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1 / 1)
叫生父一般是母父,而“爸爸”、“父亲”的称号一般是给alpha或beta的,对方被叫父亲又有信息素……
这竟然是个alpha?
不光是问这话的人听到后晃了晃,旁边的程轩陆犹等人也是看傻了眼。
一般为了便于分辨,oga都会选择留着长发。而beta因为没有信息素所以最好分辨。
即使有些alpha也有留头发的爱好,但也容易分辨出来,因为alpha的强势卓越虽然未必会在性格中显露,但信息素的味道往往还是容易呈现出原来的基因:那种浓郁、张扬、具有侵略性的味道,往往一接触就能感受到,甚至有时候如果对方等级过高信息素主动散发过多还会导致旁人的不适反应,尤以oga最为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林余当时留着头发,但班里的人依旧能分辨出他是alpha。
但黎谨不一样。除去瘦削的身形和颇具蛊惑性的脸蛋,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几乎淡到闻不出,就算仔细闻也始终是清清淡淡,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攻击性,大多数人如果不等他主动吐露,基本上就会直接错认,这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一状况。
“你们是程轩和陆犹吧,儿子经常跟我提起你们。”和记忆中儿子说的人一一对应上,黎谨同时伸出两只手,和两人握手的时候格外热情。
“叔、叔叔好……”程轩被对方握过的手格外酥麻,甚至还有些疼痛。黎庭他爸爸果然不是oga,这力气放在alpha里也是少见,就是叔叔这样貌和心态……还真年轻
程轩看着黎谨冲着黎庭轩张开手,简单干净的装扮一览无遗,转了一圈发丝飞扬,像是兴奋地炫耀自己的打扮,“儿子你看我今天穿得咋样,是不是特别清爽。”多方便等一下挥舞荧光棒。
黎庭轩上下扫了眼,t恤牛仔小白鞋,看来是有听劝没直接穿着汗背心裤衩和大拖鞋过来,对对方已经没什么再高的要求,于是点了点头。
“我帮你放到休息室,”黎庭轩眼尖看到了黎谨提着的一大袋东西,横幅抹额光棒大喇叭全齐了,不早点拿走显然不行。
“诶?这是我用来……”
“我给你留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好!”
陆犹看着被立马转移注意力的alpha,他其实没怎么听过黎庭说过家里事,今天这头回见,怎么感觉黎庭才像家里主事的……
早已习惯了彼此相处模式的黎庭轩带着人来到观众席的中心,“陆欣,林余,这是我爸。爸,这是我班里的同学。”
“叔叔好。”陆欣礼貌的叫了声。抬起的脸上也是忍不住好奇多看了黎谨几眼,黎庭爸爸长得的确好看,但是跟庭轩哥面容好像不是很相似,所以说庭轩哥随母父的样貌像些?
“叔叔您好。”林余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空位,是班长留给他父亲的。
“你们好。”黎谨挥了挥手。
等到黎谨坐下来后陆欣才发现自己一个oga被两个alpha夹在了中间。虽然两边一个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同班同学的父亲。
像是注意到陆欣的尴尬,旁边的人动了动唇,“我……咱们换一下吧。”
谢谢!陆欣感激地递过去一个眼神。
刚刚林余跟黎谨打招呼的时候其实还是下意识没有抬头,这回却是因为换了座位与好奇探过来的视线相迎,对方透露出来的情绪友善温和,让林余一时因为换了座位后略拘谨的心态有所放缓。
比赛还没开始,黎谨东张西望也没望出个什么,也只能没事闲聊。“我听说你是刚转学过来的。”
听到黎庭轩爸爸找他搭话,林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庭轩其实也是高二才转过来的,你俩其实还挺像的。”
高二?林余被黎谨的话语吸引,所以他当时才说也是在帮自己吗。
“是呀,庭轩哥当时高二转学过来也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了,”陆欣听到熟悉的内容也搭了一嘴,“庭轩哥当时好厉害的,转学过来第一回考试就拿了班里的第一,我哥也是在那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忍不住偷笑,毕竟他哥可是个学渣。
“拿了第一?”黎谨一时好奇起来,他家儿子早就过了会给他成绩报喜的年纪,他最后一次见着对方捧着奖状抿着嘴不说话却满含紧张的情形都是小学的时候,后面每回他问一嘴儿子成绩怎么样,儿子也只会回一嘴“还可以。”
本来黎谨就不是特别在意成绩的人,面对儿子这么说也就直接放宽心下来,只会每回期末的时候不管奖状多少张都会开心贴墙上,后面实在贴不完了就被儿子收抽屉了。
高二转学后黎谨也没问过儿子成绩,觉得会给对方增添压力,只会问儿子在学校吃好喝好睡好没。
不过说起来,儿子多久没跟他说过学校的事了?
陆欣虽然有些奇怪庭轩哥的爸爸会不了解庭轩哥成绩的事,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她聊到熟悉的事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庭轩哥刚来的时候人就特好,班级里要是有人生病请假什么的,他都会帮人整理好笔记作业,免得对方回来会跟不上学业。他宣布班级里的一些集体活动的时候要是有不愿意参加的同学他也很体谅,自己把那人的名额顶上,久而久之也没多少人不好意思不参加了。”
本来还在恍惚的人听到陆欣这陆陆续续的话语终于回过神,听着儿子的班级事迹精神一振,现在补课了解一下儿子的转学生活也不错。
“当然庭轩哥其实也不是那种老好人的类型,之前有别班挑衅我们班,本来对方想动手的行为愣是被他握着手臂动都动不了,甚至还一个人撂倒好几个,最重要的是,”陆欣双眼放光,“我们班打完他们经庭轩哥跟老师那么一说,我们还没被老师责怪,处分处罚那些全落那边的人去了,特别解气!我可喜欢庭轩哥了。”最后一句话陆欣脱口而出。
“喜欢?”黎谨瞧了眼对方发现话语不对劲后突然绯红的脸。
陆欣吓得立马补充了一句,“您别误会,我指的是像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哥哥?”
“对对,”陆欣连忙点头,“庭轩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哥哥,虽然我本来就有哥哥,”她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边的发丝,“但我俩是龙凤胎,彼此之间说是兄妹,但更像是同龄的玩伴,庭轩哥他就特别会照顾人,说话做事都特别细心,所以更多的是给我一种很敬慕的感觉。”
“叔叔,”陆欣说到这个词的时候还顿了顿,对着一张感觉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脸喊“叔叔”还略有些不习惯,“您平常是怎么教导庭轩哥的呢,我让我哥也学学。”免得哥哥天天跟她拌嘴,想到这个陆欣就瘪了瘪嘴,他哥要是跟班长一样就好了,别总是那么不着调和滑头。
“教导……”黎谨的语调缓缓拉长,脑中思绪一时有些凝固。照顾人这方面,他家也就只有一个崽,所以他儿子习惯照顾的……似乎也就只有自己了。
意识到如果这么说可能会被当做不着调的爸爸,黎谨正了正神色,“我从小就爱夸奖他。”这也不算谎话,自家儿子做啥都好,当然值得夸。
“原来庭轩哥从小就很稳重吗?”所以总是被夸奖?
他也觉得对方从小就很优秀。一旁在听的林余下意识认同。
“不,”黎谨下意识摇头,“他以前是个小哭包。”
哭包?在听的两人都愣了。
“哭……包?”
“对,”黎谨点头,他儿子从小就爱哭,“他可喜欢哭了,每回哭的时候还不告诉我原因,只能我自个猜,有时候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那……为什么还夸呢?”
“夸多了就不哭了,”黎谨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以前还会猜,后面猜不出来我就一直夸他,哭也是一种宣泄情绪的好方式不是吗?他哭的时候,我就递给他纸巾,等到他哭累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哭了。”
陆欣突然回忆起自己被哥哥抢东西大哭的时候,如果那时候自己父母不安慰她反而还鼓励她哭,她是不是也会被噎得哭不出来呢?
庭轩哥爸爸,某方面似乎……也挺厉害的。
林余则是回忆起半个月前的种种,原来班长的鼓励是跟爸爸学的吗。那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在班长面前哭?
两人同时都有些不寒而栗。
“怎么了吗?”
“没什么,”陆欣连忙摇头,赶忙转移话题,“说起来,叔叔您的信息素气味闻着好淡,我以为alpha的信息素都是很浓郁的那种。”陆欣身为oga对alpha的信息素一向敏感,但庭轩哥的爸爸的信息素却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这个吗,因为太浓郁了会让人感觉到杀……”糟糕。
“什么?”
黎谨硬生生模糊掉最后一个音节,义正言辞道,“会让人感觉到诧异不是吗,毕竟我的信息素是樱花,樱花的气味都挺淡的。”
实际上是作为杀手隐匿习惯了,毕竟做任务的时候可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杀意……
“原来是这样。”信息素的品种其实也间接显示了一个人的性格,陆欣突然有点明白了庭轩哥爸爸的性格了,原来是从基因里带出来的。
“嗯嗯,”这回轮到黎谨连忙点头,“比赛是不是快开始了,咱们快看比赛吧。”
“我家儿子就是厉害,篮球比赛赢得那么麻利。小的时候篮球就厉害,现在也是不得了。”
后头的人还在兴奋的自说自话。
莞湘那边迟了一半的比赛即使再怎么力挽狂澜都是无能为力的。而比赛一结束,黎庭轩就拉着人出了校园,一出了校门口就立马松开。
“我记得你之前最希望摸到的就是篮球框了。”
“小小一个捧着篮球……”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经岁月洗礼过的巷道,陈旧的壁面松松垮垮流露半分苍老,角落处是扫不尽的尘埃污浊,两边的巷道不算宽也不算窄,却也恰好可以将人的声音清晰折返。
前面的人久久没有回应,慢半拍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黎谨以为对方是懊恼自己的爸爸被认错。毕竟他的信息素是容易被人认错,咋一闻上去清清淡淡,没什么气势。
“没事儿儿子,你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况且就是因为容易认错,上班干活的时候才更轻松不是吗。
黎谨在后头兴致冲冲地对着黎庭轩喊道。
他因为这句话终于停下脚步,路灯下的影子长长,黎庭轩吐出一句话。
“我没有生气。”
“同时篮球能赢得轻松是因为他们正式队伍堵车迟到了一半的比赛,并不是因为厉害。”
而他现在最希望的,也早已变了。最后一句话黎庭轩没有说出。
“那儿子你怎么了?”
“咔。”
门栓被打开。
“儿子?”后头的alpha冲上前几步绕到再次不出声的儿子面前,好奇发问道。
黎庭轩顿了顿。
“还是说你嫌弃爸爸,觉得爸爸在你同学面前丢脸了?”
“不是。”话语脱口而出后的人又继续沉默,他怎么可能嫌弃对方。
“那是怎么了?爸爸今天来看你你不高兴吗?”黎谨忍不住又凑上前几步,东瞅西瞅,却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自家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猜了。
从小闻到大的气味清淡熟悉,如今却令他有些不适,黎庭轩避开对方的视线。
“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少一些那种动作。”
“什么动作。”
“各种,”他握住对方的肩膀绕开,随后弯下身,将鞋架上的拖鞋成对取出,一对先是放在黎谨面前,随后是自己,“像人前的拥抱,挽手,以及各种类似的肢体接触。”
其实他以前也说过,但或许语气还不够重,态度还不够坚持,被对方一一无视掉。但从今天看来光靠他一个人的躲避是没有用的。
金珀色的双眼眨了眨,像是有些不明所以。
整理好一切后,黎庭轩面对对方终于有所平静。
“我已经大了,这些已经不合适了。”
说完这句像是真心吐露又像是半遮半掩的话语,那紧绷的神经像是有所松弛,他越过对方自然向前走去。
“咔。”
房间的门关闭。
“……”
“……儿子?”黎谨不知道有没有消化完黎庭轩最后的话语,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转头又下意识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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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的高楼大厦淹没在一片夜色迷茫,但又似乎并不需要高空悬挂的弦月普度人间。那霓虹的灯光在那之前,便一簇簇点缀在浓浓墨色。
从两重玻璃映射出的明黄散光,与远处而来的银光点点相对,却也隔绝在屏障之外。
不算大的室内,书架、衣柜、床面,所有可能会有杂物堆积的地方都被收拾得齐整。
台灯下的人姿态端正,垂下的眼帘在眼睑处留下浅影。
纸笔配合无缺,白色的卷面上是一行行流畅的字迹,一个个正确答案被书写。
写完一张,就继续下一张,写完一本,就继续下一本,写完的试卷作业被叠好放到右边,就这样摞了一层,两层……一直摞到与旁边打印机的高度持平,他下意识再往左边摸去,却只剩空荡。
完全专注的心神因为这次的摸空而散落些许,作业做完,但他并不想停下,而是拉开旁边的抽屉,想拿出一套新的试题。
摸索间碰到硬物,他低下扫了眼,熟悉的颜色一晃而过,绿豆蛙形状的小盒被放置在他打开抽屉就能碰到的位置。
“……”
黎庭轩知道这个,小时候的自己只会闷头写作业,而那人经常丢三落四,每次丢了说是珍藏的东西就都会在他身边急得像个陀螺。
那时他便会放下笔,专心致志给对方寻找,每回成功找着,他也不会好奇打开里面是什么,只会默默转交,那人见着盒后便会喜笑颜开,然后扯着自己出门说要给他奖励。
但鉴于每次找的东西几乎都一样,每回撞的时间也有很多次的相似。他很快便知道那可能是对方拉着他出门透气怕被他拒绝的借口。
他不是没有试探性问过,但见到对方游移紧张的神色后又重新闭上嘴。
后面对方故步重施,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依旧放下纸笔去找,找着后看着对方开心的直乐,继续被对方大摇大摆地拉着出门。
手指在碰触盒子那一刻后便避开,将一沓试卷捞起,并合上抽屉。
几乎烂熟于心的题型被反复书写,四面的试卷也很快写完。继续将做完的试卷放到一边,转而拿起新的一张。
却首先是绿色的便签条映入眼帘。
“我家儿子做试卷就是快。”
不知被何时贴上的便签,上面自豪的话语洋洋洒洒。
他顿了顿,将便签条撕下,重新贴好,放置一旁。
再次落笔的字迹依旧平稳。
继续。
他写试卷的动作继续,写完后拿起下一张试卷的动作也继续,但没想到被贴在新一张试卷上的便签条也在继续。
“儿子,做了两张了,咱是不是该做眼保健操了。”顺带画了一双亮晶的圆眼。
“……”
如果不是知道他把门关了,黎庭轩还真的以为对方是在他身旁看着他写完试卷后写下的便签。
再一张绿色的便条被重新贴在旁边,继续开始写下一张。
新的试卷上,绿色的便签再一次如期而至。
“儿子,我知道你上一张做完后肯定没有听爸爸的做眼保健操,”语气信誓旦旦,“因为我们是这回做,对不对。”结尾是一张大大的笑脸。
“……”
静默的室内。
明明是无声的叹气,却又仿佛回响在房内。
指尖缓缓碰触上眼帘。
五分钟后,做完眼保健操的人将便签条再次撕下。
下一张试卷终于不再有便签条,但当黎庭轩一口做完三张试卷,那绿色的影子再次出现。
“儿子,你懂爸爸的,三张了,这回咱不废话,直接眺望窗外,让咱们的视网膜运动运动。”结尾的笑脸被画的更大了。
指腹在那绿色的纸面摩挲,一直到触碰到那笑脸的嘴角处。
黎谨他们家的房子很高,或者说现代人的楼层普遍都被建高建密。
即使已近凌晨,这座城市的光点也并未有熄灭多少。各大广告商的“金字招牌”也依旧高高矗立。
点连成线,线连成面,那无数的灯光璀璨构成了夜晚绝景,灯火辉煌,映入眼帘。
便签条被再度撕下。
但试卷也只剩下三张。
最后一张的试卷被安然写完,便签条不再出现。
写完的卷子被摞好,他拉开抽屉将其放回。
余光间的那一抹绿色仍在视线之内。
以前,他只负责找回这个盒子,从未因为好奇打开过。
而自从他有意无意地疏远,与那人保持距离后,这个盒子,也鲜少再被丢过。
对方是什么时候将这个盒子放入他的抽屉的,也无从得知。
但,又有不对。
因为如果盒子找回了,黎谨就会将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以彰显盒子的存在,而又在他说丢了的时候消失不见。
但对方最近并没有说过丢东西,所以这个盒子,按理来说不该放在这。
黎庭轩还在思考,但等他反应过来时,盒子已然被自己鬼使神差般的拿起。
视线在已经有些锈迹了的盒边缘凝固。
他只负责找回盒子,但这回的盒子,并没有在那人的宣告下标志着消失。
盒的边缘被推开一边。
绿色的便签条映入眼帘,边缘处微微翘起,形状与颜色未变,所以也无法判定,是何时写下,何时放入。
“儿子,咱做了那么久作业了,该出去透透气了。”
“……”
口口声声说的珍藏,原来,是一句未说出口的心里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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