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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后,公子何即位,是为赵惠文王。赵庸仍然主持朝政,封自己叫“主父”,是作主政事的帝父的意思。传位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不单震惊了举国上下,有些人,也开始坐不住了。
第27章七地
是夜冥,或遣刺客刺赵王,潜入隧繇宫而误辨卧榻上之寐者,乃误伤祁氏。为见后,卫士于宫里取之,然未得。
最初祁燃半睡半醒还以为这若有若无的敲击声是朱朱那个笨蛋又在啄青阶,可是迷迷糊糊地突然想起来,自从出了凤仪宫已经有半年了,而朱朱也没再啄过别的东西,这才猛地惊醒,然而神智甚至还没有完全链接到身体上的时候,一柄长剑的刃反射出的月色一般带着冷冷寒意的光就映入眼帘。持刀之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蒙着面,持刀之手手指粗大骨节分明,似乎也没料到床榻上的人会醒过来,明显感觉到他轻轻靠近床榻的身形一顿,然后竟然直接在离床榻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一跃向前,祁燃似乎能感觉到隔着床帏隔着面罩后的他的狰狞面目和急促地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倒性的扑来。这还是第一次和死亡距离如此之近,不过祁燃似乎没怎么害怕,但是却也没什么思考的打算,完全是呆呆的望着那刺客扑杀过来。不过这情形也确实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待到下一个心思来到大脑的时候,竟然惊人的和痛觉相遇。
鲜红的温热的液体顺着尖尖的剑刃滴在了织做精良的布料上,由于跳落的过高竟然仿若延续着主人的生命一般跳起了一下,在撞击的一霎那后碎为血花。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来人啊!”祁燃仍然是刚刚的位置,只不过瞬间翻了个身侧撑在赵庸的身上,左肘和左臂撑在床榻上,右臂伸直手掌抵在赵庸的颈侧,整个人用一个斜着身子的姿势从床榻边将他护在身下。
刺客见一次刺杀不成,又惊醒了床榻上的两个人,便直接硬抽出剑,回身便撞破窗子逃出卧房。
祁燃被刺客抽剑的一下搅得只觉痛的深入骨髓搅碎血肉一般,不觉得叫了一声,却硬是撑住了身体没有趴倒在赵庸的身上,可是血流出的却更多更快了。
“你……”赵庸看着祁燃痛得蹙着眉的样子,还有他的肩上由后背上的蝴蝶骨间贯穿了身体,从右肩下破裂的剑矢留下的伤口,不禁心中一抖,整个心思完全不关系刺客的去向,反而好似呆傻的盯着那引人注目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唤着传召姜大夫。完全没注意到,流着血的人看着他的面容,竟然柔软一笑,那笑,好似自嘲,又好似欣慰,又仿佛饱含无奈。
得知了伤口贯穿了身体但是却幸好没有伤到骨骼和内脏,只是割断了皮肉,并且剑刃没有毒之后,赵庸终于松了口气,遣人将燧繇宫围的死死的,却仍旧只留下自己来照顾着赤着上身,右肩绑满了绷带的伤者。祁燃的血已经止住了,可是一次性流了这么多的血还是让他很倦怠,索性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伤口痛着,连着心,不许他有片刻宁静,更加难以入睡。
但是,阖着眼睛他仍然能感觉到男人的靠近,逐渐增多的来自于那个人的温度。他的目光聚在自己的脸上,让祁燃觉得有些可笑,有些难受。他的手指在轻轻抚着自己肩上的包裹着伤口的绷带,就好像抚摸着稍稍用力就会碰碎了的雪花,就好像他在抚摸着那光泽圆润的黑子。
祁燃没反抗,也没制止。既然他要演,我也可以奉陪。
直到,后来有一个温度刚刚好力度也像轻敲着心扉的唇吻覆上,才唤醒了祁燃几欲麻木的神经。他能感觉到来自于那具身体的呼吸,暖暖的敷在脸上,俏皮的绕着鼻尖。那个人更喜欢下唇,在他厮磨着用嘴唇□□着自己的下唇时,祁燃还不禁腹诽。可惜,自己已经没力气挣扎或者,回应了,索性就懒懒的接受这个吻,感觉到他的舌头扭动着滑溜溜的身体,灵活的钻进他的嘴唇之间,舔到了自己的牙齿,带着属于他的味道,然后用手轻轻的捏着自己的下巴,舌尖趁机溜进自己的嘴里,一下下的拨弄着抵在下齿上的柔弱的舌头,拉着它的手揽过它的腰肢,邀请它一起跳上一曲华美的舞蹈。
可是,祁燃哭了。一滴滴眼泪聚集着喧嚣着然后雄心勃勃地决定逾越眼睑的束缚,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一丝一丝,染湿了他的鬓发。
这是,我应得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刚好在此刻马上要刺杀的时候醒过来?抑或是说,为什么刺客单单在自己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刺杀?为什么刺客行刺不用小又方便隐藏与携带的匕首,反而持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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