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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悦对楚王有十分的敬畏之心,和十几年不曾见面的陌生,若不是今天总算被召见,他不知何时才能得知父王的样貌哩。
中军帐中站了许多楚廷权贵,有从宛城来的,有从郢都一路跟随来的。熊悦挑了个不算显眼的地方站着,一点都不指望会被父王看到。但熊良甫一坐定,环视一周后就喊出了熊悦的名字。
“悦儿,去巩城为质苦了你了。”熊良言语中渗出丝丝温柔,对熊悦招手道。
熊悦受宠若惊,连忙走到跟前。熊良站起来,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把熊悦的肩用力一捏,自豪地说:
“这就是寡人在外头漂泊的儿,如今回来了。这次陈城大捷,寡人听闻你的功劳极大!尔等看看,这才是寡人之子!”
熊悦感动又惶恐,不敢抬头看父王。熊良夸够了,让他回去原来的地方,之后却再没提到他,就像一桌残羹冷炙,被人遗忘了。
熊悦似乎很可怜,但他并未觉得,只要最后一夜被楚王召见,他受到再多的冷遇都无所谓。而楚王在露宿的第二晚,果真召见了熊悦和昭念,斗槛。
楚方城就像少了南边一横的口字,宛城就在口字正中,是楚国西北边境上最大的城池。
宛城即是要塞之城,城墙高且厚,道路宽且平,战车和士兵屯守众多。所以熊良对宛城十分重视,在城中安置的人有心腹之称。
熊良与斗槛,昭念对谈热火朝天,熊悦安静倾听,偶被问道才对答几句。等到时辰晚了,昭念突然提到会盟一事。
“与韩君结盟一定顺利,等昭示了天下,就当作给大梁提个醒。”斗槛说。
“魏国强盛,那弑兄的姬迟是个明君。”昭念突然转了话头。
熊良关注大梁有很长一段时日,这会儿听昭念提到,转头问熊悦道:“你且说说魏国的情状?”
“与魏先王姬宛在世时的盛况,没有任何变化。”熊悦回道。
“民众可还有替姬宛鸣冤的?”熊良问。
“鸣冤之声已经微小了。”
熊良默默叹息,不忍说:“姬宛是个品行高尚的明君。姬迟是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暴君,就算他篡位后对民友善,但他对亲人做出的种种暴行,总让人觉得不久以后会露出真容。”
“大王愿意再等吗?”斗槛试问道。
熊良略有沉吟,不紧不慢地说:“我楚国数辈都有谋取中原之心,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暴君登基,终于有理由替天子正道。若再等,只怕魏人真忘了姬宛之殇啊。”
“如此便是了。此事不能再等,现在就是绝佳的时机。”斗槛说。
“可是魏人已经淡忘了姬迟的恶行,寡人若再以此为由讨伐他,恐号令不强。”
“大多魏人对姬宛的德行念念不忘,只是姬迟如今治国手段没有不妥之处,所以没有民怨。如果有权势之人站出来替姬宛鸣冤,儿臣以为会得到响应。但此人必须是魏人,而且要是权贵,更要能博得魏人的同情。”
这番话是熊悦说的,两日来在楚王熊良面前说过的最长一段话。熊良听后觉得诧异,想他可能有了计策,于是顺水推舟地问了。
熊悦不卖关子,直接承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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