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夜惊(这是昨天的1800珠珠斯密猫赛今天重新写了才发剩下的慢慢来)(1 / 1)
金娴一直不太擅长跟人争辩,为保全自身,她遇事总习惯用沉默回避。
不过戚梦年不一样。他在人生中总处于进攻方的位置,擅长话术,心黑也成了习惯,拿出对外人的一点点手段,轻描淡写、语气平静,几句话就叫她自乱阵脚,认输求饶。
这么多年下来,近墨者黑,金娴暗暗抗议多了,也悄无声息地开窍了,在任何人都没意识到之前,已经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有因有果,他的报应终于到了。
为了避免戚梦年避重就轻、狡辩逃脱,她说完自己的话,就挂了他的电话。
佛珠的事情还没办,不想再折腾一次,金娴拒绝返程回家,而很奇怪的是,戚梦年也没来接她。大概是因为心虚不敢见她。
晚上,金娴和沈欢言一起在寿生寺住下了。玄毋和尚知道金娴跟戚梦年的关系,让金娴自己住戚梦年专属的那间房舍,又给沈欢言在旁边收拾了一间。
等他一走,沈欢言顿时又活了过来,兴奋抓住金娴把她拐进自己的房间:“快,我们一起睡啊,宝贝er~”
“……噗。”
什么奇怪的“er~”音,她学油腻男的气泡音太好笑了。
金娴很配合地被抓走了。
两个nv孩子但凡住在一起,就不可能早于凌晨两点睡觉,一开始还傻乐,后来说多久就开始吐露心声。沈欢言重复了足有五次:“我才是他们的独生nv儿,为什么我爸总是想象等我结了婚,要帮未来的‘nv婿’做这做那……”
金娴迷迷糊糊睡过去一次,被沈欢言拍腿:“醒醒,哎,宝贝er,再聊聊啊……”
“……”恨不能用火柴棍支起眼皮。
沈欢言说着说着终于没声音了,呼x1声平稳起来。
金娴等了一会,闭上眼。
“姓陈的……”身边睡去的沈欢言忽然嘀咕了一句联姻对象,金娴还没反应过来,x口被一记重锤。
金娴险些吐血,整个人清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沈欢言又是一脚。她匆匆闪开,差点滚下床。
无可奈何,她在黑暗中起床,站在床边研究了一下沈欢言,决定赶紧跑。
再跟沈欢言睡下去……小命不保。
她蹑手蹑脚地从房间中间穿过去,打开门锁出去。
一推门就是满院子的香火气,晚上刮风,从香炉那边飘过来的。这味道算是熟悉,类似戚梦年身上的味道,但是可能不是一种,味道太重,呛得她的嗅觉有些失灵。
门口已经熄灯了,只有淡淡的月光,她反手带上门,刚想走向隔壁,突然顿住。
不行。门只能从里面上锁,沈欢言睡着了,金娴出去以后没人锁门。大晚上的,虽说这是寺院是半封闭的,也没来源不明的生人,但沈欢言一个nv孩子,和尚们都是男x……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回屋子,跟沈欢言再睡一块试试。实在不行看,就只能睡沙发了。
温热的重量感从身后毫无预兆地压上她的肩膀。
是一只手。
金娴的瞳孔瞬间放大:什么人!
身份不明,没有提前出声提醒,身高超过她很多,从呼x1声能判断出是个身t强健的年轻男人,她打不过。
不能大叫。
沈欢言睡着了,被惊醒之后从床上爬起来会迷迷糊糊的,对上歹徒没有任何优势,反而多送了一盘菜。千万不能把沈欢言也卷进来。
她放在门上将要推开的手无声无息放了下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只放在她肩上的手开始移动了。
以一种很亲密熟稔的姿势,从她的肩上向身前移动,指尖触0到洁白的睡衣领口,搭在她的锁骨上。这个人的袖子很宽大,并不是正常的男装,而是像僧袍之类的东西,袖子从她肩上簌簌滑动下来,布料落在她的x口。
有冰凉的重量。
她身上起了一层j皮疙瘩,僵直着发抖,闻到了这人袖口发涩的皂角气味。
是寺里的僧人吗?花和尚?她尽量冷静地想。
“……”身后的人离她近了一些,僧袍沙沙作响,他说,“睡不着吗?”
——这声音!
一直屏息的金娴猛地深x1一口气,猛地回过身,狠狠推他一把:“戚梦年!”
“……”他站在原地脚步不动,被她推得有些无奈,“怎么了?”
如金娴刚才判断的,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穿了一件很松垮宽大的木兰se长衫,从脖子根裹到小腿,旁人穿着像裹麻袋,但因为他肩宽背直,姿态挺拔,反而有种当风而立的雅致,像传奇里的月下夜游的异僧一般隽秀慑人。
但这也影响不了他行为的恶劣x质!
金娴刚才被他吓得浑身发毛,已经在想怎么逃跑、又怎么跟歹徒鱼si网破了。看到是戚梦年,短暂的惊慌变成熊熊怒火,还不能吵醒沈欢言,不得不发出低低的怒音:“g什么!穿成这样大晚上躲在别人房门口……”
戚梦年想抓她,被她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啪一声。
他抬手示意她看隔壁拐角后面,那边正是被金娴空置的那个房间:“衣服都在别院里,这边只剩几件衫袍,洗了澡随手拿一件而已。”
他将近两小时以前就到了,金娴跟沈欢言两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在g什么……
可算叫沈欢言逮住机会了,居然抱着金娴睡。他在门口站了好久,也忍耐了许久,才勉强忍住,没把金娴抓出来。
“混蛋!”金娴不解气,踹了他一脚。
长衫下摆被踹得晃动,戚梦年低头看着她不太合脚的拖鞋,脸se也变得不好了:“大晚上不睡觉,鞋子都穿了两只不一样的……你们两个倒是快活。”
“什么叫快活!”她被这个词刺到耳朵。
一口一个宝贝……这个词他听得清楚极了,又甜又腻,戚梦年甚至听见沈欢言0她的x以后发出怪笑。
毫无分寸可言。
他克制住自己,单手拉住她往屋里拖,生y道:“别闹了,回去睡觉。”
金娴被他拽了几步,又想起来之前的事了,b问他:“你来跟我坦诚秘密了?”
“……”
戚梦年单手抱住她的腰,把她抗在肩上,带回屋里。
灯光骤亮,金娴晃了一下眼睛,突然发现他的头发是sh的,发梢滴着水,洇在颈后,脊背上的衣物有一小片颜se暗得明显,像被打sh的古画。
被放到床边后,她坐稳抬起头,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戚梦年神se自若,半点也没有被b问的心虚。
他站在床边低头俯视她,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捧她侧脸,毫不闪躲地与她对视。
宽大的袍袖搭在她肩上,顺着肩背覆盖下去,像给她加了一件披肩,他掌心温热,贴在她脸侧摩挲,指尖伸进她鬓边碎发里,轻而暧昧地摩挲。
“阿娴。”他疏淡地笑笑,“又从哪里听了什么话?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没有道理被你猜忌。”
“……”她顿了一下,心道又来了,以攻为守,他竟然先说她“猜忌”。
平素被人说是泰山崩于前而se不变的男人,却对着她露出失落忧郁的表情,仿佛被她怀疑让他满心惆怅,难以忍受。
太假了。
金娴任由他“伤心”,并没有慌忙自辩,因为她根本没做过伤害他的事。
重点只有一个,他越是拐弯抹角,她越是不开心。金娴把他贴在她脸侧的手抓下来,按着他的手腕,往外一推:“说。”
他的手悬在半空,不能落下,也不甘收回去,便挑了一缕她的发丝,缠在指尖抓紧。
戚梦年轻轻扯动那一缕头发,弯腰靠近她,道:“我不知道你要问的问题。千头万绪,那么多琐碎杂事,你总要给我提醒。”
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不会害你。”
“……”金娴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明明他已经放开了和她身t接触的手,但那缕缠绕的发丝,像将他们两个人的神魂连接起来的媒介,每一次细微的牵动,他都靠得更近,暧昧在灯光里流淌着,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强撑着没移开目光,道:“关于孤儿院……你有话对我说吗?”
他早在下午听到司机带她们去了孤儿院就有预料,此时隐匿了眼中一瞬间的锋利,平静道:“说来话长,这件事……的确有复杂的内情。”
对金娴来说,仅凭她自己很难彻查知情。但对戚梦年来说查起来很轻易,这是他七年前就知道的事。虽然对那些复杂的纠葛和情感变化没兴趣,但——
洛家人,他当然知道。
他松开手,任由那缕凉滑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落,直起身,嘴角的笑容消失。
她心里莫名忐忑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拽紧:“你告诉我,今晚我不睡了。”
袖子太大了,金娴0不到他的手在哪,像用麻袋捕风,有种很荒谬的恐慌感。她能感觉得出来,戚梦年对她的提问非常反感,他好像准备ch0u身离去。
他漫不经心道:“说说,猜到什么了?”
“……”她说,“我是不是本来可以被收养,可以拥有一个家庭?”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忽然放低了:“沈欢言说……我是健康的,我有价值。”
他唇角一抿。
本来准备晾着她敷衍,含糊不明地透露部分“实情”,但被她这么一说,他心里顿时酸疼起来。
他压着声音哄她:“什么价值,别胡思乱想。乖,你只是个小孩,这不是你的问题。”
金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变化——他很吃装可怜这一套?
好吧,那就可怜给他看。
“那……”她睫毛抖了一下,不看他了,垂下头道,“……我……戚梦年……”
她吞吞吐吐地说着几个零散的字,电话里云淡风轻的质问和刚才强撑的倔强都消失了,露出忐忑不安的瑟缩无助。
“……”他眉头微皱,上前站在床边,将她搂住,“怕什么?我在这里,不要急。”
“……你就不能讲给我听吗?”她肩膀垮着,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腰腹间闷闷道。
声音很细弱。
戚梦年沉默。不能讲,讲的少了她追问,讲得多了有漏洞。
他怕她离他而去。
他缓缓道:“你问,我可以回答你。”
“那……”她环抱住他的腿,扯着他的袍子晃了晃,“是我的亲人……遗弃我的吗?”
他0她的头顶,温柔又冷酷地说:“很遗憾,是的。”
金娴埋在他身上,并没有表情。这没关系,全孤儿院都是被遗弃的,她不是例外很正常,她从小就有准备。
但她的声音更可怜了:“为什么没有人收养我,有人在阻止吗?阻止我被收养的人,是我的亲人吗?”
“是。”戚梦年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她没有问这个“亲人”和那个“亲人”是不是一人……无所谓了,总之他们都有问题,至于那些令人作呕的苦衷,他不在意。
她抱紧了他的大腿,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腰腹间,眼眶憋得泛红:“我的亲人……想要我怎么样呢?”
“唉……”他的手掌辗转,从她的头顶移到脑后,怜ai地抚0下去,流连在她的后颈,“我看不懂人心。只不过,没必要在乎他们,阿娴,我会永远保护你。”
他不说假话,只是她问得不够详细。
洛家人现在后悔,说当年有重重误会难处,想从他手里把她抢回去——这件事,他不会告诉她。
戚梦年很清楚,金娴对他的感情远远b不上他的执着,她只是本能地寻找“安全”。
在孤儿院生活那些年已经彻底塑造了她的人格。在被沈欢言点破之前,金娴从未觉得她自己和孤儿院的其他小孩有区别,同样的,坐拥整个国家的皇帝和街头露宿的乞丐,在她眼里也本质相同,都是“人”而已。
当年在酒会上,她见到他时,第一反应不是渴慕他的权势,而是腹诽他“装”,世俗的标准和眼光在她那里没有任何影响,她早已经对那些彻底祛魅。
“躺平”吧,只要可以生活就好,卷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某种程度上讲,她是出世的。戚梦年也知道,他在她那里根本没有那些该有的x1引力,只是“凑活”而已。
——但假如她可以不用凑活呢?
如果她发现还有个地方可以容留她,给她安全呢?那个地方的人跟她有血缘上的羁绊,b他更多一重保障,对她充满亏欠,满腹要还债的心思,且不需要建立任何x关系。
她一定会动心。
戚梦年百分之百确定。
他不可以冒险,就算心痛,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选项存在。他只能暗示别处危险,只有他这里是绝对安全。
不要离开他。
他轻声说:“就是这样了,阿娴,我会保护你,他们都不能伤害你……”
“……”
保护……
意味着她的亲人的确曾经出现吗?
她目光迷茫地游移,忽然灵光一闪:这家人是姓洛吗?洛歆的洛。
那天见到的洛歆浮现在她的回忆中,她毫无根据地大胆猜测着。不,可能也不是毫无根据?洛歆的声音跟她的声音相似。
但她看着戚梦年,下意识没有说出声,而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语言会带来联想,是最容易叫人误会的东西。几句问答,已经让误解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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