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情敌(1 / 1)
看到谷兰指认的j夫,红鸾一步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太意外了!
“鸾儿!”萧启一脸焦急,意yu伸手去扶,哪知谷兰一把拉住了他,si活不让他去。
“爷,您糊涂啊!都这个时候了还维护她作甚?”
“我……”萧启拂袖,甩开了谷兰的手,“你休要再胡闹了!还嫌不难看吗?退下!”
“对不住了爷。”谷兰冷哼一声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们就在您眼皮子底下偷情,您看不见吗?您若看不见兰儿愿做您的眼睛!”
“闭嘴!”萧启在大庭广众下甚少对侍俾疾言厉se。此次一反常态也不完全是为了红鸾,而是为了谷兰。
他抬起的手差点打在谷兰脸上!可终究是忍住了……
“兰儿,适可而止吧!凡事留一线,不要把事做绝了。”萧启算得上苦口婆心了,“不然回不了头,苦的是自个儿!”
谷兰才不听劝,执意要告发红鸾通j。
只是她不清楚,她的“大义灭亲”之举不但让人尴尬,还让人发笑。
红鸾当真笑了。
“你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谷兰说从未见过像红鸾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这贱人居然玩弄起了爷的小厮!”
她指认的“j夫”竟是寿喜,替萧启看家护院的小厮!
红鸾捧腹大笑,把众人看懵了。
“莫不是疯了吧?”
“通j可是si罪,这nv子大抵吓傻了。”
“寿喜?不能吧,他何德何能?呆头呆脑的。”
“呆是呆了点,可少年郎t力活儿好啊!”
“这么说这nv子倒是吃了个童子,不亏。”
“亏不亏都是si路一条,等公主发落吧,命是肯定没了。”
“……”
说什么的都有,几乎都默认谷兰告发的属实,没人去考究真相是不是这样。
红鸾笑得更厉害了,捧腹大笑!
“别以为可以用笑糊弄过去。”谷兰警告道:“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受si吧。”
“好了,说si也未免太早了些。”彦谨代表长公主站了出来,对谷兰说:“说说具t经过吧,有人证物证的话尽管拿出来。如果是诬告,有你好果子吃!”
“是。”谷兰朝他行礼道:“奴婢保证绝无虚言,若有,奴婢遭天打雷劈!”
“是不是虚言公主自有判断。若是,轮不到天来劈你,府里的木棍就够你受的了。”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若要撤告,现在还能退下。”
“不,奴婢要继续说。”
“那说吧。”
“是。长公主、驸马爷,奴婢亲眼看见寿喜在红鸾屋子外等待,等得都睡着了,看样子两人是闹了别扭,在斗气呢。”
彦谨打断道:“陈述你看见的情形就行了。你那些所谓的猜测和想法莫要多言。”
“是,奴婢明白了。”谷兰接着说:“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寿喜突然被红鸾拽了进去。”
“拽进哪里?”
“屋子里。”
“然后呢?”彦谨追问之余偷看了红鸾一眼,似是怀疑谷兰说的是真的。
他不禁一阵吃味,怀疑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这次还是个少年郎!
他的脸se不甚好看了。
谷兰见他脸se变了,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该如何继续。
彦谨拿起玉柄扇子对着她一指,吓得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说,是不是在撒谎?”彦谨不怒自威。
谷兰身子都不敢直起来,跪地连连摆手,说:“不不不,奴婢没有撒谎,彦君明鉴!”
“那你慌什么?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谷兰眼珠子一转,终于想了起来,“后来寿喜不知在红鸾房里待了多久,又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似是衣衫不整,想来是做了那档子事!”
听到这里彦谨火冒三丈,迁怒于谷兰道:“你是不是想引导长公主按照你的判断来发落?”
“不不不!彦君误会了。是奴婢失言。总之,奴婢看到寿喜被红鸾拉进屋里待了不少时辰,而后跌跌撞撞出来,有点儿狼狈。”
听她这么一说,红鸾才想起自己给寿喜看尸首,然后催着他去请萧启一事。
当时忧心尸首被人窥去,寿喜进屋后她的确关了房门。
不成想竟有人盯梢她,也真有人把这一举动当做了罪证!
红鸾什么也没说,没辩解、没争执,更没解释。她只是不断发笑,因为真的很可笑。
可怜寿喜嘴笨,分辩不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喊冤。
“长公主、驸马爷,小的冤枉啊!小的和红姐姐真的没有j情!谷兰她胡说!”
“胡说?”谷兰一步步迫近,问道:“你能否认没在屋子外头候着红鸾?你能否认没被她拽进屋?你能否认没在屋里面做见不得人的事?”
三个否认一下来,寿喜压根招架不住,倒地恸哭!
“来人呐!”长公主此时发话道:“本g0ng的府中可容不得这样的遭w事。把这厮拖出去沉塘!”
长公主听完谷兰的一面之词,见寿喜没有反驳便急速“判”了。
可她的“判决”里只提到寿喜一人,没红鸾什么事儿,似是有意偏袒。
这谷兰可不g了。
“公主,寿喜年纪小,并不通男nv之事。而红鸾这狐媚子擅于魅惑,容奴婢大胆猜测,寿喜是被她g引了才犯此大错!红鸾应该承担主要罪责才对!”
“哦,是吗?”长公主面se一凝,问谷兰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红鸾好呢?”
公主竟问她意见!
谷兰心花怒放,说道:“她的x命自是不能留了,但如何取她x命还是有讲究的。”
“哦?”长公主没想到眼前这伶牙俐齿的丫头对如何杀人还有研究。
她追问道:“你觉得该如何杀才解恨、才抵罪?”
“回禀公主,依奴婢拙见,妇人私通野汉,弄w身子再回头伺候正经爷们,不但犯了yjian之罪,还犯了谋杀亲夫之罪。按本朝律例,当施pa0烙之刑!”
“pa0烙?呵!没想到你还挺狠的。”长公主这话谷兰听不出来是夸是贬。
她嘴角微微ch0u动,露出个尴尬笑容。
“为了驸马爷,奴婢不狠不行。或许车裂、腰斩也是可以的。”
“哦?这是为了驸马爷?你还真是忠心,难怪驸马爷要将你从太傅府带过来。”
“奴婢惶恐,公主谬赞了。公主和爷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是不想有人在您们眼皮子底下放肆!”
“说得好。”长公主似乎对谷兰的表现颇为满意,连连夸赞。
谷兰喜不自禁。
萧启见此对长公主拱手,想说几句,哪知被彦谨抢得先机。
彦谨道:“公主,现在只有谷兰的一面之词,是不是该听听另一方的说辞?”
不等长公主示意,萧启即说:“我就是证人。寿喜是我派去的,只是为了请鸾儿去泡药浴而已。马嬷嬷可以作证。”
“还有这事?”长公主瞥向马嬷嬷。
马嬷嬷即说:“是,驸马爷请老奴去给红鸾姑娘推拿,活血化瘀。可老奴等了许久也不见姑娘来,便回了。”
“看!奴婢就说吧!”谷兰逮住机会猛踩红鸾,“她不去定然是在与寿喜幽会!”
“没有没有!”寿喜哭着争辩说:“小的在姐姐屋子里久待了一会儿,是因为昏过去了。”
“怕是乐昏了头,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今夕何夕了吧?”谷兰句句讽刺、字字揶揄。
“不是不是,小的与红姐姐什么也没做!”寿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的是看到尸首太害怕才昏倒的。之后姐姐泼醒了小的,吩咐小的去兵部找驸马爷,小的就去马厩牵马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别狡辩了!”谷兰叫来了证人——南霜、妙蕊、思烟,“她三人轮流盯过红鸾那屋子,听到了动静,说你俩快活得很呐!”
“快活?他们如何快活的?说说看。”彦谨冷着脸,眼神犀利得彷如利刃,恨不得把寿喜撕了。
而那被指控的nv子却像无事人一样,坐在地上看众人“表演”得不亦乐乎。
思烟、南霜、妙蕊三人作为证人信步上前,站在了“包围圈”的正中央。
思烟局促,南霜利落,而妙蕊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觉。
三人三种姿态彦谨都看在了眼里。
甭管她们各自怀抱的是何种心思,彦谨警告说:“证人可是能定人生si的,你三人要是有半句虚言,就去受那pa0烙、车裂与腰斩之刑吧!”
这话重了,长公主侧目,问彦谨道:“彦郎何以声se俱厉?她们怎么你了?”
彦谨躬身抱拳,恭敬回话道:“公主恕罪,小的以为与私通一样,诬告他人、陷害他人其罪当诛。”
“哦?为何呐?”
“诚如驸马爷所言,构陷他人可恶的并非在构陷本身,而是有心人利用‘构陷’把公主您当刀使,用来铲除异己。这是小的最不能接受的。”
听到此话长公主会心一笑,对他招招手,彦谨即乖巧地蹲下身子,被长公主当众一吻。
自然,尚未等到众人哗然,彦谨即甩手一打扇子,遮住了他与长公主的面庞。
无人窥探到两人在扇子背后的亲昵行为,也不敢。
他们只能尴尬地撇过头去,眼波交流,大气不出一口。
见此,红鸾不由得一恼。
与前几次吃味不同,此次她不是自个儿心里堵得慌,而是明明白白地替萧启生气!
长公主与彦谨当众此般让萧启情何以堪,又置萧启于何地?
他可是驸马爷啊!
红鸾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前问道:“彦君!刚才所言可还作数?!”
她声音洪亮,打断了两人的亲昵行为。
彦谨把扇子一收,似乎因为红鸾的恼怒而有点儿高兴,眼中难得不是冷凛,而是笑意。
可红鸾回敬她的只有一个白眼。
他微微惊诧,随后道:“那是自然……”
他声音暧昧,似乎话底下是在手:乖了,不要生气了,我是身不由己。
“好。”红鸾懒理,转身就问三名作证的nv子说:“都听到彦君的话了,现在给尔等一个机会,选一下想要怎么个si法吧。”
“啊!?”三名nv子面面相觑,不懂红鸾此话何意。
“长公主在上,刚彦君说了,作伪证得si,还应该si无全尸、si得惨烈!尔等且好好思量思量吧。”
“休要吓唬证人!”谷兰站了出来,斥道:“你si到临头了还想拉人垫背,其心可诛!”
“谬也!拉人垫背的恰恰是你!”红鸾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半句,倒是涉及到旁人x命,她据理力争。
“你!”
“我什么我!”红鸾冷脸驳斥:“三人证词是压si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si了,自然证明她们说的是真的。哪里来的我拉她们垫背?”
谷兰无言以答。
红鸾又道:“反之,若我自证了清白,那便意味着三人撒谎,是做伪证的si罪。不是你撺掇的是谁?”
“你……”谷兰没想到红鸾这般会说,“你别以为巧舌如簧就能颠倒黑白!”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事实永远b巧言令se更有说服力。现在的问题是,最后的决定权仍在她们手上,做不做这个证,她们说了算,而非你谷兰!”
谷兰哑然,气得面颊通红,可她词穷,找不到有力的话反击。
红鸾暗示得够明显了。
她与寿喜有没有在房中快活,她们有没有听到靡靡之音,三人心里自是清楚。
但若因为谷兰的鼓动去做这个伪证,一旦红鸾拿出更有利的证据反击,她们将si无葬身之地!
而红鸾能不能反击,便是关键。
三人一下子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赌这一把。
谷兰还想劝,被彦谨一声喝令吓得缩了回去。
彦谨道:“要是房中有wuhui之事,你三人遇见了,自然应该揭露丑恶。但若无中生有,刚才本君的话便不想再重复了。”
“这……”三人闻言说要商量商量。
众人又各自议论开来。
其实,三人踌躇不前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心中无鬼,她们怕甚?
彦谨与长公主互递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清明。
萧启更是感激红鸾及时救了三人一命。若非她阻止,三人听信谷兰的谗言,白白送了x命还懵懂无知。
可萧启仍担心,红鸾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驳斥?
毕竟现在局面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个不涉及彼此利益的,乃至当做了杀人的刀子。那玉儿岂有哑忍之理?”
从红鸾轻微诧异又立马掩盖的神情萧启看了出来,红鸾与惜玉并未事先商量好。
在他印象中,两名nv子甚少来往,惜玉反而与谷兰四人更为熟络。
今夜惜玉为何会替红鸾说话?萧启不解,其余人亦不解。
惜玉又道:“玉儿就是再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得不替红鸾妹妹说句话了。毕竟x命攸关。”
“哦?你意思是当时你也在场?”长公主似乎有所质疑,问了句:“真的?”
惜玉回道:“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长公主翻翻那书,上头有红鸾妹妹的签名。”
长公主看了看,这书的确是红鸾的,可她觉得不值得参考。
“书可以是你前头借的,证明不了你今日在现场。”
“我能证明。”
萧启出来打圆场,尽管他不喜欢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但事已至此,只有他能佐证惜玉的谎言。
“午间我与鸾儿一块看了此书,还为她指点了书中一二。”
“哦?如此巧?”
“就是如此巧。”
萧启直视着长公主的眼睛,没有半点心虚。
其实不提这书还好,一提所谓“借书”萧启明白了,惜玉在撒谎。
他从兵部赶回来时,红鸾在一边品茗一边读书,读的正是这本《兵法》,还提到了虚张声势这一计。
而那时,贼人已si多时。
若按照惜玉的说法,她见证了寿喜与红鸾在屋中说话,当时就借走了书,那他回来时红鸾又哪里有书可读?
因此萧启推测书是惜玉刚刚趁乱得手的,谎话也是临时编的。
可书在红鸾的桌案上,她若偷书太过于冒险了。
何人能不动声se就做到这一点?
萧启回想,想起长公主来此处后只有一人正大光明进过屋子又出来。
“小莲?!”萧启一惊,放眼望去,看到人群背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着他。
她的眼神已给了答案,何况她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下完全肯定是惜玉和小莲为了帮红鸾脱困而撒慌,萧启决心无论如何得帮她们圆圆满了。不然,一群人都没跑。
长公主最恨的不是偷情,而是欺骗。还是合起伙来骗她,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是为了脱离谷兰的无端指控也好,其他也罢,长公主都听不进去。
她多疑,他这个驸马爷一站出来,她更是提高了警惕,没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
只见她使了个眼se,彦谨即站在了萧启与红鸾中间,要他们背对着对方,然后分别递了套纸笔给两人。
众人不解长公主这是意yu何为。
彦谨即说:“公主想考考二位。”
“考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彦谨答曰:“刚才驸马爷道,午间与红鸾一块读书。现在公主问你二人,那时书读到了何处?驸马爷又指点了什么?”
原来是长公主怕他俩串供,让他们分写同一题的答案,看看一致不一致。
还好这题简单,萧启与红鸾大笔一挥,写得一模一样——三十六计之法。”
“那便退而求其次。”小莲有自己的办法。
“如何退?”
“既然明知得不到就不要去强求,远远欣赏、静静陪伴便好,他快乐最紧要。”
“他快乐……”换作红鸾震惊不已了。
她没料到小小年纪的丫头竟如此通透。
不止通透,她还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没有被yuwang与贪婪所掣肘。
红鸾自认做不到,除非不ai了。
诚然,她并不质疑小莲对意中人的情谊。她知道豁达也是种保护se,b撞南墙撞得鼻青脸肿要好。
只能说每人x子不一样,之于她姜嫣,凡喜ai的、想要的她从来都是紧紧攥在手心中,除非厌烦了才会放手。
“好吧。”红鸾见小莲早就想通,便道:“只要小莲不恼姐姐,那姐姐也就老怀安慰了。”
“什么老怀安慰,说得七老八十了似的。”小莲一个白眼,“姐姐也就b小莲年长个两三岁,真当自个儿是长辈了?”
“去你的长辈!掌嘴!”
“我不!除非姐姐告诉小莲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郎君他……是不是很厉害?”
刚提到月信还害羞不已,此刻却大谈男子床榻间的技巧与力气,小莲竟恬不知耻地追问:“是不是让姐姐yu仙yi?”
她那se眯样子都快气si红鸾了。
红鸾抬手就在她唇上来了几下,“你个si丫头不怕嘴里生疮?刚谁说nv子不该谈论,不好听云云?”
小莲捂着嘴巴一脸委屈,说府中小婢子们都对那谁那方面特好奇。
“尔等小小年纪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回去给我抄静心咒一百遍!”
“啊?!别啊姐姐,小莲不识字,抄不来的。”
“姐姐教你。”
“不要!”
两姐妹一路追追打打、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园子外围。
此地已有一群小婢子候着了。
“小莲姐姐。”
“问红姐姐好。”
她们纷纷行礼,颇有礼貌,两姐妹点点头随口问了点情况。
“尚未召咱们呢。”小婢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光要咱们等着。”
“里头有人伺候上了?”红鸾不知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何药,“那召这么多人来作甚?”
伺候饮宴实在用不着这么多婢子。红鸾心里忐忑不安,竖起耳朵听动静。
不远处欢声笑语,不时有鼓乐声传出,听起来气氛轻松而欢快。
可红鸾还是紧张。
那万菊丛中没有一个人是她想见的。
长公主是主子,心思难测。与她打交道得打醒十二分jg神。
萧启是爷,是她的后盾,但如今谷兰有孕,他必被掣肘。
她不能指望他再像从前那般,全部心思放她身上。
从谷兰有孕那刻起,她被独宠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红鸾尚不知该如何调整心态。
尤其一看到他与谷兰亲密,不,是看到任何nv子与他靠近,她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她知道是她那颗孤傲的心在作祟。
从小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瑾哥哥突然人间蒸发让她第一次t会到了何谓“无能为力”外。
接着,家道中落,她一次次被“无能为力”打败,终于在狱中磨平了棱角,学会放过自己。
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事不受控,她再强大亦无用。
可惜,她外表是圆滑了些,傲气终究深入骨髓,总会下意识地觉得天下得以她姜嫣为中心才对。
那谷兰算个什么东西?萧启凭什么因为她而疏远自己?
红鸾很清楚,内心深处她甚至都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如今对长公主虚与委蛇不过是虎落平yan的缓兵之策罢了,等她回了大漠……
且慢,她回得去?
红鸾笑自己疯了。
两年来,在一次次打击、羞辱、低声下气中,她渐渐懂得野心傲气再大,没有能力与之相匹配,苦的唯有自己。
就如同彦谨,若出身高贵,美貌便是锦上添花。
反之,没有强大的背景与能力,但又独具魅力,那就不定是福是祸了。
“谨,擎好。”想到彦谨,红鸾心中七上八下。
几个时辰前与他冷战,她拿不准他会以何种态度对她。若他真答应分道扬镳怎办?
“尔等过来吧!”胡思乱想间马嬷嬷粗声粗气地唤人,“快些!”
“走了走了……”小婢子们在慌乱之后排成一列,由小莲打头阵,个个低头含颌,碎步轻移。
小莲本要红鸾领头,红鸾不想引起注意,遂“隐”在了队伍末端。
结果没走几步,她刚微微抬眼想探探情况,便与不远处的彦谨四目相接了,而他竟扭头移开了目光,脸se冷淡。
表情可以假装,但眼神红鸾看得真真的,心里一凉,差点泪决堤。
可她已随队伍步入到了花团锦簇当中,无法逃离,只能老实低着头,平移目光到众贵人膝上,从着装上判断谁是谁。
“红鸾何在?!”
好si不si,红鸾才站定就被长公主“点将”。
“奴婢在。”红鸾出列,毕恭毕敬跪于长公主驾前请安。
“奴婢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爷,见过彦君,见过……少将军。主子们万安。”
“鸾儿快快请起。”
长公主还没说平身,萧启便离席上前扶起了红鸾。
“可好些了?”萧启说前头去瞧她,她睡得沉,可不甚安稳。
“劳爷挂心,吃了爷送的东西好多了。”
听她说吃了小零嘴,萧启由衷的高兴,想把她往自己几旁带,岂料长公主说:“驸马,让她去替少将军斟酒如何呀?”
萧启不悦,可又不能违背。
恰巧,红鸾抬头间正看到祁云峰笑容可掬地望着她,与梦中情形一模一样,好不奇怪。
最奇怪的是,红鸾不知为何会无端梦见一个自己不甚熟络之人。
对,他们识于微时,有过口头婚约,但两人统共就只有三面之缘,且次次不欢而散。
第一次,祁家接朝廷命令,将接替姜家戍边塞外。
当时的姜嫣以为祁大将军抢了她爹爹的军职,在祁家父子上门拜谒之际,她拉着祁云峰b试赛马,约定谁输谁就滚出大漠。
结果两人打个平手,谁也不服谁。
她不知祁云峰作何想,反正在她看来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二次是偶遇。
在塞外兵器铺两人看中了同一把弓箭,互不相让,于是兵戎相见,打了个昏天暗地。
本来在茹毛饮血的地界靠武力高低说话无可厚非。
但两人一边打一边互相辱骂,骂得还不堪入耳,让好好的b试成了泼妇骂街,影响极其恶劣。
为此,两人被各自爹爹逮回去受了军法处置。
祁云峰如何姜嫣不知,反正心高气傲的她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被绑在木柱上七日,单单靠喝一点水维持。
那一次她差点被暴晒致si。
为此她娘亲跪在将军府门前替她求情,伤了膝盖,终身走路一瘸一拐。
姜嫣由此记恨上了祁云峰,觉得遇见他就倒霉,连累了娘亲不说,她自身还被晒褪一层皮,差点破相!
第三次见面姜家已回京数载,两人也都成长为了少年少nv。
祁云峰随父亲年中回京述职,在中元节灯会上遇见了一众世家子弟。
当日淡月朦胧、轻雾迷蒙,他见衣着华贵的一众少年中有一少nv手提绣花鞋,光着脚丫子踩在香阶上,仰着细长白皙的脖子在仔细着灯上谜语。
本来繁华的御街上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眼前少nv又娉娉婷婷、亭亭玉立,完全具备握手言和的氛围。
可祁云峰偏偏嘴贱,笑话姜嫣个矮,看不到谜面也解不出答案,在一群世家子弟面前下她的面子。
姜嫣忌惮于爹爹的鞭子,忍了,随少年萧启离开了是非之地。两人没起冲突。
好si不si,逛了一圈两人又在河边放花灯时遇上了。
火里莲花水上开,乱红深绿共徘徊。
姜嫣在寄托哀思、许愿祈福,祁云峰不知见好就收,反而挑衅地递上礼物。
他还大言不惭:“京都的灯谜也太简单了吧,本将军连连猜出,店家便送了这个,幼稚si了!不过像你这样的nv儿家提正合适。”
是盏兔儿灯,做工jg巧,用料上乘,不大像店家舍得送的那种。姜嫣很是喜ai。
只是她恨极了送灯之人,于是等一接过来她即对地上一掷。
嫌摔不烂,她还跳上去双足猛踩。
等踩了个七零八落,她又一脚踢到了河里,拍拍手昂起头就走。
这可把祁云峰气得不轻。
眼瞧着他就要动手打人,萧启一把抱住了他。
姜嫣趁机笑呵呵地跑了,跑去邵宝楼点了一桌酒菜、一坛好酒。
她还差小二把瑾哥哥悄悄招来,一起饮了个天昏地暗,好不痛快!
之后发生了何事姜嫣没管,也没询问萧启祁云峰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气si了。
反正翌日醉醺醺的她被瑾哥哥背回家后,瑾哥哥又挨了一顿鞭子,皮开r0u绽。
这些“仇”,姜嫣统统算到了祁云峰头上。
如今斗转星移,时移世易,姜嫣再也不是侯府贵nv了。
没了任x的资本她只能老实给“仇敌”斟酒,低声下气。
“公主,这不妥吧?”萧启抗议,“鸾儿是我的侍俾……”
他不管礼数不礼数,反正他的nv子不好去给其他男子作陪。
可话未说完长公主便打断道:“驸马也知道她是侍俾啊。”
长公主言下之意,侍俾不是侍妾。
她身为主子有权力随意处置。
无论是要侍俾斟茶递水,还是陪夜侍寝,抑或是随便找个由头卖了、打si,都无人能置喙。
红鸾心明,不想萧启为难,遂对他递了个眼神,劝他退让。
萧启杵在席前不动,红鸾g脆挽他入席,随后莲步轻移,于祁云峰身旁席地而坐。
“奴婢见过少将军,少将军安好。”她低眉顺眼分外乖巧,与从前不可一世的姜嫣迥然有别。
祁云峰对此显然有心理准备,只道:“红娘让人好找。不成想众里寻你千百度,你却在这百花深处。”
红鸾轻声一笑道:“奴婢与将军素无渊源、二无私交,不知将军找奴婢作甚?”
“红娘可还想回大漠?”祁云峰武人脾气,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大漠……”红鸾手一抖,酒水洒落,“对、对不起将军,奴婢笨手笨脚……”
“无妨。”他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说:“本将军可以问表姐讨了你去。若你愿意,我们即刻出发。”
他b红鸾x子还急。
见红鸾犹豫,他又说:“你可还想策马、杀敌、大口食烤全羊,夜宿在沙漠里看星辰变幻?”
他所说的正是红鸾日思夜想的。做梦都想!
太诱人了!
可……
“少将军……”
一切来得太突然,红鸾脑中一片混沌,不知该作何打算。
她需要冷静思考。
可祁云峰却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跟我走,可好?”
这让红鸾大感意外。
而他始终不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还想牵起她就走。
这一失态举动引来席间众人瞩目。
萧启率先发声,“祁少将军息怒,侍俾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转头他对红鸾说:“鸾儿,你没伺候好将军,还是退下吧。速速去抄写府中守则十遍,看下次还会如此毛躁不。”
“是……”红鸾意yu起身离席,可祁云峰不让,回萧启道:“不关红娘的事,是本将军不小心撞翻了酒壶。”
“红娘?”彦谨似是对这个称呼不甚满意,接话道:“少将军久离京都,怎好似与这小侍俾十分熟络,头次会面便叫得如此亲热。”
彦谨自是知道在座的都清楚红鸾的真实身份,可都不想这层身份被揭露,遂故意挑衅。
最好挑衅得他们都有所忌惮,遣走红鸾最好。
红鸾见彦谨此般模样抿嘴窃喜,心中y霾一扫而光。
祁云峰不过是叫了她一声“红娘”,彦谨就急不可耐地吹胡子瞪眼,让她发笑。
“你晓得什么?休要乱搭腔。”长公主一个横眼警告,要彦谨谨言慎行。
“是,小的知错了。”彦谨一打扇子站起身来,微微欠身对席间诸位说:“为表歉意,在下自罚三杯。”
他赌气似的猛喝。长公主一个白眼,责备道:“怎了?不该本g0ng说你两句?”
“岂敢?”彦谨放下酒壶,步入琴台坐下,十指轻抚,琴弦瑟瑟。
他鼓琴助兴,哪知奉上的不是十面埋伏就是四面楚歌。
这人琴技是高超,奈何所奏之音与赏花饮酒的氛围不符,长公主不悦道:“今儿个你怎了?乱发什么脾气?”
“不弹了!”他当真有脾气,推指在弦上一弹,刹那间竟断弦好几根,把手指都划破了。
红鸾见状心里一惊,像划破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她的心。
“要不要紧?”她差点冲口而出,奈何有资格问这句的只能是长公主。
而着急抬眼之际,她正遇见彦谨火辣辣又冷冰冰的眼神。
看样子他真的生气了。
可她ai极了他怒气冲冲冷着脸的模样,让她好不欢喜!
两脸夭桃,一眸春水。
两人眼波流转间已传情达意,旁人毫无察觉。
尽管眉眼处还夹杂着气愤与忐忑,以及一丝丝哀怨,但能破冰总归是好的。
至少,他没有冷漠地移开目光,视她如无物。
她宁可他恼她、气她,哪怕是恨也好,独独不能无视她!
而他已掩饰不住地打翻了醋坛子,不惜在席间失态,甚至舍得将妙手伤害。
红鸾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原来她轻施粉黛亦能一颦一笑、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把一旁的祁云峰看呆。
祁云峰不解身旁的nv子为何刹那间有两种姿容,片刻前仿佛行尸走r0u,这会子又活se生香了起来。
“红娘何事如此开怀?”他不由得一问。
席间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还有彦谨突如其来的无名火让他0不着头脑。
而红鸾的善变亦难以捉0。
他还是喜欢大漠人的直来直往,好过猜来猜去,心思弯弯绕绕。
“将军吃酒。”红鸾浅笑嫣然,完全没理会他的苦恼。
她只道:“彦君曾凭一曲《凤求凰》惊yan京都,不少达官贵人花重金求听一曲。但断弦之音难得,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难道不值得为此喝一盅?”
“原来如此。”祁云峰不知断弦有什么难得的,叹道:“恕本将军欣赏不来。”
他说他粗人一个,听曲就听曲,吃席就吃席,解不出其中玄妙。
“无妨,是奴婢矫情了。将军勿怪。”
这nv子说着话、倒着酒竟然捻起杯子自顾自饮起来,也不管杯子是他饮用过的。
祁云峰想提醒,可又想她继续。毕竟她微醺醉态美妙绝l,让他难以移开目光。
“哎呀!”她酒过三巡才察觉自己身为侍俾有多失礼,“奴婢该si!”
她苦恼饮酒,欢愉饮酒,难过饮酒,x致来了也ai小酌几杯。
都怪她爹爹勇猛一世,却滴酒不沾,一沾必定如入鬼门关。
小小年纪的姜嫣便学会给爹爹挡酒,不知不觉锻炼出了酒量,亦ai上了这让人心醉之物。
祁云峰借此“引诱”:“说起来,大漠有最辣的日头,亦有最烈的酒。红娘记得否?”
“怎会忘?”
“那若是红娘回去了,可愿意与本将军再b试一回?”
一提到b试红鸾来了兴趣,忙问道:“b什么?”
祁云峰会心一笑,说她还和儿时一样ai争强好胜。
“去你的。”红鸾顿时化身姜嫣,不肯落一丝下风,尤其是在嘴皮子功夫上。
“你个手下败将还好意思下战书?”
“手下败将?”祁云峰一口酒喷出,问道:“本将军何时输给你个小妮子了?”
“三局,两平一胜。算下来可不是将军落败?”
赛马平手,抢弓打平,最后猜灯谜,他送的兔儿灯被她无情地毁了,他却没有报复。
“无胆鼠辈。”红鸾冷眼一瞥,傲气冲天,“说吧,还想b什么?大不了姐姐让你一局便是!”
“姐姐?”祁云峰没想到小nv子b市井之徒还无赖,连年纪都要占他便宜。
他又好气又好笑,指着红鸾说:“好哇,原来你是这样的红娘哇!”
“现在看清了?为时未晚!”
“晚矣。俱晚矣……”
“啊?”
“说笑,说笑。”
“既如此,将军识破了奴婢的‘真面目’,那便莫要再说什么‘跟你走’之类的混账话了。”
“怎是混账话?”
“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是本将军的肺腑之言!”
“滚。”
“……”
“将军才回京几日,这么快便学会郎君们的花言巧语了。如此油嘴滑舌,简直令人作呕。”
红鸾一席话说得祁云峰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拍掌叫绝。
“好,好!本将军就喜欢你这般说话!红娘,你总算是回来了!”
“什么回不回来!将军说得与奴婢多熟络似的。论起来,那年中元节一别,也有个六七年了吧?”
“岂止,十年四个月零二十日了。”
此话一脱口,惊的不止是红鸾,还有祁云峰自个儿。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信嘴胡诌!”红鸾一个白眼丢给他,“将军是掰着指头过日子吗?还掰了十年之久,笑话!”
“是是是,当真可笑。那个……本将军是随便估0一算,做不得数。”祁云峰有点语无l次。
“真有十年了?”红鸾禁不住反复问。
在邵宝楼她与瑾哥哥彻夜慢聊、酩酊大醉,一晃眼,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太快了…太快了…”
那夜的情形尚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昨日”他一袭白衣丰神俊朗,手握银剑腾空旋转,一曲剑舞跳得她心猿意马。
怎就突然不告而别,别了十年?
红鸾又一大杯红汤灌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祁云峰见她情绪失控,劝道:“红娘,回了大漠,天高地阔,心也会跟着打开,便没这么多的忧思了。”
美景最是能治愈心伤,红鸾懂祁云峰的意思。
“你甘心囿于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吗?”祁云峰再道,“你很清楚,你不属于这儿。”
当年的她,十年前的她便与那些世家子弟不一样。
不然,他也无法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也只有同样来自大漠的他能懂得野惯了的孩子被关进“笼子”里是何种感受。
红鸾怔怔望着眼前这名彪悍的武将,仿佛看到了爹爹,看到了兄长,看到了胞弟。
他们各有不同,可眼神一样,无不纯粹而坚毅。
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武人独有的优点,亦是弱点。
若非因为这份做人的纯粹,她爹爹也不会在风云诡谲的朝政中落败,得了个全家流放的下场!
“红娘好好思量。”
一轮聊下来,祁云峰收起了急躁的x子,愿意给时间让红鸾考虑。
他看了出来,红鸾在京都已有了羁绊和牵挂,轻易走不了了。
“不用考虑了。”红鸾直接拒绝,“若我走了,瑾哥哥回来找不到我怎办?”
她说要留在京都等瑾哥哥。
“瑾哥哥何许人也?”祁云峰不记得众子弟中有这样一号人物。
“疯了!”
红鸾尚未作答,彦谨突然出现在两人案几前,说红鸾此举太过于疯癫。
“好好的美娇娥等一个si人作甚?”
说完,他拿起酒壶仰颈狂饮、狂笑,失心疯了一般。
祁云峰看不懂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了。
“彦君醉了。”红鸾故作镇定,“酒虽好饮,可不敢贪杯。”
他号称千杯不醉,可在那夜,他们的初夜,他还是被酒水迷了心智,与她越了雷池。
此刻他说话颠三倒四,走路东倒西歪,时而笑意盈盈,时而又面se凝重,但盯着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
她知道他想作甚。
红鸾不敢上前招惹,生怕他借着酒劲一时情动,抓着她当众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便不好收拾了。
“小莲!”她急唤一声,小莲轻步出列。
不用红鸾多做吩咐,在长公主面前也轮不到她来吩咐,小莲立马上前一把扶住了彦谨。
彦谨低头侧目,盯着小莲好一番打量,嘴中念道:“那时……你b她还小……亦是梳着两个发髻,cha着两束春幡……”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迎春之日nv眷们在头上佩戴彩胜,喜庆又悦目。
小莲娇羞,不敢直视,含颌浅笑道:“彦君觉着悦目便好。”
“不,是赏心悦目……”
“彦君过誉了,不如由奴婢扶您回食野居先歇息吧。”
“食野居?食野居……”彦谨将三个字含在嘴中玩味,似是忘了那是他的处所。
“不!本君不回!”他突然袖子一甩,“本君还要吃酒!”
他又往肚里灌那h汤水,也没发觉小nv子已被他推翻在地,磕破了腿。
“彦君过分了!”红鸾连忙离席,上前查看小莲状况,“可还要紧?”
“无妨无妨。姐姐莫要管小莲了,快看看彦君,他……”
“他怎么了?”红鸾顺着小莲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顿时倒ch0u了一口凉气。
只见彦谨拿起祁云峰案几上的佩剑,剑指祁云峰眉心!
这醋吃的好,竟让他胆大妄为到挑战战神!
红鸾惊出一背冷汗。
“放肆!”长公主腾地站起身来,斥道:“你个si人还不速速把剑放下!反了你了!”
彦谨哪里肯听,照旧一手举剑一手倒酒。
“云峰弟弟勿恼。”长公主转而稳住祁云峰,赔不是道:“这厮吃多了酒便是如此,不知轻重,你多海涵。”
“表姐客气了,彦君他……”祁云峰抬眼看了看彦谨,说:“彦君在和弟弟开玩笑呢,表姐勿忧。”
他算是克制的了。红鸾稍稍松了口气。
祁云峰边关战神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彦谨如此挑衅,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身为武将,祁云峰至少两套兵器傍身,除了案几上的这把银剑,红鸾看到他腰间还有短刀两柄。
从拔刀到划破彦谨的喉咙,红鸾估0祁云峰用不了须臾片刻!很可能彦谨都一命呜呼了还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杀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红鸾深谙其道。
可彦谨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说:“战神也能被人夺了兵器去,看来少将军有点名不副实啊!当真能保家卫国?”
听到这话祁云峰停下了筷子。
红鸾已经能感觉到杀气了,顿觉自个儿想错了!
什么短刀,什么抹脖子。以祁云峰的身手任何寻常物件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b如筷子。
做不得多想,红鸾一个闪身挡在了剑前,一字一顿地对彦谨说:“彦君谬矣,少将军实至名归。”
众人惊愕不已,不知这nv子何故挺身而出。
彦谨更是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好似在问:你竟为祁云峰挡剑?不要命了?
红鸾扬起头,用喉咙抵着剑尖说:“长公主替少将军接风洗尘吃个便饭,又不是鸿门宴,自不必紧张刀剑。若非把彦君当做自己人,少将军不会如此随便。”
“你倒是牙尖嘴利。”彦谨一脸的不满。
红鸾急si了,却又不能当面告诉他:你不满个什么劲儿,我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祁云峰!
她此时不站出来,一旦真惹怒了祁云峰,彦谨怎么si的都不知道!
因此,哪怕剑尖抵在了喉咙上,一缕殷红sh了衣襟,红鸾亦没有退缩。
“彦君收手吧。”她冷眼劝说:“少将军盖世英雄,不容肆意羞辱。”
“盖世英雄?”彦谨手一伸,剑尖又深入红鸾肌肤一分,鲜血淋漓了。
明显,他被这四个字激怒了,眼冒火光。
“红娘!”祁云峰没想到红鸾会冒着生命危险袒护他,顿时脑子乱作一团,不知该雀跃还是忧伤。
红鸾如此一闹,他反倒不好出手撂倒彦谨了,只能警告道:“彦君休要胡来!不然……”
“不然如何?杀了本君?”彦谨没有半点收敛,反而看着红鸾一颈鲜血笑道:“用她来陪葬,可好?”
“你……”祁云峰浑身武艺无处施展,好不憋屈!
“彦君失仪为哪般?!”萧启在远处拉起了弓,预备随时将彦谨s杀。
他高声问道:“这就是彦君的待客之道吗?”
“驸马爷!”长公主抬手一把抓住了弓上箭,“你疯了?快把箭放下!”
萧启不从,冷语道:“疯的是公主的郎君,并非在下。”
“你诚心和本g0ng作对是不是?”
“谁人叫他如此放肆!还不是公主娇惯所致。公主是否该反思?”
萧启竟然数落起了长公主,一脸愠怒。
长公主先是一愕,接着冷嗤一声道:“你就那么在意她?为了一个小小侍俾居然胆敢对本g0ng出言不逊!”
“小侍俾?”萧启的眼神像是在问她,那人,那被剑抵喉咙之人真是小侍俾吗?
长公主反应了过来。
日子久了,她都快忘了她乃何许人也了。
“是啊,她自是不同。从一入京就格外出挑。”长公主沉y片刻,随后说:“为了她,你在这府中忍辱负重多年,还真是委屈了。”
“公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萧启没心思和长公主东拉西扯,更不在意她的情绪如何。
他只想一门心思救下红鸾。如彦谨有所异动,他不会犹豫,不会顾及他是谁的郎君,必一箭毙之!
祁云峰瞧见萧启箭在弦上,招招手要他且慢。
转头他对彦谨说:“彦君大名早有耳闻,不想今日得见本尊竟是这般疯狂!若看本将军不顺眼,可以一较高下。伤害nv子算什么男子汉?”
“她是我的,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彦谨一剑向祁云峰劈去,快如闪电。
“你还不够格……”他的笑容足够疯癫。
酒,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彦谨快,祁云峰更快,徒手就握住了剑身!
“将军!”
这一幕发生在红鸾眼前不过咫尺之遥!
她眼睁睁看着祁云峰手掌中淌出鲜血来,但他不松手,反而握利刃于掌中,紧紧的。
“彦郎住手!”长公主发话道:“不可伤了少将军!”
彦谨哪里肯听,仍旧y着脸调笑,“果然是盖世英雄,值得小娘子为大将军神魂颠倒崇拜有加……”
他这酸溜溜的话尚未说完,只听到“嗙”一声,祁云峰掰断了剑刃,掷到了地上!
宝剑废了!
在场之人大惊失se。这祁少将军也太猛了!剑刃何其锋利,此般生生掰断,手还要不要了?
“将军,您的手……”红鸾看那大手上全是血,不断往地面滴去,不一会儿就一小滩了。
“无妨。”祁云峰没管伤势,从马靴一侧ch0u出一把软剑,旋腕一甩,至柔之物即刻y如钢铁!
原来他随身还带有第三件兵器。
如此看来,他袖子里、衣襟里、k兜里定然还有手掷暗器。
这些出其不意的小东西在关键时刻往往可以救命。
当初的红鸾亦如是,将小刺刀做成发簪cha在髻里,随时取用。
“你用这把。”祁云峰把软剑丢给了彦谨,转头命属下拿来了长兵器——方天戟。与红鸾在梦中见到的那杆一模一样。
“他这是十八般兵器无一不通啊……”红鸾不禁忧心起彦谨来。
据她所知,彦谨最擅长的应是剑舞。
可“舞”哪里抵挡得了“武”?
“将军……”红鸾试图劝和,可“当”一声脆响,两名男子之间随即迸出四s火花,激烈交锋起来!
“谨?”
彦谨居然接住了祁云峰出的招,红鸾一阵错愕。
原本以为他只会琴棋书画、轻歌曼舞,今日她才发觉他文武双全!
不懂为何,她心中油然升起一抹骄傲之se,眼中全是他足不沾尘、轻若游云的用剑美态。
那夜,他们的初夜,他曾将墨发高高梳起用金冠固定。
披着霓裳羽衣,戴着臂圈铃铛,他拿着琵琶化身为了飞天舞者。
尽管没有大漠孤烟、漫天h沙,但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月光下、桃树旁跳出了h河落日与西域风情。
当时的她才晓得原来京都的彦君不止是会柔情小调,还能慷慨激昂。
与今日得知他武艺卓群一样让她惊愕又惊喜。
而当日他铿锵的y诵、柔韧的舞姿带她回到了大漠,回到了爹爹点兵时的豪情沙场。
时空交错,酒水迷惑,她还想起了瑾哥哥在邵宝楼为她跳的那支剑舞。
两支舞风格迥异,人也大不同,可红鸾就是将两者重叠在一起对b、b较。
一b较……
错乱了,意乱情迷了,不等彦谨舞毕大胆如她便主动献身,成就了痛并快乐的初夜之约。
而在“两厢融合”之前,他要她不动情、不动心、不纠缠,与她只做一对无情的苦命鸳鸯,没有负担。
“好。”她竟傻傻应了他,发誓绝不ai他。
可人呐,便是自以为是的生物。红鸾现在算是晓得厉害了。
她能渡人,能告诉小莲情ai是难以琢磨的,可终究难以自渡。
“姐姐,上药!”小莲一瘸一拐拿来了金疮药,要替她止血,“再流下去驸马爷怕是会哭si去。”
“爷?”红鸾一扭头,才发现萧启还在与长公主不甚愉悦地掰扯。
尽管如此,他总归是记得命小莲照看她一二的。
红鸾心中一暖,抬手一0脖子,0得一手“sh红”。
小小伤口竟没自愈?非得这般麻烦上药、缠上纱布。
奇怪的是,一想到是彦谨刺她的,莫名的,她内心一阵春水danyan,曾经两人不分场合的“激战”画面在脑中忽闪而过,也是足够ngdang。
“姐姐,少将军会不会伤了彦君?”小莲焦急地询问,打断了红鸾的胡思乱想。
“不会。”红鸾信口一答,见小莲并未有讶异神se,便问道:“小莲,彦君这身本事从何而来,你可知?”
“我……”小莲支支吾吾,没想到红鸾猜到她晓内情。
全赖她在三个小院——长公主与萧启的院子以及彦谨的食野居走动了五六年,听到了些许风声。
“我只能说……”小莲委婉而含蓄,“长公主当初收彦君入府,不止是看中了彦君的姿容。”
红鸾明白了几分。
长公主好se,同时野心b0b0。
彦谨没点真本事,徒有美se是不够登堂入室做她入幕之宾的。
显然,长公主不满足于只是长公主。
红鸾又问小莲说:“那你可知彦君师从何处?”
或许从师门入手能得知彦谨真实来历的一个侧面。
“不知……”
“传言他服侍过从前东g0ng里的那位,可是真的?”
红鸾问题一个接一个。
小莲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强调道:“此非彦君所愿。像我们这样的人,做什么、去哪儿哪里能自个儿做主……”
“我们这样的人……”红鸾不解“我们”是何种人。
“出身贫贱之人。”小莲苦笑一声,“平庸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保护,像彦君和姐姐这样璀璨夺目,真让人忧心呐。”
“是啊……”红鸾不愁自身,倒为彦谨担心,担心他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一身本事,可不得被人狠狠利用!
如若他有个尊贵的出身,有人为他铺平前路,何至于此?他定然是有一番作为的大丈夫!
红鸾摇头叹息,眉头皱得b小莲都紧。
“彦君有头脑,能应付贵人们。唯独遇到姐姐的事儿就失了方寸。不然,他最会明哲保身,何苦招惹少将军?”
小莲这话让红鸾愈发愧疚了。
本来因为夜间冷战,她小nv子心x,想利用祁云峰来激激彦谨,让他重视她,岂料弄巧成拙!
“真蠢!”红鸾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真是蠢钝如猪,坏大事!”
此举吓了小莲一跳,亦让萧启不得不丢下长公主疾步而来,问道:“怎了?”
小莲见两人要说话,碎步退下。
红鸾也慌忙收起忧思愁绪,回道:“都怪奴家,如无这场b武也不会坏了好好的宴席。”
“怎能怪你?”
红鸾细微的神se变化还是被萧启捕捉到了,他安慰道:“云峰有分寸的,不会伤了彦君,放心。倒是鸾儿……”
他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查看了伤口一番,还是不放心。
“伤口有点儿深,光包扎不行。不如爷陪鸾儿去朱医师那儿瞧瞧,再对症下药吧。”
朱医师原是太医,退下来后在长公主府随侍,收了几名nv弟子,方便对长公主望闻问切。
因长公主与萧启婚后多年无孕,朱医师改为钻研两x之疾。
此次谷兰怀上了,朱医师连夜送了几副汤药给长公主,就差明说是长公主身子骨差,怀不上孩儿了。可把长公主气得不轻。
“说起朱医师。”红鸾不禁问道:“爷可还记得原本我们侯府也有位朱医师?”
此朱医师非彼朱医师,不过同行同姓而已。
红鸾觉得未免也太巧了,遂问萧启记不记得,别是自个儿记错了。
“记得。鸾儿为何突然提到朱医师?”萧启不解。
红鸾没答,又问:“爷可知侯府被抄家后,朱医师的行踪?”
“不知。”萧启摇了摇头。
当时他四处走动,只想着如何营救他们姜家人,无暇顾及下人们的去向。
“唉~~”红鸾轻叹一声,也知道过去时间太长,寻人犹如大海捞针。
萧启想了想说:“不如咱们去问问府中这位朱医师,两人应该沾亲带故。”
两人都姓朱,都是医师,还都在京都任职。即便不是亲戚,也应该认得。
“嗯,奴家也是这般想的。”
萧启好奇,问她:“鸾儿何故突然对朱医师有了兴趣?”
“想寻故人罢了。”
“故人?”
红鸾口中的“故人”自然不是指朱医师,而是希望通过朱医师找到的人。
“何人?”
当年姜嫣的玩伴来来去去就那些人,萧启大多数都认得。
“我是漏了谁么?”
瑾哥哥与萧启是“王不见王”,即便萧启一日几趟地往侯府跑,也很少与瑾哥哥打照面。
在萧启面前,瑾哥哥从来都是刻意与红鸾保持距离的,“隐身”在众多小厮当中。
要说走得近,瑾哥哥独与府中的朱医师是忘年交。
红鸾寻不到瑾哥哥时,去朱医师的药房与藏书阁一准能找到。
那次“不告而别”刚刚发生时红鸾一点都不担心,笃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在药香扑鼻的木架子窟窿里,窥到那专注查阅典籍的剑眉星目与俊朗面庞。
瑾哥哥看书时她从不打扰,就伏在书架上栽瞌睡陪他。等瑾哥哥忙完了,自会叫醒她。
怎奈最后一次她等了许久,睡着醒来无数次,“老地方”始终不见那个忙碌的身影。问朱医师,老人家只是摇头叹息。
如今想来,老人家的神情似有所隐瞒,也许有苦衷,也许对瑾哥哥的去向知晓一二,但不便告知。
十年过去,颠沛流离,红鸾没信心朱医师尚在人世。
局势动荡,红鸾错过了最佳时机,拖到自身安定了一点才寻人,也是无奈。
“唉~~”她又一声轻叹,脸上重新覆上y霾。
见此,萧启提议道:“鸾儿要问什么现在便去吧,趁热打铁。”
他意yu带她离席找朱医师去,不管长公主如何不悦,也不管此举是不是怠慢了祁云峰。
反正这次宴席是毁了,不欢而散便不欢而散好了。
他豁出去了!
至于她要寻何人,问了两遍她没答,萧启也便不再问了。
“爷且慢!”红鸾停步,拉住了他,“不急,等那二人停手了再说。”
她心忧b拼中的两人,怕自己一走,长公主一人调停不了,会出事。
“想他们停手有何难?”萧启重新拉起了弓,瞄准远处如疾风闪电般动作的两人。
两人打得胶着,难分伯仲。
可与其说是b试武力,倒不如说是一场心理战。
因同一名nv子而多方试探的心理战。
“她是你的,此话何意?”祁云峰袭近,悄声问彦谨道:“你可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身为长公主的面首却觊觎府中其他nv子,依长公主不可一世的x情,ai有多深恨就有多浓,一旦事发……
“彦君可不要恃宠而骄,失了分寸,最后殃及池鱼。”
祁云峰忧心红鸾无端受牵连,随即一戟挥了过去。
彦谨甩头一躲,锋刃即划断了一缕他飘逸的墨发。
红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紧紧扯住了萧启的袖子。
萧启见她如此紧张彦谨,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满不是滋味,拉弓的手重新放下,牵住了她。
不知怎的,此刻他异常想带走她,压她在身下,施展他身为“爷”的威力!
他想以此告诫她:忘了其他男子,他才是她唯一的爷,她只能紧张他一人。
可转念,他又想起那日得知谷兰有孕,她极力掩饰伤心却又掩饰不住的神情。
要说伤心之中没有一丝怪责之意,萧启是不信的。
那时她头次侍寝过后,得知除了长公主,他还有谷兰、思烟、妙蕊、南霜与惜玉,她难过了许久,称病不见他。
这次她这么快“原谅”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彦谨。
“对不起嫣儿……”萧启望着身旁熟悉又陌生的她,心道:“终究是爷不对。”
如他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他想她是不会分心给彦谨的。
“彦谨……”
对于彦谨萧启很矛盾。既恨他夺走了红鸾的ai,又感激他帮他ai她。
这世上多一个ai她的人总是好的。
今次他拿剑刺她的疯癫之举,其实坐实了他那让人无福消受的浓烈aiyu。
他都快把嫉妒祁云峰写在脸上了!
其他人看不出,萧启不想看出,奈何一眼识穿,遂只能苦笑。
乒乒乓乓!
远处由妒火引发的“战斗”渐趋白热化,使得观战的众人无不替男子们捏一把汗。
相较于“战神”的咄咄b人,彦谨以守为主,光用剑挡着方天戟,也是臂力惊人。
“你说不说?”b起让彦谨立马见阎罗王,祁云峰更好奇他对红鸾到底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心思。
他承认了,“便是阁下想的那个意思。”
两人轻身一跃,于树杈间你追我赶。
“你当真ai慕红娘?”祁云峰并不惊奇。
从前的姜嫣虽成了如今的红鸾,可人还是那个人。
窈窕淑nv君子好逑,有这样一位x子辣烈的美娇娘时时在侧,是个男子都会动心。
但……
“彦君透露心意,就不怕本将军说予表姐听?”
祁云峰一戟朝彦谨狠戳过来,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游龙穿梭。
彦谨轻盈如燕,侧身旋转,轻松躲过袭击。
过后他轻笑一声,似乎在说:这还要问,你是不是傻?
他笃定他傻,笃定他正直,笃定他不想牵累红鸾,自然会守口如瓶!
“好你个心机深沉的彦君!”祁云峰不得不承认,在揣测人心这方面自己不如彦谨。
他就没他这么y险!
此人果然y险,一主动“进攻”就“打蛇打七寸”!
“本君听说祁大将军早已娶妻生子,何故恬不知耻地上门来拐驸马爷的小侍俾?”
“……”提到“短板”祁云峰语塞,一时不知该做何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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