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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势很乖很安稳，一度是贴着床沿，给牧余空出大部分的床。而牧余也不是那种爱动的性子，一躺下就不挪坑了。两厢谁都不挤着谁，睡得很是舒坦。

等牧余一觉醒来，看见石磊缩在一边，长胳膊长腿叠在一起，嘴撅着，睡得一脸严肃，忍不住笑了。他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孩子了。

反倒是石磊，一睁眼发现已经2点多了，整个人都傻了。脸色一时间蜡白，嘴里急急地说着，“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牧余一惊，隐约想到什么，整个心都沉了下来。

他站起来，轻声安慰，“怎么了？是不是怕家里人找你？没关系，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行，不行，”石磊惊慌地摇头，眼神闪躲，“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好，好，你别着急，”牧余一把把他抱进客厅里放在沙发上，“要不要换衣服？”

石磊这才想起来，赶紧点头，“嗯。”

牧余连忙去天台取了衣服，这一天中午太阳烈得很，此时衣服已经晒得透干，还散发着柔柔的暖意。牧余来不及想更多，赶紧下楼帮石磊换了衣服。

“要不要带着中午的鸡翅？”牧余看着石磊拔鞋子，低声问。

石磊顿了顿，还是低着脑袋摇了摇。

临出门的时候，牧余问：“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吗？”

石磊摇头，咬着嘴唇说：“我下次……还能来你这里吗？”

“当然！”牧余语气肯定又坚决，眉头却不知不觉深深地皱在一起。

石磊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掉头就跑下了楼。

“慢点，慢点——”牧余跟在后面跑下去，他速度很快，但等他跑到楼下的时候，石磊已经不见踪影了。

牧余看着晌午刺眼的光线，皱起了眉头。石磊家里的情况不明，让他心里总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但是他连石磊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想去问一声都不行。

突然，他想起自己隔壁住的老太太，赶紧跑上楼去敲门。出来的却是个满脸睡意语气相当不好的男人，“大中午的敲魂呐，你谁啊，有事吗？！”

“呃……我想找刘奶奶……问点事情。”牧余没防备，差点儿被他唾沫芯子喷了一脸，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哦，找我妈，”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不在，住院了。”

说完，他猛地合上了房门。

老旧的楼道天花板上掉下细碎的白石灰。

牧余独自站在恢复安静的楼道里，感觉溺水一般的胸闷感慢慢侵袭了他。

孤独的、寂寞的，热闹后那种无法再宣泄的难堪。

以及莫名的，不可言说的恐惧。面对突然而来的变故，他束手无策。

他恨这种无力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也抓不住。

而此时，没有人能够来帮他。

许久，牧余才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石磊刚刚睡过的床上留下的小小的凹陷，他不由苦笑一声。许多沉重的记忆一时间全部涌了上来，他几乎是冲进了卫生间，捧了水狠狠地扑在自己脸上。冰凉冲淡身上的那股热气，似乎连头脑里那些纷乱的回忆也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