
林奉雪笑笑:“也罢,没事就好,不必多走这一趟了。”
沈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但是我来时见顾大人已在外等候许久,他似乎…非常担心你,想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我从未见过那样焦灼无望的神情,就像是——”
林奉雪抬起那双琉璃似的眼。
沈澈一顿,笑了笑,说:“是我唐突了。四公子请先休息,我还要替父皇处理遇袭之事,就不多打搅了。”
他说着,执起林奉雪的手腕,轻轻落下一吻。
林奉雪目送他离开,房门悄无声息地闭合,闭合前,林奉雪看见守在门前的几名北野士兵。
名为休息,实为监禁。
他坐在床上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
轻纱已然被换下了,现在他身上的衣料显然是北野的软罗缎,触手光滑细腻,明艳如烟罗。
林奉雪撩开袖口,匕首划伤的地方已仔仔细细地缠好了绷带,身上其余的细碎伤口也都被精心处理过,他犹豫了片刻,分开腿,指尖伸进衣摆缓缓向腿心探去。
子宫里的缅铃已经被人取下了,就连女穴也被人上好了药。
林奉雪指尖微微颤抖,强压着内心的情绪,阖眼一叹,侧头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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