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海湾里一片平静,湛蓝的海水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越过海湾,伊芙可以看见天堂岛海滩月牙似的轮廓。一艘摩托艇正离开海滨码头。逐渐加速,一个人突然在蓝天的衬托下出现,拖曳在那小船后面,那是一个惊人的场面。他似乎是吊在与一张蓝帆相连的金属杆上。他那修长而瘦削的身体正迎风展开。伊芙看着,不禁有些着迷;摩托艇吼叫着朝港口驶来,那空中的人看得更清楚了。摩托艇驶近码头,拐了个急弯,这时伊芙瞥见了那人黝黑而英俊的面庞,而后,那面庞就消失了。
五个小时后,他步入妮塔路德维格的客厅。而伊芙觉得似乎她正希望他的到来。她早就知道他会在这里出现。近看,他更加英俊潇酒。他身高六英尺三英寸,一副完美的雕像似的黝黑面孔,一双黑亮的眼睛,和飒爽的运动员体魄。他微笑时,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当妮塔把他介绍给伊芙时,他朝伊芙笑了笑。
“这是乔治梅利斯。伊芙布莱克韦尔。”
“我的上帝,你应当属于卢浮宫。”乔治梅利斯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口音。
“来呀,亲爱的,”妮塔招呼他说“我来给你介绍其他的客人。”
他朝她挥挥手说:“别着急,刚才都已见过了。”
妮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个说:“那好,要是需要我的话,随时叫我。”她走开了。
“你对她不是有些过于粗鲁了吗?”伊芙问道。
他笑一笑说:“我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负任何责任,我堕入情网了。”
伊芙笑了。
“我是说真的,你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你对我也是如此。”
伊芙不在乎这男子是否有钱,她已被他迷住了。这不完全是因为他英俊潇酒的外貌,而是一种磁性,一种强大的力量使她兴奋。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能使她有这种感觉。“你是谁?”她问道。
“妮塔告诉你了,乔治梅利斯。”
“你是谁?”她又问道。
“噢,你是指在哲学的意义上,真正的我。恐怕没有什么精彩的话可说。我是希腊人,我家种植橄榄和其他一些东西。”
就是那个梅利斯!贴着梅利斯标签的食品可以在美国每个角落的食品店和超级市场里看到。
“你结婚了吗?”伊芙问。
他笑了:“你总是这么直接吗?”
“不。”
“我没有结婚。”
这一回答给她一种出乎意料的愉快感觉。仅看着他就使伊芙迫切地想占有他。希望被他占有。“为什么你没吃晚饭?”
“讲实话?”
“是的。”
“那是件个人的私事。”
她等着他说下去。
“我正忙于劝阻一位少妇不要自杀。”他无所谓地谈着,似乎这是一种不足为怪的常事。
“我希望你成功。”
“到现在为止,我希望你不会是自杀型的人。”
“不是,我希望你也不是。”
乔治梅利斯大声笑了起来。“我爱你,”他说“我真的爱你。”他挽起伊芙的胳膊,这接触使伊芙战栗。
整个晚上,他陪伴着伊芙。他完全投入对她的殷勤招待中,而忘却了其他所有人。他那双手修长而敏捷,不停地为伊芙干着各种事情:斟酒、点烟,并轻轻地触摸着她。他的亲近使她感到极度亢奋,她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午夜时分,客人们渐渐散去,乔治梅利斯道:“你的卧室在哪儿?”
“在大厅北头。”
他点点头,长着长睫毛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伊芙的眼睛。
伊芙脱掉衣服洗了个澡,穿了一件新的透明的黑色睡袍,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清晨1点,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她急忙打开了门,乔治梅利斯走了进来。
他站在那儿,带着欣喜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啊,圣母玛丽亚,你使米罗的维纳斯看上去像个丑婆。”
“我有一点比她强,”伊芙耳语着“我有双臂啊。”
她伸出两臂抱住乔治梅利斯,把他拉向自己。他的吻使她心中的欲火猛烈地燃烧起来,他的嘴唇紧紧地压着她的嘴唇,她感觉他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噢,我的上帝!”伊芙呻吟道。
他开始脱下自己的外衣,伊芙帮着他。片刻,他已脱去了裤子和法国短裤,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他有着伊芙见过的最完美无缺的体格。
他用胳膊对她后脖颈猛击一下。伊芙便失去知觉。她模糊地感到他把她的臀部抬高,身体贴上来。
她乞求道:“哦,请不要,你弄疼我了”
他不停地进入,更深更快,伊芙最后的一点知觉是从他体内深处发出的一声野兽般的呻吟,那声音好像在她耳中爆炸。
当她恢复知觉睁开眼睛时,乔治梅利斯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他走到床边,抚摩着她的额头。当他接触她时,她感到一阵恐惧的颤抖。
“你觉得怎么样,亲爱的?”
伊芙试着坐起身来,但巨痛使她无法坐起,她觉得全身被撕裂了一般。
“你这该死的畜牲”她的声音像精疲力竭的耳语。
他笑笑说:“对你我算是温柔的了。”
她用无法相信的眼光望着他。
他笑笑说:“有时我非常粗鲁,”他又抚摩她的头发“但我爱你,所以我动作温和,以后你会习惯的,我向你保证。”
如果当时她手里有一支枪,伊芙一定会打死他。
“你是个疯子!”伊芙骂道。
她看到他眼中的一丝闪光,同时看到他握起了一只拳头。霎时,她又感到强烈的恐怖。他果真是一个疯子。
她马上说:“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仅仅是我——我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请回去吧,现在我要睡觉了。”
乔治梅利斯瞪着她看了好久,最后缓和下来。他起身走到梳妆台旁,台上放着伊芙的两件珠宝首饰。一只白金手镯和一串昂贵的钻石项链。他拿起那串项链,仔细看了一番,然后装进口袋说:“我留着这玩意儿做个纪念。”
她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晚安,亲爱的。”他走向床边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伊芙的嘴唇。
一直等到他离去,她才爬下床,身体像火烧一样疼痛。每一步都像受刑,直到锁上了门,才感到安全。她不晓得能否爬进浴室,只好又扑倒在床上,等待着疼痛过去。因凌辱而产生的愤怒强烈得令她难以置信。他鸡奸了她——可怕而且残暴。她真不知道他对那个想自杀的姑娘到底干了什么。
当伊芙最后拖着身子爬进浴室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时,她吓呆了:脸肿了起来,被打过的地方一片发青,一只眼睛肿得几乎成了一条缝。她放了一池热水,像受伤的动物一样爬了进去,让热水的按摩冲去身体的疼痛。伊芙在浴池中泡了许久,最后水温开始变凉时,她爬出澡盆,试着走了几步。疼痛有所减轻,但仍难以忍受。她躺到床上,一夜未合眼,担心着他会再来。
拂晓,伊芙起床时,发现床单上血迹斑斑。她要让他赔偿,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浴室,又放了一池热水。脸肿得更厉害了,伤处变成了黑紫色。她把一条毛巾用冷水浸透敷在面颊和眼睛上。而后,躺在浴盆中,想着乔治梅利斯这个人。除了那残暴的色情虐待狂的行为之外,他身上还有个令人疑惑的地方,忽然,她意识到是什么地方了。那串项链。他为什么拿走它呢?
两小时后,伊芙下楼和其他客人共进早餐,虽然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但她极需与妮塔路德维格谈谈。
“我的天!你的脸怎么了?”妮塔问。
伊芙沮丧地笑笑说:“干了件蠢事。夜里起床去上厕所,懒得开灯,结果撞在你的一扇漂亮的门上了。”
“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没关系,”伊芙向她保证说“就是有点肿。”她朝周围看了看说:“乔治梅利斯在哪儿?”
“他在外面打网球。他是最好的选手之一。他说他吃午饭时见你,我想他真的喜欢你,亲爱的。”
“能谈谈他吗?”伊芙无意地说“他的家庭情况?”
“乔治?他出生于一个希腊的富豪家庭。他是长子,腰缠万贯。他在纽约一家经纪公司工作,名叫汉森公司。”
“他没在他家族的公司中工作?”
“没有,他恨那些橄榄树。不管怎么说,靠着梅利斯家族的钱财,他无需工作。他出来干事仅仅是打发时间而已。”她露齿一笑说“他晚上都排满了。”
“是吗?”
“亲爱的,乔治梅利斯是这里最合格的单身汉,只要他愿意,姑娘们会迫不及待地为他脱光的。她们都把自己看成是未来的梅利斯夫人。老实说,如果我丈夫不是个该死的吃醋鬼的话,我也去找他。难道他不是一块最可人意的肥肉吗?”
“最可人意的。”伊芙说。
阳台上,伊芙独自一人坐着,乔治梅利斯走了过来,伊芙周身不禁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他走到伊芙跟前说:“早晨好,伊芙。你还好吧?”他的脸上充满了真诚的关怀。他轻轻摸了摸伊芙受伤的面颊说:“我亲爱的,你真美。”他拉过一把椅子,骑在上面,对着伊芙,指着闪耀着光芒的大海说:“你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吗?”
对他来讲,昨晚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伊芙听着他继续谈着,再一次感到这男子的强大吸引力。虽然昨晚所经历的噩梦历历在目,可伊芙仍然能感到这一点,真令人无法相信。他看上去像希腊神,他应属于博物馆。可他应待在疯人病院。
“今晚我得回纽约了,”乔治梅利斯说“我往哪儿给你打电话?”
“我刚搬家,”伊芙忙说“我还没有电话,我会给你的。”
“好吧,我亲爱的,”他咧嘴笑着说“昨晚你一定过得很好,不是吗?”
伊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许多东西还得我教你,伊芙。”他悄悄地说。
而我有些东西要教教你,梅利斯先生,伊芙心里暗暗下决心说。
回到家,伊芙就给多萝西霍利斯特打电话。在纽约,媒体上总有一部分版面无休止地报道那些所谓漂亮人物的行踪。而多萝西就是这些信息的源泉。她曾与一社会名流结婚,后来丈夫为一个二十一岁的女秘书而抛弃了她,她被迫出去工作。她找到一项最适合于她天性的工作:一个写风流韵事的专栏作家。因为她了解她所写的每一个人,而且那些人认为她是可以信赖的,所以很少有人向她保密。
如果说什么人能够告诉伊芙有关乔治梅利斯的具体情况,那么非她莫属了。伊芙请她在金字塔饭店吃饭。
霍利斯特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女子,长着一张肥胖的脸,染着红头发,嗓门又粗又大,发出驴叫一般的笑声。她身上挂满了珠宝首饰——不过都是些假货。
她们点了菜后,伊芙随便地说:“我上星期去了巴哈马一趟,那儿可真美。”
“我知道你在那儿。”多萝西霍利斯特说“我这里有一张路德维格的客人名单。那是个愉快的聚会吧?”
伊芙耸耸肩说:“我见到了许多老朋友,还遇见了一个人名字叫——”她停住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叫乔治什么来着,梅洛吧,希腊人。”
多萝西霍利斯特笑了起来,那轰雷一样的响亮笑声整个餐厅都能听到。
“梅利斯,亲爱的,乔治梅利斯。”
“对,梅利斯,你知道他吗?”
“我见过他,当时觉得自己要变成石柱了。我的上帝,他长得可真吸引人。”
“他的背景怎样,多萝西?”
多萝西霍利斯特看看周围,神秘地朝伊芙俯过身去说:“没人知道这些,你要保密,能做到吗?乔治是他家族的败类。他家做着大宗的食品生意,富得没法形容,亲爱的。乔治本应继承这生意,但他在希腊和姑娘、小伙子及那些色鬼胡混,弄得臭名昭著,据我所知,他父亲和他的兄弟们最后忍无可忍,把他送出了那个国家。”
伊芙认真听着,记住了每一个字。
“他们拒绝给那可怜的家伙一分钱,所以他只好出来工作挣钱养活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他拿走那串项链的原因!
“当然,他无需着什么急。某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大富翁的乘龙快婿的!”她瞅着对面的伊芙问道“你有兴趣吗?宝贝?”
“没什么大兴趣。”
何止是有兴趣,乔治梅利斯可能正是她物色的关键人物。她得到财产的关键。
第二天一早,她给他工作的经纪公司打电话。他立即听出了她的声音。
“为等你的电话我都快疯了,伊芙,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
“不,午饭,明天。”
他有些吃惊,踌躇地说:“好吧,我已和一个客户约好吃午饭,但我可以跟那位先生说推迟一下。”
伊芙不相信那是位先生“到我的公寓来。”她说。她告诉了公寓的地址后说:“12点半见。”
“我一定去。”她可以听出那口气中的洋洋自得。
乔治梅利斯届时将会大吃一惊。
他迟到了半小时,伊芙看出这种行为正是他的特点。迟到对他来说并不是有意地表示无礼,这是一种满不在乎,知道他要享受的东西总会在那儿等着他,随便他什么时候高兴去取。凭他那迷人和玩世不恭的外表,他就拥有世界上的一切,除了一件事:穷。而这正是要害之所往。
乔治环视了一下那小小的房间,内行地估价了屋里东西的价值。“非常可爱。”
他移到伊芙身边,伸出胳膊说:“我每一分钟都想着你。”
她躲开他的拥抱说:“等会儿,我有事要告诉你,乔治。”
他用黑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说:“咱们待会儿再谈。”
“现在就谈。”她慢慢地一字一板地说“如果你再敢像上次那样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他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这是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话。我有笔生意要和你谈。”
他露出困惑的神色。“你叫我来是和我谈生意?”
“是的,我不知道你欺骗那些傻老太婆买股票和公债能挣多少,但我敢肯定,那远远不够。”
他的脸凶愤怒而阴沉起来:“你疯啦?我的家庭——”
“你的家很富有——但你很穷。我的家有万贯家财——而我却一贫如洗。我们都在同一条漏水的小船上。亲爱的。但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能使我们踏上一条豪华的游艇。”她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好奇取代。
“你最好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已被剥夺了一笔巨额财产的继承权,而我的妹妹亚历山德拉没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和亚历山德拉结婚,那笔财产就会属于你——我们。”
“对不起,我决不能接受把我跟某个人捆在一起的想法。”
“如果事情成功,”伊芙向他保证说“那将不成为问题。我妹妹经常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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