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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榆林了。”
邹尚说到这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五十个兄弟,死了四十多人,这场刺杀,终究还是输了。
他出人头地了,可那四十多人却再也活不回来了,其中就有从小跟着他的海子。
一杯热酒下肚,邹尚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忽然说道:“玉章、阿淇,咱们都是从小认识的,你们说我是狼心狗肺,不顾兄弟死活的人吗?呵呵,你们一定说不是,对吧,我自己也以为不是,可是他妈的,我真的就是猪狗不如!他们拼了性命掩护我逃走,而我呢,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尸体被挂在城门楼上,可我不敢靠近,不敢认尸,我就是个畜牲!”
见他杯里的酒没了,小厮拿着烫热的酒壶要给他满上,邹尚却一把推开小厮,人一旁的地上拎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冰冷的酒水从溢出来,和他的泪水融在一起,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秦珏和骆淇默然无语,二人走到他的身边,像他一样,从地上拎起酒坛子,拍开泥封,仰头喝下。
那天,三个人全都喝醉了,也不知道说了多少疯话,第二天爬起来,发现三个人睡在一张大炕上,一个比一个狼狈。
骆淇踹了邹尚一脚,笑道:“你个孙子,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让我看看,尿床了没有?”
邹尚骂骂咧咧地躲开,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操,一年了,最痛快就是这一回了。”
秦珏拍拍邹尚的肩膀,道:“昨天你只说了榆林的事,就喝醉了,还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让骆淇和你说说坤宁宫的事,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迟。”
那夜的坤宁宫,没有了富丽雍容,那是一座修罗场,到处都是血,皇帝挥舞着天子剑,无情地杀戮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宫人。
那些人都是平日里服侍皇帝的,其中有几个,还是从皇帝几岁时,便在身边的。可那一夜,他们都死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坤宁宫重又上锁,并且贴上了镇鬼符。
第八二九章可行否
无论杨善宗还是高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件沉封已久的往事会被挖出来,而且还传遍京城,传到金銮殿上。
当年高蕴初入仕,高家便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都处置了。后来高蕴入阁有望,杨善宗又把杨家这边的知情人处置了,加之年代久远,到了今天,除了杨家和高家老一辈还活着的人以外,这件事无人知晓。
可偏偏就被传出来了,传得绘声绘色,比真实情况更加不堪。
传闻高蕴的生母是暗门子,因此她虽然生的是男丁,杨家也不让她们母子进门,甚至没有认回高蕴。更传闻高蕴的养父高老知府也是那女子的熟客,见这母子处境堪忧,这才收养高蕴。
高蕴差点给活活气死。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他的生母是逃难来的落魄千金,身家清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杨家之所以不让母子进门,是因为杨家有正室无子才可纳妾的规矩,当时他父亲正在争族长的位置,自是不能因小失大,且,他的嫡母,也就是杨善宗的母亲生性善妒,也不是好相与的,高家昔日曾得杨父恩惠,杨父见不能让他归家,这才请求高老知府收他为养子,并记入高家族谱,和杨家其他男丁一样,能够读书科举。
可是他却不能辩驳。总不能说杨家不认他不是因为他娘是暗门子,而是因为他爹要争族长之位吧,那样一来非但把外室子的名头坐实了,也给早已去世的杨老太爷冠上伪君子的臭名。
高蕴浑身发抖,除了“一派胡言”、“信口雌黄”,却也说不出什么。
御史们当然也没有真凭实据,说白了就是道听途说,无论是皇帝还是都察院和吏部,谁也不能因此就让他滚出内阁,可是人言可畏,这件事既能闹到金銮殿上,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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