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5章个中隐情苦(2 / 2)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可金根来完全是凭着感觉说出来的,总觉得求这个人好像比求派出所的人更直接!特别是他自报了农民的身份,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光荣的称呼值得挂在嘴上。
这一宝,押对了!
杨伟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句:“可以,我本来就没有准备把他们怎么样,不过你们得给派出所一个面子,接受治安管理处罚,罚款你垫上,没多少钱,这钱算我的,随后我派人送你家里。而且你出钱做个样子,村民也会买你的账我相信你出面的话,派出所也会给你一个面子。”
要缓和,杨伟求之不得,话说得客气了几分。现在最需要的是后院别起火,最好是后院这群村民,都安安生生不弄事。
“算了,罚款我出吧,就当花钱买个教!反正也花不着我自己的钱。”金根来说道,看来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如果这样的话,等于给自己一个就下坡的面子。不过想了想,这问题又来了:“还有个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帮!”
“请讲!”
金根来突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给我一笔钱,我需要大一笔!”
“哈老金,今天不知道是你收拾我,还是我收拾你,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被你捏着了!”杨伟一下子哑然失笑了,说了句:“要钱可以,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不知道是被杨伟的笑声刺激,还是被今天的屈辱刺激,老金的声音里有点岔然之气:“都看在眼里的,还需要理由吗?你们煤场自打在金村边上建成以来,把村里祸害得不轻。煤场周边八十多亩地,土质已经全部破坏了,里面一抓就是一把煤渣,路边的炭、石遍地都是,村里和煤场说了两年,到王大炮死以前才有了抑尘网;这两年地里出的玉米小麦,磨出面来颜色是黑的,连牲口都不吃,知道村里人为什么恨你们恨得咬牙切齿吗?你们挣钱,挣得坏了良心!”
老金,说着说着,就豁出去了,声音越来越激动:“你既然说咱们都是农民,就应该知道土地对农民来说是什么,你挖了大家的命根子这两年,你们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根,一个王大炮就够混了,和村里人打架,一拉就是几百人,我有时候拦都拦不住,村里被他打伤打残的,十几个人;王大炮死了,我本想着这事有转机了,可来了个你,比王大炮还黑!”
杨伟被得哑口无言了,像犯了错误被家长的小孩子,连嘴的意识都没有,这事没错,煤场周边的环境,杨伟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金根来,两颗浑浊的老泪出来,也许今天的屈辱触及到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无奈地说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百年之后,我怕我坟堆上也是一层煤灰,后生小辈路过的时候也要戳着我的坟包唾着唾沫骂娘我本来想拼着老命这次也要把你们煤场赶走,可是,我惹不起你们,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我最终还是斗不过你们!”
杨伟一下子被老金的话触动了,赶紧问了句:“金叔,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细说说既然这样,两年前,为什么村里会同意建煤场呢?”
金根来摇摇头:“村里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你们煤场那姓周的,买通了分局和开区,王大炮又从老百姓手里强行走的,不过价格当时出得也公道,这我没话说,看看实在也惹不起这帮官商勾结的,也就听之任之了刚开始没有感觉什么来,可后来才现污染太严重,几十
粮都保证不了,村里人才急了,和煤场一直闹事,断两年没有什么结果,王大炮这个王八蛋,活该千刀万,村里人多的时候,他就不见面了,一落单了,就被他打得死去活来,而且这公安最后还是找我们的麻烦,包庇着他们!我无能呀!二十年前,村里有事,我喊一号子,有上千人响应;可现在,除了金姓的本家,谁还把我放在眼里!我怕我将来,不是病死、不是老死,也不是被车撞死,是要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被小辈们指着脊梁骨戳死呀!”
金根来悲从中来,几乎是哭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杨伟,一脸恻然地看着悲不自胜的老金,顿时手足无措了,安慰道:“金叔,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别说了,只要我出得起,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我要我要”金根来两眼模糊嘴唇颤着,颤危危地说道:“我要三顿饭钱!我替他们这些丢了地、毁了地的老少爷们,为将来没有糊口粮的后生,要三顿饭钱你知道丢了地毁了地的乡亲们是怎么过的,在路边捡车上掉下的煤核、进城里收破烂、当小工、菜勉强糊口,都说我们金村土匪多,爱哄抢物资,可没人过问是谁把我们的地毁了、是谁把我们当农民的权力也给剥夺了,谁做下的孽,老天有眼,就是天打五雷轰的时候,我也敢站野地里拍拍自己的良心,我村长无能,可我的良心还在!”
杨伟蓦地觉得两眼酸楚,蓦地想起了和这位老人同一时代的人物,那个瘦骨的赵铁锤,想起了一辈子辛苦的七叔,想起了山老家那一代苦水里泡大的乡亲,眼睛不知不觉地跟着流了两眼泪。
几个民兵都是农民出身,看着悲悲切切的老金,侧过脸,忍不着跟着老人家一眼泪花
车厢里,静得可怕,胡同里进进出出多人,都奇怪地往警车里看一眼,而车里的人,都浑身不觉!
老金平复了平复心情,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无奈地继续说道:“我年青的时候走南闯北,挣下了一份家业,三十岁开始当村长,当了二十四年,我不是个好当家人,年青着光顾着自己好吃好喝了,小家建好了,大家都丢了姑娘大了,也成家了,一直让我进城里,可我放不下这地方呀,我无能呀,给村里人没有当好家,现在有一多半人,还是住着土打的房子;有一多半的青壮劳力,一年到头没有活干唉,算了,说也是白说,王大炮是你兄弟,你们俩,差不到那!我惹不起你,我认命了,我们一辈子,就是受欺负的命,派出所的、城管的、政府的我们都惹不起,地痞流恶棍更惹不起,我们认命了我们打几十年,越折腾越穷,唉,我只能认命了!”
金根来,了句感嘅,抹了抹眼睛,拘偻着身子下了车,背着的车窗的时候,那身影让杨伟心被根根地刺痛了,这个老人,这个曾经带人砸煤场闹事的老人,其实和山、和马村、和自己所见到的所有老百姓都是一个样子,甚至和自己也一样,在生活和生存的夹缝里挣扎着那身影,说不出的凄凉和孤独,杨伟突然觉得,父辈们的身影,甚至自己以后的身影,都是这么个样子。
看着老人走远了几步,杨伟着急地跳下车,拦在金根来的面前,喊了声:“金叔,等等!”
看着老人仍然是一副倔样,说了句:“对不起,大炮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来还吧!”
“你还得起吗?”金根来瞪着眼,毫不领情。
“走,我先还你一顿饭一顿酒,咱们爷俩慢慢谈”
杨伟,不容分说地拽着金根来的胳膊,金根来半推半就地跟着杨伟的步子,进了对面的瓦鱼小饭店,进门就殷勤地给老人倒水,点了几个菜,开了瓶酒刚满上一杯,这金根来摁住酒杯说了句:“年青人,话说到明处酒才能下肚,喝酒归喝酒,有仇归有仇,你别想收买我!你收买我也没有用,这次回去我就辞了村长,下一任、下下一任,都不会坐视这件事不管,我妥协了,不等于金村的老百姓都跟着我妥协了,你们等着好戏看吧!”
这金根来,看来是已经做到了万一的打算,看来就是为了自己家人而做了无可奈何的妥协,这话里,怨恨的味道却是更浓了几分,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村里被抓这么多人、毕竟老头在杨伟手里受了屈辱,这怨,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了
杨伟,被老人家说的话住了,劝酒的手顿住了,瞪着眼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倔老家伙,让人心疼了一会,马上又挑起人的火气来了,真恨不得摁着再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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