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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少女,背景是舞台、剧院、钢琴、鲜花……

有一张放得最大的照片,搂着少女肩膀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曾相识。

我偷偷瞟一眼老太太,她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实在看不出和照片上的少女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示意我坐下,声音温和却苍老,“玫,你叫玫对吧?为什么要来奥德萨?”

为什么?因为这儿生活费便宜,签证也好拿。

可我不能说得这么露骨,丢咱泱泱大国的人。官方的标准回答一般是这样的:“我热爱奥德萨,因为这里是世界著名钢琴大师吉列尔斯和里赫特尔的故乡。”

我自己再多发挥一句,“还有vitas,英俊的vitas,也出生在这里。”

孙嘉遇正在一边坐着翻书,闻声抬头看我一眼,笑得极其暧昧。

我明白他想什么,无非是笑我花痴,索性再接再励,“好象《绝代艳姬》里的阉伶歌手,神秘美丽,令人神往。”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笑得满脸皱纹象盛开的菊花,转身对他说:“青春啊,我也这样过,崇拜喜欢一个人……”

慢着,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照片中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前苏联的人民艺术家、毕业于奥德萨音乐学院的埃米尔·吉列尔斯?

那么,眼前这位老人……

我霍地站了起来,激动得说话直打磕巴,“您……您是……”

她摇头制止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酸楚,“都过去了……”

孙嘉遇站在她身后,皱着眉向我示意,我立刻乖觉地闭上嘴。但她的情绪明显受了影响,没说几句就借故离开了。

望着她踽踽离开的背影,我有点心虚,“我说错话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傻。”

“切!”

“切什么切?”他拍我的后脑勺。

“你怎么会认识她?”

“傻子,还没看出来?她就是我现在的房东啊。”

“啊?”我睁大眼睛,“那她为什么不在城里住,一个人待这么荒凉的地方?”

“她丈夫是前苏联的高官,不过很早就去世了。她自己倒是有几千卢布的退休金,解体前还象那么回事儿,能维持不错的生活水准,现在黑市换不到一百美金,不把房子租出去她靠什么活啊?”

我几乎没立正回话,以表达我高山仰止般的崇敬:“可她的名字,在钢琴界一提起,人们的景仰还是象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没错,和她同时代的几个人,都在欧洲其他音乐学院任教,她因为身体原因才留下来。”

我充满向往地在胸前合掌:“哎呀,要是她能辅导我的钢琴,给她做几年贴身女佣我都乐意。”

他看着我,一脸的不怀好意:“对啊,她一封推荐信,抵你三年的努力,那你是不是该对我态度好点儿?”

我没理他,随手拿过几本乐谱翻着,可心却在扑扑跳,为我未卜的运气而忐忑。

孙嘉遇笑笑,取了几张唱片走开。

屋角有一具古老的电唱机,好像四十年代黑白片中的道具,可是胶木唱片放出来,却有一种特殊的旖旎,书房里立刻溢满了《蝴蝶夫人》中那著名哀怨的咏叹调。

他顺手关门,又倒了一杯红酒,在安乐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假装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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