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左手(1 / 2)
姓名:木绫性别:女年龄:外貌三十左右
职业:塑形坊老板地址:博美集西口街2123号
“听说了吗,莫当路3号别墅的事情?”
“听说了听说了,是那个魏子汝教授家吧。真可怕啊,本市怎么会有这样的案件发生呢,真是世风日下啊!”“就是啊,不知道那个犯人用了什么方法,听说好端端的一个人,只剩一具白骨了呢”
“哇,你别说了,这种事就算我们当警察的听了也会做恶梦啊!”“哎,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哪个倒霉蛋啊?”
“不就是第一大队那个阎王罗吗!”
“哟,是他啊。那还真是绝了,听说在他手上还有不少离奇古怪的案子呢,像上次那个什么瓷器家杀了亲女儿的事,还有那个女演员”
“嘘,他进来了!”
罗剑推开办公大厅的门,门内的嘈吵在他进入的同时,如同被浇熄了的篝火一般嗞嗞地淹没了下去。不带任何表情地扫过全室一周,罗剑穿过大厅,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呼,真可怕啊!”“对嘛,那种表情,简直像凶杀犯一样。”
“我听前辈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知道为了追查什么犯人,脾气竟然越变越古怪”
“快别说了,要是给阎王罗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哎,这年头,老百姓要过点太平日子还真是难啊。”
难听的议论渐渐平息下去,初夏的风从过道的走廊吹进来,还未来得及追上被唤作阎罗的人的脚步,便被凶杀科的的铁门冷冷地阻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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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剑关上门,坐回自己的桌前。
不大的办公桌上照例堆着满满的资料卷宗,一个隔夜的饭盒被丢弃在桌子的一角,内里积满了厚厚的香烟灰,超过四十枚以上的烟头陈尸在盒中,显然其主人已经很久没有过工夫整理自己的地盘了。
拿起标有xxs060320莫当3号别墅案的卷宗,罗剑习惯性地点起一只烟,不知第几次开始察看卷宗。
发生在本月二十号的莫当路3号别墅凶杀案,被媒体普遍冠名为断掌白骨教授案。被害人魏子汝,男,47岁,系成南美院雕塑系资深教授。其二十日晚在家中遇害身亡,死状为“断手白骨。”
找不到任何外部侵入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凶器,在装备了最先进防盗措施的魏教授家中,其主人被不明手段杀害。令人咂舌的是,犯罪者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对魏教授的遗体采取了处理。当第一发现者,魏教授的儿子魏建豫二十一日清晨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客厅地上一具失去了左手掌的白骨。
白骨很快被证实确为魏子汝本人,相反的,警方的搜索工作却因为几乎可称之为零线索的窘状而被迫停摆。对于如此情节恶劣甚至可称之为惊悚的犯罪行为,一方面是所有的媒体都陷入了近乎疯狂追抢新闻的失态之中,而另一方面在本市居民中,各种各样的传闻的扩大则无疑使得警方的处境更形艰难。不论是妖术集团的流言还是魏教授其实是外国间谍的传闻,可信度多么低的说辞有多少是多少,无一不被广泛地传播开来,如坐针毡的警察局长不得不面对其上任以来最艰难的处境。
一边是上级的压力与市民的责难,另一边则是无数个昼夜相接的劳作却得不到任何可令人宽心的进展,包括局长本人在内,这半个月来工作在第一线的所有刑警的日子过得真可谓食不香,睡不稳。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是哪个好事者举荐了朝和区公安分局凶杀科第一大队的罗剑来承接这个案子,理由是他曾经与多起离奇案件打过交道,而且具备足够的能力来处理类似事件。
罗剑闭上眼睛,重温着那些他早已经熟稔到可以倒背的记录之中。发现死者的时间是二十一日早晨6∶30,发现者为魏建豫,二十四岁,系被害人魏子汝的独子,目前在中央美院任助教。二十一日晨魏建豫参加完一个艺术研讨会从外地赶回家中,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了客厅中央的白骨,当时白骨的身上还穿着魏子汝平时最常穿的睡衣。因为现场情景过分诡异,魏建豫足足愣了有十分钟之久才想到拨打电话报警,承接第一现场调查的则是莫当区派出所三名干警,黄民觉,葛意和陈立夏。因察觉到案情重大,三人迅速联络了总部凶杀科,一支由法医、凶杀科干警、新闻公关科组成的大约七人的队伍闻讯后赶至现场。从第一发现者到达现场至全部公安干警赶到,总共耗时半小时,其中黄民觉等人在接到电话后即赶赴现场,耗时五分钟。
根据初步鉴定的结果,白骨证实确为魏子汝本人。此外,对于现场的调查取证却也证实了莫当路3号别墅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外部侵入的迹象,而对周围邻居及别墅区保安的调查则显示,当晚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到过魏教授家中。此外,使用化学试剂的结果证实,除了白骨躺卧区中一小块地方有血液反应之外,整所房子内未发现其他地区有血液反应,基本可以判定陈骨处正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整具白骨除了莫名其妙不见了整只左手掌,也并未见其他伤痕。令法医大惑不解的是,从断面来看,魏子汝白骨的左手掌似乎并非为人为切断,事实上,根据魏子汝那条完好的左臂骨来看,他的这整只左手掌与其说是被人为切断倒莫若说是自动脱落。
这样的结果无疑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且不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白骨,光就一个成年男子死亡却只在现场发现不到0。5夸脱的鲜血来看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虽然当局一再强调对外界封锁消息,仍然有本事通天的小报记者将此消息捅出,一时间“吸血鬼”之类的传闻甚嚣尘上,气得市长差点将警察局长就地革职。
或许别人无法对此事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对于经过了韩清音和楚征宇案件的罗剑来说,无论怎么想,这样离奇的案情只会将他的思考引导到一个地方博美集!
这三个字的浮现显然使得罗剑再度心烦意乱起来。胡乱地翻着卷宗,他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蒂狠狠地摁灭在饭盒中。
距离上次韩清音的案子已经过了二年。在这二年中罗剑吃了各种办法去寻找博美集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博美集可能是一个确实存在的集市,可能是一个隐秘的组织,甚至可能只是某个人的代号,罗剑揣测过各种可能,但无论从哪种可能出发去调查,无一例外没过多久都会碰壁。而在这二年的过程中,罗剑所在的这个城市却仍然在上演着各种生离死别的桥段,尽管在那些生死离别的背后,偶尔会露出那么一点点令罗剑兴奋的影子,但是那些令罗剑感兴趣的地方却很快地随着事情的水落石出而消失,可以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博美集”这三个字似乎已经随着韩清音的死而彻底销声匿迹了。
平和的城市,人们如此希望的乌托邦,在罗剑的私心里却存在着与其相悖的阴暗期望。如果再发生一起离奇的案件,或许就能找到通往“博美集”的道路!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这两年内,为了追寻博美集的踪影,罗剑如同疯狂一般地工作,破获了许多情节离奇,犯罪手段残酷的案件,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落下了“阎王罗”这个称号。对于以前认识罗剑的人来说大概是无法想象的吧,冷淡,机械,效率高,这是现在这个罗剑给所有人的感觉。自从小金负伤退居二线以后,愿意亲近罗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对此,罗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
然后现在,经过两年的苦心等待,上天终于让罗剑看到了一线曙光。“断掌白骨教授案”的发生让罗剑重新看到希望,离奇的案情让罗剑确信博美集又在开始活动,而零线索在让他确信对手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之中。
无法调查,无法推测,无法确认。
前一任案件总负责人在无法找到凶器与犯罪手法的情况下,选择了通过动机调查嫌疑人的方法,然而事实让所有调查人员寒心。魏子汝几乎从不与人结怨,少数几个与其有过争执或是不和的人又全部都拥有不在场证明。虽然警方也曾怀疑过魏建豫“监守自盗”但却无法对如此离奇的死亡方式做出合理的推断,此外,也有至少超过十人以上证实魏建豫当日确实在外地,并且确实乘坐了那日的夜间火车。
放弃!只能放弃!
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想,但是民众的指责却逼得所有警员不得不继续捣腾那些已经调查过无数次的线索,直到罗剑接手。
罗剑上任的当天下达了三个命令。
第一、再度调查魏子汝家中所有个人物品,找出任何与“博美集”这三个字相关的东西;
第二、再度调查所有认识魏子汝的人,问题只有一个“有无听到魏子汝提起博美集?对其魏子汝都说了些什么?”;
第三、调查魏子汝最近是否遇到任何麻烦?
尽管所有人都罗剑的命令感到大惑不解,但在罗剑的坚持之下,搜索工作依然按照他的想法开展了下去。很快,令人欣喜的结果反馈回来。
魏子汝曾经无意中对魏建豫提到过“博美集”这三个字。当时魏子汝说:“如果没有博美集,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但是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这个我和以前的我依照哪一个活着才会更好一些。”
而对于魏子汝困境的调查则显示就在一年之前,魏子汝曾经遭遇一场严重的车祸。在那起车祸中魏子汝的左手残废,医生判定其手掌无法再正常活动。然而在八个月后,魏子汝却在外人的赞誉中“凭借惊人的毅力”与“无与伦比的勇气”再度站到了雕塑界众人的眼前,为所有人展示了其神乎奇迹的雕塑技艺。
事情到此算是初步有了个推断的方向,虽然包括罗剑在内,仍然没有人能对此刻的案情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
残废的左掌和失去左掌的白骨之间必然存在联系,这之间似乎只隔了薄薄一层纸的距离,但却没有人能够想清楚说明白。
在罗剑的推论中,无论是楚征宇也好,韩清音也罢,全部都是在最落魄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到了“博美集”且不管韩清音自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是假,至少证明“博美集”选择了某种手段去“帮助”那些处于困境之中的人,但经过其帮助的人却无一得到好结果。这也是面对魏子汝案件时罗剑马上就想到让人调查魏子汝是否遇到过困境的原因,事实证明罗剑的推断到目前为止似乎是正确的,但是,全部的推测就至此为止。“博美集”看来帮助了魏子汝复原左手,但知道这点对于现在的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这是最令罗剑火大的地方,他锁定了凶手,但他找不到连接案件和凶手之间的线,他甚至不知道案件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越想越无法抑制越趋恶劣的心情,罗剑拎起头盔,狠狠地甩上门,他需要的是发泄,而机车显然是个人类用于发泄的好东西!
在一阵猛飙暴走之后,罗剑将机车停在身边,倚靠着车身点起一根烟。
已经是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夕阳懒散地挂在天边,黑暗登场,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地腐蚀着那些金红色的光线。
冷淡的都市喧闹声在很远的地方,罗剑刻意放逐着自己的思想,他需要一点空间,这与关心自身健康无关,他只是不想让脑子处于太过疲劳的状态而失去应有的效用。然而,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开始罗剑只以为是一些昆虫之类,然而不久,他又再次听到了那簌簌声,声音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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