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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约?约炮吗?”

左言不说话。

“默认了?我不信,有种你约出来给我看啊。”

“司寂。”

司寂放下手,很酸;眼里全是讥诮:“我说真的。有本事你约啊。”

第66章

真的下雨了。两人就站在屋檐边,绒毛样的细雨扎在手上,很疼。其实司寂从上车开始就在晕,想吐,可一直忍着。再这么拖着就完了,他想。再不逼迫左言,两人就真的没戏了。

刚刚还在的下弦月被乌云遮住,楼道里漆黑一片。初秋的凉意比冬天更难让人忍耐,这个点几乎无人出没。左言的手凝在半空,几秒后才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

司寂撑起眼皮凝视着他。酒精让左言的每个动作都变得很慢。

左言拨通电话,和对面那人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司寂揉搓着手背上的水,问:真的约?左言不说话,侧过身,往楼外面走。司寂往前追,拽住他的胳膊,问你他妈去哪儿?左言任他拖着,说我约的人找不到地方,要去街上等他。

又走了十多分钟,两人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边。里头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员工正低头整理账单,街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汽车,一片寂寥。地被雨水浸成黑色,司寂的心也沉到谷底。他想吐,像被浸在水中,张不开嘴又喊不出来。而左言不时在手机上打字,脸上挂着伪装出来的微笑,假得让人心惊。

不久之后,马路那边疾步走来一个人影。个子不低,三十来岁,微弓着腰还背着把吉他,头发染成火红色。五官不出挑,但眼角有股被时间打磨出的傲气,很迷人。他走路带风,上来对着左言的肩膀就是一拳:“言哥,去哪间酒店?房钱你付啊!”

少年一样的嗓音,和年纪不搭,但好听极了。左言笑了,问他:“你从哪儿过来的?”那男人歪起半边嘴角,笑得无奈又自嘲:“安哥那儿呗。”

“走吧。”左言牵过他的手。司寂发现那男人右手缺了一根小指。左言摩挲几下对方的掌心,回头看司寂,低声说:“早点回家,马上雨就要大了。”

司寂定在原地,卷毛上的雨水泛着黯淡的光。左言和那男人并排向停车的方向走,男人低头点烟,夹着烟的手指在雨中挥舞,不知和左言说着什么,偶尔发出阵阵笑声。司寂脑子里好像冒出无数黑色小点,冒着火光往下涌,在胃部乱窜。胃疼,就这么捂着胸口吐了。晚饭吃得少,很快苦胆水便顺着喉管上涌,又流了一脸的泪。是真的,他很少这么哭;但今天怎么都忍不住。沈洛深像一道影子缩到他身后,从明亮的红色迅速退却成灰色。曾经漂亮到刺眼的笑好像都成了讽刺,他根本就没开心过,而司寂竟然最近才知道;可左言呢,他就像幼儿园那些墙绘,有最动人最美好的表象,内里却全是硬而冷的泥。在绘画班上课时,一个小胖子曾煞有介事地对司寂说起自己的噩梦。他说,总有个黄头发绿眼睛的老太太在床边看着他,好可怕。司寂问他,为什么害怕?小胖子用所有的想象力告诉司老师说:那个老太太好高好大,有树那么高,有天那么大。

司寂现在就像小胖子一样词穷。蹲在街边闻着呕吐物的味道,他很想靠着电线杆,蜷起来,不管不顾地睡一觉。已经难受到了什么都不想思考,可以不顾任何旁人眼光的地步。可不行。他使劲睁开眼,挪起身,眯着眼朝左言去的方向跑。说是跑,可速度应该很慢;等他能够看到两人的背影时,左言已经启动车,掉头,向这边开了过来。

连近光灯都那么刺眼。司寂喘着粗气,抹掉脸上那层雨,用手挡住了眼。车从指缝中滑过,开远了,他只来得及从雨刷摆动的间隙里看到左言面无表情的脸。

哽咽着笑了,追车跑了几步,又停在原地。太快了,消失得太快,根本追不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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