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残刀之主（2 / 2）

然而，就在夜君魔握紧刀柄的一刹那，一股穿透灵魂的刺痛感，猛的从他的掌心和五指指尖破入肌肤，瞬息间便已传到了他的心底。

剧烈而突兀的痛苦，险些让夜君魔疼晕过去。冷汗，在一瞬间浸透了他的周身！

汹涌的魔元，如同脱缰的野马般，从丹田处勃然喷，省略了一切可以省略的路线，沿着最简短的经脉，流过心口，肩头，手臂，最后，疯狂的朝着夜君魔握刀的左手汇集而去。

漆黑色的残刀，在夜君魔和龙魂惊骇的目光下，竟然不受控制的颤动了起来。像是被净水冲洗了一般，乌黑的刀身，千古不变的色调开始渐渐转化，变淡。

暗红色的斑块，则如同溶解了一般，化成了一条条刺目的血丝，仿似蛛网，密集的扩张着，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竟然将残刀的整个刀身都完全覆盖了起来。

数息之后，一道道纵横的划痕内，终于涌动出了一股股殷红的液体！那是抽离自于夜君魔体内的精血！

渐渐地，血光闪耀，滚动的血珠，像是沸腾了一般，一滴滴溢出凹槽，朝着折断的刀尖滑了过去。

“滴答！”

第一滴鲜血骤然落地，顿时打破了紫晶洞内令人窒息的宁静，然而，除了鲜血坠落的声音，密室之内，依然静到至极！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望着滴答而落的血滴，夜君魔苍白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无奈的惨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血，还够捐献多少次

当紫色的水晶地面上，鲜红的血迹汇集到手掌大小的一片时，夜君魔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迷离了起来。

无论多变态的体质，也禁不住这样频繁的连番出血，夜君魔的元气，已经被伤的不能再伤了。

如果说，前几次受创，都只是伤了夜君魔筋骨的话，那么，这一次，足以拿走他的半条命！

“血契，竟然是血契！老大，你达了，你知道么！我就说嘛，这残刀绝对是件天器，你还怪我忽悠你！只有真正的仙界法器，才会通过血契的方式认主，绝对错不了！谁忽悠你，谁是孙子！”

蓦然间，见到一缕淡淡的紫气，开始从血泊中分离而出，竟然凝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古字，缓缓地飘向了空中。原本紧张兮兮的迷你龙，顿时来了精神，小爪子不断的挥舞着，兴奋的朝着夜君魔手舞足蹈的叫嚷道。

血魄的话音刚刚落下，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力，凭空显现，骤然间弥漫了紫晶密室的每一个角落。作为灵魂体的血魄，竟然被瞬间压制，不得不溃散成虚元之体，融入了夜君魔的身体。

一段苍老而低沉的话语，随着袅袅升起的紫气，在空气中悠然响起：“后辈，刀的真谛是什么？”

“兵者，凶器也，仁君不得已而用之。”

并没有犹豫什么，精神恍惚的夜君魔，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句兵书上的古文，出自他第一次到私塾偷师时听到的孙子至理，时过境迁，却依然记忆犹新。

“仁君不得已而用之？那么，何谓仁君呢？”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疑惑，伴随着飘荡的紫雾，沉吟的问道。

“无杀人之念，无夺人之意，犯己者诛，乱天者灭！”

夜君魔潜意识的回答道，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的，此刻，失血过多，他已经模糊了神智。

“犯己者诛，乱天者灭？如此，怎谓之为仁？”

“不妇人之仁，便是仁！无虚伪之行，便是君！”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之后，骤然狂笑了起来。流动的紫雾，瞬间结成了一张刚毅的脸谱，带着一抹欣慰的神色，脸谱再度开口说道：

“好一个‘不得已而用之’！好一个‘犯己者诛，乱天者灭’！后辈，你敢做七缺的下一任主人么？”

最后一个‘么’字，竟然如黄钟大吕般，在夜君魔的耳际盘旋了许久许久，才缓缓散去。

“为什么不敢？”

“敢背负起七缺背后的仇恨与责任？”

“只要它能帮我完成我的责任！”

“接受它，就等于接受了我的传承，如此，你便要踏上一条不归路”

“我已经找不到归途了，不归，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