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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提前回家,爸爸很高兴,今晚想吃什么?”安致远柔声问。

这时候,安予灼正好捧着厚衣服跑回来。

安予灼小朋友个子矮,怀里的厚衣服挡住视线,没看到提前回家的大哥安谨,兀自扯着小奶音叫:“哥哥!拿来惹!帮我穿衣服叭!”

——短短一星期,他已经习惯了让陆余哥哥给穿衣服。

结果没得到回应。

安予灼努力抬起小下巴,费力地把厚衣服向下压了压,然后正好撞上他亲哥安谨的视线。

安谨正用一种“你没事吧,竟敢让我给你穿衣服??”的眼神瞪着他。

“……”安予灼心里比他还嫌弃。

啧,十岁的他哥。

竟然还是那么讨厌。

安予灼干脆放下厚衣服,四处找陆余的身影。

陆余躲在卫生间没出来,双脚生了根一样,攥着拖把的指节发白,耳朵不受控制地渐渐涨红,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尴尬。

灼宝是有哥哥的,而且他哥穿着、气质,一看就是大少爷。自己算什么东西?竟然妄想做他的哥哥。

然后就见安予灼啪嗒啪嗒跑过去,即将接近安谨的时候,忽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了卫生间。

他拉住陆余的手:“哥哥!衣服找好啦,快带我去打雪仗叭!”

本来准备好刻薄词汇拒绝便宜弟弟的安谨:“???”

安谨:?忽然好气。

安致远知道自家大儿子一直跟灼宝不对付,还担心他们一见面又会打起来,没想到灼宝直接躲开了,成功避开交锋。

安致远松了口气。

他摸摸安谨的头:“儿子,换衣服吧,屋里热,出汗要感冒的。”

而安谨并没有乖乖脱掉羽绒服,而是看着陆余熟练地给安予灼穿衣服,又目送他俩跑进院子里。

落地窗四周上了一层白霜,隔着望过去,可见别墅前院里的树也挂上银色冰晶,雪花飞舞飘落,仿佛童话世界,树下两个孩子一起堆雪人,亲亲热热的模样。

安致远半天没等到大儿子的回应,试探着问:“要不你跟他们一起玩?”

安谨当即扭过头,不屑道:“我才不跟他玩。”

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个男孩是谁?怎么安予灼管他叫哥?”

安致远把陆余的身份和遭遇简明扼要地说了,“陆余是个苦命的孩子,能吃苦,有眼力见儿,情商挺高的,小谨,你可以多和这样的孩子在一起玩一玩。”

这番评价半是出自真心,半是为了找个由头缓和俩儿子的关系。

郭琳已经嫁给他五六年了,安谨还是跟她势同水火,连带着讨厌弟弟,让他这个当爹的非常头秃。

结果安谨冷笑一声:“保姆的儿子,和他有什么好玩的。也就是安予灼那傻小孩,竟然管谁都叫哥,难怪奶奶说他是——”

十岁的安谨人小鬼大,知道父亲的逆鳞不能触,把“小戏子”仨字吞回去,露出不屑神情,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把身后老父亲“跟你郭阿姨打个招呼”的话当做耳旁风。

而郭琳听说继子竟然提前回家,为了不让他和灼宝再起衝突,破天荒地没叫安予灼回来学习,一直任由俩孩子在院子里玩到天黑。

但晚饭是不得不在一起吃的。

为了迎接安谨回家,安致远专门请厨师带食材上门,做了一大桌子佳肴,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在餐桌前,画面貌似温馨,可安致远和郭琳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每次安谨刚回家,都要和安予灼以各种由头打上一架,安谨自然看不惯便宜弟弟,而安予灼别看人小,也是挑事高手,打从会说话起,就学会挑衅亲哥,还很争强好胜,什么都要赢过哥哥。

总之两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见面就要闹得鸡飞狗跳。

然而,夫妻俩摆出一级战备的模样,孩子们却迟迟没有闹起来。

安予灼老老实实坐在宝宝椅里吃自己的饭,并不搭理坐在他右手侧的亲哥安谨,反而对坐在他左手侧的陆余一口一个“哥哥”。

陆余给他夹菜,安予灼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陆余给他剥虾皮,安予灼乖乖地说:“哥哥你别管我,自己也吃。”

陆余给他吹凉汤,杓子递到嘴边,安予灼直接配合地张嘴:“啊呜!”

……

“啪!”

安谨把筷子一放,忍无可忍:“安予灼你不会自己吃饭吗?”

安予灼诧异望过去:“?”

对上幼崽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安谨忽然更烦躁:“看什么,你自己没长手?”

安予灼:“……”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做!安老大干嘛突然生气?

原来安谨从小就喜欢无理取闹么?小安总忽然想起,二十年后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哥,鼓动股东们搞事情,故意给他使绊子的样子。

所以是从小坏到大么?

小安总怒从心头起,也把杓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啪”的轻响。

安致远和郭琳同时眼皮一跳,交换了个眼神:终于还是来了!俩崽子要掐架!

“都好好吃饭!”安致远呵斥得色厉内荏,心里知道自己发脾气也没用。

没办法,他总觉得再娶对不起大儿子,又觉得小儿子是无辜的,所以左右为难,两边愧疚,对谁都无法真正严厉起来,也间接纵容了俩儿子的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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