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汉水芷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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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遁剑法、天刀、玄冥诀、四象掌、打狗棒法无一不是武林中绝顶的武学,他沈七能一窥豹癍,已是天大的机缘。就有些人而言,恐怕一辈子也没能见识其中的一项武学。可是沈七心中并没有羡慕的感觉:再好的武学,那是人家的,和自己并没有关系,自己能在其中吸取精华,已经是福泽不浅了,岂敢奢求学得?

想到这里,沈七忍不住从石块上猛然弹起,一把抓住剑柄,之前的种种经历全都纷至沓来,那些曾竟窥见的精妙武功虽然变幻莫测,在沈七看来却是大处模糊,细微之处清晰无比,手中长剑如行云流水般劈出,一连劈了三遍,屈指一弹,手中长剑高高抛到深邃的夜空,不住的翻腾,闪烁着妖艳的光泽。

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在沈七身后的泥土之中,黑夜之中沈七仿佛已经完全融入其中,再也分不开彼此。跟着身法一变,鹰击兔博、雁飞雕振、延颈协翼、势似凌云,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当见其身势不现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其后却是手脚舒展越来越长,手势却越来越慢,拳脚之间纵横开阖,用势纵逸,清刚峭拔。到得后来端的是庄严肃穆,气象万千。招式之间当真是星剑光芒,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

逃亡的生涯让沈七获得许多心得体会,对于武学的理解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他脑海中慢慢回忆降龙十八掌的威猛气势,回味里面的精髓之处,似乎看到了那呼啸在空中的金色龙形掌风,心中泛起若有若无的喜悦。时间无声地溜走,明月慢慢从头顶掠过,繁星渐渐变得暗淡,东方的天空隐约露出白色,黎明即将到来。

也不知过了过久,沈七仍是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与身势、自然相结合、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他每使一遍,拳脚之间便生出许多变化,虽然多有不及降龙十八掌之刚劲有力、四象掌之无方奥妙、玄冥神掌之阴损毒辣、震天铁掌之刚柔并济,却也变化之妙、凸显沧桑百态,又是另具一功。

“就叫你‘千势纵截手’吧。”沈七缓缓收势,喃喃说道。似乎已经和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眼前现出刀光剑影、流水浮云、云舒雾腾。刹那间沈七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功力虽和孟剑然还有很大差距,但他已经不会再有惧怕的情绪,心中充满信心:未来一定可以击败这些绝顶高手,他不会放弃努力,因为自己每一天都在不断进步。

和灭绝、孟剑然一战之后,沈七昼伏夜出,完全沉醉在山野之中。青翠的山林,陡峭的山崖,幽雅飘渺的瀑布,他似乎完全融入了大自然。武学有了新的突破之后,心境也变得随心所欲,心意相通,剑法仿佛山涧清澈的泉水,不带一丝人为斧凿的痕迹。

山风凛冽,长发在风中乱舞,沈七瘦弱的身躯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其实同铁铸一样的强劲,一股野性在沈七眉目之间流动。在江湖混了这么久,沈七站在山头怔怔的望着远处奔腾东去的长江,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心中无所牵挂,前世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经过不断的淬炼、改动,沈七将‘千势纵截手’改成‘纵横七势’:风飘雨击、云舒雾涌、雪舞影动,百无定势。用劲柔、静、虚、空、圆、正、活。其后苦思冥想,将自身的剑法、气势、内劲融成一块,凑出三式剑法——第一式:拨云见日,其静如山岳,动如江河。第二式:天刀问凡,沿圆走转、纵横交织、随走随变、左右旋转、息息连锦。第三招:天遁一瞥,如水流之曲曲弯弯,星动影移无孔不入,其形似闪、内旋回带、势如连环。用劲讲究疾、迅、猛、烈、冷、脆、硬、坚。这三式分别取自武当入门剑法、王志天刀刀法、正一教天遁剑法。只是其行如此,其神已非。沈七将这三招剑法唤着‘封尘剑法’,喻为前世种种随着尘封而逝去,今生才是要去珍惜、品味的最终结果。

沈七孤寂漫步在汉水之滨,思绪却已飘动千里之外:八年之前他便是在这里和俞莲舟相遇,此后拜师武当,度过了今世最悠然的三年。算起来离四月初九已不到十天,他却尚未得到张翠山一干人的任何消息,他曾怀疑炼域门放弃了和自己的交易,却又想起俞莲舟的能耐来,不相信竟会为炼域门所困,恐怕便是萧铭烈亲自,也只能和俞莲舟战成平手。不过以炼域门的诡计多端,事情也不无可能,在此之前他便领教了十三飞鹰不少的鬼魅伎俩。烦忧之间,极目远眺,似要摆脱烦恼的心情。

“客人是要过江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沈七耳边响起:“天色不早啦,客人现在若不动身,只怕便要等到明天了。”

沈七愕然瞧去,只见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摇着一叶扁舟,一手操浆,将小舟停在岸边不远的江面之上,随着江水不住的荡漾,操练极是熟练,憨憨的瞧着沈七。看到沈七惊讶的目光,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道:“我见客人在岸边站立良久,以为客人要渡江呢。”

话才落音,从小舟的里面钻出一女孩,约莫八九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见到沈七,欢喜叫道:“爹爹,有人要渡江么?”

中年汉子摇头道:“不是,这位公子看来另有要事,不是来渡江的。”女孩闻言,本来欢喜的面上顿时升起淡淡的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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