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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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推开轩窗看时,天空竟下起了小雪。

北风贴着面颊刮过,吹在身上竟带着针刺般的寒意,如柳絮般的飘雪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瑟瑟的开了一片天地。秦颜将胸口的衣襟拉紧,侧过身子依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微微出神。正默然想着,脸上突然掠过丝丝凉意,秦颜伸手轻抚,手中水痕犹在,透着沁凉。她抬眼望天,漫天雪花纷扬,落于尘埃时消融不见,脑海中忽然闪过无数画面,令秦颜微微失神,良久,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窗外的雪景。

寝宫的门突然被推开,环儿施施然的踏进正殿,见秦颜靠在窗旁,目光空茫,气息几乎与窗外的雪景融为一体,从未见过秦颜这般神态的环儿心中有些担忧,迟疑中她轻唤了一声:“娘娘。”

秦颜转头看向环儿,空茫眼神的瞬间消逝,神采复又回到眸中,色如点漆,似乎还是环儿初见时那个冷漠疏离的皇后。

收回思绪,环儿低声道:“娘娘,今日是与杨妃约定的日子,外面还在下雪,要不要奴婢去通传一声,说娘娘改日再去?”

“不必了。”秦颜起身站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看着环儿道:“人无信则不立,许了承诺便不能轻易更改。”

去琴宫的路上,两旁尽是精心雕琢的楼台亭阁,高低错落,交相掩映,在清晨中显得庄宁祥和。秦颜不疾不缓的走着,天上飞雪在纸伞边缘纷然而落,在她身外形成一道素白的雪屏。

到了琴宫,秦颜拍了拍化在肩上的水迹,将身上的狐裘裹紧,她轻轻敲了敲院门,等了片刻,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前来应门的正是小蔻,她眼神瞟了一眼身后,转头对秦颜行了一个礼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将伞收好,秦颜抬头看着她身后的宫殿问道:“杨妃现在何处。”

“启禀娘娘,杨妃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正在内殿休息,奴婢这就去通传一声,请娘娘随奴婢前来。”说罢,她取过秦颜手中的伞,先行一步在前方带路。

以前来琴宫时,秦颜多是向杨妃讨教琴艺,并未进过内殿,所以这次被带小蔻带着,秦颜借机打量了一番。杨妃寝宫的布置道和她的人一般,简洁中不失优雅,透着一股书香之气。

拨开门帘,秦颜正看到杨妃正翻身下榻上,见秦颜已经进来,脸上有些惭愧道:“妾方才听到动静,猜想是娘娘来了,不能及时迎驾,请娘娘不要怪罪。”

秦颜见她将倒要倒的样子,连忙上前几步搀扶着她,将她送回床榻之上道:“杨妃你有病在身,此番不必多礼。”

“妾听说娘娘遭逢大劫,本想亲自前去探望,无奈体弱多病,整日只能缠绵病榻,本以为有了起色,没想到病来如山倒,此次失约于娘娘,妾心中十分内疚。”杨妃一声长叹,低头时连连咳嗽。

有杨妃所在的地方,似乎总能弥漫着一丝幽怨的气息,秦颜看着这重重深殿,心中涌起千头万绪。

“娘娘。”

杨妃突然响起的声音将沉浸在思绪中的秦颜惊了一下,她转过头去,见杨妃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坦然道:“杨妃有话便直说吧。”

杨妃迟疑片刻,声音低柔道:“妾先前听杨溢说过,娘娘入宫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错。”

秦颜诚然答道,看来杨妃今日要说的事与杨溢有关,能让一向不问世事的她出面,这件事应当有些棘手,想来也只有一月前的宴会遇袭事件,做为当时的羽林军统领,自然脱不了干系。

果然不出秦颜所料,杨妃接着道:“妾听闻了宫中宴会遇刺的事情,如今一个月的时限将近,此事还未能有个头绪,听说皇上的意思是要准备将一干人等治罪,妾今日斗胆,请娘娘念在与杨溢有些渊源的份上,向皇上说情免他重责。”

原来生病不过是个借口,想让她替杨溢求情才是真。

秦颜突然起身,与她隔了有些距离,看着杨妃希冀的目光,她反问道:“杨妃难道忘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宫中历来的祖制,即使身为皇后也不能逾越,请恕我无法相助。”

听完秦颜的话,杨妃急的连咳了几声,脸上顿时透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她面色显得十分忧心,但语气依然温婉道:“妾知道提出这种要求实在强人所难,可妾只有这么一个弟弟,骨肉亲情无法割舍,请娘娘能体谅妾的莽撞。”

秦颜摆了摆手,语气不容质疑道:“此事杨妃不必再提,再者皇上处事向来是非分明,若查明杨统领并无过错,相信皇上也不会强加罪责于他。”

话已至此,杨妃也不好强求,她按下慌乱的心神,低头不再说话。

秦颜知道再留下去也无益,于是对沉默不语的杨妃道:“我的手在上次遇袭中伤了筋骨,在琴艺方面怕是再不能发挥所长,前些日子多有叨扰,希望杨妃日后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杨妃自然明白秦颜话中的意思,她正准备回话时,秦颜接着道:“我出来已有些时候,也该回宫了,你且安心养病,不必相送。”

看着秦颜毅然离去的身影,杨妃不禁想起她们初次见面时,秦颜也说过这番话。她放松身体躺回枕榻之上,一向温婉如莲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

雪下的越发大了。

小蔻将秦颜送到院外,秦颜见四下无人,在取伞转身的同时状似随意道:“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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