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1 / 1）

路迪在一个温暖坚硬的抱枕醒来，首先反应是这麽大的床应该很贵，硬度足够又能舒服沉浸其中，他包裹着松软棉被，往右滚两圈，往左滚个三圈，撞进一个木质气息和酒香的怀抱里。这是谁？路迪睡得迷糊，对於睡着之前发生的事就像隔了一片云雾，他在黑暗里看见了一双深沉的眼睛，还有明亮夺目的红发。

路迪惊讶地在床上蹦跳起来，更惊讶地盯着这一刻依然搂着他的男人，对方一点也不惊讶，从容玩味地大方任他看。「你是谁？」路迪这才想到应该找枪，发现自己穿着……睡衣？他哪来这麽高级的睡衣？不对，他怎麽会跟陌生的男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路迪心里的羞耻和悲愤战胜了对安全的考量，他推开男人，大声地质问：「我怎麽会在这里？你要干什麽？」男人从他左边换到了路迪的正上方，他逼近路迪的脸，青年稍微後仰、又躺回了床上，这下子男人把他困在坚固的身躯和枕头之间。路迪气得忘了恐惧，正面瞪着他，殊不知在男人眼里只是个脸颊鼓鼓的小孩子，显得更好揉捏。

男人说道：「儿子，我很乐意在床上与你消磨更长的时光，不过，现在是起床的时刻了。」

路迪坐起来，往墙壁挪动，尽可能离来路不明的男人远一点。他直觉男人对他没有恶意，虽然他看起来十分可疑，且考虑最近有无名凶手在他负责调查的地区乱窜。他的理论不包含美貌代表一个人品性，往往长得好看的人危险多了。

尤其是这个眼前的红发男人，英俊容貌罪大恶极，彻底超过人类能达到的极限。路迪不害怕，却有点紧张，吞了一下口水。「请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站起身，高挑身形黑色西装，气势压迫肃杀。路迪明知他是真实的人，穿着也符合权贵场合气派的打扮，冲突的是，男人看起来像从古老的岁月而来，与这时代有着严重的割裂感。他面向路迪，微微低下头，行礼致意。

「「拉斐尔?洛维奇?帝默特森，前瓦拉几亚大公，此刻首要的身分是──你的父亲。」

路迪望着他，一时之间思绪难以运转，过了几秒钟才回答：「你是……我父亲？」拉斐尔又上了床，方才的严肃气氛瞬间散逸，回复慵懒玩闹的语调：「完全正确，我的好孩子，或者你可以叫我爸爸。」路迪愣住了，他想像过父亲可能拥有的许多样子，等到真正见面，又反应不过来。他应该站起来怀疑这个男人，无依无据地相信他的话是不理性的。但是路迪感觉到，男人没有骗他，他真的是路迪的父亲。

拉斐尔看着可怜的儿子陷入混乱的情绪里，揉揉小孩蓬松的金发，抱着儿子拍拍他的背。刹那间，路迪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这种时刻似乎过去也有过，他想不起来。

路迪小声地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麽不早点来找我？」不愿意听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少年，路迪很快地反问：「怎麽证明我们的关系是你说的那样？」听起来有点怪，路迪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说……给我看证据，这样我才会相信你。」说得好像现在路迪不信似的。拉斐尔没有放开路迪，温和说道：「慢慢来，我们有全世界的时间，你可以将一切好好问清楚。」

「路西安。」当拉斐尔说出这个名字，路迪内心深处点亮了，一股温暖自胸口漫延，浑身被轻柔捧起，轻飘飘的。

拉斐尔捏捏他的脸，回过神的路迪恼怒挥开男人。拉斐尔不逗他了，说道：「当你很小的时候，我经常需要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年特别地远，我担忧自己回不来，因而无法继续照顾你。」

拉斐尔看着他，慎重地说：「对不起，路迪。我不应该留下你一人，不论何种原因。」路迪收到天降父亲如此隆重的道歉，有点难为情。其实这几年他过得还不错，警察薪水付完房租、弟弟的学费，每个月偿还学贷之余，还是能想办法存点钱。

他握着拉斐尔的手说：「没有这麽严重啦。我有工作，也过得很好，你来找我，已经很开心了。」路迪注意到拉斐尔的话，疑惑道：「你说要去很远的地方，你的工作很危险吗？」

「是的，它们很危险。」拉斐尔侧身撑着床，看着表情专注的青年，觉得儿子真是太乖了，这麽善良听话，要是被别人欺负了怎麽办。

路迪接着问：「比警察的职责更危险？」

「超越常理的危险。」

路迪眼神一亮，惊喜问道：「你是情报局探员吗？特工、间谍？还是更神奇的职业？」拉斐尔并没有立即回答，笑着摇摇头。路迪纳闷地问：「你……该不会是黑帮吧。」

拉斐尔轻快地说：「我料理过黑帮分子，如果这说法能让你放心的话。」路迪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亲自盘查自己的父亲。青年问：「这样一来，你是杀手吗？」除了军队编制及正规机构，政府聘用私人雇佣兵屡见不显，道德上来说非常有争议，有监於人民对此知情不多，因此没有引发激愤反弹。

「算是一种，与佣兵不同，我独立行动。」

「一个人？没有组织或团队？」路迪开始有点担心，父亲不是过於自信，就是极度疯狂，两者皆很冒险。

循循善诱和诱拐未成年没什麽两样，拉斐尔哄着孩子问：「想看看吗？」路迪点点头。拉斐尔来到房间中央，挺拔身材站直。男人说：「路迪，别眨眼。」路迪紧紧盯着拉斐尔的脸，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拉斐尔笑得开怀，深黑眼瞳异常光亮，路迪正在看他，下一秒，视线一暗。

路迪甚至来不及出声，光线闪电般再次出现，拉斐尔立於十米开外的墙边，笑着看他。路迪惊呼地喊：「你是怎麽跑到那里去？」拉斐尔取下衣帽架上的一顶毛线帽，说：「这次我不关灯。」

路迪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察觉帽子已戴在自己头上，拉斐尔就在他面前，距离近得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路迪真的被搞得一蹋糊涂了，他拿下毛帽捏在手中，这是实体，不是幻影或骗术。拉斐尔坐到床边，柔声对路迪说：「路迪，再问一次我是谁。」

路迪捏紧了帽子，直视他的父亲，异於常人的眼睛逐渐吞灭路迪的心神意念。路迪郑重地问他：「拉斐尔，你的真实身分是什麽？」

拉斐尔将孩子拽入怀里，低头抚摸路迪的脸，即将触及路迪的嘴唇时，低沉说道：「吸血鬼。」

拉斐尔预期路迪会大喊大叫，骂他疯子、妄想症之类的。结果路迪仅仅是皱了皱眉，沉思一会问他：「父亲，你以前嗑药吗？」

拉斐尔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保证道：「我不碰毒。」「那你给我吃了什麽药效不明的东西，让我产生幻觉，才出现奇特画面或感知吗？」路迪又问，发觉自己职业病犯了，连忙挥舞双手说：「我只是想弄清楚实情，绝对不会告发你、或是害你惹上麻烦，我是警察，可以帮你。」

「小路是担心爸爸？」「我当然担心你。」路迪诚实答道。拉斐尔飞昇之心甚於狂嗑几公斤古柯硷，他的确不沾毒，儿子一句发自真心的关切，令他心满意足。男人心里甜得溢出来，圈住身形小他许多的青年。他的孩子刚满二十岁，清隽白皙，澄净光明的蓝眼一如稚嫩懵懂的少年。拉斐尔轻抚路迪纯金一样的发丝，缠绕起几缕，金发内侧及尾端，若隐若现地闪烁淡红色光辉。「我好高兴。」他叹了口气，想带坏儿子的慾望无比强烈。

「有两个方法证明我们父子密不可分的纽带，一是等到天亮，在纽约－长老会医院做亲子血缘监定，话说回来，白天行动的情况稍有不利。」拉斐尔正要说明送件，路迪是纽约警局总部在过去数十年来最年轻的警员。虽然他是初阶警察，第一天收到星型警徽及配枪，也觉得很荣誉。

为了赶在二十岁前自柏克莱毕业，就读大学那三年，每日每夜都在报告海中奋斗。拉斐尔所说不用缴交报告的办案方式，路迪狠狠心动了。於是，他们丢下嫌犯，愉快吃饭去了。

用餐地点是东村的凤梨酒吧。这是路迪常来的餐厅，感觉拉斐尔可能不习惯这麽便宜的餐点，但是他想带父亲来看看自己常坐的位置。他们点了鸡肉卷饼、香蕉巧克力可丽饼、伯爵红茶、蜂蜜烤苹果。都是寻常的菜色，但是对路迪来说已经是很高的消费了，他可以面包解决一餐开销。拉斐尔吃得很开心，看路迪笑着吃甜食，作为父亲的一面笑得更开怀了。他想带路迪去更多地方尝鲜，必须慢慢来，才不会伤到路迪正直的心。

「该死！」戈登拉开抽屉拿枪套，指挥大伙出动。又一起银行抢案，这在美国真是家常便饭。可怕的是，绑匪也在武装行动升级了，这次的抢劫直接晋升成绑架三百名人质及参议员。

戈登带领警员在银行前维持阵线，对面的绑匪拎个孩子做人质，情况危急。「你们还有五分钟。交出赎金，否则替这小子收尸。」狙击手待命，可是nypd不能冒着银行里几百人的性命风险，开枪除去前排罪犯可能导致犯罪集团报复性杀害人质。fbi的人质救援小组再十分钟才抵达，但是炸弹面板显示，倒数时限三分钟，一秒一秒地往引爆接近。

路迪煎熬害怕，犹如拿捏在敌人手中的蝴蝶，他想振翅反抗、薄弱的鳞翅仅被撕裂得更惨重。

他想见拉斐尔，他们重逢不过三天，路迪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父亲。他也想起卡米的球赛、和芭芭拉约好的周五电影夜、戈登局长的鼓励，大卫儿子的外套还在公寓里面。

绑炸弹的人质是个小孩，估莫不到十三岁，橘色头发，脸颊有些雀斑。不敢出声的小男孩浑身抖个不停，站在抢匪人墙面前，及警方封锁线之外。

红发对于一般人而言，实际是似近金属铜片的橘色，就像这个男孩，还有芭芭拉。路迪眼泛泪光，拉斐尔的红发是火焰的颜色，赤红张狂，在夜里依然光亮刺眼。

「主阿，求求你帮助我们。」路迪握紧黑十字架项链，塞进衣领内。他推开自己位置防线的警员，夺过防弹钢板，迅速对准挟持者的脖子开枪，紧接着冲向前去救人质。

戈登在他身后激动大喊：「路迪！你快回来──不要过去！不要过去！」芭芭拉厉声尖叫，想救回冲动的好友。大卫架住芭芭拉，他们俩同时摔在地。「掩护他、掩护路迪！该死的！」戈登的嗓门比扩音器更响，他看见敌方朝路迪开枪，顿时理智断线，转身扯过钢板准备加入救援，鬼吼鬼叫的副局长把戈登拉了回去。

「操──」绑匪大骂一声，手松开了小男孩，摀住频频冒血的脖子侧边。他胡乱开枪，几发子弹砸在路迪的防弹板上。路迪对着小男孩叫喊：「跟我来！我会保护你！」那孩子踉跄地跑来，小手掌握住了路迪。青年拼命地背起厚重钢板，护他们背后往回冲。

路迪听不见倒定时器的滴答声，听不见双方驳火的杂乱枪声，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剧烈地撞击着胸口。路迪好想再一次地见到拉斐尔，拥有父亲的专注目光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幸运。如果来不及找到他，也希望父亲会以他为荣。

防弹阵线往前推了几尺，戈登和芭芭拉也提着钢板对他大喊，让他快点进到防护网中。还有十公尺就要抵达、五公尺、四公尺……三、二、一。

路迪带着男孩摔落在地，他们很快地被武装部队分开，戈登指挥道：「拆弹小组！」芭芭拉朝他大喊：「路迪，没事吧？」路迪从地板爬起来，举着手挥动说：「我没事！」

芭芭拉哭着抓住他的肩膀：「靠！去他们的──这是我见过最他妈疯狂又最他妈英勇的行动了！靠靠靠──」

路迪看向另一方，炸药的秒数停在八十八，谢天谢地，炸弹解除了。小男孩被医护人员送上担架，正要推进救护车时，他对路迪高喊：「谢谢你救了我，大哥哥──」

芭芭拉继续失态地大哭，路迪也想哭，死命憋着眼泪，擦掉眼角的水迹。戈登走过来拍他的肩：「干得好，孩子。你的所作所为是个奇迹！」「何止奇迹，是神迹，神迹──」芭芭拉一大包眼泪鼻涕留在她父亲制服上，戈登不计较，说：「，你带路迪回后方车队，别让他出事。」「去你的条子车队我当然绝对不会让最好的朋友出事！」

路迪包裹着医疗小组给他的毯子，肾上激素的高强度刺激在消退，他好累，可怕的紧绷感挤压他，任何一刻都可能出意外，他这菜鸟警官的存在就成了电光石火。芭芭拉背对车窗，替他看着外在动静。路迪用力吸吸鼻子，把脸埋在毛毯中，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在哭。

搂住路迪的是个滚烫的拥抱，比发热毯的加温速度更快。路迪泪眼抬头，拉斐尔心疼无比，将他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我的路迪好勇敢，爸爸永远为你骄傲。」路迪哽咽着说：「爸爸……」青年放声哭泣，双手攀紧了父亲脖颈，蜷缩贴近男人宽阔的胸膛。「现在路迪只要安心待在这里就好了，爸爸会帮你解决的。」

「可是父亲你的身体，现在是白天。」路迪慌张抬头，拉斐尔对他微笑，吻了他的脸颊说：「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很快就结束。」说不定比fbi的速度更快。他不给路迪反应的时间，拉斐俺已经出发了。

几个绑匪大声争执，对人质的处理态度不一。首领觉得应该拖越久越安全，下面的人开始骚动了。「你这样是拖大家下水，根本没用！」「就该先杀几个人质，警方才不敢动我们。」

「虽然我对你们的处理程序很有意见，恐怕这场谈话要画上句点了。」拉斐尔站在他们身後，对几名歹徒指挥道。「什麽、这人是谁──」砰。一名歹徒死亡。

「跟警方不同，我可没那麽好说话，而且耐心不足。」拉斐尔扛着一把从抢匪那方顺来的加特林机关枪，对剩下的绑匪说道。「要麽你们立刻交出人质并投降，否则就是全军覆灭。」砰砰，又两名歹徒身体炸出大洞。「什麽、阿、这是什麽鬼──」砰砰砰，几具无头屍体又出现了，拉斐尔不太想多做解释，要是路迪不在场，他的时间会更充裕些，以免让路迪担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绑匪措手不及，绑架人的一方反遭挟持，首领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听话放走人质。

戈登在fbi到来之前就下好指令，人质撤退疏散，检查现场爆裂物，排除警报。路迪还翘首以盼着，拉斐尔已经拿着一副墨镜回来了。「小路，喜欢吗，新买的。」拉斐尔被儿子激动抱住，一面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後续就是无聊的调查，路迪和其他人先回家休息，可怜的戈登和女儿忙得团团转，在高谭市当个正直的警察就是不容易。拉斐尔听他们的报告简直想打哈欠。在他看来把闹事的人解决乾净是最快的，偏偏没人询问他的意见。

说到秩序。

「拉斐尔。」一个声音自他後方传来，声音的主人不屑现身会谈的样子。「我令人愉快的朋友，有何贵干？」

「你今天违反了规定。」

「你是来通知我插手太早还是警方经费不足？」

「少玩这套。」

「破坏规定不是有一位始祖来着，我想起来了，是你阿，吾友。」

「我不说第二次，再见。」

起码他有基本的礼仪。拉斐尔打算让路迪跟他的神仙教父见个面，正在安排时间呢。他们俩是天上打到地底的老朋友了，床上的战争也没少过。

路迪回家就闷闷不乐，拉斐尔想逗他开心，却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机。「小路，想跟爸爸说说话吗？」路迪坐在沙发上，窝着拉斐尔的肩膀。「如果父亲没有及时出现的话，那些人都能获救吗？」「这我就不好说了，我们只能看见已知的当下。路迪救了那名孩子，是我眼里最大的荣誉。」

「谢谢爸爸。」拉斐尔抱紧路迪，继续窝在沙发上，裹紧了毛毯。「我相信上帝有祂的旨意。」

路迪和芭芭拉难得到高级餐厅用餐，是《黑暗骑士》当中布鲁斯韦恩与瑞秋、哈维吃饭的地点，芭芭拉想请路迪吃饭转换心情，只是价格有些出乎意料的高昂。

「这也太贵了吧，要不是看在蝙蝠侠的份上，我们就该去吃麦当劳庆祝！」芭芭拉评论着餐点时，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对路迪说：「路迪，快看！绝世大帅哥和大美人出现了！」

路迪疑惑回头，看见拉斐尔带着另一位高瘦的男人，对他们灿笑。路迪笑道：「那是我父亲。」芭芭拉瞪大眼睛，「你认真的吗，那个有史以来最帅的男人是你父亲？」芭芭拉疑惑道：「等等，路迪，我们这认识十年了，你是什麽时候找到父亲的？」「七天前，他来找我了。」

「七天！你竟然知道你亲生父亲是大帅哥整整七天了，而且没有告诉我！」芭芭拉大声尖叫，笑着戳路迪肩膀，「太过分了，你应该第一天就要告诉我！」

拉斐尔着他们走来，摸摸路迪的头，「嗨，我的乖儿子，能有荣幸认识你这位美丽的朋友吗？」路迪说好。芭芭拉振奋地跳起，握住拉斐尔的手说：「路迪父亲您好，我叫芭芭拉，是路迪的死党兼警局同事，有任何需要的话，很荣幸为您提供服务。」

路迪笑说：「芭芭拉诚实又热情，从高中就是这样。」

拉斐尔对他们说：「就我所知这家餐厅客满了，介意我们同桌用餐吗，芭芭拉与路迪？」「一点也不介意，我这就去找服务员！」芭芭拉飞奔而出。

另一个男人跟随拉斐尔坐在路迪对面，面容绝美冷漠，路迪心生好奇父亲的朋友是否也是吸血鬼。

拉斐尔愉快地说：「路迪，请容我介绍一下我的死党。」年轻的冷脸男人停下手里按个不停地手机，说：「我是你的父亲过去的同伴，如今分道扬镳了，朋友这词远远谈不上。」他稍有缓和地对路迪说：「路迪，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的教父，路西法。」

拉斐尔陪路迪送芭芭拉回家後，返回路迪原本的小公寓，他们俩到家，一个金发的小男孩为他们开门，是卡米，路迪收养的弟弟。拉斐尔知道路迪小小年纪就自动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十分动容。

「你们回来啦！」卡米今年十三岁，跟芭芭拉的弟弟在同一所中学就读。路迪拥抱了卡米，拉斐尔揉揉他们俩的头发，率先上楼。

路西法已经在等了。拉斐尔讽道：「不经主人邀请是无礼的魔鬼。」路西法说：「我走的是正门，经过了那两名男孩的同意，你这自大的半人类。」「吸血鬼，我们伟大的路西法竟连一个恶魔种族亦无法直接称呼，太不像你了，路路。」

路西法怒视他：「我说过那个天谴的诅咒之名是开战前兆，而你连一个该死的名号都不懂得避免，拉斐尔。」

「为何要避免战争呢，吾友？据我所知你是佼佼者，只不过输给我罢了，这难以超越，你无须自谦。」拉斐尔真心笑道：「我接下来三天有点忙，约星期六吧，路迪要带卡米去戈登的住宅家庭聚餐。我们能找个空旷之地切磋一下。」

路西法回归正色，「你打算什麽时候介绍其他人给路迪认识，这由不得你，拉斐尔。」

拉斐尔再次笑了：「路西法，你这麽孤单吗，我不能满足你日益壮大的需求，或者说慾望的野心？」

路西法冷下脸来，掌心对他喷出一道火焰，拉斐尔懒得避开，直接以手挡住，说：

「那就星期六了，我们还能顺道拿一群武力低下的毒品黑帮放烟火，增添趣味。」

「他们必须与路迪见面，才能确保守护他，这件事你拖了整整十年，老朋友。」路西法加重了那三个字的语气，说：

「根本不必由你来当号召人，我或是加百列都有权私下见路迪，当然不算上另一个无脑的有翼白痴。」

拉斐尔收起笑容，冷漠倨傲地说：「我也说过，在路迪的事上，由我全权负责。这个星期日，一言为定。」

星期天的悠闲假期，拉斐尔和路迪、卡米在客厅看《黑暗骑士：黎明昇起》。

这次路迪第三次看这部经典的蝙蝠侠电影了，他与弟弟依然看得两眼泛泪。

「蝙蝠侠真的好伟大阿。」看完电影，卡米跟路迪边吃爆米花和薯片，一边聊着剧中的人物或剧情细节。

「爸爸、哥哥，我等会去踢球了，晚点见！」卡米背起包包，在门边喊。

拉斐尔很自豪路迪为他带来了一个新儿子，欣喜接受卡米这个乖小孩。他摸摸卡米的头，说：「钱包在客厅桌上，玩得开心点，儿子。」

拉斐尔看路迪收起蓝光光碟，问：「想再看一部片吗，小路？」「谢谢爸爸，我想我该去读些嫌犯的资料了。」

「关於那件事，我有了些头绪，打算明天跟你和戈登聊，不如我们今天先看些轻松的题材？」

路迪点点头，收拾了桌面，抱着一个dc出品的枕头在沙发上坐下。拉斐尔揉路迪的轻软头发，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温和地说：「我想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好吗？」

拉斐尔带路迪到达新公寓，说：「路西法在等我们，另外两位朋友随後就到。」

路迪问：「那……我们今天要看串流电影吗？」拉斐尔笑着说：「你可以邀请路西看，他嘴上强硬，其实也喜欢看电影，私下很好相处的，别怕。」

路西法翘着腿，坐在沙发等，评道：「你好，路迪。顺道一题，拉斐尔，你的品味真是空洞。」

「这只是投资，并非住所，你的愤世嫉俗会吓到我们的孩子，路西法。」

路迪惊讶转向拉斐尔，他安抚金发的小男孩，说：「别担心，小路，他只是你的教父，虽然我们探讨过路西法是否具有生育能力这件事。」

路迪的亲生母亲住在加拿大，已经结婚了，拉斐尔第一个晚上就对路迪解释过他们的事。

路西法冷着脸说：「我只待到另外两人出现，还有很多工作需完成，以免拉斐尔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如他这般，游手好闲、不可一世。」

「抱歉，路西法叔叔，我不知道你在忙。」路迪真诚感到歉意，路西法态度缓和了些，说：「这不会影响到我，路迪。」

「你对我亲爱的小路做了什麽，竟让纯洁无辜的孩子对你道歉，以你的标准来看，这也称得上邪恶了，路西法。」拉斐尔捂住路迪的耳朵，惊叹说道。

在他们等待时，路迪用手机播了蝙蝠侠电影，放映到电视萤幕上，路西法对此没有提出异议，代表同意了。

电影看到一半时，拉斐尔说：「他们来了。」路迪正要起身，拉斐尔握着路迪的手微笑，说：「不必开门，小路。」

一道强光自墙壁透出，路西法说：「迟到了两小时，拖延的蠢材。」

路迪看向拉斐尔，他搂着路迪说：「这两位新朋友是天使，如果感到害怕的话，可以抱紧我，小路。」

路西法讽道：「路迪连你都不怕，你竟假设他对天使这种光明生物感到恐惧。」

「剧透一下，我们的路西法也是天使，只是他叛变了，很可怕，对吧。」拉斐尔亲昵抱着孩子，闲话家常。

路迪看向路西法，惊喜地说：「圣经提到的神话故事也如新旧约记载，是真的吗？」

路西法回答：「不到三成为真，其他是凡人的文学创作，或令人发指的宗教恶意曲解。」

「明亮的拂晓晨星，你比文辞或艺术里的形象更为美丽。」路迪诚心说道。拉斐尔再度搂过路迪，说：「我呢，小路，诚实地说。」他当然吃醋了。

「爸爸是我见过最帅的人！我是说指吸血鬼和人类的标准都是。」路迪欣喜说完，略带害羞地把脸埋在拉斐尔肩膀上，

他亲亲路迪的脸，扬脸对堕天使说：「尽管你冰冷而恶毒，在智慧与骄傲上的成就，无人像你，吾友。」

路西法面露鄙夷，「路迪很聪明，幸好不像你。」「我相信就在刚才，你承认了我是地面上第三聪明的人，乐意之至。」

光圈逐渐扩大，两个身影自光中踏出，其中一人蹦蹦跳跳地喊叫：「路迪，我们来看你啦！」

「看在上帝之名。」路西法叹道。

马太福音6:9－15

你们要这样祷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陷入试探；救我们脱离那恶者。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两个天使出现在他们眼前，拉斐尔护着路迪的脸，不让强光照到他的眼睛，说：「请调低亮度，朋友们，这里没人需要圣光的教诲或治疗。」

白金色长发的柔和天使收起六翅羽翼，对路迪笑着说道：「很开心正式见面了，路迪，我们都是你的守护天使，我是加百列，这位是米迦勒。」

「小百你竟然抢了我的台词！」黄铜色短发的天使哀声叫道，转向路迪说：「你好阿，小路迪，我是米迦勒！是你的天使呦！」

「同时是天上最恼人的生物，只有低阶恶魔比他更让人作恶。」路西法冷冷说道，米迦勒立刻哀叫得更大声了：

「路西法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我，我一直那麽地相信你，而且你也在大家劝导中向善了。」「别提过去的耻辱了，由於其他人的致力合作，你是阻力。」

「小百，我的心受到了重伤，你说我会从路西法的冷漠态度中康复吗？」

加百列的一对翅膀稍微绽放了光芒，米迦勒精神抖擞地说：「阿，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小百的圣光真是太好用了。」

「先生们，这是路西安和你们的第一场见面，让他说几句话吧。」拉斐尔拉着路迪的手，少年对他们挥了挥：「嗨，你们好，很荣幸认识大家，我是路西安，可以叫我路迪。」

「我们都知道你，若非拉斐尔的计画，更早以前我们就可以来找你了。」米迦勒叫道。「作为我们当中最大者，当然必须优先独占我的宝贝儿子，你们如此莽撞，会吓到他的。」

米迦勒讲起路迪大学的事，说他看路迪熬夜读书做报告，经常施魔法让男孩早点入睡。米迦勒拍拍胸膛说：「话说回来，你的报告真是太多了，不用谢我，小路迪。」「驽钝的俗物，比凡人的智慧还不如。」路西法以法语骂了句脏话。

金发碧眼的路迪有如精致的陶瓷洋娃娃，坐在拉斐尔腿上听他们说话，时不时笑着对拉斐尔点点头。

拉斐尔抱着路迪亲，说：「路西法真是苛刻，但这点他没说错，凡人有时很让人厌恶，除了我们家最好的路迪与卡米。」

「看在耶稣之名上请别再说那个该死的单字了，基督舍身一次，竟然不能让他们理解上主的用心良苦。」

「哪一个可怕的词汇，人类吗？」拉斐尔笑着评语，路西法又骂了一句脏话。

「拉斐尔会照顾好你的，路迪，当他在忙的话，我们三位都可以来照顾你，我保证。」加百列握了一下路迪的手，温柔说道。

「谢谢小百，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我还有个弟弟，或许他比我更需要你们天使的协助。」

路迪诚挚地说，拉斐尔骄傲地摸摸他的头，宣布：「没错，况且路迪跟着我，一切都会很棒的。」

晚上就寝时，拉斐尔没回自己的住处，敲了敲路迪的房门。「爸爸请进！」路迪笑着开门，拉斐尔搂着路迪上床，说有事想跟他谈。「什麽事呢，爸爸？」

拉斐尔看着路迪无条信任的眼眸，忍不住内心悸动，一把吻上那副甜美柔嫩的双唇。「唔……」│路迪惊讶地反应过来，却没有挣扎。

「路迪，如果我想吸你的血，你愿意吗，我保证只吸一小口。」而且他会心疼的，拉斐尔挣扎又煎熬地想。

「可以的，爸爸，只要没事的话，你可以多吸几口。」拉斐尔抱着路迪，轻柔地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

利牙刺破柔滑的皮肤，拉斐尔舔过几滴珍贵的血液，再以吻复原伤口。拉斐尔抱着着昏昏沉沉的路迪，

以更多的亲吻覆盖少年的嘴唇，以及白嫩的脖颈。「好了，我的宝贝。」

「嗯、我可以、睡觉了吗，daddy？」

「当然可以，我甜蜜的孩子。」

雅歌1:2

「愿你用吻与我亲嘴，因你的爱情比酒更美。所以众人皆爱你，他们爱你是理所当然的。」

拉斐尔与路迪的举止日渐亲密，他在吸血同时抚慰少年，待拉斐尔真正享用路迪全部的那一刻到来，即使儿子有道德挣扎，也会因为身体的顺从，很快地对他投降，完全交付自己。

吸血鬼能以意念直接催眠或命令人类，拉斐尔对路迪身体的留恋，并不牵扯强迫力或魔法，他知道路迪真心喜欢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的孩子。

「爸爸、爸爸，我感觉好热??」拉斐尔这一天选择咬了路迪的手臂，由於不易受伤，唇齿含的力道比其他部位重些，路迪昏沈地在他怀里呢喃，拉扯着衣袖，绵软的身体无力阻止强大的父亲。

拉斐尔亲吻路迪精巧可口的唇，细致的脸颊及脖子肌肤，他对路迪大肆品嚐，吻稚嫩的胸部、手脚，转眼间竟含住了少年的性器。「唔??」路迪被灼热的快感唤醒，看见拉斐尔低头为他口交，震惊地想推开男人、欲振乏力。优美赤红的眼睛盯着少年，犹如蛊惑的恶魔。

「爸爸、不行这样??」路迪浅声哭泣起来，主因却是太舒服了感到羞愧，少年从未与人发生关系，无所适从，越界的刺激使得他很快就达到了高潮，瘫软在拉斐尔伟岸的身躯之下。路迪剧烈喘气，似乎不太能理解经历了什麽，又被父亲温柔的声音哄着入睡。「睡吧，我的孩子。」

周六下午，拉斐尔决定给路迪上一堂世界历史不敢教的真相。「我来自在十六世纪的瓦拉几亚，远在更早以前的中国、日本、欧洲或埃及──事实上各地都有近亲通婚的文化，这很常见──许多皇室成员兄弟姐妹分享肉体关系，结婚後亦然。表亲、叔侄联姻再寻常不过，多半出自权力之争。不过乐观看来，依旧有少数婚约是出於血亲间的吸引力，爱情是引领盼望的源头。」

古罗马皇族的淫秽，中世纪以降贵族的乱伦，都是板上钉钉的史实，不堪入目的丑闻更是罄竹难书，拉斐尔对路迪的历史教育传授略显保守，惊世骇俗在他眼中稀松平常，吸血鬼不受任何教义规范。

「路迪，我想以父亲的身分保护你，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你的生命与安全在我之上。」拉斐尔吻路迪的手背，虔诚地宣誓，望着路迪澄净的蓝眼，温柔地说：「小路相信爸爸，是吗？」

「我全然相信你，daddy。」路迪倾身在拉斐尔双颊各吻一下，他捧起路迪的脸蛋，轻触少年唇瓣，低语：「如果这段时间，我以爱人的姿态追求你。这让你感到惧怕吗，我的路西安？」

「爸爸！这，这未免太……我、我不知道。」路迪红透了脸，他对於父亲吸血的作风接受良好，私底下偷偷眷恋那种难以言喻的喜乐。但是说到要和亲生父亲成为爱人，即使以古代标准看来，是前所未闻的震撼。

拉斐尔抱着路迪，给予他安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再做更多，小路慢慢考虑。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我绝不因私欲的展现，或因任何形式减损我们的父子血缘。没有任何附带条件，我信任你，路迪。」

「谢谢爸爸，请你相信我也同样爱你。」路迪放心下来，他对拉斐尔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看到父亲远超想像的外表，令人惊心动魄的华美容貌，路迪心生向往。他也不敢置信，拉斐尔愿意选择一无长处，身为凡人的自己。「我爱你，宝贝。」拉斐尔吻路迪的唇，低声叹道：「唯有你，吾爱。」

又一个平凡的星期日午後。路迪和卡米在高中操场踢球，加百列正好其他国家传播福音，路西法斥责着米迦勒的愚钝，若非他有个礼物要送给两位教子，路西法不愿增加见到前同事兼弟弟的场合。卡米本来不必归他名下，但是路西法深觉米迦勒的负面效应，必须得到妥善处理。

「上帝阿。」路西法感叹了一声，才骂道：「这是我第六百三十七次对你说，你是天界最让人感到失望的存在，米迦勒。光明的事蹟因你蒙尘，魔族的败类因你落败，藉此大行其道。」路西法讽刺地说，他懒得管米迦勒一头雾水的样子，命令他等自己离开後，带着两个少年踢足球，这是一个天使最起码能做到的，逗小孩玩乐。照理说这项工作只需那些成天吃奶蜜的圆润稚龄天使们，就能完成任务，远远不需要一个最高阶天使的协助。路西法对弟弟的等第非常不满，只能说神是慈爱的，无能如米迦勒的天使也有机会在爱的名义下，担任要职，而无知人类使他们的文本记载大有失误，连各司其职的天使都记载错误，何以传授世人上主的真实恩典？

天使共分为九级，最神圣的阶级便是炽天使，享有神所赐福的最高荣光、智慧、美丽，与超越其他存在的力量。由於身分高贵与所驻职责艰难，自古以来仅九位。如今名义上仅存加百列及米迦勒两位，他们都是《新约》圣经的天使。虽说米迦勒是天使长，加百列对世人宣告耶稣降世，更为历史所知。

就连路西法也出现在《旧约》，未被除名。明亮之星的名号在十七世纪的圣经，保留了路西法的原名。

拉斐尔的《以诺书》却仅存伪经。新约编撰受该书影响，却因考古年分在西元前一世纪，不符合作者自称以诺，而遭罗马教会除名。

卡米正是沉迷英雄漫画及神话传说的年纪，一听到路迪的亲生父亲是吸血鬼，拉斐尔还没说注意事项，小男孩兴喜若狂地抱住危险男人，新奇大喊：「吸血鬼──太酷了！我也可以当你的徒弟吗，我看过很多书，也愿意学习魔法和任何技艺？」

等卡米喋喋不休地讲完、电影等剧情概论，拉斐尔说：「你对魔法的感悟深有天分，孩子。很可惜我不收徒，也不是善用魔力的族类。」在卡米失落低头前，拉斐尔就提起了路西法，让小男孩眼睛更亮了：「我认识多年的前天使好友，正好是魔法传承最熟稔的继承人，我想你会对他及同伴更有兴趣。」

「这太棒了，父亲。不过比起天使与魔法师，我更想学习如何成为吸血鬼，这样可以像蝙蝠侠一样，拥有智慧和力量，去打倒坏人！」卡米兴致高昂，对拉斐尔和路迪重申了自己的梦想──成为蝙蝠侠的养子兼搭档，罗宾──的好友。

拉斐尔做出沉思的样子，慎重地说：「如果答应保守秘密的话，我能告诉你们一个机密的消息──蝙蝠侠的真实身分。」这下子不仅卡米在尖叫，路迪也跟着兴奋大叫起来了。果然小孩子最崇拜的，依然是超级英雄。

近一个月来，戈登难得拥有正常上下班时间，周末多了许多空档，清闲异常。戈登在想，难道蝙蝠侠受够了罪犯横行，以及龌龊的司法体制，黑暗骑士本人对打击犯罪的理念，更改为焦土策略？还是几位罗宾跟他们的父亲闹不和了？说实话，他没什麽好抱怨的，即使「周一惨案」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困惑，这两周突发的命案被害者，皆为久未逮捕归案的悬赏重刑犯，或恶名昭彰的黑帮份子，惨遭肢解分屍。那些人的惨状并不能激起戈登的同情。

万恶高谭市，戈登见惯不公不义、腐败横流，民众得不到应有保障。这些案件是正义幸得伸张，大快人心。他不能对此发表私人看法，起因是市长身为贪腐的头领，副局长是黑帮安插的眼线，面对他们必须虚育委蛇。

戈登私下安排好，周五看儿子吉姆与卡米的球赛，两个青少年在同一支足球队，戈登错过太多次比赛了，终於可以好好补偿家庭时光。

芭芭拉不经敲门就闯了进来，说：「就是这里，老爸的办公室，没啥好参观的，我的书桌也有不少机密文件，还能让你带回去与路迪一起研究，当然，我乐意到府上提供专业的案情讲解，路迪和我共同侦破了这半年来六成以上的案子！」

芭芭拉兴高采烈地说：「大部分是社区案件，但我们参加协助过几件轰动全国的大案子，包括银行抢案，相信拉斐尔也听闻路迪当天的英勇，为确保他不再落入惊险处境中，我同意无偿陪路迪出勤，任何角落在所不辞！当然了，拉斐尔，假如能运用你对各地的亲自考察，串联起案件的相似度，或罪犯用来传递消息的暗语及代码，这些关联性想必大有协助，就像你在欧洲各国做的那样！」

「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小芭，谢谢你专程带我来。虽说身兼多职，我的专业领域主要放在历史考古及文物研究，对现代科技的案子并不熟悉。尽管帮助有限，我会踊跃尝试，尽份高谭市民的心力。」拉斐尔在芭芭拉手背印上一个轻吻，少女心爆炸的芭芭拉原地转了三圈。

要不是考虑对不起路迪，即使眼前这充满诱惑的男人大上她二十来岁，也不能阻挡她想在二十六岁毅然结婚的冲动。前四任男友，相较之下根本是阿卡汉疯人院的闲杂人等。

「有何贵干，芭芭拉？」戈登摇头叹了口气，「这位先生是？」

「拉斐尔，这是我爸，戈登警长。老爸，这位极有古典精神的绅士是拉斐尔，他就是路迪的父亲，我对你说过的那位大帅哥！他担任过罗马尼亚的行政官，对这阵子的神秘便民案得到些消息，需要当面和你说。」芭芭拉拥抱了一下拉斐尔，喊：「那就是周六八点，在我们家聚餐，我的天阿──老妈会乐疯的！」她边说边冲了出去，没给戈登回绝的时间。

「午安，戈登先生。」「您好，拉斐尔先生，希望我莽撞的女儿不曾对你做出任何无理要求。」

「彻底相反，我发觉芭芭拉对古典文化的兴趣发展，比同龄孩子高出不少，可谓新旧时代的接班人，是个拥有远大理想及热情的年轻女孩。」拉斐尔作出中肯的评价。「她的确很聪明，只是一向冲动，没人劝得了。就连奉劝她别当警察，说了再多次也没用。」戈登叹气道。

「请勿为你们家的新星感到担忧，戈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以此称呼您了，专职古物的我，实际上并非是拘泥礼节的保守派。」「请。」戈登说。拉斐尔说：「在我们谈话前，我想你会希望清除你电话底座的外务干扰。」

「什麽！」戈登大惊失色，他掀开座机，居然发现了一条隐密的窃听器，他气得当场拔除装置。「不妨在我们谈话後召集大卫及他的小组，在摧毁窃听器前，先将副局长的段落另作备份，相信未来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拉斐尔笑着对戈登说：「这座城市里我信得过的人很少，你是其中之一，戈登。当然，芭芭拉小姐及您的家庭成员，都是高尚的好人，无庸置疑。正因如此，恳请你将我们的谈话保密，在家庭聚餐也避免谈及这类话题。毕竟为孩子分担责任，让他们享有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家长毕生课题，不是吗？」

周末的家庭聚餐十分愉快，每当戈登想告诫四个孩子──拉斐尔家两个，戈登家两个──担任警察的危险时，

见义勇为的芭芭拉经常打断他的话，把焦点引导至拉斐尔身上。

任意发言的的谍报探讨，悬疑面新增了创新推理，拉斐尔对四个孩子频频称道，暗自发讯息给天上地下的朋友看一看，

笑谈有些神秘案件真被他们破解了真实情境，即使天马行空，最荒诞的路线往往藏着真相。

戈登在查毒时，特别注意年轻成员的介入，帮派间可利用的人脉不少，但是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蝙蝠侠的身分，是戈登忍了多年都不愿破坏的秘密，他当然不会败给子女过於亢奋的喧哗。

「没有人能知道，除非发誓过的守护者，那就更不能透露了。」芭芭拉和吉姆在收拾乾净的餐桌大喊大叫，

说为什麽戈登可以得知这件重磅秘闻。路迪和卡米已经从拉斐尔那得知了，守口如瓶地跟着点头。

卡米留宿在同队的吉姆家，准备破关今年上市的《最终幻想vii》。两个中学生对天使的存在论也说了不少意见。

拉斐尔牵着路迪的手经过曼哈顿的冰淇淋博物馆，漫步的节奏很惬意，即使行人的注目礼也不能剥夺他们的乐趣，或者说路迪的羞窘、拉斐尔的乐趣。

「父亲，这样一来似乎过於高调了……」

「小路对此有话想说吗，我们还可以更高点。」

拉斐尔在路迪脸颊亲了一下，搂着脸红的青年往公寓方向走。

心神不宁的路迪没注意到拉斐尔停下脚步，差点一个劲头往内冲，

拉斐尔说：「路迪，这就是我说过的第二种方式，证明我们的血脉关系。」

路迪回头一看，拉斐尔站在门廊，笑着摸摸他。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你，任何人、圣或魔物，要跨越此门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我不过是缴租金的住户，防护咒也有效吗？」

「魔法是与时俱进的，能吸收各领域的专长。现在轮到我亲身示范防护咒了。」

拉斐尔握着路迪的手，两人隔着门阶，路迪站在平台上，拉斐尔站在低几层的阶梯，亲吻路迪，

说：「看，我还在这，没有被房子的保护赶出去，因它也认我为主人。」

高阶恶魔靠催眠引诱人类踏出房屋，但是这不在他们今日的话题之内。

拉斐尔抱着路迪，亲他脖子，那里有个浅淡的印记，是拉斐尔喜爱的亲吻点，路迪的血液尝起来是甜蜜的新生。「你有我的血液，我们共同拥有这一切。」

「路迪、路迪，你在听我说话吗？」芭芭拉又一次地呼叫同桌好友，自从拉斐尔出现，路迪就很难在工作上保持全天候的专注了。

芭芭拉叹了口气，认份吃掉手里的汉堡薯条，准备支援另一部门。「好吧，周末见了，兄弟。」路迪回神过来，对芭芭拉致歉。

拉斐尔对他的求爱日益大胆放纵，接吻是日常，任何幽默严肃的事件，在父亲那里都能化为调情的话语权，

连身体接触也……路迪感到自己快投降了，他怎能做到抵挡拉斐尔的邀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