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如临渊水(1 / 2)
“鬼鸦寨的寨主叫罗宽。”
“大概在鬼鸦寨盘踞有十来年的时间了。”
山寨最里侧的铁匠铺中,瞎眼老人放下了手里的铁锤,将通红的剑胚放入一旁的剑池中。
一阵水雾便于房门中升起。
他转过头,褚青霄很是识趣的端起一旁的水壶递了过去。
接过水壶的徐老对着壶嘴仰头喝下一口,又才问道:“月见这次受伤和此事有关?”
褚青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迟疑当下便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关于烛阴神将之事,他还是有意隐瞒了起来,只道是对方露出破绽,大意之下,被自己所杀。
而听完这番话的徐老沉默了一会,他端起水壶又饮下一口,这才慢悠悠的言道。
“鬼鸦寨确实有所古怪,他们那位罗宽寨主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从各个山寨吸纳人口,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修炼某种魔功。”
“而你说的那个匪盗体内的古怪武魂,或许根本不是武魂,而是魔种!”
“魔种?”褚青霄倒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辞藻,他的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这世上修行法门千奇百怪,但大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唯独诸多魔门功法,大都却是以修行神速而著称!故而才能屡屡吸纳诸多急功近利之辈,误入歧途。”
“可这世上却没有白来的午餐,诸多魔门功法之所以可以让修行者修行的速度是寻常人的数倍甚至数十倍,往往是因为其法门另辟蹊径所致。”
“一些法门以生人为祭,靠着吸食血肉与灵魄提升修为,这类魔功虽然丧心病狂,但往往有迹可循。而细数真正为祸一方,酿成过大患的魔门,却大都与魔种有关。”徐老不急不缓的饮下一口茶水,又才言道。
“这天地之外,有诸多域外天魔,对这方天地垂涎若渴。”
“但苦于祖神坐镇,他们难以进入其中,其中一些域外天魔便另辟蹊径,诱惑这方天地中生灵,使其成为自己的信徒,将自己的一缕气机根植于这些信徒的体内。”
“信徒依靠着这缕气机,可以得到域外天魔些许力量的助益,也能凝练出类似武魂,却强出武魂的事物作为御敌之法。这种事物便被称之为魔种!”
“只是这样的力量看上去强大,可实际上却是以修士本身的精血作为养料,无异于饮鸩止渴。”
“而当信徒的数量抵达到一定程度后,域外天魔就可以接助这些信徒,降临到这方天地,而往往这种事情的发生,就意味着一处地界会生灵涂炭……”
褚青霄听闻此言心头一寒,如果眼前的老者所言非虚的话,那鬼鸦寨盘踞太玄山多年已成气候,那所谓的域外天魔的降临就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对于包括苍鹰寨在内的诸多太玄山山寨而言,岂不就是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那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给两州官府亦或者让天悬山来……”褚青霄皱着眉头言道。
“呵。”可褚青霄的话还未说完,徐老便发出一声冷笑:“且不说两州州府如何,单就天悬山而言,太玄山与之相隔不到五百里,此间种种,他怎可能毫无察觉,要管早就管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旁人称他一声名门正派,他就真的是行侠仗义,以铲奸除恶为己任了?”
褚青霄一时哑然。
“晚辈与天悬山一位峰主相识,或许可以去求情,看看能不能请来天悬山的人,除掉此患……”褚青霄想了想,便再次言道。
瞎眼徐老闻言脸上露出耐人寻味之色:“天悬山九峰,其峰主大都是年过
六旬的老头老太太,还能与你是旧识?唯一的可能大抵只有那位青雀峰的赵念霜了吧?”
褚青霄不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此事。
但好在徐老也并未多问,旋即便又言道:“无碍,你要是真有这面子,大可一试,毕竟有这样一个东西做邻居,确实不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情。”
徐老爽快的态度让褚青霄也不免一愣,他神情古怪的问道:“前辈似乎并不记恨天悬山?”
褚青霄已经知晓这徐瞎子与月见皆是曾经剑岳城之人,二人一路逃难至此,可月见对于天悬山抱有极大的敌意,但眼前这徐老反倒是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在之前,月见为难褚青霄与楚昭昭时,还是他出言相互。
二人对于天悬山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褚青霄不免有些看不明白。
“老夫就是一个铁匠,除了会铸剑,什么都不会,这也要记恨那也要记恨,哼,那真算下来,整个大虞天下有一半的人都该死,难不成就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徐老笑着反问道。
从他脸上的神情褚青霄难以看出半点背负深仇大恨的模样,他的心头愈发的觉得古怪,终究还是压不住这份疑惑,在那时出言问道:“当年剑岳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很直白的问题。
直白在于他不仅在刺探徐老与月见不愿对外言说的往事,更在于他一语道破了二人的身份。
按理来说,如此突然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多少会让当事人有所顾虑亦或者暗暗心惊。
但眼前的徐老却不疾不徐的应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剑岳城城主徐之如意图谋反,被武王带兵镇压,剑岳城近乎灭族,只有些许族人如今尚在潜逃。”
“你随便寻一个稍稍年长之人,大抵都会知道此事。”
褚青霄皱起了眉头:“这些旁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听说过,我想知道的是真相!”
“还是说前辈并不信任我?”
“不信任你,又岂会让你留在苍鹰寨?”徐老却反问道。
褚青霄一愣,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
“前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神情古怪的问道。
“从那小姑娘把那把锈剑交给我查看的时候。”徐老言道,语调中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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