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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陛下还是在朝上讨论吧。”

贺穆兰和狄叶飞原本听了长篇大论加上早起而昏昏欲睡的瞌睡虫,因为袁放这有些无赖的话,一下子就跑光了。

不但贺穆兰和狄叶飞,古弼和李顺也露出“哎呀空气呢空气是不是都突然没有了”的哽咽表情,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而一旁静听着的赫连定则是龇了龇牙,露出一个十分好笑的表情,然后他确实笑了。

闷笑声传在殿上,引得人更加烦躁。现在还有谁敢这么放肆,大概只有一直得到拓跋焘信任的贺穆兰和受宠爱的程度比后宫妃子还甚的赫连定了。

贺穆兰不是一个轻狂的人,赫连定的人生却像是捡来的,这让他过的更加肆意,也自我中心的多。

拓跋焘竭力深呼吸了三四下才按耐住不下殿揍死袁放的冲动,他用五指用力掐住龙案的边缘,压抑着声音说道:“你以为我没在朝上讨论过?等你上朝了你就知道,和他们说的话比起来,你的简直就是‘高见’了!”

袁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继承了他父亲的疯狂,因为他竟然还能笑了笑,使得原本就圆嘟嘟的脸更加和蔼可亲的说道:“可是我是个宗主啊。陛下怎么能问宗主该如何对付宗主呢?”

他心中升起疯狂的报复感。

因为逼着只想好好做个宗主的父亲疯狂,从而覆灭袁氏一族的,便是他们这些人啊。

是这些一代一代连国家都治理不好的人,才造就了“宗主”这种既不是官员,也不是士族的畸形东西的人。

明明是他们保护住了地方的和平,明明是他们抵住了外界的压力,就因为这些连国家都治理不好的人闭着眼睛,只在心中想象着这个世界,就把他们当成了造成如今世道胡乱的原因!

“因为袁家欠了那么多条人命。”

掷地有声的句子突然如同天崩地裂般炸在了袁放的耳边,炸的他惊慌失措。

刚刚那张洋洋得意的、狡猾的脸孔,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原本沉默着并不吱声的贺穆兰突然上前一步,对着袁放认真地说道:“想想地道里那么多的百姓,袁家邬壁如果真是正义的,又为何有那么多的冤魂?如果其他的邬壁都是正义的,那又为何每日惊惶不安?你出身邬堡,自然该知道进入邬堡的百姓究竟是何等的走投无路,何等的惊慌失措,既然如此,容纳了这么多百姓的邬壁为何出邬壁的时候还是身无长物?你认为这是一种正义吗?”

贺穆兰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使袁放的脸色由白转红。

“陛下真因为知道这件事不是仁义的,所以才问策与你。此刻的陛下不是因为想要对付宗主而问你这个问题,而是因为不想再有百姓流离失所而问你这个问题。如果这不是一种仁义,又有什么是仁义?”

贺穆兰憋着心头一口气,如同连珠箭一般向着袁放发难:“诚然,一旦没有百姓流离失所,邬壁自然也就轰然倒塌,可你难道认为被囚禁在邬壁里的一生是有意义的吗?袁家那位死去的家主一生可曾踏足过大好河山?你这二十多年来的生命竟如此贫乏和空虚,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你自己都说袁家是一座牢笼,现在却为牢笼而担忧,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呢?你当真忘了报应!”

袁放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慷慨陈词的贺穆兰,脸上爆出青筋不甘地喝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我不过是个在邬壁里孝敬父兄、经商、生活的乡下人罢了!就十年前,我还是宋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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