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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则深深点头,“耐烦!我这人特别虚荣,就喜欢听别人夸我,而且百听不厌。”
裴谨笑起来,像是认真在琢磨,其后颇为认真地说,“第一次见你,干净、清秀、神采奕奕、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善意,言谈举止不做作。聊了两句,发觉你能坦然接受际遇。对外界看上去很慷慨,内心却又极封闭,活泼泼的外表之下,像是还隐藏着一颗久经风霜的心。”
“我对你,便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很客观很写实的描述,并没有期待中的交口称赞。
说完,裴谨转头凝视他,“你呢,见到我什么感觉?”
仝则沉思着,和裴谨第一次相见似乎不能算,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如今再回味,细细想着那一帧帧画面,他嘴角弧度却在不知不觉中轻轻上扬。
最后他选择实话实说,“就好像这潭湖水,静谧,深不可测,表面沉静,内里暗流汹涌,教人无论如何也望不穿。”
诚如裴谨所言,最初缘起,多半都是基于探索和好奇,也许还隐藏着想要征服对方,占有对方的欲望。
至于最终谁被谁征服,谁先缴械投降,却已是不可考,成为一笔想不明白,亦无需再去想的糊涂账。
第64章
天气转凉,店里来做秋装和冬衣的客人渐增。
仝则每日辗转于买卖和照应病号谢彦文之间,忙得几乎脚打后脑勺,只有在闲下来喝口水的须臾,脑子里才会一闪而过裴谨的面容。
却不知他在文山会海,以及和人闲谈扯皮之时,是否也能想得到自己。
一晃已是十多天过去,那所谓金悦的余党压根没露头,明面上也看不出丝毫异常。
仝则却不敢放松警惕,在衣服里头的腰带上做了个枪托,日日带着以防万一。
宇田在立秋当日,便乘船返回了故国,如约留下了两个得力家将给他做护卫。
此举惹得游恒不大痛快,他看那二人很不顺眼,当然,他看谢彦文那是更加不顺眼。
“娘们唧唧的,这都多少天了,早前也拿人参吊过命,还不见好?成天让人搀着,大男人有手有脚的,难到自己不会走?”
缝纫机吱吱呀呀地,半晌停了下来,仝则乜他一眼,“他哪儿有您这体格啊?你也说了,人参都用上了,可见是去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不愿出屋子,那是他不好意思,就当给他点时间适应吧。”
“给时间?别是赖着不肯走。”游恒哼了一嗓子,“我问你,你救他一命,花了二十两银子,他可有说要还的话?”
仝则一滞,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不过谢彦文并不是没骨气的人,就算要还,也得先找到事做才行。其身非良民,只能靠帮佣过活。就是将来到了乡下,也只好做短工当佃户,连买块地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想想,他和谢彦文两厢对比,还真有点同人不同命的味道。
仝则自觉际遇不错,乐天劲头上来,大手一挥,“不就是二十两么,还不够一天赚的零头,就说等会儿法兰西公使夫人来,订上几身冬装,转手不就又有几百两?多大点事,不还就不还吧。”
“嗬,你还真是厚道人!”本心极厚道的游少咧着嘴,摇头讥笑。
仝则啧了一声,“这词儿听上去不聪明,用我身上不合适,你该说仗义,我是当好汉的料,为人仗义!”
游恒听得嘴角直抽搐,挤出两声干笑,明白自己算是白替他操了这份心。
仝则也没空耍嘴皮子,听见前头公使夫人带着侍女,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忙面带微笑迎了出去。
还没选料子,照例先挂上帘子量尺寸。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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